《渣攻痛哭流涕求我原谅[快穿]》作者:蓝灵仙 文案 南星每次穿越都拿到一个炮灰备胎角色,又舔又傻,卑微备胎每次都拿BE剧本。 后来: #后来渣攻都爱我爱得要死要活# #他们都痛哭流涕求我原谅,可是我呸!# #火葬场虽迟但到# #不好意思我不爱你,我只是为了能量# 药人篇—— 渣攻:你不过是个丑陋的老男人,我是为了给他治病才忍着恶心和你在一起的,现在你药性没了。 受:我和主角受在一起了。 娇奴篇—— 渣攻:你以为我养你是为了什么?你是我笼络达官贵人的工具,我的荣华富贵全部靠你,现在我不想要荣华富贵,我只想要他,你没有价值了。 受:你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是我的备胎,他也是。 养鬼篇——(已放第二部 ) 渣攻:你不过是一只我悉心养出的小鬼,你以为你为何平白吃那么多香火?他天生缺魄,你是我为他养的魄。 受:他成了我的傀儡僵尸。 看文指南: 1。星本星漂亮小病娇,无敌万人迷,打脸狂魔,每个世界都会把攻弄坏。 2。分切片攻,巨渣巨变态,真香狂魔,绝世大醋精,自己砍自己。 3。血修罗场,灰飞烟灭火葬场,麻麻穿越也救不了的火。 4。血酸爽虐,全员恶人向,每个世界BE。 5。程结局都是1V1,攻是同一个人。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打脸 快穿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痛哭流涕求,可是我呸! 立意:惩恶扬善 第1章 你是我的药1 南星睁开眼。 他已经从智能系统A7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他被执行者追杀逃跑的过程中,他与自己的智能系统A7被卷入了时空乱流,出来的时候误入归墟之界。 他的灵体被时空乱流炸得七零八碎,A7勉强帮他拼凑灵体,但是能量储存接近了临界点。 这个时候A7又意外探测到自己一片灵魂碎片遗失在归墟之镜里,前面是能量将尽,后面是执行者的追杀,南星决定去归墟之界自己灵魂碎片存在的小世界里探一探。 听说归墟之界的能量巨大,南星必须想办法偷点能量,而且如果进入归墟之界自己灵魂碎片的身体里,可以隐藏灵体躲避执行者。 “A7,探查一下我的灵魂碎片所在的世界情况,我要进入这个世界。” ……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快意恩仇的的江湖是这个世界的主要区域,南星灵魂碎片的身体也叫南星,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魔教门派决明宫宫主,决明宫被江湖人士描述为尸山血海的大魔窟,南星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相传他性格阴鸷,行为极端,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把人抽筋拔骨,阴晴不定,性格极难琢磨,他每次出现,必然要见血。 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许多英雄豪杰都组队过来杀他,可无一例外下场惨烈。 因为他太强了。 决明宫宫主南星练就了一身邪功,武林英雄豪杰难有敌手,就算有人武功高于南星可是决明宫机关重重,他手下还有八名武功高强的护卫,更有不出世的武功进入臻镜的大魔头罩着他,这样的人几乎是能在江湖上横着走。 不过他并没有活太久,而且下场极惨,死了也是人人拍手叫好死有余辜。 南星在这个世界的命运十分悲惨,他的父亲是前任决明宫宫主,母亲是江南第一美人天香楼花魁,但是母亲并不受父亲宠爱,甚至早早被父亲抛弃,被父亲抛弃后母亲被一个富商纳为小妾,但富商的正妻善妒,母亲不久又被赶了出来,受到打击的母亲疯疯癫癫经常虐打南星,直到有一天母亲被强盗杀死,南星被决明宫宫主带了回去。 回到决明宫的南星以为自己终于不会在受苦了,没想到真正黑暗的日子才是开始。 父亲不止他一个儿子,挑选继承人的方式如同养蛊,让兄弟姐妹们相互厮杀,让最强的人继承宫主位置,南星根本没有学过武功,从小被疯疯癫癫的母亲养在身边不知道那么多阴谋诡计,就在南星以为自己会死在兄弟手里的时候,决明宫宫主被杀了,他的兄弟姐妹全部被杀,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的杀父仇人成为他养父,并且教他武功,还把决明宫宫主的位置给了他。 从小随波逐流的南星只要能够活命就够了,他对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没有任何感情,亲人给他的只有恐惧,他十分顺从的接受了养父给的决明宫宫主之位,努力的学习武功,他对从来不打骂他的养父很有好感,久而久之他也不去想为什么养父杀掉他的兄弟姐妹和父亲,却独独留下了最没用的他。 直到有一天养父开始让他泡药浴,并且开始让他学一本叫做《渡阴法》的功法,药浴十分古怪,带着一种腥臭的恶心味,每次泡完身体就像被针刺一样,浑身无力,连骨头都软了。但是养父说这个药浴能够让他的根骨纯正,更适合练武。 果然,修行《渡阴法》的南星内力大增,年纪轻轻就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但是修行这门邪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身体冰寒刺骨并且内力全失,不仅如此,这一天养父还会把他关在一个全部是寒玉山洞里,第二天早上他浑身结霜,几乎像一具被冻僵的尸体。 南星曾经求过养父不要把他丢在山洞里,但是养父十分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南星,我这是为了你好,天降大任必将磨其心智伤其体肤,学武必须得吃苦,这样做会让你功法更加精进。” 养父从来没有骗过南星,而每月十五在寒玉山洞里度过的南星也感觉自己的功力更上一层楼,南星咬着牙忍耐,而每月去寒玉山洞度过这一天也渐渐成了习惯,就算后来养父没有在他身旁监督,他也会自动过去。 可是没想到,他所受的苦难,他的一身功力,甚至是他的身体,全部是为了一个名叫月见的人! 原来这是一个有命运之子的耽美世界,月见就是命运之子其一,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原来南星的养父是药王谷的传人羽涅,羽涅从小暗恋自己的师姐,可是师姐心有所属,谷主深知羽涅的心思,趁着羽涅去海外行医时悄悄操办了师姐的婚事,师姐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等羽涅回来之时,发现师姐不仅嫁人,而且已经怀胎十月待产。 羽涅伤心过渡,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炼药,由于心绪不定,炼药走火入魔,他出来时发现决明宫的人正来药王谷求药,可是药王谷有药王谷的规矩,决明宫求的药一时半会练不成而且药王谷从不救魔教之人,决明宫一怒之下在药王谷大开杀戒,而走火入魔的羽涅吃了自己炼的药功力大增,为了对抗决明宫杀红了眼。 等他清醒时,竟然发现自己心爱的师姐死在了自己手上,羽涅悲痛欲绝,正要自刎之时,突然一声婴儿啼哭唤醒了他,师姐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活了下来! 孩子出生就没有父母,药王谷的损失惨重,谷主将孩子收养并取名为“月见”,而羽涅因为犯下重罪被逐出师门,不得跨入药王谷一步。 一次偶然的机会羽涅见到了孩童时的月见,竟然发现这个孩子和师姐生得极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他体质极弱,从娘胎里带了病症,如果没有对症之药,最多只能活三十岁。 这种病症一般药石难医,他的医术极精,他知道一种禁术,就是用药人医治,而药人需要极阴,最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极品炉鼎。羽涅对月见十分喜爱,并且极度愧疚,月见出生时生母被他亲手杀死,这导致了月见先天不足,身体孱弱。 极度愧疚,一心想要月见长命百岁的羽涅一边修炼武功一边寻找药人一边还要扮演神秘人守护他成长。 他修炼武功就是为了去决明宫报仇,他功力大成之时去决明宫屠杀满门,意外发现一个极阴之体的孩子,羽涅大喜过望,立刻收养这个孩子并且一步步做成药人。 这个孩子就是南星。 南星并不知道自己是月见的药人,月见也不知道一个叫羽涅的人为他准备了一个药人,月见只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决明宫宫主,他从小就立下誓言,要铲除决明宫,为父母报仇,为武林除害。 他拼命的练武、练剑,药王谷出身的他并没有修习医理,而是拜在了武林第一大派心剑山庄门下,他天赋异禀,而且异常努力,很快就在心剑山庄出类拔萃,而且经过几次武林中才俊交流,月见容貌俊美,行事乃是君子之风,品行高洁,武艺高强,他很快就成为了江湖上人人称赞的玉面郎君。 一次在针对决明宫的行动中,月见被决明宫宫主座下大弟子楚将离俘虏。 楚将离就是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命运之子,也就是主角攻。他的父亲是羯人,母亲是名门望族楚家的嫡小姐,羯人为中原人唾弃,他本是个偷偷生下的私生子,如奴仆一般养在母亲后院只得一口饭吃,但是有一天母亲的家族被抄家问斩,孩童全部卖做奴仆,楚将离被发卖到倌楼做苦力,由于他相貌有异,经常招人排挤欺负,年少时过得十分凄惨。 这个时候南星碰巧路过,看见被欺负的楚将离,就好像看见了小时候被欺负的自己,他一时心软收下了他,并且养在身边。 楚将离根骨极佳,是个练武的奇才,南星传授他武功,顺手收他为徒。 可没有想到楚将离从来没有感激过他,还认为决明宫是地狱一样的地方,准备羽翼丰满就逃离。 直到他遇见了月见,并且在一次武林人士针对决明宫的行动中抓获了月见,他早就听过这个和他年纪相仿、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面郎君,初见时他一脸不屑,只觉得这人除了有一张漂亮脸蛋一无是处,武功不及他,连身体都十分虚弱。 但是在将人带回决明宫的路上,经过一系列的相处,发现这个人品行学识真的如传闻中一般,除了性子倔了些,确实是个令人叹息的才俊,可惜正邪不两立,他很快就要死在决明宫手里。 后来将人关在了决明宫,这人没有马上被处死,楚将离对他很感兴趣,经常观察他,他发现这个人就像光一样和他这样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渐渐的被月见吸引,并且里应外合将人放了,还把这件事嫁祸给了决明宫一个作恶多端的堂主。 可是被放出去的月见以为楚将离会受到惩罚,竟然不管自身危险又来决明宫救他,没想到被南星再次俘虏。 而这时的月见病症发作,楚将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偶然得到了一本禁术,发现月见的病需要药人才能治,而这个药人就是决明宫宫主南星。 这个救治的方式需要两人交合,与决明宫有血海深仇的月见宁死不肯用这种方式,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楚将离,他还有一个办法。 楚将离恰好是极阳之体,极阳之体是最好吸收极阴之体药性的体质,而且可以作为媒介传送。于是楚将离设计让南星爱上他,让南星心甘情愿和他交.合,交.合之时他运功将药性吸收,而后用同样的方式渡给月见。 月见并不知道楚将离吸了南星的药性,只是药王谷告诉他,与楚将离交合可以治病,他这个时候已经对楚将离有好感,虽然难以启齿,但是为了活命,这已经是最好了办法。 在一次又一次的渡药过程中,两人相互爱上了对方。 而这个时候,身体的药性几乎全部被吸收的南星找上门来,这个时候南星的身体已经被吸得如将腐的朽木一般,他怨毒的看着楚将离和月见,疯了一般的和对方厮杀。 可是失去药性的南星功力也渐渐消失,他不仅没有了武功,身体都不如普通人,很快就被对方打倒在地,楚将离冷冰冰的嘲讽:“我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师父?这样恶心扭曲的感情是你自己自作多情,我爱的从来只有月见一个人!我和你,只是为了渡药而已!” “楚将离!”南星的声音枯朽沙哑得如病入膏肓的老人。 这个时候南星的养父羽涅来了,南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现在只想让楚将离和月见死。 没想到羽涅凑近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你以为是谁把你炼成药人的?” 南星如雷惊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竟是被活活气死。 南星死后,楚将离嫌弃的擦了擦身上被沾到的血,他看着死了还带着面具的南星,想起自己此前和南星也多有亲密,竟然从来没有看过南星的真面目,他忍不住把南星的面具拿开。 没想到竟然看见的是一张皮肤干瘪枯黄满脸皱纹的脸! 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多有亲密,楚将离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就吐了出来。 他极具厌恶的说了一句“恶心”,就将南星丢弃在了乱葬岗。 而后他很快掌控了决明宫,并且取代了南星的位置。 在南星死后,楚将离和月见又经过重重磨难、误会,终于走到了一起,而为了月见做了这么多的羽涅在之后又为了月见做了更多,最后终于获得了原谅。 楚将离掌握了决明宫后将决明宫一番整顿,又为江湖上做了几件好事,渐渐得到了好名声,而玉面郎君月见最终继承了心剑山庄和药王谷之位,楚将离和月见虽然是男子,但是却成为了江湖上人人称赞的佳偶。 南星?江湖上提起他不是拍手叫好就是说死有余辜,楚将离提起他更是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呕出来。 不过是一个早就死掉了的,容貌丑陋作恶多端的老男人罢了,死有余辜。 看到这里,南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一对神仙佳偶,好一双痴情璧人! 南星微笑起来,他已经想到了在这个世界偷取能量的绝佳方式。 第2章 你是我的药2 早春的夜。 终于下起了暴雨,天空电闪雷鸣,南星被大风吹了个激灵,他站在屋檐下,暴雨溅起的细碎雨珠打湿了他的衣角。 他抖了抖,很冷。 他转动眼珠往同在屋檐下的人看去,只见一名八尺有余的少年郎倚在门角,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他身体顷长,容貌俊美,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宛如透亮的琉璃,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这是楚将离。 楚将离果然是气运之子,无论是身躯还是容貌,都是极佳。 南星又看了看跪在雨中被打得鲜血淋漓的男人。 原来已经到了这里,楚将离悄悄将月见放走,并将此事嫁祸给南星身边一名经常为他办事的属下,按照原来的轨迹,属下会被气愤不已的南星打死,而楚将离则安然无事。 少年见南星看他,立马恭敬地问:“师父,何事?” 南星笑着退了一步,接着右手上的鞭子如游龙般重重甩去,楚将离被饱含内力的长鞭一鞭就打得皮开肉绽,“嘭”地一声摔进了雨里,他霎时间淋了满头,浑身湿透。 南星一步步走近,他在屋檐的边缘、雨水将至的极端止住脚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不可置信,正在狼狈爬起的少年。 “师父?”南星轻轻摸了摸鞭子,撕开鞭子上一块皮肉,嫌弃的弹开,“连个人都看不好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叫我师父?” 南星冷淡的瞧他,“叫主子。” 这个时候A7发出了警报:“请宿主注意行为轨迹,A7检测该世界有极强的抹杀异端的执行力。” 原来的南星对于楚将离的感情十分复杂,南星无论是年少时还是成人后过得很不好,所以在遇见了和自己相似命运的楚将离时,南星把他当做另外一个自己,他把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都加注在他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楚将离设计,南星会这么容易爱上他的原因。他爱另外一个理想的自己。 南星直接下令:“检测我的行为异端程度。” A7:“正在检测宿主行为,A7检测宿主行为与原来人物惯性差异度为0.5%,在该世界容错度之内,判断定为正常行为。” 南星微笑,果然如此,他刚刚故意测试了一下人物行为被判为异端的标准,得到的答案非常让他意外。 他的行为只要符合其他人对他认知之内就行,意思是只要别人认为他正常,他就是正常。而刚刚直接对抗主角攻的他也没有被判定为异端,也就是说在楚将离的眼里,南星会突然翻脸打他一鞭子,再正常不过了,非常符合他的行为逻辑。 原来,在楚将离眼里,他这个把他从倌楼里救出来、传授他武功、认他做徒弟的的师父,也不过和外界人眼里一样,是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魔头。 哈哈,太棒了! 这个世界的南星本来就是一个三观扭曲、喜怒无常的魔头,他一些细小的温柔和莫名其妙的关心在他人眼里也就是一时兴起、更有可能是只是一种玩弄人的手段。 而从小跟着疯掉的母亲、把自己当做蛊来养的父亲、以及给他灌输扭曲世界观的养父的南星,三观早就坏了,行为本身就很异常。 既然如此,南星就把它贯彻到底。 南星甩了甩鞭子朝前招了招手,楚将离以为南星叫他,他连忙往前爬了两步,谁知道南星说:“佛耳。” 决明宫八大堂主之一、掌管刑法的堂主佛耳,南星手下咬人最狠的狗,手段狠辣,杀伐果断,是南星用得最顺手的鹰犬,南星成为宫主之后,决明宫能够保持平衡大部分功劳在佛耳。 只可惜,这条狗不是效忠南星的狗,他是羽涅放在南星身边的眼线,监控南星这名药人的一举一动,每月十五,当南星没有勇气进入寒玉山洞,佛耳会亲自把他送进去。 他的武功在南星之上,不知道为什么在原来的轨迹里佛耳会在这次被南星打死。 也许也是羽涅授意,毕竟这可是一条非常听话的狗。 佛耳听见南星喊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如木头一样干硬的回应:“主子。” 南星言简意赅:“滚!” 佛耳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拖着一身鲜血淋漓的皮肉消失在南星眼前。 佛耳以后还有用,现在不能死。 屋檐外,暴雨中的楚将离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豆大的雨打在他身上,他浑身早已湿透,从胸口到腰间一条长长的鞭痕,长鞭划破了他厚重玄色的劲装,勾出他的皮肉,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他头发贴服在俊美的脸上,狼狈不堪,但偏偏一双眼睛往上看,蓝色的眸子似泛着锐利的光,像一头沙漠里的狼崽子。 很好,眼神不错,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南星最擅长的事就是把带刺的玫瑰浑身的刺一颗一颗拔掉,把尖锐的顽石抹平棱角,把凶暴的野兽驯养成最听话的忠犬。 想想都兴奋得不行。 哈。 南星长鞭往前一抽,楚将离被卷到了他的脚下,他从暴雨中被拖到了屋檐下,身上滴下的水把原本干燥的地板拖了一道水横,他单膝跪下,脚下很快就聚集了一滩水。 南星略微附身看着他,他把长鞭扔在一旁,右手聚集内力,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蓝色能量,南星的右手慢慢接近他的天灵盖。 楚将离这一刻寒毛直竖,南星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他曾无数次看见他伸出右手盖在那些叛徒的天灵盖上,前一刻还咆哮怒吼的人,下一刻就化作一具骷髅。 怎么办?要反抗吗?可是南星内力深不可测,功法诡异,他如今的武功只是堪堪挤入江湖一流,完全不是南星的对手,反抗只会死得更快。可是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南星真的要杀他?他发现了他放走月见? 楚将离冷静的回想了一遍,没有,他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南星不可能发现。 那么只是因为他没有把人看好,南星不会杀他,不会的!整个决明宫他只收了他一个徒弟,如此悉心培养,怎么可能轻易将他杀死! 他赌,赌南星不会杀他! 但是,南星的手更近了,像一条毒蛇一样,蛇信子已经舔舐他的鼻尖,他头皮发麻,浑身的肌肉都尖叫着要逃离,他脑袋拼命的下令:不要动!不准动! 很快的,南星的手落到他的头顶,温热的温度传递进他的头皮,这一刻连骨头都软了,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争先恐后的滴落下来。 “干了。” 南星低低地、带着一丝清冽沙哑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他这一刻理解不了南星在说什么。 南星又说了一次:“头发干了。” 楚将离这才发现,他的头发竟然被南星用内力烘干了。 他浑身湿透,冷汗直流,唯独头发干干爽爽,就好像一颗脑袋被强行安在一具湿漉漉的身体上一样,荒诞又滑稽。 他并没有松一口气,因为这个时候南星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脸。 力度非常的轻,他的注意力全部在这双手上,这双手就在刚才,以残忍处死叛徒的姿态放在他的天灵盖上,把他的头发用内力烘干了,现在又突然摸上了他的脸。 这是一双非常苍白修长的手,他的手腕瘦得像一折就断,手指节骨分明,可以用纤细来形容,楚将离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注意南星的手,这双沾满血腥的手,竟然格外的漂亮。 可他没有心思欣赏这漂亮,因为那双手冷冰冰地贴上了他的脸,太冷了,也很软,像软骨动物,像蛇,冰冷危险,沾毒。 他也讨厌别人碰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忍着本能不去躲避这双手。 他听见南星笑着问:“多大岁了?” 楚将离屏住呼吸,他不知道南星要问什么,但也只能乖乖答:“十八或者十九,不记得年岁。” “哈。” 南星笑了一声,这声笑甚至带着点轻快,莫名的听出一丝兴奋。 楚将离浑身不对劲。 他感觉南星在看他,南星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这张面具盖住了他整张脸,他的眼睛、嘴角都藏在面具之下半遮半掩,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他知道他在看他,这些年,很多次南星都是这样看他,非常专注的看着他,令人感到冒犯厌恶的眼神。 就好像年长者对于少年隐秘又肮脏的心思,非常恶心。 南星多大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初见时他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样,大概是个躲在面具下的猥琐的老男人。 名义上是他师父,可是谁知道他收养他是什么目的? 他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施舍,他在倌楼做了两年下等杂役,这样的男人他见过太多。 南星拍了拍他的脸,动作非常的温柔,他连声音都是温柔的,“乖孩子,知道错哪了吗?” 楚将离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师父,徒儿知错,徒儿不该……” “啪”地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他的答案,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样响亮果断,反复无常,楚将离都被这巴掌打懵了,然后他听见南星恼怒的说:“都说了叫主子!我的话都不听了,滚下去,去刑堂领罚!” 不一会儿刑堂的人果真来了,楚将离被人押了下去,等离南星非常远的时候,他才恼怒地咬牙切齿。 脸上是还是刚才被抚摸的触感,冰凉的温度似乎还没有消失,就好像粘在他皮肤上似的久久不消失,像鬼怪在他脸上贴了张皮,他恨不得立刻冲进河里把脸一顿猛搓,把这恶心的触感搓掉。 从前南星只是专注地看他,今天是第一次碰他,还摸了他的脸。 可恶,不知道这个老男人是什么肮脏地心思。 但是同时他又想到了今天南星的斥骂。 “叫主子”,和那些人一样,都叫他主子。 他失去了在决明宫唯一与众不同的身份,他的心底莫名有一声慌乱。 今后他会像那些人一样,成为他脚下的一条狗吗? 他紧紧咬着的牙因为他用力过度,唇角流出了一丝血。 第3章 你是我的药3 把所有人打发走了之后,南星关上房门研究自己这具身体。 他的房间很大,屋子里点了十来根蜡烛,装饰十分华美,随处可见黄金美玉做的摆件,桌椅都是用昂贵的木材建造,顶级的工匠雕刻出流畅漂亮的花纹,蚊帐纱帘多用金色红色的丝绸。 南星将手腕在烛光前反复照了照,他看见一只修长细瘦的手,皮肤苍白,手上的青筋可见,从宽大的袖子里探出,瘦得像一截骷髅。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胳膊,又走到墙边比了一下身高,他没走几步就感觉身上没了气力。 这样一具内功深厚的躯体,却是非常苍白瘦弱,恐怕连普通人的体格都达不到。 他很瘦,瘦得见骨。 南星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黄金铸就的面具有些重,和他的脸十分贴服,重金属贴在他脸上很不舒服,他走到一面西域送过来的水银镜前,将手扣在面具上,把面具拿开。 南星在梳理人物命运的时候只能知道命运轨迹,并不知道人物样貌,只知道自己的死后面具被拿开,是一张枯朽蜡黄的丑脸。 面具不一会儿就被解开,他看着镜子,面具被他的手平行移去,从左往右移开。 他首先是看见自己左半张脸。 南星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了,他被卷进时空乱流几百年,在第五空间时又是在一个又一个世界穿梭扮演不同的人物,他早已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模样。 但是现在,他被自己惊艳到了。 精致的五官,白皙细腻的皮肤,面具打开的一瞬间他的眼眸微微张开,长长的睫毛下是略微浅淡的瞳孔,黄金面具掩盖住他右半张脸,半遮半掩烛光残影下的南星像一只艳丽的妖。 南星不记得自己原来的脸是不是长这样,也许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设定,这张脸意外的漂亮。 这样漂亮的脸为什么要戴上一张僵硬的面具? 直到面具全部拿开,他右半张脸出现在了镜子里。 他右半张脸皮肤青紫,连右眼瞳孔都是带着一些快要坏死的绿色。 他左半张脸美若天仙艳丽如妖,对比右半张脸,就像是夜行的鬼怪。 他生着一张阴阳脸,即使左半张脸生得再好,配上右半张青紫色的皮肤和暗绿色的眼瞳,怎么也不像来自阳间。更配上他一副瘦弱见骨的苍白皮囊,更像一只阴森森的厉鬼。 南星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右半张脸,他的手已是很冷,这半张脸比手更冷。 他这边的皮肤被触摸时没有任何知觉,像是被冻僵的皮肉,渐渐坏死。 他记得自己是练了《渡阴法》不久后开始带面具的,那功夫对他的身体损伤极大,他本来就是极阴之体,每月十五又在寒玉山洞里渡过,常年累月如此,身体阴寒无比。 羽涅怎么会关心他血肉坏死还是美丑,只要这具身体能更好的渗透药性,乖乖做月见的药人就够了。 南星在房间里一个非常隐秘的暗格里找到了那本《渡阴法》,这本功法是羽涅交给他的,南星像藏珍宝一般将它藏好,可谁想到这功法竟然是要了他的命。 他翻开《渡阴法》,就着烛光仔细阅读起来,他曾穿越过无数的世界,其中不乏古代武林,对功法、武功路数都都略懂一二。 不一会儿他将这本功法看完。 呵。 这本功法真是不一般的狠,南星原本以为这是一本邪功、就算被做成药人也是有一线生机的,没有想到羽涅根本就没有将他当人。 他被当做一件容器,他越是努力的修炼,越是咬着牙泡药浴、受每日十五的苦就会死得越快。 他身体里深厚的内力,每当被解药时,就会被对方一点点吸走,不仅是身体里的药性,他的内力和生命本源也会随着药性流失而流失。 羽涅让他泡的药浴就是将药性渗透在他的骨血里,让他为药而生,为药而死,他本身就是一株药,当药给病人治病后,又怎么能存活下来? 难怪楚将离在后期就像开了挂般内力大增,原来是将他生生地吸干了! 他最后枯朽苍老的面貌也是被吸到极致的的后果,就算他不被气死,也活不了几日。 羽涅可真是处处为月见着想,不仅为他准备了治病的良药,还送了一份如此深厚的内力! 南星微笑,他现在对月见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位自始至终手上都干干净净,如兰如竹般的高洁君子,高岭上的皑皑白雪被染上颜色,一定是非常的美。 南星算了算,他们很快就会见面,按照时间线来说,月见从决明宫逃出去,身上内伤严重,恰巧被药王谷的人发现带回去疗伤。 两个月后月见重伤痊愈,便会不顾危险来见正邪不两立的朋友楚将离。 第4章 你是我的药4 第二天南星去了决明宫的藏书阁,决明宫的藏书不少,也许能找到破解《渡阴法》典籍,他如今虽然没有将《渡阴法》炼到登峰造极,但也是炉火纯青了,他现在的身体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年好活。 南星在藏书阁并没有什么收获,想想也是,这座被羽涅里里外外洗了一遍的决明宫,怎么可能出现破坏药人药性的东西。 他从藏书阁出来就看见佛耳在一旁候着,佛耳今日已换了身新衣衫,劲瘦顷长,像一柄沉默的利刃,看不出出他昨日受了那样重的伤。 “主子。”他唤。 南星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佛耳跟上来,在他身边锲而不舍的提醒:“主子,今日十四。” 子时后就是十五,每月十五夜,南星会浑身冰寒武功尽失,然后在寒冷刺骨的寒玉山洞里呆上一夜,这一夜佛耳会在山洞外守到天明,名义上是保护他,实际上是为了不让他出来。 寒玉山洞周边无数囚洞,那些囚洞曾经囚禁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犯人,堆积着厚厚的尸骨和发黑的血,寒玉山洞本质上就是一个囚笼,一个把尸骨清理了干净,伪装成练武之地的囚笼,他的命运和其他囚洞的犯人相差无几。 南星的心情有点糟糕,但是佛耳是他养父的人,佛耳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南星一般都对他很客气。 “阿离呢?”南星阴郁地问。 “主子,他在刑堂。”佛耳说。 “带我过去。” 不一会儿南星来到刑堂,南星一般不来这个地方,血腥味重,阴冷,他身子骨不适合任何冷的地方,刑堂的烛光暗淡,楚将离被特殊关照单独关在另外一个地方。 地方很干净,很符合南星宠爱的唯一弟子的身份。 当南星见到楚将离时,也着实惊讶了一番,楚将离浑身鲜血淋漓,身上恐怕没有一丝好皮肉,顷长的身体吊在半空中,手脚被锁链勒住,手筋和脚筋都被带刺的铁丝横穿绑住,他的脚尖下垂,不断滴落鲜红的血。 他听见动静,抬头露出一双凶狠的狼眼,满怀恨意大吼:“佛耳!” 看来佛耳并没有下死手,楚将离还挺精神。 被栽赃陷害、又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佛耳,一鞭子一鞭子还了回去,南星没想到平时闷不吭声的佛耳还挺记仇。 南星装模作样的责怪:“本座只让阿离进来领罚,没让你罚得这样重!” 他又转而对楚将离说:“疼不疼?本座让人放你下来。” 楚将离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唇角是不出声的冷笑。 佛耳就在这时用刀将锁链砍断,失去了锁链吊挂的楚将离“嘭”地一声落在地上,一身的伤加上重重的摔下,楚将离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没轻没重!”嘴上是这样说,南星心情却很好,他唤:“来人,带楚少疗伤,小心伺候。” 楚将离在决明宫没有职位,他是宫主的徒弟,只尊称他“楚少”。 但是现在他没了徒弟的身份,这声“楚少”既像南星的恩赐又像是恶意嘲讽。 来了人,小心抬着他出去疗伤,南星好心情地跟着人出去,他在房门外听着楚将离上药时的嘶痛声,忍不住进去瞧瞧他的表情。 这个将来要踩碎他的心,踩着他的尸骨往上爬的男人,如今不过是个龇牙咧嘴故作要强的少年,在他手上像只蹦蹦跳跳捆了线的蚂蚱,只看着他痛苦就十分快乐。 南星决定进去玩弄他一番。 他推开门,见他上身赤.裸,密密麻麻的伤有些还没止上血,手脚刺穿筋的铁丝被强行取了下来,他的皮肉翻了出来,锯齿一般的伤口血肉模糊,看着就很疼。 他龇牙咧嘴地哼痛,见南星进来又咬牙忍着不出声,南星挥了挥手说:“你们下去,本座给阿离上药。” 大夫弓着身子将药瓶交给南星,连忙退去。 南星拿着药瓶坐在床边,充满慈爱的给他上药,楚将离别着脸,赌气般不看他。 “佛耳下手也太重了,过后我罚他。”南星安慰他。 楚将离心中冷笑,明明是你罚我,不然佛耳怎么有机会下手? 南星指间沾了药,对着他脸上的伤痕去抹,“昨日不过是说气话,我怎会不认你做徒弟,你是决明宫里根骨最好的孩子,是我衣钵的继承人,只是那心剑山庄的俘虏跑了,你也有责任,不罚你不能服众,来,抬起头,脖子上有伤痕,师父给你抹药。” 楚将离见他说软话,心中的怒气又升腾起来了,这样磨磨唧唧的宠爱让他既恶心又酸楚,他偏偏不听话不抬头,只恨恨的说:“佛耳才是犯了大错,我不要你罚他,我要他死,你杀了他!” “乖,抬头,师父给你抹药。”南星不搭理他的话。 楚将离突然就气到了极点:“你就是包庇他!别给我抹药,让死了算了,你不是我师父,你干脆去做他师父!” “啪”地一声,白玉药瓶摔在了地上。 清脆叮当的声响让这间屋子终于安静,楚将离稍微回了些理智,药瓶子被南星摔在了地上,南星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将离。 楚将离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南星生气了,他也许应该服个软,但是他拉不下这个脸,明明是南星让他成了这样,明明是南星罚的他,他凭什么要服软。 而且他不要南星上药,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忍耐那些大夫已经是极致,更何况本身就是对他有不明不白心思的南星。 “看来你还不知错。” 我没有错,楚将离心说,错的是你! “既然你不想做我徒弟便不做了。”南星轻轻的拍了拍他,笑道,“往后就做我的狗吧。” 南星喊:“来人!楚将离以下犯上,不知悔改,将他关进囚洞!” 囚洞是关重犯的地方,那地方阴暗潮湿,还有无数腐臭的尸骨,进去了就难以出来。楚将离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他又恨又怒,盯着南星不服输的喊:“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在他眼里南星是宠爱、放纵他的,纵使南星偶尔反复无常的惩罚他,但是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被罚得多重,南星像一个包容他的长辈,无论做错了什么都会包容他,即使他厌恶南星,觉得南星恶心,可那么多次南星还是一次次的对他服软。 这不,罚了他后还温柔的给他上药,只是他不屑要。 他被关进囚洞的时候还在冷笑,看吧,不用一天南星就会来服软,他等着。 第5章 你是我的药5 南星脚步虚浮,他看了看天色,已到了傍晚,离子时不远,南星已经感觉到身体内力渐渐流失,他的身体极差,一旦没有内力支撑,连日常行动都很困难。 他手指摸着门端,虚虚倚靠,佛耳已经侯在他身旁,恭恭敬敬地出声:“主子。” 知道南星每月十五夜武功尽失的少之又少,除了羽涅也就是佛耳知道,这一天佛耳都会侯在他身旁,因为这一天的南星,连个普通人都能杀死他。 他一看见佛耳就想到那个冷极了的寒玉山洞,听见他的声音就跟催命似的,更不想看见他,南星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他走得极慢,佛耳就在他身后慢慢跟着,跟得很近,怕他摔了。 “把我当残废了。”南星咬牙启齿地说。 佛耳不语,许久才护送他回了房间。 南星在房间里打了个寒颤,内力渐渐消失,阴寒的药性在血肉里蔓延,他更冷了,偏偏今日的屋子里连烧炭都没有。 南星心里暴躁至极,跌跌撞撞用袖袍在桌子上一扫,名贵的玉器摆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碎成了驳杂的许多废料。 “嘭”地一声,南星又摔了一件贵重的瓷瓶,他狠籍地发着脾气,指着佛耳鼻子骂:“滚!你给我滚!” 他骂得急了又俯在桌子上止不住的咳嗽,苍白细瘦的手腕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手指用力地抓着桌檐,他咳得浑身发红,单薄瘦弱的肩头颤抖个不停,显出一副惨烈病态。 佛耳过来瞧他,但他还没靠近,南星就抓起一个砚台就砸了过去。 “滚!” 佛耳不躲不闪,被砚台砸了个正着,鲜血从他的前额流了下来,从他高挺的鼻梁蜿蜒流下下巴,他连眼睛都不眨:“主子,快子时了。” 南星打了个寒颤,他浑身抖了起来,他缩在椅子上将自己抱成一团,语气弱了下来:“佛耳,我冷。” 南星牙齿咯咯地响,他的手指抓住椅子的扶手,佛耳微微俯身对他说:“主子,该修炼了。” 所谓的修炼就是去寒玉山洞被关一晚,南星抓住椅子的手又紧了些,他说:“你让人送炉炭火,我太冷了,暖一下就过去。” 佛耳不为所动,依旧说:“主子,快到时间了。” “不!”南星尖锐地喊起来,“我不去!今日不去了!” 佛耳注视着他,突然将他抱起,南星死死抓住椅子,凶狠的叫骂:“佛耳你敢!我就该杀了你!谁给你的胆子,我让义父杀了你!” 佛耳眼眸翕开,淡淡地看他,他的手掌将南星抓住的椅子把手轻轻一碰,那椅子把手如被利刀切开般断裂,他将南星打横抱起,南星怒气冲冲掐住他的脖子,但是没了内力的南星力道软绵绵地连个印子都没掐出,只在他脸上狠狠挠了几道红痕。 南星长长的黑发散乱垂下,他突然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落,紧接着夜晚的风吹了过来,脸上轻薄的细汗被风吹得冰凉。 “啪嗒”一声,面具掉落在了地上。 南星瞬间安静得像只乖猫,他浑身僵硬,紧接着他剧烈的抖了起来,他瞪大眼睛神经质的喊道:“面具!佛耳快!我的面具!” 佛耳跨过那张面具,抱着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南星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像个不能见人的疯子,低低地诅咒了几声,最终只是唔咽道:“把面具捡回来。”他咬着牙,终于说,“求你了。” 佛耳脚步顿了顿,但是他只是停顿了一个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南星再也不敢出声,决明宫有很多人,再出声就会被看见听见,他宁死也不能被人看见这个狼狈的样子,他也不想把人杀光。 佛耳的武功极高,内力深厚,脚步非常的快,不一会儿就将人带到了寒□□口。 他一刻也不停留,很快就抱着人走了进去,他将南星放在寒玉床上。寒□□里刺骨的寒冷如凌迟的酷刑,南星满怀恨意的盯着他,一半是绝美如妖一半是阴怖如魔,他阴沉沉地像个索命的厉鬼。 佛耳在黑暗里窸窸窣窣的摸了片刻,点燃了床边一根白色蜡烛,在暗黄的灯光下,南星看见他右手上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那面具太重,给主子打了个新的。” 南星愣了愣,刺骨的冷让他思维略微迟钝,佛耳半跪在地上,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湿意,将他凌乱的黑发别在耳后,亲手为他戴上新打造的面具,细致地扣上了锁。 新的面具和他的脸贴合得严丝无缝,轻薄如蝉翼,南星没有感觉到重量,宛如没有戴面具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用手往脸上摸了摸,摸到了面具确确实实戴在了他的脸上。 南星伸手抓住佛耳的衣角,他冷得有些混沌,轻声地问:“我好冷,佛耳,带我离开吧……” 佛耳站起身来,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南星抓住自己衣角的手,他没有丝毫停顿,一根一根地将他手指掰开,十分恭敬地回:“属下明早进来接主子。” 南星浑身脱力坐在床上,他的冷得呼吸急促,但他呼出来的气并没有凝结成白色的雾气,他的身体已是和这里一样的冷,他盯着佛耳的背影,喃喃地咒骂:“明日杀了你……” 洞口传来重重的石门关闭的声音,伴随着金属锁链叮咛冰冷,“哐当”一声,洞口被上了锁。 第6章 你是我的药6 南星保持那个姿势急促的呼吸了好几次,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 这个山洞确实很冷,昂贵的寒玉比实实在在的冰雪还要冷,是能渗透进骨血的那种冷意,正常人进来只会感觉略微阴冷,但是南星是药人,拥有极阴之体,这阴冷便变本加厉。 南星吃力地活动了全身,他已经感觉到浑身僵硬,行动起来更为迟缓,他忍着冷意和刺痛站了起来,他拿起床边那根白烛,他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地观察这个山洞。 这个山洞几乎全部都镶嵌着寒玉,洞口也被封得严严实实,他观察了整个山洞的格局,见不止一个窟洞,这地方显然是由囚笼改造的,能分别关好几个犯人,其中一个窟洞是个水牢,中央的牢笼被拆掉,留下一个展平的露台,周围是挖出的深坑,底下早就没有水了,只有些黑色的痕迹,带着若有若无恶心的臭味,南星打了个颤,仔细看那被挖出来的深潭,这里终于没有镶嵌寒玉。 干涸的深潭比南星还高,但是南星没有犹豫就跳了下去。 没了内力护身,又冷得要命,这样的高度让他摔得打了个滚,他依旧很冷,还摔得很疼,但终究是比刚才好了些。 他嘴唇冻得青紫,浑身都在抖,又疼又冷,他一边抖一边在这个干涸的深潭里摸索,碰见了好具白骨。他突然听见有什么声响,他拿着蜡烛小心翼翼寻着声音过去。 好像是水声,还有什么敲打墙壁的声音。 南星把耳朵贴在寒潭内壁上仔细的听。 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规则的命理路线并不详细,他甚至没有南星详细的记忆,只有在记忆点出现的时候他才能回忆,而且羽涅也不会让他对决明宫的暗道布局清清楚楚,难道寒□□的里面有什么活物? 他盯着那墙壁思索,突然间那墙壁一声重重的钝响,坚硬的墙壁出现了深深的裂缝! 不好!有东西要出来了! 南星连忙退后两步,那墙壁立刻裂开了一个大洞,伴随着冲过来的水,滚出来一个男人! 南星终于想起来了寒玉山洞相邻的地方。 那是无数个关押重犯的囚洞,而楚将离昨日被他随手关进一个囚洞里。 但是他没想到那地方离寒玉山洞这么近。 不知道楚将离干了什么,竟然从囚洞里越狱了! 楚将离捂着胸口猛烈的咳了好几声,抬头就看见了南星站在他面前。 南星拿着蜡烛仔细看了看楚将离,然后他又靠近了几步,南星停顿了一下,又再次靠近了他一步。 南星发现,他靠近楚将离,身体似乎不那么冷了。 第7章 你是我的药7 楚将离愣住了。 他被关在囚洞里,佛耳对他怨恨在心,又将他关在水牢里。他一开始满不在乎,他在等,等南星过来服软。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一天过去了,别说南星,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 他的身体遍体鳞伤,因为和南星置气也没有好好上药,他被关进来的许久,伤口还在流血。 幸而他体质极好,自愈能力很强,他又动了内力催动止血,总算没有死在囚洞里。 囚洞里又臭又阴冷,他从前天被南星刑罚开始就滴水未进,不曾用食物,如今饿了两天两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独自在牢笼里呆了许久,囚笼里暗无天日,他以为自己在这里呆了漫长的时日,始终没有等到南星来服软。 南星是真的不要他了? 南星从来没有这样狠心将他搁置如此之久。 就好像是他腻味了,随手就把他抛弃。 他想起从前在倌楼里做杂役的日子,他因容貌奇异被人嫌弃没入得老鸨的眼让他做小倌,但待久了也是见过许多事,那些恶心的老男人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他们贪念少年孩童的身体,但是男孩子长大了,立马就被人不喜欢。 他遇见南星的时候是十一二岁,那时是个孩童,如今过去七八年,他渐渐长大。 他不知不觉就长得非常高,比南星还高,无论是健壮劲瘦的体格还是胸膛腰腹薄薄的肌肉,都显示他已然从一个少年蜕变成一名成熟的男人。 他知道南星后宫养了些人,多是美貌的、雌雄莫辩的少年,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南星真正和那些人亲热过,但也能看出他的喜好。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再稚嫩,南星对他失去了兴趣? 如此一想,楚将离越发觉得南星恶心,他对这些迷恋未成熟男孩的老男人十分厌恶。 但是南星对他腻味了,也代表了他失去了南星的宠爱,那么他很可能被遗忘在这里,饿死在这里。 于是他开始寻找逃脱的方法。 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水牢里出来,没想到中的机关掉进水里,更没想到那机关是个死门,竟然要将他捂死在水里。 好在他憋着气寻到了一块薄弱的墙壁,他费力的敲打,终于从水潭里逃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他出来了,却看见南星站在他面前! 大约是老天爷也和他作对,他看见南星的这一刻心都凉透了。 如果按照他的猜测,南星不再对他感兴趣,那么他将会和那些忤逆南星的人下场一样,只有一个死! 南星拿着蜡烛对着他瞧了半晌,然后走近又走近,他内心无比煎熬,他也许在其他人面前,无论面对绝境,都会奋起反抗。 可是南星在他眼里是不可战胜的,那种绝对的权威和诡异高深的内力,他从小到大都无法忤逆他的强大,所以在见到南星的一刻,除了和无数个犯了错的日子里等待南星宣判惩罚一样,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是之前的南星只是小小的惩罚,那么如今失去宠爱的他呢? 会死吗? 南星走得更近了,他心跳如雷鼓。 他感受到南星的手过来了,又碰了碰他的脸,他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那只手太冷了,像阴间勾魂使者的触摸,像死亡的温度。 南星突然就出了声,他听见他说:“你,过来,抱着我。” 楚将离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才回了神,接着他听见了南星第二声催促:“快点!” 南星慢悠悠的走到一块干净点的地方,他举着蜡烛站在那里,命令道:“用内力把湿掉的衣服烘干。” 楚将离愣愣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用内力把衣服烘干,然后僵硬地跟着南星走过去。 一旦南星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他只能听话照做。 南星皱着眉打量他,从上往下,一寸寸的看,目光在他胸膛停留了许久,他的衣服早就被打的破破烂烂,露出锁骨和胸膛薄薄的肌肉。 楚将离咽了咽口水,他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只是被南星这样看着,就好像要被侵犯了一样。 他心里打着鼓,猜测着那种可能性。 南星又开始命令:“你靠着墙壁倚靠躺下。” 楚将离浑身僵硬,南星戴着面具,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他死死握住拳头,他想反抗,想不听话,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他冲动。 南星只是叫他躺着,没有说要做什么。 他知道南星这个人反复无常,经常喜欢玩弄他人,他要罚人之前,很喜欢说一些做一些挑战他人底线的事,然后在别人忍无可忍的时候揪着错处,这样就能理所当然的杀人了。 他必须忍耐,先忍着,不过如果南星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他也不会乖乖就擒,就算拼了命也要反抗,就算是咬牙自尽也好过被这畜生侮辱! 楚将离浑身紧绷躺靠在墙壁边,防备的看着南星,他瞪大眼睛,看见南星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 为什么要脱衣服? 那个危险的可能性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他看见南星十分干脆利落的躺着他怀里,又用自己刚刚脱下来的外袍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就这么枕着他胸口闭上了眼。 楚将离身体硬得像块木头,他一动也不敢动,许久后才敢转动眼珠子看南星,南星真的就这么躺在他身上,把他当做一张床垫,什么也不做,就睡了? 楚将离的眼珠子向下看南星的脑袋靠在他脖颈窝里,只能堪堪看见他的头顶,眼睛藏在面具之下,不知道有没有真正地睡着。 他的手臂被压得有些酸麻,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突然听见南星来了句:“你用内力将身体弄热些。” 他被南星突然出声吓出了一阵冷汗,立刻按照命令将身体弄得热呼呼的,然后他听见南星舒服地哼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动作。 楚将离被惊吓过后,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他感受到南星窝在他怀里,像团冰一样的冷,他天生体热,如今又要被迫把身体弄得热热的,抱着一团冰,也正是舒服。 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贴得这么近过,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南星,这个他最厌恶触碰的人。 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他忘记了排斥就已经被贴得严严实实,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胆子把南星推开。 也不是特别难受,因为南星非常的轻,轻得让他惊讶,这具身体他能轻易的用手捞起,南星是手脚缩成了一团,像一只怕冷的猫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得接近于无。 他又看见南星的手虚握着垂在他胸口,直接碰到了他的皮肤,那块被碰到的皮肤让他强烈不适,酥酥麻麻地像要被山精鬼怪谋命一样,南星的皮肤竟是非常细嫩,一点茧子都没有。他的手修长洁白,指间泛红,是很嫩的粉色,比女人的手还要漂亮。 他知道南星重在修炼内功,没有练剑炼刀,顶多是拿条鞭子打人,他喜好奢华,整个决明宫的财力物力都归他享有,他被养得尊贵无比,手当然是漂亮的。恐怕不止是手,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他又想起了南星养在后宫的那些男宠,南星这样瘦这样轻,这样的身子,连那些弱柳扶风的男宠都要比他强壮,南星真的能享用这些美人? 一想到这方面,楚将离肚里就泛恶心,他不知道南星是怎么看待他的,也不知道南星今天今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举动。 难道是对他越狱的惩罚?这惩罚未免也太微不足道了。还是说明明知道他对他排斥,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了让他煎熬难受? 这样想着,出于逆反心理,楚将离偏偏把不适压在心底,坦然接受。就当抱了一块冰熬一晚,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安静地靠在那里,手臂麻了就用内力疏导,他脸色发黑皱着眉头,这个地方很脏,周围传来若有若无恶心的臭味,但是南星身上很香。 不同于女人和倌楼里那些刻意的香味,这个香味很淡,就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像是某种清冽的草药味,又像冰雪一样散发着干净冷意,香味太淡了,不离得这样近根本闻不到,拥有引入深入的魔力。 楚将离小心翼翼的垂头去闻南星的头顶,这样靠近,那香味浓烈起来,果然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他嗅得狠了,鼻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头发,那头发很细,也非常柔软,轻轻的碰住,就像那些毛茸茸的拥有软毛的小动物靠近时轻轻撩了一下,让人想摸第二次。 头发怎么这么软?他这样长的头发,是不是连发尾都是软的? 楚将离正想得入神,猛然听见南星出了声:“楚将离。” 楚将离被南星这一声叫唤吓得抖了一下,甚至把南星从怀里抖了下来,他慌慌张张想要把南星重新抱好,然而南星已经幽幽地从他怀里起来,将外袍工工整整的穿上。 然后他看见南星冷淡地看着他:“天快亮了,你从那洞里回去。” 南星指了指楚将离越狱的那个洞。 楚将离连忙朝着那洞里奔去,跟做贼似的,途中还跌了一跤,但是他动作十分连贯,很快就钻了进去。 “噗通”一声,楚将离再次掉进了水里,他奋力往上爬,终于清醒得想起了这个水潭的路已经机关封死,他憋着气又重新游到刚才打破的那个洞穴。 但没想到那个洞已经被南星从外面堵住了!堵得严严实实,不给他一点生路。 第8章 你是我的药8 楚将离走后,南星的身体又渐渐冷了下来,他爬上岸,躺在寒玉床上,不一会儿身体又被冻僵了。 不久便天亮,他听见石门被推开的声音,佛耳走了进来,在床边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将南星抱了回去。 南星一动不动任由他抱回去,一般第二天早上的南星已经是无法自己行走,而他的院子里也早就准备好了药浴。 药浴是冷的,南星会被放进木桶里,底下烧一把火,一点点的加热,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 他的身体在冷热交加中反复更替,正常人早就血脉爆裂而死。 但是那药性又偏偏保护他的血脉,保他不死。 药浴煮到一定程度,佛耳便撤了火,水是很烫的,但是南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水温,比起冷,他的身体更想要这样的热,如果佛耳不再旁边控制,他被活活煮死了也不会知道。 这个期间佛耳都在他身旁,佛耳将手贴在他脑后,注意南星每一个意外,防止南星被溺死在药浴了。 片刻后南星的身体重要回了温,内力也在渐渐回来,但是内力回来的很慢,至少到今天晚上才会回到巅峰。 他算了算时间,该是醒来了,于是睁开了眼。 他微微蹙眉,一副很是虚弱的样子,歪头瞧了眼佛耳,随口说:“后山那口温泉修好了吗?” 佛耳:“主子放心,过两日便能用了。” 温泉是决明宫本来就有的,只是不久前那边死了几个人,便搁置清理,重新修缮了一次。 “那好。”南星仰着头呼了一口气,淡淡道,“让人将阿离放出来罢,罚也罚了,也饿了一两日,想必是知道错了。” 佛耳垂眸:“属下将主子伺候好了,便去放人。” 南星呵了一声:“怎么?我决明宫是没人了吗?怎么要事事你个大堂主亲力亲为?我说现在传人去放人,没听清楚吗?” “是!” 佛耳传了命令,派了一名亲信去放人。 他回来时见南星竟然不见了踪影,他连忙去了浴桶边,看见南星没进了药浴里。 他慌忙伸手下去捞人,南星实在是非常的轻,一捞便捞了出来。 紧接着“啪”地一声,佛耳被捞出来的南星打了个耳光。 “我冷。”南星说,“这样泡着舒服,谁让你自作主张捞我的!” 佛耳生生挨了个耳光,依旧杵在那儿不动,只说:“屋子里已然烧了碳,主子出了药浴便可暖和。” 南星知道泡了药浴佛耳就会为他烧炭,屋子里弄得暖暖的,但是他想起昨天不给他烧炭的佛耳,故意打了他一巴掌。 佛耳像是羽涅手里的一个傀儡,很死板很忠心,冷冰冰的执行命令,不知变通。但是南星不能杀他,因为上一个轮回里,佛耳死后羽涅又派了另外一个人来,那人对南星更不好。 药浴是粉红色的,南星泡在里面,直到将那水泡得清澈见底才能出来,他出来时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烧了碳的屋子很近,佛耳扶着他进去。 南星躺在塌上,佛耳见那白色的单衣上已经染满了血,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又给南星换上,而后便蹲下来给用内力将南星出血的口子慢慢止血。 南星的身体在冷热交替中,泡了药浴后皮肤就会出血,他第一次泡药浴出来时像个血人,后来渐渐习惯了,身体便只有几处出血。 伤口止了血,佛耳伺候南星穿上衣服,又将昂贵轻便的狐裘将他裹上,再添了碳,开了两小扇不对着南星的窗,便关上房门在外边等着。 南星掀开眼皮对着外头的佛耳说:“你下去吧,叫几个宫人候着便是。” 他再说了一句:“今日我乏了,这几日宫里事多,你代我处理,只有你办事我才放心。” 片刻后听见佛耳回应:“是。” 而后打发了几宫人在门外候着,南星的屋子里一般不会让人进来,多数是他一个人。 他躺了会儿,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便下了塌。 他走到那块水银镜前,他摘下面具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用手轻轻碰了碰右半边脸,竟然发现真的有了些知觉! 昨夜挨着楚将离躺了一夜,到了下半夜他明显感觉到身体暖和,脸上也是有了细微的刺痛,只是当时带着面具并不能触碰。 他又对着镜子瞧了瞧右半边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半边脸的灰色似乎褪了许多。 他猜得果然没错,楚将离的极阳之体就是他的解药。 被楚将离的内力温和氤氲,或是时常亲近,对他的身体极好。 极阳之体和极阴之体相互采补能产生最大效益,上一世的南星就是被他吸干了,那么他是不是能采补楚将离? 南星让A7计算了一下这个行为,风险太大了,被规则发现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而且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长命百岁,而是能将自己这片灵魂碎片解救出来,顺便在这个世界偷取能量,往最大的偷。 南星又让A7看了一下自己的命理线,仍然是灰色。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主角的线是红色,这条线运输着大量的能量,南星需要往这条线靠近,但靠近有风险,就像上一世他也是离主角很近,但是他的线始终是灰色,他成为了红色的线的养料。如果他的线变成了红色,那就能正大光明的夺取能量,如果做得好,他还可以吃掉主角的能量! 吃掉命运之子的能量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命运之子心甘情愿被吃掉。 像他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都没有什么区别,□□的痛苦比起即将得到的美味能量和灵魂不值一提,A7的储存能量即将用尽,在不被规则发现的前提下,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能量,要不然连他也会被困在这个世界。 南星重新戴上面具,他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他又仔仔细细将那本《渡阴法》研究了一遍,便将那功法烧了。 天色又晚,下人们送上了几碟开胃小菜,南星胃口乏乏,说:“让楚少来陪本座吃饭。” 第9章 你是我的药9 楚将离差点被囚洞里的机关弄死,他心里想南星可真狠,先是让他煎熬了一晚上,然后把它扔了回去,饱受机关的折磨。 楚将离被释放的时候有点不太相信,他特意再确认了一次:“宫主让你来的。” 那人冷冰冰道:“自然是主子。” 他还以为南星要他死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快把他放了。 不过他也已经奄奄一息,虽然他痛恨刑堂的人,但也不得不被刑堂的人提着回去。 刑堂的人没轻没重,也许是平日里积怨已久,有时候故意碰着他的伤口让他流血,楚将离咬着牙不出声,他恨不得把刑堂的人杀光,把佛耳杀了鞭尸。 但他最怨的还是南星。 他被刑堂的人提出来的时候,经过南星的院子,正好看见佛耳从南星的院子里出来,手里抱着几件南星的衣衫。 佛耳听见动静,冷冰冰地转过脸,楚将离看见他左脸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右脸被挠了几道印子。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手笔,整个决明宫除了南星,没人敢打佛耳。 楚将离咧开嘴嘲讽的笑了一声,猜想佛耳是犯了什么错被打了脸,没准是苛待他时被南星发现了,便被狠狠赏了一耳光子。 但是他又觉得那被挠出的几道印子有些怪异,就好像将人抱在怀里,怀里的人凶狠挣扎挠出来的印子,他再要细看时,佛耳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他也被到了自己的房间,大夫早就在那儿候着,他一边上药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吃饱了药也上好了,便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便发起了烧,大夫开了副药喝下去,就这样睡到了傍晚,南星传他过去陪吃饭。 他脑子糊成了一团,穿上外袍便跟着下人去了南星的住处。 南星见楚将离来了,便指着对面让他吃饭。 “几个小菜将就着吃,吃完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哦。”楚将离脑子懵懵的,应了后就埋头吃饭。 吃完饭便回去洗澡,洗完了,又有伤口裂开,大夫又重新为他包扎上药,他甩了甩脑袋。 不对啊?南星为什么叫他洗了澡又过去? 这么晚了,过去南星的院子做什么? 但是传他过去的人已经在他门外候着了,他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跟人去了南星的院子。 他想到了昨夜南星的怪异行为。 南星为什么大晚上的出现在那个山洞里,修炼吗? 现在仔细想想,昨天晚上的南星真的有点奇怪。 今天又让他过去,难道是昨晚在他怀里睡了一觉,觉得他果真不错,今晚要进一步了? 楚将离脸色发黑,站在南星的寝宫外面吹着冷风不进去,寝宫里面传来南星一贯傲慢的声音:“杵外边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楚将离握紧拳头走了进去,只见南星懒洋洋的倚靠在贵妃椅上,正就着烛光看书,他身边一大盆烧得正旺的炭火,屋子里的很是暖和。 南星见他进来,动作也没换一个,只是掀开眼皮懒洋洋的看着他,指了指里屋,道:“你先进去,在我的床上躺着,把被窝暖一暖。” 楚将离浑身僵硬,他紧紧握着拳头,一双蓝色的眸子如狼眼般看着他:“什么意思?” 南星笑道:“昨晚你表现得不错,往后就睡我屋里,专门给我暖床。” 楚将离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暖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吼完这一句,又深吸了口气,软了语气,“师父……您不能这样对我,在我眼里您如父如兄,您也说过将我当做传人,将来继承您衣钵……” 南星没憋住,“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接着他从塌上起来,光着脚踩在虎皮做的柔软地毯上,饶有兴趣的瞧他,“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你昨日不是说不要我做师父吗,今日就改了口?男子汉大丈夫如此出尔反尔有什么出息?有些东西岂是你想改就改的,有没有把我这个决明宫宫主放在眼里!” 楚将离咬牙切齿跪在地上。 南星摸着下巴,说:“本座想了又想,你不做本座徒弟将你安排做什么职位,可是如今决明宫并无哪里空缺,你一身好武艺,能力又足,做个奴仆太大材小用,怕委屈了你。而本座身边恰巧缺个暖床的,你正好合适。做本座的暖床人,没有委屈你吧?” 楚将离被羞辱得满脸涨红,已然是怒气冲冲,他刚想张口,就听见南星幽幽地说:“要么做本座的暖床人,要么死,你选一个。” 第10章 你是我的药10 楚将离咬牙切齿躺在南星的床上,他因被羞辱涨红了脸,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差点怒火攻心吐血。 南星怎么能这么对他! 南星现在是撕破脸皮不装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完全不给他任何脸面! 可恶。 他紧紧握着拳头,一边是痛恨自己的弱小,一边痛骂南星畜生!他猜得果然没错,南星当年收养他根本没有安什么好心! 为什么这么弱!他要变强!必须要变强! 总有一天他要狠狠的还回去,一点一滴的报复回来! 只要他活下来,活着一天,总有一天能超越南星,把他这些年的担惊受怕、所受的屈辱全部还回去! 一口银牙几乎被他咬碎,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南星已经撕破脸皮,他也再也不能虚与委蛇与南星周璇,以后活下来的每一步都有靠自己争取。 来吧!也不是没见过,他在倌楼见过太多太多,南星这样的小身板能将他折腾成什么样?就当做是一场酷刑,只是刑罚,没有什么受不了的,只要不死。 他能忍。 总有一天要报仇! 南星看完了一本游记,回里屋时,见自己床上拱起了个大包,这才想起了自己刚才把楚将离招来暖床了,他伸手进去摸了摸,果然很暖和,而且这极阳之体的温暖和炉火烫浴不一样,能够直接对他的体质有益。 南星说:“你睡外边,我要睡里面。” 他没等楚将离反应,就已经跨过楚将离的身体到了里面,楚将离听话地往外挪了挪,南星钻进被子里躺了下去,楚将离刚刚躺过的地方果然更暖和。 他瞧着楚将离硬邦邦地平躺在那里,便笑道:“你跟个死人一样直挺挺的躺着做什么,过来靠近点,暖和。” 楚将离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侧过来靠近他,这样一靠近,他又闻到了南星身上那股香味。南星大大方方缩在他怀里,他眼珠子动了动,瞧见南星如玉一般的顷长脖颈。 好白。 像羊脂一样,一瞧就很是细腻。 他尽量让自己放松,等着南星下一步动作,但是南星就那么一躺,跟昨晚一样,又是这样睡了。 难道真的就是只是让他来单纯来暖床? 他的作用和那什么汤婆子、暖袋子一样? 南星的呼吸平稳绵长,大概是睡了,但是一张面具蒙着脸,看不见他的睡颜。 连睡觉都带着面具,面具还上了锁,到底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丑面貌? 楚将离在黑夜里瞧着头顶华贵的帘帐,感受身下极软的床,一点也没有睡意。 南星的床太软了,不知道垫了多少层棉被,被子也是又轻又软又暖和,他被这样的暖和围绕着,热得难受,身旁的南星是唯一冰凉的东西。 他呼吸不顺畅,风寒没有好,身体出了不少汗,忍不住的再靠近一点南星,让这冰凉稍微解一解这样的闷热。 他的手悄悄地放了过去,心里忍着对南星的厌恶,他不是想靠近这个人,只是想有些冰凉的东西解这些热意。 他在黑乎乎的被子里摸索,不一会儿就碰到了南星。 没想到这个时候南星正好翻了个身,楚将离一紧张就用力过度,已然将南星抱在了怀里。 正好抱住了他的腰。 好细。 在极度紧张之余,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个词。 南星只是翻了个身,似乎并没有醒来,但是他并不敢短时间内再次动作,只能维持这个动作抱着这一段细腰。 这腰也太细了,那倌楼里的头牌都没有这样细的腰,没想到臭名昭著恶贯满盈手段狠辣的决明宫宫主,腰竟然这么细。 这样的人居然还在后院了养了许多男宠,瞧着他这样的身体,倒像是个被养着的小宠。 居然色心不改让他暖床! 楚将离越想越气愤,他突然就给南星预定好了一个下场,倘若有一日南星落到他手里,他便将人武功废去,把人发卖给一名好色的富商老爷。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看体态皮肤,南星年纪应该不算大,二十多岁不满三十,他的皮肤白得像雪,那双手比女人的还要漂亮,又生着这样细的腰身,他的声音也很好听,若是叫起来,便是带着面具不看脸,也能把富商老爷迷得神魂颠倒。 堂堂决明宫宫主因作恶多端最终被卖给富商做小宠,如此羞辱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不过按照南星的性子,他那个狠辣的性子肯定要把那什么老爷弄死,指不定老爷活不过一晚上。 他又轻轻嗅了嗅,南星身上真的好香,他心里也摸不准给南星一个什么下场,总之不能让他好过。 他这样胡思乱想着,猝不及防听见一声公鸡打鸣。他以为这一晚很难熬,没想到一眨眼就到了天亮。 不一会儿南星也醒来了,楚将离以为南星醒来了要做什么,他佯装还没醒来,看看南星要玩什么花样。 没想到南星直接一脚将他踹下了床,让他滚,让他晚上再来。 “真把我当他脚下一条狗了!” 楚将离回到自己院里后气愤不已,他被南星反复无常弄得快炸了,决明宫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拿出刀剑拼命的练,发狠的练,连饭都不吃,就这么一直练到了天黑,天黑了,又该给南星暖床了。 就这样连几日,南星突然派人来他院子把他的东西搬了过去,让他和他一块住。 “我这宫里缺个人,西院空着,每晚都让你过来,如此来来回回不方便,往后你便住西苑,西院场地也大,练武很方便,往后你便跟着我住下。” 楚将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看见佛耳来了。 佛耳像个木桩子似的杵在哪儿,很是恭敬的唤了声“主子”。 “主子,尊主说不让您……” 佛耳口中的‘尊主’就是羽涅,羽涅不让南星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他的身子得干干净净留给月见。 但是羽涅偏偏又送了许多男宠给南星,男宠是不让南星碰的,就这么养着看着,瞧着男人之间怎么相爱、怎么缠绵,怎么要死要活。 从小给南星灌输往后得和男人在一起的观念,南星对这些东西都兴致缺缺,他又被强迫观看男人之间怎样交合,让佛耳观察他的反应,他要是没反应就看到有反应为止,但是他偏偏不能碰任何人,也不能让任何人碰。 南星冷笑道:“我怕冷,阿离晚上只是给我暖床,我们做什么,你不是知道的吗?” 每天晚上佛耳就蹲在他的屋顶听着,防贼似的怕两人做些什么。 佛耳直挺挺的跪在南星跟前:“晚上招人来可以,让他住在主子的宫里不行。” 南星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一旁的楚将离被这声响亮的巴掌吓了一跳,同时又想着佛耳管得也太宽了,他怎么敢,怎么敢忤逆南星,不要命了吗?他本来是不想住在这儿,可佛耳这样不痛快,他又打定主意住了。 南星打完人又甩了甩手,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盯着佛耳:“我怕冷,要个人暖床,阿离不来,你来?” 佛耳不说话,南星知道他不敢。 “哈哈哈哈!”南星笑了起来,他走到佛耳跟前抬起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这样瞧瞧你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是你敢吗?” 当年佛耳跟着南星的时候,他监督南星观看男人那档子事,因为南星始终没反应,羽涅便让人在那儿添了些助兴的香,南星终于有了反应,但是不知道怎么办,当时佛耳被香迷惑,差点失控,后来被罚得很惨。 往后再也不见他有过什么逾越的举动,便也成了如今榆木一尊。 南星“哼”了一声,笑道:“你便是敢我也不要你,我喜欢阿离,他生得可比你好多了。” 佛耳垂下眼眸,安静地听着,楚将离满脸通红,低着头死死盯着地板,他不敢相信南星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 南星竟然喜欢他!可是喜欢也不能这样说出来,这样轻易的说出来听起来太过于廉价。 他想着想着心里又慢慢冷了下来,南星罚他、虐待他,若是喜欢他,这样的喜欢有什么意义?可不就是倌楼里的嫖客对小倌一时兴起的喜欢么? 这种喜欢他不屑要! 这样想着,他的脸色又黑了。 佛耳拗不过南星,最终楚将离还是住了下来。 南星关上门,摘下面具,摸了摸右边脸。右边脸几乎已经完全恢复了知觉,虽然灰色只退却了一点点,但是他如今的身体比以往要好得多,也不再有冷得被冻僵的情况。 他又在脸上涂了些药膏,只要楚将离一直在他身边,不出两个月,他的脸应该能完全好了。 第11章 你是我的药11 转眼一个月过去,又到了十四,正午刚过南星已经感觉体内内力在迅速流失,他将面具内部仔细贴上透气的纱布,又在脸上抹上药膏。 如今他右半边脸大多数地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只有几处斑驳的痕迹需要慢慢修复,不过那只眼睛在南星来之前已经很不好了,即使如今亡羊补牢,也为时已晚。 他的右眼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像,颜色呈灰绿色,无法完全恢复,只能好好养着不要让这只眼睛继续恶化下去。 南星戴好面具,备了些饭后茶点,便让人去西苑请楚将离过来吃。 今晚的关键是楚将离。 南星去叫人的时候楚将离正在练武,最近他修炼越发勤奋,大概是受了刺激,如今他很听话,一有空也乖乖练武,仿佛找到了必将杀死的仇敌,练好武才能报仇。 他来的时候一身臭汗,南星丝毫没嫌弃,十分和气的笑:“昔日也不见你这样用功,果然跟着我住是好事,没准你不久便成了绝顶高手。” 楚将离回:“是主子教得好。” 南星笑道:“正好备了些点心茶水,想必你也累了,过来一块吃罢。” 楚将离坐在南星对面,像往常两人还是师徒一样对坐,桌子上摆着都是他爱吃的点心,南星对他的口味很清楚。 他拿了块点心一口吃进嘴里,南星给他倒了杯茶,道:“今夜又是十五。” 楚将离喝了口茶,恭敬的应了声“是”。 南星说:“恐怕又要麻烦你。” 楚将离:“请主子吩咐。” 南星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上回关你那个囚洞你还记得吗?我让人收拾好了,吃过晚饭你便进去待着,过了子时你便从上回你敲破的那个洞过来。” 楚将离愣了愣,没理解他这是什么命令。 南星说:“我在旁边那寒玉山洞里修炼,没有你我睡不着。” 楚将离心中出现了非常大的疑惑,他细细思起南星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处处透着怪异,南星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知道南星每月十五都不在宫里,原来是在那个洞里修炼吗? 他又回忆起上次在山洞里遇见南星的时,当时的南星很虚弱的样子,他在寒玉山洞里修炼会虚弱吗? 为什么修炼会需要他? 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荒谬的猜测,他的心快速跳了起来,他飞快的吃了几个点心应着南星的话,心不在焉的回到了西院。 大约傍晚,南星亲自过去找了他,并且让他赶紧过去,还让他别让佛耳看见。 楚将离心里有了猜测,不用南星说,他也会小心翼翼的避开佛耳。 他去之前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功力,他的功力比之一月前又增长了许多。 南星回到自己屋里待着,今日的屋子里又没有烧炭,已经到了稍微暖和的春日,但是他仍旧裹着厚厚的狐裘。 不一会儿佛耳便来了,他又让人上了些南星爱吃的饭菜垫垫肚子。 今天的南星很乖,没和佛耳闹脾气,吃了东西后就乖乖躺在塌上假寐,他身体慢慢地虚弱,不躺着也是行动迟缓。 到了点,佛耳过来抱他,南星安安静静地不挣扎,只是虚弱的提要求:“待会儿走得平稳些,别颠着我,还有明日的炭换上银炭,那个火大不起灰。” “好。” “走偏点的地方,别让人看见我!” 佛耳尽量走没人的地方,他走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便将人送到了寒玉山洞里,与往常一样,为南星点上一照明的蜡烛,便回到洞外将石门关上,又仔仔细细上了锁,守着。 南星在床上坐了会儿,确定佛耳已经远在洞外,便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往上回那个干涸水牢方向走。 潭底很深,南星跳下来的时候依旧摔了个跟头,但是他如今身体好了许多,没有上回那么疼。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爬起来的瞬间听到了些许声响,他抬头一看,只见楚将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 楚将离在半明半昧的昏暗烛光里,咧嘴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主子,可有摔疼?” 第12章 你是我的药12 “楚将离!” 只是一个瞬间,南星就被楚将离按在了地上,南星现在可是一点内力都没有,而楚将离是一流高手,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掀翻。 南星猛然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忍不住的剧烈的咳了起来,楚将离拍了拍他的背,待他快咳完了才“啧啧”两声兴奋道:“主子的身体竟然这样虚弱,方才您往那儿一跳,我不忍心让您摔着,差点就要去接您啦!哈哈!” “我按照您吩咐进了那囚洞,而我一直在远远关注那寒玉山洞,您猜我看到了什么?”楚将离兴奋地放开了南星,快乐的手舞足蹈,“我见到佛耳竟然抱着您进了山洞,然后我,我便迅速地进了囚洞,又极快的从破洞里到了这边,我一直在等你,主子。” 楚将离肆意的按住南星的脉搏,他哈哈笑了起来:“我猜得果然没错,这一天,你的内力尽失!我就知道那种诡异的邪功会有弊端,可没想到您这弊端我发现了!你说是不是天意?” “连进这山洞都要人抱着进来。”楚将离摊开手对着南星笑,“你明明不愿意进来,悄悄地与我暗度陈仓,冒险与我相见,您这样小心翼翼是为什么?你怕佛耳?他强迫你做什么?” 楚将离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夸张地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态,“应该是怕你义父吧?说起来我从没有见过这位尊主,他可太厉害了,竟是将您治得服服帖帖!” 南星冷冷地看着他。 今天可能是楚将离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这种从强权中突然自由,并且拥有了制裁强权的权力,他快乐地品尝这一刻得到的美味果实,整个人都在兴奋的状态。 他摸了摸鼻子,说:“这地方太臭了,主子,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说着就将南星搂在怀里,轻轻松松便跳上了囚台。他做什么都不用再问南星,南星现在就是他手里的一块鱼肉,任由他宰割,他想抱就抱,想对他不好就不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以对他做一切想要报复的坏事,实在是太快乐了。 曾经作为囚笼的台面展平,没有了钢筋石柱的囚台只是平平的一块。 这个地方镶嵌着寒玉,南星抖了一下,忍不住抓紧楚将离的衣服。 楚将离低头看见他抓住自己衣角的手,他微笑:“您是不是很冷?” 他用手摸了摸南星的脖子,开心道:“发着抖,也没内力,很是狼狈!”他又悄悄地在南星的耳边轻声说,“你对我这样不好,把我当做是一条狗,可有想过今日?今日你落到我手里,你猜我要怎么对你?” 南星像是放弃挣扎一般,只是靠在一块不规整的石壁上发抖,不给他任何回应。楚将离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便又压着他胸口,狠狠道:“不怕我杀了你吗?杀了你之前我还会狠狠地折磨你!” 他又学着南星往常的语气,傲慢道:“其实你还有机会求救,佛耳就在外头,您扯着嗓子一喊,没准他能听见。” “不过……在您喊出来之前,我就这样……已经捂住了你的嘴……哈哈哈哈哈哈!” 他装模作样捂住南星的嘴,但是南星戴着面具,有些咯手。 他皱着眉瞧着南星的面具,南星虚弱地靠在墙上,躯体修长瘦弱,袖袍里打出的一截雪白手腕、领口顷长的脖颈白皙如玉。这样从下往上打量,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一位美人。可那金色的面具怪异地贴在他脸上。 楚将离仔细看他的面具,嘲讽道:“怎么?主子的脸见不得人?啧,您倒是挺有闲情逸致,面具我边角刻了一只小猫,哈!” 南星也没有仔细看过面具,面具是佛耳拿来的,也不知道刻了什么。 楚将离突然就很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扑过去就去摘南星的面具。 这一次南星反应极大,非常凶狠的反抗起来,楚将离怕不小心把南星弄死便没有用多大气力,竟然被南星打了一拳。 楚将离喘着粗气盯着他,因为南星的反抗他更加兴奋了,他就是在等南星的反应,原来南星的死穴是面具。他想要看他更多的反抗,看他屈辱和痛苦。 南星轻轻地咳了两声,而后冷冷地看着楚将离,依旧是一贯的傲慢语调:“楚将离,你很想死吗?” 楚将离哈哈大笑,嘲讽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 他的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接着他猛然吐了一口血!他跌跪在了地上,五脏六腑像是被蚂蚁啃食一样的难受,他盯着南星:“你做了什么?” 南星幽幽地笑了起来:“我这样的把柄怎么会什么都没准备就落在你手里?”他重重拍了拍楚将离的脸,“你以为今天给你吃的点心、茶水是什么?你还太嫩了,阿离。” 第13章 你是我的药13 南星穿进来那身软软的狐裘铺在地上,大大的袖袍盖住他身子,楚将离直挺挺地躺在他身边,像一只炸尸却起不来的僵尸,狰狞地张开嘴,痛苦捂住胸口。 南星说:“再将狐裘弄热些,现在又有些冷了。” 楚将离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他忍着疼痛,终于讨好道:“主子……方才我瞎说的,我开的玩笑……” 南星冷笑:“你瞎说得还挺认真,不过倒是给这枯燥无味的漫漫长夜添了些趣味,那给我接着开玩笑……”他披着狐裘起身拍了他一巴掌,笑,“接着说,杀了我之后你怎么逃?” 楚将离感觉自己内脏都融化了,南星也不说下了什么毒,但这毒疼得要了他的命,比佛耳的鞭子打在他骨头上还要疼,南星可能要慢慢折磨他,折磨到死。 南星笑呵呵道:“你放心,我不杀你,我得留着你给我暖床。” 楚将离知道南星怕冷,而他向来体热,南星需要他,但是他也不是不可替代,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随随便便都能找到。 南星真的不会杀他吗?他总觉得自己还没到死的时候,凭南星的性子,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死,他喜好看着猎物战战兢兢的求生,觉着有趣。 楚将离想说些讨好的话,但是他太疼了,有时候连话都说不出。 然后他见南星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间,疼痛就小了一半。 他总算知道了,这个男人即使内力尽失,依旧掌控着他的生死和苦痛。 楚将离疼痛减半的第一时间并不是说什么好听的话,而是按照南星的要求将狐裘弄得暖暖的,让南星舒服些。 南星大约觉得他真的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态度也十分温和,就如两个感情十分要好的友人,同睡一张床榻,将彻夜长谈。 南星说:“说吧,说得曲折,说得好,我便让你再少些痛苦。” 楚将离今夜大起大落,如今他为鱼肉,自然是任人宰割,他一边用内力源源不断为南星暖着狐裘,一边说:“属下从未想过杀了主子。” “哈?”南星对这句话很不满意,阴阳怪气道,“不杀了我留着过年?这么说来本座平日里积威甚小,待我恢复内力,在你看来也是不值一提呀……” 楚将离咬了咬牙,他简直要被南星弄疯了,难道要说他想杀了他才开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他确实不想杀了南星,他想折磨他,就像南星折磨他一样,想要南星痛苦着屈辱着,到时候向他求饶。 他差不多都想好了该怎么做,就从这个破开的洞里,通过隔壁的囚洞将南星偷出去,带着他逃跑,当然,他得想办法废去南星的功力,让他永远像今夜一样弱,弱得连走几步路都要人扶着抱着。 其实他虽中了毒但内力还在,若是他发狠要杀了南星,南星恐怕也活不了,但是他也活不了。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更不想让南星这样快死去,他还没有报复他,怎么能死? 他有一种直觉,南星不会杀他。南星也许会罚他,狠狠地罚,他想着想着,就像有病一样,莫名其妙就很期待南星到底要怎么罚他? 废了他武功?不,南星喜欢他用内力暖被窝。打断他一条腿?他觉得也不是绝路,或者是想现在这样,控制他的痛苦? 楚将离小声地说:“我只是想吓吓您……” “啪”地一声,楚将离挨了一个耳光,南星现在被极阳之体暖和着,力气很足,又狠狠地打了他两个耳光子,他十分生气:“我才不是要听这个!刚才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现在哑了?一晚上这么长,谁要听这些无趣的东西!真是个废物,连说都说不好!” 楚将离对他的辱骂已经完全免疫,便顺着他说,“属下本是无趣的东西,主子若是要听,上回属下出任务听了个话本很是精彩,属下给您说说……” 南星听罢大怒,他爬起来坐在楚将离身上,掐着他脖子狠狠打了他两拳:“没用的东西,出任务竟是如此三心二意听话本去了!我决明宫竟然养了你这么个饭桶!” 楚将离觉得被打得一点也不疼,南星坐在他身上,这分量太轻了,他这样怒气冲冲张牙舞爪发狠的打他,居然只有这么点力气,南星没有内力的时候就像只被剪了指甲的小猫,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了威慑力,他又开始疼了,比刚才更疼,就好像千万只虫子在他五脏六腑里啃咬,把他的内脏吞吃殆尽。 待到南星觉得冷了,才放开他让他暖狐裘,如此反反复复的熬着,终于熬到了天亮。 黎明将至之时,南星穿好外袍让楚将离赶紧往那囚洞里偷偷出去,他阴阳怪气地笑:“你出去时将动静弄大些,到时候让佛耳发现了你便可告诉我义父。” 楚将离顿了顿,南星站在囚台上看他钻洞,慢悠悠道:“寒冷有益于我练功,我不过是想偷个懒,义父见我偷懒定要生气,往后可能要杜绝我偷懒的念头。” 楚将离听了个尾巴已然到了隔壁,他知道南星是敲打他,南星以为他要把这是透露给佛耳。他当然不会透露给佛耳,他恨极了佛耳,除了了断佛耳性命的最后一刀之外他不想和佛耳有任何瓜葛。 他听明白了南星的意思,南星被发现顶多被骂两句,他要是被发现,十有八九得丢掉性命。可是南星招他过来真的只是想偷懒吗?如此幼稚的小儿般的想法,怎么可能是南星的目的? 楚将离带着疑虑悄悄地从囚洞回到决明宫,他如今不仅中了毒,还要担心南星的惩罚,他忧心忡忡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够快速变强。 佛耳将南星带回宫里后,同往常一样备好药浴,今日果真添上了银炭,很是暖和,佛耳抱着南星穿过的那身狐裘换洗,突然间,他眼珠子一顿,瞧见那狐裘的末端有一滴干涸的血印子。 他低头嗅了嗅,皱起了眉头。 第14章 你是我的药14 南星为了罚楚将离以下犯上,每日操纵那毒性令他痛不欲生,楚将离也越来越乖,就这样过了十几日,他觉着毫无趣味便也不再罚他。 这日,因春日乍暖还寒,南星身子骨又冷了些,他终于想起了后山修好的那个温泉,便让人带上东西去泡温泉。 佛耳这几日出任务,不在他身旁,南星猜十有八九是羽涅下的任务。 跟上的不过是一些一般的下人,到了地方他便让人出去。 南星过去的时候,才看见原来的温泉处竟然建起了一处别院,内设休憩、娱乐之地,挂了些名贵的字画,也养了些花。 原先的温泉竟然也扩宽了不少,南星走到了院内,也感叹于这美丽的景物。佛耳竟然将原来远在决明宫边缘的那棵大桃树移栽了过来,恰逢春日,整个温泉池子宛如笼罩在巨大的桃花树下。粉色的花瓣沸沸扬扬缓慢落下,配上如烟的水雾,美不胜收,宛如仙境。 南星踩在低岸边,用脚淌了淌水,温度正好合适。 他将素色的衣袍挂在岸边的支架上,踩在修葺好的水下台阶,小心翼翼地探着深浅。 这个世界的南星设定是不会水,整个温泉大部分是浅的,最多只是没到南星胸口,但是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填浅,南星看过温泉的地图,知道哪里是深水区。 温泉实在是太舒服了,南星坐在水下一块平整石头上,取下面具,解开发带,埋头洗了把脸,将头枕在岸边刻意修好的木枕上,任由长长的黑发如海藻般漂游在水里。 他偏头看见自己在水面朦朦胧胧的倒影,右边脸洁白无瑕,曾经被冻坏的皮肉如今已是完全恢复,只有右眼眼尾有些不正常的红,那眼珠子虽然没有再恶化,但是也难以恢复,呈现出不透彻的灰绿色。 他伸手接住两片落下来的桃花,他眼眸猛然一冷,针刺般的冷意已然钉在了他后脑勺。 “别动。” 他感觉到有一把剑,一把很特别的剑,剑尖指在他后脑,只差半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拿剑的人声线低沉冰冷,是南星之前没有听过的声音。 南星微微扬起嘴角,突然起了兴致。 他猛地将身子向下一沉,就像被吓到了似的向前逃命,对方果然跳进了水里来抓他。 那人身手极好,很快就将他抓住,他像是看出了南星不会水,故意胁着他站在深水区域边缘,从他身后搂住他,捂住他的嘴,问:“你是何人?” 南星“唔唔”两声,假意挣扎了两下,像个没什么气力的普通人。 那人稍微放开了些,道:“别喊,不然我杀了你!” 南星忙不迭点了点头,他喘了口气,害怕道:“我没做过坏事,少侠别杀我……” 对方顿了顿,捞着他去了浅一点的地方,说:“你转过身来。” 南星慢慢地转过身,看见了那人。 那拿剑人,竟是一名样貌极好的青年。 他蒙着面,露出一双如剑的眉眼,身体顷长,拿着剑的手十分修长,单看身姿眉眼便已知的名俊俏郎君,生人勿进之态,像是高山上的冰雪,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月见。 南星获得过月见剧情线,知道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玉面郎君,品行高洁,为人侠义,容貌俊美,这时A7也立刻向南星报告此人身份,此人的确是月见。 算算两个月到了,月见来决明宫救他这邪道好友楚将离,恰是这个时候。 南星将身子浸泡在水里,一副窘迫害怕的模样,小心翼翼道:“我、我能上岸穿衣服吗……” 南星在看月见,月见也同时在看南星。 他甚至觉得此时此刻不像真实,像是梦魇一样,被山精鬼怪缠住一般的梦魇。 眼前这个人太漂亮了。 漫天粉色的桃花缓慢落下,他在飘着白雾的水里,长长的黑发凌乱的披在如羊脂般的肌肤上,一双凤眼雾蒙蒙地惊慌失措,精致漂亮得像个妖精,勾魂夺魄般的美丽。 这明明是个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脸,并不显女气,但是瞧见了,除了美丽、漂亮、姝丽等等柔弱美好的词语再也想不起其他,就像是生来就该被捧在手心里悉心宠爱的漂亮名贵珍宝,很容易让人有恻隐之心。 月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号称武林第一美人心剑山庄小师妹的冷月心,都比不过眼前的人千分之一。 月见别过脸,他道:“你先上岸穿衣服,我问你些事,你答我,便放过你。” 南星上岸穿了那件薄薄的素衣,腰间一条单薄的腰带,白皙精致的锁骨和顷长的脖颈遮掩不住,湿掉的黑发散乱地铺在肩头,单薄的素衣不一会儿便被湿发上的水浸透,若隐若现透出他雪白的肌肤和清瘦骨体。 他完全不自知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多么诱人,他看见了月见那条命理红线,这条红线竟然比楚将离的足足大上一倍,猩红鲜亮,运输着无比美味的能量。 南星定了定神,像是好心提醒一般,对月见轻声道:“少侠你快上来,快走,很快就有人来了,你快走!”他露出一抹极淡的微笑,“再不走就逃不掉了。” 第15章 你是我的药15 院门外的脚步声匆匆,破空之声如尖锐的利剑,来人竟是这几日不见踪影的佛耳。 佛耳看见月见,立刻与他缠斗。 佛耳武功极高,连南星都看不出他深浅,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单凭本身一招两式已然让月见招架不住。 月见很快就被制服,佛耳将他重重踩在脚底,举手投足杀伐果决,眼底冰冷的杀意未减。 南星大喊:“别杀他!” 佛耳将手指缓慢地收握成了拳,骨节咯咯作响,最终双手收进了袖袍,他吩咐护卫:“押着他。” 话毕,便过去与南星说话。 南星还在刚刚的岸边,佛耳与月见缠斗间已经飞出了十几丈,佛耳运着轻功到了南星跟前。 南星低声警告他:“这是我的新玩具,别坏我事。” 那边的月见被决明宫的护卫押在地上,他抬头已看见佛耳到了南星身前。 南星背对着他,一袭单薄的素衣,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在滴水,如玉一般的双足踩在落满花瓣的石子上,他微微仰起头在对佛耳说话。 佛耳比他高半个头,冰冷沉默如一把危险的利刀,月见甚至看见佛耳伸出手去碰南星的脸。 “不关他的事!是我胁迫他!”月见喊道。 他虽与决明宫有深仇大恨,但不想无辜之人因他受累。 佛耳像是没有听到般,宛如一桩榆木立在南星身前,站久了肩头落下几瓣花,他双眸半阖,长睫沾染几许雾气,褪去了方才所有的杀意。 “主子的脸好了。” 南星任由他触碰,在他脸最不好的时候,佛耳是唯一见过的人,佛耳会为他上药,但是转身又将他扔进冰寒的山洞里。 佛耳只是轻轻碰了碰,便收回了手。南星对他说:“查清楚那人的身份,还有,别在他面前喊我主子,别告诉他我是谁,先将他关着别伤他,我对这个玩具很有兴趣。” “是。” 南星说完便离开了。 佛耳一步一步走到月见面前,他居高临下看了月见片刻,摘下他蒙脸的布,准确说出了他的名字:“月见。” 月见抿着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来决明宫是寻仇的,我方才胁迫那位公子为我带路,他是无辜的!” “是吗?”佛耳满目杀意,“你怎么不死?来人!将他押下去!” …… 楚将离今日如往常一般,午后便去南星书房外候着,南星有午睡的习惯,他午睡也要楚将离暖被窝才能好好入睡。 但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南星,大约是这些日子被欺压惯了,南星失去了折磨他的兴趣,突然又不要他暖床了,他回自己西苑练武练得心烦意燥,便出去透透气。 出去时正碰见刑堂的人匆匆从后山过来,他们押着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瞧不清什么样,想来被打得很惨。 决明宫里凄惨的人多了去了,楚将离对这些人没什么兴趣,但他将要离去之时,突然见佛耳的一名亲信手里拿着一把剑。 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君子剑——凌仙剑。 是月见的剑。 当晚,楚将离计划潜入刑堂,但他还没有摸到刑堂的后门就被佛耳发现了,佛耳当时满身是血,想来不知发了什么疯杀了不少人。 于是楚将离立刻去告状,趁着给南星暖床的时候吹了顿耳边风。 “听说今日抓的那刺客是心剑山庄赫赫有名的月见,此人上回落在我手里,没想到被佛耳偷偷放走,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如今他又关在刑堂,恐怕……” 南星意味深长看着他,慢悠悠笑:“不如这样,从明日开始你和佛耳两人轮流看守,如何?” 楚将离压住得逞之意,乖觉道:“人是大堂主抓的,属下掺和一脚,大堂主怕是不乐意。” “有什么不乐意的?人要是弄丢了,你们二人都提头来见便是。”南星笑了起来,“据说这月见是江湖儿女的梦中情郎,生得俊美异常,上回没见过,这回本座该有机会好好会会了。” 第16章 你是我的药16 第二日,楚将离接了佛耳的班,成功的见到了月见。 他以为月见会十分凄惨,没想到佛耳连锁链都没给他套上,还让他住了间上房。 昨日他看到月见被带来时十分狼狈,没想到住进了刑堂竟然收拾得干净,月见本是生得俊美无双,如今作为阶下囚,虽说是虚弱了些,但依旧是名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翩翩公子。 楚将离进了房间,关上门低声道:“你怎么样?佛耳有没有对你用刑?” 看他的样子是没有用刑的,楚将离摸不准是佛耳的意思还是南星的意思。 月见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只给我服用了软筋散,没什么气力,楚兄,你如何?” 月见此次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位曾经救他出去的朋友安危,如果可以,就把人带出去,决明宫此地险恶异常,早晚要被正道攻破,这不是久留之地。 楚将离板着脸:“管我做什么?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吗?” 决明宫危险重重,不要说对立的正道,就连宫人也是要小心行事,如此贸然进来,简直是送死! 月见道:“我担心楚兄,怕你因我受罚,这两月我在药王谷疗伤,但是你毫无音信,我很担心。” 楚将离怔怔愣住。 他都忘了之前和月见的约定,约定若是平安,便鸿雁传书报信。 不说约定,他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有想起过月见这么个人,他满脑子都是南星,他使尽了全身力气和南星斗智斗勇,白日里努力练武,晚上暖床,闲暇里想着如何虚与委蛇蛰伏报复,他构想了不下百种南星的下场,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月见继续说:“我与师父说起了你,说你也是侠肝义胆性情中人,他说你要是不想留在决明宫,心剑山庄愿意护住你。” 两个月前楚将离或许会心动,他从小就向往这样光明的门派,决明宫无论是名声还是作风都为人唾弃,他一直不想在这样的地方越陷越深,江湖那么大,他想行走天涯自由自在。 但是现在,月见这样肯定的承诺他年少时梦寐以求的东西,他竟然没有一丝心动,他连表情都没有变一分一毫。 楚将离微微皱眉:“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有些事要做。” 对,他还有些事要做,至少要从南星身上狠狠报复回来之后。 月见总觉得他好像变了不少,说不出的感觉,他有些担忧道:“我瞧你脸色不太好。” 月见认真瞧了瞧他,突然说:“你伸手。” 楚将离伸手,月见为他把脉,他神情有些凝重,道:“我娘是药王谷的弟子,谷主是我亲人,我对医理知晓一二……你这是,中了蛊!” “蛊?”楚将离想起这些天被南星折磨的疼痛,心中愤恨:“什么蛊?可有解法?” 月见蹙眉:“此蛊名为‘噬心’,由一名控蛊人掌控引子,可操控中蛊人的性命和发作,发作时如被万虫啃咬,像是心肝都被虫子吃掉,苦痛难耐,痛不欲生!是谁下的蛊?竟是如此狠毒!” 楚将离咬牙切齿:“南星!” 月见听见南星的名字,也是恨,恨决明宫是他杀父杀母仇敌,恨此人毒辣异常为非作歹,恨不得早日除之。 友人中了蛊,正是苦痛之时,月见安慰道:“不过这蛊也不是不能解,只是有些困难,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解。” 楚将离说:“不急,如今当务之急是你的安危……” 他突然想起昨夜南星说的那句“这月见生得俊美异常”,他心中警铃大作,忙说:“决明宫宫主南星阴晴不定,喜爱玩弄人心,又是个贪图美色的变态,你要小心!” 月见问:“我不曾见过他,他是什么模样,若是见了此人,我好警惕一二。” 楚将离咬牙切齿:“那人常年戴着一张金色面具,是个丑得不能见人的老男人。” 月见点头,他早有耳闻决明宫宫主南星常年带着一张面具,但从不曾见过此人样貌,只知是个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之人,他这次来并不是没有准备,江湖各派早就想要为民除害攻破决明宫,如果能够探查到南星的弱点,也许是对攻破决明宫有所帮助。 他突然想起昨日在后山见到的那位公子,不知这是什么人、后来如何了,担心因为他遭受连累。楚将离在决明宫有些地位,于是月见问:“昨日我在后山被佛耳抓住,当时有位公子被我挟持问路,不知那位公子如何了?” “公子?”楚将离疑惑,“什么人,他在后山做什么?” “那处有个温泉,那、那位公子正在泡温泉。”月见顿了顿,“那人生得美貌异常,也与佛耳识得,但像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楚将离眼皮一跳,他莫名其妙愤怒至极:“定然是南星的男宠!那老男人后宫养了不少小宠,都是佛耳在看管,平日里没见着,没想到竟然有个酒池肉林般的温泉供那些贱人玩乐!你担心那些下贱的小宠做什么?他们好得很!” 他每日提心吊胆遭受侮辱虐打,晚上还要为他暖床,没有受到一点赏赐,倒是那些吃白饭献媚的小宠,居然还泡起了温泉!指不定怎么受南星的宠爱! …… 楚将离见了月见,便一直心不在焉,又是愤怒南星的所作所为又是思索着自己中蛊之事,游离般的给南星暖了一晚上床,几次想开口询问,终是闭上了嘴。 次日,南星留他吃早饭。 楚将离神情恍惚,他在琢磨一件事,一件报复南星的事。 下人们一般不在旁边伺候,楚将离担任为南星盛粥、布菜、摆放碗筷的工作。 楚将离心神不定,为南星端粥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一碗白粥全部洒在了南星的身上。 南星袖袍和手沾满了黏糊糊的白粥,他生气踹了楚将离一脚,这一脚含着内力,楚将离被踹出了好几米。 “废物!连碗粥都端不好!本座要你何用!” 楚将离本来就因南星对他用蛊折磨之事怀恨在心,又因自己的待遇连那些搔首弄姿的男宠都不如而气愤,如今被南星当狗一般踹倒,心中怨气横生,他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是一双狠籍的蓝色狼眼。 南星被他这个眼神激起了兴致,想到了折磨他的新招,便幽幽冷讽:“怎么?不服气?想挑战我?” 楚将离盯了他许久,终究是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他忍,还得忍下去。 南星呵呵笑了起来:“不敢便收拾干净。” 楚将离从怀里拿出一块汗巾为南星擦拭,谁知道南星将那汗巾拿下踩在脚底,微笑:“我要你舔干净。” “你欺人太甚!” 南星看着他愤怒的样子非常开心,他哈哈大笑:“我就是欺负你,你如何?我能让你死,也能让你疼……” 楚将离很快疼了起来,这一次真的疼得痛不欲生,他也终于知道的为何这蛊叫“噬心”,他感觉他的心肝都被虫子咬没了,疼着疼着他突然想,他能忍疼,怎么不能忍辱? 同样是忍,也没什么不同的。 他冷汗淋漓,终于说出那两个字:“我舔……” 疼痛骤然消失,楚将离脱力的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全身的重量。 微微抬头,便看见了南星的手。 白皙剔透,似美玉般素净的一双手,指间是微微粉红,细嫩又漂亮,但是这样一只娇贵的手,却被泼洒了黏糊糊的白粥,正是等待着人悉心为他擦拭。 楚将离呼吸有些急促,他被这漂亮的手那洁白的色泽晃的眼花,稍微凑近,又能闻到南星身上那股香味,待他回过神来,已是舔了上去。 细嫩的触感传递进他舌尖,像是能在他嘴里融化了似的,如此陌生的触碰令他感官无限放大,他连头发丝都战栗起来了。 但是突然间,南星又把手抽了回去。 南星本来就是想看他蹦跶,但他顺从如此,便觉得他十分无趣,只慢悠悠道:“本座瞧你乖觉,便免了你罚,滚罢!” 楚将离跪在地上顿了顿,片刻后才手脚僵硬的起身离去。 他回到自己屋子,连忙去井里打了一桶冷水,从头将自己淋了个遍。 他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痛恨的自骂:“你怎么这么贱!” 刚刚……他竟然、他竟然起了反应! 晚上,他照例去给南星暖床,由于早上的事,他现在是草木皆兵,他完全不敢触碰南星,睡在床上畏首畏尾。 南星被被子留出了的空隙弄得很冷,便烦躁道:“有什么毛病留这么大个风口,你想冷死我啊!” 南星将被子裹好,缩在他怀里,凶神恶煞命令:“就这样别动!” 楚将离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学武修炼的心法排忧解难。 因为他发现南星屁.股很翘,这些时日南星养回了元气,不再是瘦得见骨,养了些肉回来,屁股有了些肉感,贴着素衣,也感觉到很有弹性,但是并不俗媚。 细腰、翘臀,还有那白皙剔透的手,这简直、简直是要杀人! 第二日楚将离顶着个黑眼圈回到自己屋子里,终于松了口气,打算补个觉再练武。 没想到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好翘、好细、好白啊!更糟糕的是他又想起了昨日南星那只手的触感! 又来了又来了!他发现自己贱出了新高度! 这样一个使劲欺负他、虐待他、并且对他心思不纯的老男人!他竟然有了反应…… 楚将离在冰冷的水里浸泡了许久,冲出来又拼命练武,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一定是! 对了,南星对他下了蛊!那个名为“噬心”的蛊,从名字上看就十分可疑。 肯定有什么其他作用?这玩意是不是情蛊?那老男人对他求而不得、百般挑逗,然后对他用了情蛊? 这样想着,他立刻去找月见,月见一定知道这个蛊有这方面的作用! 然而他到了刑堂那房间,却没见到人。 “人呢?!” 刑堂的人冷冰冰的回:“人一大早被带走了。” “带去了哪里?”他连忙问。 “说是主子相中了那位公子的样貌,已将他安置在了后宫。” 第17章 你是我的药17 月见被安置在南星后宫的竹院,决明宫的后宫分琴、棋、书、画、竹、兰、雅七个小院,每个小院相互隔开,十分宽敞,住几名南星的男宠。 南星将竹院里原来住的人挪了位置,让月见搬过来,让他独占一个小院。 他又赏了些布匹、金银过去,再添置了几幅名贵字画送往别院。 南星坐在塌上,佛耳站在他身边,南星笑道:“看来这人得你的眼,我这样堂而皇之将他安置收纳,你也没有阻止。” 佛耳并不说话,南星哼了一声,心想佛耳恐怕是得了羽涅的授意,他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为月见准备的,如今他主动接近,羽涅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阻止? 南星似笑非笑,他看见月见那条巨大的红线中运输着美味的能量,已知此人才是真正的天道宠儿,楚将离的线虽然也是红色,但是南星看着自己那条线沾染的红色只有星星点点,觉得楚将离根本不成气候,如果要让自己的线变成红色,最快的方法是靠近月见。 羽涅可真合他意。 南星懒懒道:“听说你前几日在刑堂大开杀戒,那些人犯了什么事?” 佛耳低头:“他们犯了死罪。” 南星想,大概又是羽涅下的令吧,他说:“在后宫空个小院给我,往后在月见面前我就是南星的小宠,懂了吗?我对这个新玩具很感兴趣,没有玩坏之前你不准插手!” …… 月见的竹院,分过来一名侍女,那侍女名为莞香,是原先一名男宠身边的侍女,那男宠犯了事被处死,她闲置了大半年,终于有了新主子。 决明宫本是底蕴深厚,南星喜好奢华,价值连城的东西一抓一大把,名贵字画、金银珠宝,草木花卉跟下聘礼似的用车运送过来。 东西多到莞香一人都清点不完,她大约是对这名新主子充满了期望,使劲在月见面前说南星的好话,还教了月见一些怎么保持荣宠的套路。 月见安静地坐在窗台边,荣华富贵和恩宠不断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这么多送来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赃物,有朝一日决明宫被攻破,这都是分给穷苦百姓或是慰问身受决明宫所害之人。 他连南星的面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决明宫宫主此番举动意欲何为。难不成真的是看上他的样貌,要把他收做男宠? 楚将离说南星乃是贪图美色之人,后宫养了不少男宠,月见知道自己有一副好相貌,而且他是心剑山庄的人,若是把心剑山庄的得意弟子收做男宠百般羞辱,既是对心剑山庄的挑衅,也会让月见痛苦。 月见握着拳坐下,他感觉自己身体依旧没有力气,明明想办法消耗了药性,但是又反反复复,恐怕他的吃食茶水里都被人加了东西。 在他眼里决明宫宫主南星不仅是满身鲜血的魔头,更在他杀他父母的仇人,南星的父亲曾去药王谷寻药,求而不得,便在药王谷大开杀戒。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且南星多行不义,月见心中万分痛恨。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要被仇敌羞辱,他宁愿死。 他手上带着药,他自尽时会和仇敌同归于尽。 自尽是最下策,若是能活下去自然是最好,如果能拖到江湖各派来攻打决明宫也是上上,月见冷静地分析了自己的处境以及求生的手段,他将院子勘察了一遍,问:“可以出院子吗?” 院子门口站着两名武艺高强的护卫,月见往前踏上一步,那护卫便手持刀剑将他拦住。 莞香连忙来答:“公子,宫主一般不准贵人们出自己的小院。” 月见听她说“一般不准”,便问:“那要如此才能出去?” 莞香说:“拿到大堂主的批文便可,您若是闷了,我便托人请示大堂主,否则……”莞香说着打了个抖,“否则那些粗人会直接杀人!” 月见知道大堂主就是佛耳,佛耳这回虽然没有对他用刑,但是上回差点被佛耳折磨死,他现在内伤都还没有痊愈,全部拜他所赐。 “罢了。”他得另想办法,他想起佛耳那双眼睛几乎是对他恨之入骨,他心想他和佛耳并没有什么仇恨,那佛耳可能是恨极了正道人士,佛耳怎么可能放他出去? 也许楚将离可以帮他,可是他如今信息闭塞,并不能联系楚将离。 他正想着,楚将离已经来了。 楚将离来的时候,莞香正指挥帮工下人把那些名贵物件摆放,那竹院里热热闹闹红红火火,贴上了两幅喜庆的红对联,跟要成婚似的。 莞香欢喜地将那摆好的玉器细致擦拭,见楚将离来,立刻行礼:“楚少,您怎么来了?” 楚将离被着满屋琳琅刺得眼睛发红,他恶声恶气道:“主子让我仔细看好后宫,好生巡查,佛耳能来我不能来?” 莞香吓得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虽说楚少在决明宫地位超然,也不应随便出入后宫,可他来都来了,想来大堂主知道,她一个小小婢女,怎么敢过问? 月见听见动静出了房门,看见跪在地上的莞香,便说:“你先下去。” 莞香看了一眼楚将离又看了眼月见,“可是……” 莞香知道规矩,宫主的男宠除了大堂主能管制、能接触,其他人是不能的。 楚将离:“下去!” 莞香不敢和楚将离对抗,只能先下去。 屋子里没人了,月见才拱手:“楚兄,莞香如何惹你不高兴了?” 楚将离听了他这话这下更不高兴了,这才一天不到,这个和决明宫有仇的正人君子已经开始护着南星给他安排的宫女了?难不成给南星当男宠就这么好?这么快就适应了!? 楚将离心里闷闷地,说:“怎么回事?那老男人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折辱你!” 难道月见也要像他一样要为南星暖床? 真是可恶至极!楚将离这一刻对南星又恨又怨,明明有人暖床了,却又找了别人,是他身体不够暖和吗? 而且他奴不像奴,小宠不像小宠,也不是南星的徒弟,宫人都称呼他为“楚少”,指不定背后怎么笑话他,他每日和南星同床共枕,还是睡在南星的寝殿,这是极为得宠的宠侍伴侣才能做的事,可偏偏他没有半点名分,连男宠都不是! 当然他可不是想做那老男人的男宠,他只是恨南星处事不公、折磨他太狠! 月见道:“我的饭菜里恐怕被加了东西,我如今武功没办法恢复,你有什么办法?” “你放心,我托人给你送些东西。”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月见这样安安稳稳享受南星的恩宠是被那老男人迷惑了呢。 月见:“对了,上回说的你中的那蛊毒噬心,我已经写好方子了,药材有些难配,你先自己抓药,我教你如何除蛊。” 楚将离愣愣地看着月见手里的那张方子,突然说:“月见兄,我中的这蛊毒,是不是有其他问题?” 月见:“可是有哪里不适?” 他说着又给他把了把脉。 楚将离对那事难以启齿,只说:“我听闻南疆那边的蛊毒奇异,那些歹毒女子会给男人下情蛊,十分恶毒,我担心……” 月见道:“楚兄放心,所有的蛊都是不能共存的的,这噬心恶毒之处是使人痛不欲生,并不是情蛊。” 楚将离干笑:“那我就放心了,我只是担心那老男人心思变态、对我求而不得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月见惊讶又奇怪,楚将离这番话怎么这么奇怪?楚将离可是南星的徒弟,难道那魔头南星不顾人伦竟然对还想对自己的徒弟下手?难怪,难怪楚将离三番两次说那魔头色心不改、心思变态,想必楚将离遭受了不少苦楚。 月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做安慰,他也想起了自身的处境,心里不太好受:“此次过来,不知那魔头又想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如今并未让我受皮肉之苦,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那邪魔要折磨得我更狠。” 是吗? 楚将离瞧见月见屋子里摆了一尊玉观音,那玉是上好的白玉,莹白无暇,楚将离记得这是南星很喜欢的一尊观音,平日里都是南星亲自仔细擦拭灰尘,没想到竟如此舍得将观音送给了月见。 楚将离突然问:“月见兄,你不会被那魔头迷惑吧?” 那老男人手段高明,送来这么多好,给这么多恩宠,谁不心动? 月见眼底露出了些恨意:“我恨不得将那魔头千刀万剐,怎么会被迷惑?” “那就好,我会想办法尽快救你出去。” 第二天,楚将离果然偷偷换了月见的吃食,月见一连几日都没有吃加了料的食物,内力渐渐恢复。 这天,竹院的们突然被敲响。 “来了来了!” 莞香说着就去开门,月见耳朵灵敏,只听见莞香去开了门便久久没了声音,他立刻出去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一看,竟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南星站在门外,他在杨柳之下,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眉间脸颊,像是午后栖息在藤蔓花间的精怪,又似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他眉眼含笑,轻声道:“少侠,又见面了,我住在隔壁兰院,我是阿南。” 第18章 你是我的药18 南星坐在竹院的厅堂,手捧着一杯新泡的茶,他低首轻抿,片刻后赞叹:“好茶。” 月见别过眼,道:“我这里有许多,你要是喜欢便拿些回去。” 茶是南星送来顶尖名贵的好茶,他本是不想用这些东西,但是莞香拿出来正是要泡,他不忍上好的茶叶被浪费,便亲自来泡。 他茶艺极高,泡出来的茶自然不是凡物。 月见抬眸看了南星一眼,又立刻别开眼。 他对他人的容貌美丑从不在意,也并非贪图美色之人,但是眼前的男人实在是美貌过盛,那双眼睛竟是一对异瞳,左眼是琉璃一般的墨黑,右眼是浅淡的绿,月见乃是熟知医理之人,看得出那只右眼恐怕是只几近坏死的眼睛,看人看物应是模糊,但恰是这样一对异瞳,更让他的容貌蒙上一层神秘妖异的色泽,他便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你轻轻的笑,也不自主的被他吸引。 大约是第一次见面便挟持于他,月见心中有些愧疚,也对他多了一份好感。 总之是多了几分亲近。 他道:“上次是在下多有冒犯,公子可有受牵连?不知道佛耳有没有怪罪于你?” 南星笑道:“大堂主是好人,他不会怪罪我的。” 是吗?月见心想那佛耳满身鲜血在腐臭味连绵的尸山里杀人的时候你可不曾看见,如这般养在深宫里没有武功的小宠怎么会看见那血腥的一面?倘若有一天你犯了错,那决明宫宫主命令一下,便是杀无赦。 决明宫最凶狠的刀,怎么会是好人。 不过像他这样的美貌小宠,如此性情温和,一定很受决明宫宫主宠爱吧?那日那口温泉也不是一般不受宠的人能泡的。 月见道:“没事就好。” 倘若无辜之人因他受到牵连,他必然良心不安,他知道决明宫这些男宠也是苦命人,南星那样杀人不眨眼的狠辣魔头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跟着?恐怕也是如他一般被这样强行虏来。 两人坐下聊了些话,月见不经意抬头,见已日落西山,不知不觉竟到了傍晚,阿南虽不懂诗词歌赋,但他说什么阿南总是接得上,两人意外地话语投机。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居然会泡上一壶茶,和决明宫的男宠坐在一起畅聊一个下午。 南星见天色已晚,便辞别。 月见道:“不必客气,直呼我的名字‘月见’便可,往后有什么困难可以寻我。” 他其实在决明宫待不长久,若是有什么力所能及要帮的他会帮,阿南一个普通人在水深火热的决明宫生存实属不易,又可能时常和魔头接触,有可能需要他的,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乃是他分内之事,便是决明宫之人也有善恶之分。 南星笑:“劳烦少侠了。” 月见让莞香打包了不少茶叶让南星带上,他在门口送别,见南星往兰院的方向走,待人背影消失他才关上门。 月见问:“那位阿南公子可是极为受宫主宠爱?” 莞香回:“奴婢不清楚,决明宫管制极为森严,奴婢很少见到其他院落的公子。” 月见皱眉,问:“你可见过宫主?” 莞香:“奴婢从未见过,而且听说宫主极少来后宫。” 能拿到佛耳的通行批文,又可以在后山那奢华的温泉里沐浴,想来是个极为受宠之人,但他今日来是只身一人,身边连个奴仆都没有。 他真的是决明宫宫主的男宠吗? …… 月见以为往后少有见阿南,没想到第二天阿南又来了。 他这回来带上了几盘点心,那点心端出来,香味四溢,竟是他极为喜欢吃的山药糕。 南星笑道:“我自己喜欢吃山药糕,平日里无事便做了些,今日多做了便拿过来,不知你喜不喜欢吃。” 他是极为喜欢吃山药糕的,但在心剑山庄,师父说君子不可多行口腹之欲,他平日里总是克制,许多亲近之人都不知道他这个喜好。 看了一眼端盘,那山药糕做得极为精巧,他看见阿南先拿了一块吃,他才拿起。 毕竟是决明宫,还是得小心为上。 那山药糕吃进嘴里,竟是香软糯滑,甜味恰到好处,他本想好好品味这山药糕有没有什么掺杂,没想到一口竟吃一块。 但是他依旧是极为克制,吃上两块便放下了。 吃了点心又喝上一壶好茶,这竹院雅致精巧,冬暖夏凉,光线极佳,真是一个安养的好地方。 如此一连几日,阿南偶尔带上些点心过来与他说话解闷,日子平平淡淡真如流水般滑过。 而他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大。莞香不是说决明宫管制森严,怎么一个男宠能天天找他串门? 那日,阿南又带上了点心,月见送了一件南星赏赐珠宝给予阿南,他见阿南看了几眼这个珠宝,想必很是喜欢,便送给了他。 阿南拿到时真是喜欢极了,笑起之时连风和光尘都像是慢了,天地万物霎时间失了颜色,都为那老天爷精心雕琢的美人让步。 月见说:“这几日吃了你许多点心,便拿这个做回礼,小小心意,莫要见怪。” 南星开心道:“我真是喜爱至极。” 月见抿了抿唇,终于说:“我来许多日也不曾见过宫主,我拿了宫主这么多赏赐,总是想、想回报些。” 他行事总是光明磊落,很少拐弯抹角打听些事,他怀疑阿南的身份,也想从他身上得到南星的讯息,这样说是不得已。 但是他看见阿南的笑容渐渐收敛,就如午后的阳光突然间熄灭了一般,他心中一抽,突然有些不忍。 他很快就听见了阿南的答复。 “我也不曾见过……我、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他心中愈加疑虑,阿南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宫主?他与阿南聊天时可是知道阿南年少时便进了决明宫的,这么久了,他如此美貌,怎么会没见过宫主? 不是说那魔头是好色之人吗? 阿南走后,他心中疑虑更甚,他问莞香:“兰院的公子说他没见过宫主,是吗?” 莞香笑道:“能见宫主乃是福分,后宫七八年的公子没见过宫主的实在太多了,宫主不怎么搭理这些公子,不过您不一样,您是有福之人,必然能受宫主的宠爱。” 原来是这样,那魔头不常来后宫吗?可为什么养这么多男宠? 莞香又道:“不过公子,奴婢奉劝公子莫要打听宫主之事,奴婢前任主子就是因为想要献宠便去打听宫主之事,他不过问了一句,便被大堂主一刀分了尸!” “你说什么?” 月见瞳孔张大,呼吸略微紊乱——刚刚阿南说,去帮他打听宫主的事。 第19章 你是我的药19 月见慌忙冲出去,门口持剑的侍卫冰冷的刀剑抽出,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月见道:“我要见大堂主!我要请他要个批文!” 要个批文请去兰院,告诉阿南不要帮他打听了。 护卫冷冷道:“大堂主这几日不在,回去!” 莞香急道:“公子你怎么了!你别过去!” 月见急急喘了两口气,最终是咬牙道:“回屋吧。” 月见回到屋,他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让自己情绪平缓,娘胎里带来的病症让他身体十分孱弱,后来有位前辈为他医治稍稍好了些,但是不能情绪过急,方才他一性急,胸口又疼了。 他缓缓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进了胃里,方觉那那壶茶已经冰冷。 他的理智慢慢回复,刚才听那护卫说佛耳这几日不在,阿南也拿不到批文,他安稳待在兰院,应该是没事的。 对,没事的。 但是晚上他做起了噩梦。 也是那天一样的午后,阿南站在一树杨柳的阴影之下,花藤散漫轻垂在他肩头,他在斑驳的午后日光里烂漫的笑,他说:“少侠,我帮你打听到了!” 但是下一刻他胸口插着一把巨大的刀,那刀横跨他的半身,摧枯拉朽鲜血四溅。 温热的血像泼在月见脸上,滚烫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 他惊得从梦中醒来,俯在床头急急的喘息,呕出了一滩鲜血。 他又发病了。 次日夜晚,他翻出院落,打算潜伏进兰院去找阿南去告诉阿南,没想到被抓住。 一名武艺高强的护卫抓着他头发将他扔回了竹院。 月见武功在江湖上是一流,但他在决明宫吃了软筋散,功力还未恢复,而且楚将离不知道怎么也不再送吃食过来,阿南来的时候,他只靠那些点心度日。 但阿南不是每次都带点心来,他耍了心思说想吃点心,近些时日才是每次都带,可是阿南也不是每日都能拿到批文。 武功尚未恢复,时常不能吃饱,昨晚还发了病,便是被人逮住了。 好在佛耳没回来,护卫不敢乱杀人,只加强了看管,月见更是出不去。 月见在竹院等了三四日,佛耳终于回来了,他这几日没有碰厨房送来的东西,已经饿得虚弱至极,他让莞香去请批文。 莞香脸色苍白的回来,手里没有拿到批文,她低头道:“公子您先吃点东西吧,兰院的公子做的点心是好吃,可您也不能只等着那点心啊!” 月见脸色白得像纸:“批文呢?” 莞香摇头:“大堂主刚回来,正、正在后宫处理一些事,没空理会……” 月见看她神色似有隐瞒,便问:“处理什么事?” “是、是后宫有人犯了错,大堂主在处置……公子!公子您别急,不一定是阿南公子!” 说话间月见已经到了门口,大门敞开,他在门口听着,竟是听见了一声遥遥传来的惨叫,他往前冲了几步,又被刀剑架了回来,他踉跄几步摔倒在门边,竟是起不来了。 他抓住门扉慢慢站起,没走几步,突然往前一倒,已是晕了过去。 …… 月见醒来时,正有一勺汤药被喂进他嘴里,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你醒了啊!唉别起来!你好些天没吃东西了。” 南星坐在他床边,端着碗汤药正担忧地看他,南星的身子大半在日光下,更显得他洁白无瑕鲜活美丽,月见愣愣的看了半晌,问:“你没事吧?” 南星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莞香说你几日几夜不吃东西,非得等着我的点心!”南星把汤药放在一旁,打开一旁的篮子,“呐,点心给你做了一大篮子,可是你吃不了,现在只能喝些汤水……” 莞香在一旁哭道:“阿南公子,您可不知道我们家主子这些天都是念着你,也不吃饭,只喝些茶水,几次都和护卫起了冲突,死活是想去兰院找你……” 南星问:“找我做什么?”他恍然道,“对了,你让我打听宫主的事我还没有打听呢!大堂主这些日子都不在后宫,今日我匆匆拿到批文,他便去处理公事去了,少侠别急,明日我向大堂主打听一二。” 月见慌忙握住他的手:“不必、不要去打听!别去问佛耳,我不想知道了、再也不想!” 南星笑道:“你初来乍到,肯定是不安的,你若是要打听什么只管问我便是,我知道的都答你,少侠来时便遇见我,是极为有缘的。” 月见喃喃道:“我也不想问什么,我怕我害了你,你也不要离佛耳太近,他不好。” 南星把碗递给莞香,抬头道:“你别听别人乱说,大堂主真的很好,你瞧,我常常来找你,劳烦他批文,他也是准了的。” 月见苍白地摇头:“你来找我给我带点心我很高兴,我不再问什么了。” 他人是一腔真心待你,你却利用这真心为自己牟利,如此做法真是枉为正道。 月见一连病了两三日,都是南星过来照顾他,以往月见只要是生一些小病,连带那个要命的胸口疼都会发作,这回竟然一次也没发作,只在南星的照顾下,如吃了良药一般迅速好了起来。 他想,阿南真是温和细致,照顾得真好,可他这么好,你却总是疑心居多、满口谎言。 阿南听了莞香的话,以为他真的很喜欢吃点心,便每日带上一大篮子过来。月见总觉得心中有愧,也回送许多金银字画。 南星走后,莞香收拾茶杯瓷盘,她道:“阿南公子每日都带点心来,对公子真是极好。” 月见笑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如何答谢,只能送些俗物。” 莞香抿唇笑:“阿南公子如此跑得勤快大约是爱慕于您,你多说些好话,他便是高兴的!” 月见听罢立刻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莞香第一次见他变了脸色,连忙吓得跪地:“奴婢知错!奴婢乱说的的错话请公子别在意!”她想起之前月见总是问宫主之事,以为他心系宫主,于是便说,“兰院的公子怎能配得上公子您,他虽是生得美貌,却是俗人,他不过是拿些点心来,竟是将您院里价值连城的财宝都搬空了!公子这样的雅人,除了宫主谁也配不上。” 月见脸色并不好,他说:“阿南是宫主的人,怎能爱慕其他人,这种话别让人听见害了他!” 莞香愣了片刻,说:“宫主不爱来后宫,决明宫的公子们自行往来也不是罪过,平日里空虚寂寞,总得找个伴的,大堂主也是允许,只是不准外人染指。” 月见没有听过这种规矩,后宫的小宠可以相互爱慕?那魔头不忌讳这个真是匪夷所思,但是魔教的规矩向来是匪夷所思的。 莞香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说:“像公子这样神仙似的人,世上少有人能配得上,别人都是该有自知之明的,不该有的心思肯定是羞于启齿好好收敛。” 阿南爱慕他吗?只是像朋友一样时常来过问罢了,像很好的友人,怎么可能是爱慕? 而且,若真是爱慕于他,他也不可能接受,他大仇未报,心中有所抱负,他的未来的计划里没有另一半的影子。 便是真的要成婚,也不可能找决明宫一名小宠,纵使此人良善貌美,也是温柔体贴,却也绝不可能。 倘若有一日决明宫被攻破,他会救出阿南,将他好好安置,只是如此。 月见回想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皱眉问:“我可是给了他不切实际的妄想?” 莞香迟疑道:“公子确实像有所回应……兰院的公子恐怕是误会了。” 莞香想:那般要死要活不吃东西,也为了见人一面连命都不要,谁都会误会吧?可谁知道,竟只是假意做戏。 月见点头:“往后我会注意。” …… 谁知道第二日南星没有再来,第三日都是如此,他每日午后习惯在门口等着,突然门一开,他见莞香高高兴兴拿了篮子点心过来。 他连忙过去接,问:“可是阿南来了?” 莞香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奴婢已经将人打发走了,公子也不必担心没有点心吃,兰院的公子傻乎乎的还说拿了批文便差使人给您送点心。” 月见霎时间脸色苍白:“你可是说了什么。” 莞香道:“奴婢说公子心系宫主,但也喜欢吃点心,也说公子不太喜欢纠缠,兰院的公子大约是听懂了意思,便识趣说最近有些累,往后不再来了。” 第20章 你是我的药20 南星坐在塌上,A7显示出来的月见的红线异常清晰,竟已经将他灰色的线的一端染成了鲜红色,虽说进度不到1%,但是这样的进展简直是楚将离回报率的十倍,楚将离虽是命运之子,但是比起月见的光环还是弱了些。 他操控自己的线,小心翼翼的抽取了一丝能量渡送给A7,这几天A7消耗了许多能量,不仅要入侵月见的梦境还要暗示莞香,本来所剩不多的能量几乎消耗一空。南星的线大部分是灰色,现在抽取能量是极为冒险的行为,但是他也不能让A7全面关机,因为很快就要用它。 他抽取的是自己线的能量,还不敢和命运之子正面对抗,也不敢太过冒险,他看见自己原本被染成红色的线那一小段,很快又有半截变成了灰色。 不过,月见的线现在已经主动接近他,他不怕。 他心情不错,下了塌又在书桌前画了些点心样式,借着烛光细细的描绘,他这个世界的设定并不是什么懂诗词歌赋的雅人,顶多能识字也能写,也不会丹青,但是给月见做的点心样式几乎都是他亲自画的,需要十分细致的描绘。 不仅是画,他也学做了点心,虽说有下人帮忙,但是他的水准也练得很不错。 南星在烛光下瞧着自己新画的点心样式,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佛耳:“主子画得好。” “那是当然,月见没有我做的点心活不了。” 佛耳眼皮一跳,道:“主子,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南星哼了一声:“你滚吧,别打扰我画!” 佛耳杵在南星身边许久,直到楚将离来了他才出去。 楚将离按时来暖床,他来时又见南星坐在书桌前写字作画,最近南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像个乖书生般行起来文雅之事,南星那字他见过,狗都比他写得好,再练也是个粗人。 南星听见楚将离来的动静,便招手:“桌子上有点心,你要是饿了便吃一两块。” 楚将离毕恭毕敬道:“属下不饿。” 他在南星这的点心茶水上已经着过一次道,他可不会蠢到着第二次,那点心精巧漂亮地放在桌子上,散发出诱人的甜味,每天换着花样摆在那里勾引他,他当然不会蠢到去吃。 南星没说什么,只懒懒地挥挥手让他把被窝暖好。 等了好一会儿南星才过来,南星把手伸过去:“我手酸,帮我揉揉。” 楚将离小心翼翼地帮他揉手,他触碰到南星指间的几些皮肤,竟是摸到了一丝细微的茧,他猛然又想起每日摆在桌子上的点心,突然有了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那点心是不是南星亲手做的? 呵,怎么可能,南星怎么会干这种事,除非天塌了。 可是南星不修刀剑,只练内功,他被养得娇贵无比,谁敢让他的手起上一丝丝的茧子?难道是最近写字画画太用功了,让手上都起了茧子?南星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净往文雅方面靠做什么,又不要他明年拿个状元回家。 不过这段时间南星对他淡了下来,不捉弄他也不欺负他,仿佛是彻底对他失去了兴趣,只当他是个暖床工具,他是不是对其他东西感兴趣了? 楚将离想起了月见,据说今日又是大张旗鼓地送了许多东西过去,而他最近都没有权利出入后宫,难以见到月见,不知道月见怎么样了。 这样频繁的送东西,送的都是珍宝,月见做了什么竟然如此得南星的眼?难道是他无法见到月见的这段时间里,月见使了什么手段把南星迷住了?不,南星怎么可能会被迷住?这样反复无常的人,怎么会? 他夜夜为南星暖床,从来没有得到什么赏赐,动不动就被打被骂,凭什么?凭什么月见一来就能得到这么多东西? 难道是南星的新玩法?或者是月见就是入了南星的眼。 楚将离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其实,非常有可能的。 南星这样的人,在黑暗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狠辣魔头,见到这样如月如兰的君子,说不定会被他吸引。就连他,也曾是被他吸引了,不是吗? 揉着揉着南星已然睡着了,楚将离轻手轻脚的躺回去,轻轻嗅了嗅南星身上的气味,小心翼翼地牵引动自身内力,试探了一下蛊虫,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睛看着南星,下定了决心。 很快地,又到了十四,南星最近都不去后宫,但每日都换着花样做点心,连带佛耳也只能吃点心过活。 佛耳道:“主子,快要子时了。” 南星的内力差不多流失干净,他翻了个身,拿着一本书在昏暗的烛光下看。 佛耳立在一旁看着他后脑勺,突然过去整了整他面具,轻轻道:“这样对眼睛不好。” 南星不理他,但也是书本放进袖袍里,闭上了眼睛养神。 将近子时,佛耳抱着南星进了寒玉山洞,如往常一般点燃蜡烛便出去。 不一会儿南星听见了动静。 这一次楚将离没有等南星跳下去便自动上来了,他还用牛皮包了套软乎乎的鹅毛被子,在展台上铺好,见南星过来,主动接过蜡烛,放置在墙壁。 南星坐在被子上打了个抖,招呼楚将离过来暖和,待身体舒服了便靠在他身上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读。 楚将离盯着那书出神,突然露出一个笑脸,道:“圣贤书有什么好看的?” 南星给了他一个“你这蠢货懂什么”的眼神,又继续看。 楚将离把他的书抢了过去。 南星生气道:“你是不是找死?” 楚将离笑了起来:“主子,我们来说点别的。” 南星反手打了他一个巴掌:“你反了你?” 楚将离摸了摸脸,笑了起来:“主子今天打起人来跟挠痒痒似的,一点也不疼。” 南星成功被激怒了:“你是不是找虐,很想疼是吧!我成全……” 南星突然愣住了,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弹了腕脉三下,他的指尖浮现出一只将死的蛊虫。 南星身体僵直了一瞬,紧接着他飞快的起身朝门口跑去。 但是他没走两步,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喊出来,就已经被楚将离捂住嘴拖了回去。 楚将离按住他狠狠地笑:“那只蛊我弄死了,你还有什么手段?拿出来!” 没有内力的南星太弱了,连挣扎都像轻轻地,就像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手脚那样轻。 楚将离嘻嘻笑道:“既然没有了,咱们来说点别的。” 南星的头动了两下,像是要反抗,楚将离自顾自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出宫路线,待会你别出声,我带你逃出决明宫。” 他盯着南星的眼睛,有些戏谑傲慢:“现在轮到你了,主子,我不打算杀你,但是也不打算让你恢复功力,我想让你选。” 他放开捂住南星的手,等待着他接个话,但是南星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他只能自言自语:“要么我就挑断你的手脚筋脉,要么就废了你的武功,主子,你选哪个?” “楚将离!你敢!” “哈哈哈哈!我怎么不敢?我不敢就只能死在你手里!如果你不选,我就帮你选,我会挑断你的筋脉,让你一辈子当一个废人,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什么也不能做!” 楚将离拍了拍他的脸,想像以往南星威胁他时那样地拍,但是他的手拍过去,只能摸到一张冷冰冰的面具。 他摸了摸那张面具,伸手探进南星的脑后,南星喊了起来:“你敢!楚将离你住手!” 楚将离轻笑:“遮遮掩掩不能见人,莫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锁住了。” 南星的挣扎他熟视无睹,但是那锁确实是个问题,他一边承受南星的抓挠拍打一边开锁,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咔嚓”一声,锁终于开了,伴随着面具滑落的还有南星头上的玉簪。 第21章 你是我的药21 长长的黑发瞬间披落在他肩头,楚将离只见到他一袭白色素衣,一双慌乱的玉足,便见他动作极快地缩进了烛光照不到的角落,到真像一只不能见光的厉鬼。 楚将离知道他在哪里,他慢条斯理的取下蜡烛,唤猫一般,一声声唤:“主子,你在哪里,你出来,我看见你了,主子别躲了,嘻……” 明明知道人在哪里,却故意来来去去的走,他傲慢戏谑,享受这样逗弄折磨施加恐惧的乐趣。 最终是烛光映出角落里一个单薄的人。 大约是他跑得太快,素衣凌乱,顷长如玉的脖颈下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漂亮的脚踝,修长的手,他冷得发抖,缩在角落里似个单薄脆弱的可怜美人。 楚将离喉结滚动,他一手拿着蜡烛接近,一手去撩他的头发,不知为何他这一刻非常紧张。 这段时间他把南星的容貌想得奇丑无比来压制他身体的一些不正常,他想象南星像修罗一样可怖,这样他就能将他视为恶鬼战胜。他拼命的练剑、练刀、练武,就是为了战胜这个折磨他的恶鬼。 他的手撩起南星长发,橙黄的光跟随他的手一点点地盘食黑暗,那光往南星脸上一晃,他睁大双眼又立刻迅速放下握在手上的长发。 他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慢慢的再次将他的长发撩开。 方才瞬间惊鸿一瞥,光影之下宛如见着一只山精艳鬼。 直到现在,那张脸全然出现在烛光里。 楚将离惊讶地无法说话,他的眼睛在煌煌的光亮里,似无法移开眼般,直直地看着他。 琉璃般的异瞳在橙黄的烛光下点染金黄,瓷白无暇的肌肤泛了些湿意,几缕黑发凌乱粘在脸上,那张脸精美漂亮,他微微呼了口白气,像个蒙在雾里披着绝美皮囊勾魂的妖魔。 “你、你……” 他的身姿,许是能想象出这是一位美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漂亮成这样。 貌若天仙、艳丽如妖,他的样貌美得逼人,一颦一笑、一个眼神看过来都像能勾魂夺魄。 楚将离手抖了一下,忍不住去摸摸他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他不相信有人长成这样好看。 他的指间触及南星的脸,这一瞬细嫩冰凉在他指间化开,南星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探索这张脸的真实。 答案是让他失望,这张脸是真的。 “摸够了吗?” 南星冷不丁说了一句话,楚将离吓得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谁、谁愿意摸啊!” 同样泛着冷意的声音让楚将离找回了些真实感,他别过脸,心里又想,和自己几十个日夜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这样漂亮,当时他还以为南星对他有所企图占他便宜,他长成这样,怎样的美人在他眼里都成了平庸,也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 楚将离不知道他多大了,至少二十五六,可他这个样子,好像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在某个山洞里住着的一只几千年的鬼魅山精。 楚将离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干巴巴地说:“待会我们就从那个洞里出去,那里有水,你憋着气。” 南星猝不及防咳了起来,他一咳嗽就像是山崩地裂,捂住嘴俯身咳得要死要活,单薄的肩头一抖一抖,长发凌乱的散落,像个刚被欺负完的可怜美人,楚将离摸住他背心运送一丝内力,让他不要这么冷。 南星渐渐平复下来,抬头的一瞬间他眼睛是红红的,眼角沁出了几粒泪珠,像是刚刚哭过一般,泛着湿意的长睫看得让人心软。 他抓住楚将离的袖袍,微微仰头看他:“阿离,我冷。” 楚将离的呼吸几乎是停止,下一瞬间南星已经扑了过来,扑在他的怀里,抱住了他。 楚将离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就好像有一面鼓在他心里不停地敲打,敲得他魂不守舍,他身体僵直像个木桩子般。 南星环住他的脖子,贴他耳边,像个魅惑凡人般的鬼魅,声音轻轻地:“我好冷,抱我去被子那里,我困了,你陪我睡……” 楚将离将他抱着怀里,搂住那一段细腰,同手同脚抱着他过去,将他放在柔软的被子上,又将被子的褶皱铺平。 做完这一切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 他将自己这段时间受过的辱全部记了一遍,终于凶狠起来:“起来!时间不多了!” 他又冷声讽刺:“没想到主子也有要用美人计的一天。” 他说着就已经将南星搂在怀里抱了起来,南星眼疾手快死死抓住水牢一根破旧的柱脚:“我不去!你有种杀了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楚将离!你想折磨我!你不会得逞的,永远不会!除非我死!除非我死!” 南星开始骂人气氛终于正常了起来,楚将离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纵身跳下了干涸的水潭底下,南星终于慌乱地搂住他的脖子,语调软了下来:“放我下来吧阿离,我不会追究的,我不会追究今天的事的,上回你也好好的不是吗,阿离你放过我吧!” 楚将离的心终于渐渐冰冷:“放过你?可是谁放过我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平白要受你这样多的折磨?南星,我真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收养我?” 南星有些茫然地看着愤怒的楚将离,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年我出任务路过一间小楼,过了个不知名的小巷,见有个孩子被几个大孩子欺辱,突然想起了儿时往事,着了魔般的就将那小儿带了回来。” 楚将离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睛突然就红了。 一些细节一些记忆翻涌而至。 他的脸贴着脏湿污秽的地面,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少年们哄笑的骂他杂种,恶心轰臭的脚底踩在他的头颅和鼻梁,但是突然哄笑全部散开了。 有一个人蹲在他前面,他抬头,看见一张可怕的金色面具,那人往袖袍里摸了摸,他以为是要拿刀杀他,没想到竟拿出了一张干净柔软的帕子。 “你别害怕,往后我养你、我收养你,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他当时怎么想的?他想,呐,这恐怕也是倌楼里那些收养小孩寻欢作乐的恶心男人吧? 可没想到这人一养就是这么多年,也教了他武功,收了他做徒。 他偶然回想,竟想起当年南星初见他时看了他许久,好像是在笑,非常温柔的笑。 第22章 你是我的药22 南星冷冷看着他:“你来我决明宫后,可有吃不饱穿不暖平白受人欺辱?” 楚将离身体僵硬。 “我可有苛待过你?” 没有,不仅如此,还教他武功,收他做徒弟,甚至当众说将来将衣钵传给他。 楚将离摇了摇头,可他不相信,不相信这样简单,他有些哽咽地吼:“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都是骗我、你骗我!你若是收养我待我好、那为什么现在这样对我,如此欺我辱我不把我当人看?!” 南星不过平平淡淡一句,更说不上冠冕堂皇,偏偏他那样轻飘飘的说,说得更像真的,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真实。 是不是真,楚将离心里清楚。 南星神经般大笑起来,他笑完了便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 “因为你坏!因为你贱!你背叛我!” “我什么时候——” “啪”地一声南星又打了个巴掌,嘲讽道:“别当我是傻子,你以为当初月见是谁放走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楚将离浑身颤抖起来。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南星从来不容忍别人的背叛,没有一次例外,决明宫的叛徒、南星的叛徒坟头草都开花了。 只有他。 只有他还活着。 可笑的是他一直沾沾自喜,还把这件事嫁祸给了佛耳,当时南星是怎么看他的?当时南星是怎么想的? 他一定是心都凉透了,像看个跳梁小丑般,瞧着他一举一动表演,多可笑啊。 笑狼心狗肺。 笑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人欺上瞒下、栽赃陷害, 笑自己一腔真情竟全成了一团污泥。 更是寒着心陪他做了这么久的戏。 更可笑的是他以为南星对他另有所图。 “阿离,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见了你如见了自己,我想好好养着你、养得好好的,你根骨好也聪明争气。”南星的眼睛在昏暗的烛光里印不出光芒,“我收你为徒是真心,说传你衣钵也是真的,前两年我便和佛耳说,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便把决明宫传给你。” 楚将离张了张口,他的嗓子就像被堵住了、哑了声般一个字也说不出。酸胀苦涩从他的胸腔漫入鼻腔眼耳。 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也从来不去信。 他总是恶意揣测南星,总是不知满足,以为南星困着他,他嫌弃决明宫名声不好,嫌弃南星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头,嫌弃这样出身魔教的师父。 但他猛然一回忆,发现他在在背叛南星之前,南星对他是何等宠爱。 宠爱到他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是非好歹,他恃宠而骄,狼心狗肺地背叛算计,且沾沾自喜。 他的胸口针刺般疼痛,像压了块大石头般喘不过气来。 南星从来没有对他说这些,现在突然说了,他慌乱无措,他想说些什么话挽回,又想说些好听的哄哄南星。 可他脑子里还没组成字句,便听见南星又出声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听。 终于,他听见南星轻轻道:“可惜你终究让我失望了。” 那声音轻得像风,却又尖锐如冰锥,重重刺进了他的心脏。 楚将离就像被瞬间打入深渊般不断下坠,深渊底下不见天日,他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他抱住南星,如大海里、深渊里抱住最后一根浮木,死死抱住。 他低低地哑声道:“我带你离开决明宫吧,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违背你,往后我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对,只要出了决明宫,没有佛耳也没有其他人,我会好好弥补,再也不违背你、我什么都听你的、没有人分离你的注意力,你的世界只有我,我乖巧懂事,就像从前你宠爱的那样。 我也可以任由你打骂,我可以做你的狗。 南星冷笑:“我不会水,隔壁是一个大水潭,我今夜没了内力,在冰冷的水里会死,我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断地说,“我会好好保护你,就稍微冷一会儿,很快就好了,我会用内力把你的衣服烘干,烘得暖洋洋的,马车就在宫外,车里有暖烘烘的狐裘盖着,也燃起了暖炉,你不会死,你会好好的,你相信我!” 南星轻轻笑了起来:“没关系,你早就想让我死了。” 楚将离的胸口就像被刺了一把利剑,疼痛和鲜血将他淹没得面目全非,他浑身冰冷刺骨,他跪在地上将南星搂住怀里,抱着他的身躯和背脊,高挺的鼻梁贴在他冰冷柔软的耳侧发丝,一遍一遍低喃:“我不是、我不是、你相信我……” 南星不再说话,认命般闭上了眼。 楚将离将南星抱在怀里,他先用内力把南星的身体弄得暖烘烘的,他低声安抚几句,很快就从破开的洞里轻车熟路地钻了进去,“哗啦”一声,落在了隔壁的水潭里。 他感觉怀里的南星抖了一下,他拍了拍他的背稍做安抚,南星抓住他的衣服,贴着他贴得更紧了,就像从他身上汲取仅有的热量,这样近的距离让楚将离安心。 他单手搂着南星,一手按照记忆游去出口,很快地,他告诉自己,不到半刻钟就能到。 因为要带南星,他今天更快,他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估摸着路线和头顶透出的微光,出口很快就能到达,但就在这时,怀里的南星突然挣扎,他感觉到抱着南星的手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手劲微松,只是这么一丝一毫的间隙,怀里的南星就像一条人鱼般滑得无影无踪,他怀里瞬间变得空荡荡地,空得让他害怕。 他慌乱地下沉寻找。 惊慌到就如坠入了无底深渊。 可是水里太黑了。 这样黑的夜里,这是一个机关水潭,水底很宽很深,看不见一点光亮。 南星的身体又那么冷,冷得感觉不到存在,他屏息着,迅速地摸索了一遍又一遍,整个水潭的模样已经在他的脑海中。 可是南星就好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如果世上有神。 他呼唤曾经不相信的神明。 他祈求神明保佑,他可以用任何东西交换,请保佑他、请保佑南星、保佑他一定要找到南星,保佑南星活活着不要死…… 就好像一世纪那样漫长,就好像神明迟迟地赐予了保佑,他终于,终于摸到了一个人。 摸到了熟悉的衣服布料,长长的头发游离漂浮着缠绕着他的手臂,楚将离急忙将人搂住,拼命的往上游去。 好冷。 怀里的人好冷,比水还要冷,冷得让他恐慌。他好安静,再也没有一点挣扎,安静得可怕。 好久好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他搂着南星爬上了岸,他没有停留一刻,连忙为南星输送内力,将他的衣服全部都烘干烘得暖洋洋的。 像曾经每一次为他暖被窝一样的暖。 可是南星只是安静地躺着,他那样怕冷,他却没有发抖。 楚将离跪在地上,喃喃说话发疯一般的小声呢喃:“求求你主子,求求你师父,求求你不要……” 他的勇气终于在祈求中到达,手指放向了南星的鼻口。 那里安安静静地,和他的人一样安静,没有一丝气息。 第23章 你是我的药23 楚将离张了张口,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不明意义的悲鸣,像是哑巴凄凉地呐喊,这一刻失去了言语能力。 门口一声突然的巨响,轰隆一声地动山摇,跟天塌了似的。 脚步声慌乱接近,佛耳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楚将离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佛耳为什么会过来,佛耳来了会怎么样,他的耳朵里只能听见刺耳的鸣叫。 佛耳一脚将楚将离踢开,红着眼睛看着南星,然后将耳朵轻轻贴在南星的胸口,一只手按住他的脉搏。 紧接着佛耳开始按南星的肚子。 一下一下的,像是要将那单薄苍白的美人按坏了似的。 楚将离终于有了反应,他暴怒要将佛耳推开:“你干什么,佛耳你不得好死!” 佛耳如一座泰山般半跪在那里,楚将离没有办法将他推动,他定定地在那里,按了按南星的肚子,又按他的胸口,一边输送内力,仿佛谁也无法阻挠。 楚将离像个疯子般想要过去杀了佛耳,但是刑堂的人很快就来了,十几名绝顶高手齐齐上阵,终于将他扣押带离。 走的时候像条疯狗般不断叫唤:“放开我!不!放开我!让我在这里……” 佛耳手脚不断的动作,他有条不紊,很快的,南星终于吐了一口水咳了起来,佛耳连忙将他微微扶起,按着他后心,以内力推动顺气。 佛耳又按着他的肚子,让他吐了好几口水,才将他抱在怀里慢慢顺气。 “你吓死我了。”佛耳从他的下巴摸上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眉眼,“你为什么这么不乖,那日我便发现了你衣服上有血迹,血迹有蛊虫的气味,我以为你是惩罚他。” “他把蛊虫弄死了……”南星又咳了起来,他哆哆嗦嗦地说:“我好冷。” 佛耳没有说话,拦腰将他抱起,抱出了阴冷的洞穴,屋子里早就准备好了炭火。 佛耳还为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给他裹上厚厚的毯子取暖,南星有气无力的问他:“今夜不去寒□□了?” “不去了,主子受惊了,好好歇歇。” 南星恹恹道:“别杀他。” 此时此刻A7已经完全脱离了能量危险预警状态,南星没有想到楚将离竟然祭献般把自己的命运灵魂和他绑在了一起,A7调现出他命运的线几乎被楚将离的线缠住,他的线并没有被染红,只是星星点点的红色,但是那条红线已经无意识地为他输送能量,而且在水底的时候发生了祭献般的交换转移,A7很快捕捉到了交换的意念并且合法获取了一波能量,而且现在楚将离的线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状态。 他作为主角主动把自己的命运和南星一个炮灰配角的线绑在了一起,如果南星死掉,楚将离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南星的线在规则容许内没有变成红色就已经和主角绑在了一起,并且成为影响其中一位主角的重大因素。 南星获益良多,但是他知道,规则已经隐约发现他很不正常。 他现在必须加快进度了。 佛耳本是站在他身边,但突然又蹲下来,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南星,问:“你怎么这么纵容他。” 南星翻了个身,缩进更深的被窝里,没有回答他。 屋子里很是暖和,但是南星还是冷,他的手脚冰凉,后半夜发起了高烧。 佛耳连忙叫大夫进来给他诊治,不断的换水换毛巾,大夫开了方子又忙活着煎药擦汗,待一切忙乱安定,便守在他床边候着。 南星睡得很不安稳,睡着时总是皱着眉头,像是被鬼怪魇住了般无处躲避四肢发抖。 佛耳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主子别怕,我在这里。” 他的手有些温暖,终于让南星的手又暖了些,他探进被子了,摸到了他一双脚,那脚比腊月里的冰雪还要冷,佛耳有立刻让人将烫水装进皮袋子里为他暖脚。 如此悉心照料,南星还是病了好些天才恢复过来,这两个月养回来的元气又被病痛带走了,有内力时还好,十五那日恐怕是更难熬。 南星恹恹靠在塌上,问:“阿离呢?” 佛耳的手握成了拳,他微微喘着粗气:“主子非他不可吗?” “他暖和。” 前几日南星实在冷得没办法,佛耳夜里上来为他暖床,但那一整夜南星手脚依旧是冷,夜里接连不断地咳嗽。 佛耳说:“还没死。” 南星说:“让他养好伤,弄干净了,夜里给我暖床。” 佛耳应着,但他并不打算让楚将离好过,当然楚将离也没那么好过。 楚将离快死了,怎么打都不会叫,似乎是一心求死,但是佛耳得了命令不让他死,每每要咽气了又用人参吊着命。 佛耳得了新令让人把楚将离提走,好好治伤,楚将离也很配合,吃饭也配合,却没有再说过话。 佛耳没有告诉他南星还活着,他以为南星死了。 那日楚将离的伤终于好了许多,下人们给他洗了干净,将身上的虱子捉得干干净净,放了药粉又洗上两三遍。穿了身干净的衣衫,一名侍从给他戴上镣铐。 他行尸走肉般的前行,突然间见周围的环境渐入熟系,他终于问了句:“去哪?” 夜里华灯初上,决明宫的路灯檐灯都亮了起来,晚春初夏,七八只萤火虫飞来飞去跟着他,前面的灯摇摇晃晃,宫里的金铃轻响,楚将离被打开开了镣铐推进了南星的寝宫。 外面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他踉跄几步,睁大眼睛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他顺手撩开珠帘,金色的纱帘轻飘飘地吹在他的脸上,蒙住了他的眼,他透过金色的纱,模模糊糊看见床上坐着一个人。 他拿开金色的纱向前走了几步,眼睛终于清晰起来。 那人坐在床上,淡淡地转过头,说,“你来了呀。” 楚将离低低哽咽两声,终于哭了起来。 南星招了招手:“上来,别哭湿了我的被子。” 楚将离擦干净眼泪,脱下了外套,轻手轻脚地踩了上去。 被窝里好冷,他触碰到了南星的身体,冷得如冰一样,就像那夜出了水潭,南星躺在那里一样的冷。 他愣愣地躺了下来,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诡镜,只将南星搂在怀里好好地暖着。 不一会儿被窝了总算暖和了,南星的身体跟被融化了似的,十分舒服,这些时日都没睡好,他很快就睡着了。 楚将离嗅到了南星身上熟悉的香味,南星今日没带面具,漂亮得像只妖精,楚将离更分不清此时此刻是不是鬼怪将他拉进梦里,身边的南星是死了还是活着。 不过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了,总之是,再次见到了他,若是就此被他索命也是心甘情愿。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他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床,他猛然睁开眼,竟见已经到了午后。 他看了看周围,又到了原来养伤的那个屋子,仿佛昨夜真的是一场瑰丽的梦境。 …… 南星的身体再养好了些,终于想起了月见。 那天日光明媚,月见坐在院子里一树花藤下,每日这个时辰菀香便会从门外接一篮子点心来。 那是阿南遣人送来的糕点,是他每日的食粮。 这天他不知怎么去看了一眼。 见菀香正从一个人手里接过一篮点心,那人一双素白玉手,珍宝般美丽漂亮,但半边身子和脸都挡在了青藤阴影之下。 他心念一动,连忙去过一看,只见到南星一袭素衣站在那里,他抬眼,正好看见了他。 第24章 你是我的药24 不到半月未见,就如过了许久。 月见连忙往前走了两步,但又突然收起双手,他接过莞香手里的点心,“阿南,是、是许久没来了,最近在忙什么。” 每日都派人来送点心,那点心精致好吃,想必是极其花心思才做成的,需要耗费许多时间。 南星低着头,生疏地笑:“身子不好,近日都在休养。” 月见握着篮子的手紧了紧,南星瘦了好多,脸色苍白,病容未除,他苍白浅淡地笑着,却让人觉得他下一刻要晕倒一般,月见连忙说:“外面冷,先进屋。” 他在前面引路,走了两步见南星没有跟着,他驻足回望,这才见南星撩开一缕垂下的杨柳,道:“那便叨扰少侠了。” 月见眼皮微动,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从前以往南星都是高高兴兴进来,从来不说“叨扰”这种见外的话。 月见精心泡了一壶茶,白茫茫的雾气氤氲,月见瞥见他愈加瘦弱,他心中罪恶感升腾。 那日见他还是好好的,不过十几日竟似生了一场重病一般,他每日吃着阿南做的点心,不知阿南花了多少心思做的,可却因为一句不着调的“爱慕”生了间隙,一边吃着阿南的点心,一边说不许人纠缠。 这是哪门子的纠缠?便是真的爱慕,也不过是君子往来罢了。 他这些天内力已经恢复,只是一直放心不下阿南,想见见他再走,谁知道如今见了,更放心不下。 月见听见南星咳了两声,便关心地问:“你身子好些了吗,我懂些医理,可以替你把把脉。” 南星道:“不用了,我好多了。” 可是他苍白的脸色和是不是有些微抖在指间告诉月见他并不好,月见希望他不要那么见外,便走过去笑道:“便是好多了也可以看看,阿南,我其实是有些医术的,来,我给你看看……” 南星的手大大方方摆在桌子上,那只手瓷白如玉,从袖袍里探出一截,骨体优美清瘦,月见想要按住他我腕脉替他瞧瞧,谁知道他的手还没有探过去,便见南星躲开了。 他不仅是躲开,且是反应极大的站了起来,他看见南星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叨扰许久了,我该走了。” 月见的心猛然一抽,像是突然被掏空了一般泛着酸涩,见了他像避瘟神一般,隔着避着,这样久而久之,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忘了? 慢慢地,他变成一个过去模糊的影子。 是不是? 他突然觉得可怕极了。 他伸手想要挽留南星,但是南星快走了两步,连个衣角边也没让他摸着。 月见胸口闷闷地,突然俯身呕出了一滩血。 莞香惊慌道:“公子!” 南星也被吓着了,他连忙过来扶月见,“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莞香哽咽道:“阿南公子这些日子没来,不知我们家公子已经几次发病了!” 月见用帕子擦了擦嘴,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我没事,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了。” 这些天他思虑过甚,心中郁结,娘胎里带的毛病总是反复发作。 他刚说完,便又捂住胸口咳了好几口血,他抬头一看,见南星竟然哭了。 他连忙擦干净唇上的血,慌忙去瞧南星,有些手足无措,“我没事、没事的,你别哭……” 南星喃喃道:“没哭……心里突然有些疼,不知怎么,眼泪就出来了。” 月见愣了许久,他的心像泡了那泪水般,突然似软绵绵地软成了一滩,他微微凑近南星,这次没有躲,他甚至闻到了南星身上的香味。 那香味好闻极了,比甜蜜酥软的糕点还要好闻,只是这样接近他,月见便觉得沁人心脾,胸口也不疼了,仿佛这人是他的良药一般。 这些天他愧疚又罪恶,胸口就像堵了一团郁气,如今他见南星因为他伤痛如此一哭,心里像是有了底似的又逐渐好了起来。 月见蹲在南星跟前,用手为他轻轻擦眼泪,低声道:“别哭了阿南,我没事,娘胎里的老毛病,我知道怎么治,倒是你瞧着像是病了,我帮你把脉可以吗?” 那双沁了水的眸子直直看着他,终于是点了点头:“嗯。” 月见碰了他手腕方觉他的手是多么冰冷,他突然想帮南星暖暖手,但想着这样做也不合适。 月见为南星把脉,渐渐皱起了眉头,“你可是寒症积久?” 南星道:“总是有些怕冷,没有注意。” 这可不是一边畏寒,而是十分严重且从未治疗的寒症,就像是明明有寒症却总是在冰天雪地里冻着一般。 怎么会这样? 若是再拖下去,这寒症会要了他的命! “不行!你这是严重的寒症,得马上治!” 南星道:“应该是不严重的……” 月见摇头:“我马上给你开方子,不,我也治不了这样积久的病症,我认识一位前辈……” 一位医术了得武艺高强且救了他的命的前辈,这些年他的病症都是靠这位前辈治疗,前辈医术精湛,也教过他许多治病看病的法子,如果是那位前辈,阿南的病一定可以根治。 而且这位前辈就在这几日和他通了信,说是已经帮他传信给心剑山庄来救他,这些天应该还能见到那位前辈。 “你放心,我会帮你寻得良药。” 去前辈那里求一副良药。 只有帮阿南治好了病,他才能放心离开。 南星说:“其实不必劳烦……” “不是劳烦,你我之间不必见外……”月见说完这句方觉不妥,他想说的话突然被自己打断了,最终是看着南星道,“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治病,往后你拿到批文便过来,我每日替你把脉,也帮你熬药。” 他看见南星愣愣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像个温顺漂亮的小少爷,眼睫间泪水未干,看着便让人心里软做一团,他忍不住又去帮他抹了抹泪水,轻声道:“你若是拿了批文,便来找我吧。” 他从佛耳那里拿不到批文,只能是南星来找他,如此悉心叮嘱了些寒症忌讳,南星才辞了别。 月见在门口送别,心里想着这样叮嘱了,阿南是十分守信之人,拿了批文便会来找他,说不定明日也能拿到批文。 直到背影看不见了他才转身。 他摸了摸指间,竟觉还有些湿意,刚刚为阿南摸去的泪水在他指间未干。 他将指间放在鼻头嗅了嗅,想起了南星刚才哭的样子,连他的指间都泛着香味。 他喉结微微滚动,着了魔般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第25章 你是我的药25 南星微笑。 他果然是羽涅精心为月见准备的药,月见病症发作时,他只要靠近月见胸口也会跟着一起绞痛,犯贱般的为他而哭,而他的泪水和□□应该都是月见的良药。 真是合他心意,怕他哭不出来,便如此助他。 南星心情极好,亲手做了次点心,他将点心做得精巧漂亮,放在手心里摆在阳光下独自欣赏。 突然间,南星感觉到针刺般的危险,他转身,看见一个银发玄衣的男人。 那人站在阳光照不到的暗处,皮肤白得冰冷,唇色偏深,一双狭长凤眼,连睫毛微微泛着白色,他修长的手指从袖袍里探出,对南星轻轻招手,他笑:“阿南,过来。” 这人就是南星的养父羽涅。 南星抿了抿唇,他将方才拿的点心握在手心,藏在身后,乖巧的走了过去。 他喊:“义父。” 羽涅问:“手里藏了什么?” 南星犹豫了一瞬,又慢慢伸出了手,他的手上是一个捏成小猫形状的小点心,精巧可爱,憨态可掬。 “我只是、是做着玩玩……” 羽涅道:“我听说你最近总是往后宫跑?” 南星张口刚想解释,便看见羽涅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脾气极好的说:“你想玩便玩,不必问我,你也长大了。” 南星握着点心的手出了细密的汗,他应:“是。” 羽涅又说:“这些天我在决明宫修养几日,和往常一般住向阴之处,你们像往常一般行事便可,当我不存在,也别来扰我。” “是,我马上让佛耳去办。” …… 因为羽涅在宫里,南星行事不敢太嚣张,这两日都是做个乖乖宫主,又见羽涅真的不怎么管他,这才试探着去了后宫。 南星刚刚进到竹院,便见月见高兴的迎了上来。 月见道:“阿南,我写出治你的寒症的方子了!” 是昨日那位前辈来帮他写出的方子,但是他不能和阿南说那位前辈在决明宫来去自如,阿南是良善之人,知道多了反而对他不好。 他自己也仔细看了那张方子,见药性的确是治疗寒症的,而且前辈医术精湛,应该不会出错。 南星最怕吃药,脸色不怎么好,只说:“你把方子给我,我自行抓药便是。” 月见道:“这两日我已经让莞香去大夫那边买了些药,而且这药难熬,需掌握火候才行,我便想亲自为你熬药。” 这副药有些药材珍贵难寻,平常的地方买不到,正好那位前辈经常带着药,便送给了他。 那位前辈真是难得的好人。 月见留着南星,也自行在熬药,大约半个多时辰,药味出来了,熏得南星退了大半个屋子,月见半哄半骗才留着他在竹院。 待药成了又哄着他喝。 直吃了半罐蜜饯才让他把药喝了下去,南星脸色难看,趴着桌子上干呕,他的眼睛红了一圈:“你再让我喝……我便不来了……” 月见俯身摸住他的背帮他顺气,温柔道:“我是为了你好。” 这药有十二剂,一月一次,全部吃下才能根治,但是他现在不敢说,南星吃了一次已经是要死要活,现在说了没准真的对他避而远之。 过了半个时辰,月见再次帮他把脉,竟见他身体已经有了回暖之态,那副药果真是极为珍贵的良药! 南星吃了药有些恹恹,便早早回去。 月见盘算着把药方给南星,等他走后又得想个办法让他每月按时吃药。 他执笔在烛光下写写画画,人影忽然晃动,竟见那位前辈又来了。 月见道:“多谢前辈相助,小子的好友吃了药便好多了!” 前辈却说:“之前忘了告诉你,这副药有些后遗之症……你什么时辰给他吃的?” 月见说了个时辰,紧张的问:“什么后遗症?” “算算时日,刚好是三日后子时发作,你要及时赶过去,要不然不知他能不能挨过去。” 月见忧心忡忡一晚上没睡着,想等着第二日告诉南星此事,没想到一连几日,南星也不再过来。 月见想:阿南定然是怕了喝药,便真是不来了,但是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决定那天晚上潜入兰院。 …… 南星回去后立刻让a7分析药性。 A7:“分析报告已出,详细请宿主自行阅读,A7为宿主做简要报告:该药效让宿主持续存在Debuff状态,严重影响宿主健康状态、缩短宿主寿命,该药配合宿主的药人体质会让宿主在某个时间点药性发挥到最大,A7刚刚捕获到主角将会让宿主吃下十二剂该药剂,这副药不仅能让宿主寿命缩短,且能完美的掩盖宿主坏掉的身体,等宿主吃完十二剂药便是死亡之时,请宿主慎重考虑。” 南星笑了起来:“一年吗?时间刚刚好。” 南星渐渐感觉到自己体内热热的,好似有一股暖流暖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以往这个时节穿着厚衣衫他还是怕冷,今日居然有些热了,南星脱下一件后外套,在书房看书的时候还热出了一身汗,他立刻让佛耳备水沐浴,就在等佛耳备水的这一小会儿,他流的汗几乎将里衣都浸透,他身上黏黏糊糊的,脱下衣服的时候,见平常干干净净的里衣竟然出现许多粘稠的污渍。 他在浴桶里洗了好一会儿,将一桶干净透彻的水洗成了黑蒙蒙的颜色,如此洗了两三桶水,他的热劲缓了过来才穿上衣服。 南星这次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素衣,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他甚至还想在外边吹吹风,不过马上就被佛耳制止了。 佛耳问:“可是要唤楚将离?” 南星说:“不了,今日我不冷。” 楚将离如今又住回了自己的院子,虽然已经不再带镣铐了,但是没有南星的命令,他不得随意出入。 以往每这个时辰都会有人唤他去暖床,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他在门口等了又等,没等到一个人。 他拍了拍院门,闹着要找佛耳,打开院门又被人押了回来。 他如此等了一夜,没有一丝音信。 也许是今晚有什么事耽搁了,他如此想着,又等到第二晚。 然而第二晚,也不再有人来唤他,他终于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南星厌烦他到了极点,便不想让他去暖床了? 可是南星那么怕冷,没有他便整晚都不能睡,南星可以让别人痛苦,但是不会让自己过不去。 可是第三晚,也不见有人来。 他终于想到了一件事,南星是不是有了其他暖床人了? 他终于恐慌起来,如果南星不再需要他暖床,那么他唯一的价值都没有了。 南星不要他了。 他咬了咬牙,决定出去,出去找南星,他想看看南星新的暖床人是谁。 然后杀了。 …… 这一天晚上南星很不对劲,这晚不是十五,但是他的内力全部流失了,一点也不剩下。 唯一和十五那晚的区别是,他不冷,非但不冷还热得要命,就像血脉都沸腾了,迫切要泡上一桶冷水。 他浑身都是汗,他让佛耳备一桶冷水,佛耳偏偏备上一桶温水,泡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效果,他暴躁如雷:“不是让你放冷水吗?想热死我?” 佛耳将他从浴桶里抱了出来,在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又被南星打了两巴掌,佛耳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骂,待南星折腾累了,便为他擦头发。 “主子身子弱,洗不得冷水。” “我热!没听清楚吗,我热!” “很快就好了。”佛耳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给他烘干头发,他把控着内力的热度,每一根头发丝都护理得柔软干燥。 南星很热,但是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发了一顿脾气又出汗了。那药剂不知是何功效,这三天就像把他身体的杂质一点点逼出来,让他干干净净透透彻彻,如今出的汗液不是黏黏糊糊,但就是热。 头发弄干了,南星指使着佛耳给他搬些冰食,可是这次佛耳并没有听令,而是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快速地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你放肆!”南星身子软绵绵的,便是凶狠地骂人,语气也是弱了软了。 他骂得不得劲,打也打得不疼,便是有武功也敌不过佛耳,更何况他现在武功尽失,实在是拿佛耳一点也没办法。 “你敢!你敢忤逆我,我让义父杀了你!”唯一的威胁只能是拿养父,可这养父一肚子坏水。 不一会儿佛耳就停了下来,南星仔细一看,见这里居然是兰院。 “带我来兰院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病?我不住这这种寒酸地!带我回去!” 南星喜好奢华,兰院只能称得上雅致,这里没有昂贵的金玉摆件,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也没有金纱红帐。这里白纱飘荡着,素净得像个雅观,连蜡烛都不点着,黑乎乎地,像不一会儿就会飘来一只鬼怪。 他从兰院这边路过也只是做做样子给月见看,从来不住。 佛耳将他放在床上,那床是干净软和,南星从床上爬起来,见佛耳正点燃香炉里的一捧香。 “做什么?你今日……” 南星说着说着脸色大变。 熟悉的香味传了过来,熟悉的恐惧似乎深入骨髓,那些荒诞的记忆拉扯着他的海识和魂魄,他惊慌失措尖叫起来:“佛耳!不!我不要待在这里!快带我走!” 他手忙脚乱地爬下了床,摔在一张软软的垫子上,佛耳走了过去,很快又将他放在床上,南星趁机死死抓住佛耳的衣角,“佛耳,快带我走吧,我已经很听话了,我不需要再看什么了。” 佛耳俯身轻轻抱了抱他,声音近乎温柔,“主子不怕,很快就会好的。” 南星再抓时,只抓了个空,手里是一截被割破的衣衫。 他哆哆嗦嗦地,想下床,想出去,然而身体的燥热一碰上那香,就像被点燃了似的,几乎要将他炸得体无完肤,柔软的被子触碰到皮肤,他已经是燃了起来。 周围好安静,隔壁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声响,和以前任何一次荒诞的围观都不一样,黑暗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喘息,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闭上眼,把a7喊了出来。 南星:“准备身体操控功能,今天晚上我要好好表演。” A7:“此刻无法清晰检测到主角的线,无法判断主角的行动轨迹,请宿主自行斟酌行为,以防被规则发现异常。” 南星轻轻笑了起来:“不用规则帮他安排命运,他的命运我已经谱写完毕,规则绝对不会发现异常,因为我就是南星。” 第26章 你是我的药26 月见如今武功已经完全恢复,达到鼎盛时功力,他从前辈那里拿到了决明宫的地图,知道了决明宫守卫的分布,交接班的时间,他对地形清清楚楚。 终于等到了晚上,他趁着天黑从院子里出去,按照脑海里模拟过无数次的路线行小心翼翼行走。 非常顺利,几乎没有看见一个护卫就到达了兰院。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露了脸,兰院很小,几间房,几株幽兰,整个院子弄得精巧漂亮,月见甚至还看见了几盆他送给阿南的名贵花卉,他看着那花卉忍不住露出了丝笑容,但他很快又全神贯注去找阿南。 他耳朵灵敏,很快就找到了阿南。 他听见了阿南的声音,好像是有些痛苦的在喘息着,他连忙沿着声音过去,他心想莫不是后遗之症发作了?那他得立马过去帮他。 “咯吱”一声,他轻轻的打开了门,门外的一席月色倾泻而下,一路照进了纱帘飘荡的床沿。皎洁的皓月光照下是一只美艳的妖,月见被这抹厚重的艳丽突然出现震慑到无法动作。 好香。 这个香味太浓了。 他走进去,那日在阿南身上闻到的香味愈发浓郁,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他,他被吸引着接近,着了魔般的走上前,他半跪在床沿,香味扑鼻而来,他喉结滚动,口很渴。 他呼吸略微有些粗重,但依旧是如高山洁白的雪一般,一动也不动,规规矩矩地给阿南把了脉。 前辈说如果不好好帮,阿南可能会死。 阿南身上湿湿地,连脉腕上都是湿意,他用干燥的手指擦干他的脉腕,然后搭了上去。 泛着湿意的指间让他想起了那日黄昏,他在明暗交界的屋檐下舔舐的甜意。 他用力的摒弃自己脑中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想法,静下心来为南星把脉。 阳气充盈,肾水溢满,这种情况是……发.情了? 月见愣住了,他的耳尖一点一点的染上红色。 前辈说如果不帮阿南,阿南可能渡不过今晚。 前辈也说,只要他在,就能帮忙解决。 南星岂不是…… 他心里有个荒谬的想法。 他也修习医理,前辈也教过他一些医理学识,他知道房中之术虽是难以启齿之事,但却是一门偏门医术。 有时是能救命。 他一动不动地,就好像被粘在了那里。 他知道阿南爱慕他。 这件事由他来做阿南一定不会排斥。 而且阿南温顺贤良,就算事后知道了,他说清楚原因,肯定是会原谅他。 “谁……?” 南星突然出声,月见吓了一跳,他被他的发问吓得屏住呼吸,连思绪都被打断了。 他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他在心里对自己是说:我是坦坦荡荡的来为阿南解决后遗症的,是为了救阿南的命,就算是被问起也是有理由。 可是他就像做贼一般,莫名心虚。 南星连声音都是软绵绵的,和平常时不一样的软,就像泡了蜜糖一样,那甜味和香软勾着人口齿生津。月见怔怔地盯住他的唇,他的唇形漂亮,平常时是浅淡偏粉,如今这种情形,那粉色深了,像是渐渐成熟的殷桃颜色,水润润的,看起来很甜。 月见舔了舔唇,他微微挪动位置,让自己在月光的阴影里,在黑暗里藏好自己,仿佛是怕南星突然起来看见他的失态。 但他又看见南星双目茫茫地,显然是看不见什么。 他知道南星有一只眼睛颜色和寻常人不一样,他从前从未过问,只当平常那样对待,但是他知道他右眼应该是坏了,顶多是能看见模糊的影像,这样的眼睛也会影响另外一只,白日里不算什么,黑夜里基本是看不见什么,眼前所见是一片漆黑,得用明亮的蜡烛在眼前照亮才得以看见。 南星是看不见他的,月见得出了这个结论时,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又过去原来的位置,再次给南星把脉。 南星的手腕又是湿湿地,他用手擦了擦,擦完了感觉自己手指也是湿的,他两指磨蹭了一二,突然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他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他就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心狂跳起来,将手指收起,懊恼与自己的行为,但同时又回想方才手上的气味,好香。 和那天是一样的香,一样的甜。 他的口更渴了。 他心里有个声音说,你本就是来为他解决后遗症,你也不知道后遗症是这样,但若为了他好,便顺了他的意。 他如今痛苦不堪,正是需要解救。 不过是为了帮他,他这个模样,什么能最好的帮他,不是显而易见吗? 我想帮你,不想让你受罪。 我只是想帮你。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痛苦和死去。 他呼吸急促起来,心底已经将自己说服了,做什么都有了正正当当的理由支撑,他大着胆子又探过去了些,瞧见了南星整张脸。 好美,漂亮得能勾魂。平日里相处总是像个君子般遵守礼仪,不敢多看他,如今他在床上,在黑夜里,有着帮他的理由,便能肆无忌惮地打量。 反正阿南看不见。 这样近的距离,更香了,他口渴得冒烟,迫切地需要什么解渴。 南星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在小声地哭,眼泪在流着,散发出令人垂涎又让人口渴的气味,像是什么良药,吃了便能解除他所有的病痛。 他在黑暗中舔了舔那眼泪,他似乎觉得口不那么渴了,但又同时被这解渴的良药勾了魂。 南星突然间挣扎了起来,他的声音是浓浓地恐惧,四肢不安地乱动,色厉内荏:“谁?你是谁?” 月见的心狂乱地跳了起来,他按住南星的双手,就像是严格的对待一名不肯吃药的病人,理所当然的强硬,那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更加成立了。 他心里对南星说,乖,我只是在给你治病。南星越是反抗得厉害,他的理由便越是站得住脚。 一开始他还能理智的照顾南星,后来完全是失控了,像是被勾了魂似的一切都凭着本能。偶尔能听见南星边哭边骂,但是他的声音沙沙地软软的,越是往细里去品,越像是娇嗔的情趣。 最后只能弱弱的小声喊着:“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要把你抽筋拔骨碎尸万段……” 南星凶狠地假设他的死法,他都不知道南星能骂出这样的话,他也狠狠地回应,回回将人弄得哭着求饶才是罢休,如此数回,这迷人的良药终于稍稍解了他的渴,但是他又是痴迷这份第一次品尝的甜腻,上瘾般反复吃掉不肯罢休。 第一次尝到这滋味的他在极乐中全然失态,他朦朦胧胧的想,如果能时常品尝这样的快乐就好了。 反正阿南喜欢他。 如今已经行了周公之礼,有夫妻之实。 不如将他带回去,带到心剑山庄,带到药王谷,带回家。 娶做妻子。 他那么喜欢他,一定会同意的。 …… 清晨,羽涅和佛耳站在门外。 羽涅拍了拍佛耳的肩膀,道:“阿南是我养子,你我都是为了他好,他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若不是行此极端之法,他恐怕命不久矣。” 鲜血从佛耳的指间滴落,羽涅见他杀意未减,便又说:“这么多年都让他痛苦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年,一年过后你想怎么了断月见都可以,待阿南身子好了,便会知道吃些苦是好的,他不会恨你的。” 羽涅叹道:“我先将月见带走,他昨晚想必损耗了不少,不好好养可能是撑不过一年。” 羽涅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气味让他瞳孔张大,他连忙捂住鼻息又赶紧封住自己的嗅觉和皮肤气孔。 南星是他亲手做出的药人,如今刚刚渡完药,满屋子都是药味,那种香,就像蛊,特别是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蛊,稍有不慎便会失控。 这才是他不经常在南星身边的缘由。 羽涅看着床上的情形,见南星几乎体无完肤,而月见精气充足,内力雄厚,往常脸上的病苦之气祛了不少,脉相强劲有力,娘胎里带来的不治之症终于有了缓解。 羽涅终于松了口气,他给月见裹了张大毯子,扛着人便走了出去,第一次渡药是慎重再慎重,想必月见会昏迷好几天,他得悉心照料。 他带走了月见才让佛耳进来处理后事。 佛耳推门进来,他身上沾染着清晨冰冷的寒气,像一柄锋利的刀刃,他跪在床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掀开被子。 他瞳孔张大,一根一根细细的红血丝充斥着整颗眼球,他指节的骨头咯咯作响,急促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最终又是轻轻地为南星盖上被子,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带着昏迷不醒的南星去后山的温泉里清洗。 第27章 你是我的药27 南星是到了水里才醒来,他睁开眼看见佛耳,便发了疯般地狠狠打了佛耳一个巴掌,然后恨恨地掐着他的脖子:“是你!佛耳!你给我死,马上就死!” 昨晚的人不吭声不说话,南星不知道是谁。 他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痕迹,泡在温泉里很疼,但他现在顾不得疼痛,只想把人碎尸万段,可他动作大了踩了个空,差点淹没在水里。 佛耳连忙将他捞住,南星阴冷地盯着他:“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咳咳咳!” 他嗓子昨晚都喊哑了,如今又想大声凶人,喊了几句便已经喊不出来,只能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但他一咳,伤口被扯着般疼得他头昏眼花。 佛耳将岸上早就备好的清水给他,南星喝完了便将杯子砸在佛耳头上,南星现在的内力还没恢复,砸人的力气不大,杯子砸了头也没碎,佛耳将杯子稳稳当当放在手心。 “不是我。”他又为南星倒了一杯水,“喝完这杯水便不闹了,属下为主子清洗,洗好了主子想怎么打都可以。” 南星的眼睛红红地,咬牙切齿地说:“那是谁?你告诉我,杀了他!” “好。” “好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还不说不马上杀人!你现在见我倒霉心里肯定开心极了,看我笑话,哈?告诉我是谁!我马上杀了他!” 佛耳将柔软的布巾拿出来为他清洗,他故意去水深一点的地方,南星不会水,这样南星就不能动作更大。 南星最恨他这样闷不吭声地沉默,恨他像个哑巴般不回应,更恨自己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像个小孩子般发脾气,仿佛在佛耳面前他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佛耳对他包容、保护,却远远达不到听从,他的听从顺意全部都是伪装的,他遵循听命的意志从来都不是南星。 南星狠狠地抓住他的头发,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张口就咬上了他的脖子,血很快就流了下来,他就像要将那块肉咬了下来一般。 佛耳的动作如常,任由他抓咬打骂,只是在为他好好清洗。 但很快南星就没办法咬他了,南星疼得头昏眼花,在佛耳脸上狠狠抓了一道:“你竟敢!” 佛耳说:“要好好清洗,不然主子会生病。” “不、不要!别弄!”南星脸都白了,“你滚!” 佛耳只是顺从他,但并不听命,南星很快连话都说不出了,他脸色惨白小声嚅嗫:“我好疼,你快弄死我了。” 佛耳眼眸微深,呼吸有些紊乱,他脸上都是细汗,只能轻声安慰南星:“很快就好了,我轻轻地。” 南星闭上眼不再说话,从温泉里出来他什么力气都没了。 佛耳为他上好药穿上衣服、带回宫里的过程里,南星连眼皮子都没有掀开过,佛耳为他备上清淡的肉粥,他也不吃。 回去后只窝在软乎乎的床上一动不动,他身体又开始冷了,前几日的热和暖不过是虚晃一道回光返照罢了。 他比之前更冷,内力回复得更慢,但是他连打哆嗦的力气都没有,炭火就在床头,但是他还是很冷。 就像一具等待腐烂的尸体,他渐渐变凉,身体疼得七零八碎,就像在被细小的生物慢慢分解。 他渐渐闭上眼。 这一次查看到的线让他惊叹,月见的红线已经缠上他的线了,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将他的线染红,本来不过是星星点点的红色,竟然红了快百分之十,而且正在缓慢的为他传输能量。 他立刻让A7抽取了一部分能量为他修补灵魂碎片,这个世界的南星是他缺失的一块灵魂碎片,本来是碎片的灵魂经过上一世悲惨的命运更加七零八碎,现在能量来了,首先要好好修补。 灵魂才是重中之重。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弄坏的东西得好好赔,得连本带息。 那就不要怪他下手太重。 不一会儿南星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他微微掀开眼皮,看见了楚将离坐在他的床头。 …… 楚将离昨天夜里找南星简直要找疯了。 他最近总是恍恍惚惚,那一连几日为南星暖床,许久才反应过来南星没死。 但是昨夜他出来找人时,突然间又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他被软禁,不能随意出入,但他想要知道南星为什么突然不要他了,他想见南星,想知道是什么人勾了南星的魂。 他对决明宫很熟悉,他身体养好了,门外的护卫单个的武功在他之下,只要那肉中刺般的佛耳不来,没一个能打得过他。 他这次学乖了,悄悄的出走,能避则避。 不一会儿他便摸到了南星的寝宫外,他在这个地方更加小心,因为这个地方是佛耳负责的,佛耳日夜守在南星身旁,他人很少有间隙接触,除非南星自己接触别人。 他探了又探,竟发现今夜佛耳不在南星寝宫外守候,他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南星的寝宫,发现南星也不在这里。 夜很深了,南星不在寝宫能在哪里? 他首先是在南星的寝宫里里外外摸索了一遍,没有查到丝毫除了南星以外的痕迹,床上的气味只有南星的,他心里的一根刺终于拔了出来。 原来没有别人,可没有别人,南星为什么不要他了? 今晚也不是十五,南星到底到哪里去了? 虽说不是十五,但他也不确定南星是不是只是十五去那个洞里,他也不过只是这几个月才知道南星会在十五武功尽失,于是他去了囚洞。 他从旁边的囚洞爬进去时,先是在那潭水里,他沉下去的一瞬间心中狂跳,莫名地又想起了那日带着南星出去的情形,恐慌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他这一刻迫切地要找到南星。 他在寒玉山洞里找了一遍,没有将人找到,后来又去水潭里发疯般将那水潭摸了个遍,也没有摸到什么。 他浑身湿透了,出山洞时皓月当天,夜风一吹,他竟然有些冷。 他瞧着头顶的月,突然想起了月见。 南星会不会在月见那里? 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了月见,南星那样睚眦必报、分文必取的性子,怎么可能白白把东西送人却不取回报? 于是他又悄悄的摸进了后宫,摸进了月见的院子。 结果月见也不在。 太奇怪了,就好像突然一天里,这个世界的人都失踪了。 月见不在,更别说南星在这里,他不甘心,又将院子摸了个遍,确实不见有人。 那么月见去了哪里?难道月见在他被软禁的时日里逃走了? 夜已经深了,他走在后宫的小路上,跟打了霜似的冷,他将月下自己那轻薄的影子踩在脚下,总觉得冷透了,像是能感受到南星往常那样冷似的。 今夜的护卫也不知怎,竟格外的少。 他往前远远见一座黑灯瞎火的小院。 “兰院……” 他在院前驻足停留,怔怔看着这两个字,他对这院落有些印象,应该是南星的一些小宠住着,南星会不会在这里? “楚少?” 楚将离没有想到在这深夜里居然有人,而且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凶神恶煞地转过头,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是月见院里的侍女。 “楚少怎在这里?”莞香捂住嘴惊讶道。 楚将离恶狠狠地盯着她:“我倒要问你怎么在这里?” 莞香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目光闪躲,楚将离越发觉着可疑,便更严厉的逼问。 那侍女终于哭着招了出来:“我们家小主在这儿。” 月见?他怎么会在这? 楚将离眼神微眯:“他怎么会在这?” 莞香支支吾吾好半天,终于在压迫中说了出来:“兰院有位可人的小主把我们家主子迷得晕头转向,今夜我们家主子在兰院歇、歇下了……” 楚将离没想到会问出这样隐秘的事来,更没想到月见一副高洁君子做派,居然会被南星的小宠迷住?这后宫果然危险,好在南星不经常来! 那宫女又接着撇清关系:“不关奴婢事!奴婢劝了也劝不住!如今见了事态,正要去禀报大堂主!” 楚将离和月见算是朋友,出了这种事,月见虽然被迫在这里,但是也不光彩。所以他还是得为好友遮掩,他说:“此事不必禀报大堂主,我知道也是一样的。”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难道我比不上佛耳?还有你,这种事不可大肆宣扬,宫主的脸面要是毁在你手上,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莞香吓得一哆嗦,连忙保证不说出去。 他瞧着这兰院,心里想着不知道住了什么人,竟然连月见也着了道了,但是这院落除了给南星戴一顶绿帽之外也没什么关系,他恨不得这些小宠都内部消化了,免得碍眼。 除了这兰院,几个小院他也去过,也没有看见南星。 这天晚上他几乎把整个决明宫摸了个遍,却连南星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茫然的看着渐渐亮透了的天空,这一瞬间他又有些不真实。 南星真的活着吗? 会不会这些天都是他的幻觉?他只是在自我欺瞒,构想了一场梦境。 他每次见南星都是在夜里,白日里再也没见过,南星也不再打骂他,渐渐地连话也很少和他说。 是不是南星真的死了? 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有些慌乱的捂住胸口。 不!不可能!这些时日都是那么真实,他都能触碰到他!不会的,不会是假的! 对,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后山的温泉,南星畏寒,这些时日不要他看,说不定在泡温泉! 他心里极度的不肯定,除了温泉再也没有其他地方了,他又在心里呼唤他的神明,让神明保佑南星好好地,他能在后山的温泉看到。 这一次他的神明又一次显灵了,他在温泉看见了南星。 但同时也看见了他最厌恶的一个人——佛耳! 他只记得他当时气得发抖,气得站在那里看着,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他远远的看见南星被佛耳抱着,在温泉里,贴在佛耳的胸口,两个人胸口以下都在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南星有些痛苦的仰了仰头,两个人又在说着什么话,南星好像在说很疼,佛耳在哄他。 后来,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劲。 他很生气、他很愤怒,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又是以什么立场愤怒和生气,他想当面质问南星! 质问他和佛耳怎么回事! 于是他又摸进了南星的寝宫。 第28章 你是我的药28 楚将离坐在南星的床头,又一次离他这么近,他终于再次感觉到了真实。 但是他又眼尖的瞧见南星耳垂耳后几枚吻痕。 南星的身子全部盖在了被子里,只堪堪露出一个脑袋,现在连耳垂上都是吻痕,不知道底下是怎么样。 他先输了些内力往那被窝里暖和,然后悄悄掀开他的被子,但这一看,几乎让他失控! 楚将离的瞳孔张大,眼睛全部红了,南星身上都是斑驳暧昧的痕迹,一身雪白漂亮的皮肉几乎没有完好的,连指间都是红红的。这一刻他的愤怒到底了顶点,而恰巧南星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他本来想和南星说很多话,诸如这几天为什么不找他,诸如他昨夜找人找得多辛苦,诸如这些天想到的一些讨好的话,但是现在他已经把这些全部忘了,他几乎浑身抖了起来,他想像一个被带了绿帽的男人那般愤怒指责,但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只能像个叛逆少年般发疯。 “昨晚你做了什么?!” 南星没有理他,当然他现在嗓子很哑,很难开口。 楚将离眼睛红红地:“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整夜都在找你,我以为你不见了!可是你……你做了什么?你看看你、连手指都是这样恶心的痕迹,你可是决明宫宫主,堂堂宫主竟然如此自甘堕落!” 南星皱了皱眉,冷淡的说了一个“滚”。 楚将离被这个“滚”点炸了,“我滚?为什么是我滚!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佛耳?” 这一刻他很委屈,昨天晚上他多担心,他把整个决明宫摸了个遍,担心到求神拜佛,一大早又见到那种场景,如今南星居然让他滚? 他冷冷淡淡躺在那里,神情中似乎还有一丝厌恶,身上都是暧昧的痕迹,嗓子都哑了,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昨晚被折腾得有多狠,完全没有一点宫主的样子,像个被关起来任由强者享乐的美艳山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好像又漂亮了一点,单薄脆弱像是刀尖般锋利的美丽。 楚将离突然有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他问:“为什么佛耳能这样对你?” 他的心被嫉妒涂满毒药,有些疯魔的问:“佛耳武功这么高,却任由你差遣,像狗一样随便你打骂,你是如何驾驭他的?他如此心甘情愿?” 他盯着南星的眼睛,凑近南星,近到暧昧,有些痴迷地在他脖颈处深深嗅了一口香气,神经质般笑了一声:“是不是就是这样,你给他这样折腾,他就很听话了?” “闭嘴!” 他咬牙切齿:“踩到你痛处了?声音哑成了这样,不知道昨晚如何喊得如何厉害!你这样漂亮,他肯定爱得要命。”他嫉妒到近乎恶毒,哑着声音对着南星耳语,“可是将你里里外外都玩透了……” 南星彻底被惹怒了,他伸出手打了楚将离一个耳光。 但是他的手此时此刻软绵绵的,一点劲都没有,还被楚将离拿住了。楚将离按住他的手腕,忍不住嗅了嗅他的手心,发觉他连手心都是香的。 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也没有见过有人这样香,他突然有个想法,南星可能是妖精变的,像话本里那些狐妖,需要吸人精气才能活下去,他这样怕冷,是不是很需要阳气? 楚将离笑了起来:“佛耳有什么好的?我年轻,身体暖和,阳气充足,而且我是童子之身,像我这样的男人才能满足你!” 南星忍不住骂了句:“你有病!” “我是不是有病你很快就知道了,区区一个佛耳我很快就能战胜!你等着看就是了!” 是的,我会杀了佛耳,我会比他强,我也会让你知道毒药、蛊虫对我完全没有用,但是你也并非没有办法驱使我,用什么方法你不是很清楚吗?对,我一样能给你打骂,可以做很多事。 不过,从现在开始那些屈辱和打骂我就要开始记下,我会一一在你身上讨回来! 他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太幼稚了,也终于想到了这个完美的办法,可以把恩情和屈辱全部还回去的方法。 折磨人的办法多得是,并不是只有让人痛苦的办法,也有让两个人都很快乐的办法。 楚将离将他的被子弄得暖烘烘的,像个疯子般快乐地笑了起来:“主子,要不要我给你暖床?” 南星现在不待见任何一个人,只冷冰冰地道了一声“滚”。 楚将离并没有被这声“滚”伤了心,他非常悉心地将南星的身体和被子又暖了一遍,而后仔仔细细将他盖好,不过他又被南星耳垂的吻痕刺痛了眼,他忍不住想要把那吻痕覆盖,留下自己的痕迹。 但他始终没这样做,因为他发现南星呼吸绵长,已经暖暖和和地睡着了。 楚将离蹲在地上看了他好一会儿,他几乎准备就这么一直在这里,但是他突然听见外面有一丝动静。 他双眸微微挑起,瞳孔里出现了深深的杀意,他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佛耳。 佛耳脸上几道抓痕,还有个巴掌印,不用说也知道是谁打的。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他也是瞧见佛耳脸上是这样的印记,当时他还嘲笑佛耳像南星的一条狗,竟然任由南星打骂。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把人折腾成这样,几个抓痕算什么?他记得当时的佛耳抱着南星一身衣衫站在门外冷冷地看着他,现在想来,说不定佛耳在炫耀! 南星虽然打过他巴掌,但是从来没有把他的脸抓成这样,这是得在什么情形下才抓的不用说也可想而知了! 而且每月十五佛耳会强迫南星进入那个寒玉山洞,把南星冷得要命,这到底是什么癖好?佛耳是不是有病?他一定是个变态! 楚将离气势汹汹地朝佛耳走了过去,第一招就下了死手。 一盏茶过去。 楚将离拖着一条被打断的腿和满身的伤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慢吞吞地拿出伤药,有些生涩地为自己涂药。 “你想不想变强?”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楚将离浑身警惕,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了。 他转过头,见身后站着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 男人说:“我是实现你愿望的人,我听到了你的心声,所以我来了。” 楚将离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蛋,但他又故作好奇问:“那你说说你怎么让我变强?” 男人笑了笑:“我这里有一本武功秘籍,你要不要先看一看?” 第29章 你是我的药29(含入v公告) 第二日,南星的武功又回来了。 但是他身上的伤没有好,只是走个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就会疼,仿佛是时时刻刻在提醒他那晚的耻辱。 他手里拿了一条鞭子,堂下跪着佛耳。 “说不说?” 佛耳跟个哑巴似的沉默。 南星手里的鞭子狠狠甩过去,佛耳身上又增加了一条长长的血鞭痕。 南星怒气冲冲:“你们是一伙的!谁给你的胆子!” 不用说也是知道,除了他养父,谁能给佛耳下令,南星对养父敬爱又惧怕,只能把气撒在佛耳身上。 这件事早早就有了端倪,要不然为什么给他养了那么多男宠,要不然为什么在他年少时就给他灌输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观念,让他看那么多男人缠绵的事,强迫着他只能对男人起反应。他就好像专门为谁准备似的。 恐怕就是为了那晚那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他格外的恐慌,让他总是想起噩梦般的母亲,母亲发疯的日子里就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那样哀怨憎恨的腔调时时刻刻如鬼魅一般缠绕着他。 美艳动人的母亲当初也是被人悉心培养,为了男人而准备。而他如今的开端何等相似,他是不是要变成和母亲一样的人了? 这个认知让他害怕极了,他极力逃避的、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血淋淋地摆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又宁愿自己愚蠢,这样也许还能苦苦支撑他的骄傲。 他是决明宫的宫主,能处决宫里任何一个人。 仿佛为了证明什么般,他的鞭子狠狠地打下去,佛耳手臂上的白骨都白从血肉里显露出来了,他心里异常痛快。 看吧,我能决定你的生死,你武功高于我又如何,听命的人不是我又如何,我是决明宫宫主,忤逆我的人都该死! “嘻!” 南星突然听见有人嬉笑出声,这种嬉笑的腔调让他感觉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他的鞭子往声音的源头打过去,门扉碎裂,一名黑衣男人显现出来,男人笑着为这场闹剧鼓掌,阴阳怪气:“宫主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南星一时间没认出这人是谁。 男人笑:“怎么?没认出我?那年我跟在尊主身边,你喊我‘哥哥’。” 南星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上一个轮回里,这人就是佛耳死后来接班的朝辞夕!这人对他非常不好。 而现在他说出这句话,南星的脑海里也出现了记忆点。 那年他刚刚被羽涅收养,畏畏缩缩十分拘束,羽涅身边有个少年,南星为了让大家都喜欢他,讨好地喊这少年“哥哥”。 他死也不会忘记当时那少年傲慢又嘲讽的神情,少年厌恶地嗤笑:“贱种,你也配喊我哥哥?” 朝辞夕的出现就像一根毒刺,把他不堪的过去全部挑露出来,南星是指骨在袖袍里咯咯作响,但是他又傲慢的坐在最中间的主位上,举重若轻的斥了句:“放肆!” “我可不认识你这贱种,什么人也配让我喊哥哥?佛耳,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贱种刺客杀了!” 佛耳听命站了起来,他鲜血淋漓流了一地,朝辞夕忌惮地退后五六步,对着佛耳呵斥:“佛耳,你敢!” 南星催促:“杀了他!” 朝辞夕恼怒地拿出一块令牌:“你敢!” 令牌一出,佛耳便不再动作,南星自然也是认识这块令牌,是他养父羽涅的令牌。 他有些失望于佛耳动作太慢,没在朝辞夕拿出令牌之前把人杀了。 南星哼了一声:“义父派你来做什么?” 朝辞夕合手对南星行了个礼:“尊主让我来替换佛耳。”他抬起双眼,不怀好意的盯着南星,“往后是我来保护你、照顾你。” 南星二话不说,鞭子已如游龙般对着朝辞夕打了过去,这一鞭饱含内力,打在身上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朝辞夕躲开了,他不仅躲开,还质问南星:“宫主为何突然出手?可是要忤逆尊主?” 南星冷冷笑着:“我怎么会忤逆义父?我打你是因为你该!你既是来替换佛耳,那便是比佛耳强、比佛耳好咯?” 朝辞夕笑:“那是自然。” 南星傲慢嗤笑:“可我看你连佛耳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朝辞夕有些不服气:“请宫主指点!” 南星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这才开始指点:“第一,在本座面前不能自称‘我’,得称‘属下’‘奴才’,第二,对本座说话要用敬称,第三……”南星走过去盯着他呵呵地笑,“做我的狗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你刚刚做了什么?不过一鞭子,你竟然躲开了?” 朝辞夕说:“宫主是要我死在这里?” 南星甩手扇了他一个耳光,斥道:“还敢顶嘴!” 朝辞夕不敢相信南星居然打了他一巴掌,有些发狠的盯着南星。 南星笑道:“怎么?不服气?” 南星说罢又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悠哉游哉地走到了佛耳面前,捧着佛耳的脸笑道:“我也是这样打佛耳的,佛耳从来没有不服气。你这贱种武功不如佛耳,脾气倒是大得很,我如今明白义父的意思了,义父肯定是厌恶你的脾气便使你过来,好我替他管教!如此说来,那你便留下吧,不过,本座不开心就会赏你一两耳光,你若是再这个脾性,那便回去吧!” 朝辞夕咬牙切齿地应下:“是!” 他冷冷盯着南星那戴着金色面具的脑袋,心里想你这废物也嚣张不了几日了,不过是一下贱的药人罢了,如今还是可怜兮兮地被蒙在鼓里,待你药效被月见吸尽,我便破开你的丑面具扇你十几个耳光再取你项上人头! 他盯着南星耳垂上未消的吻痕,心里十分嘲讽,掰着手指头算南星不多的时日。 南星拍了拍佛耳的脸,刚才他心中不快对佛耳已经起了杀心,但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贱种,他又决定让佛耳好好活着。南星对佛耳轻轻笑道:“既然朝辞夕接了你的堂主之位,往后你便专心伺候我吧。” 他回头冷盯着朝辞夕:“义父没给佛耳的令牌来吧?” 朝辞夕狠狠道:“是!” 尊主没给令牌,是以为佛耳被南星弄死了,谁知道南星还没来得及让佛耳死。朝辞夕接到令牌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由于他迫不及待想让南星落在自己手里,赶快了些,在佛耳没死之前就来了。说不定南星是见他来了才决定不杀佛耳的。 南星的手指沾到了佛耳身上的一丝血,他十分担忧道:“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佛耳微微垂眸,安静地看他:“不疼的。” 南星说:“都怪你不听我的话!你若是好好听话,我便好好对你。” 佛耳说:‘好。’ 朝辞夕怪笑了一声,佛耳的眼睛冷冰冰地看向了他。 朝辞夕裂开嘴舔了舔牙齿,对着佛耳说了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声,只是轻轻的唇语。但是佛耳这一刻杀意爆涨,一瞬间就到了朝辞夕面前,伸手便是要掐爆他的脑袋。 朝辞夕武功一流,和南星不相上下,或是比南星厉害一点,但是远远比不了佛耳,一开始还讨巧的能对抗几招,最终是被佛耳按住脑袋压在地上,佛耳卸掉了他的下巴,从他的嘴里扯出一根舌头掐住。 朝辞夕眼睛盯着佛耳,唔唔了几声,佛耳瞧了他许久,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南星颇为遗憾:“他怎么惹你生气了,你怎么就放开了?” 被放开的朝辞夕立刻就爬了起来,远远地和佛耳拉开距离,南星趁机嘲笑:“废物!三两下就败在了佛耳手里,果真是连佛耳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他哈哈大笑拿出一块令牌扔在地上:“拿着令牌去刑堂吧,别在我这丢人现眼!” 朝辞夕捡起令牌恶狠狠地盯了南星一眼便离开了,南星觉得他心里肯定在把自己大卸八块。 南星哼哼拍了拍手,然后道:“让人给我拿盆水来,我要洗手,刚刚打了朝狗的脸,脏。” 不一会儿佛耳端了盆水进来为南星洗手,南星说:“我让下人去端水又没让你,你回去疗伤,别脏我的地板。” 佛耳低头轻轻地为南星洗手,他突然说:“你的病好了,我会杀了他。” “谁?” “那晚那个男人。” 南星眉头拧起,突然将盆里的水打翻了! 他勃然大怒:“我没病!你这蠢货才有病!滚!” 第30章 你是我的药30(三章合一) 南星本以为那日内力尽失后每月没有武功的日子移了位,但没想到十四那日,他又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内力流失了。 中午时分,南星的内力已经流失了一半,因为过了子时南星得去寒玉山洞里,而且自从上次楚将离带着他出了事后,佛耳盯他盯得更紧了,这天楚将离还被戴上镣铐锁在家里,听说最近还被佛耳打断了一条腿。 所以这次南星只能是一个人在寒玉山洞里待上一夜,由于晚上南星会过得非常不好,而这不好佛耳是占了大功劳,所以这一天南星也对佛耳很不好。 南星这一天会想尽办法鸡蛋里挑骨头指使佛耳干这干那。 快要立夏了,天气晴朗,很是暖和,南星也不再冷得打抖,屋子里的炭火稍显沉闷,他便想出去看看明朗的天。 他在太阳底下晒着,没想到晒了一会儿居然中暑了。 这个时候恰巧朝辞夕进来有事禀报,南星觉得他是故意在自己倒霉的时候过来看笑话,于是南星赏了他一个耳光。 虽然内力在迅速流失,但他现在仅有的力气也足够打得他怀疑人生。 朝辞夕嘴角流下一丝鲜血,却阴阳怪气地笑:“宫主大人身子如何了?大夫刚好熬了药,属下喂您吃药。” 药的苦味还没到嘴边便已经飘了过来,南星干呕了一下,又想起了不好的事。 南星这么厌恶吃药,少不了朝辞夕的功劳,他小时候有一次生病,羽涅让朝辞夕监督南星吃药,朝辞夕受不了南星慢吞吞吃药的样子,他为了早点去玩,于是每每吃药之时都是强行将药从南星的嘴里灌下去,而且他为了找点乐子,故意让大夫加许多黄连。 热腾腾的药并没有放凉就从南星的嘴里灌了下去,滚烫的剧痛和药的苦味让南星惨叫不已,他食道被烫伤了,呕了满嘴的血,他差点因为吃药这件事死在朝辞夕手里。 南星喊:“佛耳!” 佛耳立刻进来了,南星指着朝辞夕冷笑:“把这碗药给朝狗灌下去!听清楚,要灌!” 佛耳领了命就去抓朝辞夕,朝辞夕连忙退了几丈:“他发疯你也跟着发疯?他生病要吃药,我若是将药吃了他还得拖着病等下一碗药熬好了再吃,他病坏了你赔得起吗?” 佛耳停下了脚步,想必已经被朝辞夕说服了,他将药端在南星面前,伺候南星吃药。 南星大发雷霆,砸碎了好几个杯子,把朝辞夕骂得狗血淋头让他滚蛋,但是南星已经避免不了把药吃下去这件事。佛耳端着药热了又放,放了又热,最后备上了一大碗蜜饯才让南星把这碗药吃下去。 南星吃完药,阴沉沉发誓:“我迟早要把朝狗整死!” 如此折腾到了傍晚,药性发作,南星昏昏沉沉躺在塌上朦朦胧胧将要入睡,突然外面喧哗起来,南星被这吵闹声弄醒了,他拧着眉头睁开眼,见寝宫已经点上了灯。 华灯初上,南星的寝宫点上好几盏笼灯,屋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下人都没有,可外面吵吵闹闹地,偶尔听见有人尖叫。 “佛耳……” 南星此时此刻的内力几乎快流失完了,他披上一件外衣,病痛未除他昏昏沉沉有些生气的去找人,他生气于佛耳为什么在他需要的时候不在他身边。 他软手软脚的下了床,他朝门口走,想出去呵斥那些吵闹的人,但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门扉,门门被打开。 佛耳满身是血冲了进来。 南星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出事了。 而且不是小事。 “心剑山庄集结江湖各派攻进来了!快走!” 南星听罢已知事态严重,一般江湖门派不敢硬闯决明宫,如今来了,连佛耳都是如此狼狈,必然是大规模进攻,他立马问:“多少人马?决明宫是否守得住?” 佛耳说:“佛王庙来人了。” 佛王庙是江湖上的大名鼎鼎的佛修门派,高僧众多,武功深不可测,他们一般不插手江湖恩怨,可一旦插手必然能了断恩怨。其中几名高僧的武功已和佛耳不相上下,甚至有几名不出山的高僧武功远在佛耳之上。 佛王庙都来人了,决明宫危在旦夕。 南星说:“我不走!” 他是决明宫宫主,决明宫没了、他什么都不是,决明宫是他最后的尊严和骄傲的资本,若他不是宫主,那命运可又和含恨而终的母亲更为接近了。 他得守着这个连样子都不记得的、曾经憎恨的父亲留下的决明宫,他是正统传承下来的宫主,决明宫是他的权力,若是没了,他就是附庸。 佛耳抓住他的手腕,有些焦急的说:“别闹了,我会带你走,我会好好保护你,出了决明宫也不会有危险,明日尊主搬来救兵,决明宫又回来了。” 回来了,还是他的决明宫吗?义父还会再给他一次吗? “不!”南星说,“你也不能走,你若是走了还有谁能守得住决明宫?” 对,佛耳不能走,他那么强,他得帮他守着决明宫,他是能抵挡一切敌人的最后堡垒,佛耳不在,那决明宫是真没了。 这个时候朝辞夕满身是血的冲了进来,他扯下脸上一块面巾,怒吼:“佛耳你竟然临阵脱逃!敌人都杀进来你还不去抵抗!我快守不住了!” 南星连忙说:“快,你别管我,你们一定要守住!” 南星知道自己今日就是累赘,好在朝辞夕也在,多少能抵挡一二。 朝辞夕虽然是个令人厌恶的蠢蛋,但他功夫却真是不错,要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佛耳执着的站在那里,依旧固执:“我只要保护好主子就行。” 南星怒骂:“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我?决明宫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若是今日决明宫被人攻破,我立刻就死!” 佛耳一动不动。 朝辞夕当机立断:“佛耳!我保护他、我带他走,后山有一密洞极为隐蔽,出去后从山林过,山林地形复杂,我和宫主年少时经常在那玩耍,对此十分熟悉,出了山林有一客栈,都是我们的人,可以护送宫主去尊主身边!” 南星说:“我不……” 朝辞夕大吼:“你他娘在这里只能拖累佛耳!我武功不及他,他在这里比我有用!” 朝辞夕如此一说南星立刻想通了,朝辞夕说得不错他在这里只能拖累佛耳,佛耳既要保护他又要抗敌,再强的人都不能一心二用。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只要佛耳在这里守住,只要佛耳不死,这决明宫就还是他的! 他二话不说连忙爬上朝辞夕的背上,拍了拍他肩膀,催促道:“快走!” 佛耳站在朝辞夕面前,冷冷地威胁:“你要保证必须护他平安!” 朝辞夕说:“我保证!” 佛耳说:“他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佛耳又看着南星,坚定地发誓:“今夜我必保证决明宫,你放心。” “你一定要守住决明宫,也不能死!”南星说,“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佛耳眼皮一跳,他的长睫在昏暗的灯下细微颤动,在摇曳的火光里看着南星的背影,那么一晃眼就消失在门口。 朝辞夕背着南星已经出了寝宫,朝辞夕走得很急,全然不管背上有个南星这么个失去内力的人,走墙翻瓦颠得南星差点要吐了,害得南星干呕了好几次。 朝辞夕咬着牙说:“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立刻扔了你!” 南星捏着他耳朵狠狠拧成一团:“要不是你这废物比佛耳差太远不能去抗敌,谁要你背!” 朝辞夕真恨不得就此将他扔下,但是事态紧急,他只能压住自己的脾性,他真是跑得快极了,很快就来到了后山那个洞。 他把南星扔在地上,连忙将那洞打开,南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那洞黑了脸:“你要我钻狗洞?” 朝辞夕:“佛王庙的秃驴现在就在宫里到处逮你!你是什么臭名声坏胚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逮住了还有小命我朝字给你倒着写!” “你想死还是钻!” 南星说:“你先钻!” 朝辞夕按住南星的脖子,押着他从狗洞里钻,他说:“我不去外面,我送你到这里就立马杀回去抗敌!你拖累了这么久,决明宫不知被人占了多少!外面那山林你那么熟悉,如果这样你都被人逮到,就证明你是个废物!” 羽涅已经承诺等南星死了决明宫就是他的,朝辞夕已经把决明宫当做是自己的所有物,他手里的东西绝对不能被人侵占,他恨不得南星立马就死,但是南星还得活上一年。 外面那山林迷障重重,外人通常是寻不见路,南星这么熟悉,就算是藏在树下都能安然渡过一夜,朝辞夕觉得南星就算是废物也不会废到这种程度。 他并不想让南星现在死,但是将南星护送到这里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南星被朝辞夕按着脖子往洞里钻去,朝辞夕嫌他磨磨蹭蹭,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挖出来鞭尸,快走,废物!”朝辞夕说着便将狗洞封死了。 …… 朝辞夕这一脚毫不留情,南星今日的身体极差,如此被人从狗洞里踹了出去令他浑身疼痛难忍,但此时此刻就算是疼他也得爬起来逃命。 这狗洞出来便是高高的山林,迷雾重重,杂草遍地,比人都高上许多,极为隐蔽,南星不敢离决明宫的围墙太远,连忙往山林里走去。 这座山林南星实在太熟悉了,包括那个狗洞,他年少时也经常钻。 但并不是像朝辞夕说的那样去玩耍,也许对于朝辞夕来说是玩耍,可在南星的记忆里,那并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甚至非常痛苦。 他们小时候在这里经常玩一个叫做“鬼吃新娘”的孩童游戏,游戏的范围就是这座山林。 这座山林地形复杂,大大增加了游戏难度,但是当时除了南星以外的小孩几乎都学了武,山林的迷障在他们眼里是增添趣味。 当时羽涅身边养了好几个孩子,南星是最后一个被收养的,新进来的菜鸟还没学会武功,那些小孩都不是什么善人。 南星小时候瘦瘦小小白白嫩嫩,长得也漂亮,像个娇气的女孩子,他刚来的时候大家以为他是女孩子,少年们都特别高兴,可没想到他是个男孩子。 倘若他是个漂亮娇气的女孩,应当是成为少年们争相保护的对象,但他是男孩子,男孩子漂亮瘦小,就会被其他顽劣的男孩子欺负羞辱。 就像玩这个“鬼吃新娘”的游戏,少年们恶劣而不怀好意讨论:“让南星当新娘嘛,反正他像个小娘们,哇他好恶心,他又哭了哈哈哈哈!” 就是觉得他弱小,觉得欺负人好玩,每次玩这个游戏都让南星当新娘,而“新娘”在这个游戏中处于绝对劣势。 其他人都是“鬼”,所有的“鬼”都有吃新娘的能力,哪只鬼抓到新娘就能把新娘“吃掉”,被吃掉的新娘就会变成鬼新娘,鬼可以驱使新娘做任何事。 这是一场单方面追逐猎物的把戏,没有能力的新娘是只能躲避、逃跑,被某一个抓到就会成为战利品,他就像一个奖品,让少年们格外兴奋。 被抓住后就要当那个人一天的新娘,新娘子必须听从鬼的任何指使,若是不听从,就会被所有的鬼以他破坏规则之名狠狠的教训。 南星记得他做得最多的就是下山买糖葫芦。 朝辞夕从小就非常讨厌南星,每次玩这个游戏他都一马当先,抢在别人前面把南星抓住,南星被他抓住的次数非常多,而朝辞夕最喜欢吃糖葫芦,所以每每被抓,南星都得下山买糖葫芦。 下山买糖葫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决明宫离山下非常远,小孩子来回得走一天,其次是山里不仅有野狼,也有其他大型野兽,而最可怕的是羽涅不准任何人私自下山,这也是为什么朝辞夕需要南星下山买糖葫芦的原因,如果不是惧怕羽涅而不敢自己去买糖葫芦,他会对南星做更坏的事。 南星因为下山帮朝辞夕买糖葫芦,必须天还没亮就起床下山,他一个小孩子独自在山里,难免会遇见野兽,他被野猪追过、也野狼咬过,有一次遇见一头老虎差点丧生虎口,那次恰好羽涅发现他不见了,刚好把他从虎口里救下,当然,被羽涅发现私自下山是更可怕的事。 羽涅不打他也不骂他,但是会让一种可怕的蛊虫爬进他的嘴里、爬进肚子里,那种疼痛比凌迟还痛,足以震慑到任何人。 除此之外,南星被有的鬼抓住后有时会被关在笼子里和野兽战斗,有时是帮人干活,或者是羽涅让他们下山做任务时,少年会故意让南星穿上女孩的衣服走在街上来取笑羞辱他。 当然还有更恶劣的事,他们就像是天生坏胚子,肚子里有无数让人痛苦的坏点子。 他有时候怀疑他那养父,是专门捡坏胚子来养,或是他养的东西,都会变成恶鬼。 所以南星要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鬼找到。 他对这个山林的地形绝对掌控,他比任何一只“鬼”都熟悉,他甚至能从动物的动向观察到是否有人来了,掌握了这些技能以后,南星再也没有被任何“鬼”找到,时间一长,少年们也觉得这个游戏索然无味了。 小时候他不会武功没有被找到,现在内力流失了,当然也不会被找到,他现在和年少时唯一的区别是,他的身体快坏了,而且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几乎是看不见的。 但是南星依旧能摸索到这里的地形,他按照记忆行走,虽然多年没来,树木更高、杂草更深,但是他还是记得道路。只是他身体不好,走得艰难,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 他两条腿都在抖。 以往这个时候,他去哪里都的是佛耳扶着抱着,稍有不顺便可以朝佛耳发脾气。 而现在他要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还得防着被人发现,悄悄掩盖行走的痕迹。 他掩盖痕迹的手法堪称一绝,他身体坏了,动作慢了,但事却仍然能做得到的。 南星从杂草里走的时候,遇见了几条蛇,不过他早就知道如何祛蛇,蛇不在话下,只是路难走。 南星估摸着凭自己今晚的体力,别说走出这山林了,连一半都不行,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我步伐快要迈不动了,他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藏到天亮。 天亮了,他内力慢慢回来,到时候他就不怕了。 南星记得就是在这附近,自己挖过一个洞。 那个洞在一个巨大的树根底下,非常隐蔽。而且那个地方能听到很远的脚步声,能听见其他生物的动静。南星在这个洞里藏起来当新娘的游戏里,从来没有被抓到过。 这是他年少时玩这个游戏的王牌。 南星的腿差不多迈不开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棵巨树,南星扒开杂草,见一隐蔽的小洞。 幸好南星很瘦,虽然长大了,但是勉强能够挤进去,虽然洞口小,但是南星将里面挖得很宽敞,有时候南星会藏一些食物在这里吃。 他不仅能藏在这里,还能藏着食物,累了还可以在这里睡觉,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基地,谁也找不到他,给与他极大的安全感,在这里就好像什么也不能伤害他。 南星爬进去的时候发觉里面依然空间足够,虽然不觉得像记忆里那么宽,但是足够躺下一个成年人。 但是…… 南星嗅到了这个洞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的手往前摸了摸,居然摸到了一团毛茸茸? 不、不止一团,两团、三团、四团……南星又摸了摸,那毛茸茸猛然跳动,两只耳朵甩在了南星手上。 是兔子。 这是一大窝兔子!起码是十来只! 南星很生气! 他辛辛苦苦挖的洞,居然被一窝兔子给占了!而且当他这个正主回来的时候,有几只兔子还踢了他几脚! 他一个人的秘密基地,老天爷不知道、菩萨也不知道,居然被兔子知道了,他一点也不想和兔子分享秘密基地! 南星强行挤进了兔子中间,毛茸茸的小兔子没有见过这么庞大又不要脸的外来者,纷纷躲开了这个巨物,然后它们铺满草的窝被霸占了。 南星躺在干燥又铺满了草的兔子窝里,这大约是一窝勤劳又爱干净的兔子,没有把屎尿弄在窝里,他把兔子都扒开,生气的骂了一句“滚。” 由于他内力全失,气力不足,如今也筋疲力尽,这一个软绵绵的“滚”字并没有威慑到任何一只兔子。 几只大兔子还生气地踢了他几脚,南星没有力气打兔子,但也不让一丝一毫,他一动不动地占着兔子窝,任由兔子怎么生气也分文不让。 兔子们围着南星转了几圈,终于认清了无法把这个不要脸的怪物赶走,也只能在南星身边蹲下。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出去并不明智,外面有更凶猛的野兽,至少这个进了他们窝的怪物没有吃他们,而且身上的气味挺好闻。 夜里的温度降了下来,没有内力的南星又冷得发抖了,还有几只不要脸的兔子蹲在他的胸口,南星生气地把兔子拎下去,但兔子又再次蹲了上来,南星终于认清了现在连兔子都能欺负他的事实。 不过他也并不是好欺负的,南星摸到了兔子软软暖暖的肚子,想到了一个办法,让兔子给他暖手暖脚暖肚子,这样他也不用那么冷了。 谁让兔子占了他的秘密基地又踢了他,活该帮他暖手暖脚! 他把两只兔子拎在自己脚上,怀里抱上几只,手上压着几只,又放两只放在颈窝免得冷到了脖子。这一次兔子倒是乖觉,也没有乱动,他算是比刚才稍微暖和了一点。 不过有一只坏兔子还想蹲在他的脸上,但是南星脸上是冷冰冰面具,那兔子估计蹲着也不舒服,最后还是窝在了南星怀里。 面具是一个大隐患,这个面具可是决明宫宫主的标配,戴上就是个靶子,他戴着这玩意就是在高声呼喊“我是大魔头南星!我在这里!你们快来打死我!” 可是面具上了锁,钥匙在宫里和佛耳身上,凭他现在的手劲根本没有办法取下面具。佛耳以为朝辞夕会一路护送南星平安到达目的地,所以没有想过这个细节,没想到那朝狗半路就把他踹了出来。 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兔子睡到天亮。 兔子们呼呼地睡着,舒服得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但是南星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对周围非常警惕,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动静。 他当然希望这一整夜都是平平安安,最好是没有任何异动。 但是这个山林最终还是被人踏足了。 这个洞能听见很远的动静,他听见远远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走,后来渐渐远了,不知怎么又渐渐近了,而且脚步声平缓,听起来很有规律。 南星尽量弱化自己的呼吸,他几乎把自己的呼吸频率调整到和兔子一致,他已经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决明宫久攻不下,我们损了不少人!” “那佛耳简直是个不死怪物,守着宫门分毫不让,大法师,您想想办法!” 南星听到这里心中暗喜,心说佛耳好样的,果然守住了决明宫,这群废物怎么比得上佛耳?他想,往后要对佛耳好一点。 南星沉下心来听。 好几个人嚷嚷:“大法师!眼下唯有您能杀了佛耳,他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您出手,必能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大法师,佛王庙派你来,就是为了除掉决明宫这些魔头的!佛耳是魔头之首!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南星的心又提起来了,心说一群废物自己打不过就知道怂恿别人!不知道佛王庙派了什么人来,南星算算时间佛耳现在已经守了许久,如果一名高手过去与之对打,佛耳岂不是十分吃亏? “诸位。” 佛王庙的人开口说话了,是个非常年轻的声音。 南星竖起耳朵听。 “贫僧受人所托,此次来只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救出心剑山庄的弟子月见,其二是杀了决明宫宫主南星,其余人等一概不杀。”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劝。 “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关系。” “决明宫的都是魔头,全部屠杀光了才是大快人心,大法师何必拘泥?” “是啊大法师,那决明宫的大魔头南星您不是也没找到吗,如此说来不是一无所获?” 佛王庙的人说:“并非一无所获,月见施主已经平安救出,可贫僧搜遍了决明宫不曾见到南星,贫僧怀疑,他就藏在这山林里。” 南星紧紧抱住兔子,让自己的呼吸轻度都和兔子一致。 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大抵是“啊魔头在我们身边,我们小命危矣”“听说南星练了邪功,以吸人鲜血为乐”“哇好可怕,大法师一定要把人揪出来杀了”诸如此类的话。 佛王庙那人又轻轻叹气:“说来也怪,贫僧也搜遍了此山林,并未将人搜出来。” 有人说:“可是逃走了?” 佛王庙的人不说话,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会儿,但是突然间声音都没了。 并没有脚步声,没有人离开的声音,但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南星的心猛然跳了起来。 果然,下一瞬间他感觉土地开始震动,头顶“轰隆”巨响。 这一颗巨大的古树居然被人连根拔起,轰然倒地。 南星和一窝兔子呆呆地躺在那里,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一群人拿着火把警惕的围了上来。 “看!真的有东西,有个人,有个人在兔子窝里睡觉!” “啊!”有人惊呼,“你们看他的面具!他是大魔头南星!大法师您说得没错,那魔头果然在此!” 南星一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就算是羽涅也不会发现他在这里,这可是他年少时玩游戏的王牌,他周围没有任何异动、他也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大树被拔起之前兔子们也是安安分分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 是怎么被发现的? 火把中让出一条分明的路,走来一名年轻的僧人,那僧人一身白色法袍,袖袍以金线勾勒,连脖子上一百零八颗佛珠都是金的,显然是一名富贵和尚。 和尚走过来瞧了瞧南星,将脖子上的黄金佛珠取下,那黄金佛珠缠绕在他手上,南星见他微微唱了个稽。 非常温和有礼的姿态,但南星看见的手骨的形状和肌肉的幅度,便知此人只要一招就能取下他首级。 不说他现在内力全无,就算是鼎盛时,也不及他三两之杀。 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决明宫宫主南星?” 南星的答案当然是“不是”,而且他现在没有内力,可以编造“我是被推出来干扰大家的,南星那狗贼早就跑了,我是无辜的,我如果是南星怎么会傻到戴着面具”诸如此类。 但是和尚能相信吗? 和尚那双眼睛黑如琉璃,清澈明净,就像一眼将他看透。 正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小小的喧闹,有人说:“是月见少侠,心剑山庄的月见公子来了!” “听说决明宫魔头是他的仇人,他现在来,正能赶上手刃仇敌!” …… 月见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什么人在哭,肝肠寸断般的哀嚎,他仔细去听,竟是像自己的声音。 我怎会哭成这个有失体统的样子? 父母在他出生前就双双死去,人生最痛是双亲之死,他懵懂之时未曾体会那人间最痛,只知理所当然为双亲报仇。 端庄矜持成长至及冠,圣贤礼仪极佳,君子之道在行,平生最大的梦想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关于未来,是一边协助心剑山庄发扬光大,一边浪迹天涯行走江湖。 偶尔有一两城,住着几位喝酒耍剑的仗义友人。 他仔细又去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久了又像是没有声音,好像是自己听错了。 醒来时那梦里是什么已全然忘光,只记得是个很沉梦,沉得如黑了一片天,逃避般不愿去想。 他猛然坐起身来,方觉还是深夜, 但外头已是橙黄一大片,火光比那轮明黄的太阳还要炙热,他还在屋子里,便如要被那橙黄的光烤焦了一般遮了遮额前,将无暇如玉俊美无双的容颜遮掩在修长指间的阴影里。 他皱起了眉,喃喃道:“我不是……” 我不是将二十年的端庄矜持失了个零碎,怎么突然又回了竹院? “阿南呢?”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寻找起了南星,有些慌张的在房间了搜寻,片刻后才打量了自身。 见自己已经工工整整的穿好了衣服。 他耳尖慢慢爬上红色,零碎的记忆接二连三呈现在脑海中,那些暧昧疯狂的回忆只是想起一二,便开始呼吸急促。 那个失控的淫贼怎么会是自己? 他的衣服怎么穿上的?难道是阿南先醒来了帮他穿上的? 那是何等有失风度,阿南被他弄成这样,本应该是他好好照顾阿南的,没想到自己身子弱成了这样,竟是晕了过去! 他有些羞恼于自己身体不好,又同时担忧于自己这样的表现会不会让南星不喜。 他又想起那晚南星恨恨斥骂,那些言语回忆起来是情趣,但是单拎出来竟是像深深的恨意。 他的心一抽,突然迫切的想要见到南星,想知道他的反应。 南星那晚恐怕不知道是谁,但是早上知道了是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是不是真如他所斥,那样痛恨?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晃,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他打开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前辈。 原来是那位前辈带他回来的。 那南星怎么样了? 是不是南星还不知道是他。 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审判推迟了一般。 他整了整衣衫,想出去看看外面吵吵闹闹的是怎么回事,想趁机去兰院找南星。 但是门扉打开,他突然听见一声惨叫,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刀剑刺入血肉以及炼狱般的哭喊。 目光所及之处,硝烟弥漫,火光煌煌,是成河的血。 “公子!” 莞香满脸泪痕惊慌的朝他哭喊,“公子救我!” 冰冷的刀剑刺了过来,月见连忙救下莞香,他随手捡起一把刀剑,把莞香护住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凶狠冷笑两声,突然又皱起了眉头仔细看月见的脸,迟疑道,“可是……心剑山庄的月见少侠?” 那人惊喜喊道:“月见少侠!找到月见少侠了!” 他从火光里看见几道人影,都是穿着心剑山庄统一装束的弟子,他们的刀上是猩红的血,无一例外。 “小师妹都找你找疯了!” “师兄,这些日子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曾经熟悉的师兄弟找到了他,他竟是内心毫无重逢喜悦,他只是眉头紧锁,有些焦急的问吓得发抖的莞香:“怎么回事?阿南在哪里?怎么突然……” 莞香还没来得及答他,便听见有人远远喊他:“师兄!” 月见远远看见心剑山庄的小师妹冷月心拿着那把有名的红莲剑,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如一只快乐的小鸟般跑了过来。 她脸上是重逢的喜悦,叽叽喳喳说了许多话,但月见只脸色苍白的问:“怎么回事?” 冷月心笑道:“天下英豪受心剑山庄所邀,齐心协力攻破决明宫,将这些魔教妖人全部砍杀!” 月见手指止不住发抖,他声音有些哑,“我见你从后宫方向来,那些人呢?” “后宫?哦你是说那些小院啊,原来是那魔头的后宫,我说怎全是些弱柳扶风的男人,原来是男宠,个个都是花枝招展一副媚宠下贱模样,难怪如此不经,原是没有武功的小宠……” 月见喉咙发干,反复问,“人呢?” 冷月心明媚娇俏,笑得理所当然:“都是魔教妖人,怎能留一个活口,当然是全部杀了。” …… 月见不要命了似的冲了出去,冷月心在后面追。 “师兄!师兄你去哪!你等等我!” 兰院的方向太熟悉了,那条路在他脑海里模拟过千百遍,他走得快极了,像刀尖抵在胸口那般鞭策他要快。 但他站在兰院门口,他没有听见里面有任何活人的声息,他武功早已恢复,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内息更加强劲,他听错的几率太小了。 门上沾几道血,屋檐下的灯歪歪扭扭几道剑痕,他推开门,看见自己曾经送给南星的那盆花被人砸得粉碎,娇弱名贵的花卉被人踩得稀烂。 月见一个一个找,将倒在地上的宫人仔仔细细翻看,又匆忙的赶赴下一个。 “师兄!你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整个兰院翻遍了,都没有南星的影子。 他又出去,沿着路,仔仔细细的搜索整个后宫,见了活人便救下,见了死人便仔细翻看,有些尸首面目全非,他总是要辨别许久。 死的人太多了。 “决明宫被攻占了吗。” 冷月心见他终于问话了,连忙说:“只差一点点了,那魔头爪牙头子佛耳守着最后一道,想必不久就能攻破了。” “怎么突然……你们就来了呢。” 冷月心:“不是师兄你来信的吗?” 月见哑然。 他的确通过前辈送信了,把决明宫一些重要位置、防守信息向外传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偏偏昏迷不醒,不在南星身边。 “师兄你是在找什么人?” 月见一边查看地上的尸体,一边是去救那些活下来的宫人。 “别杀了!你们别杀了!”他猛然看见一具尸体,那身形有些眼熟。 看着,就像南星的身形。 他的心提了起来,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他的呼吸都没了,连喉结都是在抖。 他轻轻翻过那具尸体,看见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容,早就没了气息。 他重重松了气,呼吸又全回来了。 他又继续去寻去找。 冷月心又喊了起来:“师兄!找到你的凌仙剑了!” “师兄!佛王庙的师大法师在后山抓到一个人,说是十有八九是那魔头南星!”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没想到吧!我早上六点发文了哈哈哈哈! 想要早早在作话发个新年祝福,大概是这样设想的:起床一看,哇哇哇!我收藏的小说更新了!!开心!!嘿嘿嘿还收到作者的祝福!!双倍! 哈哈哈只是希望大家快乐就好。 然后我郑重的发一个吉祥的新年祝福语:祝福各位姐妹、可爱的小天使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平安顺利!祝福大家逢考必过、升职加薪、又美又瘦外加暴富! 我觉得2021年,这个新的一年,一定是个好年!人事尽顺的一年! 祝大家新年快乐!元旦快乐! 再发个下本预收,就去睡觉啦! 预收 《贱受已知难而退[快穿]》 裴小星在每个世界做任务,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扮演炮灰,是一名职业贱受。 突然有一天,主神被大佬干掉了。 世界都乱了套,积分都没了,哭唧唧不如做条咸鱼。 渣攻: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否则你再也不用来了受(吸溜):不好意思我在吃螺蛳粉,贼香。 渣攻:身为太子,一份边疆的地图应该不再话下,地图给我,你我还有可能。 受:拿地图还得去问老爹,东宫离养心殿太远,我选择回家睡觉。 渣攻:他是我前世爱人,比我性命还重要,只是削掉你一块灵骨而已,你这么爱我,一定会同意吧? 受:大哥这难度有点大啊,应该会影响我睡觉,我还是选择不爱你了。 渣攻:你失去的不过是颗妖丹,而我将失去他!妖丹就那么重要吗,你的爱就这么不值钱? 受:不好意思,忙着睡觉,爱不值钱。 #混吃等死享乐以后渣攻突然开始舔了# #咸鱼后大佬都爱上我# #震惊!本咸鱼总要被大佬翻身,大佬为何如此闲!比本咸鱼都闲!# 混吃等死贪图享乐咸鱼受,虐渣攻,正攻大佬,快乐小甜文 第31章 你是我的药31(三章合一) 好似在一个迷雾重重的山林里,雾里有许多人影,橙黄的火光里分开一道路,月见有些恍惚的跟着几名弟子奔走,他知道很快要见到他的仇人。 可是他的阿南还没找到啊。 “到了!就在前面!” 江湖豪杰们为他让了条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决明宫魔头有仇。 可他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手刃仇敌,他只想找到他要找的人。 他往前快走几步,远远地,看见众人手拿刀剑指着一个人。 那人戴着传说中决明宫宫主的金色面具,靠在一个大窝里,窝里是十来只兔子,刀剑的阴影和火把的温度几乎要将他单薄瘦弱的身躯灼伤。 月见瞳孔张大,连忙上前。 …… 南星的心砰砰直跳,不止是因此时性命危及,这具身体是生理反应,更是因为月见。 不知道羽涅是怎么培养药人的,他与月见之间相隔近了,会有一些奇怪的反应,他就像一株犯贱的药物,等待着病人将他吃食殆尽。 月见从一众人中匆忙赶来,他身旁几名心剑山庄的弟子,其中一名红衣女子尤为美貌,那女子手持一柄红色宝剑,南星认出了那是江湖上排的上号的红莲剑,那持剑人当是心剑山庄庄主的娇女冷月心。 和尚见到来人,便将手上的佛珠重新挂在脖子上,他朝冷月心合手:“冷施主,阿弥陀佛。” 冷月心看着兔子窝里的南星,高兴朝月见道:“师兄,我帮你抓住决明宫南星这魔头了!”她又偏头问候和尚,“大法师,辛苦你了!” 和尚道:“并未辨明身份,不知此人是否是南星。” 冷月心娇笑:“这地方抓住的贼人,就算不是那魔头也是魔头的爪牙!都是该杀!” “该杀!”身后一众人跟着附和。 冷月心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美人,追随者众多,她就算指鹿为马都有一大群人附和,更何况今日本来就是集结众多门派围攻决明宫,碰见了决明宫的人当杀无赦。 冷月心拔出红莲宝剑,拿剑锋对着南星,南星已经感觉到了那柄名剑锋利的罡气,他怀里的兔子都在瑟瑟发抖。 “且慢!” 冷月心偏头,见是月见出了声,她疑惑的收起了剑,想问问缘由。 却见月见深深吸了口气,朝着南星靠近了点。 冷月心笑道:“师兄可是要亲自动手?” 月见像是没听见似的,朝南星伸出了手。 “师兄小心,此人是狡诈魔头,你这样靠近……” 月见手指有些抖,他的指间触碰到南星耳垂的一瞬间,南星怀里的兔子吓得躲到了南星身后,疯狂地往南星背后的草窝里钻,南星皮几只兔子踢中,吃疼地“嘶”了一声。 月见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身后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冷月心愣愣地问:“师兄你怎么……” 月见挡在南星身前,朝众人抱拳:“诸位,他不是决明宫宫主南星,也不是恶人,他是我要找的人。” 冷月心:“师兄认识此人?” 月见:“是。” “可他戴着面具,怎么看都像是决明宫那魔头,如此遮着面貌,月见少侠,敢问你是怎么认出的?” “是啊是啊!月见少侠,你没见他脸便说不是,虽说您是心剑山庄年轻有为的子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您的品性我们都信得过,但魔教中人狡诈多端,您可别皮他骗了!” “听说月见少侠与决明宫有杀父杀母之仇,您这样无凭无据说他不是恶人也太草率了吧?” 月见皮你一句我一句的围攻,显出孤立无援的境地,这个时候南星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哽咽道:“少侠,就算我不是南星也是决明宫的人,我不过是贱命一条,你何必为了我皮众人议论,让他们杀了我吧!” 此话一出,月见更加坚定的站在南星的面前,他的手紧紧握住失而复得的凌仙剑,如一轮朗朗明月,“我月见与决明宫魔头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杀无辜之人!若是因愤怒屠杀无辜的普通人,又与那些魔头有什么区别?”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又怎知他无辜,你怎知他没有助纣为虐?决明宫的人杀我们的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谁无辜!那些枉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何其地恨!” “只要他是决明宫的人就不能放过!” “对!不能放过!” “月见少侠,您皮决明宫俘虏了许久可是皮他们迷惑了?” 众人拔出刀剑,“月见少侠,您若是心慈手软就让我们来!” 眼见众人已拔刀杀来,突然“呯”地一声尖锐的脆响,如霜华般冰冷的气流针刺般地逼人退了几步,月见手执凌仙立在南星的身前,锋利的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尘埃带着枯叶飞舞起来,他一字一句清晰说道:“谁要杀他,就是与我为敌!” 月见的武功虽然比不上佛耳之流,但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靠前,此次围攻决明宫的江湖人士功夫参差不齐,也有想来捡漏的乌合之众,月见此话一出,没人敢上前来。 但众人依旧嘴上不饶人,“月见少侠护着个决明宫的爪牙,成什么体统!你师父见了可是要气得吐血!” “不说他师父,就是他父母地下有知,都是黄泉不安!” 月见握住凌仙剑的手微微颤抖,南星扯了扯他衣袖,对他摇了摇头,劝他:“你别管我了。” 月见蹲下来,对着他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安慰他:“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 冷月心看了看南星又看了看月见,问:“师兄为何如此护着他?若是缘由妥当,我们心剑山庄便也站在师兄一边,但他遮遮掩掩戴上个可恨的面具,着实可疑!” “他是师兄友人,可是对师兄有恩?” “是、不是……”月见抿了抿唇。 “到底他是……” 月见深深看了眼南星,终于说:“我与他已私定终身,他是我的人,自然不属于决明宫的人。” 他与南星已有夫妻之实,那晚他在心里发誓要与阿南在一起,如今当着众英雄的面,正好把事情说出来。 他们都与决明宫有仇,此次围攻决明宫不少门派死了人,便是无辜的普通宫人皮抓到都是要大卸八块。 他若是说恩人,那又是什么恩?可是一言两语说得清楚?不如就此宣布,把阿南和他绑定,纵然江湖上的豪杰多有议论,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阿南。 而且。 阿南喜欢他,如今他皮套上面具当做替死鬼推了出来,必然是无法再回决明宫,也独自在江湖上不能行走。 只能是依靠他。 他当着众英雄豪杰如此说来,正是能安他的心。 “哐当”一声,冷月心的剑掉在了地上,宛如晴天霹雳般,她不敢相信:“师兄,你说什么?” 众人也是一片哗然,七嘴八舌的讨论。 南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也皮呛得咳了个不停。 月见见南星咳嗽,连忙去帮他顺气。 月见说:“我不日便去请示师父,让他给我们主持婚礼,我们会皆为夫夫!”他冷冷看着众人,“如此姻亲一体,他不算是决明宫的人了吧?” “师兄你疯了?你想救人也不用这样说!” 冷月心先是恼怒,接着狠狠瞪了南星一眼,喊道:“我就说决明宫没有好人,他不知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让师兄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冷月心想起月见在决明宫不要命的找人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愤不已,说着便抽出了红莲剑朝南星杀了过去。 “阿南小心!”月见立马护住南星,转身转了个圈。 谁知冷月心早就料到了月见会护住他,她手中的名剑刚才只是虚晃一招,那剑锋直直砍向了南星的脸。 南星连忙扑在了月见怀里。 月见也眼疾手快退后了一步,但红莲剑的锋利非同小可。 只听见“咔嚓”一声,南星脸色的金色面具断裂,伴随着一缕青丝“吧嗒”落在了地上。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南星从月见的怀里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艳绝无双的脸。 他手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美丽绝伦的双眸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沾染了几粒泪水,他害怕地看着冷月心,带着丝哭腔:“你、你吓到小兔子了……” 冷月心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这一刻宛如暴击,那抱住兔子可怜兮兮垂泪的美人是神仙般的纯美无暇、似精怪般绝美艳丽。她的心猛然鼓胀跌落海底,一股无名怒火窜上了心头,她握剑的手又紧了,她朝南星挥出一剑。 但是“嘭”地一声,她皮击退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月见,“师兄!你竟然打我!” 她委屈得哭了起来:“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用凌仙剑对着我!” 月见冷硬呵斥:“师妹,莫要任性了!” 众人从这一场闹剧中回过神来,终于有人试探着开了口。 “既、既是如此,月见公子与这位公子私定终身了,我们也不活说什么……” 有人偷偷瞄着南星道:“在下见这位公子并不像邪魔之人,若是邪魔之人,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兔子与之亲近?” “是啊,咱们搬开树的时候,这位公子正皮小兔子围着睡觉呢,想必动物都很喜欢他……” 南星抱着小兔子,看着那两个为他说话的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感激:“我走累了不小心摔在了兔子窝里,辛苦大家还把这么大的树搬开,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出来,说不定要饿死在这里……” 他心里暗骂:要不是你们这些废物贼人来袭,我怎会在这里,别让我找到机会,必然把你们大卸八块! 皮南星看着的那令人正当年轻气盛,本以为冷月心已经是美貌天花板,没想到今晚见到一名比冷月心更美的美人,而且这美人还笑着对他说话,当下虚荣心暴涨,就好像自己是一名救美的英雄。 “这位公子就是个普通人!我们侠义之士本该行侠仗义保护弱小,若是不问青红皂白滥杀无辜,又与魔教之人有何区别!” “正是如此!我们来是为了除魔的!不是杀普通人的,若是为了一时畅快杀了无辜之人,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师父?” 冷月心要皮这些见色忘义的人气炸了,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可疑,这些蠢货皮美色迷了心眼!当下武林男子与男子在一起虽不是主流,但也渐渐为人接受,江湖上开了不少倌楼供人取乐,美貌的小倌经常受人追捧。 这个人明明是个男人,却生得如此美貌,并不是男生女相那样的样貌,而是明明一眼看得出是个男子,却会皮这样尖锐的美丽吸引到不可自拔,像个山精鬼魅般的艳丽,美貌到近乎危险,能将一众凡夫俗子吃得干干净净。 冷月心咬了咬牙,终于看向了佛王庙的和尚。 “大法师!”冷月心道,“大法师不是一般人,定然能看得出此人疑点重重!” 和尚:“阿弥陀佛,贫僧也觉得这位施主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 “大法师,一名普通人罢了,我们虽痛恨魔教,但也不滥杀无辜!” 和尚道:“决明宫高手如云,若他是南星,想要在诸位眼下装成普通人何等简单?” 月见说:“不会的,我知道他没有武功。” 和尚淡淡看了他一眼,合手:“月见施主功力在江湖上是一流,但贫僧所知,应该是不如南星的,若是武功不如他,怎知他是不是伪装,请让贫僧一试。” 月见呼吸一窒,心中莫名恐慌。 不知是为了二十年前的旧仇还是如今的新恨,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南星,那该如何?他的双亲之死仇怨,又或是他悄悄传信给心剑山庄以致决明宫死伤无数的恨。 不会的,阿南怎么会是南星? 南星的手紧紧抓住月见的袖袍,眼看着和尚的手探了过来。 但是这一次月见并没有帮他阻拦。 月见的心砰砰直跳,他这一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是突然害怕。 当和尚的手探在南星的脉息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可怕,他死死盯着和尚的嘴,仿佛是等待和尚宣判的他因果罪业。 和尚微微皱了皱眉,道:“竟真的无一丝内力,而且……”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南星,南星抱着兔子,笑:“而且什么呀小师父?” 和尚垂眸合手:“阿弥陀佛,施主脉息有些奇怪,贫僧功力浅薄,只觉得仿佛见过这样的脉息,如今时日久远也不记得了,施主可是身体不好?先看看大夫。” 月见松了口气,道:“他寒症深重,在下已经为他寻到药方。” “如此便好。” 和尚又看了看这人,总觉得说不出的奇怪,但也确定他不是南星,决明宫宫主不可能是个毫无武功且身体孱弱的废人。 只是此人生得异常美貌,如今步入江湖,恐生异端。 冷月心还不死心,问了好几次最终无果。 和尚和众人道别,又专门和冷月心说:“施主的恩情贫僧已还了一半,待时杀了南星,便是还完了。” 冷月心冷笑:“那人便是我要杀的!没想到德高望重的大法师也皮这妖孽迷惑了,佛王庙的人也不过如此,还假惺惺地说还了我冷家恩情一半!” 和尚道:“贫僧欠的是盛夫人恩情,不欠冷家的。” “是!我母亲瞎了眼才救了你!” 和尚淡淡垂下眼眸,也不言不语。 和尚没有达到目的,算了算这个时辰,觉得南星肯定是抓不到了,便不再留恋打算回去。 月见问:“大法师可有佛号?” 和尚说:“贫僧弥空。” 月见也没有听说过这名法师,只是看他的佛袍知道他的身份是大法师,这样年轻的大法师居然从前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月见又陪着南星安置了兔子,然后抱了南星一路,到了山下客栈,骑上马一同离去。 南星骑在马上,他回头,看见渐渐远去的决明宫。 那迷雾重重的山林里火把渐渐零落熄灭,终于归为一片黑暗。 他看见横跨在虚空的红线,那两条和他纠缠不清的红线,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方向,延长至遥远的黑雾彼端。 已经完全脱离了上一轮回的轨迹。 而他的线已经完完全全和主角的线平行相交,前端染成了艳丽的红色。 他成为了主角命运里不可舍弃的人。 …… 心剑山庄来了许多人,这次为了救月见下了很大的功夫,当然也是因为冷月心拿母亲的恩情把弥空请下了山。 于是集结众多英豪攻打决明宫。 决明宫财宝无数,若是能攻破,诸位英豪能分到不少财宝,而且有佛王庙的大法师撑腰,总不至于大败。 可没想到大法师那么有原则,和佛耳对了几招就放任不管,去救月见和杀南星去了。 那佛耳又武功十分厉害,死死坚守,众多江湖英豪硬是没过他这一关。 如此垂头丧气的走了,对于集结他们来的心剑山庄和冷月心颇有怨念,好在心剑山庄财大气粗,给了大家补偿,才平息大家的不满。 与江湖各大门派分开,心剑山庄的人走了一路。 冷月心和几名师兄弟骑着马,冷眼看着月见和南星两人同乘一匹马。 冷月心恶心道:“连马都不会骑,还算是个男人!” 师兄弟附和:“我见大师兄连下山都抱着他,我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但是眼睛却都在往那边看。 冷月心咬牙切齿:“这种人我见多了,他这样黏黏糊糊,师兄肯定不久就要厌弃他的!” 和月见同乘一匹马的南星情绪低落:“我是不是惹人厌了,小师妹好像不喜欢我。” 以往的这一天都是佛耳悉心照顾他,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独自骑马。 特别是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伪装成决明宫的小宠。 月见安慰他道:“大家都很喜欢你,你别想太多,你身子这么弱,山路崎岖不能要马车,苦了你跟我一起骑马。” 南星点头:“没关系的。”南星转头对他笑了笑,“谢谢少侠救了我。” 南星转头的一瞬间,那双异瞳在阳光下泛着通透明净的光,宛如一对美丽的宝石,他黑发素袍,像个皮人供奉的好神仙,神仙一般明净美丽。 月见不由的看呆了,他喉咙痒痒的,轻声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南星会在那里。 那日和南星有了亲密关系后,他不知为何昏迷了好几天,一直是不省人事,是前辈照顾他到醒来,但醒来时便是心剑山庄的人来救他了。 他第一时间就是去兰院找南星,没想到摸了个空。 他见几个小院的男宠皮杀了,心中万分恐慌,在决明宫找了许久,却没有找到南星。 最终和冷月心汇合在后山,却见南星戴着面具。 南星轻轻笑了一声,在月见的耳边悄悄的说:“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 每当南星这样带着点狡黠和他说话,就像是浅薄的勾引,总是能让他心痒痒的,仿佛永远能勾起他的好奇。 月见不由地笑了起来,十分耐心地说:“我不告诉别人。” 南星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是兔子精,我在那里不是睡觉,是生了一窝兔子……” 明明是显而易见逗趣的笑话,月见却突然脸红了。 他们俩前几日刚刚发生了亲密的关系,那般深入的抵死缠绵,南星皮他、皮他……光是想起他便是脸都红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控,简直像只禽兽一样。而且做完了他便晕了过去,不知道南星怎么样了,他醒来后一直很担心。 现在南星说自己是兔子精,生了一窝兔子……他居然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南星真的很像兔子精,他昨晚上抱着兔子的样子可爱又漂亮,像个让人爱不释手的可爱大兔子,如果他是兔子精,那兔子就真的是他生的?那岂不是他们俩的兔子? 他突然后悔没有把那窝兔子带回来养。 南星这样一说,他完全把面具、后山什么的都忘了,脑子里都是兔子,如果南星是兔子精,是不是也有毛茸茸的尾巴? 尾巴……尾巴? 他脑袋要炸了! 明明之前相处平静自然,还能像个君子、兄长、友人般正经的态度对他,可如今两人有了一层这样的关系,终究是不一样了。 南星的神情笑怒,一些微小的动作都能让他心跳不已,他甚至有时不敢看他,明明什么都看过了,如今却更不自在,更容易脸红。 往后成了亲,应该不会这样吧?要不然南星肯定会笑他。那样狡黠地,像狐狸一样的笑,让人心痒痒的笑。 南星见他不说话,只能独自哈哈:“我开玩笑的哈哈,少侠,你们是要去心剑山庄吗?” 月见点头,微微偏头贴近他的耳朵:“是啊。” 耳垂上的吻痕还没有完全消失,他的耳垂圆润晶莹,皮肤白皙如玉,月见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的疯狂,耳垂上如此,不知道身体上的痕迹如何了。 他又责怪自己不知轻重。 南星道:“去心剑山庄得路过洛阳,少侠在洛阳便将我放下吧。” 月见的心跳停了一拍,他连忙问:“为何,你去洛阳做什么?你不与我回心剑山庄了?” 南星淡淡笑道:“如今少侠救我出决明宫,让我自由,我便是去开个铺子做个点心师傅也能谋生。” 他今日内力全无,周围都是心剑山庄和一些有仇的江湖门派,当然不能轻举妄动。 如果把他放在洛阳,待明日恢复全部功力他立马回决明宫。 决明宫死了多少人,佛耳如何了,朝辞夕那贱狗是不是怀着鬼胎,他是决明宫宫主,得一一去确认。 “我不是说……” “少侠。”南星打断他,“昨晚情况紧急,少侠为了救我才出此下策,阿南明白的,我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不!”月见说,“我既然说了就是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南星沉默不语,并不回他的话,他好像是累了,不一会儿便在月见的怀里睡着了。 月见怕他腿疼,特意把马鞍垫得软软地,马儿走得也很平缓,让月见舒服的睡着。 很快就到了洛阳,众人住了一间客栈,月见以照顾南星为由两人要了一间房,月见既当众说两人私定终身,都是江湖儿女,如此也是过得去。 只有冷月心咬牙切齿。 但第二日南星说不走了,只留在洛阳,月见就知道他动真格的。 冷月心高兴极了:“他要留便留,师兄!他如此不知好歹,我们何必强人所难,说不定人家看不上我们心剑山庄!” 月见已经听不见旁人的说辞,他的眼睛只看着南星,反复的问他:“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南星这个决定,他当初在诸位英雄豪杰的面说得那样清楚,说两人可以成亲,现在南星不跟他回去了。 他当时想着,如果这样说南星会不会安全感更足够一点? 南星是决明宫里的小宠,皮人推出了做挡箭牌本就很绝望,如今又在对立的正道人士的手里,若是没有一个妥当的身份皮人护着,必然心里不安吧? 他从日常的相处里看得出南星是真的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总是若有若无的勾引他,如果不喜欢,为什么看见他疼会哭?更何况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这是他的责任。 可南星说要留在洛阳。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开个点心铺子。” 月见几乎没有听完他的话就打断了他的话,他情绪略微激动:“就算跟我回去,我们成亲后你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你也不必辛苦谋生,你若是想做点心,就在家旁边盘个铺子,只要你喜欢。” 南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沉默着转身走进了房间,月见跟随而入,然后关上了门。 你那么喜欢我,跟着我不好吗? 他看着南星的背影,伸手触碰他的肩头,这个时候南星刚好回过了身。 月见瞬间愣住了。 南星的眼睛红红的,仿佛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不知怎么他的心像皮针扎了一下似的,略微痛。 “我配不上你。”南星说。 月见刚想说,没什么配不配得上,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 这个时候南星突然开始撩开袖子。 月见的脸“轰”地一下子全红了,他语无伦次:“你、你……” 紧接着他看见了南星那只雪白纤瘦的腕子上是深深浅浅的吻痕。 不过是几日之前,南星身体上的痕迹未消,他的身体每一处都柔软漂亮,月见爱不释手,着了魔般吻了又吻,痕迹很重。 南星自嘲般笑了起来,他一笑,那双眼睛如月牙般弯着,眼眶里的眼泪全部涌落。 “看见了吧,我脏得要命。” 月见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便见南星袖袍一抹,将眼泪全擦了,满怀恨意的哽咽:“就在前几日、一个夜晚……一个禽兽!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月见想说,是我,那个人是我!那副解寒症的药有后遗之症,我是为了帮你…… 但是他这一刻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说清楚,而是先问他:“若是你见了那人,会如何?” 南星握紧拳头,露出阴狠的恨意:“我会杀了他!会将他碎尸万段!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将他凌迟,来偿还那晚所受的侮辱!” 他当然会把那人揪出来一刀一刀凌迟,只要知道那人是谁,他会要他生不如死! 但这并不是他不跟月见走的原因。 不过是为了活命妥协了月见的说话,伪装成不会武功的小宠,他也只是暂时性的利用月见的话保护自己。 毕竟那些武林高手还没走,谁知道佛王庙的秃驴此时此刻是不是回了老家。 他是决明宫的宫主,怎么能跟个正道的毛头小子成婚。 笑话。 他只是不想和月见走才编出的荒唐理由,皮男人上了又如何,他迟早要那人生不如死。 他得回决明宫。 月见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突然记起了那天晚上南星也是这样说的,然后他听见南星又说了一句话。 “那人真是恶心得要命。” 月见的胸腔一抽一抽的,像是把气息全部抽干的,宛如窒息般难受。 南星说:“少侠,你是高洁的朗月,我皮那样恶心的人要了身子,浑身都脏透了,一丁点也配不上你。” 所以你快走吧,别磨磨唧唧。 你救了我,我利用你,我不杀你,但你身边那些人,多是我的仇敌。 月见突然就哑声,他无法说出一个字。 他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做什么都是有正当理由,他是君子是名士,江湖上颇有美名,就算是在决明宫救南星时说出两人“私定终身,不日结成姻亲”,也是坦坦荡荡的。 但是现在他突然心虚了,就像心底里突然有一件见不到光的事。 你说我是高洁朗月,你说那人恶心透顶,可那高洁朗月和恶心透顶的都是我。 如果你知道了这个人是我,你会怎么样?会失望吗? 你的眼睛里会流出什么神情,你会怎么看我? 本该有着正当理由支撑的事,但是在这一刻的南星面前,那正当理由脆弱得一碰便能崩塌。他已经无法开口承认。 我们相识不到一个月,就算是喜欢,也不过是浅短的喜欢,这样的喜欢当真是经不起一丝考验。 说那服药解寒症的是他,药方是他的,药是他的,煎药的也是他,如今说吃了药有后遗之症,便说是为了帮忙占了人身子的也是他。 月见惊恐的发现,他的行为是多么荒唐可疑。 “不。”月见脸色越来越白,“你没有配不上我。” 无法坦诚的说出实情,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星说:“我的身子……” 月见下定决心般闭上了眼,“我不介意!” 绝对不能承认,至少不是现在。这一刻他的心里坚定了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南星再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摆脱他,只能等明日功力恢复再说。 第二天早上起床,南星洗漱完毕,推开门往楼下一看。 他看见月见早已下了楼备上了饭菜。 而他的对面坐着的是楚将离。 月见看见南星出来,便笑着喊他下来。 “阿南,这是楚兄,也是决明宫逃出来的性情中人,不知你认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肝了三大章!马上去睡觉啦! 明天不发了,今天这三章就当是明天的补偿吧。 后天的发文时间应该是晚上十一多或者是十二点左右,因为后天夹子嘛~ 哈哈!集美们!!那我们后天见啦! 本章的所有评论(按ID,正分)都有红包,我会在后天结束的时刻统计评论统一发红包和回评! 这两天收到的这本书的第一金就作为本章的红包基金啦,虽然不多,但是小小红包感谢集美们一路鼓励支持啦!! 也请继续爱我!真的,超爱你们啦!笔芯ing) 后天帮我看看我夹子到哪个位置!!我超紧张嗷嗷嗷嗷嗷! 感谢在2020-12-3120:18:08~2021-01-0117:0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conny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妊杏、独酌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茶*、晴熙、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0瓶;龙井居士9瓶;沙氏8瓶;soft亲爹5瓶;421771112瓶;欧豆豆叫什么名字、不作不死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你是我的药32 楚将离寻着声音看去,他睁大眼睛,激动地站了起来,动静大得撞到了一把椅子。 居然是……南星! 真的是他! 这两天为了找南星,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十五日夜,决明宫被江湖正派攻打那天晚上他找南星找疯了。 决明宫死了好多人,身首异处的宫人随处可见,更有甚者面目全非,识不清脸。 他知道这一天的南星功力尽失,南星一旦被抓住,下场可想而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想佛耳总是会跟在南星身边的,南星肯定没事。 可谁知道他看见佛耳在抗敌! 那么南星呢? 为什么这种时候佛耳不在南星身边?! 难道南星不比决明宫重要!?佛耳到底是忠于南星还是决明宫,明明、明明享用了南星这么多好处,却没有尽到一只狗该有的职责!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像佛耳这样放任自己的主子不管! 可他终究是连做一只狗的资格都没有,这种决明宫正需人手的时候,没有人来喊他保护南星,没有人来让他为决明宫出力抗敌,他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外人! 甚至佛耳为了防止他十五夜和南星相见,便把他锁在自己房里,他能出来还是那些来攻打决明宫的人误把他当做了月见救的出来! 南星这时候正需要人保护吧,他武功虽不及佛耳,但也在江湖上排的上号,可是没有人想起他。 南星到底在哪里? 他不会已经…… 他想起来了,最近宫里又来了一个人,叫朝辞夕,接管了佛耳的大堂主之位。 这个人应该在保护南星吧? 可他在找人的时候,居然看见朝辞夕也在抗敌!那谁保护南星!? 楚将离终于慌了,他不仅找了宫里,连后山的囚洞都找了。 死的人太多了,他一具一具翻尸体,生怕翻出了熟悉的影子。 后来天亮了,江湖众派攻打决明宫迟迟不破,死伤众多,于是自行撤退。 决明宫清点人数收拾残局,他看见佛耳和朝辞夕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佛耳似乎要杀了朝辞夕,朝辞夕翻身上马逃离了决明宫。 楚将离没有在决明宫找到南星的影子,他又在决明宫周围找了找。 他在后山看见了那被破开的金色面具。 面具是南星的。 楚将离怀揣着面具找了又找,没有找到南星,他既庆幸又害怕。庆幸于没有找到尸体,南星有可能活着,害怕于南星不知道在哪里。 后来他又听说此次攻打魔教,江湖人士捉拿了不少美貌宫人,有的被贩卖到了烟花之地。 南星生得如此貌美,会不会…… 他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洛阳,入一间客栈赶忙要了一壶茶水和半斤牛肉,没想到在这客栈碰到了月见! 他知道集结江湖人士攻打决明宫的正是心剑山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月见,月见一定会知道更多信息。 他想从月见身上得到一些关键信息。 两人正坐下来说话,他想从月见身上套点话。 正突然,月见抬头露出一抹微笑。 楚将离从来没有见过月见这样笑过,温柔地带着点宠溺。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笑容。 一定是他重要的人,喜欢的人吧。 楚将离顺着月见的眼神看去。 像是一箭击中,又想是梦中的恍惚,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南星身穿一件月白素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 “主……” 楚将离激动的站起来,连忙要喊南星,但他话还没出口就被南星打断。 只见南星微笑道:“楚少,许久不见。” 南星走了下来。 三个人同坐一桌,气氛微妙。 月见最先打破了沉默,问:“楚兄,你方才可是要问什么重要的事?” 楚将离的眼睛盯着南星一动不动,钝钝摇头。 “若是如此,先用早膳,楚兄风尘仆仆,应该是赶得急忙。” 楚将离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糟糕,脏兮兮的模样,连下巴都长出了胡茬。他有些懊恼的责怪自己,南星喜欢好看的人,他现在坐着俊美无双的月见身旁,岂不是被比得一无是处? 但。 南星为什么会在这里?会在月见身边? 而且他发现月见和南星离得很近,两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接着他看见月见介绍说:“楚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 “我认识!”楚将离迅速打断了月见的话,他心里很不爽,他和南星还用得着你月见介绍?一副把自己的人介绍给朋友认识的嘴脸是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南星都喊了他“楚少”,月见怎么好似没听见般又特意要介绍? 他想:南星是决明宫宫主,在正道面前肯定是要隐藏身份的,但是这个月见是怎么回事? 南星笑了起来:“对我们认识。” 楚将离愣了一下,南星很少在面前这样笑。 然后见南星冷冷盯着他,皮笑肉不笑道:“楚少,你还记得我呀,我是阿南。” 楚将离来不及反应,就见南星已经握住他的手,那双漂亮似魔魅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他看见南星还在笑:“我在决明宫做小宠之时,楚少为人仗义,时常帮助我们这些人,阿南从前便十分感激,原来楚少是少侠的朋友呀,怪不得你们都是一样的好。” 南星一边说一边在楚将离的手心暗暗掐了一把以做威胁。 楚将离被南星这一通握手、暗掐弄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南星第一次握他的手,从前他就是个暖床的工具人,南星对他非打即骂,要不就是敷衍了事,虽然南星会主动靠近他,但是从来没有握过他的手,还在他的手心掐了掐。 南星的手白皙如玉,细腻漂亮,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精心雕琢呵护的珍宝,现在南星握住了他的手。 都说十指连心,就像心脏被人掐住似的,他本能的回握过去,托住了南星的手。 月见眼眸微暗,他将楚将离的手甩开,把南星拉过来护住,恼道:“楚兄,请自重!” 楚将离被月见这么一喊,脑袋瞬间清醒,看见眼前情形,他呵呵道:“自重?月见兄,你知不知道……” 躲在月见身后的南星冷冷盯着他。 楚将离只能恨恨改口:“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叫我自重!” 而更可恨的是这个时候南星是在月见身后,好像他才是外人一样! 月见握住南星的手,盯着楚将离的眼睛:“我与阿南不日便结亲,他是我的人,楚兄自重!” “什么?”楚将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事实上他根本不用月见说,他的眼睛盯着南星,有些好笑的问:“他是不是傻,他说的不是真的吧,哈?” 南星看了他片刻,说:“少侠,我和楚少单独聊聊,可否。”南星说,“我是宫主的小宠,楚少是宫主的徒弟,突然听见这种话肯定会惊讶,我单独和他解释一番。” 月见抿了抿唇,他藏在袖袍里的指节发白,他的心口隐隐作痛,他当初问楚将离时,楚将离对决明宫的小宠态度厌恶,为何偏偏与阿南又是认识许久。 而且他这样的态度可不像一般的认识,像是相交许久,有过许多接触。 阿南一走过来,楚将离的眼睛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 楚将离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偏偏阿南还要单独和他说话。 说什么?是有什么他不能听的秘密吗? 对啊,两人同出于决明宫,必然认识许久。 是不是有说不尽的话? 但他最终是脸色苍白轻轻应了:“好。” 南星怕月见听见,故意走得远远的,楚将离跟在他身后,心里憋着一股无名怒火。 “他说的是什么话啊!他是什么人,竟敢说这样的话!” 如果是他说出这样的话,早就被南星扇了两个大耳光子,可偏偏月见安安稳稳坐在那里大放厥词,南星不仅没扇人,还用眼神警告他。 南星转过身盯住他,全然没了刚才在月见身边伪装的温和柔弱,显出了在决明宫一样的气势。 南星有点生气,楚将离得出了结论。 南星说:“你给我小心一点,管住自己的嘴,别大声嚷嚷!别让月见知道我是南星,我现在是阿南!” “为什么?” 南星冷着脸:“他和决明宫有血海深仇,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报仇。” 这傻狗难道不知道洛阳武林高手多如牛毛吗,他是什么人,是魔教魔头,竟然这么大声喧哗,想死吗? “他武功还不如我!你怎么会怕他?” “关你什么事,你胆大包天竟敢管起我来了!当初不是你把人放走在我眼皮子底下玩戏法吗,现在这个玩具是我的了,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南星一旦提起那件事,他心里底气就少了,当初是他骗南星,是他背叛南星。南星如今是故意和月见这样亲近,是为了报复他吗? 可是…… “可你是在玩吗?”楚将离眼睛红红地,“我怕你是当真了!他说那种话你都不生气,你是不是真的想和他……” “不是!”南星说,“那不过是他自说自话的戏言,我并没有同意,过几日我便与你回决明宫。” “真的?” “这两日武林人士还未散去,等人走了我们就回决明宫。” 楚将离终于稍微放下了心。 他在这客栈要了间上房,将自己收拾妥当,换了身好衣衫,终于又成了个俊俏的美男子,他心情极佳,正想在南星面前晃悠两圈,没想到正碰见南星和月见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 “他怎么会在你房里?” “我已经当着众多英雄豪杰的面承诺了要与阿南成亲,都是江湖儿女,而且都是男子,本是不拘小节。” 楚将离:“什么成亲不成亲,他同意了吗?我也是江湖儿女,主、阿南怎么不和我一间?” 南星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别吵了!现在空房这么多,我独自要一间房便是。” 南星现在特别想抽他两耳光子。 楚将离和月见都闭了嘴,楚将离对月见也越发不爽,如果没有月见,南星肯定会招他去暖床。 也不必装什么阿南什么小宠,都怪这些狗屁正道,他以前是不是脑子坏了才对这些东西这么向往? 南星的确是想回决明宫,决明宫刚刚被攻打,他这个宫主理应回去撑住场子,不然很容易失去民心。 现在楚将离正好来了,更好脱身。 南星回房不久,只听窗外一阵细微动静,而后他看见羽涅进来了。 羽涅站在灯火阑珊的暗色里,白发如雪,露出一抹轻笑:“阿南,最近气色好了许多啊。” 南星想了想道:“我时常怕冷,识得一个人,为我找了药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吃了后确实身体好了些。” 羽涅装模作样为他把脉,笑道:“此药方极佳,阿南,你自小身子不好,这药得好好听话的吃,往后你身子必然会好起来的。” 南星点头。 羽涅又说:“我此次来是想给你个任务,你暂时别回决明宫,心剑山庄里有一件东西,我需要你帮我拿回来。” 南星皱眉:“可有什么线索。” 羽涅道:“听说你这次伪装成小宠跟着月见,那正好,别让他看破你的身份,你跟着他,肯定能拿到东西。” 南星问:“是什么东西。” “玉玺。”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我来了!!下章发表时间是早上六点,集美们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啦!!大家快去睡觉啦,乖啦晚安!! 接下来我要兑现承诺统一发放上章红包嘿嘿!不知为啥心情激动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1-01-0117:02:51~2021-01-0323:1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种花家的猫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万腰之王、伪劣绅士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檸檬茶2个;萍儿、独酌、即武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en10瓶;阿然5瓶;伪劣绅士、伪君2瓶;寿遥·罗门、王富贵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你是我的药33 昨天夜里那位前辈又来了,这一次前辈并没有给月见带药,而是告诉他采药的地方。 治疗南星寒症那副药,有几种药非常稀有,平常的药店买不到,需要人手去采。 且那药生长在寒冷的灵雪山,采购不易,鲜有存货,就算去采至少要半个多月才能采到。 前辈说那副药必须一月吃一次,时间最好准些,不然影响药效。 所以他必须去采药。 “上次给你熬的那副药药材稀有,只有灵雪山有药材,我也先不回心剑山庄了,我要去灵雪山,你……” 灵雪山很冷,南星身体弱,月见本不忍心让南星一起跟去,但现在…… 他看了看正在外面喂马、眼睛从来没离过南星的楚将离,突然觉得把南星留在洛阳更危险。 南星从进来这家客栈,十位客人有九位在看他,因为南星住在这里,客栈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南星的容貌实在太显眼,他甚至为南星准备了一顶幂篱来遮挡他的容貌。 可是将南星独自留在这里,他仍然不放心,而南星本身就有寒症,如果跟着去灵雪山对身体更不好。 可是南星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容貌昳丽招人觊觎,若是独自留在这里没有他保护会更危险。 “我和你一起去!”南星说。 他要拿玉玺,必须跟着月见。 月见本来想先带南星回心剑山庄,但是去心剑山庄来回得半个月,时间太赶了,而灵雪山里有多处温泉,温泉之处地热,将南星安置在那里也可,只是路上多带些厚衣衫保暖。 更何况南星也愿意和他一起去。 他温和笑道:“好。” 一大早收拾了东西,喂饱马、穿着一身俊俏的劲装高高兴兴等着南星下令回家的楚将离,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幕。 南星又收拾东西要和月见去什么灵雪山采药了! “你和他一起去?你不是说……” 南星不等他说完,“月见少侠为我采药,我怎能安稳坐享?” 楚将离几乎咬牙切齿,南星昨天明明答应他一起回决明宫的!在他早上去喂马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月见做了什么,突然让南星改变主意? 月见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我只是不放心你把你一个人留在洛阳。” 楚将离脸色阴沉,“既然你们都去,我也去!” 他怎么放心让月见单独在南星身边,月见长得那么好看,南星又喜欢好看的人,要是放任他,没准明早南星的暖床人就会换。 而这个月见是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不知道内里是个什么人! 他突然想起有天晚上他去找南星,月见还和南星的一个小宠好上了,还在那小宠院里过了夜! 可恶! 他都不是童子之身了,为什么还有脸跟着南星? …… 月见没有理由拒绝楚将离去哪里,也不能控制他的行为,只能仍由楚将离跟着,他心里隐约感觉南星和楚将离关系不一般,但是他始终不问,他希望南星主动和他说。 他们很快就要结亲相守,本应互相坦诚。 灵雪山离洛阳有上百里路,月见本想让南星和自己骑一匹马,没想到南星居然会骑马,骑得还不错。 几人快马加鞭用了两三日才到灵雪山脚下。 灵雪山陡峭,马匹无法行走只能步行,月见为了照顾南星,走得缓慢。 南星穿了一身火红的狐裘,靴子内里都镶嵌了绒毛,衣服都是有厚又暖和,即使这样他也是非常冷。 刚开始还好,他毕竟有内力,但久了他也是受不住。 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内力似乎没有以前雄厚,不知怎么流失了不少。 他本来只想跟着月见,可没想到要受这样的冷苦,楚将离是可以给他暖和,但是他又不愿意在月见面前和楚将离亲近,怕被识破了身份。 又或者是那日在决明宫后山,他抱着一窝发抖的兔子,无数刀剑对着他时,他看到月见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他模糊地记得似曾相识的场景,好像在年幼的时候也曾是有人保护过他。 月见说着什么婚姻相守,真是可笑。 他不过是当个玩具,没想到他当了真。 月见十分照顾他,走走停停,遇见洞穴便生火让他暖和,月见还有一手好厨艺,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也能让平常的东西变得美味。 本以为这次采药会十分顺利,但没想到路途过半之时,他们迷路了。 大约行了七八日,灵雪山下起了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还出现了不知名的雪怪。 那雪怪狡诈凶猛,通体雪白,在雪地里十分隐蔽,而且数量很多。月见和楚将离把南星护在中间,两人武功都很高,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青年才俊,但雪怪数量太多,且极为记仇,有不死不休之势,两人渐渐力不从心。 南星很焦急,他一边不想在月见面前展露武功,一边又想把这些雪怪杀得一干二净。 他要是不出手,恐怕三人都得葬送在这里。 南星盯着那些雪怪,暗暗发力,他的内力极高,且十分隐蔽,他高处的雪震下,趁着雪掩盖大家视线的时候将雪怪引开。 他内力极高,速度很快,那雪怪怪叫着朝他奔去,南星见跑的够远了便大开杀戒。 雪怪虽然灵敏,但在他强大的内力之下也不过尔尔,只是数量太多了,南星杀到最后也快筋疲力尽。 而且,天黑了。 他的眼睛看不见。 他在黑暗中杀了最后几只,但是手臂被划出了长长的血痕。 周围全是黑暗,他想停在原地不动,但又怕这么多尸骨残骸在此月见来了会怀疑他。 于是他往前走,他双手往前摸着,若是没有障碍便继续走,不知走了多远,走着走着下雪了。 夜里的温度更低,他杀雪怪时消耗太多内力,如今没有食物补充体力,也不能停下来休息,他怕停下来就冻僵了。 他像个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瞎子,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何不练习在黑暗里适应,明明一到晚上眼睛就看不见。 都怪佛耳惯着他。 他走着走着,脚下一空,紧接着是天崩地裂的雪山崩塌,他像世上任何一粒尘埃般下坠,与成千上万白色的雪花一同坠落到了不知名的深渊。 踩空的一瞬间他想,难道我要死了吗? 他小时候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好好活着,不被打不被骂,吃饱穿暖,像个富家少爷那样无忧无虑不愁吃穿,有家人宠爱,就这样活到老死。 他儿时曾随母亲在一名富商宅院里生活过一些时日,那家的少爷就是无忧无虑,如掌上珠宝被家人宠爱至极。 他小时候羡慕得要命。 而他现在不过二十几岁,他很饿,也好冷,更没有人好好爱他。 就已经要死了。 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为了两个蠢崽子去杀雪怪,又像个蠢货般偏要在月见面前隐藏武功。 不过是个小玩意,无聊时玩玩,利用他找玉玺,却为了他要死了。 可笑。 真是可笑。 他跌落到底的一瞬间,连胸腔内脏的血块都震了出来,也许这地方不高,雪也很软,他竟然没有死,也没有失去意识。 但是又冷又疼,四肢恐怕也摔坏了,动弹不得。 老天爷可真够残忍,要让他活活熬着死,如此绝望又疼痛的死去。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好过过,便是成了决明宫宫主,也得每月去那个寒玉山洞受冷。如今快死了,也要将他熬死。 能不能。 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真的很疼啊。 他数着心跳,一声一声的默数,除了死亡无法解脱他疼痛与寒冷。 他疼到已无知觉,却从没吭过一声。 有没有人来救他? 没有。 他果断地杜绝了自己的希望,这样平静的等死总比升腾起希望又绝望来得更有尊严。 他一声一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弱了下去。 突然。 “阿南!” 他听见有人喊他。 头顶的雪被人不断的挖开,声音就像从阳间穿透到了阴曹地府。 “阿南!” 那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月见的手触碰了过来。 他感觉到温热的液体。 这么冷的天,手是冷的,唯一温暖的是热血,月见的手应该是流了不少血。 他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并不是温暖的怀抱,但是却非常有力而坚定。 “不要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 南星的胸腔闷闷地,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酸胀的情绪宣泄而下。 就像那日在决明宫后山一样,月见也是这样说的。 “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 然后他就得救了。 这次也是一样。 他的心安静了下来,就像疼痛和冰冷渐渐离他远去,等待着这个人将他救赎。 …… 南星被救了回来。 月见找到了一处温泉,南星的身体回了暖,便泡在温泉里。 但是他的双腿因为摔下雪山摔坏了,如今也没法治疗,只能好好护养。 月见把南星抱上温泉地热的干燥处,搭了些干草,垫得软软地,将他身上的狐裘烤干了铺开,给南星裹着。 月见去外面捉了只山鸡,还没到洞口便听见南星喊他。 “月见!月见你在哪里?” 月见听罢急忙回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南星不知怎么做到的,竟然从那团软软的干草中,竟然爬到了几近洞口的位置。一声一声凄厉的喊着他的名字。 南星的长发凌乱地散开,月见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急忙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 南星惊慌失措地抱住了他,“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喊了你好久。” 月见胸腔酸酸胀胀地,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哄道:“我哪里也没去,抓了只山鸡给你填饱肚子。” 南星紧紧抱住他,指甲在他后颈几乎抠出了血印子,“你去太久了,以后你不要去那么久,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月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 南星不再喊他“少侠”,终于喊他的名字。 南星每天喊得最多的就是“月见”,粘人得要命,恨不得挂在月见身上。 月见用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笑着逗他:“你这样粘我,我怎么给你采药?还说要去洛阳开点心铺子,我在心剑山庄,你在洛阳,我们岂不是要分隔两地?” 南星一把抱住他的袖袍,摇了摇头,又微微仰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浸了水似的看着他,“不用分隔两地,也不要去采药,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好不好?” 他如疯魔一般,突然觉得非月见不可了。 也许是被救了,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每每见到月见总是有种奇怪的吸引力,反正他现在腿不能动,月见不能扔下他。 月见被他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他本来是逗南星的,他知道南星离不开他,但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傻话,说得他心软软地,像吃了一团甜甜的大棉花。 南星乖乖地软软地,像个漂亮的小可怜,他忍不住想亲吻南星,但又怕吓着了他,他只是温柔地接话:“可以过一辈子,但是要在外面过,阿南,这世上只有名正言顺的夫妻才能过一辈子,外面得去心剑山庄求师父给我们主持婚礼。” “但是药得去采的,你在这里乖乖等我,采药是为了给你治病。” 南星软磨硬泡也无法撼动他,月见非得去采药。 那日正好是十四。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姐妹们早上好! 因为要开始搞月见了,南星会“爱”上他。 大家有没有发现这章的字数和上章一模一样!哈哈哈哈我看的时候也惊呆了,我怎么这么准嘿嘿嘿! 第34章 你是我的药34 这个山洞连着温泉,有暖暖的地热,南星躺在垫着干草的狐裘上,感知自己身体的内力一点一点地流失。 比上个月流失得更快。 他双腿还没好,动弹不得,连身体的气力也没了。 早上月见为南星准备了一只烤好的山鸡,月见怕山鸡冷了南星吃坏了肚子,特意把山鸡放在地暖干净的岩石上温热着。 以往的这一天,佛耳会精细的为南星准备好食物,金贵的鲜肉剁成肉糜,南星胃口乏乏,只懒洋洋地吃上几口。 如今这么大一只烤山鸡,南星抬起手都是软绵绵,他不愿用手拿着去啃,更没胃口去吃。 如此枯坐着等待,一点一点地感知自己内力的流失。 他像只娇贵的小猫,半点不能怠慢。 他希望月见快点回来,帮他把鸡肉一块一块精细的撕开,最好是用个碟子装好摆在他面前,他有些饿了。 温泉洞里没有光亮,月见升起的火是唯一光源,南星把自己缩做一团,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那团火,噼里啪啦地燃火声音,他看着干柴燃起,又慢慢化为灰烬,他看着火光闪烁,又明灭不定。 终于,最后一丝火苗熄灭了,整个山洞陷入了黑暗。 也许哪里是有光亮的,但是南星眼睛不好,他用手往前摸了摸,摸到一团空气。 也许是天黑了。 可是天黑了,月见为什么还不回来? “月见!”南星喊,“你回来了吗?” 山洞里只有他一个人,环绕着他的回音,他又等了等,许久又喊了几声,如此反反复复,无任何回应。南星终于气急败坏喊:“月见!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么久了!采药用得着这么久吗?”他生气恼怒,“你竟敢丢下我!” “你竟敢丢下我!” 他喊得太过大声,不由地猛烈干咳起来,南星咳得天昏地暗,像是把身体里的气力都用尽了般,他心里又恼又怒,脑子里闪过无数残忍的想法,像是憋着一股气,这股气支撑着他身体的行动。 他竟然滚出了温暖的狐裘,用手抠着地面,一步一步朝洞口爬去,发着狠仿佛要把人大卸八块:“你竟敢丢下我!” 山洞并不深,他爬得又狠又慢,也是许久才到了洞口,外边的雪风一吹,竟将他单薄瘦弱的身躯刮了下来,刮进了冰冷厚重的雪地里。 南星这才发现天并没有黑,只是洞穴太深了,他眼睛不好以为天黑了。 但是下雪的天黑得早,也离天黑不远。 他的气莫名消了些,终于感受到了刺骨的冷,他想往回爬向山洞里,但是山洞口子正好有个大斜坡,又高又滑,他如今既没内力身体也虚弱,更别说双腿未愈不能行动,爬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他又对月见生出了怨气。 “你怎么还不回来……”他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都冷得抖了起来,再也没有力气大喊大叫。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冷,我快冷死了……” …… 楚将离隐约听见有什么声音,像断断续续的风声,又像虚弱的兽鸣。 自从那日三人分散后,迷失了方向,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了,他知道那天一定是南星搞的鬼,南星不想在月见面前显露武功,但是南星想救他们,于是南星引开了雪怪。 分别后他一直在找南星,后几天又发现了被杀掉的雪怪的尸体,那些尸体已经被掩埋在厚厚的白雪下面,但他挖出来几具,那手法一看便知是南星杀的,他知道南星不想被发现,于是又顺手帮忙处理了尸体。 南星怕冷,但南星的武功也很高,生存应该不在话下。 他找了好几天一直没见到一个人,但是今日十四。 南星很快就会武功流失,这么冷的天没有他南星会死。 他今日找人找得格外仔细,他还发现了一些新鲜的人类生活的踪迹,他寻着踪迹找,终于听见些声音。 他凑近,那声音很弱了,似乎是人声? 他连忙赶了过去,竟然找到了南星。 南星躺在厚厚的雪里,脸色煞白,像具被冰冻千年的艳尸。 楚将离凑近摸了摸他,他已经冷得和冰雪一样了,他慌忙将人抱起,抱进了前方的山洞里。 “主子!不要睡!你醒醒!” 南星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进了山洞。 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流进了他的体内,他的身体慢慢回暖,终于舒服了起来,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楚将离。 楚将离控制着内力,一点一点地帮南星回暖,然后烘干他的衣衫,将他放在软软的狐裘上。 “你、你的腿……” 楚将离惊讶的看着南星的腿,“你的腿怎么了?” 南星的腿摔断了,被简单的包扎治疗,还没治好,他不能想象南星这些天是怎么渡过的。 他那么怕冷。 楚将离环视了一下这个山洞,发现除了南星还有另一个人的踪迹,是谁? “月见呢?” 南星神情恹恹,听见这个名字眼睛微睁,他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果然。 楚将离“哼”了一声,“他怎么敢把你丢下!” 南星也在想,他怎么敢!但是他浑身无力,大约刚才气得太急,做了蠢事,现在再也没有力气生气。 他连使唤人都是没力气,“冷……要……泡温泉……” 热气腾腾的温泉就是不远,但是楚将离顿住了,南星怎么才能泡到温泉,那岂不是…… 因为楚将离反应迟钝,南星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心想楚将离这废物,连伺候人都比不上佛耳,要他有何用? 殊不知南星这些恼怒、使唤在别人眼里变了味。 南星因为刚刚从冰寒里恢复,耳朵、脸颊都红红地,他像个软乎乎的小动物般裹着狐裘躺着软软的草上,指使着他,说自己想要泡温泉,连指使都是这么软,就像撒娇一样。 紧接着还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像娇嗔的恼怒。 就好像、好像是没有被满足的小妻子娇嗔的怒视!又凶又软,他简直要炸了! 楚将离耳朵都红透了。 他心里虽然有了关于南星的许多规划,可是现在,就这么小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几乎就要招架不住,让他手足无措地慌乱,以后还得了? “我、我马上!”他强装镇定蹲在南星的面前。 他双手有点儿抖,接下来他要帮南星脱衣服! 他喉结滚动,闻到了南星身上特有的香味,南星的脖颈雪白,像玉脂一样漂亮,再往下就是精致的锁骨。 南星双目朦朦胧胧,脸颊微红,轻蹙眉头等着他帮脱衣服的样子,有股说不出的媚意。楚将离不敢直视南星的脸,南星太漂亮了,还毫无防备地让人亲密伺候,他在那里只是平平常常有些恼怒地责怪下人伺候得不好,却不知道别人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楚将离不知道自己对南星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也不愿去想,只是觉得自己先得弥补从前的背叛,弥补好了,两个人又会像从前一样。 从前南星是宠爱他、喜欢他的,是他不识好歹,但是他现在识好了。 厚厚的外衣全脱了,南星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楚将离再也下不去手,只将南星抱在怀里,抱去温泉处。 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在笼子里凶猛地叫嚣着,可笼子打开了,他又偃旗息鼓不敢造次,他脑子里曾经有无数关于南星残忍下流的设想,可是南星这样柔弱的在他面前,他又拘束乖巧。 南星很轻很软,把头靠在他胸膛,他有些紧张,生怕南星听见他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 南星在他的心里一直在一个很高的地位,南星是师父、是兄长、也是长辈,在他把他从污秽脏乱的淤泥里拉出来,纵使他年少时对此诸多恶意揣测,但也是南星将他养育至今。他可以在南星面前叛逆叫嚣,可以呼天抢地反抗憎怨。唯独不能在他最弱的时候用下流的手段亵渎造次。 他已经背叛过南星一次,再背叛一次,南星再也不会原谅他。 “那儿有个墩,将我放那就好。”南星说。 温泉的水雾蒙蒙的,楚将离只隐隐约约看见有个墩,他不知道水有多深,他试了好几次,才敢把南星放了过去。 南星舒服地呼了口气,他调整了一下位置,水很快就蔓延到了他胸口,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里衣,心里想楚将离真是毛手毛脚不会做事,还有一件衣服没脱就把他放在水里。 楚将离分外紧张,他对南星在水里这件事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温泉池子这么大,不知道水到底有多深。 南星泡得有些晕乎,突然听见“哗啦”一声水响,他微微掀开眼皮,见楚将离下来了。 南星蹙眉:“你泡澡就泡澡,穿这么厚的衣服做什么?” “哦。”楚将离愣愣地应了一声,很快爬上岸把衣服脱了。 再次下来后,他先是试探了一下这个温泉的深浅,而后就在南星身边不远不近地蹲着,南星的腿不好,如果南星摔了他需要立马接住。 温泉不深,他要是站起来水只到他的腰腹,但是他蹲在那里,水面上只留出一个脑袋。 最近被罚了多次,他的身体有大大小小无数丑陋伤疤,腿也是刚刚愈合不久,而且他现在又长高了许多,肌肉线条分明,脱了衣服会显出野兽般的侵略性,他身上有一半羯人的血,他越是长大,棱角渐渐凌厉分明,不像中原人那样优雅柔和。 南星喜欢漂亮的东西,比如月见那样的,优雅如松竹,俊美似霜月,诗歌咏叹祭坛供奉般神仙似的美男子,温润如玉,凌厉似剑。 可他不一样,他像刀,剥掉了外壳,把南星所有不喜欢的东西赤.裸.裸.的摆在了台面上,显得凶猛又锋利。 所以他把身体藏在水面下只露出一张脸,南星夸过他长得好,但是没有夸过他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符不符合南星的品味。 楚将离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星,南星坐在那个矮墩上,背脊靠着池壁,池壁凹凸不平,他这样靠着肯定不舒服。 楚将离很想过去让南星靠着,但是不知道这样做妥不妥,会不会冒犯南星惹他生气? 如果是佛耳会怎么做?佛耳?楚将离因为自己想到佛耳而恼怒!如果是佛耳,佛耳肯定过去抱着南星,说不定还会亲南星! 如果从后面抱着南星,第一眼就会看见他微微泛红的儿尖,雪白如玉的耳垂,晶莹透亮精巧漂亮,这、这谁顶得住啊! 他脑海里又出现了在决明宫后山温泉看到的那一幕,他又怒又恼,心想凭什么佛耳可以这样! 佛耳可以他也可以,他最近得了本好功法,武功长进了不少!身体也特别暖和!他迟早一天能杀了佛耳,这样南星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取代佛耳做任何事,也可以得到佛耳被赏赐的东西! 反正是迟早的事,现在也在温泉,南星身边只有他。 他眼神微暗,像只猎豹般盯着南星,悄悄地朝南星挪了一小步。 南星没有发现。 他又悄悄地往前挪了挪,只有水纹轻轻荡漾,他心里正暗暗得意,这时南星身子微微一斜,他的脑子还没经过思考,身体已经过去接住了南星。 南星的头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和他刚刚想象的样子一模一样。 精巧的耳尖还碰到了他的下巴。 很软。 “我、我我我刚才……”他心思不纯,遇见这种突发情况显得有些慌乱,想解释却找不到词。 南星沉默着没有回应他。 他等了会儿,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感觉靠在他身上的南星在发抖? 这么暖的温泉里,南星怎么冷得发抖? 他小心翼翼的将南星转过面,让南星面对着他。 南星脸红红地,喃喃动了动唇,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用手揽住南星一段细腰,让南星稳固地贴在自己怀里,焦急的问:“你怎么了?” 他慌慌张张抱住南星,想将他抱出温泉,正在这时,他听见了一段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只见月见满身狼狈背着一个草篓。 月见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幽暗冰冷,草篓“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他走了过来,一字一句问:“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这本书每天早上六点更新! 最近加班+出差太忙啦,等我有时间写多的就加更啦!! 爱你们比心!! 挂一下自己的预收啦~ 《恭喜恶毒男配拿下男主[快穿]》这本比较香、快乐的香嘿嘿,《贱受已知难而退[快穿]》这本有点甜,是清爽的甜哈哈感谢在2021-01-0423:50:09~2021-01-0519:5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喃咒3个;摘星.、今为汝兮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袖添香、浔时20瓶;盆栽蛋糕10瓶;桃红柳绿、再不更新就要撒泼了、涯沐、chee色5瓶;敬酒歌、喃咒3瓶;莱莱2瓶;醯乆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你是我的药35 从月见这个角度看去,南星几乎和楚将离贴在一起。 南星单薄的里衣湿透了,紧紧贴在皮肤上,像上好的玉脂盖上一层轻薄的天蚕丝绸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凌乱的褶皱,和被侵湿的全身,水滴滑落,他像只攀上岸的水妖。 他的脸颊潮红,漂亮的脸上有几许水汽,软软的靠在楚将离身上,楚将离的手环着他,月见知道那只手一定紧紧搂住了南星的腰,那腰肢劲瘦细嫩,那一晚月见也是这样搂着他,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现在他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高大精壮,小麦色的皮肤比南星深了几个度,两人这样赤.裸的贴在一起,说不出来的□□。 月见的指缝里渗出了鲜血,他快要失控了。 “你、们!!” 楚将离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慌忙把南星从水里抱了出来,那水声“哗啦”响亮,两个人到了岸上,楚将离将南星放在草垫上,立刻用内力将他浑身烘干。 月见这才发现南星有点不对劲。 他连忙来到南星身边,他发现南星已经快神志不清。 “楚、将、离!你做了什么!”月见生平第一次这样怒吼,他的情绪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他手上全是自己掐出来的血印子。 月见一把掐住楚将离的脖子,问:“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强迫他做了什么!” 对!南星身子这么弱,没有武功腿也不好,他能做什么、能反抗什么? “楚将离!枉我把你当做朋友!” 楚将离咬牙切齿,反手重重给了月见一拳。 “我做了什么?呵!是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么冷的天你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有多危险!” 月见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冷冷盯着楚将离。 楚将离愤怒异常:“你知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吗?他在外面!在雪地里!” 月见的心猛然抽痛,“他怎么会……” 他怎么会在外面?他的腿不好,怎么可能到外面? 月见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痕迹,他发现早上给南星留的烤鸡一口也没动,地上也有一些痕迹。 就好像,就好像有人扣着地面,一点一点的爬了出去。 他连忙过去看了看南星的手,南星的指尖全是新伤。 他的心揪了起来,一点一点细细地疼,他跪在南星的身边,有些颤抖的去摸南星的脸,“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楚将离冷笑一声,“啪”地一声重重将月见的手拍开,“他的腿为什么受伤?是不是你!” 楚将离一把揪住月见的衣领,“是不是你想留着他、困着他,故意把他的腿弄坏的!” “不是!”月见抿着唇,“我找到他时他的腿已经坏了,这里草药有限,我在慢慢治。” 楚将离冷眼看他,“都怪你!” 要不是月见,要不是南星为了在月见面前隐藏武功,也不用把雪怪引开和他分离,要不是月见在这里,南星会在他身边好好的,他把床暖得又软又暖,让南星舒服的睡觉休息。 月见一来,什么都变了。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全部是你害的!你来了他只对你好!你还让他冷让他疼,丢下他一个人!” 全部是月见害的,就连当初他背叛南星也是因为月见,当时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怎么就觉得在南星身边水深火热,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觉得这江湖、这正道、这些道貌岸然的侠义之士就是心之向往? 他可真不知好歹,他真想回到过去抽自己两耳光子! 还在南星面前玩把戏,把南星对他的好感全部消磨殆尽。 这些所谓的正道、那所谓的光到底有什么好?净是些害人的东西,现在南星也被这些可笑的东西吸引了。 “我只是去采药,我以为……”月见把手搭在南星的手腕上。 我以为他躺在这里舒舒服服的,吃了烤鸡,等我回来。 楚将离又立刻把他的手拍开,“你别碰他!” “我会医理,我给他把脉!” 楚将离这才勉强让他碰南星。 月见把脉把得很认真,他脸色难看,“发烧风寒,要赶紧治!” 他摸了摸南星的额头,“太烫了,得马上降温!” 楚将离也慌了,风寒是很严重的病,宫里就有好几个武艺高强的同僚得风寒死了,更何况南星现在体质这么弱。 “你有什么办法治吗?” 月见说:“我刚好采了些治风寒的药,先降温,我马上给他熬药!” “我去弄些冰雪来给他降温!” 楚将离去外面捧了些冰雪,然后撕了几块柔软的衣料在冰雪里浸着,连忙把布巾放在南星的额头上,待这布条热了又迅速换上另一条。 月见很快升起了火,他又把自己的外袍烘烤好了给南星盖上,让南星暖一点。 他洗干净药草,估摸着分量,仔仔细细的为南星配药。 他出身药王谷,耳濡目染知道些医理,但也只是浅薄知晓皮毛,他从一位前辈那里学了些疑难杂症治疗,可偏偏普遍的东西不怎么专研,刚采好的药分量和药性极难把握,他搜寻着记忆,几乎把自己的学识挖空了才配了这副药。 配好药他几乎满头大汗,又把几日前捡的破碗洗干净,把握火候慢慢熬药。 他几乎全神贯注在熬药,不是看药就是去看南星的情况。 南星多数是楚将离照顾,楚将离忙前忙后,有时候为南星输些内力保暖,月见时不时为南星把一下脉,南星的情况稍微比刚才好了一点。 两个人都不说话,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那药一熬便是一个半时辰,熬好了便放在一旁稍微冷却,月见放在嘴边尝了尝,觉得温度和药味对了才给南星送过去。 楚将离瞪着他:“你要试药不会用手沾点儿?这药是给他的,你碰了算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不能斤斤计较。 月见抿了抿唇,他想说南星和他已经私定终身,他当初决明宫后山当着众多英雄的面说过一次,后来,在这灵雪山上,就是前几天,南星说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我是他未来的夫婿,我与他已有肌肤之亲,怎么亲密都是坦坦荡荡的,你楚将离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但他忍着并没有说,当务之急是让南星快点好起来,其他的以后再算。 “药很苦,阿南怕苦,要慢慢喂,我来。” 楚将离冷盯着他,心说你怎么知道他怕苦?就好像你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相处了许久一样!我曾经是他的徒弟,他养育我长大,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连药都没见他喝过,为什么你一个外人竟然比我知道的还多? 可恶! “让他靠着我,你来喂。”楚将离托着南星的后脑让南星靠在自己身上,炫耀般的说,“他喜欢这样靠着我。” 月见手心被自己掐出来的伤口针刺般疼,他的指间又开始流血了,他不言不语,端着那碗药凑近南星的嘴边,温柔的哄:“阿南,吃药了。” 南星被药的苦味熏得眉头紧皱,抗拒的后退,他的背脊贴着楚将离贴得更紧,楚将离下意识屏住呼吸。 月见盯着南星紧闭的双唇,轻轻道:“阿南,我可能会稍微粗暴一点,吃了药我给你去摘甜果。” 他的手指碰了碰南星的唇,楚将离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阿南醒着时也要哄好久才能吃药,更别说如今昏迷,只能慢慢的灌。”他的眼睛没有离开南星的唇,他手指修长,指间碰到了南星的唇缝,其他几根手指碰着南星的下巴,他稍微一用力便撬开了南星的牙关。 南星“唔”了一声,月见两根手指已经探了进去,他另外一只手动作迅速,把控力道灌了一口药。 他又用内力均匀的让药灌进去,不让南星被药呛到。 楚将离看着月见这样喂药,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他几乎在忍耐的极限,直到南星咳了一声,他终于爆发了:“你怎么能这样喂药!” 他说着将月见用力推开。 月见把手里剩下的半碗药护得稳稳当当,他的眼睛并没有从南星身上移开,只说,“这是最好的喂药方式,你受不了就走开,我来抱他。” “你滚!我来喂!”楚将离说。 月见不言不语冷笑一声,他并不理会楚将离,而是再次拿着药凑近南星,他轻轻哄道:“阿南乖,吃药了。” 南星被药味苦得醒来了,他撑开眼皮看着那噩梦般恶心的药又来了,他拧着眉头别过脸,但是那碗药不依不饶,还有只手探了过来。 好像要强行叩开他的喉咙把药灌下去。 就像又回到了孩童时被朝辞夕灌药的日子,又疼又苦的绝望让他寒毛直竖,他惊骇的反抗,用力把药推开。 那碗药瞬间倾倒,泼了月见满身。 苦涩的药汁从月见的肩头、脸颊滑落,他一袭白衣被泼成了脏污的黑褐色,月见愣愣的顿住,瞥见南星害怕又厌恶的痛苦。 他防备楚将离突然发难,唯独没有防备南星。 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良久又微微张开,露出温柔的神情,他轻轻问:“阿南,醒了吗,有没有好点?” 南星眉头微蹙抖了抖唇,朦朦胧胧睁开了眼。 月见见他醒来了,终于放下了心,他微微张开双手,是与这几日和南星相处时一样的拥抱他的动作,轻声唤:“阿南。” 他以为南星会和以往的每一次那般投向他的怀抱,软乎乎的抱住他。 然而这次。 南星却往楚将离的怀里缩了缩,紧紧靠在他胸膛喃喃道,“阿离,我冷……” 月见顶着一身脏污药渍狼狈地在火光阴影里,脸色霎时间苍白如纸。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新的一天开始啦,加油! 感谢在2021-01-0519:59:42~2021-01-0600:2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乖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喃咒、蛋花羹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水画10瓶;寿遥·罗门4瓶;橘子汽水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你是我的药36 今夜分外的长。 长到足够月见再次配了副药,细细煎熬。 黑夜里升腾起的火光明黄,月见的前面是一碗正在熬的药,他的对面是楚将离,楚将离的怀里裹着一张柔软蓬松的狐裘,狐裘包裹着安静入睡的南星。 南星那张美貌动人的脸在在摇曳的火光里显得温柔恬静,他放心的躺在楚将离的怀里,毫无防备,很是舒服温暖的模样,这样自然而然的姿态就好像无数次这样躺在他怀里一样。 月见的双眸在火光的阴影之下,他在黑暗里揣测着南星和楚将离的关系,他的手依旧细致的把控着那碗药的火候。 终于,他问出了口:“你们认识多久了?” 楚将离拧着眉头面色不善,他把南星再团紧了些,压低声音有些不悦地说:“小声些,别把他吵醒了。” 月见紧紧握着拳头,他的心在不断地下沉,分析楚将离每一句话,这样方方面面细致的照顾,两人如此自然而然,不知是多么久的相处和亲密的关系。 楚将离的眼睛在火光下烨烨生辉,他扬起嘴角,说:“我们认识七年了。” 七年。 这个时间太长了,月见听楚将离说起在决明宫的往事,楚将离七年前来的决明宫,也就是说楚将离一来决明宫就认识了南星。 他不知道南星的年纪,但是看样貌应该年纪不大。 七年的相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知道南星是决明宫宫主的男宠,他也查到决明宫宫主不碰这些男宠,但是一个少年孤零零地来到吃人般的宫殿,他身体孱弱却无比美貌,总会遇见不好的事,而这个时候遇见了楚将离。 南星一定很依赖他吧? 一个保护自己的人,给自己温暖的人,如此在点点滴滴七年相处里,好感会不会慢慢变质? 而且看楚将离对南星的态度,楚将离看南星的眼神绝对不是朋友的眼神,他的眼神□□凶猛充满了占有欲。 而月见自己呢? 认识南星不过是一两个月而已。 一两个月怎么能比得上七年? 他知道南星喜欢他,但也只是喜欢他,这样短暂的喜欢太危险了,危险到稍微发生一点意外南星就会离他而去。 就像今天,他去采药了,把南星一个人留在这里,南星从山洞里爬出来的时候是多绝望? 而南星在绝望时正被楚将离救了。 月见的唇角流下一丝鲜血。 他知道是自己错了,没有为南星考虑周全,但是他心里不断升腾的昏暗几乎要把他吞没,他发了疯一般的嫉妒楚将离。 几乎天明,药终于熬好了,这一次南星反应没那么大,他醒来了,看见月见端着药来也乖乖喝掉。 南星睁眼看了月见一眼,而后皱着眉头喝药,长睫微颤,眼尾微红,月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一阵抽痛,也许是因为南星现在在别人的怀里,但更多的是南星是因为他才如此虚弱苦痛。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南星受伤难受。 南星喝完药就闭上了眼,依旧是躺在楚将离的怀里。 如此长久的安养温暖,到了下午,南星终于好了起来。 他裹着狐裘在火堆边暖着,不再要楚将离抱。 楚将离今日心情极佳,他为了在南星面前多多表现,又自告奋勇出去打猎。 月见便留下来再次熬药。 山洞里的空气闷闷地,到处是药味,南星微微蹙眉,月见怕他被药味熏着,便说:“我在远一点的地方再烧个火,我去那边熬药,免得你被药味熏着。” 南星说:“这样就行,别费柴火。” 月见笑了笑,他稍微离南星近些,他见南星身子骨稍好了些,便想去探探他额头和脉象,但他的手靠过去,南星便躲开了。 月见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南星会躲,昨天前天和以往,南星都是任由他触碰的。 从来没有这样防备疏离。 月见抿了抿唇,道:“你冷不冷,我过去抱抱你,想必暖和些。” 南星摇了摇头:“不冷。” 月见手心的伤口又疼了。 你明明缩在狐裘里发着抖,明明有寒症,却说不冷?难道楚将离可以抱你可以给你温暖,我就不可以? 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了,是吗? 月见说:“我见你是很冷的,要不我把火烧大些吧。” 南星:“嗯。” 是吧,你明明是很冷的,但是宁愿火烧大些,也不愿汲取我的温度。 月见:“我昨天不该留你一个人。” 我不该去这么久,是我的错,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月见又说:“若不是遇见雪怪,我可能会早些回来。” 南星终于抬起了眼,蹙眉:“你遇见了雪怪?” 月见温和的笑笑,抬起右手,轻声:“没什么事,只受了些小伤。” 南星连忙撩开他的袖袍,一看,竟是一道深刻见骨的伤痕! 南星一看见月见手上一条鲜血淋漓的伤痕,那疼痛就似扎他的心一般,好似他也是感同身受的疼。 他有些恼:“还说是小伤!这么大的口子!”他又连忙去翻月见的草篓,“有没有治疗伤口的,你怎么不自己处理一下!” 南星匆忙去翻草篓,身上的狐裘和长长的黑发都有些凌乱,月见突然走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月见将脸埋在他的后颈,声音沙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留你一个人。” 南星身体僵硬,他低着头道:“赶紧治伤,别说这些了,我没有怪你。” 月见说:“你的药快好了,你吃了药我就治伤,好吗?” “好。” 月见抬起眼,他的眼睛在火光摇曳间明亮铜黄,他轻声道:“你要好起来,稍后还得劳烦你帮我上药的。” 南星点头:“嗯。” 真的好乖啊,说什么都信。 月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慢慢将袖袍放下。 他的确遇见了雪怪,也与之缠斗许久,但是只是被划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他的伤口是不久前他去外面扛干柴时自己狠狠划下的,他顺着雪怪划破的口子,自己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知道南星心软,只有这样南星才不会讨厌他。 这一次喝药,南星喝得更快了,大约是为了快点给月见治伤,他拿着药一口就喝了,喝完后他胃里恶心,低头一阵干呕,月见拍了拍他的背给他喂了一口温水。 他知道南星讨厌喝药,也想去外面摘些甜果回来,但是他不放心南星和楚将离在一起。 他低头整理伤药,心里想着南星的寒症必须马上治好,他知道楚将离体热,南星寒症这么严重,会对比自己体热的楚将离更依赖。 如果南星的寒症好了,就不必想着楚将离。 还有就是这副治寒症的药熬下去给南星喝了,不久后南星会体热、而后情.欲高涨。 这个时候楚将离更不能在这里。 月见将伤药捣碎,南星帮月见上好了药,不一会儿楚将离抓着两只山鸡高高兴兴回来了。 楚将离笑道:“抓了两只大肥鸡,我马上烤了给你饱餐一顿!” 他又从兜里掏出十来个鲜果捧在南星面前,“新鲜摘的洗干净了,超甜,你尝一个。” 南星随手拿了一个,楚将离捧着鲜果又水里洗了一通,一面对月见说:“你去拔毛,我给他烤鸡。” 南星:“月见受伤了,你去。” 楚将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将果子用干净的布包裹好放在南星的面前,然后居高临下走到月见面前,问:“你受伤了?看不出来。” 月见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去拔毛。” 南星的脸色沉了下来,楚将离这才说:“我去吧,你好好养伤。” 处理好了山鸡,最终还是由月见来烤,南星生病好了许多,也吃下一个鸡腿。 而后又喝下一副药,南星的武功回升,病症总算好了,而月见也配好了治疗寒症的那副药。 南星喝下药,吃下最后一个甜果,月见说:“还有十剂药,你的寒症便能好。” 他把着南星的脉搏,笑道:“果然又起了效果。” 楚将离对这副寒症的药有些存疑,便问:“怎么样?” 南星说:“身体热热的,不那么冷了。” 楚将离稍微打消了些疑虑,他知道南星是怕冷,因为怕冷才让他暖床的,如果以后南星不怕冷了,他的作用是不是少了一个? 但他清楚南星寒症的痛苦,只是这么多年的寒症,竟然就这样被治好了?月见这么厉害?还有月见所说的前辈是谁? 南星喝了药之后身体发热,他脱了狐裘,双腿好了不少,已经十分活泼在在洞里行动,楚将离从来没有见南星这样灵活的活动,便也稍微信了这副药。 月见清点着药材,道:“那日只采了一两副药,如今来都来了,我去多采些,索性将所有的药都采完,往后也不用再来。” 南星说:“不行,你的伤还没好,万一遇见雪怪……” 月见笑道:“没事,雪怪我能对付,而且楚兄在这里陪你我放心,我先给你烤只山鸡再走,免得我晚些回来你饿着。” 楚将离听了月见的话心中莫名不快,为什么要先烤个山鸡再走,还说怕南星饿着?难道他不能保证南星的食物需要?明明果子、山鸡都是他打的! 月见轻轻抓住南星的袖袍,看着南星的眼睛,温柔笑道:“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南星一把抓住月见,月见大约是被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南星赶紧掀开他的袖袍,见月见的伤口竟然还在流血! 南星说:“你还说没事,这么严重的伤怎是没事?你不能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楚……楚少!你反正闲着没事,就去采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茶香四溢让渣楚心中一阵MMP哈哈! 如果明天不加班,我就更两章嘿嘿! 感谢在2021-01-0600:25:29~2021-01-08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乖、我和作者睡了2个;独酌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枢20瓶;子笑15瓶;不识11瓶;eeics9瓶;晴熙5瓶;未习、顾小白3瓶;恋冬超爱磕花怜、~、莫三岁萌萌的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你是我的药37 南星下令,楚将离只能去采药,他也是想在南星面前表现好些,显出他的用处。 而且这副药对南星好,如今是来了灵雪山,南星身体不耐寒,需要早点回去,而月见的确受伤了,眼下他是去采药的最好人选。 他再一次确定了南星的身体状况,记下月见说的药材,这才背着草篓上了山。 今天是南星吃了治寒症的药的第一天。 和上个月一样,他的身体不再那么怕冷。 上个月月见没办法时时刻刻在他身边,这个月终于能好好的探查他的情况。 南星体内的寒气被压制住了,而且月见发现这副药真是极好,竟也能将病秽污渍排出人体。 南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黏黏糊糊,就知道那些脏兮兮的污渍又被通过皮囊渗出,他受不了这样黏糊的感觉,一定要洗。 月见挑了块不冷不热的池水出让南星去洗,南星嫌水温太热,月见又去外面搓了个干净的大雪球进来,水温终于让南星感到舒坦。 他躺在水里浸泡,一点一点的洗净身上的污渍,他那件里衣已经弄脏了,月见便寻了个远一点的水池帮他洗衣服。 南星把身体浸泡在水里,只留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他让A7探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还无疑问,他的身体药性更足,恐怕这几日会发挥到最大,这个时候真是吃药的绝佳时机,南星不得不佩服羽涅,把两边都蒙在鼓里,却让事情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 他轻笑了一声,又让A7展现他的命理线,这一次南星看到自己的命理线和月见的命理线已经全部纠缠在一起,几乎是三分之二都被染红了,而且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月见的线居然有吞噬楚将离的线的迹象。 两个命运之子几乎要成为仇敌了。 A7探查完毕开始休眠并且帮助那些温养灵魂,南星现在让A7除了探查一些情况不再做更多的事,前几天A7把楚将离引过来已经费了很大能量。 现在他的命理线已经慢慢地染红,他已经是命运之子不可割舍的一条线,慢慢地他也会因为命运之子的影响而受到规则的庇护,这个庇护在关键时刻可以一定程度的保护他。 但是这种庇护也是受限制,因为他毕竟不是主角,如果他被主角杀死会直接死掉,比如他的药性被月见吸尽,他会死,除非月见找到什么可以让他不死的方法。 不过药性吸尽之前,南星相信自己的线已经完全是红色,如果他在线没有变成红色之前死掉,恐怕会被这个世界困住直接进入这个世界下一轮回。 南星不想浪费时间。 月见洗了衣服,便将衣服放在火堆旁烘烤,又用内力烘干,他抱着南星的衣服鳟在池水旁等待。 “你怎么样?” 南星说:“很舒服。” 月见笑道:“那便好,这副药真是极好,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去哪我便带你去哪。” 南星笑道:“谢谢你,也多亏了你说的那位前辈,对了,你还没和我说起过那位前辈的事。” 他的线变成红色的时候,称之为“假主角”,会在一定程度蒙蔽规则抽取能量,但是主角必须是命理清晰完整,是拥有逻辑通顺的人生,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月见对这位前辈十分信任,说起他是满怀感激,他也毫无保留地告诉南星。 “那年我七岁,娘胎里带的病症让我瘦弱不堪,我出身药王谷,长老都对我的病症束手无策,那日我在后山玩耍不幸发病了,正好遇上了这位前辈。 这位前辈医术无比精湛且武艺高强,他救了我,他不告诉我他是谁,只说是我父母对他有恩,他对我很好,往后我每次发病他都会来医我,而且……”月见说着,眼神愧疚,“他用自己的血……” “血?” 南星着实非常惊讶,他知道羽涅有办法保月见的命,但是不知道是用血。 “我曾听药王谷的长老说起,药王谷有一门禁术,能将人炼制成药人,这几乎是天打雷劈丧尽天良的恶事,我本以为这世上没人会这门禁术,但是那位前辈却是一名药人……” “药人……”南星没有想到,羽涅竟然是药人。 “相传药人能治百病,一些不治之症也可以用药人治疗,而且药人极难炼制,一旦出现就会被江湖各派争相抢夺。” 南星:“那位前辈岂不是有危险?” 月见摇头:“前辈的武艺恐怕江湖上难有敌手,而且他虽是药人,却是失败品,他的血可以缓解我的病症,但不能根治。”月见抿着唇不忍道,“他武艺高强医术精湛,这样的人别人无法强迫他变成药人,能将他炼药的,只有他自己……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我这样的人何德何能……” 南星握住他的手,道:“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这位前辈既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若是有幸能够见到这位前辈,我一定当面拜谢。” 月见点头:“我对他说起过你……” 月见问过前辈怎么治疗南星,也好好介绍过南星,在他的眼里,这位前辈是他的恩人也是亲人,他想把南星介绍给前辈,介绍这位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他记得前辈只道:“你喜欢便好。” 南星问:“他怎么说?” 月见笑道:“他也很喜欢你,改日我带你一同拜见他。” 不仅要拜见这位前辈,还有心剑山庄的师父、药王谷的长老。 南星别过脸:“怎么说这些……不说了,我要穿衣服上岸了。” 月见温柔地笑了起来,他觉得南星肯定是害羞了,他将里衣和布巾递过去,南星穿上里衣,搭了件外袍便坐在火堆旁。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湿漉漉地滴水,几缕长发粘在鬓边,更显得他鲜白如玉、艳绝无双。 月见只是随意一瞧,竟觉得他美得勾魂夺魄。 大约是前几日的病容去了,他几乎浑身都散发出让人无法抵抗的鲜活美丽,月见半跪在他身后为他烘干长发,闻见他身上迷人的香味,他忍不住凑近再嗅了嗅。 南星回头笑道:“你做什么?好痒啊……” 月见眼眸微深:“你身上好香,很好闻很舒服……” 南星:“可能是池水的气味。” 不是,每次靠近南星身上都是这个气味,很香,说不出来的香味,忍不住深入去闻去嗅,又恨不得一寸寸将他舔舐。 如此一想,月见又觉得自己肮脏下流,本是高雅之事,他却忍不住往□□方面去想,仿佛玷污了洁白的初雪一般。 不过,明日后日,南星也会…… 月见眼眸微垂,低首摸到南星一抹长发,湿漉漉的长发在他的手里一寸寸烘干,柔软冰凉的长发像蛇一样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的长睫颤动,轻轻一嗅,竟连发尖也是这样迷人的香味。 南星安静地坐在火堆旁边,在明黄摇曳的火光之下美丽温柔,他的脖颈雪白顷长,真是一名精雕细琢般的美人,就像明刚刚出浴梳妆、坐在烛光旁等待夫君一同入睡的好妻子。 月见的胸口胀胀地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他温和地坐在南星身旁,撕下一条昂贵的布料,将南星那一头长发细致地捆好。 他微微垂眸,轻快温柔地笑:“你可是乏了?要不要躺一会。” 南星笑道:“没,还可再说说话。” 月见本以为两人能好好渡过这几日,渡过那个南星体热非常、□□高涨的夜晚。 没想到,那天晚上,楚将离采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希望大家今天渡过快乐的一天! 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次更新啦!嘿嘿! 第38章 你是我的药38 这一天南星体热非常,只穿一件单衣便可。 月见怕他染上风寒,不让他出去,他时不时甩着自己宽大的袖袍为南星扇风祛热。 大约到了下午,南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再次迅速流失,他不再那么热,但是身体却格外敏感,细小的磕碰都能让他疼得要命,月见将松软的干草细致的铺好,还把自己的外袍平平整整地垫在上面,又用南星那身狐裘盖着。 南星有些虚弱地躺在上面,他的脸颊微红,浅淡的唇偏粉,双眸跟浸了水似的莹亮美丽,平添一股媚意。他莫名地很想让月见在他身边,就好像月见身上的凉意能解开他的热,能缓解他的不适。 “我不舒服……”他摸着月见的袖袍不想让他走,“你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 解药有瘾,他是月见的药,月见对药有瘾,他也是如同祭献般地每每此时便想让月见吸了这药性。 月见半跪在他身边,他垂首为南星把脉,和上次一样,这副药的后遗之症来了。 他喉结滚动,眼眸微深,南星好香,也很美,他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旁,满眼的信任与无措,却不知道自己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 月见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可怕,他离南星很近,近到忍不住想亲吻南星。 正在这时,门口几声凌乱的脚步打乱了气氛,月见双眸睁开,转身去看情况,竟见楚将离回来了! 这么多药,他还特意指了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让楚将离这几天不要在这里碍事,万万没想到楚将离回来得这么快! 楚将离背着满满的药草篓,脚步凌乱,走进山洞不远,踉跄两步便摔倒在地,他强撑着身子,看见月见走了过来。 他强撑着清醒道:“我不小心碰了个毒草,好像中毒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 南星听见外面的声音,慢慢撑着墙壁走了出来,远远地问:“怎么了?” 楚将离听见南星的声音,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睛,他喊道:“我中了毒,快死了!” 南星快走几步,终于到了楚将离面前,楚将离唇色乌青,的确是中毒之态。 楚将离见南星过来,双手紧紧抓住南星的袖袍,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你的药我全部采回来了,毒草,我不小心,我好像要死了,你能不能原谅我……疼爱我……” 月见双眸幽暗,他按着楚将离的手腕,指间用力,生生将楚将离的手从南星的袖袍剥离按下,他干净利落拿出利刃割开楚将离的袖袍,见到一个发黑的伤口。 “毒草带回来了吗?” 楚将离从袋子里倒出一株带血的草。 月见眯着眼仔细端详,“红霜叶,死不了,可解。” 楚将离对月见莫名生出一股敌意,月见对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那柄利刃在火上烤得滚烫,往他的伤口狠狠一划,楚将离发出一声惨叫。 他看着南星:“我好痛,你要陪着我!” 月见冷着脸撕开一块布料,干净利落捆住楚将离的手臂上端,把楚将离按在墙壁,压低声音:“解毒时苦闷血腥,阿南今日身体不适,待你毒气散发进了他身子怎么办?你怎能忍心让他在这里?” 楚将离可怜兮兮地,南星只能说:“没关系,我在这里……” 月见转头,那火光像是在他眸子里,他的眼睛看着南星,声音轻了些:“解毒时楚兄也不可分心,你在这里恐怕……” 楚将离不知道月见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也怕毒气到了南星的身体,不想冒这个险,只能乖觉道:“你去一旁休息,不要过来。”而后他又直直望着南星,“我把你的药全部采好了,马不停蹄的采好了。” 南星知道楚将离希望他能赞扬他一二,便说:“你很厉害。” 楚将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夸奖,当下十分开心,便说:“你快去休息,别管我了,我身体好,一会儿便好了。” 南星去了里边的干草床上休息,外头的火堆旁只剩下月见和楚将离两人。 月见的面容俊美冰冷,他在的脸在摇曳的火光里明暗不定。 “待会我弄副药,吃了以后你会浑身不能动弹,天亮后便能好了。” 楚将离有些怀疑,但也是开玩笑说:“你不会给我吃什么毒.药吧?” 月见笑:“怎么可能,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阿南交代?” 不一会儿月见便弄出一副药给楚将离吃了,一刻钟后,楚将离感受到浑身麻木不能动弹,他张口,竟觉喉咙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月见道:“你放心,这是正常的。” 他冰冷地站在楚将离身旁,俯身将他扛起,把他扔进了另外一个分洞里。 …… 月见再次回到南星身边时,南星已经是难受地发出细微呻.吟,他自己已是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但因难以启齿,不得不要紧牙关。 他撑着不适问:“怎么样?” 月见坐在草垫上,“没事了,他今晚睡一觉,明日便能好些,倒是你……”他伸手摸了摸南星的脸颊和耳垂,“怎么这么烫?” 月见的手指修长冰凉,他触碰南星时,南星几乎舒服到战栗,抽了一口气,那只手从他的脸颊抚摸上耳畔,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他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暧昧喘息。 连他自己都被这声喘息惊到了,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月见俯身贴近他,明知故问:“捂住嘴做什么?阿南乖,把手给我,我帮你把脉。” 南星捂着嘴摇头,一双水润的漂亮眼睛迷离朦胧,无辜又饱含媚意,像是含着一汪泉水,他身上的香味愈发浓烈,连月见都有些要失控。 但他理智依旧尚存,往后的每一次这一夜南星都要和他这样度过,这一次他一定要开好头。 他的指间覆上了南星的脉搏,他先是蹙眉,而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南星被他这个惊讶的表情刺激到了,他知道月见能从脉搏探查人的身体情况,月见一定知道了他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如此淫.荡下流的身体,在这样苦寒恶劣的野外,还有人为他采药中毒动弹不得,可他却躲在角落里毫无预兆地发.情了。 还是是神仙般高洁的月见面前。 像月见这样的人,口中谈的是剑道诗词,心中是圣贤君子,在他面前的任何淫.态都是亵渎。 南星的长睫晃动,那汪泉水便从美丽的眼眶里流落,月见见他竟然哭了,也有些慌张,连忙把南星的双手捂在手心,哄道:“没事的没事的……你别哭……” 南星这一刻害怕极了,他害怕是自己上次被男人侵犯了所以才变成这样,更害怕变得和自己的母亲一样。 他的声音微弱细小,哽咽惊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身体……真是下流!” 下流到月见靠近就起了反应。 月见抚摸他的头发,他的心狂跳,一遍遍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别这么说自己,不是你的错……” 南星崩溃一般小声哭了起来:“可是后面已经湿了……” 月见的心就像被战鼓一遍遍敲响,狂乱地跳动,他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安慰南星了,南星这么惊慌无措、如此崩溃自责、这样可怜无辜,但是他心底却无法遏制地生出残忍的狂念!南星的每一句话本该是被同情、被爱惜、被安抚,但是他却忍不住让南星说出更多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已是哑到不行,已是无法压抑的想亲吻南星,但他仍旧用仅存的理智,像个正人君子般说:“没事的,你别怕,交给我好吗?” 没想到南星却摇了摇头,月见再次语气坚定地说:“我会和你成亲,我会负责,我会对你好……” “我不想玷污你……”他微喘着,气音暧昧,“忍到明天……让阿离来……” 哈? 南星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吻上去,凶猛又粗暴,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一刻月见的理智全没了。 他居然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在这种时候、用这样勾引人的语气,这样等着被人侵入的姿态,说要等着另一个男人! 如果楚将离在这里,听见南星这么说,一定会像野兽一样把南星给办了! 说什么玷污?他是圣人吗?他没有七情六欲吗? 他今天一定会让南星知道他的七情六欲,他的欲海滔天! 这天晚上月见完全失控,他心里住着一头野兽,平日里被铁链牢牢拴住,今日出了牢笼凶猛贪婪地捕杀猎物。 一开始南星总是捂住嘴,如何欢乐苦痛,他都是紧紧咬住牙关。 月见心里的滔天嫉妒快要吞没他了,他知道南星是顾及楚将离。 楚将离就在旁边,只要南星叫出声来,楚将离一定能听见。 但是他偏偏想让楚将离听见,他残忍地按住南星的手,嘴上是温柔地说:“阿南,没关系的,喊出来也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可是他动作却毫不留情,双手被按住的南星再也无法捂住嘴,就算要紧牙关也止不住声音,整个山洞里都是他的声音,他无法抑制、无法抵抗、又无比的动情,每一个气音都能把人炸。 月见发疯一般与他翻云覆雨,又一遍又一遍低声安抚,重复的将他占有,宣誓主权。 看吧,他是我的,你只能不能动弹的躺在另一个寒冷的山洞里,咬牙切齿听着我怎么占有他,他只是我的,你不可染指。 这场情.事几乎到了天明才渐渐偃旗息鼓,月见没有再出现上次一样的状况昏迷,而是分外精神抖擞。 他抱着昏迷的南星去温泉清洗,他清洗的动作温柔细致,洗着洗着差点又动了情,但南星已是昏迷不醒,月见也不忍心再让他受苦。 清洗完毕又是温和擦拭,把南星弄得干干爽爽,又给他穿上柔软烘热的衣服,好好包裹盖着狐裘。 他抱着南星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他垂眸看着南星的睡颜心情极佳,抚摸着南星的长发,又时不时亲吻南星的脸颊额头,像是怎么亲近都不够一般,爱得不行。 他把被子烘烤得暖乎乎的,把南星好好裹在被子里,抱着被子开心开心地笑了一会儿。 但是过一会儿他还是出了被窝为南星寻找食物。 今日的食物必须清淡松软,他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出去之前他突然想起来楚将离,便去瞧了一眼。 楚将离居然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解开了吗?姐妹们我来啦! 感谢在2021-01-0806:00:00~2021-01-0912:3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eics、霄华ヽ(^0^)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雀西5瓶;缺玉成玦4瓶;寿遥·罗门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你是我的药39 “不见了?” 南星睡足了起来,月见端上食物后才得知楚将离失踪这个消息。 楚将离怎么会不见? 他认真看了月见一眼,月见的表情十分正常。 要不是南星看见楚将离的红线依旧存在,他都要怀疑楚将离已经被月见搞死了。 毕竟他在这些天全方位挑拨离间,而月见也不像表面这样的君子,这月见戏也特别多,搞得他也很累。 昨天晚上月见和楚将离单独在一起时做了什么? 这么短的时间能把人藏在哪里?楚将离中毒应该也是行动不便。 不过这个山洞的分洞很多。 南星想起来看一下,没想到他随便动一下,隐秘之处一阵刺疼,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月见连忙去扶他:“你别动,要去哪里我抱你过去,昨天晚上都怪我……” 南星听他提起昨晚,脑海里不由出现了那些香艳画面,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月见温柔地摸了摸他微红的耳垂,“你是想去找楚兄?我已经把洞穴里每个角落都找遍了,不知有何遗漏,我带你再去找一遍。” “唉……?!” 南星还没反应,月见已是俯身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南星慌乱地搂住他的脖子,“也、也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走。” 月见笑了起来:“你这样轻,我便是抱上几日也不会累,楚兄是你我的友人,我们一同去看看。” 月见带着南星把每一个分洞都找了遍,南星仔细观察,真是没有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有一些好像走出去的脚印,但又不像。 月见说:“红霜叶毒性不强,楚兄身体强壮,吃了些药,没准一会儿就好了,他兴许有事先回去了,楚兄武艺高强,你我不用担心。” 也许月见说的是,因为楚将离的红线还在,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但是总觉得月见隐瞒了什么。 转回去的时候又路过很近的一个分洞,南星扭头:“这个洞找过吗?” 月见:“最先进来就是这里,我方才没见什么痕迹,我们再去找一次?” 月见抱着南星走进那个分洞,那分洞炙热非常,好似底下涌动着岩浆,这个地方底下本是炙热的岩浆才会有温泉,这里估计离岩浆很近才会这么热。 “算了,他大概有事回去了。”南星有些不快,“有什么事也不告别,真是……” 月见轻笑:“可能是什么急事。” 他抱着南星轻快稳健地往前走,临走时他回头看来眼这个分洞。 他心想:楚兄,这也不能怪我,这是命,我会为你祈福,祈求你下辈子安康富贵一世无忧。 楚将离就在这个洞消失的,今日月见找人时,楚将离的痕迹就在这里终止,而且这个洞里边有一块塌陷了,月见冒险过去看了一眼,见下方是滚烫的岩浆。 楚将离掉下去还会有命? 他只是想让楚将离不出声的在旁边乖乖待着,他也做好了第二日面对楚将离的准备,也不知道楚将离怎么做到的,竟然随便动弹了,而且倒霉地掉下了岩浆。 月见当时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绝对不能让南星知道楚将离死了! 他不想每每都被死人比下去,而且昨晚南星和他颠鸾倒凤,而另一边,楚将离却死了,如果南星知道该多么自责?或者是迁怒是他的错,楚将离将会成了横在两人之间一辈子也不能拔除的毒刺。 他有条不紊的处理痕迹,也尽职尽责地把楚将离掉下去的那个洞封死填平,而后他还抓了只鸡好好烤熟,在这个洞口祭拜了一番,最后是细致的为南星准备膳食。 他也曾把楚将离当做好友,好友意外身亡他是十分遗憾,不过他要照顾南星,还是得振作起来。 他心想:楚兄,往后我会好好照顾阿南,他跟着我会平安喜乐,与我白头偕老,你在泉下安息吧。 药已经全部采好,这地方离岩浆很近,并不是久留之地,南星修养几日,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跟着月见去了心剑山庄。 此次去心剑山庄,他有一个任务,就是为养父拿到一件藏心剑山庄的绝密宝物——传国玉玺。 …… 心剑山庄位于江南的中心地界青山城内,乃是在富饶繁华之处开辟出一块习武的僻静之地。 心剑山庄不仅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冷家在江南富商之中也数一数二,月见带着南星从正门进入,紧接着就去拜见他师父、也就是心剑山庄庄主冷上秋。 月见为南星做足了面子,无论是进门、安置、还是拜会,都给人一种非他不可的感觉。 南星见到冷上秋的时候,冷月心也在一旁,冷上秋是个样貌平平中年男人,如果不是冷月心稍微与他有些神似,难以想象他能生出这么个美貌娇女,他的妻子想必是位极为美貌的女子,但月见告诉南星,冷月心的母亲盛氏早已仙逝,而且当年也有些不能为人提及的的事,所以多数人唤她做盛夫人,不作冷夫人,只是在心剑山庄,她是唤作冷夫人。 “是何出身、年岁几何、父母何在,家中亲友可是良人?”冷上秋高坐主位,“月见,你是心剑山庄能撑起门面的弟子,我等对你有望,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心剑山庄,做什么事,三思后行!” 月见跪在堂下,对着自己的师父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坚定道:“阿南身世清白,与弟子年岁相当,弟子对他知根知底,他是温良贤德之人,弟子与他早已私定终身,望师父成全!” 冷上秋眯着眼看南星,道:“既是你的良人,那为何见着为师不跪!” 南星直直站在冷上秋面前,不跪也不行礼,心剑山庄和决明宫多有仇怨,南星对这老贼十分厌恶,要他跪? 月见道:“阿南身子不好,前几日还是生病,弟子求师父体谅。”月见跪在地上摸住南星的手,有些心疼道,“手很是冰冷……” 一旁的冷月心早就心中不爽利,见着这一幕浑身都要冒烟了,“他既是身子子不好,成天病歪歪的,又不能拿剑、又不能陪师兄行侠仗义,怎么能陪师兄长久,他如此病弱,万一……” 冷月心话没说完便看见月见微微转头看她,昏暗处眼神无比冰冷,她心里一咯噔,徒生出一丝惧怕。 南星也微微偏头看冷月心,冷月心龇牙咧嘴:“看什么看!” 南星温和笑道:“小生见小师妹乃是天仙之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由多看了一眼,还望小师妹不要见怪。” 冷月心这张脸,总觉得和谁有些相似。 冷月心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她正是爱慕美貌少年郎的年纪,南星恐怕是她见过的最为好看的人,比她的曾经以为的世上最好看的师兄月见还要好看几分,被一个如此俊美的男人夸赞,她既满足又得意,同时又是牙痒痒的。 “你、你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会喜欢你!”对了,这人可是她的情敌,把她爱慕多年的师兄给抢走了,绝对不能给他好脸色! 冷上秋道:“心儿,不要胡闹,他是客,别让人笑话了我们心剑山庄的待客之道。” 他这话是不承认南星,只认他是客。 “长途跋涉,路途遥远,月见,你先带人下去安置,其余事以后再议。” 月见本来想把南星安置在自己身边,但是到了心剑山庄又不好让南星和自己住一间房,他的房间周围都是其他子弟,心剑山庄有规矩,南星既然是客,就只能住客房。 月见把南星安置在离自己最近的一间上等客房,样样是精细为他备好。 月见是冷上秋极为看重的一名弟子,他回了心剑山庄也不是闲着,每日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他一处理完公务就来见南星。 几乎每日早中晚用膳两人都是一起,他每每上街还会给南星带上许多小玩意,有时是诗词话本,有时是笔墨,也有买些发带玉簪。 月见也懂得极多,天南地北,人文美食,几乎是无所不知,在有限的时间内,竟也教了南星丹青,让他入了门。 南星磕磕碰碰,用了五六个晚上画了月见的人像,坏了好多宣纸,终于有了一张像模像样的画像,他在烛光下细细观摩线条,这是他第一次画的月见的人像,每一笔每一划都是跃然纸上的喜爱与情感,他对这张画像喜爱至极,打算打上蜡裱好送给月见。 突然,门窗一动,南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慌忙将这张画像藏在了桌底下。 来的果然是羽涅。 羽涅站在昏暗的烛光下,神情冷漠:“你最近玩得很开心啊,怎么?不打算回决明宫了?” 南星低着头,“怎么会……孩儿正在查玉玺的下落!请义父放心!” 羽涅说:“最迟下月十五,我要拿到玉玺。” “是!” 一个眨眼,羽涅已经不见了踪影,南星确定他远离了才松了一口气。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从桌子底下拿出那张画像,他放在烛光下一看,不知是什么时候,有一滴蜡滴在了画像上! 正好是月见的眼下。 宛如一滴洁白凝固的泪,让这张充满爱意的画像,竟生出了一丝悲意。 南星轻轻地将白蜡扣掉,但月见眼下的的蜡油泪痕仍然无法祛除。 他花了五六日,本是要送给月见的礼物,就这么废了。 当真可惜。 南星将这张画像瞧了又瞧,终是舍不得扔掉,只好好卷起,放进了前几日月见带回来的一个漂亮的画匣子里收好。 后几日,他也没有时间再画一张。 养父的命令在即,他要查玉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很快要开始虐了,急转直下那种…月见要慢慢坏掉了。 姐妹们做好准备啊! 感谢在2021-01-0800:32:55~2021-01-0922:5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eics、霄华ヽ(^0^)、46340293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拂30瓶;2412984620瓶;活蹦乱跳的猴面雀、乜也10瓶;雀西、桃红柳绿5瓶;缺玉成玦4瓶;寿遥·罗门3瓶;suei、岚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你是我的药40 南星已经把心剑山庄格局探查得七七八八,心剑山庄分为主宅院和武院,主宅住的都是冷家人,武院是心剑山庄的弟子们的住所,一般弟子无要事都不会进入主宅。 冷上秋膝下一儿一女,长子冷腾入朝为将,乃是镇国公手下一名得力副将,女儿冷月心养在家中,万千宠爱长大。 南星只在夜晚稍微探查了一下主宅,他的眼睛在夜晚几乎是看不见的,只在心里记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还得白日进去。 月见时常在冷家主宅办事,冷家乃是知名富商,许多生意往来,冷上秋看重月见,将手下许多生意交给月见处理。 南星打着找月见的名号想进去看看,没想到遭了冷家家奴为难。 家奴拦着门不让他进去,也不帮通报月见,说是进去通报,来的却是不认识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态度极好,帮忙为南星引路,说是带他去见月见,没想到却越走越偏,到了个没人的地,便态度轻佻拦着他不让走了。 南星眉头微皱,觉得这人可能要找死。 反正这地方没人,杀了也无人知晓。 那人乃是冷家管家儿子,平日里喜欢跟着大少爷冷腾厮混,学了一身毛病,掌管一众下人,心剑山庄弟子也对他态度很好,渐渐觉得自己是个主子,那日见南星跟着月见入门见庄主,偶然惊鸿一瞥,便想这个美人想得魂不守舍,如今恰巧碰见他懵懵懂懂的来找月见,又是手无寸铁体弱之态,心中邪念横生,想轻薄于他。 南星没工夫听他一堆臭话,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少有人来往,更隐蔽处好像有个废井,正适合抛尸,于是连忙往那边跑。 那人见他慌不择路往更偏的地方跑,心中愈加兴奋,连忙去追,但没走多远便被人抓起来锤了一巴掌,他定睛一看,竟见是大小姐冷月心! 南星缓了脚步,见到冷月心来了,就知道这臭玩意今天死不了了。 冷月心生气道:“要不是我听护卫说你来了,多了个心眼,指不定今日怎么样了!你怎么这么没有防备!” 南星道:“冷家乃是鼎鼎大名正道门楣,南某很是信任……” 这种臭玩意用得着防备? 冷月心听他这么说,真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冷家乃是正大大户,竟然出了这样下作的事,家里的下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客人起了贼心,即使这个人是她讨厌的人,却也是客人,怎么能忍? 冷月心立刻把气撒那人身上,她狠狠打了他两巴掌:“你这臭玩意,看我不打死你!来人,把人拖下去,狠狠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打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人喊冤:“冤枉啊大小姐!” 冷月心根本不听,那人又喊:“小的是大少爷的人!要打也得是大少爷打啊小姐!” 冷月心气得要命:“哥哥的人就打不得了?拖下去!” 把人拖了下去,她才带着南星去见月见,她一方面心虚于在冷家让师兄的人差点出事,一方面又想着这人是她情敌,她怎如此大度带着人去见自己爱慕之人,她可真是美貌善良又识大体。 月见见到南星竟然来找他,当下开心极了。 冷月心怕南星在月见面前说他们冷家不好,于是自己把事情小心翼翼说了一遍。 “那家奴在哪?”月见道。 冷月心猝不及防瞥见月见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觉得师兄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在、在后院,正在打板子!” 月见把南星安置好,跟着冷月心去了后院,冷月心以为月见是要去训一训那家奴,没想到他竟亲手帮人打起了板子,只打了五板子,人已经凉透了。 月见的脖颈脸侧沾了些猩红血沫,在他那张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格外显眼,他淡淡垂下长睫,“抱歉,心中气愤,不免下手重了些,我会去向师父领罚。” “没、没事!我去和爹说,是这奴才该死!”冷月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莫名其妙汗毛竖起,在某一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位从小爱慕的师兄像一头怪物。 刚刚其实第一板子,她已经看见了鲜血横流,那人应该没气了,但是月见又狠狠地打了好几板子,几乎是把人的尸体打烂。 且这家奴是他哥的人,冷腾向来和师兄不对付,但是师兄总是忍让,没想到这次竟然下手这么狠。 “师、师兄?” “嗯?”月见从怀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他蹲在清泉边细致地擦拭脸上沾的血,他抬起头,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小师妹,帮我看看还有哪里没擦干净?” 冷月心吞了口唾沫,“耳朵,还有耳朵上有两个印子。” 月见细细的把耳朵擦了一遍,脸上又是干干净净,他轻轻地温和的笑:“没有了吧?可不能让阿南看见这些脏东西,怪吓人的。” …… 月见回来时,南星正坐在月见处理公务的凳子上看他的字。月见从南星的身后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贴着他耳朵:“我写得好不好呀?” 南星慌乱道:“我就随便看看。” 月见笑:“随便看得这么认真?”他垂头,发丝从他的肩头滑落,神色温柔,“怎么想起来找我?” 南星嘟囔:“只是有点无聊。” 月见心底像是有一片柔软的海,南星的耳垂透出微红,稍微一触碰,他的心软成一团。 南星嘴上不说,但是他知道。 “是不是想我了?” “才不是。” 月见笑笑,他像个高洁君子般站在书架旁,他突然伸手把南星拖起,将他按在书架后的暗柱上。 南星吓得轻呼了一声,他被月见托得高高的,双腿不着地,“你干什么?” 月见呼吸有些重,他仰头瞧着南星,“我想抱抱你,把你抱得高高的。” 南星想说他两句,但他张口,话已经说不出来,只看见月见浑身沐浴在明朗的日光下,神仙般的好看,他长睫颤动,眼睛就像在发光,南星只听见他轻轻道:“我好喜欢你呀。” 南星的心脏宛如遭了一个重击,狂乱地跳动,他浑身都是麻麻地酥痒,跟喝醉了似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心脏跳着跳着跳得太快了,似乎又有些疼。 南星的背脊迟钝地弓下,轻轻地抱住了月见的整个脑袋,他抿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月见以为他特意来找他的,其实他不过是利用他勘察整个冷家宅院。 月见温柔地笑:“北安那边出了些事,我向师父请命去处理,若是处理得好,师父便同意为我们俩……阿南,我回来便娶你。” 南星的心重重一顿:“去多久?” 南星记得北安可是有个魔教头子,也是决明宫的对头,北安的魔教可是和决明宫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他们和正道有深仇大恨,凡是落到他们手里的正道,连个全尸都没有。 月见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说不准。” 南星心下一狠:“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他跟着一起去,想必能快些回来,到时候取玉玺也来得及。 月见笑了起来:“好。” …… 当日月见带着南星在冷家宅院逛了逛,他怕南星因为不熟悉冷家的路再出什么事,他介绍得方方面面,连一些不能去的暗角也说了。 南星对冷家的结构有了一个细致的了解。 “不过往后我们也不住冷家,我已经相中了一个宅院准备买下来,那院子有一棵大桃树,房间、院落也大,往后我们种些花草,我们还做个大书室,弄个漂亮的点心铺子,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从小在冷家长大,但终究不是他的家,他的人,稍不留意就要被个肮脏的下人欺辱。 他这一刻终于明白不是冷家的主子,只是心剑山庄的弟子,他再怎么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却终究不是。 但是他也不是孤苦无倚,不是独身一人。 他有阿南。 很快就有自己的家。 此时此刻两人已经去往北安的路上,一人一匹马,在林荫小路上,斑驳的日光洒落在两人的眉间发尾,微风和煦,南星既放松又舒服,他听着月见说着那些美好地未来,眼睛不自觉地带着笑。 月见把两人的衣服行李都背上,南星两手空空,他想了想,带上那个装着月见的画的画匣子,月见问他是什么,南星只笑笑说随意画的。 月见说,北安有心剑山庄的人,到时候他去执行任务,南星就在那里等他。 南星仰头望着碧绿的树冠,几乎要把什么决明宫、什么玉玺都抛在了脑后。 月见温柔又细致,几乎很少让南星不舒服,和他在一起,就算是不说话,也是舒服自在。就像这一次,明明是去执行任务,因为月见总是温柔的笑着,南星放松得就如去游山玩水浪迹天涯。 就像嗅着自由地风。 路赶得很急,南星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远门,他像一只笼中的鸟被困了许久,他以为世上只有决明宫那方寸之地,可江湖却这么大。 他萌生了一种不想回去的念头。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念头,但那日,南星和月见到达了北安,这个念头落实了。 南星在人多的地方戴上一顶幂篱,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北安乃是商贸之地,街道热闹非凡,月见紧紧跟在南星身后,他的右手牵着南星的左手,南星记得那天月见的手很温暖。 但是突然间,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他的眼前有一名女子坠了楼。 南星心中狂跳,他快速跑了过去,匆忙地想要接住她、抓住她,但那名陌生的女子就直直的摔死在他面前。 鲜血四溅,南星洁白的素衣像开了一朵艳丽的花,他浑身冰冷。 他跑过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那是一座花楼,欢笑的宾客、卖笑的女子,但那个人在哭,他身体像不听使唤般想要救她。 尖叫声炸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月见慌忙抱住他,“怎么了阿南,你怎么突然跑过去?不怕!我们不看。” 南星像是没听见似的,脸色白得像纸,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滩鲜红的血。 月见连忙捂住他的眼睛,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没有救到人不是你的错,你跑得那么快,你尽力了。” 他心里想,幸好阿南没把人接住,要不然那人得砸到阿南。 月见带着南星订了间客栈,要了间上房,南星愣愣地坐在塌上,月见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南星的手冰冷,怎么搓都不热,他又让小二打了热水,烧多些热水洗澡。 “我娘出身青楼。” 月见顿了半晌,他从来没有问过南星的父母,他知道南星的出身必然没那么好所以不问,这是第一次南星主动告诉他,他守在一旁,握着南星的手,认真听。 “她被人抛弃戏弄,后来发了疯,我年幼时跟在她身边,她好像随时会死一般,后来终于有一天,一个强盗杀了她,她从高高的楼上坠下,就像今天那样,我当时……”南星摸了摸床榻,“就在这样的床底下藏着,亲眼看见。” 月见就像亲眼所见年幼的南星如何惊慌绝望一般,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他抱着南星,轻轻抚摸他的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以后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会好好爱你,不会让你疼、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南星的面容在烛光下无比美丽,又脆弱易逝,他微微仰头,琉璃般的眼睛里是细碎的光,他喃喃道:“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富家少爷,无忧无虑活到老死,你说好不好笑?” 月见轻轻摸住他的脸颊,他的眼神里满是爱意和怜惜,“往后你就是我的少爷,我会让你无忧无虑,我们一起白头偕老,好不好?” 南星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笑意:“你说话要算话。” 他突然下定了决心做好了准备,拿到玉玺之后,他也不做决明宫宫主了,他想和月见在一起,就像这样,云游江湖也好,在院子里读书写字也罢,总之就想和他在一起。他再也不想回决明宫、回到那个鸟笼子里。 南星道:“你说话要算话,要不然……” “要不然干嘛?”月见笑着和他打闹,“你打我骂我挖我心肝?” “要不然……”南星愣了一下,他突然想不出“要不然”的后果,他武功这么高,月见若是敢负他,他可以随便怎么报复。 月见哈哈和他笑闹:“逗你的哈哈!不会有‘要不然’,我若是负你,我便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 南星以为北安的事很快就能解决,没想到那魔头难除,南星在暗地里帮忙也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月见也受了伤,几乎是一个半月两人才回青山。 已经过了和义父约定拿到玉玺的时间,但是南星绝对不会丢下受伤的月见不管,他也做好了接受义父惩罚的准备。 没想到义父再次来找他时并没有责罚他,只说:“此事可再宽限一月,心剑山庄高手如云,机关重重,拿到玉玺确实不易,我派一名高手协助与你。” “是佛耳吗?” 南星第一时间想到了佛耳。 羽涅冷笑道:“不是佛耳,佛耳已经叛变,此子武艺极高凶狠异常,乃是大患,你若是见到,不要犹豫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呀! 感谢在2021-01-0922:53:59~2021-01-1022:3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气气气气气啊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0瓶;橙子5瓶;寿遥·罗门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你是我的药41 南星没想到义父说的高手协助竟然是朝辞夕。 月见拿了功劳回来,跪在厅堂想让冷上秋兑现承诺成全他和南星的婚事,冷上秋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让他继续跪,不说同意也没说不让。 南星在月见的房里等他,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人回来,便先去小厨房做了些点心,他端着点心出来时听见有人谈话。 男人说:“月见那傻瓜居然还在和我父亲拗,真想不通怎么为了个决明宫的小宠弄到这步田地,还说非要娶那男人!放在我妹妹那样的名门闺秀不喜,非要挑那些狐媚下贱胚子,此子根本成不了大器!” 南星听他话语,已经知道此人十有八九是冷月心的哥哥冷腾,据说冷腾入朝为将,少有回来。 南星又听见另一人笑:“冷腾兄为个废物生什么气,冷姑娘貌若天仙,那废物实在是配不上她!” 南星一愣,已经听出了这声音,居然是朝辞夕,朝辞夕怎么和冷腾认识? 冷腾道:“世子殿下有所不知,我妹妹从小就心系那废物,我这个做哥哥的想替她出头……” “谁!”朝辞夕眉目一冷,剑已经劈了过来,南星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那剑锋罡气瞬间掀翻了南星手上的瓷盘,一盘子新出炉的点心掉在了地上。 待看清人时朝辞夕也是愣了愣。 “怎么了世子?可是有刺客……” 冷藤眼皮一跳,瞧见屋檐下站着的手足无措的南星。 午后阳光里的尘埃像细碎的星辰,一席素衣的美人在光晕里好看得不真实,冷腾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收起了剑,将手收在袖袍里擦了擦,像个名士般供手:“方才吓到公子了,敢问公子……” 心剑山庄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大美人? 南星冷笑:“我是阿南,方才公子正谈论我夫君月见。” 冷腾眉目一挑,再瞧南星时已经不是方才的态度,哟,这还没成婚,居然叫起来夫君!这美人居然就是那废物死活要娶的人?据说曾是决明宫的小宠,瞧这精怪天仙般模样难怪能把月见迷得神魂颠倒,而且在决明宫那般吃人的地方活了那么久,想必是极为受那魔头宠爱,定然也是有一身狐媚子的本领。 冷腾有些轻佻的笑了起来:“在下冷腾,是冷家长子。” 他心想:虽说这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他如此貌美,纳了也不亏,月见那废物不是从小就样样把他比下去吗?他若是把月见的心上人占有收服作为一名宠侍,他一定大吃一惊吧哈哈!谁让那废物让他妹妹伤心!那废物还赶着和他作对,前几日竟然杀了他一名亲信,他一定要他尝尝挖心肝般的痛! 冷腾打定主意,准备回头去求父亲把这人赏给自己,这样既可以让妹妹少了个情敌,又能让月见受挫,真是两全其美之法。 冷腾意味深长的看了南星一眼,便跟着朝辞夕离去。 南星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满身杀意,告诉自己别冲动,冲动会给月见添麻烦,这些贱人迟早要死。 他低头看见自己辛苦做出来的点心滚满了脏兮兮的灰尘,他蹲下去,把点心全部捡了起来。 他将点心带进自己的房间,用个盘子装好,十分细致的把点心摆好。 “掉在了地上的贱物你也捡?果然是被男人迷了心智。” 南星冷着眼转过身,瞧见朝辞夕翻过他窗台,进了房间。 朝辞夕把门窗关好,抱着剑朝南星走了过来,他盯着南星的脸瞧了许久,最终是一声讽笑:“小时候便长着一张坑害男人的脸,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越发像个吃人的妖物,难怪之前戴着个面具,原来是怕你到处害人啊!” 南星冷哼:“别说废话!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认识冷腾?” 朝辞夕:“我母亲是当朝五公主,父亲是南国公,我是正儿八经的世子郡王,冷腾在朝廷当官,他巴结我,我当然认识。我来做什么?尊主没和你说?” 南星一愣,难怪朝辞夕当初在决明宫抗敌也要蒙着脸,原来是怕人知道,难道朝辞夕是来协助他取玉玺的? 朝辞夕冷笑:“这些天你玩得很快活啊,尊主的话都不放在心上,怎么着动心了?” 南星说:“你管好你自己!” 朝辞夕笑:“冷家我都摸得七七八八了,那玉玺十有八九放在千机阁,但是冷家的千机阁机关重重,得怎么去拿?那月见端着冷家的商道,也掌控机关,你和他这样好,从他手里拿出个机关图应该不在话下吧?” 要从月见手里拿机关图吗?南星其实早就已经摸到了些门路,也知道月见的职责,但是真的要从月见手里拿吗? 南星皱眉:“我知道,你不必多事,这件事你别插手。” 朝辞夕摊手:“我懒得管你,不过既然尊主让我来帮你,若是有事你便稍信去城里一家卖甜食的店面里,那店面叫红葫芦,我收到信会帮你……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冷腾现在不要杀,他还有用。” 南星笑:“好好的我杀他做什么?” 朝辞夕冷冷盯着他:“我还不了解你?他看上你了,他要是找你你能忍得住手?但我告诉你,这里是冷家不是决明宫,你犯了事没人替你兜着!那冷腾身有军功,最近带着要务,他要是死了,不要说冷家,朝廷都要找你麻烦!你好自为之!” 南星笑道:“我怎么会不知轻重,我不会给义父添麻烦的。” 不过他要是惹我就不要怪我。 朝辞夕说:“拿到玉玺先通知我,由我交给尊主。其他没什么事了,我这几日都在冷家,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 他说完转身就走,南星喊道:“且慢。” 朝辞夕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南星笑着朝他招手:“你过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朝辞夕怔怔站住,南星很少对他笑,南星从小就是个美人,笑起来又甜又软,像个小姑娘,如今长大了,笑着招手更像个勾人的妖精。 “什么东西?” 南星道:“你过来看看这个,这个……” 朝辞夕没什么防备走了过去取瞧南星说的什么好东西,不曾想南星突然发力,伸手便掐着他脖子将他按在地上。 南星狠狠按着他脖子,迅速打了他两巴掌,然后拿着那盘滚了尘土的脏点心狠狠地往他嘴里塞! “你这贱种居然敢打翻我的盘子浪费我的点心!你给我吃、吃下去!”南星掐着朝辞夕的命脉,像个疯子般朝朝辞夕嘴里塞点心,南星先下手拿住他的命脉,朝辞夕怕南星一时失手把他杀了,不敢和他正面较量,咬牙切齿的吃了嘴脏点心。 南星畅快地笑:“装模作样的贱种居然想爬在的头上下令!那日你可是一脚把我踹了出去,很想让我死吧?可我偏偏活着哈哈哈哈!想让我倒霉?你死了这条心!我会让你更倒霉!” 朝辞夕被打了几巴掌,寻了个空隙摆脱了南星,他武功和南星不相上下,南星最近被吸了不少功力,他功力比南星深,但是南星是个疯子,屋外有人,他现在不想跟疯子计较。 朝辞夕摸住脖子离他远了些,指着南星放狠话:“你给我等着、你马上要倒霉了!别让你落在我手里,我整不死你!” 他说完便赶紧从窗户翻了出去,撑在墙角吐了一嘴血,转头便看见冷腾似笑非笑看着他。 冷腾笑道:“没想到世子殿下也有这样的喜好?” 朝辞夕愣了愣:“什么喜好?” 冷腾啧啧道:“没想到那小宠看着文文弱弱竟是这样凶辣,居然敢这么对世子!”冷腾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讨好道,“世子若是想要他,下官可以帮你想个法子,保证让那美人服服帖帖跟着您。” 朝辞夕这才恍然,这厮一脑子屎居然以为他看上了南星,但是看他这个短命相,又喜欢作死,南星那疯子要是看见没准这短命鬼活不过今晚,于是他道:“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不要乱动他。” “啊?”冷腾惊讶的看着朝辞夕,心说世子殿下虽说一表人才英俊非凡,可这才进去多久?居然已经……唉,这样的身子还要占着那大美人,真是可惜。 可世子的东西他不敢抢。 …… 月见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他跪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回来时便闻到糕点的香味,阿南竟是做了一桌子的糕点。 他吃上一两块,连胃都是暖和的,他笑道:“师父同意我们婚事了。” “真的?” “真的!” 师父并没有同意他们的婚事,只是他方才突然下定的决心,他可以离开心剑山庄,可以带着阿南浪迹天涯,他不用问任何人的意见。 月见说:“不过不久我便有个任务出去,回来时便与你成婚。” 心剑山庄乃是他武学恩师,教养他多年,有还不尽的恩情,他临走时为心剑山庄办好最后一件事,也算是稍稍还了滴水。 南星问:“什么任务,我和你一起去!” 月见道:“不是什么危险之事,你安心待在家里。” 是北安的魔头死了,最近起了新秀,冷上秋本来想和他置气,但为了除后患,还是派他去办妥此事,这次结伴的师兄弟众多,不好带上南星。 南星点头:“那便好。” 月见不在的日子也许能更好办事。 月见眼皮微动,看着南星:“你今日可是碰见过什么人?” 南星心中一跳,几乎以为月见发现了什么,他顿了顿,才说:“碰见了冷家长子,还有个男人打翻了我的点心。” 月见握了握拳,果然。 今日冷腾说南国公世子看上了阿南,冷腾还求师父把人赐给那世子,真是可恶。 原来不过是碰了个面,便招人觊觎,明明是他的人,他当着江湖豪杰的面也是说过,他办妥了事拿着功劳求师父同意,竟是比不上一个世子仅仅见上一面说了句看上,师父却是左右摇摆,也有想让他把阿南让给那世子的意思。 他勤勤恳恳忠于心剑山庄,多年来也是行侠仗义,却比不过强权。 可笑。 可恰恰是这样世故的俗事,偏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才是他想要离开心剑山庄,带着阿南远离江湖的真正理由。 月见怕南星又碰见那世子,便总是将他带在身边,连办公也是带上他,直到朝辞夕走了,月见才放松了些。 南星跟着月见几番试探巡查,竟真的找到了机关图。 有一半的钥匙在月见手里,月见总是随身携带,那日月见去北安,临别时南星主动抱了他一下。 月见高兴得不得了,与他说了许多话才不舍离去,他也拜托一位已经成婚的武艺高强的师姐帮忙照看南星,这次放心去了北安。 南星望着月见远离的背影,他低头张开一只手,瞧见手心里是一把银白的钥匙。 南星有又摸了十来日,居然在冷月心的闺房里找到了另一把钥匙。 他仔细研究了机关图,记下地形方位,挑了个晴朗的好日子拿玉玺。 “咔嚓”一声,机关盒开了,里面放着一尊玉玺。 南星将那玉玺包好藏在怀里,转身便看见佛耳站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下章高能! 感谢在2021-01-1019:37:12~2021-01-1213:1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万腰之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气气气气气啊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你是我的药42 “给我。” 佛耳站在巨大的门柱下,南星的眼睛在夜晚很不好,他拿着一颗夜明珠,光芒一晃,照出了佛耳些微轮廓。 他的脸在莹白的光芒里锐利冰冷,眉骨鼻侧的阴影遮挡住他的眼睛,他劲瘦高大,像极了黑夜里蛰伏的猛兽。 南星看见是佛耳,本来是往前走了两步,但他猛然想起了义父所说的“佛耳叛变”,又退了两步。 如果佛耳叛变,怎么可能放过他,他对他那么不好。 佛耳朝南星逼近,气势骇人。 南星连忙说:“佛耳!我让你守的决明宫怎么样了!” 他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佛耳还认他这个主子。 佛耳脚步顿住,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仿佛泛出了光,他伸手:“玉玺给我,主子。” 南星心都凉了。 在南星的认知里,佛耳是一条被拴了铁链的猛兽,当南星拿着铁链的时候,佛耳是狗,但是一旦铁链没了,牵绳人在野兽的眼里只是必会啃食的食物。 现在绳子没了。 南星把玉玺藏在怀里,他从袖袍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阴沉地问:“你要抢我的东西吗?你要背叛我吗佛耳!” “主子。”佛耳说,“那东西不是你该拿的,会要了你的命。” 南星拿着刀,锋利的刀尖直指佛耳,冷笑:“是你要我的命吧!你让我疼也让我冷,更想让我死!不过这里是心剑山庄,在机关重重的密室,稍有不慎就会招人来,你有自信一招杀我吗!” 佛耳在黑暗里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音,他的声音有些冷又有些轻:“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啊……” 南星拿着刀的手有些发颤,“我不想这么看你、也不想和你起冲突!你这么多年都管着我都陪着我,我反抗你也对你不好,但是你也时常让我痛苦!便是恨也是扯平了!我不欠你的!佛耳,你让我把玉玺给义父,我不再是你主子、也不是决明宫宫主!你放过我!我交了玉玺后就什么也不要了!我和月见远走高飞,我不碍事也不碍眼,决明宫还是什么东西全部都给你,你放过我!” 南星话还没说完,佛耳就像一头奔腾的猛兽,已经飞速向他逼近!南星几乎十成的内力都用上了,他不想死,他故意动了机关,机关一动,外面的人就知道密室有人闯入。 南星出了门口已经见到几个心剑山庄的高手。 他趁着夜色和记忆图从间隙里飞速逃离,南星回头一望,心剑山庄的几个人正巧拦住了佛耳。 “什么人!竟敢擅闯心剑山庄!” 南星稍稍松了口气,但他还未飞奔几丈,他的脸突然一热,竟是沾到了几滴飞溅过来的热血! 他睁大双眼回头一望,只见方才几名高手已经鲜血四溅,死在了地上! 不过刹那,几名高手已没了气息。 “贼人夜袭——” 锣鼓骤然响起,冷家的高手不断赶来援助,南星慌忙逃跑,佛耳在心剑山庄大开杀戒。 南星想,他可能疯了,竟是只身一人进冷家屠杀众多高手,不怕死一般的疯。 那些人的命在他眼里宛如是草芥。 “快、快去请家主!快去请掌门!是佛耳、决明宫的佛耳来了——” 南星的心狂跳,他将怀里的玉玺又布包好死死捆在怀里,身后的惨叫声连绵不绝,整个心剑山庄都被照亮了,无数心剑山庄的弟子连绵不绝的赶往冷家宅院援助。 南星的眼睛在明亮的火光里看景物渐渐清晰,但依旧是朦朦胧胧的,凑近了才瞧得清脸,人人都是匆忙,他紧紧揣着玉玺打算逃离。 “死了好多人!人手不够啊!” “月见师兄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今晚回来吗?” “方才传来讯息,已经快马加鞭,不到百里路程了!” 南星的步伐渐缓,他回头看见远去的、前仆后继的心剑山庄的弟子,惨叫声从来没有停过。 佛耳仅一人之力守住了决明宫,当时江湖上众多英豪集结、更有佛王庙的人协助都没有过他这一关,月见在他手里撑不过三招。 月见对心剑山庄忠心耿耿,回来后怎会旁观?一定和这些飞蛾扑火的弟子一样吧。 南星心下一横,决定回去。 他像众多前去援助的弟子一般前往,他寻了间不打眼的房间躲起来,他眼睛不好但耳力极佳,听声音便知冷家惨状。 惨叫声连绵不绝,不一会儿又小了些声音。 有人喊道:“家主来了!大少爷带兵来了!” 冷腾暴怒:“佛耳!今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佛耳冷道:“凭你?” “对!就是我!你这狗贼难道忘了从心剑山庄怎么爬出去的吗?” 南星微愣,佛耳难道和心剑山庄有过节? 佛耳怒道:“我要你死!” 这时冷上秋出声了。 南星知道,冷上秋也是一名高手,武功在他之上,但冷上秋洗手多年,功力也不知深浅,也不知是不是佛耳对手。 冷上秋怒喝:“竖子!我看在你娘的份上,当年饶你一命!你竟恩将仇报!” 佛耳冷冷喝:“恩?你冷家抢我生母、灭我满门!你说是恩?那今日我便告诉你什么是恩!老贼!今日是你死期!” 南星稍稍放了心,佛耳原来是和冷家有仇,他今日是来报仇,应该不关月见和他什么事。 遇上此事能避则避,是时见情况不妙,带着月见逃跑便是。 他又想,冷家竟是灭了佛耳满门,这样大的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大约是许久之前的事,那时佛耳也应该是年幼,要不然也不会跟着羽涅。 羽涅是收养了许多孤儿,据说比他大的许多孩子,都是从极其惨烈的厮杀中生存下来的。 为的就是有一日能手刃仇敌。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事。 在南星眼里,冷家上下的确该死。 又是一阵打斗声,心剑山庄的高手齐齐出列,几番打斗,冷腾突然一声惨叫:“爹!” 这时,南星躲着我的屋子突然被人打开,他竟不知道这房子还有个后门。 只看见冷月心提着剑慌忙赶赴战场,南星往前快走一步,连忙点住了她的穴位。 冷月心大怒:“你居然会武功!你是不是和那贼人一伙的?你们肯定是一伙的!快解开我穴位!我要去救我爹爹!” 南星又点了她哑穴位,拎着她把她藏在衣柜里,冷冷道,“想送死别从我面前经过,老实待着,否则死了我不管!” 冷月心唔唔两声,满怀恨意盯着南星。 南星不再管她,专心听着战场。 可能是冷上秋受了重伤,冷腾带着兵马和佛耳死磕,冷腾每一声都是愤怒。 “你竟敢伤我爹爹!今晚我必取你首级!” 佛耳冷冷道:“我不止要伤那老贼,我要取他狗命!” “你敢!”冷腾喊道,“断子绝孙的狗杂种!岂敢在我心剑山庄作威作福!” 冷腾吼道:“你这阉人该死!” 南星瞳孔微动。 冷腾疯了般大笑:“兄弟们不知道吧,决明宫大名鼎鼎的大堂主,江湖人闻风丧胆的佛耳大人,是个断子绝孙的阉人!”他狠狠的笑,“没什么可怕的,这杂种当年差点死在心剑山庄,被我一刀切掉了子孙根,狗一般的从这里爬出去!哈哈哈!杂种!你爹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吧!”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佛耳一动不动站着,他在火光中如一具失去了魂魄的人偶,漆黑的瞳孔里没有光,只有惊涛骇浪的杀意。 在渐渐安静的人声里,他的声音惊雷般响起,“一个也不准走。”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惨叫,之后再也没有听见冷腾的声音。 南星已知大事不妙,冷家上下几乎要被杀光,他听着声息从门口出去,他得出去,阻止月见进来。 他的指间刚刚碰到门扉,那门已经被推开,佛耳满身是血地走了进来。 他的背后是浓烟滚滚,是白昼一般的火光,他浑身都是血,每走一步都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别人的,如从血池里滚过一般,从地狱里扑泼过来的猩红的血。 他的眼睛背着光,在黑暗里看着南星,良久后听见他低哑的声音。 “你都听到了啊……” 南星惊恐地退后,“我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 他突然想起那时还在决明宫,那日朝辞夕来接手佛耳的位置,朝辞夕用唇语对着佛耳说了两个字,当时佛耳暴怒而起,扯出了朝辞夕的舌头,差点把人杀了。 现在想起,那两个字是多么清晰,他说——阉人。 还有更遥远的以前。 那时佛耳也是未及弱冠,刚刚跟着他不久,虽也是个沉默的闷人,但那时还会笑,也会雕刻些玩具哄他开心。但是不久后他犯了错,听说是被罚得很惨,回来时已经瘦得脱相。 此后南星再也没有见过他笑。 南星听见他轻轻的说:“你过来,主子。” 南星头皮发麻,浑身战栗,他眼睛睁得大大地,连嗓音都在发颤:“你别过来、别过来!你放过我——” 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往后门去逃,但他连门把都没摸到,佛耳已经站在了他想要抵达的门口。 南星咬着牙对他发起了攻击,他如今的内力不足总是力不从心,不过三四招就被制服。 佛耳握住他的双手手腕,将他抵在后门的门板上,南星挣扎着恐慌:“你放过我,我什么也没听到!玉玺给你,我不要了!” 晶莹的泪水从他眼眶滑落,如珍宝般从他瓷白的脸上滴下,佛耳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不杀你,你别害怕。” 南星如白玉般洁白无瑕的脸被抹上了一道鲜艳的血痕,他哽咽道:“那你放开我,玉玺我不要了,你让我走……” 佛耳低垂双眸:“我不杀你,但你要跟着我走。” 南星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我跟着你走,我做什么都可以!” 佛耳轻轻笑了一声:“什么也不要你做,你只要跟着我……不过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就一会儿。” 南星才想起今天已经是十三,过了子时便是十四,他已经感觉到很冷了,他牙齿打颤,问:“你要把人杀光吗……” 佛耳道:“该死的都死了,只剩一个人了。” 南星的心跳得快极了:“谁?” “月见。” 南星哑声:“他与你也无仇恨,放过他好不好?” 佛耳的声音又冷又轻:“可是他该死,他最该死,他会害死你的,星儿。” 佛耳说完便放开南星,南星慌忙抓住他的衣襟:“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要走吗?待会武林高手都要来了,再晚便走不了了!佛耳,我们走吧!” 佛耳的脸在橙色的火光里明灭,他道,“月见已经到了,我很快的,不用担心。” 南星连忙上前,但是佛耳在他的穴位上轻轻一点,他已经僵直在原地。 南星的眼里是汹涌的泪水,他哭道:“佛耳,玉玺在我怀里,咯得的好疼,我快疼死了!”他哑着声音祈求,“帮我拿一下好不好……我好疼……” 佛耳的眼眸在一片明黄的火里没有光,他沉默地走了过来,有些温柔的答应:“好。” 玉玺紧紧的捆在南星的怀里,他解开布条,从南星的怀里拿出玉玺。 然后他低头,看见南星一只修长雪白的的手,那手颤抖着拿着一把刀,一把插进他胸口的刀。 他抬头看见南星已是泪流满面。 南星哭道:“你不要逼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瑟瑟发抖哭唧唧,姐妹们早上好~(弱气) 下章高虐 感谢在2021-01-1208:15:30~2021-01-1306:0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尘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3瓶;25248495、洛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你是我的药43 南星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强行冲破佛耳点的穴道让他血脉几乎倒流,他已经受了内伤。 眼前的佛耳吐了口鲜血,他的手紧紧抓住南星,竟是强弩之末了南星也无法挣脱,南星哭道:“你放开我!” 屋外渐渐响起了人声。 “月见师兄来了,月见师兄终于回来了!” “佛耳进了那屋子里!” 南星连忙挣开佛耳,但是没走几步又被佛耳挟住,他胸口插了一把利刃,南星很清楚那个位置,已经伤及心脉。 但是南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劲,南星武功也不低,这种情况竟也无法挣脱。 佛耳按住南星的双手,将他搂在怀里,他的伤口在南星的挣扎和斗狠中血越流越多,他真如一个不知疼痛不会死的怪物一般,带着他飞掠出门,来到一片火光中。 南星在无数个火把中,无数个模糊的人影里看见了月见。 他风尘仆仆,拿着那把凌仙剑。 南星张口,他想喊月见一声,让他快跑,免得被垂死挣扎的佛耳发狠杀了,或是想看见月见慌张的神色,被偏爱一般的焦急寻找爱人。 可他从火光里精准无误的看清了月见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冰冷的眼睛,以至于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月见在漫天硝烟与火尘里,拿着那把凌仙剑,像初见时一模一样,锋利的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南星听见他高声呼喊,满怀恨意:“魔教魔头南星、及爪牙佛耳潜入心剑山庄杀人放火,犯下滔天大罪!众英雄随我捉拿贼人!” 啊,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啊。 不过是去了一趟北安,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也许他快马加鞭回来就是为了手刃他这个魔头。 他的噩梦里有过无数次被月见揭破身份的场景,这一次一如噩梦上演的那般,是毫无悬念的憎恨。 佛耳的血流了满身,他搂着南星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看吧……我说的没错,但我现在已经杀不了他,我带你走……” 和以往每一次抱着他去寒玉山洞般平稳,只是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一路上都是血,佛耳最终是精疲力尽带着南星躲在一片高大的树林里。 佛耳的身体渐渐冰冷,他靠在粗大的树干上,但是他的手依旧死死抓着南星。 他喘了一会儿气,手有些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南星看了许久才看清,竟是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 “这是我娘的玉佩,我娘叫盛蓉,他们称作盛夫人……你拿着玉佩去佛王庙,找弥空,让他保你……” “为什么……”南星的声音沙哑,“都这样了、是我杀了你……为什么要保我……” 撑着最后一口气带他离开,死了也为他想好了后路。 世上怎会有这种事。 佛耳轻轻笑了一下,这是南星今天见他第二次笑,从那年至今日,终于看到了他笑,这么沉默冰冷的人,笑起来竟格外温暖。 佛耳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那年我娘出走,我爹为了气她,便娶了我娘的庶妹作主母,随后从青楼赎了名女子作妾,那妾室带着个小孩……你也许太小不记事,我姓李,你儿时唤我作大哥……” 南星愣住了。 他小时候跟着母亲,曾有名富商纳他母亲作妾,那富商姓李,他依稀记得李家主母善妒,时常苛待于他,他母亲软弱怕事,从来不敢为他出头,但是李家有个哥哥待他很好。 李家大哥时常带他玩耍,也时常带许多玩具零食给他,常常帮他避开主母的刁难。 也是第一个保护他的人。 他小时候便想,假如能做个富家少爷,安稳无忧,上有父母兄长宠爱,如此渡过一生,便足以。 曾是他记忆里少有给予真心和温暖的大哥,是他无数个苦难日子里向往与回忆,竟然是日日守在他身边的佛耳。 而被灭了满门的竟是他儿时待过的李府。 “……我那时说想带着你去外婆家,不让姨娘欺负你,后来姨娘拿着此事大做文章把你母亲赶了出门……不久我便听说你娘先是疯了后来死了,你下落不明……我当时悔恨至极。后来却在决明宫见到了你……”佛耳紧紧握住南星的手,“我李家被冷上秋灭了满门……星儿,你是我弟弟,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 南星的泪水无意识的流落,他哽咽大吼:“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为什么总是狠心让我冷让我痛、让我泡那恶心的药浴、还逼着我看那些恶心的事!你想杀谁便杀谁、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你问过我吗!你总是不说也不告诉我,让我恐惧让我害怕,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吗!” 他又憎恨又恐惧,他好像是恨佛耳,恨他如榆木般的冷,恨他闭口不言,更恨他瞒着这样的秘密,而他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 但他又恐惧于佛耳鲜血流下的速度,恐惧于指间触碰到的冰冷。 “对不起……对不起星儿……我被骗了,被你义父骗了……他说……他说……”佛耳急急的喘气,紧紧抓住南星,“他说你有病……说月见是你的药……可谁知……正是相反……他骗得我好苦啊……”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不准死!”南星的眼睛睁地大大的,眼眶里的眼泪争先恐后出来,流落在佛耳脸上,一滴一滴顺着佛耳的血沉没,“你不能死!你不要死、你为什么总是吓我,你不能死……” 南星的声音渐小,他捧着佛耳的脸,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看着佛耳失去光芒的眼睛,呢喃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大哥……” 火光渐渐明亮起来,人声鼎沸,南星抱着佛耳的尸首,明黄的火光照亮他满面泪痕,他被数不尽的火把和看不清脸的人围在中心。 “抓到了!是大魔头南星!” “佛耳已死!太好了!” 他们兴奋欢呼,像是围猎怪兽的猎人,南星摸着佛耳渐渐冰冷的脸,就好像挡在他身前的大怪物死了,剩下小怪物孤零零的,终是等着猎人大卸八块。 南星撕开自己的袖袍,拧做一条绳,抽出他亲手刺在佛耳胸口的利刃,他将佛耳的尸首捆在自己的背上,拿着那柄沾满血的刀,站在众人围攻的中心。 用刀尖指着众人,凶狠大吼:“谁第一个来送死!” …… 这一天死了太多人。 佛耳在心剑山庄灭了冷家满门。 心剑山庄江湖上素有美名的月见少侠,召集众英雄豪杰围攻决明宫大魔头南星。 诸多英豪在这次围攻中第一次见到那名臭名昭著的魔头南星,那位传说中凶狠毒辣的魔头,竟是名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那位美人只拿着一把单薄的刀,背着佛耳高大的尸首,硬生生从重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人人都说决明宫只要没了佛耳,随便一个门派用些人马都能攻破,那决明宫宫主南星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摆设。 可没想到这位美貌的宫主成为了众多英豪的噩梦。 也曾有人见他美艳动人,想趁着此次围攻将他掳回去养做奴宠,但是铺天盖地的血泼洒过来,天空像下了一场血雨,漫山遍野的尸首堆积,他凶狠得像只恶鬼,所过之处无一生还。 南星凭着模糊的人影动态,只要有什么东西在动,他的刀就会过去。 众英豪几乎被吓破了胆子,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常。 “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他迷路了!快、快撤火把!” 周围迅速黑了下来,连路也看不见了,他往前跑了几步,竟撞到了一棵树,他踉跄退后,黑发全部都散乱下来,瘦弱又狼狈,似是强弩之末。 但人们靠近去抓他,他的刀刃一过,围上来的人全死了。 他连忙往前跑开,众人已经吓得力竭,竟然无人再敢靠近他。 早就到了十四了,南星体内的内力正在快速流失,他的全身都在尖叫着喊疼,但是他不能死,他不能这样轻易的死。 知晓他的过去、知道他所有不堪的佛耳,承载他孩童时所有的温柔与勇气、少年时所有的憎恨与怨恶的佛耳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了,尸体正在他的背上。 他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里说不定两个人都会被鞭尸、会被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会被挫骨扬灰。 就算是死也得体面的死。 他要往前走,他要离开,谁也不能阻拦。 “前面就是悬崖,他看不见,便让他自行跳崖罢了。” “兄弟们死太多了,别追了!” “怎么死法都是报仇,月见少侠,别追了!” 南星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遇见什么活物全部都杀了,他站在悬崖边,义无反顾的向前。 茫茫中突然是惊雷一般的,有人嘶声喊他的名字:“南星!” 橙黄的火光渐明,南星缓缓地回过头,他看见了月见,月见好像在慌张的喊着什么。 南星茫然冷漠地整了整背上的佛耳,然后干净利落转过身,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之前承诺过的,下章是佛耳的番外~ 我可以弱弱的说……佛耳的结局是那几个中最好的一个吗……瑟瑟发抖哭唧唧呜呜呜。 大家可能意难平,不过姐妹们别忘啦,这是快穿啦~ 啥也不说啦,给姐妹们一个软乎乎的抱抱,乖啦不是太痛,想想这是快穿,相信我会平衡好哒~再给个暖暖的抱抱~摸摸头! 感谢在2021-01-1223:55:48~2021-01-1323:0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十一塘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釜底抽薪10瓶;小乖、莫三岁萌萌的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佛耳番外 那是一个橙黄的秋日。 距离李氏被冷上秋灭门已然十年。 有个人叫羽涅,专门收养孤儿,恰逢李氏灭门他慌忙逃跑,被此人所救。 而后养在荒岛,与许多孩童厮杀,养蛊一般,活着出来的孩子才有资格报仇。 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了,他已然有足够硬的心肠麻木屠杀冷家全族,毫不手软。 那个秋日他正满十八,未及弱冠,却已是少有的少年高手,也如具杀人机器般能为羽涅做很多事。 那天羽涅和他说:“有个孩子我不方便带在身边,需要有个武艺高强又意志坚定的人保护,你去。” 佛耳冷漠点头。 他从前都做的是杀人的活,从没接到这样保护人的任务,但对于他来说保护人和杀人没什么区别,只要把对被保护的人有害的人全部杀光就可以了。 羽涅又提醒:“你保护他也是监督他,他是个坏孩子,不能惯着。” 他对羽涅的描述没有丝毫兴趣,好孩子坏孩子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要做的只是完成这个任务,提高武艺,然后将冷氏屠杀殆尽。 这是他第一次去决明宫。 他记得那日决明宫入目是满眼橙红的枫叶,像上天落下了一场橙红的雪,漫山遍野的飞舞。 他的长发缠上了一片枫叶,他听见下人在他耳边抱怨:“主子总是不乖,今日又到了泡药浴的日子,他偏偏又藏起来了,大人您别见怪,他总是藏起来。” 佛耳淡淡应着,沿着小路去寻人。 突然,他站在一颗巨大的枫树下,接下一片枫叶,他抬头一望,竟见到树上坐着一名精灵仙子般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雪白的衣衫,肩头、长发上落满了橙黄的枫叶,绯红的叶子在漫天飞舞,他似那枫树生出的精灵一般美丽动人。 佛耳大约知晓他是谁了,便问:“你怎么爬那么高?” 少年大约也是在上面许久下不来了,害怕得哭了起来,他带着哭腔问:“你是谁?” “我是佛耳。” 少年问:“你是武艺高强的护卫吗?” “我是。” 少年抽抽搭搭哭道:“佛耳哥哥,这里好高啊,你能不能飞上来带我下去?” 佛耳眼皮微动,说:“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少年哭道:“太高了,我不敢……” 佛耳固执的站着不动,他张开手,“你跳。” 少年哭着耍赖许久,大约明白无法撼动他,便鼓起勇气往下跳。 他像空中飞舞的任意一片枫叶般降落,是绯红天地间唯一的白色,张开双手,信任又害怕地降落在他怀里。 佛耳只记得那时自己被抱得很紧,他搂着他的脖子害怕得发着抖,以至于连他的手臂也忍不住弯曲拥抱他安稳。 仿佛是被无比需要,是这人唯一的倚靠。少年破涕为笑:“佛耳哥哥好厉害,真的接住我了。” 但是他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去泡药浴。 下人拿着根粗粝的绳索去捆他,佛耳皱眉,下人道:“主子总是不乖,不这样做他肯定不老实,上个月就有个人被他弄伤了。” 佛耳扔掉绳索,道:“我来。” 佛耳这次总算知道下人要捆住他的手脚,就连他也被抓了好几道,手臂咬了一大口,他还哭着喊着说要杀人。 但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又不叫了,那药浴不知是何,竟是让人疼到脸色苍白,他白如一张纸,虚弱到要沉浸在水里,佛耳担心他会死在里面,连忙把他抱了出来。 下人慌忙阻止,佛耳已经把人把回屋了。 放在床上擦了一会儿,竟见他皮肤渗出了猩红的血! 他连忙唤大夫,下人却习以为常,说是明日便好,不必看大夫。 佛耳守在他身边,总觉得他说不出的眼熟,他猛然一回忆,总是漫天的血海泼洒,但又往前美好的岁月里,好像有个软乎乎的小团子,总是躲在他身后。 他站起身来,连忙找来下人:“主子叫什么名字?” 下人不知道,只知道主子就是主子。 佛耳愣愣地看着他,第二日少年与下人说的一般睁开了眼,但他对他说的第一个字是“滚”。 佛耳问:“你叫什么名字?” “滚!” 佛耳看了他片刻,突然唤:“南星!” 少年爬起来对他凶道:“你知道还问!”他把头蒙在被子里,突然哭了起来,“我一见你便心生好感,原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是坏人!” 佛耳钢铁般的心突然软了一角,许久之前,孩童时代,他父亲纳了个妾室,妾室带着个小小的孩子,叫南星。 小南星总是跟着他玩,软乎乎奶声奶气地喊他“大哥”。 因为继母总是打压妾室,连带小南星也受苦,小南星总是在他这里寻求庇护,他那年也还小,但心里已经生出一种作为兄长的责任感。 后来南星母亲被继母赶了出去,再后来听说他母亲死了,南星下落不明。 他悔恨许久,没想到相隔多年,竟在决明宫再次见到了他。 而他家中遭了大难,南星已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 佛耳有些温柔的俯身,他轻轻戳了戳被子,唤道:“星儿,小主子,开个缝我给你看个东西。” 南星瓮声瓮气道:“我不看!”但又十分好奇,偷偷开了个缝隙,突然有个玩具钻进他被子里,他捧起一看,竟是一只摇头摆脑栩栩如生的鲁班小猫! 南星抱着小猫十分欣喜,也顾不得生气和哭,便拿着小猫自己在床上开始玩耍。 他今年十三岁,早已过了玩耍玩具的年纪,但他喜欢极了这些东西,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这些东西逗弄他玩,那些是万千宠爱、掌上明珠的少爷小姐才有资格得到东西,他从小只能看着、蹭着别人的玩。 佛耳笑道:“这是我做的,主子要是喜欢,我过几日又做只小狗给你玩。” 南星和小猫玩得十分兴起,便开心道:“那我算是原谅你了。” 此后佛耳偶尔给他做些小玩具哄他开心,南星渐渐地总是喜欢和他玩,而每每到了要泡药浴之时,佛耳已是于心不忍。 南星总是可怜兮兮的撒娇:“佛耳哥哥,泡进去真的疼死了,今日我要是泡,恐怕得死在里面。” 佛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泡药浴,但他不忍南星受苦,便帮着人作弊,南星每次都像逃过一劫般快乐,这样的共同作弊就像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南星更是依赖他,平日里要是没见着便到处找他要他陪自己玩。 直到有一天,南星生病了。 那年南星十四岁,病得凶猛,突然发起了高烧,药石无医,宫里的大夫匆匆给他看了,灌了许多药,未能治愈,佛耳没有办法,只能去求羽涅。 他知道羽涅是名极为厉害的医师。 羽涅摸住南星的脉象,眯着眼盯着佛耳:“这些时日他没泡药浴?” 佛耳愣了一瞬,羽涅勃然大怒:“你竟是如此玩忽职守!那药浴可是重中之重!” 佛耳连忙问:“那是不是治病的药物?可是我见他泡得很疼……” 羽涅冷笑:“你手里死了多少人,还怕他疼?我都说了他是个坏孩子,是不是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让你言听计从?呵呵!佛耳啊佛耳,你是要害死他啊!” 佛耳想问他是生什么病了,能不能治,或是如何补救,但他没机会说就被赶了出去。 此后大半年都没有机会在南星身边。 又两月,已是寒冬,佛耳跟着羽涅回决明宫,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南星。 这才见到南星与上次是天壤之别,他脸色白得像雪,总是在发抖,像只可怜兮兮寒冬里没有火炉的小猫,走两步便似要倒下一般。 他心中一抽,便听羽涅道:“要不是上次你惯着他不给他泡药浴,他何至于此?” 佛耳惊慌失色,哑声问:“可否医好?” 羽涅摇头叹道:“难啊,他已病入膏肓,如今只能寻找一名药人,我便每月让他好好泡药浴,再入寒玉山洞,如此可能要受些苦,但也能增长内力维持性命,能不能好,关键是药人。” 佛耳满脑子都是药人,晚上想瞧瞧看他一眼,竟见他不在,他寻了一会儿,却在后院看见了南星。 那后院养了些美貌男子,没想到夜里正在做苟且之事! 更甚的是有个人绑住南星的手脚,抓着他头颅要他看! 他心中血气沸腾,想都没想就把那人杀了。 羽涅赶来斥道:“你又做什么?” 佛耳咬牙:“那人该死!” 羽涅冷笑:“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让他荒废了许久药浴,他何至于此要看这些事?”羽涅微笑,“你知道药人如何渡药的吗?那药人得是一名男子,需与阿南交合才可……你如今便受不了,往后可是要他死?” 佛耳脑子一片空白,彻夜未眠一整晚,第二日便请命说自己监守南星。 羽涅笑道:“要看到他喜欢男人、对男人有反应为止,他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狠心。” 接连几日,佛耳都是带着南星看这些事,但南星除了害怕恐惧再无其他,羽涅便想了个法子,点了些助兴的香,为了给南星造成一种他喜欢男人的假象,如此长久便是根深蒂固。 那日南星也是不情愿,南星狠狠瞪着他:“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但是他看着看着,身体已是不太对劲,他软软地靠在椅子上,紧紧抓住把手,有些难受的呻.吟,,他又慌忙抓住佛耳的衣袍,带着哭腔:“我好难受,我好像生病了,佛耳哥哥……我好难受……” 佛耳靠近他,他已经贴在他怀里,佛耳连忙将他抱在塌上,他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受控制,他呼吸渐渐粗重,他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星儿是我弟弟,我把他当弟弟。 但是南星喘息着、不知所措的哭泣着,又好像在央求他帮他,那双眼睛似含在一汪春水,天真美丽,又媚意无边。 南星的手紧紧抓住他不让他走,口中不断的唤:“佛耳哥哥……” 他双眸一暗,猛然抱着他吻了上去。 他也不过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那真是如蜜糖一般般柔软甜蜜,浅尝辄止不能止渴,让人疼爱无以复加的美妙,但他不过刚吻上去便被人分开了。 “谁让你碰他的!” 羽涅赶了过来,这一次羽涅真的发怒了,他把佛耳拖下去重重责罚,不仅用了蛊虫,还让人没日没夜的鞭打。 他被打得还剩一口气,终于停了让他治伤。 这次修养了七八天才好。 刚刚能喘上一口气,羽涅又来了。 佛耳以为他又要被责罚,没想到这才羽涅却是和颜悦色。 “有个东西要人去拿。”羽涅笑道,“是一味药,能炼成药人的药。” 佛耳连忙说:“我去!” 羽涅道:“你还没问在哪里便接了?” “哪里?”佛耳问。 “心剑山庄。” 佛耳听见这个名字便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羽涅又说:“我知道你与心剑山庄有血海深仇,你虽武艺高强,但终究有些生嫩,心剑山庄高手如云,你恐怕……” 佛耳说:“我要去。” 羽涅道:“既然如此,便让你去。”他笑道,“此前不知道,原来阿南在李家也呆过一些时日,难怪你对他另眼相待,你若是拿到了那味药,也算是救了他的命,到时候找个愿意的人,可能可以炼成药人……” 佛耳一怔,忙说:“若是可以,我愿意当他的药人!” 羽涅道:“炼成药人受苦诸多,而且要男人,待你拿回了药我便看看你体质合不合适,若是合适……”他笑道,“你与他本有渊源,我看得出你十分喜爱阿南,他是我养子,我自然希望他好,若是他病治好了,我便将他给你,如何?” …… 这一次佛耳准备的格外细致,仔仔细细万分谨慎。 没想到他临走前,还见到了南星。 南星捧着他从前为他做的那只鲁班小猫,穿着厚厚的冬衣来找他,小脸雪白,鼻子冻得红红地,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小声道:“小猫快坏掉了,你帮我修一下。” 佛耳微微俯身,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温柔地说:“回来帮你修,好不好?” “你要去哪里?” 佛耳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出个小任务,我很快就回来。” 佛耳番外·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按时六点发啦~ 姐妹们晚安啦~ 第45章 你是我的药45 忽地一声惊呼,人群中奔出一匹汗血宝马。 那宝马横跨人群和刀尖,直直奔向悬崖,竟是纵身一掠,接住了踩空的南星,借着石壁的力道奔向了对面的断崖。 马背上有一个人。 是楚将离! 楚将离说:“我来了!我来救你了主子!” 南星伏在颠簸的马背上,他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只死死抱住马脖子,昏迷了过去。 …… 南星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北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边。 “佛耳的尸体已经安置好了,您不用担心,主子。”楚将离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过来,“主子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点东西。” 楚将离穿着一袭黑色华服,气质冷硬了不少,南星皱眉:“这是哪?” “这是北安玄冥教,我现在是玄冥教教主。” 北安玄冥教?几个月前不少被月见铲除了吗?楚将离怎么当了教主?这些时日楚将离到底去了哪里? 南星仔细端详他,楚将离的内力好像深厚了不少,连他也看不出深浅,也不知是有了什么离奇际遇。 但他此时没有空想其他事,他还要处理佛耳的后事。 李家被灭了门,他曾做过李家的儿子,算是佛耳唯一的亲人,便以兄长之礼将他安葬。 楚将离以前十分厌恶佛耳,但南星没想到佛耳死了他竟也是尽心为他安排后事,南星想要佛耳体面安葬,楚将离甚至拿出了玄冥教私藏已久的珍宝“千年冰玉”给佛耳陪葬,千年冰玉乃是难得的宝物,可保人尸身不腐,是极其名贵的陪葬之物。 南星跪在灵堂为佛耳守灵,楚将离安慰道:“逝者已矣,主子莫要太过伤心,免得伤了身子,你好好的,佛耳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他心里想,真是便宜那佛耳了,竟然死了留了全尸,还如此被好好安葬,更有南星为他守灵,怎么天底下的好事他都占全了?死了也令人膈应嫉妒! 但他还是得咬着牙好好送葬,万一有什么遗憾,岂不是更让南星惦记? 他已经不是那个横冲直撞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少年了,他在佛耳和月见手里吃了太多的亏。 南星道:“你先回屋休息吧,今夜是第七夜,我为他守最后一夜。” 楚将离非常贴心地在屋子里烧了炭,时不时让下人换热茶,也十分乖觉地退下。 灵堂里只留南星一个人,他跪在蒲团上烧纸,燃起的火光映照他冷淡的神情,他淡淡道:“这是你的命,别跟着我,你该去投胎。” 佛耳的魂魄茫茫然地站在南星的对面,他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反复低吟:“我被骗了星儿……对不起星儿……” 他看见佛耳命运的线全部断裂,本来是比南星还要细微短暂的命运,本该早就死去的人,因为南星活到了现在才死去。 南星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线和佛耳的线曾有交集,南星的目标是把自己的线变成红色,这是命运之子的标志,他的人生必须是清晰明白、逻辑通顺,他要知道这交集的缘由才冒险让佛耳活到现在。 佛耳命中应死于他之手,一次是楚将离嫁祸佛耳放走月见之时,一次是南星第一次被月见享用之后,那次南星特意拖到了朝辞夕来,才合理的让佛耳活了下来,否则佛耳该顺理成章被他打死。 这次总算是发挥了最大的价值才让他死,他的命运的线也没办法续了。 南星安静的烧纸:“是我欠你的命,作为交换,我会让你来世安乐富贵,做个平常的普通人。” 他杀戮深重,按照轮回定理,应该来世做畜生,南星要用些能量才能让他做个人。 “星儿……星儿……” 那魂魄也与他一样跪着,跪在他面前,用手去触碰他,痴傻一般的念着:“星儿……你怎么没有心啊……” 南星眼皮一跳,唤道:“a7!” A7接受到南星的意念,立刻伸出触手捕捉到了佛耳的魂魄,但那魂魄忽然光芒大盛,似乎要逃脱,A7增加力度捕捞,待光芒散去后竟然只剩下一片指甲大小的灵魂碎片。 南星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竟然是灵魂碎片?拥有如此完整的意识,支撑着一个如此强悍的肉.体,竟然只是一块指甲大小的灵魂碎片?这是什么怪物的灵魂碎片? “立刻封锁这块灵魂碎片,A7扫描完毕了吗?” A7:“建议宿主此时不要执行扫描命令,A7初步扫描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深入扫描消耗能量过大。” 南星道:“先冷冻封锁,不要让他逃脱,等我拿到这个世界全部能量,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怪物。”南星眼眸微眯,“我看谁敢在我面前玩花样!” …… 安葬了佛耳,南星也病了,陆陆续续病了快一个月才好起来。 这期间楚将离无微不至的照料,他如今虽是玄冥教教主,但依旧叫南星主子。 “灵雪山一别,我虽受了些苦,但也有一番奇遇,机缘巧合接手了玄冥教。” 楚将离将别离后寥寥概括,只淡淡说了几句,但他却十分郑重其事的向玄冥教众人介绍了南星。 楚将离说:“决明宫没了但我们还有玄冥教,主子在哪里,哪里就是东山,主子去哪里我都跟着,我的下人也是你的下人,他们都听你的。” 但是南星不再需要他暖床。 南星每天夜里都独自入睡,被窝里冷得像寒冰,楚将离为了不让他那么冷,每天晚上先将南星的被窝送上暖暖的内力烘热,他夜里也起来两三次悄悄为他暖被窝。 南星说:“你不需要这样。” 楚将离笑道:“我是纯阳之体,我生来便是为主子而存在。” 他心里想:您不知道吧,我是纯阳之体,你是纯阴之体,我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日十四,南星冷得难受,外表看不出来,他现在越来越怕冷,内力也流失得越来越快,他缩在塌上,用棉袄狐裘裹着,楚将离一直守在他身边为他供暖。 突然有属下来报:“报告教主!心剑山庄带了高手围在玄冥教门口!心剑山庄的新庄主说要见您!” 楚将离一直在观察南星的反应,他看见南星听见“心剑山庄”四个字,眼睛动了一下。 楚将离冷笑:“区区小派竟敢到我玄冥教耀武扬威!他不是要见本座吗?那就开门让他进来!我要他死无全尸!” 他说完,又笑着和南星说:“主子,那些人都是我们的仇敌,那日竟是不长眼想要杀你,我今日便教训他们一顿,我在房里放个屏障,你在塌上暖暖的躺在,看那些跳梁小丑怎么被我收拾,也好让你出气!” 屏障放好,屋里也烧了炭,楚将离在外面等待心剑山庄的人,让南星在里面听着,如垂帘听政一般。 但是没想到,心剑山庄的新庄主竟是月见。 楚将离高坐主位,眯着眼看着来人,“别来无恙啊,月见兄!没想到心剑山庄的新庄主是你?恭喜恭喜!” 他又是认真听屏幕里面南星的反应,里面也没有什么声音。 跟随月见来的还有两名心剑山庄的长老,冷家被灭门之时两位武功极高的长老恰巧不在,才让心剑山庄遭了大难,就连来帮忙的江湖豪杰都死伤惨重,心剑山庄此次安抚死者,几乎把家底掏空。 冷家没了,心剑山庄就是个空壳,竟是一夜之间落魄了。 月见脸色白得像条孤魂,玄冥教让他们站着,楚将离懒懒的喝了杯茶,学着南星以往那样的态度,让沉默和不安折磨他们的心。 月见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长老先说话了。 长老武功高底气足:“听说那魔头南星在你这里,交出来!” 楚将离笑:“新庄主不说话,下人倒是说话了,难道这是心剑山庄的新规矩?”他看着月见,“月见兄,你倒是说句话呀,可别说是找我来叙旧?” 长老有些不满,皱眉:“月见!” 月见这才说:“我这次来是想向楚兄要一个人。” “谁?” 月见抿唇:“决明宫宫主,南星。” 楚将离讽笑:“你要他做什么?” 月见握了握拳,最终咬着牙说:“他与佛耳在我心剑山庄杀人放火,与我有血海深仇!我自然、自然是要带他回去。” “哈哈哈哈!与你有血海深仇,和我有什么关系?”楚将离把玩手里的茶杯,“难道你不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吗?他是我主子、是我最敬爱的人,我怎么会给你?” 月见声音哑哑的:“你不是说……他对你不好,将来有一天他要是落到你手里……” 楚将离冷声:“胡说八道!我怎会说这种话?” 他的确说过这种话,当时可是信誓旦旦,准备拿先南星开刀扬名立万然后在江湖上一鸣惊人。 那段时间的记忆和行为他恨不得回去抽死自己。 “他可是我主子!”楚将离慢悠悠地笑,盯着月见,“月见兄……你也是见过,我是对主子言听计从的……” “你明明是说……” “我说什么?月见兄怎么好像跟我很熟似的?我不过是在决明宫见过你几次。”楚将离狭长的眼皮上挑,微笑,“我白日里要练功,晚上一整晚要为主子暖床,哪里有空和你说话?” 月见瞳孔骤然张大,“你、说、什、么!” 楚将离轻飘飘道:“主子的命令我怎敢不从啊……我每天夜里都睡在主子身边,他怕冷,我暖和……”他笑道,“我们夜夜是同床共枕,我唯命是从。” 楚将离一边说一边听屋里的动静,南星好像轻咳了一声,他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月见的脸色白得像纸。 楚将离的声音又冷了起来:“要不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突然攻打决明宫!我现在还和主子在决明宫好好的!” 月见笔直地站在那里,他语调冰冷:“决明宫作恶多端,南星、佛耳一干人等乃是首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与我心剑山庄有深仇大恨!楚将离,你若是还要为虎作伥,别怪我不客气!” 长老帮腔:“拿了那南星,要千刀万剐,倒挂城门三天三夜,血肉掉落干净也不解我等心头之恨!” 月见眼眸动了动。 楚将离咬着牙笑:“月见兄,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我可是听说,你和我主子有一段旧情,你怎舍得?” 月见指间微抖,他抿唇冷声:“不过是贼人狡诈骗了我中计,利用我偷取心剑山庄宝物,害的冷氏被灭门,我若是将他抓到,必然、必然……” 楚将离没等他说完话已是冷笑起来。 接着他突然拔刀,一声令下玄冥教的几名高手全部进来了,一名长老被瞬间杀死,血铺了满堂。 “楚将离!你敢!”月见拔剑立刻与楚将离缠斗,但不过三四招便被楚将离狠狠踩在脚底。 楚将离狠狠笑道:“没用的废物,你以为没了主子偏袒我会怕你?” “怎么会……?”月见吐了口血。 怎么会,楚将离怎么会突然这么强?他明明也是和他不相上下,不过是短短几月,竟是武功深不可测! “怎么会?”楚将离掐着他脖子,眼底是滔天的恨意,他嘴上却在笑,“月见兄,灵雪山上的岩浆,实在在太热了。” 月见眼眸睁大,楚将离轻声道,“我骨头都快化了,可是掉下来洞被人封死了,我爬呀爬,怎么也爬不上来,后来,我终于爬上来了,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哈哈哈哈……月见兄,这可真是拜你所赐,我才有的今日啊!” 月见又吐了口血,楚将离盯着他,见他如此狼狈也是肤白如玉俊美无双,吐了血非但不减风采,反倒更添几分颜色。 难怪把南星迷得要死还要活。 不过是有一张脸,不过是个小白脸,竟得了如此多的偏爱! 竟让南星死去活来!这么一个伪君子、害得他像鬼一样的伪君子!竟凭着一张脸成了南星的心头血! 楚将离恨得咬牙切齿,他冷冷地笑了起来:“月见兄可真是玉面无双啊,难怪……” 他说着拿刀在月见右边脸上狠狠一划 楚将离在惨叫声里神经质般的大笑起来,他低声道:“这下你,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接下来要进入那种阶段,称为火葬场蓄力阶段。 这个阶段,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会出现各种嗯……小.黑.屋啊、跑来跑去啊、狗血淋头修罗场之类的情节,希望不要戳到大家的雷点啦~么么哒~给大家比心心! 第46章 你是我的药46 细密的疼痛在月见脸上如针刺般蔓延,惨烈的剧痛几乎让他呕血。 这样的怪异的剧痛让他察觉到了不寻常,刀上有剧毒。 脸上的血倒流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被沾满毒液的血一点一点的覆盖,万千虫蚁啃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叫,他知道楚将离在大笑,他的脖子被掐住,身体被按住,无法动弹。 为什么这么弱?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弱小如一只蝼蚁。 他瞪大眼睛看着,脸上的血慢慢地覆盖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跟来的长老身首分离倒在地上,鲜血沾到了他的脸上。 他没由来想起了那日他跪在厅堂求师父同意他和南星婚事的那天,那天有一个人,好像是个世子,冷腾不过是说了一句世子对南星感兴趣,师父就已经动摇了想要将南星送给世子。 这就是强权。 他睁眼看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楚将离,那放肆畅快的笑,如玩弄掌中蚂蚱。 这就是强大。 而自己呢?便要死在这强大手中吗? 突然间,如惊雷般,他听见了一道声音。 “放了他。” 是南星!是南星的声音!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知是仇怨,还是什么力量,竟支撑他开始挣扎! 他就如一只不认命的蚂蚱,在人掌中不断的跳! 突然间,里面的人又说话了。 “别死在这儿,脏了地。” 就好像一双大手突然将他的力气抽干,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就好像那日他在悬崖边慌张的喊着南星的名字,南星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无爱也无恨,空洞得让人害怕。 然后他看见他往前踏了一步,这一瞬间,天塌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起过他,想过另一种可能。 想过他高声喊着捉贼只是给其他人听的。 他只是想问一问他,为什么,是不是真的。 你在我身边是不是只是为了玉玺。 以及,你有没有爱过我。 可是现在。 他看见楚将离听话的放开了他。 “是!主子!”楚将离露出明朗的笑意,对着屏障道,“杀了两名正道,给主子稍微解了气,还有个没死的废物,我便让人扔出去。” “扔。” 他听到非常冷淡的音。 月见突然笑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言听计从。 可笑的是他还以为有什么误会,还以为有什么苦衷,还想顶着唾骂保住他。 真的一点也不爱他,冷冷淡淡地,似正邪不两立,而他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 看着他被欺辱,冷眼旁观。 他的心比石头还硬。 真想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些浓情蜜意,海誓山盟,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难道不过是逢场作戏! 但他没有任何机会问出口了。 最后是像死狗一般被扔了出去。 楚将离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是为了气我,气我当初放你走……现在他气消了。” 他笑着吐了口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不好笑吗。 他啊。 等在外面的人丝毫不避讳的议论。 “果然冷家父子死了心剑山庄便垮了。” “往日看着是个才俊,谁知道如此不堪大任。” “听说那魔头还是他招惹进来的!要死要活想跟人成亲!冷大侠死的时候定然悔死招了这么个无用眼瞎的废物!” “当真令人嘘唏……” 月见回到心剑山庄,他坐在庄主的位置上。 关着门,仰着头,日光从他身上一点一点的散去,夜幕降临。 黑暗笼罩在他身上,他脸上的血都干了,眼眶外都是干涸的血迹。 脸色苍白,像只厉鬼。 他张了张口,哑声道:“前辈,能治好我脸上的伤吗?” 黑暗中好像有人说了什么。 “上次你说的武功,我想学。” …… 楚将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细致的熏了香,这才重新进了南星的房。 他撤了屏障,关上门,又蹲在南星跟前用内力暖被窝。 但他手还没有触碰到南星,便挨了一巴掌。 今日南星没有内力,手劲软绵绵的,楚将离不痛不痒,笑:“主子,我哪里做错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为南星的被窝输送内力,“那些伤你的坏人都不在了,刚刚主子还没解气?” “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楚将离的笑容渐渐消失,“什么?” 南星冷冷盯着他,“告诉他我的身份?” “他从北安回来,听说是去解决一个北安魔教新起,他回来就知道我是南星,是不是你!” 南星坐了起来,“你还说了什么?” 楚将离仰头笑了两声,红着眼睛问:“难不成主子还念着他?” 他蹲在南星的跟前,握住南星的双肩,盯着南星的眼睛,“主子刚刚没有听他说什么吗?说与你有深仇大恨,也要将你千刀万剐!这样你都念着,那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活下来的?那混账给我下毒!让我不得动弹!然后我就从一个洞里掉了下去,那里都是岩浆!”楚将离眼睛睁地大大的,按住南星的肩膀,将他按到在塌上,他咬着牙,声音却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掉下去吗?” “因为你,因为你主子!”他哑着声音道,“我听见你在叫……你知道是怎么叫的吗?……那声音我一辈子都没听过!销魂蚀骨啊!在牵我的魂、挖我的心……就在我不远……和另一个男人!” “我愤怒!我生气!我强行冲破那毒性,我想要制止、我想要喊出声!可是我……我用尽了力气,只不过翻了个身,打了个滚,甚至是掉下了下面的岩浆!” 那真是比死还痛苦绝望,他不敢碰的人,他犹豫着讨好着卑微的补偿和祈求原谅的人,就这样被人肆无忌惮的侵犯,他几乎能想象那个场景,南星那么漂亮,那男人肯定是将他全身都吻遍了,他哭着喘息着那样动情,那男人肯定是怎么要都要不够。 南星的脸上被滴了几滴热泪,楚将离声音沙哑,“中央有块平坦的陆地,四周是海一样的岩浆,我快要被烤熟了……我想尽办法往上爬,但是月见又把洞给封死了!哈哈!主子啊主子,那个人不过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楚将离捧住南星的脸,擦干他脸上被自己滴的泪水,“他用尽了手段,不过是想独占你,你还没发现吗?” 他住了嘴,他想等等南星回应,回应一下他所受的苦,碰碰他的脸摸摸他的头也好,或者是问上一两句“你有没有疼啊”,假使不是问他,也该痛骂月见那贱人两句。 可是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脸色苍白的躺在哪里,微微皱着眉。 楚将离的心一点点变凉,终于冷冷的笑了起来:“你该不会,还对他旧情难忘吧?” 他再怎么在月见面前炫耀和南星的亲密,再怎么自我欺瞒南星在乎他,还是会在南星面前被戳穿。 他不过是只可随意丢弃的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甚至连被呼的资格都没有。 他吸了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觉得自己在南星面前哭是多么可笑。 他坐在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南星,他突然笑了起来:“现在佛耳死了,主子身边也只有我了,若主子离开我,世上再也没有人心甘情愿任由你驱使。” 南星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锐利的盯着他,他残忍的笑了起来:“主子该不会还在对自己养父和月见抱有希望吧?”他从被窝里抓住南星的手,强硬的把那只手握在手心,视南星的挣扎为无物。 南星冷声:“楚将离!你干什么?” 楚将离装聋作哑,自顾自的把南星的手放在手心嗅了嗅,“好香啊……”神情似有些痴迷,但他随后又补充,“药香。” “主子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他看着窝在被窝里的人,怕冷,像是离了暖炉会死一般的脆弱,也漂亮,漂亮得让人想占有想宠爱,但只是这样单单看着,没人能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恨、多硬、多冷,他折磨起人来毫不手软。 可这么一个狠心的人,竟是被人玩得团团转,如今被人欺瞒在鼓里还寄希望于算计他的人,他嗤笑,“主子怎么这么可怜,又可悲。” “你说什么?”南星从被窝里爬起来,不顾外面的冷爬起来,他久病不愈,起来的一瞬间眼前有些发黑,但又精准无误的抓住楚将离的衣襟,狠狠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楚将离,你是不是也想背叛我!” 楚将离摇头失笑:“主子知道自己是纯阴之体吗?”楚将离的眼睛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知道纯阴之体是做成药人的极佳吗?知道药人可治百病吗?那主子知道怎么炼成药人吗?” 南星脸色霎时间白得像纸,他太冷了,身体抖了起来,连眼珠子都在颤动。 楚将离咬着牙:“听说是将那药人受尽折磨,主子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月要泡药浴、要进那寒玉山洞吗!难道真是为了你好?”楚将离抓住南星的手臂,“你醒醒吧!你那养父是豺狼虎豹,他养着你是为了给月见当药人!你以为月见为什么甜言蜜语与你颠鸾倒凤,他是是为了吸你的药!吸你的功力!你看看自己的功力还有从前几分?” “你住口!”南星眼睛红红的,“你在哪里听的这些胡言乱语!竟是编起来哄骗于我!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是什么恶毒心思!是不是佛耳也被你们这些人骗了才发疯了,你们、你们这些人,是不是早就布局害我!” 楚将离大笑起来,竟是不敢相信:“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自我欺瞒,是真是假,你心里不知道吗?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骗你的是你那贱狗一般的养父和月见!” 南星的身子摇摇欲坠,他真是太冷了,冷得发抖,连心都被冻僵了,可怕的记忆,对的上细节的记忆,铺天盖地的袭来。 “而我怎会与他们一样骗你。”楚将离又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安抚一般抚摸他颤抖的双肩和冰冷的背脊,手指穿过他的长发,高挺的鼻梁蹭在他耳垂冰凉的长发,眼眸缓缓垂下,“你从来不认真看我,也不想去了解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我是那么的,深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星期六了,希望今天也是快乐的一天! 感谢在2021-01-1420:12:28~2021-01-1623:4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红尘、万腰之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kkj3个;秃头歌女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kkj11瓶;三柒10瓶;$3瓶;寿遥·罗门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你是我的药47 “你、说、什、么?” 南星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竟是使力将楚将离推开了。 这一刻楚将离的心都凉透了,他看见了南星的眼睛,心里恐怕早有了答案,但是他准备如此之久的话,不说清楚怎能甘心? 他直视南星的眼睛,口齿清晰,郑重其事,一字一句:“我说我喜欢你,我爱着你,像恋人那样的爱,像妻子和丈夫之间的爱慕。”他微微蹲下身,祈求一般,“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他几乎是反反复复确认了自己的心,他在灵雪山上,在岩浆的中心咬着牙活下去的时候,南星几乎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当时他想了太多太多,他想,我要是活着出来,我一定要狠狠地占有他,我要让他的哭喊、抽泣和动情全部都因为我,我要覆盖他身上其他男人的痕迹,我得成为他的唯一。 可他出来了,武功比南星高了这么多,却好像什么也没改变。 他在心里狠狠许下的妄想,在现实里不那么行得通。 “不可以!不可能!”南星有些愤怒的呵斥,“楚将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反反复复怀疑确认!”他又急急的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我就像佛耳那样陪在你身边……你怎么对佛耳的,也可以怎么对我。” 你可以驱使我、打骂我,但是必须给我奖赏,就像你给佛耳的那样。 南星深深吸了口气,静静片刻,道:“明日我武功回复,我就走。” “为什么!”楚将离眼睛红红地,“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而已!” “阿离。”南星是声音轻轻地,“你是我徒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我怎会允许这样扭曲感情存在?” “哈哈!”楚将离突然笑了,“扭曲?徒弟?你不过比我大个几岁罢了!月见和我一般年纪,他可以我就不可以?你又说徒弟?主子!你不是早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了吗!我和佛耳一般喊你‘主子’,你怎么就允许他喜欢你不允许我!谁都可以,就我不行?” 南星不说话,他闭上眼缩在被窝里,准备明天就走。 楚将离又喋喋不休说了许多,见南星已然装聋作哑。 他安静守了南星片刻,将他的被窝烘得暖暖的,突然又笑了起来:“主子总会想明白的。” 但是第二日正午,南星的功力还没回来。 内息空空的,一点内力都没有。 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不是你!” 南星手里的碗“嘭”地一声碎裂在地上。 “主子在说什么?”楚将离笑着蹲在他跟前,“主子手被烫得红红的,手上沾了黏糊糊的白粥,都怪那碗不小心,属下给主子舔舔手。” 他说着就去碰南星的手,南星连忙将手收回,他退后两步,斥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楚将离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他似乎又比之前长高了不少,轮廓愈加锐利分明,五官如火一般俊美邪气浓烈逼人,他走过来时南星甚至能感受到他体内雄厚的内力带来的炙热的气,火焰般压迫得人汗流浃背。 南星退了一步,转身去房里找东西,他把枕头和被子翻了个遍,又在睡过的塌上翻。 “主子是不是在找这个?” 楚将离手里拿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南星连忙扑过去抓那玉佩,楚将离将玉佩一收,南星扑了个空。 他身体无内力支撑,如此被人逗弄,早就累得连骨头都软了,这般扑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楚将离在前面正是等他摔过来,一把将他接住抱在怀里。 楚将离轻轻将他抱住,将他禁锢在怀里,他笑叹:“都怪这地不小心,竟敢让主子摔倒!过会儿我让人换上虎皮毯子,想怎么摔都行。” “楚将离!”南星推开他的怀抱,“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将离笑呵呵地将玉佩摊开在手心:“主子想要玉佩直接说便是,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不必来抢。” 南星看着他手心的玉佩,伸手去拿,但楚将离又再次将手心握紧,南星正要发火,楚将离又说:“属下为主子系玉佩。” 南星咬着牙忍着脾气等他系好,他低头,皱眉:“怎么还有一块?” 另外一块玉佩是块血玉,火红盈润,色泽极佳,上面刻了“楚”字。 “佛耳的玉佩系上,属下的也要系,同是主子的狗,主子不能厚此薄彼。”他看着南星的眼睛微笑,“属下的玉佩坏了,佛耳的也会坏。” 南星被他气得胸口发疼,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给我备马!现在就要!” “这可不行。” 南星:“你说过不忤逆我、说过都听我的,你反了吗!” 楚将离轻轻笑:“我怎么会违背主子。” “那还不让我的武功回来、再去备马!” 他凑近南星,狼一般的眼盯着南星,“主子驱使我,总得先给点好处,便是训狗也得给块骨头不是?” “你要什么?” “主子怎么赏佛耳的便怎么赏我。”他又靠近南星,近到呼吸对方呼吸,他细细感受这香甜的气味,哑声道,“主子可以慢慢适应,我温柔顺从一点也不粗暴,绝对不会把主子折腾得那么狠,也不会让主子疼,我把书都读透了,我会让主子像神仙般的快乐……” 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你怎么这么恶心?” “我恶心?”楚将离哈哈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眶都红了,“月见不恶心、佛耳不恶心?怎么我就恶心了?” 他说着已经将南星按到在床上,南星尖叫着挣扎,“楚将离你敢!” “我敢!我什么不敢!”楚将离将他的双手摁在头顶,膝盖插进他的腿间,套牢他的腰身,猎豹一般盯着他的眼,“我什么都敢!我现在武功厉害,我是玄冥教教主,主子被那贱人吸了功力越来越弱,武功回来了又如何?反正是打不过我,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说我敢不敢!” “你这么厉害,有种就杀了我啊!” 楚将离的眼睛又红了一圈,他几乎是要哭了,连嗓音都是强忍着抖动,他愤怒,他大吼:“你总是说这些让我痛苦的话!你自己的身子坏了你不知道吗,我是纯阳之体、你是纯阴之体,这样天造地设般的一对、你这么巧收养了我,难道不是老天爷的恩赐吗!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心甘情愿给你吸尽阳气,我可以给你采补,也可以双修,你想怎么样都行。”他轻轻触碰南星的耳垂,“你连利用我都不愿意吗?” 南星什么也不愿听,也听不进去,只咬牙切齿:“别让我恨你。” …… 如此僵持了几日,南星内息空荡荡的,他原以为是饭菜里出了什么问题,但他绝食了一天,身体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将离见他死活不吃东西,终于说:“不是食物问题!你不吃东西也回不了内力!” 南星依旧不吃,楚将离终于咬着牙说:“我在屋子里放了一种香料,专门针对药人的香料……不过主子,您是得一直呆在这屋里的,别想了。” 南星终于重新端起了饭碗。 楚将离咬牙切齿,他觉得南星就算没有武功、手里没有蛊没有药也能把他掌控得死死的,南星说的话做的事又狠又绝,一点也不让他喘息。南星太了解他的,就好像他头顶压着的一片天。 楚将离想,他其实可以做得更绝,他看过太多香艳的话本,逼迫人吃饭和顺从的方式太多太多,只是他不敢、是他不够狠。 如果那一夜他在寒玉山洞里没有听见南星说的那番话,没有逼迫南星从那个水潭里出去,也许他现在什么都做得出。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如果这样做了,南星是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只能先困着南星,慢慢地让南星承认自己接受自己。 但近日来又有更多的武林门派来北安找麻烦,他身为玄冥教教主,不得不出面解决,他几乎没有时间好好陪南星,只有到了晚上才能见到南星,他一如在决明宫时为南星暖床一般与之同睡,南星前几日还抗拒挣扎,这几日大约是知道反抗没用,也只能认了。 南星总是背对着他,楚将离从后面将南星搂在怀里,用纯阳内力将被窝弄得暖暖的,南星不抗拒也不回应,总是安安静静地睡着。楚将离觉得这样也行。 怀里的人单薄瘦弱又香又软,像美丽的珍宝,他年少时总是觉得南星很高大、是不可战胜的强大,如今不过七年,他已经比南星高上了半个头,身体也是长大了好多,南星在他身边站着,就像个需要保护的妻子,他把南星抱在怀里恰好合适。 楚将离说:“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每天晚上他都要问一遍这些话,南星从来没有答过他。 但是今天晚上,南星突然说了一个字:“闷。” 楚将离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能想象出南星皱起漂亮的眉头,柔软苍白的唇轻轻动了一下,那个字带了一丝气音,从鼻腔里发出一半的声音,像撒娇一般在被窝里说了一个字。 楚将离的心狂跳起来,他连忙接话:“哪里闷了?我过几日办完事便天天陪你,今日让人送来的东西收到了吗,那可是我从海外寻来的宝物……” “没人和我说话。” 楚将离愣了一下,才惊觉南星又和他说了一句话,宛如诉苦一般柔软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就好像南星这这些天他的努力下,慢慢的顺从妥协,甚至要依赖于他。 怀里的人像个软乎乎的宝贝,他的心就像被揉成了软软的一团,他有些急切的说:“那些守着你的人都是些粗人,我特意嘱咐让他们别扰你,你若是闷,我便让他们答你的话,只要你不离开那个院子。” 楚将离特意交代不让人和南星说话,因为他觉得在这个玄冥教,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应该在南星面前是哑巴和榆木、不得有半点存在感。但是南星说他闷,他又怎能忍心让他不开心。 没想到第二天他在外面处理事务,接到了消息,南星跑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好的吗!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说!怎么逃的,从哪里逃的!” 堂下跪了一群人,楚将离狠狠地骂:“我看你们武艺高强特意让你们看好!一个弱不禁风被禁了内力的人,是怎么逃出去的!” 众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没人敢答,楚将离揪起一个人的衣襟:“你守得最近,说!人怎么跑的!” “他、他……”那人满脸是汗,“他勾引我……” 楚将离一脚把他踹出了大门口,破口大骂:“你算老几!你配吗、你配吗!他勾引你?!要勾引也是勾引我!你们这些废物哪点值得他勾引!可真是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早上好! 听说楚渣变成了本文喜感人物,明明这么悲伤的哭唧唧,可是呜呜呜总是打不出来突然变成了哈哈哈哈姐妹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评论会消失?之前以为是错觉,但这次我明明看见一条,刚想回,突然没了?是系统抽了吗? 感谢在2021-01-1520:46:08~2021-01-1623:3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kkj3个;伪劣绅士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kkj26瓶;$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你是我的药48 佛王庙在东南方五岳山上。 南星把佛耳的玉佩好好藏在怀里,他仔仔细细看过那个玉佩,上面刻了一个“蓉”字。 佛耳的母亲闺名盛蓉,冷月心的母亲是盛夫人。 他那时在心剑山庄,偶然觉得冷月心的眉眼有些似曾相识,如今想来,竟是与佛耳有些相似。 两人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那日在决明宫后山,冷月心拿着母亲的恩情请弥空出山,当时听那些人说弥空曾与佛耳交手,只是过了几招便走了,那时弥空恐怕也是有所察觉佛耳应当与恩人相貌相像。 他现在谁的话也不相信。 他得找到一个人,一个事件之外的人,从对方的口中拿到信息。 去佛王庙竟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真是可笑,曾经避之不及的佛修门派,竟要成了他的庇护场所,他像个丧家之犬般四处流落。 离开了玄冥教,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开始慢慢回复,临走时从玄冥教拿了些金银珠宝,路上买了匹马,买了顶黑色幂篱,换上一身黑色劲装,骑马往东离去。 饿了买些馒头面食,碰上客栈就住上一晚,不走运便在破庙里过一夜。 那日在边缘村落一个小茶馆里买馒头,恰巧把银钱用光了,只能拿出一粒珍贵的珠宝换吃食。 店家没过珠宝,非要找些钱补来。这个时候南星恰巧看一行人进来喝茶,手持刀剑,上好的衣料,是些江湖人士。 南星从遮住的幂篱薄纱里看去,竟是看有个人手里拿着他的画像。 他连忙装上面食猪肉从后门悄悄上了马。 如此往偏僻的山路走了几日,五岳山也越来越近,没想到在一个山谷里遇到了山贼。 南星不想和山贼多过纠缠,也不想杀人留下痕迹,他将从城里兑换的银钱往河里撒开,那些山贼便都是兴奋的去捡钱了,南星乘机快马加鞭。 他如此快马加鞭几日终于到了五岳山下,可还没有弃马爬山,便被人围住了。 上百个武林好手,崖上二十几名弓箭手早就准备就绪,显然是有备而来。 为首的一名年轻男人,那男人语气是十分礼貌:“阁下行路匆匆,如此风尘仆仆,在下受人所托,请阁下来庄园做客,不知阁下可否赏脸?” 南星:“你是谁?” 那人刚想开口自我介绍,就见南星出声了。 “赏你的脸?”南星从马鞍处抽出一柄利鞭,“你配吗?” 那人恼羞成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罚酒?本座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罚酒!”南星冷笑着赏了他一鞭子。 鞭子如游龙般袭去,那人被闪躲不及,瞬间被强劲的力道掀翻在地,那一鞭竟是要了他半条命! 他吐了口血,狠狠道:“上!主子只说抓活的!没说不伤他!此人武艺高强,诸位小心!” “一群蝼蚁——” 南星骑在马上,他的长鞭一挥,所过之处惨叫不已,他骑马冲上前方,崖上的利箭袭来,全部被他的鞭子搅碎。 在场众人皆不是其对手。 突然间,他的马仰天狂啸,紧接着吐血倒地。 南星立马飞下平地,他拿着长鞭警惕环望,“谁!鬼鬼祟祟躲着!出来!” 他话音未落,一粒石子已经飞到了他的面门,罡风掀起了他的幂篱,他连忙躲开,但是突然胸口一疼,他的身体骤然力垮,他单膝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那些人连忙围了上来,南星朝着石子动向处看去,望崖顶上一抹银色长发,再仔细看时又是空空荡荡的,没了踪影。 刀剑架在他脖子上,方才被他打了一鞭的年轻人,恶狠狠地按住他:“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罚酒!”他粗暴地扯下南星我幂篱,“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贼人……” 他话未落已经是愣住了。 幂篱下是南星那张美丽绝伦的脸。 南星有些虚弱地说:“你……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南星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胸口的命脉被堵住了,只是一瞬间内息功力全无。 吐血的虚弱美人竟是更添几分颜色,似下一刻便要香消玉殒。 那人愣了半晌,才支支吾吾:“我、我是青山派掌门的嫡子江寻……你、你怎么样了?我马上带你回去找大夫!” 南星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可怜:“是要把我关在囚车里锁起来带回去吗……” 江寻瞧了瞧那囚车,怎么都不适合一个气息弱弱的美人待在那里,更何况那美人正是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他连忙说:“我、我有马车!” 江寻的马车本来是和大家一样的速度,然后越走越慢,属下觉得不太对劲,便问:“公子?” 江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你去打点水来,我们有些渴了……” 马车里传来了些奇怪的动静,像细微或粗重的喘息,属下听着又想起那位被俘虏的美人也在车上,便觉得多问可能要打扰公子的好事,于是不敢靠近。 渐渐的那马车落下了半里路。 马车里,南星坐在男人的胸口,狠狠捂住他的鼻息,亲眼看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才放开了手,鲜血从车底一滴一滴渗透下去,车夫浑然不觉。 南星从这人身上搜刮了些伤药和钱财,又开始从他身上找钥匙。 他的双手被铁链锁住,链子钉在马车的木架子上。 南星没有找到钥匙,只能用刚刚从江寻身上搜出的刀一点一点的把锁链从马车木槽里挖出来。 他只差一丁点就要把锁链挖出来时,马车突然停了。 马车的帘幕被人突然掀开,外面的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刺得南星眯起了眼。 “又有人死在你手里了啊……” 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 …… 南星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屋子外面没有光,窗户被封死了,南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屋子里点了几盏笼灯,昏黄,南星的眼睛在这种光线里看不得太远,他只看自己手脚上的撩拷。 他的手上和脚上都被套上冰冷的铁链,他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的金属环,环上也牵了条铁链,铁链的彼端死死钉在墙上,南星将那钉子拔了又拔,始终拔不出来。 他内息空荡荡的,一丝内力也没有,胸口被石子打中的穴位淤青,他胸口还是很闷。 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一件柔软的素衣,长发没有任何发饰捆固,散乱地铺在肩头,长及腰腹,尾端及大腿,他在昏黄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极了被道士关在葫芦里的野鬼。 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之外就是些轻飘飘的纱帘,没有窗也没有门,但是里面的空气顺畅,显然是有通风口的。 房间里有些冷,好在床垫得软软的,被子也是柔软厚实,南星嗅了嗅被子,是干净无味才缩进去裹着。 待他肚子有些饿的时候,他才听见了开门的响动。 是石门的响动,机关开门启动重物的声音,南星扔开被子连忙上前。 他看月拿着一篮子饭菜走了进来。 南星冷笑:“我不吃。” 月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挡住了一盏笼灯的光。 整个屋子更暗了,南星甚至看不清月的脸。 月冷淡地看着他:“不吃便死在这里吧。” 南星笑了起来:“怎么?想报仇?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也不必浪费粮食养着!” 月指节咯咯作响,他猛然冲上去抓起南星的衣襟,将他按在墙上,狠狠地盯着他:“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就想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仇怨,竟是害我至此!将我当做掌中玩物玩得很开心啊!” “玩?”南星仰头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你是觉得我在玩你啊……哈哈哈哈……我怎是愚蠢至此,也将自己玩进去了……” 月眼皮微动,南星笑得东倒西歪,眼下笑出了满脸的泪,身上冰冷的锁链叮当作响,像个被锁住了的穷途末路的妖物。 他心里突然窜出了一丝酸涩,他咬牙切齿,把自己的拳头紧紧握住,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你瞧,江寻不过是去抓他,面不到半日,便被他勾住了魂要了命。 他是多会骗人。 他的心是多狠。 可是这么狠心的人,为什么会哭啊。 他的手几乎忍不住要去抹干净他脸上的泪了。 此时,突然那石门又开了,南星眼眸一点点睁大。 他看羽涅端着一碗药进来,对着月笑道:“阿月,他的药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马上要开始啦~ 感谢在2021-01-1623:35:00~2021-01-1723:4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万腰之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晁楮城2个;qwyiopskfjx、skkj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你是我的药49 南星瞳孔剧烈地颤动,他浑身都抖了起来。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不用再去找什么事件之外的人证明什么。 也不用自欺欺人为月见找借口。 月见放开南星,十分尊敬的唤:“前辈。” 哈。 原来这就是月见所说的前辈啊。 那从小救他、帮他治病的前辈、喂他药的前辈。 喂的是什么药? 是他。 可笑的是他还不相信楚将离说的话。 世上怎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他的身体、他的人生竟是为另一个人而存在。 他的痛苦、他的悲愤、他被人掌控的绝望,竟只是为了炼成月见的药! 他的爱恨,他曾经无数个日夜辗转难眠,为自己的身份被月见发现而做噩梦的日子,显得多么愚蠢可笑。 原来他才是别人的掌中玩物啊。 “是你!”南星朝羽涅扑过去,像只恶鬼般满怀恨意,“是你!” 羽涅端着药,轻易的退后两步。 月见冲上来制住南星,“你发什么疯!我身边的人都死了!现在连救我的前辈也不放过吗!” 羽涅道:“阿月,药放在桌子上,别让它太凉了。”他对着南星露出一个微笑,“我便不打扰你们了,阿月,他身子不好,你要好好待他。” 他说着已经消失在了门口,石门又再次放了下来。 南星冲上来狠狠打了月见一个巴掌,“是你们!哈哈哈哈哈!真是好计谋!真是好算计!原来是你们!” 原来是一唱一和串通好了的。 到头来只有他耳聋眼瞎。 月见第一次被南星打耳光,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他被楚将离划破的伤口又开始疼了他才方觉南星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抓住南星手上的链子,将他的双手捆在一起,他将南星抵在墙边,低头看见南星一双充满恨意的双眼,月见咬牙切齿:“你是魔教魔头!你的心坏透了!心剑山庄犯了什么错,我犯了什么错!你怎如此恨我入骨?你就是天生的坏胚子!” “你们该死!”南星满怀恨意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每月十五,我在寒玉山洞里真是冷极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坏吗?因为太冷了冷得心都凉了,月见,你知不知道冷得好像死掉了是什么滋味?” 月见知道他也许年少时受了很多苦所以才变成这样,但是:“你怎么样痛苦,便要那么多人陪葬吗!” 那日南星说起儿时母亲被杀的往事,他也是万分心疼,他也想好好疼他宠他不让他受苦。 可是那些痛苦,便是要尸山血海千万冤魂来偿还的吗! “当然。”南星盯着月见,“还有你、还有羽涅,我要你们都死!你最好现在杀了我,要不然别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要你生不如死!” 月见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渐渐冷了起来,他的父母被南星的父亲杀死,他的师父、师兄弟被南星全部害死,也将他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南星没有半点悔改的样子。 月见冷笑:“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这碗药你给我喝下去!” 南星身上有寒症,这是前辈特意为他调好的药,当时承诺为他治好寒症,即使现在如此,即便南星罪孽深重他也不会食言。 “我不喝!” 月见知道南星怕喝药,从前都是软言细语的哄,如今他的心狠了起来,他恨极了南星,但又不想让他轻易地死。 月见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端着药,冰冷地瞧他,“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喝下去。” 南星狠狠挣扎,那碗药已经到了他的嘴边,苦涩的药味很快就灌进了他的喉咙,这一刻月见和朝辞夕几乎重合了。 他几乎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好像又到了被朝辞夕灌药的日子,又苦又烫的药。 他几乎感觉自己的食道又被烫伤了,他惊恐尖叫着吞下了整碗药,捂住喉咙又开始吐,他以为自己要呕出一滩鲜血,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冷静了片刻,才发觉药是不烫的,只是苦。 那个药的味道他记得,是之前月见说给他治病的药。 原来这是毒药啊。 灵雪山上一幕幕回放,每一个画面都显得那么愚蠢可笑。 他在那里失了身失了心,被哄骗得一腔真情。 月见冒着风雪上山采药。 那药,原来是杀他的毒药。 他真想回过去,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打醒那蒙昧愚钝的心,擦亮眼睛看这场骗局。 这一次南星情.欲发作的时间离喝药更早了,月见一直在这个屋子里和他对峙,南星以为月见是等着他死,但没想到过了半日,他的身体不对劲了。 这个症状太熟悉了,喝了这个药以后,多则两三日,少则一两日,他这段时间会特别需要月见。 他以为是偶然,原来是因为这碗药啊。 他突然想起那时还在决明宫,好像也是喝了这个药,过了三日左右,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奇怪。 他武功迅速流失,佛耳抱着他去了兰院,当晚他被一个男人上了。 难怪佛耳说他被骗得好苦。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南星死死盯着月见的眼睛,“那晚,在决明宫,在兰院,是不是你!” “是我。”月见说,“这药有后遗之……” 南星讽笑:“是药的作用吧。” 原来这算计从他们见面起就开始,那初见相识,那暧昧羞涩,那些沉在心里的点点滴滴。 不过是一场长久的演戏。 这个局,不过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渡药。 南星的眼里出现的神情,与月见恐惧于他知道时一模一样,月见听见南星南星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种声音是舌尖顶住上颚,似咬牙般憎恶的吐息:“给我熬药,哄着我喝药,接着是沉默着、不让我知道的奸.淫于我……白日里却似个神仙般的好君子……月见,你可真让我恶心!” 月见的心都凉透了,南星的嘴就像一把刀,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几乎是恼羞成怒:“我不是君子,但你是个骗子、是个坏胚子!你比我坏多了!”他狠狠笑了起来,“现在你知道是我了吧,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他的手轻轻刮过南星的唇,引得南星一阵颤栗,月见露出冰冷的微笑,“就好像求着我把你弄坏似的。” 他过去,将南星压着床上用力地亲吻,南星很快就喘息着顺从。 与他满怀恨意地对视和刀子一般的字句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眼睛非常地美,哭起来的时候美得令人心碎。 他的唇又软又甜,好像是吸不尽的甜水,他的喘息、吐息都是甜的。 这么狠的一个人竟是如此的美丽又美味,就好像老天爷将他造出来特意是来用美丽甜蜜的身体和容貌来迷惑凡人一般。 这一天月见几乎要把他弄坏了,也不断亲吻他的唇,听着他断断续续地哭泣,柔软顺从地贴在他的怀里,他觉得没有一刻比这更美妙。 如此亲密的缠绵,那么顺从依偎,就好像南星是深深爱着他、他们之前没有任何恨意、没有任何不好一样,一切都是好好的。 只有此刻他的心是安宁柔软。 他轻轻擦拭南星脸上的泪痕,有些温柔地想再亲一亲他,他凑近之时,南星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南星的眼里没有恨意,有些迷惘的看着他。月见瞧着,竟是觉得他可爱至极。 南星的皮肤白皙如玉,真是漂亮极了,月见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但他突然发现南星脸上沾上了一滴鲜血。 他凑近去看,竟不知从哪里又滴下了一滴。 然后他看见南星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听见南星轻轻地说:“你好丑嗷。” 月见眼眸睁大,他的手颤抖地抬起,慢慢地,慢慢的,他终于摸到了自己的脸。 他的脸上有什么温热粘稠的液体,他摊开手一看,竟全是猩红的血! 他惊恐地发现他在伤口上贴好的假皮,不知何时已经掉落。 露出了被楚将离划破的丑陋的伤口。 久治不愈的伤口,就在此时此刻再次裂开。 血都滴在了南星的脸上。 他慌忙捂住自己的脸,但是温热的血又从他指缝里滴落下来。 南星畅快地笑了起来:“你像个怪物一样,真是恶心得我要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早上九点还有一章! 感谢在2021-01-1723:42:28~2021-01-1823:3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彩虹糖10瓶;491501609瓶;仙人球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你是我的药50 月见狼狈地从密室跑了出去,他捂住脸,几乎恐慌地去找羽涅。 “前辈!前辈!我的脸什么时候能治好!”他的指节都被他抠出了血,他嗓音都在发抖,“又流血了!就是刚刚,在他面前。” 羽涅立刻安慰他:“没事的,很快就能好。”羽涅眯着眼盯着月见脸上的巴掌印,“他打你了?” 月见茫茫道:“突然就流血了。”他拿着镜子仔细的看自己的脸,“我是不是丑得像个怪物。” 月见的脸就算被划了一刀,也是俊美无双的美男子,他的伤口羽涅好好地为他治着,那楚将离用心恶毒,恐怕是早就备好了那把刀,特意想在月见的脸上划一刀。 刀上的毒不易伤口愈合。 羽涅实在太了解南星了,南星是什么性子?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南星肯定是故意说的。 可是月见就是当的真。 羽涅说:“我给你做的假皮你别时常贴着,不利于伤口愈合。” 月见摇头,他悉心擦干净自己脸上的血,上好了药,待药干了他再次将假皮严严实实贴在脸上,他说,“刚刚备好了热水,我要带他去清洗。” 羽涅手指动了动,心想,我明明费尽心机让你们相互憎恨,让你看清南星是个什么坏胚子,让你厌他恨他,就是为了让这株药死的时候你少点痛苦,可没想到你还是陷得这么深。 南星可真是让他另眼相看啊。 居然让他怎么头疼。 真是不乖,看来是很久没有教训了忘了痛了。 …… 月见回到密室时,南星已经睡着了。 屋子里的气味很大,但南星身上的香味竟是掩盖过了□□过后的气味,那个气味令人着迷,他的舌头抵住上颚,让自己稍稍清醒。 热水已经备好,月见从凌乱的床上把南星抱进浴桶清洗,这期间南星没有醒过来。 他好好的换了套被子,给南星穿上衣服后才把他放在床上。 他握着拳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他心里对南星痛恨,可又迟迟不肯离去。 他心里想,我就看一会儿。 南星不说那些让人刮心般痛的话时,又安静又美丽,总让他想起从前的点滴。 从前南星为他哭的时候、在雪山上粘着他的时候,可想到最多的却是那时在决明宫,南星站在一树花藤下对着他笑的样子。 他记得那日午后,阳光明媚,两人还有些生疏,但一说起话来就像有说不尽的话。 明明是那样美好的开始。 竟不知是个骗局。 原不过是那决明宫宫主无聊时玩耍的把戏,他不过是为了玉玺被利用的器具,他是他掌中玩物。 “如果……”他的手放在南星的前额,有些想触碰他。 如果一切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或者是,要骗我,便骗我到死,永远也不要让我知道真相。 南星的额头光洁饱满,发丝软软地搭在上面,看起来真的好乖,是让人想宠着抱着的乖巧漂亮。 正在这时那双眼睛突然睁开了。 月见没由来的心跳得快了,他怕南星再说出什么话,可南星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月见的手又抖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南星那双眼睛看的是他右边的脸。 他的右边脸,被楚将离划了一刀,他来为南星清洗前特意用假皮贴得严严实实。 可为什么南星又看他? 他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脸,以为是流血了,可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假皮也还在。 可是南星的眼睛依旧看着他,那种讥讽又奇异的眼神让他如芒刺背。 “你、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南星冷笑一声,又闭上了眼。 月见的指间发抖。 你为什么又不看了? 是不是我的脸坏了,变成了丑八怪,你连看都不想看了? 他急急忙忙回去,在明亮的水银镜前照了又照,那精心贴上的假皮似乎总有些不自然。 但总比没贴好。 他贴上假皮的时间更多了。 白日里几乎都贴着。 那日青山派的掌门来心剑山庄让他要个说法,他儿子江寻被派去做个任务就死了,掌门不服,要见月见。 月见心事重重,说拿些银钱赔偿,便草草了事。 掌门拿了银钱心中已经有怨,暗暗骂了句“小白脸”。 月见模模糊糊听见一个“脸”字,他猛然看向那掌门:“你说什么?” 青山派掌门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发麻,也只能忍气吞声,悻悻回去。 他在带着银钱往青山骑马回去,不知为何总是背脊发凉,人生几十载的经验直觉让他觉得待在心剑山庄不妙。 赶紧回去才能心安。 那月见一个毛头小子,不久前接手了一个破败门派,听说去玄冥教寻仇还被欺负得很惨,江湖上的人正想落井下石人人踩上他一脚,没想到这人突然间手段强硬起来。 不仅抢回了将要被蚕食殆尽的冷家产业,还将心剑山庄整顿得井然有序,听人说他不知怎么武功突然高深了不少,想找麻烦的人都在他手里吃了亏。 他想,大约是被欺负惨了发了狠。 这种人极为记仇,不是好相与的。 他骑马半路让马吃了点草,自己去河边洗脸喝水。 突然间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真如幽灵一般。 他听见那个声音说:“你刚刚说,我的脸怎么了。” 他在流动不息的河水倒影中看见那个人的脸。 右半边脸鲜血淋漓。 …… 羽涅最近发现月见越发喜怒无常,而且不听他的话,总是把那个不透风的假皮贴在脸上。 那样的话不利于伤口愈合,也更容易留疤,更甚的是久治不愈的伤口很可能会腐烂。 可月见偏偏不听。 只要有人看他的脸,他便以为是自己脸不好看、假皮被发现了。 但他人不看他,他也愈发觉得是自己的脸有问题他人才不看他。 不止白日如此。 夜晚,他要去密室和南星一同过夜。 那张假皮更贴得严实。 羽涅说:“他这样害你,你怎么还待他如此好。” “好?”月见冷冰冰道,“我怎是对他好,我恨他入骨,我是在折磨他!” 羽涅觉得是南星在折磨月见,南星肯定耍了什么花招。 药的力量的确会让月见对南星着迷,但也不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也不会如此折磨着自己。 他必须要去教教南星做人。 月见一般是饭点和晚上才去南星那里。 午饭过后,月见正去处理心剑山庄的公事,羽涅便趁机去了密室。 …… 南星听见石门响动,依旧一动不动裹着被子缩在床的角落,他以为是月见,没想到来的是羽涅。 羽涅一进去密室立刻封住自己的气海和嗅觉。 密室里通风没那么好,南星被一直关在这里,整个屋子都是南星的气味,那种令人着迷的药的香味。 几乎是无孔不入。 他一眼就看见南星缩在角落里。 这么多天过去了,即使被幽禁,南星依旧是那么漂亮,几乎是只要有人看见他,就觉得那是难以移开眼的美丽。 他手底下养过不少孩子,南星是最漂亮也是最没有天赋的孩子。 美丽又无法自保的东西容易招人抢夺,他养的那些孩子多数想要这件孱弱美丽的器具。 可惜这个东西终究是给月见的,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得到。 羽涅走过去,轻声唤他:“阿南。” 南星这一次反应没那么大,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羽涅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在他的印象里,南星对他孺慕又敬爱,毕竟他可是把南星从水深火热之地救了出来,又让他坐上决明宫宫主之位。 他记得南星小时候可是极力想要他的宠爱,每每得到一些奖赏,都是开心得要命。 如今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被敬爱的养父当做药人养大,自己受尽折磨只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他应该发疯、崩溃、或是不可置信,甚至可能是卑微地问他是不是真的。 可是没有。 除了那次他第一次和月见一起出现在南星面前之外,他再也没见过南星发疯。 甚至没有露出满怀恨意的眼睛。 仿佛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阿南。”他不厌其烦再唤了一声。 如果是南星小时候,他每每这样唤他,南星肯定是像只小狗般快乐的过来了。 因为他是那么的渴望有人疼爱。 而现在南星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 “滚。” “呵。”羽涅露出了一个微笑。 以往每一次他这样笑,接下来南星就会害怕、会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祈求他,因为接下来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但这一次没有,南星的双眼终于看了过来,那样凌厉似刀、充满恨意和反抗的眼神。 可这样恨到极致的眼睛,竟然美得惊人。 以往的南星都是对他顺从至极,无聊透顶毫无趣味,像个美丽的傀儡。 他稍微有点儿兴奋,带着些恐吓的意味:“知道我接下来要对你做什么吗?” 南星冷冷地笑:“你有种杀了我!” 羽涅笑道:“我怎么会杀你?”他从袖袍里拿出一双精心缝制的白色手套,悉心地为自己戴上,将自己的双手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去碰了碰南星的脸,“你是我精心调.教出的药人,我怎会让你死?只是你近来很不乖啊……” 接着南星看见他手里握着一个东西。 南星眼眸睁大。 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了。 这是一个连着两条链子的镂空小球,是羽涅专门为他设计的东西。 把这个小球塞在他嘴里,链子捆紧,为防他过于痛苦咬舌自尽。 以往每次受罚这个小球都会出现,只是以往都是羽涅让属下去罚他。 这是第一次亲自动手。 南星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惊慌喊道:“滚!你滚!” 南星跌落在柔软的毯子上,他爬起来想要躲开,但是脚踝却被羽涅捏住。 羽涅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了回来,南星凶猛的反抗,但在他眼里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南星被罚,总有人争着抢着要这个机会。 因为这只小猫反抗的样子会让人兴奋。 他记得有个孩子在罚南星的时候被南星弄死了,但即使这样也是大把人愿意,这甚至成为了一个奖赏。 但他不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少年,他下手毫不留情,他捏住南星的下巴,很快就把小球塞了进去牢牢捆住。 他笑着说道:“最近养了一只蛊还没来得及试,阿南,我记得你最喜欢我赏的东西,不如这就赏给你了。” 他说着便将南星套着锁链的双手手腕握住,按压在头顶,“手脚不能碰自己,乖乖站好,好好给我受着,谁叫你……这么不乖!”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羽涅脱离任务npc行列,正式加载死亡倒计时豪华套餐。 第51章 你是我的药51 好像是被千万只毒虫啃咬。 不止是疼,就连血管骨头都像是有着一条条毒虫蠕动攀爬,一点点啃食他的血肉。 痒意深入骨髓,恨不得让人把自己的皮肤撕掉。 南星的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美丽的眼睛里泪水决堤般流落,他痛苦哀鸣,浑身都在颤抖。 但他手脚都不能动弹,双手甚至被羽涅举得高高的。 他一边哭一边恶狠狠的盯着羽涅。 羽涅慢悠悠地笑道:“看来还不没学乖。” 他说着又加了一只蛊虫,南星的痛苦瞬间翻倍,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聚精会神的盯着什么东西了,如意识涣散般失去了焦距。 泪水像珍宝般从下巴滴落,口中流下涎液,长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凌乱又凄惨。 但是羽涅发现他更美了,是一种莫名的艳情颓靡,像腐烂的尸骨堆里开出了一株娇艳的花。 双手软软的垂下,不再挣扎地在他手心里。 羽涅怕把他弄坏了,连忙撤回来一只蛊虫,他稍微贴近南星,道:“现在学乖了吗……” 他皱了皱眉:“阿南,听见我说话了吗……” 南星瞳孔涣散,但他此刻非常清醒。 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个羽涅,他居然没有感知到他的气。 就好像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A7:“羽涅的身体扫描完毕,该生物为人类,有生命迹象,但特征有异于正常人类,该特征表现为:心跳微弱,呼吸微弱,畏光,嗅觉味觉丧失——称之为炼药残次品。” 南星思索:“已经有两次,他每每见我都封闭自己的气海和嗅觉,明明没有嗅觉,是畏惧在我这里嗅到什么东西?” A7:“该问题的答案解锁涉及规则因果律,宿主应该已经猜到了,但直接得到结果有一定风险。” 南星在脑海里笑道:“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得到。” …… 南星的双眸慢慢聚焦,眼尾乖巧地垂下,长睫上沾染细微的泪珠。 他看见羽涅的手又伸了过来,他惊恐地后退,将背脊死死贴在冰冷的墙上。 羽涅的指间停留在他前额,指间上是一只紫色的蛊虫,正虎视眈眈盯着南星。 羽涅笑问:“现在能乖一点了吗?” 南星眼眶里的泪水伴随着他点头滑落。 羽涅说:“月见是我恩人的孩子,而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身体不好,你恰好能救他,我便将你炼成药人……待他好了你便自由了,所以你要好好待他,知道吗?” 南星心中冰凉得像落了一地雪,他身体不好凭什么要作践我来救他,你的恩情与我何干,这便是你们二人欺骗我、虐待我、凌.辱我的理由吗?我与你们有何仇怨,要折磨我至此? 但他的眼睛里是一汪水,乖巧点头的样子看得人心都化了。 羽涅解开他嘴里含的小球,垂眸看向他的眼睛:“记得喊我什么吗?” 南星轻轻地喊:“义父。” 羽涅摇头:“不对。” 南星想了想,才道:“前辈。” 羽涅笑了起来:“这才对嘛,月见喊我什么你便喊我什么,你是他的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药不乖就会痛,就像今天一样,记住这个痛了吗?” 南星哑声,带着一丝哽咽:“记住了。” 羽涅摸了摸他的头,态度温和:“这才乖,擦干眼泪,待会月见要来了,别让他发现你哭了。” 南星听话地擦了擦眼泪,羽涅也将他一头被汗水浸湿的长发烘干,也烘干了他身上的汗水。 他又说了些敲打的话,这才放心离去。 他转动机关,他虽然封住气海闻不到,但知道室内的气味很大。 那种令人着迷的药香要排气。 厚重的石门像巨大的怪物般缓缓启动,张开大口。 露出黑暗的彼端。 羽涅眼皮微动。 石门外是月见拿着一盏昏暗的笼灯,苍白的站着。 他的声音轻轻地,如幽灵般响起:“前辈怎么在这里。” …… 羽涅眼珠子轻轻动了一下,他笑道:“昨日你不是说他身子不太好的模样,我无事便来替你看看。” 羽涅不经意的看了南星一眼。 南星很快就过来了,他小心地说:“是……前辈来给我看病……” 南星的眼睛一直看着羽涅,生怕他有一丝一毫地不高兴。 月见笑:“随口一说,劳烦前辈来看了,前辈不必费心此人,我毫不关心他,便是死在这里也是他的命……”他咬着牙微笑,“那时……死在他手里的人也该含笑九泉了……” 羽涅张口想说话,月见立刻笑着打断:“今日劳烦前辈了,天色已晚,前辈先行回去吧……这地方是犯人待的,前辈往后别来这晦气之地了。” 羽涅看了一眼月见,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 石门缓缓放下,月见将机关卡死,他转过头,露出冰冷俊美的脸。 那张脸在昏暗的光里,惨白得如厉鬼。 那双如霜似剑的眼睛盯着南星,他冷笑:“人已经走了,还在看啊。” 南星喃喃问:“什么?” 月见快速走到南星面前,将南星逼退到墙角,咬着牙,问:“今天怎么乖了许多?是不是看到了其他男人,心里欢喜,就乖了?” 月见捏住他的下巴,轻声问:“前辈是不是……长得很好看?……样貌英俊、武功高、医术也好……怎么着?想要他?” 南星皱眉:“我没有。” 他想:我现在看见你们两只贱狗任何一个都想打死,我是瞎了眼才会想着你们。 月见忽然暴躁大喊:“你没有?!眼睛都要黏在他身上了!他的脸是不是很好看啊!在他面前乖的像只猫一般,你是不是想勾引他?就像当初勾引我一样!” 南星恼道:“我没有!” 月见像个听不见话的疯子:“我告诉你!他就是看着年轻,其实已经是个不知道多大岁数的老男人!”他把鼻子凑在南星身上用力的嗅了嗅,他冷冷道,“好香啊……怎么会这么香,我记得每次我们做完你都是这样香。”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大到可怕,他哑声,“你们刚刚是不是做了?” 南星还没来得及说话,月见就已经扑了过来撕他的衣服,口里反复叨念:“给我看看你的身体、到底有多少痕迹!” 南星挣扎:“你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南星忍无可忍,这一瞬间的怒气盖过了刚才对羽涅的惧怕,他把羽涅的话忘在了脑后,抓起月见的头发给了他一耳光,“你有病!” 南星吼得过于大声,又虚弱地俯在床头剧烈咳嗽。 他的衣服被扒下,露出了美丽光洁的骨体,月见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他终于冷静了些,他轻轻抚摸南星的背脊,输入内力为他顺气,轻声道,“我刚刚情绪不太好,是不是吓到你了?” 南星咳完了就趴在软软地被子上不说话,月见拿出一件干净的单衣给南星披上,他将他搂在怀里,慢慢地为他穿衣服,“你身上的罪孽深重,放出去也要被大卸八块,你如今在我这儿是赎罪,你要是乖乖地,我便让你好过些。” 南星心中冷笑:原来给你上是赎罪啊,那天下的罪人都得让你精.尽人亡了。 月见见他乖乖地不说话,语气也软了些:“过些时日心剑山庄整顿好了我便带你换个地方……换个鸟语花香透气的院子,就像……”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他的手抖了起来,他从衣服底下拿出自己的手,对着烛光看了又看,连嗓音都在抖,“这是什么?” 南星觉得他情绪不对,回头一看,看见月见在昏黄的光里瞪大双眼,像个疯子一般盯着他,“为什么有这些东西!?你……你里面怎么流这么多水?”他冷笑起来,“好好的穿着衣服可是下面全湿了……你们究竟看的是什么病!”他贴近南星的耳畔,对着他哑声耳语,“前辈长得很好看吧……要不然你怎么会湿?” 南星摸了摸,发现果真有黏黏的水,那蛊虫啃咬得他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他的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极度的恐惧和刺激下出现了什么反应。 恐怕羽涅也没有想到这点,这毕竟是他的新蛊虫,他怕月见发现什么,也是将他的身体汗液蒸干,但是没有想到他里面流水了。 这该死的药人体质,为了那专属的病人,为了渡药的便利,什么地方都被改造得透彻。 “我……” “你别说话!”月见红着眼睛吼了起来,“你就是想让男人上!离了男人不行!你就是喜欢好看的男人……”他咬着牙恨恨道,“既然你这么饥渴,我就让你吃个够!” 好久好久,他突然笑着,“我会让你闻到我气味就会……湿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看了些留言,我也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点长了,我会尽快写的,争取快点完结这个世界,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在2021-01-1900:09:08~2021-01-2000:3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晁楮城8个;万腰之王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宁晚宁、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0瓶;论大局观的养成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你是我的药52 屋子里总是点着一两盏灯,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时日几何,黑色锁链的声响动起来时总是伴随着一些暧昧不清的喘息。 南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下床了,就连吃饭、睡觉、洗漱、排泄几乎都是由月抱着。 月勉强喂他吃下一口鱼片粥,南星动了动唇,又闭上了眼睛。 月担忧道:“怎么又不吃了,你最近瘦了好多。” 他将南星放在床上,软软的枕头垫得高高地,俯身亲吻他的唇,又舔舐干净他唇角的鱼片粥汁液,轻声问他,“又想睡了吗?才起来不久,与我说说话吧。” 南星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了,南星每天都没有精神,他做什么他也是顺从着,但就是不再搭理他。 唯有到了晚上,两人颠鸾倒凤之时能听见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抽泣,不明意义地胡言乱语,像细微的呓语,月每次都很认真地听,却从来不知道他说的是些什么。 月坐在床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他将南星的凌乱铺散的长发悉心捋顺,伸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月说:“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要不要?” 南星睁开了眼睛。 月他终于有了些反应,当下十分欣喜,便说:“近日来心剑山庄整顿好了,家里都是些口风紧的,也不用将你藏得那么紧,你想去外面随时都可以,要是方便,今日也可以,阿南,今日想不想出去?” 南星张口:“想。” 月笑道:“来,我带你出去。” 他坐在床边,微微张开了手,南星看着他的手臂,没有犹豫,已是双手环着他脖子靠在他怀里。 月一把将他搂了起来,他开心地转了个圈,笑道:“我们把粥吃完了才出去好不好?” 南星闷闷道:“冷了。” 月探了探瓷碗的边缘,粥果然冷了,他便哄道:“我们去外面吃?” “嗯。” 月先将他脖子上的金环打开,然后开了石门,抱着他走了出去。 外面很黑,壁上的灯高高地,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黑暗里只有月的脚步声,伴随南星手上和脚上铁链冰冷的声响。 拐了许多个弯,好像走了几个上下楼梯,南星的眼睛终于看到了光。 那光越来越亮,他许久没见到白日的光,一时间刺痛得他泪流满面。 月连忙将他眼睛蒙住,“你好久没见到光了,先闭眼,乖,我们慢慢来。” 南星把头埋在他胸口,双手搂得他更紧了,月感觉到胸襟一片温热,南星的眼泪浸透进来,月轻拍他背脊以做安抚:“没事的,很快就好了……”过了许久,他终于听见,“唉,到了!” 南星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塌上,月捂住他的眼睛,他的眼前看的红红一片,有光透过月掌心的血肉传递过来,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月才慢慢放开了手。 这一瞬间他的泪水汹涌而出。 不知是被光刺痛了,还是因了天日。 这竟是一个极为精巧的院子,檐下爬满了花藤,花园里做了小桥流水,有哗啦啦的流水声,也有些金贵的鸟在轻鸣。 院子里亮堂堂地,采光极好。 月终于解开了他手上的锁链,如今只剩他脚上的链子没解开了。 月一边帮他擦拭眼泪,一边温和地笑:“怎么样,这个院子喜欢吗?” 一草一木都是他精心挑选,亲自动手的,按照当时他为两人的家设想的模样安置。 南星看着月,道:“喜欢。” 月高兴极了,他摸了摸南星的耳垂,轻轻道:“往后你就住这儿,如何,” 南星点头:“好。” 月在他的手心轻轻落下一吻,心情极好地逗弄他:“我给了你一个喜欢的院子,你怎么感谢我?” 南星的长睫在日光下落下浅淡的阴影,宛若眼下美丽的纹痕,他的眼眸一只是黑如曜石,一只浅绿若珠宝,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的美丽珍物,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月。 他突然凑近,在月的唇上落下一吻。 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托住南星的后脑,急忙地回吻,他没有感觉到丝毫阻拦,南星微微张开唇任由他入侵。 这一瞬间他欣喜绝伦,就好像南星是接纳他、喜欢他那般的亲密乖巧,他搂着南星动情地亲吻,到后来是听见南星带着哭腔的喘息:“不要了……不要了……我、我又开始了……” 月停顿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探向他,摸到一片湿意,月怔怔了片刻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目光温柔的轻笑:“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事的,在这里也可以……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在。” 南星脚上的链子叮铃铃又开始晃动,直到夜幕降临才停了声响。 月抱着他好好清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新衣,又备上了热腾腾的饭菜,这一次南星胃口好多了,吃下了大半碗肉粥,还吃了好几颗葡萄,月抱着他吻了又吻。 南星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黄粱,声音沙沙得,问:“你会一直在这个院子陪着我吗?” 这一刻月心里软成了一片,南星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万分需要他,没有他不行、无法活下去一般,他的心狂跳着,几乎是立马脱口而出:是的,我一直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不离去。 但他又仍然理智尚存,他把自己的陪伴当做了给南星的一个奖赏,心里想着不能让他太得意,我要让他知道,得乖乖的才能好好得到奖赏。 于是他说:“我现在是心剑山庄的庄主,最近魔教横行,又有许多门派归顺,我公务很忙。”他斟酌一二,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太冷,生怕南星灰心,便又说,“我时常来看你,你要是想我,我便也过来。” 南星喃喃道:“我一个人时,不知如何打发时日。” 月的心跳得快极了,南星这句话就好像在说:没有你的时间我度日如年、孤苦无依,你要时常来看我,不然我难受至极。 月开心地笑了起来:“别担心,你想要我来我便来了,若是我不在,你便赏花晒太阳也可以,也可以做些其他事,下棋画画看书……你是喜欢什么?” 南星道:“想看些书。” “要看什么书?我明日便让人找来!” 南星道:“你……你好像是知晓医理,那我也要看医书学习……我想看许多医书。” 月心都要化了,南星竟然因为他学过医,自己也要看医书,就好像是在投他所好一般。他同时又万分怜爱,心说你便是什么也不会,我也是一直宠爱于你,你会是我唯一的钟爱之人,你永远也不必担心。 月道:“医书苦闷,要不看些话本?” 南星皱眉摇头:“就看医书,越是深奥难懂的我越要看……往后我肯定是和你一样厉害了。” 月笑了起来:“好好好,明日便帮你找,我也喊个人来伺候你。” …… 月哄完了南星,便立刻着手帮他找医书,而后又去帮他挑选下人。 他今日心情极佳,他回自己的屋里想拿些东西。 他其实早就把东西搬去了南星的院子,不过是吓吓南星说“时常看他”,实则早就打算和南星同吃同住,准备待会给他一个惊喜。 他去书房拿些笔墨纸砚,他心想南星要看医书,必然需要笔墨纸砚做注解,他今晚便给他拿过去。 他从灯前一晃,路过水银镜前时匆匆一瞥,紧接着他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睛慢慢回望镜子,眼眶一点一点地张大,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他脸上贴的假皮,不知何时磨破了,已经隐隐约约露出了里面腐烂的伤口 ——不知道有没有被南星看到。 …… 羽涅接到月的传唤,连忙赶了过去。 月坐在漆黑的厅堂里,没点灯。 羽涅皱眉:“你怎么又杀了这么多人?” 月道:“他们可能看了我的脸。” 此时月撕下了脸上贴的假皮,羽涅一看,竟那伤口比之前更坏了,竟然隐约有腐烂之态。 羽涅道:“我都劝你别贴假皮了!不透气,你再贴几日伤口得流脓,往后再也好不了了!” 月慌忙道:“不可以!怎么能好不了!前辈、前辈!我知道你医术了得,你一定要救我!我的脸千万不能留疤!一丝都不能有!” 羽涅再次道:“别贴那假皮,这一个月都不能贴,你便老实待着屋子里不人便是,没人看你。” “一个月?太久了……”月说,“我可以不别人,但是不能不他,他没了我不行,他肯定会想我想疯了。” 羽涅心心说南星肯定巴不得你别来,怎么可能想你!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难道是上次南星被吓怕了,如今乖得让月以为南星没了他不行? 羽涅坚定道:“一个月!不然好不了。” 月急得要命:“前辈!不能一个月!两三天可以,一个月太久了!前辈你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有什么办法办到的!”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漆黑又明亮,“前辈不是药人吗?我听说药人能治百病,你的血既然能治我的心疾病,那治我脸上的伤,也一定是可以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感谢在2021-01-2000:39:58~2021-01-2023:5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做个小太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4瓶;霄华ヽ(^0^)10瓶;阿然5瓶;寿遥·罗门2瓶;宝儿韩妆批发、不二小萌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你是我的药53 月见说派个下人来伺候他,没想到来的是莞香。 南星出来时,莞香正在悉心地整顿月见派人般来的医书,一如当时她被派给月见当侍女时为月见整顿南星赏赐的珠宝那般悉心。 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南星走了出来,她有些拘谨,恭敬的唤:“宫主。” 南星脚下的锁链拖着地板叮当作响,冷冰冰叮铃铃,真与这声“宫主”形成了鲜明对比。 南星紧紧握住拳头,他抿了抿唇,淡淡问:“怎么是你?” 莞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正巧清晰看见了南星脚下的锁链,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睛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宫主,只是听说是个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主子,高高在上悉心娇养,掌控着整个宫里人的生死,也养着一大帮宫人,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魔头。 没想到宫主竟然就是当时装作小宠时常找月见的阿南。 更没想到是他如今像个宠侍一般被月见养在家里。 听说不久前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笼子里,昨日才放了出来。 那样高高在上、骄傲的人啊。 “奴婢、奴婢……”她擦了一把眼泪,“奴婢伺候您……” 南星表情淡淡地,只是认真清点了一下医书,挑选了一番开始看。 他在书桌边,拿着纸笔,一边看一边做注释,不懂的也好好记下。 莞香轻手轻脚把东西摆好,便在他身边为他磨墨。她的眼睛稍微斜移,瞥见书桌前正坐的南星。 那真是世上难以遇见的美人,美丽到想将他捧在掌心,如老天爷恩赐的珍宝,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想要怜爱他宠爱他。 不知怎么被月见少侠得了,还关了好一阵子,如今还是戴着锁。 她听说宫主从前总是戴着面具,可真是,这样的一张脸在决明宫很没威严,恐怕难以制服手下,可她同时又想,他若是不戴面具,如此美丽的在众人面前,他那些手下也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听命吧,仿佛是众星捧月般养着自己的珍宝。 莞香小心翼翼道:“庄主说他这几日有些忙,过些日子再来看您,您若是闷,便由奴婢带着您走走……” 月见特意交代她,说南星肯定是想他想得要命,要她想些花样不要让他闷着。 南星像是没听见般,继续看医书。 莞香端详他神情,见他丝毫是不在意,好像也没怎么想月见的样子。 她摸不准南星是不是心系月见,可是,谁又会喜欢把自己关起来的人呢? 南星一看就是一天,夜深了看不太清楚才安静地去睡,第二日一大早莞香起床想要伺候他洗漱,没想到南星已经在书桌上看书了。 接连看了几日,搬来的医书几乎快看完了,莞香才听见他说:“就这些吗?还有吗?” 这是这些日子莞香听见他对她说的第二句话,她心情明朗,欢喜道:“庄主说您要什么都可以,我马上让人去搬来!” 小半日,莞香终于搬来了许多医书,她笑道:“府上的医书都搬来了,有位教庄主学医的大人送给庄主的那些也搬来了,我还带了许多话本,不知道够不够?” 南星笑道:“够了,看完了我再问你要。” 这应该是莞香第一次看见南星对着她笑,这一笑,这世上几乎是什么也比不上,风停了,花也不香了,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她愣愣了许久,才发现南星已经进去看医书了。 她连忙赶上前去伺候,她突然发现伺候人也不是那么辛苦的事,但她又十分心疼南星,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看这么多书,难道真是那样投月见所好吗? 月见少侠的宠爱真的那么重要? 她突然觉得月见真是不知好歹,竟然要南星这么辛苦。 大约过了两三日,她突然看见南星又笑了。 南星捧着一本医书几乎笑出了声,接着南星又十分认真的,像是对待珍宝一般细致的翻阅。 莞香想,那本医书真是幸福,不知是什么宝贵的知识竟然如此得人赏识,她也有点想学医了,宫主是不是喜欢医术厉害的人? 又过了一天,莞香在院门前给一株草浇花除虫,昨天早上南星多看了这株草一眼,她便悉心弄了个好看的盆移栽,刚刚移栽的植株脆弱,她生怕这草死了,便十分悉心爱护。 她哼着小曲心情很好,没想到一抬头看见了月见。 月见少侠大约是悉心打扮的了一番,清风朗月俊美无双,真如一块无暇的美玉,他匆匆赶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在门口见到莞香,也是笑着问:“他这几日如何?去了哪些地方?有没有想我?” 莞香斟酌一二,道:“宫、公子这几日哪里也没去,只关在屋子里看医书打发时日,他无事可做便把医书都看完了。” 月见一听,更是急忙走了进去。 莞香低头一看,月见走得太急,竟然把她刚刚移栽的草踩了一脚!她暗暗咒骂了一句,连忙拯救自己的小草。 她拯救好了自己的小草,把小草放在一个阳光充足又没人看见的地方,才好好洗干净手,准备待命伺候。 她走到厅堂,没有见到月见和南星,但是房间里传来了一些声响。 她竖起耳朵细细去听,听到了些暧昧的喘息,她的脸立马红透了。 渐渐的是一声声呻.吟,许久后又听见细声抽泣。 宫主的声音真的是……一想到白日里那样美丽如珍宝般的宫主被人抱在床上占有,她连耳根子都红了,那一定是艳色无边的绝艳景象,她几乎能想象月见是怎么对待宫主的,肯定是欲罢不能爱得恨不得拿出性命。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走开了。 几乎是深夜,才喊她过来送热水。 南星有些昏沉地闭着眼,月见帮他细细清洗了一番,为他穿上柔软的里衣服,烘干头发,又抱着他亲了又亲,月见有些愧疚地说,“这几日真是太忙了,我不该留你一个人这么久,接下来几日我都陪着你。” 南星把头埋在他胸口,问:“陪几天?” “四五日吧……”他道,“过几日是朔月,前辈不太好出去,有些事要我去办。” 南星的眼睛猛然睁开。 哈,原来是朔月啊。 …… 那日正好九月初一。 秋高气爽,是个大晴天。 那日南星和月见都起得很早,那日月见出门办事,南星送他到门口。 月见只记得那天自己心情极好,南星穿着一身素白的袍子,长发慵懒得系在身后,从小院子一路跟着他到门口,好似一名美丽温柔的妻子送夫君出门,含情脉脉依依不舍。 月见几乎不想出去了,只想成日和他厮混,但南星劝了一二,他终于是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临走前月见笑着和他说:“如今心剑山庄都是些听话的人,你若是闷,可到处走走,只要不出心剑山庄。” 南星道:“我慢慢走走,再做些点心等你回来。” 月见听罢更是欣喜,心想着快些把事办完回家,不要让南星等太久,他知道的,南星不能没有他。 南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月见的马车终于远去,他转身,走在阳光下,脚下的链子发出冰冷清脆的叮铃声响。 最后一次看心剑山庄,是那个红血泼天的夜,火光里是数不尽的尸骨,如今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派安静祥和的富贵景象。 下人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南星发现这些下人果真像月见所说那般听话。 莞香跟在他身边,笑道:“今日天气真好,宫主想去哪边走走?” 南星说:“你和我说说如今庄子里住了那些客人主子?” 莞香说了一遍,南星突然笑了起来:“去西苑看看。” 南星走到西苑,莞香有些犹豫:“西苑住的是庄主的贵客,是位医术高明的大人,那位大人喜静,不喜他人打扰。” 南星道:“那正好,最近看医书遇到些难题,正好问问这位前辈。”他又说,“他不喜人打扰,我便一个人去。” 莞香刚想说什么,南星已经碰到了院门,他开门进入,转身露出一个微笑:“我与这位前辈认识,想必有许多医学讨论,你不必等我,先回去。” 说罢已经关上了门。 院里的房屋都紧闭着门,南星一间一见地敲,他笑着轻轻唤:“前辈,前辈~你在哪里?我来看你了。” 南星站在一扇门前嘻嘻笑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用力一推,那门是往里面拴住,南星哼笑一声,往门缝轻轻一抽,那门开了。 西边的院落上午的阳光无法照入,但是炎热的光让屋子里亮堂堂的,南星瞥见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银发玄衣,肤白如雪,还有一双赤红的眼。 南星笑道:“前辈,我来看你了。” 羽涅微怒:“出去!把门关上!” 南星仿佛没听见似的,故意又走近了些,羽涅因为他的靠近又后退几步,南星甚至发现他捂住鼻息。 南星嘻嘻笑了起来:“以往不是封住气海吗?怎么,这次前辈要用手捂住鼻息?” 羽涅冷冰冰地盯着他,“阿南,你是不是忘了疼了?你知道了什么?难道也忘了蛊虫的疼了?” 南星露出害怕的神情:“我真是怕极了!义父那个蛊虫一钻进我肚子里,我必然是要疼得哗啦啦的流眼泪!”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肯定要疼死在这里,流好多汗,好多泪,说不定什么气味更浓了。”他盯着羽涅的眼睛,怪异的笑,“我也不知道药人的气味是什么气味……” 南星逼近他,“一定很臭吧?要不然义父怎么每每见我都要封住气海?” 南星一靠近,羽涅便如遇见什么惧怕的东西般远远跑开,但是他又不出这道门。 外面有光。 南星笑道:“我猜得果然没错,原来你也和我一样,每月有一天也是内力尽失啊……还像个阴沟里的臭虫一样……怕光。” 南星慢悠悠地跟着他,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没有内力,但是羽涅畏惧于他身上的气味,不敢靠近他,只能躲。 南星跟了不久便有些气喘吁吁,他体质不好,羽涅的体格要比他高大强健,南星无法靠近他。 甚至听见他威胁,羽涅也笑了起来:“阿南果然长大了,心思重,连我我也想害,不仅设计让月见折磨我,如今也要亲自上阵?让我想想,明日该怎么赏你呢?” 南星坐在凳子上,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突然皱眉吃疼地“嘶”了一下,他缓缓抬眼看向羽涅,满脸无辜地笑:“哎呀,不小心被花园里的蔷薇刺了一下,好像……流血了嘻嘻!” 羽涅双眸红得像浸泡了血,他惊慌得远离,死死捂住鼻息,怒喝:“你找死!” 南星慢悠悠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撩开长长的黑发,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屋外莹莹的光反射,屋子里亮堂堂的,南星身穿一袭素白的长衣,美丽洁白地好似在发光。 他眼眸迷离,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往脖颈血脉处一划,那洁白的皮肤上殷红的血,霎时间艳丽得好像开了花。 南星猛然被扑倒在地,羽涅银白的长发散乱地铺开,南星看见他惊骇恐惧的表情,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渴望。 南星吃疼地哼了一声,他的后脑和后背被突然摔在地上让他有些疼,但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便又哈哈大笑起来:“书上说……我的血是残次品最渴望的良药,一旦尝了……那可就要想疯了哈哈哈哈!” 南星的笑容戛然而止,脖颈动脉剧烈的疼痛让他睁大双眼流出了眼泪。 药的气味更浓了。 羽涅像个怪物一般,用尖利的牙齿划破他的皮肤,疯狂地舔舐吮吸他的血,他搂着南星愈发贪婪,双目通红,像个没了神志的野兽。 南星仰起头颅任由羽涅舔咬,他泪流满面,却笑得异常开心,“你不是喜好操控别人、把别人当棋子吗?别急啊我的好义父……听说尝了我的血的残次品一旦断了我这株药,那可是生不如死,我要你细细尝尝这个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星期五啦嘿嘿~ 感谢在2021-01-2023:57:15~2021-01-2200:2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为汝兮、书白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奕言10瓶;zxt、曾幼谙5瓶;klol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你是我的药54 南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后来在床上躺了两三日才缓缓醒来。 月见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连忙问:“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南星虚弱地开口:“疼。” 他的脖子上包了一圈纱布,脸色苍白,虚弱易逝,月见眼睛有些红,自责道:“都怪我。” 南星说:“我……” “你不用说,我知道的,莞香都告诉了,是我的错。” 月见的指骨发白。 要不是有个印章忘记拿,他匆忙回来拿印章,也许今天南星就没了。 莞香说南星只是去问个难懂的医题,便着了这样的大罪! 羽涅也真是!他的表现难道不明显吗?他的人也随意乱动?! 即使对他有恩,也该知道什么是不该做! 南星问:“那位前辈……” 月见咬牙:“你不必管他,他已经走了!” 上次羽涅单独见南星,是他心里久久的一根刺。 两个人在密室不知道多久,下人说羽涅几乎进去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看病?看的是什么病?看病能看到南星身上那么重的香味、连里面都湿了吗? 一个老男人,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有着一副年轻的好皮相,竟是恬不知耻想要他的人! 而这次又勾得南星去找他!两人不知道又什么关系,像是背着他做了许多事! 他这才进去时,不仅是看到南星虚弱昏迷,更看到羽涅搂着人不要命的舔咬,就好像、好像要把人吃掉一样的疯狂的欲念。 南星这么漂亮,谁不想要呢,羽涅医术乃是一绝,又精通养蛊之术,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南星想着他? 他眼眸暗了下来,但又有些温柔的哄着南星:“你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刚煮好的肉粥,我喂你吃些。” 南星接连又养了好些天,月见成日成夜的陪着他,待南星好了,又亲自陪他在庄子里走。 两人站在一起,是神仙一般的一对璧人,仿佛是温柔相爱。 可是南星脚下的链子叮铃铃地响着,每走一步都在提醒着所有人,这是一场美好假象的禁锢。 南星非常地顺从,就仿佛忘了那些血海深仇,忘了锥心的痛和耻辱,忘了无数个日夜在黑暗里阴冷的憎恨诅咒。 他甚至有时候主动和月见亲热。 在凉亭里,他突然就抱着月见主动亲吻,月见手忙脚乱的将他环住,南星动情又快乐地亲吻他,甚至能听到糜艳的水渍声。 他知道房顶上有一只吃过他的血的怪物。 那怪物挠心抓肺咬着自己的手臂隐忍着不敢上前,生怕被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月见厌恶。 南星嘻嘻地笑,每次和月见做,他都放纵地喊。 每次他感觉那怪物近了,他都会猛然喊上一句:“月见!” 他又不敢来了。 哈。 但有一次还是没骗过他,那天南星被那怪物拖到了院子的角落狠狠地威胁。 羽涅恶狠狠地盯着他:“别惹我!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个恶心的小疯子!你就这么饥渴,连自己养父都勾引?” 南星慢悠悠地笑,他轻轻呼了口气:“义父怎么回事?月见不是说你走了吗?您怎么还在这儿?听着墙角、背着自己恩人的孩子把他的人拖到角落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可怕的事……你才是最恶心的吧?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好像一只好久没吃东西的流浪狗,怪可怜的哈哈哈!真是阴沟里臭老鼠一般嘻嘻!” 羽涅满眼杀意:“我折磨你的方式多得是,你是不是忘了疼?” 南星嘻嘻笑道:“可是义父身上的蛊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离我近了便全部死啦!哈哈!” 谁叫他敢碰他的血,一个失败品的血养的蛊虫,突然混了他的血,怎么可能不暴.动?羽涅感知到蛊虫反噬,肯定是立刻把蛊虫全部弄死。 南星故意呼了气,那气息从他的内脏呼出,带着无比香甜的药味,羽涅双眸红了起来,那个气息几乎带着致命的诱惑,他忍得太久,几乎是想立马尝尝这个味道解瘾。 外头突然传来了声响,他又吓得连忙躲藏,南星笑嘻嘻的开门一看,看见莞香捧了一盆花过来,南星好心情地问:“午饭吃什么?” 莞香笑道:“煮了您爱吃的鲤鱼。” 南星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他好像真的变成了月见温柔顺从的情人,从前那笔血一般的帐被掩盖在另一页。 虽然脚下的链子没有除去,但是他几乎拥有了使唤整个心剑山庄下人的权利。 除了不能出去,他做什么都可以。 羽涅大约是不敢再惹他,画饼充饥只能更饥,便眼不见为净离开了心剑山庄,不知道是藏在哪个臭水沟里疗养。 十月的天气有些冷,好不容易有个大晴天,南星便拿了些食饵去池塘边喂鱼。 那天突然见冷月心怒气匆匆闯了进来。 冷月心大怒:“你这贼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做了这么多坏事,竟然还勾得师兄要与你成婚!” 莞香急忙护住南星,南星歪了歪头,莞香才说:“庄主正准备与您的婚事,日子定在下月初九,想瞒着您给您惊喜。” 惊喜? 南星冷冷地转过头,又专心致志地喂鱼,仿佛什么人也没看见。 冷月心当下更怒,伸手去抓他,莞香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有她快,冷月心只是一推,南星便倒了,甚至差点摔进了池塘里,还是莞香眼疾手快把他拖住。 冷月心也愣住了:“你不是会武功吗?”她又狠狠道,“你又装……” 莞香怨恨地瞪着她,“公子从前是会武功!还不是庄主、你们这些人!” 南星慢吞吞地爬起来,脚下的链子猝不及防一响,冰冷的声音惊得冷月心一顿,她竟看到南星脚上戴着一套黑色的锁链。 她愣了半晌,见南星又像个没事人一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冷淡地喂鱼。 莞香含着泪过来赶她走,冷月心退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你竟敢赶我!” 莞香盯着她眼睛冷笑:“谁想巴着和你师兄好啊!我们宫主从前乃是一宫之主,手下高手如云忠心耿耿,无数金银财宝,武功一流,一呼百应何等风光!怎么偏偏要被你们作践?他这样的容貌权势要什么美人没有,难道还要在后院和人争风吃醋!你可拉到吧!你赶紧和你师兄成婚,别在这里打扰我们宫主喂鱼!” 冷月心被莞香这一番话气得满脸通红,她争辩:“还不是他作恶多端!” 莞香呵呵道:“宫主杀了你多少人?” 冷月心愣住了,那晚在心剑山庄,南星一个人也没杀,不仅如此,还保住了她。甚至、甚至他阻止佛耳杀月见,万般乞求,好像也哭了,而那屠了冷氏满门的凶手才是被他杀了。 他若是一走了之,怎是这个下场? 冷月心无可争辩,气得眼睛通红:“我不和你一个小丫鬟一般见识!” 第二天她又偷偷地来了,她远远的观察南星,只是这么第一次认真的看,她竟发现他真是好看极了。 像是画中出来的美人一般,他在那里,那里便是美不胜收。是像捧在手心的珍宝一般。 可是他总是淡漠地做自己的事,不笑也不说话。 好像世上没什么事让他开心的。 脚下的锁链好像很重,纤细雪白的骨体难以承载这样的重量。冷月心偷偷看了好几日,终于趁着莞香回去给南星拿披风的时间赶了上去。 冷月心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心里想着自己全家被杀,是决明宫的错,可是南星又救了她,如此矛盾苦痛,她只能摆上一张臭脸。 “喂!你见了我为什么不说话!” 其实她知道南星也很少说话,她只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话。 这次南星淡淡看了她一眼,问:“我该说什么?” 冷月心咬了咬唇,终于说:“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爹爹和哥哥还不是因为……” 她一说便想起了噩梦般的往事,心中悲痛,已经是哭了起来。 她哭了一回儿,朦朦胧胧看见眼前一条干净的帕子,南星轻声道:“你别哭了。” 那声音好像是冷淡的,但又是这么轻,能和温柔靠近,她接过帕子,不知怎么竟哭得更厉害,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 她哽咽道:“我虽然讨厌你,但是你救了我,我会还了这恩情。” 南星摇头:“你不欠我的。” 冷月心偏要还,说了许久,南星才道:“我没什么想要的,不过你要是真想还恩情,便帮我买串糖葫芦吧。”他从袖袍里拿出银钱,“我不能出门,但是我很喜欢吃‘红葫芦’那家甜食店的东西,最近有些馋。” 冷月心没想到他也喜欢吃甜食,但是只是上街买串糖葫芦,怎么算是还了救命之恩?可是这也是南星现在唯一肯说的需求,她便应下,也不想用南星的钱,但南星说不用他的钱便不要买了。 冷月心这才接过南星的钱袋。 那红葫芦店也是怪,下午不开门,冷月心次日早上才买好了糖葫芦,又买了许多零食带给南星。 南星接过一篮子甜食,他终于笑了起来:“谢谢你,我真是想了很久,还好你帮我去买了。” 南星就这么一笑,冷月心脸都红了,他那个笑又漂亮又勾人,明明是礼貌的笑一笑,偏偏就是让人想入非非。 南星朝她招手:“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帮我吃点吧。” 冷月心低着头慢慢的吃,她抬头看见南星又在看她,便红着脸问:“你、你怎么老是、老是看我?” 南星道:“你与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 冷月心有些开心的回屋,她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那是一条干净素净的手帕,她盯着瞧了许久,然后往空中抛了抛又开心地接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南星居然是这样的人。 真的有点让人喜欢…… 她在屋里连续几日玩那条帕子,还认认真真在帕子上绣了朵小花。 出门的时候正巧碰见她师兄月见。 如今月见是心剑山庄的庄主,她是冷氏遗孤,也是地位超然,如往常一样的大小姐待遇。 月见这些日子在忙着和南星的婚事,他想做的细致,想和南星有个盛大的难忘的婚礼。 于是什么都是亲力亲为。 冷月心和他打了招呼,便和他说了些闲话。她瞧了瞧月见的模样,好像很是喜欢南星的样子,便装作不经意的说:“那位、那个谁,我前几日见好像脚上戴着链子,他没了武功,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 她话还没说完,月见一双冰冷的眼睛就盯住了她。 冷月心吓得退了好几步。 月见眼眸微眯:“你见过他?他和你说话了?” 冷月心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猛然又退一步,袖袍里的帕子掉了下来。 月见蹲下身,将那帕子捡了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他狭长的双眸冰冷地挑开,“你怎么会有这个帕子?” 冷月心有些蛮横的伸手:“我的,给我,我绣的花!” 月见盯着冷月心,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我都忘记了,你娘是盛蓉,这个眉眼,真的很像。” 正在这时,莞香急忙跑了过来。 月见眼皮直跳,他连忙问:“出什么事了!他呢!” 莞香哭道:“宫主他、公子他找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星期六,希望今天是快乐的一天嘿嘿! 距离火葬场还有大约四五章,那以后就是纯虐攻,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痛(指身和心),请大家相信我啦,希望大家到时候不要哭(抱抱~) 感谢在2021-01-2200:26:12~2021-01-2301:3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秋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秋20瓶;莲子羹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你是我的药55 “脑袋还挺灵光,知道找我。” 一辆外观普通的马车正飞奔入京。 朝辞夕盘膝坐在靠近门帘的的一端,里面是南星。 “怎么这么高兴?解药没那么快吧,武功恢复了?” 南星现在的确是非常高兴。 因为他发现命运的线完全变了! A7:“恭喜宿主命运之线完全变成红色,此后宿主可以光明正大拿到能量!” 南星笑道:“投影其他人的线。” a7:“主角的线已经投影,请宿主查看。” 这一次南星又发现了非常奇怪的现象,月见的线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黑色!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A7:“六个小时前月见的线发生了巨变,之前也是反复闪烁,但是刚才突然全部变成了黑色,这种现象十分罕见,月见现在仍然是命运之子,但是他又被定义为‘反派’,而反派被消灭会被认定正常现象,规则无法干扰,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怎样崩坏都变成了正常,而月见的结局是死亡也是正常。” 不仅如此,月见的线还十分霸道的在抽取其他线的能量,从那条黑色的线生出无数尖锐的血管,正在刺进别人的线,并且不依不饶的缠着南星的线,而楚将离的线的颜色更淡了。 A7:“他是您最大的威胁,可能会分走您的能量。” 南星笑道:“不急,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全部祭献,他也分不走我一点能量,都是我的。” …… 南星感知了一会儿自己的内息,他的内力正在慢慢回复。 朝辞夕走的是官道,他光明正大地走,畅通无阻,没有人知道他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快马加鞭,两天一夜终于入了京。 朝辞夕道:“现在可以说了吧,玉玺在哪?” 南星此时此刻内力完全恢复,他坐在凳子上试了试手,手上是一团细微的淡蓝色的内力显现。 朝辞夕离他远了点,皱眉:“你干什么?别乱使力。” 南星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力不从心。” 朝辞夕不耐烦道:“如今内力也恢复了,也带你到了京城,你也该兑现承诺告诉我玉玺下落了吧?” 他正说着,南星突然出掌往他胸口袭去,朝辞夕眼眸微冷,连忙反击,不过三两招便将南星制服,他反扣南星的手喝到:“你这废物竟敢偷袭我!” 南星睁大眼睛不敢相信:“我的武功……” 朝辞夕哈哈笑道:“没想到吧!内力恢复了还是这样弱,你这废物本来武功就比不上我,如今内力被吸得七七八八的,在我眼里如三岁小儿一般!” 他用力一推,也是放开了南星,南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 朝辞夕撑着下巴笑道:“你不知道吗,你是月见的药人,他不仅吸你的药性,也吸你的内力,你若是再跟他一些时日,说不定人已经废了!” 南星冷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南星知道,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内力几乎见底了,他更接近一个普通人。 朝辞夕摊手:“我知道的多了去了,谁像你一样蠢!”他又道,“玉玺呢?” 南星凝眸片刻,说:“你该不会知道了玉玺的下落便把我杀了吧?” 朝辞夕道:“怎么会?你我相识多年,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南星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这贱种就是这种狠人,说话从来不算数,如今他武功也快没了,他要是说出来,肯定活不过今晚。 南星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说。” 朝辞夕眼眸微冷:“你要食言?” 南星说:“怎么会?只是我如今内力快没了,贸然出去就是找死!”他盯着朝辞夕的眼睛,“我要你保护我一段时日,我还有一个要求。” 朝辞夕觉得他要求真多,有些得寸进尺,便冷着脸问:“什么要求?” 南星说:“帮我杀了月见。” “哈?”朝辞夕敲了敲桌面,好笑道,“你要杀了他?” 不久前,在心剑山庄,他看见南星和那月见如胶似漆,是深深陷入了情障,那时南星亲自为月见做点心,他不小心打翻了南星的点心,便受到了南星的报复。 没想到南星这么快就醒了过来,而且心狠,干脆果断的要把月见杀了。 南星冷笑:“他该死!还有羽涅也该死!你也这样觉得吧?” 南星知道朝辞夕可不是那么简单听羽涅的话,上次在心剑山庄时他便有所疑虑,他猜这厮想要玉玺,他便假做让冷月心买糖葫芦悄悄递了信,果然,朝辞夕竟是救了他出来。 朝辞夕说:“不是我不想,是我如今无法杀他,他是心剑山庄的庄主,也掌握了江南一个重大商道,江湖关系错综复杂,朝廷也不敢动他,而且这厮恐怕修行了羽涅手里什么功夫,武功突飞猛进,又吸了你内力,我没有把握杀他。” “真是个废物!”南星道,“我不用你如何努力,只需到时候出点力就行。” 朝辞夕看了南星一眼,心想南星都到了这个地步,根本没法子报仇,怎么可能只要他出点力就行?他正想着,便听见南星又说:“我也会让羽涅乖乖听话出一份力。” 朝辞夕有些惊讶,南星笑道:“我有办法操控他。” 朝辞夕对南星真是有些另眼相看,到了这种地步还想了法子让他把他救了出来,还有办法驱使羽涅?这不知是真是假,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没受什么苦,这段时间像是被悉心娇养,恐怕也是把月见哄得晕头转向。 他心里越发地冷,想着赶紧拿到玉玺然后把南星干掉,这人就算没了武功也是危险性十足,稍不留意便要栽在他手里。 朝辞夕便道:“好,这段时间我保护你,也会帮你杀月见,不过如今到了京城,是天子脚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听我的。” …… 朝辞夕本来把他安置在自己开的一个茶楼后院,但没想到第二天就有江湖人士来悄悄寻人,他赶紧将人转移。 茶楼那老板娘是他线人,便建议:“外面都不安全,世子何不将人带在身边?公主府乃是皇亲贵戚府邸,心剑山庄应该不敢把手伸到那里!” 三人商讨一番,不知拿什么名义把他带进去。 南星说:“我装作你的幕僚可以跟着你。” 朝辞夕道:“你那一手字狗都比你写得好看,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你还装作幕僚?我娘要是撞破非得打死你!” 南星咬牙切齿:“你以为你好得哪里去!” 老板娘掩唇笑道:“京都盛行男风,公主殿下怕世子学坏,便是稍微好看些的男子也不让世子接触,公子容貌又是、又是如此俊美,恐怕惹得嫌疑。” 朝辞夕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想太多,我从小就说了要娶最漂亮的名门闺秀,三年生两大胖小子,我对男人没有丝毫兴趣。” 就算有兴趣也不是南星,南星实在是、实在是让人恨得牙痒痒,也是非常危险的人,他看不上的人要是敢对他起什么心思,十有八九要倒霉。 老板娘笑道:“还不是世子殿下早已及冠,如今二十好几了还没个着落,没看上一个姑娘,公主殿下心里急,怕你学了坏毛病。” 朝辞夕心里有抱负,容不下儿女情长,再说也没有遇见过动心的姑娘,但是他母亲希望他安安稳稳。 老板娘突然说:“我、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 “我不同意!”南星脸都黑了,“那岂不是要穿女人的衣服!朝辞夕你故意的!” 朝辞夕本来觉得这办法有点欠妥,但是看见南星这么不爽,他又觉得是个好办法,他记得小时候南星玩游戏输了被迫穿女孩的衣服那可是哭得稀里哗啦。 他便说:“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法子了!这种时候你就别耍脾气,我也是牺牲重大!我还没娶妻便带了通房,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什么?通房!你这贱种竟敢如此侮辱我!我便是现在出去死在外面也不干!” 老板娘在一旁温言相劝,最终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便说是世子的相好,江湖名门的良家女子,家中遭难,未婚侧妃,如何?” 南星骂道:“你竟敢让我做妾!” 朝辞夕说:“我可是有爵位的世子,正妻要名门贵女,你要是占着这个位置,你不在了便是二婚了,那些贵女可看不上我了!侧妃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要是还是不肯,那我们也没法子了!” 他其实如今也不想成婚,只是母亲催得紧,整天疑神疑鬼怕他有毛病,正好南星在这里,可以用来堵住母亲的脑子。 南星生气地想了许久,终于冷静的同意了。 现在除了跟着朝辞夕,可以骗朝辞夕帮他做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老板娘笑道:“奴家会些装扮手艺,公子的外貌若是再弄柔和些,便能像名女子。” …… 朝辞夕在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他喝了些茶,有些漠然的在等南星。 他微微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光,心里谋算这手上的筹码,拿到玉玺之后如何运作。 他等了许久,又出街逛了一圈,遇见几个王公子弟,又几名纨绔,他们态度良好的称他“世子”。 他心里冷笑,父亲被个莫须有的罪名赐死,母亲虽是贵为公主,但因母亲同胞哥哥夺嫡失败,当今皇上虽然没把他母亲怎么样,但也是四处打压,他在别人眼里连个重臣之子也不如。 他慢悠悠地回到茶楼,往方才拿房间走,他推开门,眼皮突然一跳。 莹莹日光下,窗台边立着一位天仙似的美人。 那美人一身水蓝色的长衣,长发及腰,头上只几个简单的银白珠花,但那眉眼似巧夺天工般漂亮,脖颈修长雪白似一段美玉。 南星冷淡地看过来,“看什么看,什么时候走?” 朝辞夕回过神来,他知道南星漂亮,但没想到这样装扮竟是如此冷艳美丽,他所见过的美人实在太多,宫里的娘娘个个是万里挑一,但是从来没有人漂亮成这样。 难怪他手里那么多男人的命,这皮相,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 朝辞夕定了定神,最终是让人拿了一顶幂篱让他戴上。 “走吧,去公主府,我已传信给我母亲,她说要见你,待会你乖觉点,别整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京都这段非常短,过渡(但必要)剧情,很快就会结束~ 感谢在2021-01-2301:35:10~2021-01-2401: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者的床20瓶;只在此山中、寿遥·罗门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你是我的药56 五公主真是万分期待,早早就来了门口瞧看,瞧见自己儿子带着一名女子下了马车,便连忙使唤丫鬟嬷嬷去接,她矜持地在那里,直到入了厅堂才让南星拿开幂篱。 这一看,真是惊为天人,她以为自己儿子是在江湖上随便找个人来堵她的嘴,没想到竟是名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 这样的美人若是来堵她的嘴,那他儿子就是个傻子。 她已从这美人的容貌想到自己的孙子将来有多么可爱,当下便对南星喜爱至极,她含着泪握住南星的手:“星儿,我都听夕儿说了,可怜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往后我就是你的娘亲,公主府就是你的家……” 朝辞夕稍的信是,南星家中遭难,孤苦无依,便让他来公主府,往后做个侧妃。 南星身体僵硬。 五公主是位温婉大方的美人,她的双手细腻纤长,也很温暖。 在他记忆里,母亲的手永远是冰冷的,比他的手还冷,猝不及防一碰他,跟针刺似的,要么是发疯的打骂他,要么是躲着他身后害怕的哭泣,当时他不过三四岁,小小的身躯无法保护母亲,他总是想,如果母亲能保护一下他就好了。 或是,就像这样,给予一点点温暖也好。 这个让他厌恶、让他痛恨的朝辞夕,竟是拥有一位如此温柔美好的母亲。 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五公主让下人护送南星回房,连忙拉着自己儿子问:“你们什么时候相识的?怎么大的事怎么如今才告诉我!那孩子愿意跟着你回来,你可不能怠慢她!” 朝辞夕有些不耐,也是乖巧应着:“知道的知道的。” 五公主一惊一乍,又问:“我听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们可有过肌肤之亲?” “什么?”朝辞夕一时间没跟上她思路。 五公主说:“就是你们可是有同住一个屋子?” 朝辞夕想了想道:“以前都是同住。” 小时候大家都睡一个屋,南星还有许多孩子还有他都是睡一个屋,后来有段时间不知怎么,羽涅只让南星和他住,两人同住一屋好些时日,所以他知道南星臭毛病特别多。 五公主大惊失色:“姑娘的名声贞洁最是重要,你竟是如此不为她着想!好不容易有人看上你,如今她家中突逢变故,你要是轻慢于她,她心中悲苦,心凉了往后肯定不疼你的!” 朝辞夕没想到让南星假扮女人非但没有堵住母亲的嘴,还更麻烦,他便说:“反正是侧妃……” 长公主戳了戳他手臂,恨铁不成钢啧啧道:“什么叫反正是侧妃!我觉得这个很可以了,她这样漂亮都能看上你,你还想要什么天仙?” 朝辞夕:“我可是要娶名门闺秀的,他不太合适……” 五公主拍了他一掌:“什么名门闺秀,娶个普通人更好,好好过日子,别想些有的没的!”她眼睛红红的,眼眶湿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吗?你舅舅、你舅舅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她有些哽咽,“儿啊……听娘一句吧,抱着媳妇好好过日子,我只想你安安稳稳儿孙满堂,其他什么也不求,你也别往外跑了。” 朝辞夕心里堵得慌,他心想,你想安稳,可是他们放过我们吗?但是他不敢答母亲任何话。 他吃了这么多苦,那么多侮辱隐忍,怎么可能像个废物一样龟缩放弃。 但他不知道自己上一个世界死于叛乱,他美丽温柔又尊贵的母亲被人唾骂侮辱,当天夜里便用一条白绫了结了一生。 五公主抹了抹眼下,态度有些强硬:“我这就着手你们的亲事,不是侧妃,是正妃!我是很喜欢星儿的,刚才我就看好了日子,这个月三十就是大好日子,你们都有肌肤之亲了,这可拖不得啊!别说话,就这么定了!” 朝辞夕非常憋屈地回去,结果母亲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反正都同房了,马上就是成亲,你们两在一个屋里也好感情亲近。 便是态度强硬地让他和南星睡一个屋。 他回了屋,见南星正在扯头上的首饰,那首饰缠绕不清,南星头皮被扯痛了,见朝辞夕来,便发了脾气:“都怪你!这个什么花弄得我痛死了!” 朝辞夕冷笑两声,觉得南星就是个扫把星,跟谁谁倒霉,他脱了鞋盖上被子不说话。 南星气冲冲走来,一把将他扔下了床:“你这贱种竟敢睡我的床!滚一边去!” 南星知道又得和他睡一个屋,见朝辞夕已经被他扔下去了,连忙爬上去占着。 他小时候和朝辞夕抢床铺抢输过,好长一段时间只能睡在小床上,以至于他总是比别人矮。 朝辞夕正被母亲敲打过,如今南星又来惹他,便怒气冲冲爬起来:“你再骂一句‘贱种’试试!” 南星完全不怕他,故意拖长声音:“小贱种,骂的就是你!” 朝辞夕立马被点炸了,一步就爬上了床,一手抓住南星的头发,一手掐着他脖子,恶狠狠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啊!你以为还有人帮你,这里不是决明宫,是公主府,我身上有皇室血统,我是身份尊贵的袭爵世子!你竟敢骂我贱种!我今天就要替你义父教训教训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臭毛病!” 南星说:“你敢打我,我不告诉你玉玺了!”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先掐死你!” 他说着手指已经缩紧,几乎随便动动就能把南星掐死。 南星抠着他的手指想把他掰下来,朝辞夕的手像钢铁一般,一动不动,南星被掐得咳了起来,他急忙喘了两口气,咳得眼角泛出了泪花,一瞧,竟是有些可怜的样子。 他紧紧抓住朝辞夕的手腕,仿佛是要哭了:“哥哥,朝哥哥……我好疼啊……” 朝辞夕眼皮一跳,连忙松了手劲。 谁知道南星这时得寸进尺,竟是趁机一脚把他踢开,狠狠的把他扑在地上。 南星狠狠打了他两拳,怒道:“你竟敢掐我!竟敢让我咳嗽让我疼!” 他并不心满意足,甚至扬手打了朝辞夕两巴掌。 朝辞夕恨得牙痒痒,翻身抓住南星的手,把他压在地上。 这时,门外传来了五公主的声音,五公主轻轻敲了敲门:“夕儿?你们还没睡啊?可不要欺负星儿啊!” 南星恶劣的笑了起来:“公主……” 朝辞夕一看他笑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捂住他的嘴。朝辞夕咳了两声,佯装乖巧的答:“睡了,刚要睡,南星口渴了,我起来帮他倒水。” 五公主笑道:“那早些睡啊。” 朝辞夕听自己母亲脚步声远去,才放开南星,然后低声道:“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现在你洗脸了,是个男人,我母亲要是看见你非但扒你层皮!你别得寸进尺,我从小到大都让着你知不知道?” 南星哈哈大笑:“让着我?给我喂药吗?” 朝辞夕记得这件事,当年喂药确实是他的错,他想改掉南星磨磨唧唧娇气巴拉的坏毛病,也想早点去玩,便抓着他给他把药灌下去。 谁知道药那么烫,南星当时满嘴是血,他也吓傻了。 朝辞夕抿唇不再说话,他知道南星因为这件事一直恨他,他那时也知道自己错了,也想和南星道歉,可南星煽风点火让羽涅罚了他很惨,真是惨极了,他觉得这辈子最惨就是那次。 而且南星持续厌恶着他,后来什么事都是和他作对。 朝辞夕一把放开南星,默默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冷冷瞥了眼坐在地上依旧满怀警惕盯着他的南星,他突然就觉得南星特别好笑,便笑道:“还不赶紧睡你香喷喷的床,爷让给你了。” 南星低声骂了一句,他成功争到了床,可是心里依旧不痛快,朝辞夕偏偏要说那句“让给你”,便好像他大度似的。 但是他也没有怄气,把被子好好盖着在软乎乎的大床上睡下了。 朝辞夕打起了地铺。 如此过了几夜,他总是睡得不安稳。 他少年时都是和南星睡一个屋,南星睡着了是安安静静地,也不打呼噜。 但这次,几乎每晚都能听见他小声呓语,有时断断续续,有时好像是细声低泣,好似苦痛呻.吟,朝辞夕总是睡不好。便拍了拍床沿,喊了声:“喂。” 他只是想表达不满,希望南星收敛一点,但没想到南星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南星坐在床上,在黑暗里久久地沉默,朝辞夕不知道他怎么了,便点了盏灯去看。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南星那张绝美皮相,他双眸里没有光,满脸都是眼泪。 朝辞夕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南星皱了皱眉,淡漠地看了过来,声音有些轻,“你让人弄些热水,我要沐浴。” …… 朝辞夕平躺着,隔间的南星正在沐浴,刚才不知怎么就听了这家伙使唤,废物一个,但作妖的本事大极了,三更半夜突然要沐浴,不知是什么毛病!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怎么让那么多男人要死要活,不仅佛耳死在他手里,月见和楚将离都为了他快疯了,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心狠手辣、里里外外坏透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像着了魔似的。 四更天了。 南星还在隔间。 到底在搞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有些不快的想过去提醒他,但到了门口,又听见了细细的哭声。 他眼眸微动,仔细一听,竟听里面的人好似在轻轻喘息。他推开了些门缝,罅隙间是升腾的白雾,南星在白雾里微微仰头,好似在痛苦的哭,但更多的是近乎病态的欢愉,脸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那张漂亮的脸蛋满是泪痕,却有股说不出的媚意。 朝辞夕耳朵都红透了,他低声骂了一句,连忙掩好了门,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睡下,南星好一会儿才出来,浑身都是水汽,长长的黑发在滴水,素白的里衣都被浸透了,那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朝辞夕连忙别过脸,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但南星偏偏喊他:“喂,既然没睡就用内力帮我烘干头发。” 朝辞夕觉得南星要耍花招,是不是想勾引他?可惜了,他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的废物。 但他抬头一看,却见南星冷冷淡淡地,面无表情冰冷又无情的模样,像个冰清玉洁的神仙。 朝辞夕起身帮他烘干头发,南星冷漠乖巧地坐在,端端正正,完全看不出刚才他在浴桶里,那样动情的玩弄自己,说不定是用手指在弄,朝辞夕看了看他的手指,纤细修长雪白细腻的一双手,这样能满足吗? 这个时候南星突然动了一下,朝辞夕吓得连忙后退,他张开五指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南星的大了不少,按照南星这种过分的性子,难不成因为刚才没有满足,想要他用手…… 他被自己这个猜测吓得心跳得可怕,南星这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也从来不想忍,他的身体被月见玩透了,那药人的功效朝辞夕有些了解,离了男人说不定很是饥渴……他不过是要想要玉玺,要做这么大的牺牲吗? 朝辞夕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可南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爬上床,盖着脑袋,又睡了。 什么可怕的要求也没有。 朝辞夕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就见他母亲鬼鬼祟祟在外头等着,一见他便笑骂:“臭小子找打!还有些时日才成婚,你便是这样,你还装愣?三更半夜要了热水,星儿如何了?还没起床?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朝辞夕明白了母亲的话,他张口想要辩解,但没由来又想起了了南星仰起头那病态的欢愉,耳根子瞬间红透了。 五公主笑了起来:“我已让下人备好了早膳,星儿也是累了,由着他睡,起来了你便好好伺候他吃,不说了,今日十五,我要去庙里烧香,保佑你平平安安,也保佑星儿身子好好的,来年给你生个儿子,你给我仔细点!” 五公主一顿敲打,而后兴高采烈去了庙里烧香。 朝辞夕回去的时候,突然不敢推门,好似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要把他给害了似的。 南星起床了吗?他是不是在换衣服?早上、早上男人可能会……是不是进去又要看见那种场景?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是鬼鬼祟祟在门口听着动静,见没什么奇怪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门内的南星已经着装完毕,工工整整坐着,有些散漫地对他笑。 朝辞夕心里一咯噔,南星笑起来真是纯美又勾人,但他每次对他笑,都没有好事。 南星眼眸像猫一样微眯,他轻轻笑了起来:“你做一下准备,好好保护我,有只怪物跟来了。” “什么怪物?” “吃了我的血还想讨要的下贱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星期一,又是打工人干饭的一天,加油! 感谢在2021-01-2401:53:31~2021-01-2423:2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顾兮禾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一塘20瓶;乜俞、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0瓶;chee色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你是我的药57 朝辞夕此时此刻对南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原以为南星说“让羽涅帮忙”是吹牛皮,没想到是真的! 南星说的那“怪物”竟然是羽涅! 朝辞夕在江湖上喊他“尊主”是因为跟着他学武,羽涅像是他的师父,但是又只是交换利益。他替羽涅拿了不少情报也替羽涅做事,同样的,羽涅手里的许多人是为他培养的。 这也是他厌恶南星的最重要的原因,南星的出现就好像惊扰了一池子平静的水,他少年时许多伙伴,那些惊才绝艳的人杰,不少是因为南星倒霉透顶,甚至丢了性命。 比如佛耳,强如鬼神,他本是千方百计想要羽涅把佛耳给他,想让佛耳成为他手里一员大将,可没想到佛耳心甘情愿在南星身边做个奴仆,最后还被南星杀了。 南星真是个祸害,总有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本事。 他此时此刻非常理解羽涅的心情。 朝辞夕坐在主位,南星坐在他身边,右边上位是羽涅,朝辞夕像个摆设般在那里,南星一直在拱火。 南星穿了一身女衣,老板娘扮做妆娘每日为他梳洗打扮,他今日是一身红,更显出他妖冶美艳,他撑着下巴懒洋洋的,像只刚刚食饱的妖。 “我现在可是世子妃,五公主是我婆婆,当今圣上是我舅舅,荣华富贵和权势享用不尽,你是要让我跟着月见去那心剑山庄过苦日子,还是跟着你做个穷苦大夫?”南星瞥了眼朝辞夕,“世子殿下说句话啊?” 朝辞夕被他这一番不知羞耻的话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恨不得自己现在找个缝钻进去,但是南星又喊了,“贱种哥哥,绿帽子送上门来了,你一句话不说真像个废物!” 朝辞夕忍了忍脾气,终于说,“如今在京都,我也不在做你手下,你我是合作关系,我不是想撕破脸,但是南星他、他跟了我,我便是要保他的。” “嘻嘻。”南星笑道,“听见没有老怪物,还不快滚!” 羽涅离南星越近,血管里的血液仿佛是沸腾了,他一双赤红的眼冷盯着南星,站起来的时候气势逼人,仿佛要冲过来把他撕成碎片。 南星连忙把朝辞夕抓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然后非常恶意的嬉笑。 羽涅一双眼睛杀意毕露,冷盯着南星:“你给我规矩点!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让你痛苦的方法多得是!” 南星笑:“我怎么不规矩了?义父教的规矩我学得妥妥的。” 羽涅斥道:“谁让你如此朝三暮四水性杨花!既是跟了月见,如今又跟世子,下一个又要跟谁?” 南星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肚子有点疼,笑够了便不怀好意看着他,“可是义父为什么不告诉月见我在这里?” 羽涅抿唇不接话,只冷盯着他,“这里是公主府,别逼我出手。” 南星嘻嘻笑道,“嘴上说着为了月见,还你那什么狗屁的恩情,可是也不知道你起了什么心思,又瞒着他偷偷来见我?怎么?怕我在月见身边,你不方便见我?” 现在月见还不知道他在这里,可羽涅知道,按照以往,羽涅知道的肯定月见也是知道,可月见现在不知道。 那么现在羽涅来肯定不是为了月见来找他,是为了自己。 忍不住了吧。 吃过他血的残次品若是离了他会生不如死,羽涅的本身是没有嗅觉,也尝不到味道,可是药人的气味和血液是甜美的圣品,时常嗅见便会沉溺其中,更何况还吃过南星的血。 药人的血尝过一次便会上瘾,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羽涅太清楚这个恶果了,所以即便南星如此重要,他也极少亲自接触,南星刚来时主要是让朝辞夕看着他,后来换了佛耳。 如今他在这里,封住自己的气海和南星对话,他什么气味也禁止自己闻见,但是药的引力让他热血沸腾,他身上的蛊虫又死光了,光是眼睛看见南星说话,脑子里就已经臆想出那种香甜的美味,他的舌头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发抖,分泌大量唾液,他要紧牙关,不让自己像头野兽般失态。 可偏偏南星这个疯子拿出一把刀,突然往自己手腕一划 美味的血液从他雪白的皮肤里渗透出来,羽涅瞬间就疯了。 朝辞夕立刻拿出刀挡在南星身前,早已守在旁边的高手瞬间动手,朝辞夕心有余悸带着南星退后几步,骂道:“动手前也不提醒一下我!还好我反应快!” 公主府的护卫是朝辞夕在江湖上挑的各路高手,武功一流,但朝辞夕清楚羽涅到底有多强,并没有抱希望把他怎么样,只是想喝退他,告诉他公主府并不是放肆的地。 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把羽涅抓住了! 他见羽涅渐渐趋于弱势,连忙开启了南星让他做的二手准备。 机关撬动,一个牢固的巨大铁笼从天而降,把羽涅缩在了里面! 朝辞夕欣喜道:“快!快守住牢笼,焊死!” 朝辞夕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抓住了羽涅! 他早就想弄死羽涅或是掌控羽涅了,为此暗暗做过许多事,比如把南星是月见药人的消息告诉佛耳,想让佛耳杀了羽涅,可惜佛耳最终死了。比如他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楚将离,希望楚将离能和他合作,说起楚将离,和他还有那么一些血源关系,可以算作表亲。楚将离的母亲是他父亲的表妹,楚家被满门抄斩,也是有人害的,主要是想拉朝家下水,他父亲也是死于那次。 可是楚将离一点也不领情,宁愿占着北安当个土匪也不和他合作,楚将离对楚家被灭门没有丝毫感觉。 如果知道和南星合作就能搞死羽涅,他早就不费这么大劲了! 南星笑道:“我的血滴下来,他就只是一只强大的野兽,人类对于野兽,总是有办法的。” 南星走到牢笼前,那牢笼被羽涅弄得地动山摇,他像一只凶猛的怪物,双眸赤红,恨不得上来把南星撕碎。 南星故意把正滴落鲜血的手往牢笼伸过去,羽涅凶猛的扑过来,想要抓住那只手,但偏偏差了一寸。 “给我!!” 南星又故意把手垂下,香气四溢的血滴落在地板上,渐渐干涸,羽涅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地板,朝辞夕甚至怀疑如果没有笼子羽涅会趴在地上舔那肮脏的地板。 朝辞夕连忙拿了个杯子接住南星手上的血,他现在知道了,南星的血是宝物。 他见南星脸色苍白,又连忙让大夫般南星包扎伤口。 他拿着杯子走在笼子前,笑道:“不好意思啊尊主,南星是什么脾气咱们都知道,如今他是我的人,我当然要保护他,为了不让您伤他,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羽涅死死盯着那杯子,喝道:“我知道他肯定拿着玉玺让你保他!你以为他真的能乖乖听话吗,你以往在他手里吃过的亏没长够教训!?” 朝辞夕不以为然,南星现在差不多是废人一个,要是没了他保护,说不定在京都就能小命呜呼,哪里有这个既能养蛊耍毒又武艺高强的羽涅威胁大? 朝辞夕笑道:“您说的我都懂,尊主也是知道我和南星不一样,我脾气好什么都好商量,我也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您好像很难受,我这里刚好有些他的血,只要您拿些东西交换,是马上可以得到的。” …… 朝辞夕高高兴兴带上南星去收羽涅在京城的三个消息站,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大堆小食零嘴,其中不乏南星爱吃的。 南星嫌弃道:“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这个了。” 南星坐在马车里,从缝隙里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淡淡道:“多做点实事,这点骗小孩的玩意怎么可能收买我。” 但是许久以前,朝辞夕现在手里任何一样零嘴都可以收买他,是他求也求不到的东西。 朝辞夕让他买的糖葫芦,悄悄吃了一串里的一小个,被朝辞夕发现了打得半死。 后来,他接手决明宫时把从前想吃的都吃到吐,活的无比奢侈,现在对什么东西都是没那么喜欢。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南星冷淡的看着窗外,他突然眼皮一动,喊道:“停车。” 朝辞夕连忙喊停,南星下了马车走了出去,朝辞夕喊道:“干什么!这么出去简直……” 他连忙在车上找南星的幂篱,翻找了一会儿便拿着幂篱下去,但这么一晃眼,南星已是不见了身影。 他连忙寻找,但人群熙攘,南星就像淹没在了人海。 他急忙喊下人也跟着去找,摸索无果,刚想回府派人来寻,便又看见南星从一条小巷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一两岁小儿走了出来。 南星抱着小孩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朝辞夕怒道:“你能不能去哪里说一声!我真是找得要命,臭死了!哪里偷的小孩!” “捡的,我见娘打他,把他溺在粪坑里,便把他捞了出来。” 朝辞夕捏着鼻子出去干呕了一阵,连忙出了马车。 回头瞧见南星泰然自若地搂住那小儿,仿佛不怕臭一般。 真是,他一身干净的华服,漂亮得不染尘埃,那小孩脏成这样,也是好生搂着。 终于到了公主府,下人把那小孩洗得干干净净,南星自己也洗了澡也换上干净衣衫。 南星瞧,那小孩竟是十分可爱,南星一伸手,那小孩便张开手臂扑在他怀里,不哭不闹,十分乖巧。 南星用条毯子把他包住,抱着他哄了一会儿,笑道:“我带你去买些衣服。” 朝辞夕只能又使唤马车带着他上街,他瞧着南星将那小孩哄得十分好,已是睡在了他怀里,便说:“你怎么总是捡些奇怪的小孩?”他呵呵道,“当年捡了楚将离也不是那么听话啊,如今又捡一个,不知会长成什么样。” 南星并不理会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背安抚,拂去他可怕的梦境。 成衣店买了些上好的小儿衣衫,出来时已是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点缀。 南星抱着小孩在小摊前仔细挑选小孩的玩具,挑够了便招朝辞夕过来付钱。 南星买了这么多,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便和朝辞夕道:“老爷真是好福气,有贤妻有好子,必是和美富贵,您夫人对孩子真好,那孩子将来必然是文曲星降世,一路青云。” 朝辞夕眼皮动了动,想瞧瞧南星的反应,但南星已经去另外一个小摊买东西了,他付了银钱,笑道:“他很喜欢小孩子。” 他远远瞧着南星抱着孩子认真挑物,小摊的笼灯照得他那张冷艳美丽的脸竟是温柔宁静,好似一名娴静温柔的贤妻,朝辞夕怔了怔,突然喊了一声:“南星!” 南星回过头,疑惑地看他,朝辞夕走过去道,“你抱了这样久,想必也是累了,给我抱吧。” 南星想了想,在那小孩耳边哄了两句,便把他给了朝辞夕,朝辞夕一抱,发现那小孩真的是乖,虽说不像依恋南星那般,但也是不哭不闹。 朝辞夕又接过南星手里的玩具,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府吃饭吧。” 南星听罢把手收进袖袍里,和朝辞夕一块回府,南星在马车上接过小孩,安静地假寐。 朝辞夕突然想,南星好像没那么废物,其实母亲的建议也不错,京城的闺秀哪家不是金贵矫情,若是娶了还有顾及外戚,心里还要有个防备,反正南星是知根知底,他什么脾性他了解得清清楚楚,若是南星一直跟在他身边,还能好好控制羽涅。 南星小时候一颗糖就能骗住,如此,骗着他假戏真做应该不在话下。 再有,母亲说的闲碎的小日子不正是像今天这样吗?南星也是可以的。 而这世上恐怕也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南星这样符合他年少时对于自己将来的妻子美丽的幻想。 他小时候第一眼南星时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可没想到是个男孩。 除了是个男人,什么都好。而他又有捡小孩的毛病,将来恐怕也不愁孩子。 五公主烧香一回来,见南星抱着个小孩在逗弄,瞬间受到了惊吓,她以为是自己儿子和这个未婚妻未婚先孕,孩子早就搞出来了。 她求菩萨保佑她快快抱孙子,这么灵的吗? 她一边旁敲侧击问儿子怎么回事,一边暗示孩子有了也没关系,还左一句夸又一句夸,说小孩鼻子眼和朝辞夕一模一样,当然,她对这孩子喜爱地要命,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如此过了数天,朝辞夕突然接到皇命,南方叛乱要他去摆平。 左思右想还是得把南星带在身边,他觉得南星要是不跟着他,那臭脾气可能会当街被人砍死。 朝辞夕带着南星南下,到达地点,他见那情形,却不太像什么叛乱,倒像是江湖滋事。 他带着人去摆平,没想到见到的是月见。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接下来几章都稍微有点高能,因为快要进入火葬场了~ 感谢在2021-01-2423:28:07~2021-01-2523:3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寿遥·罗门、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你是我的药58 朝辞夕不仅见到了月见,还见到了霍开。 这一刻他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 霍开是三皇子养的一名武功极高的剑客,朝辞夕所见之人,唯有羽涅和佛耳能败他。 此人杀性极强,剑下亡魂无数,是一名亡命之徒。 他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才知道此人为三皇子所用。 朝辞夕高喊一声:“撤!” 他话音未落,霍开已经杀了过来,两名属下誓死保护他,不过几息就被霍开杀了一名。 朝辞夕策马往回疾跑,一边大喊:“快撤!” 他抄近路回了驻扎地,那驻扎地已经被敌人袭击得七零八落,而且看情况并不是一般的江湖组织,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南星!!” 他杀了些作乱的敌兵,竟发现南星已经被一名将领擒获,大刀砍杀过去,落下一地头颅,他伸手把南星捞在怀里,带着他骑马逃离。 “你怎么这么废物!竟这么容易被人抓住!” 胯.下是一匹汗血宝马,一骑绝尘日行千里,朝辞夕紧紧抓住缰绳抄小路出城。 南星抓紧马鬃稳住身形,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太蠢中计了?” 朝辞夕骂道:“你那姘头联合我对头来逮你了!” “谁?” “还有谁?月见!”朝辞夕牙痒痒地,“你难道还有几个?” 南星道:“多少人马?逃什么逃,你这废物还不快去把他杀了!” “他串联了三皇子,差遣一名武林高手,那人武功极高,若是你武功鼎盛时期,你我联手都够呛,更何况你现在几乎是个废人,月见如今武功愈发厉害,我对他们两个,简直是送死!” 南星连忙道:“快!千万别让他抓到我,我不想死!” 朝辞夕轻哼了一声,本想抄一条近路,但怀中的南星突然喊:“换路,有埋伏!” 虽然南星现在是个废人,但是脑子还可以,哪里有东西他一眼能瞧出来,朝辞夕连忙牵着马绳换路,他眼睛瞥见那近路果真有人过来追赶。 南星被急速的马奔腾,颠簸得几欲呕吐,朝辞夕“啧”了一声,尽量往平稳的地方逃跑,口中嫌弃道:“你怎么还这么娇气。” 南星小时候就是特别娇气,也爱哭,像个女孩子性子,当然也长得极为漂亮。他哭起来更漂亮,让人莫名有种施虐欲,所以少年们很喜欢欺负他。 但他知道有几个欺负南星欺负的使劲的少年,竟是暗暗的喜欢南星,时常耍些笨拙的手段引他注意,好像狠狠的欺负他就能征服他、引起他的兴趣。 后来那些人怎么样了?南星还不是决明宫宫主的时候,有几个人就死在了他手里,后来他得了势,把从前欺负他的那些人,一个个报复回去。 南星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少年们那些隐秘的心思,他记住的只有痛苦和憎恨。 后来,羽涅大约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心思,便让南星只和他睡一个屋,不让别人接触南星。 因为南星必须是留给月见的,别人不能碰,而他,仿佛是自始至终都表现出对南星敌意满满,让羽涅很放心。 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初见南星那天。 那天下着雨,有个孩子全身湿透了,被一名护卫牵着来见羽涅。 小孩浑身脏兮兮的,但是不难看出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那孩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他慌忙别过脸,而后又听那孩子小声的喊:“哥哥。” 这一瞬间他脸都红透了,那时他也不过十二岁,从小都和男孩子玩,少有接触女孩子,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而后羽涅喊下人带着那孩子去洗干净,他装作不在意地问:“她是谁啊,是不是我们以后的伙伴?女、女孩子这么娇气,怎么吃的了苦……” 羽涅笑道:“他不是女孩子,是个男孩,他叫南星。” 他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男孩?羽涅道:“他母亲是一名青楼女子,早已死去,父亲也刚刚被杀,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和你是一样的,你们要好好相处。” 朝辞夕瞬间恼怒,怎么可能是一样!他亡父是南国公,母亲是当今五公主,他已经袭爵!怎么是和出身如此下贱的人一样!那岂不是对他高贵身份的侮辱! 南星很快洗干净出来了,换上新衣,梳理干净,竟又比方才可爱漂亮,南星见他看过来,连忙躲在那护卫身后,而后打出个脑袋,怯生生的喊他“哥哥。” 朝辞夕脸红了一下,而后恼羞成怒立马冷笑:“你这贱种也配喊我哥哥?” 当时南星是什么表情? 他突然想看看南星此时此刻的表情,他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南星精巧的耳尖,但他不过刚垂眸,便听见南星大喊:“看路!” 他连忙抓住缰绳,南星骂道:“你这废物要害死我吗!” 他习惯性想回一两句,可蓦然回忆,竟发现他和南星之间少有正常说话,要么是互相揭短,要么是坑害对骂,他们好像很了解对方,但却从来没有好好相处。 不知这次回去能不能赶上三十那日,母亲忙着的娶妃大婚是否照常,还有南星捡回来的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是那样乖。 南星又喊道:“有埋伏!” 箭支急速袭来,朝辞夕立马用刀砍挡箭支,握住马绳,躲避奔跑。 南星道:“我来纵马!你注意挡暗箭!” 他“好”字还没出口,突然瞳孔睁大,他被一股大力冲击向前,低头时只看见胸口插着一把利箭。 那箭极重,从他后背刺透到前胸,他回头一望,只看见月见骑着一匹极快骏马,手持一柄重型弓箭,弓拉满月,又上一箭。 那双眼睛是凌然的杀意。 朝辞夕吞了一口血,他握住南星握着缰绳的手,喝到:“驾!” 马头一转,冲进了密林,南星斥道:“怎么走密林?!你是不是蠢!” 密林多埋伏,情况不明,这是穷途末路的做法。 那箭已经将他心肝穿透,朝辞夕知道自己快死了,他这一刻突然想带着南星一起死。 这一刻他竟是没有想起自己的宏图大业。 他想,幸而南星捡了个孩子在母亲身边,这样母亲也有了寄托,他死了也不再有牵挂。 他紧紧握着南星的手掌控缰绳,搂着南星,把头搁在他肩头,他问:“那日在决明宫被敌袭,你对佛耳说‘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是不是真的?” 南星说:“什么时候了还废话!” 朝辞夕:“你答我一次,就这一次。” 南星感觉到自己肩头一片温热,好像是血浸透进来了,他终于说:“是真的,当时我是那样想的。” 朝辞夕笑了一声,他想问“那你和我一起死好不好?”但又觉得是自取其辱,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娘很喜欢你,前方有条密道,是我挖的兵道,你从那里逃回去,往后住公主府,做我娘的儿媳妇,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他感觉自己身体渐渐冰冷,他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说:“对不起……我小时候对你不好,经常欺负你……我其实和他们一样……我只是……” 南星久久没有听到声音,朝辞夕抓住他的手已经冰冷,南星知道他死了。 南星也不顾他的尸体,只紧紧抓住缰绳向前奔去。 突然,南星又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马蹄声! 他睁大眼睛侧头一看,只见月见已经骑着马,已和他并排。 月见手中长剑一挥,便把朝辞夕的尸首拦腰砍成两截,他运轻功飞到南星的马上,把朝辞夕的尸体扔开。 他搂着南星的腰,把头搁在南星的肩头。 月见轻轻笑了起来:“你跑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 南星浑身僵硬,他立刻寻机跳马,但是月见马上就握住他的手,强迫他握着缰绳,紧紧将他禁锢。 像蛇一般缠住。 月见叹道:“我看见他也是这样搂着你,你那么配合顺从,怎么了?换了个人就不愿意?” 月见笑道:“汗血宝马,山中密林,你新投靠的男人热血未干,亡魂未消,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辜负,不如我们做一次,可好?” …… 南星被月见抱下马时身子软成了一滩水,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双眸涣散,长发凌乱铺散,他喃喃道:“你会遭报应的,你竟敢杀王孙贵胄……” 月见把包住南星外衣好生包好,盖住南星的脸,他笑道:“怎么是我杀的?那世子爷死于魔教叛乱,北安玄冥教叛乱,对吧,霍开?” 若不是为了一同把楚将离整死,如果不是他忍不住提前动手,他一定给朝辞夕安个起兵造反的罪名,要他死也受尽唾骂。 霍开道:“南国公世子死于玄冥教楚将离之手,如此忠臣良将被贼人所害实属令人痛心,我会禀报三皇子,三皇子是世子的表兄,定然会为世子报仇,早日铲除魔教。” “你们!” 霍开翻身上马,带着朝辞夕被斩成两半的尸体赶往京都,月见抱着南星上了一辆早就备好的马车。 月见道:“怎么好像不高兴?方才也是叫得很起劲……”月见笑,“是不是在那旧情人的马背上,才是格外兴奋?” 南星对他喝到:“滚!” 月见捏着他下巴将他吻得气喘吁吁,月见笑道:“好甜……也不知被别人尝过多少回……原来那日在心剑山庄你已经勾搭上了这位世子,而后巧言将我相骗,和他暗通曲款,逃离我身边,二十四天了,不知你被他上过多少回?” 南星伸手打了他一巴掌,骂:“混账!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月见不痛不痒呵呵笑了起来:“那日我在京都街上,瞧见你抱着一小儿,不顾颜面穿上女衣,与那奸夫琴瑟和鸣恩恩爱爱,我远远瞧着你二人背影,真似和美夫妻,我问你去过的小摊买了什么,那小贩说一对夫妻买了小儿玩具,我又打听,原来世子三十便要娶妃,娶谁?可不是你吗南星?”他的笑声仿佛从牙缝挤出来般,“他和我不一样吗?到底好在哪里?可是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哦对,楚将离也是,都是对你言听计从,怎么?他们更能满足你?” 南星刚想再赏他一耳光,手突然被他握住,月见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不知如何形容,只看得他头皮发麻,但月见却是在笑:“知道这马车去往哪里?” 他笑:“洛阳春玉楼可有听过?听说那里客多,你这样漂亮,宾客定然发了疯般争相抢夺,不知这样可否满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呀~ 感谢在2021-01-2523:35:17~2021-01-2700:0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水之青4瓶;寿遥·罗门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你是我的药59 春玉楼。 乃是洛阳第一大倌楼。 南星闻到那浓郁的香粉味几欲呕吐,可怕的回忆,关于母亲的回忆排山倒海袭来,他尖叫着挣扎,却又将长发覆盖满面,他把头埋在月见怀里,生怕别人看见他的脸。 “月见你不得好死!” 月见抱着他,将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南星骂得越狠,他便故意从人最多的地方走上楼,他的惨叫和挣扎动静很大,引得宾客和小倌频频回首。 “滚!都给我滚!”南星恶狠狠威胁,“谁敢看一眼,我要你们死!” 众人我目光好像一场冗长的酷刑,浓郁的香味几乎让他窒息,终于到了寂静的楼上厢房,关上门,月见将他放在床上。 南星狠狠道:“你敢!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谁敢过来!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月见笑道:“你放心,方才我便听见有人问你,想必今晚便有人点你,别急。” 南星冲过去打他,他轻而易举把南星双手捏住,用绳子捆住他的双手,牢牢牵在床头,他稍微有些疑惑:“怎么就这么点功夫了?莫不是迫不及待,只是装模作样反抗一下?哈?” 他心想,原来内力还没恢复啊,他以为那世子高尚到哪里,原来也不过是禁锢着南星的内力。 紧接着南星感觉自己双眼也被蒙住了,他阴狠的挣扎,可没说两句,口中又被塞了个镂空的小球,用链子牢牢捆住,如此,他连骂都骂不出了。 他唔唔鸣了几声,感知月见出去了,门被关上。 大约半个时辰,便听见一个尖细的男声:“哟,秦爷,您来了,里头是位新来的小倌,包您满意~” 南星奋力的挣扎,他的手腕上捆着的绳子用软软的垫子垫着,可这样他的手腕都差点被他磨出了血,他唔唔的喊了几声,无法说出话语,更绝望的是他听到了脚步声。 那个“秦爷”来了。 不知是个什么人,也许是个肥头大耳的富商,也许是什么鲁莽的马夫,那人一言不发,脱了他衣服便开始吻他,他浑身都在战栗,被陌生人触碰和侵犯的感觉痛苦至极,更痛苦的是,很快他便来了快.感,他痛苦得泪流满面,身体却欢愉至极。 “秦爷”走后,很快就来了下一位,外面的人唤他“刘员外”,刘员外将他翻了个身,里里外外把他玩弄了一遍,大约一个时辰才是满意离去。 最后是名马夫,大约是名常客,老鸨笑着说让他赶马抵钱便是,马夫进来得更久,将他狠狠弄了两次才善罢甘休。 他躺在那里,感觉自己身体脏透了,不一会儿门又开了,他以为又是新的男人,没想到听见的是月见的声音。 月见在他耳边呢喃:“外面还有两个人在排队,阿南要叫他们进来吗?” 南星眼下泪水汹涌,他连忙摇了摇头,月见嗤笑:“我带你去沐浴,可好?想的话,就点头。” 南星轻轻点了点头。 月见将他蒙住双眼的布扯下,瞧见南星一双满眼是泪的眼睛,那双眼睛暗淡无神,好像看不见光,月见眼皮跳了一下,他抿了抿唇,继续解开他的绳索和口中的小球,他抱着南星对着外面唤:“弄些热水。” 老鸨立马让人备上热水,并嘱咐下人们仔细点别乱看,他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又远远守着。 不一会儿便有人问:“里面是什么人?可是今日被抱进来的那美人?虽未看清面容,但似一名少有的美人?那美人可是在里面?今夜可还有空闲?” 老鸨低声“嘘”了一声:“里头的不是小倌,是位贵人抱来的宠侍,那宠侍犯了错,贵人便抱他来这里罚他。” 那人惊讶:“可是让他接客?这也太……” 老鸨嗤笑:“哪里有这种好事,你可不知道那宠侍……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那样的美人,我们春玉楼要是有他,天下的宾客都要趋之若鹜……”老鸨低笑,“那贵人自己玩把戏,全是自己上阵,偏要装作三人吓唬他……” 那人惊道,“如此厉害,一个人今天一晚……想必已把人征服了。” 老鸨冷笑:“哪里那么容易,那宠侍像是凶极,不知是从哪里掳到的美人,恐怕也是有些身份地位,这回……恐怕要恨死那贵人了。” 那人还想在旁听听动静,老鸨低声斥骂:“不要命了,趁那贵人没出来还不快走,方才有人不过问了一句,便被他……”老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人有些害怕,怕惹上什么事便慌忙回去了。 …… 月见抱着南星清洗,浴桶很大,足够两个人。 南星的身体很累,月见为他洗得十分仔细,他脑子迷迷糊糊,突然听见月见轻声说:“今晚是三个人,明晚大约已经排了五个,阿南要好好努力。” 南星如惊吓般猛然惊醒,他从来不敢相信月见居然这么对他,可是今晚他真的这么狠的做了,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月见的眼睛,触目是满满的冰冷讽刺。 好恨啊。 好像自从遇见他,从来就没好过。 南星看着他眼睛,月见笑了起来:“明天的客人应该有些癖好,会有点疼,阿南能受得住吧?” 南星美丽的双眼里泪水瞬间滴落,他摇了摇头,声音沙沙地:“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月见咬牙:“怎么不愿意了?阿南不也是很快活吗?” 南星靠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你不要让那些下贱的人碰我。” “那便挑些贵公子?”月见咬着牙笑,“世子爷那样的?” 南星连忙摇头,他哽咽道:“我不要,谁也不要,我只要你。” “哈哈哈哈!”月见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笑得不能自已,浴桶的水大约雾气充足,他的眼里好像蒙上一层雾水,“怎么如今只要我了?你从前不知多少男人啊……” 南星哭道:“没有别人,从来没有别人!”他搂着月见的脖子,贴着他,有些认真地亲吻他侧脸,在他耳畔哽咽,“从来只有你一个,今日之前只有你碰过我……” 月见的双手抖了起来,但他又背脊挺直,不为所动般冰冷,咬着牙握紧双拳。南星乖巧地贴着他,从前梦寐以求的那样动情认真的亲吻他,可他不给任何回应。 好一会儿,他终于冷静,他感觉到南星吻了吻他的耳垂,温热的泪水好像碰到了他,南星的声音哑哑地,轻轻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都只爱过你……” 月见的眼眸猛然睁大,他急急喘着气,狼狈地从浴桶里跑了出去,他在阴暗的墙角咬牙切齿地撑着,好一会儿,他终于擦干脸上满面的泪水,转过身又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他懒懒披上一件外衣,居高临下看着浴桶里的南星,微笑:“既然你这么爱我,那便要好好证明,如此,先从我的宠侍做起,可好?” …… 月见带着南星回了心剑山庄。 月见牵着南星的手,道:“做我的宠侍,我去哪里你便要跟到哪里,好好伺候我、取悦我,要叫我主子……”他看了一眼南星,将他抵在巨大的柱子上,轻轻地问,“知道怎么取悦我吗?” 南星看着他的眼睛,而后微微仰头,吻了吻他的唇。 月见笑道:“真乖。”他轻轻摸了摸南星的脸,眼睛有些冷,但是嘴在笑,“你讨好男人真有一手,你这样乖,可不是要勾引得男人心都要挖出来给你?” 南星的眼睛纯净无辜,“我只这样对你。” “哈哈,是吗?”月见笑了两声,眼睛冷冷地,“那如今正好有个机会给你证明你爱我,待会儿啊……有些宾客要见,你便跟在我身边一起去见。” …… “不要!”尖锐地回避喊了一声,但立马又乖巧地求道,“不要这么对我……” 月见冷冷看着他的眼睛,他伪装得再好,可一瞬间的恨意跃然而上。 月见笑着搂着他,把他抱在自己腿上,问,“你不是爱我吗?这点事都做不到?” 南星死死盯着月见手里那东西,那是一根质地极好的玉.势,月见让他含在这个东西跟着他去见客。 南星手指都在抖,他哑声:“我带着这个东西,是对你宾客的不敬……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月见,你放过我吧……” 月见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笑道:“身为宠侍,这点都做不到?往后我娶了妻,你可是容不下主母?” 南星喃喃问:“什么?” 月见笑着:“你不知道吧?我的小师妹冷月心对我仰慕已久,非我不嫁,她是冷氏遗孤,我接手心剑山庄自然要娶她的,她是名门闺秀,与我正好相配,下个月我便要与她成婚,你是宠侍,往后见她便称‘夫人’,要处处让着她,如今这点不能做到,你能容下她?” 南星连忙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处处尊敬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什么都容得下,你可以娶妻纳妾,十个八个都行,我乖乖做你的宠侍,你腻了便把我赶出去就行!我一点也不碍事!” 月见捂住眼睛笑了起来,笑得东倒西歪转过身,许久后红着眼睛转过来,微微歪头,瞧着南星:“你说你爱我?” 南星点头:“是。” “是吗?是吗!”他突然红着眼大吼起来,“那你可真是宽容大度!娶妻纳妾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倌楼接客是假,羞辱他去见宾客也是假,娶妻更是假,一切只是想证明,那哪怕一丁点的爱。 可原来,爱从来也是假的啊。 南星说,“是你说的……” “是!是我说的!可你这么爱我,怎么一点也不见难受?一副巴不得的模样!”他捻着南星的下巴,狠狠咬牙,“还是说听见是冷月心才巴不得?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很听她的话啊!还给她送手帕!好、好!既然你什么都能容,这个自然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下章正式进入火葬场!殡仪馆自己开着跑车过来了! 星星惨兮兮哭唧唧我坏我没有心呜呜~~~推一下基友巨甜的小耽美↓~希望姐妹们先快乐一下啦笔芯明天就是火葬场了~~ 《营业事故》by朱衣点额 同为少年影帝,闻君意出身戏曲世家,风姿温润如玉,被誉为完美偶像;应川自小混迹江湖,爆红后也改不掉桀骜性情,尊享全网黑待遇。 因为一档搞事综艺,多年死对头被迫组CP营业。 合笼第一夜,他们盯着大床,僵持不下。 应川面红耳赤,凶巴巴:“和你这种乖宝宝玩不到一起去,莫挨老子!” 闻君意:不知该说什么,表演一个凡尘俗世与我无关的优雅微笑吧。 一周后,应川大力揽过他的肩,兴高采烈:“你这个好哥们我交定了!” 闻君意望进他明亮的黑眸,笑意渐敛。 一年后,劲爆热搜:应君之情CP假戏真做原地结婚! 负隅顽抗的粉丝:别慌!稳住!谁先叫嫂子谁是狗! #赌上影帝之名,秀恩爱也要掰头演技# #我们是专业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狗情侣又在公费谈恋爱!# 【暴娇纯情野路子攻x优雅腹黑学院派受】 年下互宠,1V1,感情线傻甜,超粗箭头的双向暗恋;事业线苏爽,双影帝配置。 第60章 你是我的药60 堂下一众宾客,皆是尴尬低头,冷汗直流。 月见懒懒坐在主位,他怀里抱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容貌姝丽的绝色美人,那美人一袭单薄的素衣,黑发凌乱。 仔细看,额头有些细汗,双颊微红,似喝醉了似的,那张美得不可接近的脸平添一股媚意,若是一看,便会被勾了魂。 月见笑道:“诸位都是武林豪杰,今日宴请各位,只需宾主尽欢,不必拘谨放心喝酒吃肉!” 月见拍了拍掌,立马有伎人舞女上场,琴师乐师起奏,气氛终于欢乐了些,月见笑道:“不必拘谨,诸位豪杰看上哪位美人,带回去便可!” 月见在南星耳边轻笑,“你说是不是?万一有人看上你,可怎么办?” 南星抿唇忍耐,但月见偏偏拿起了一个酒杯放在南星的唇边,道:“喝。” 南星有些难受地皱眉摇头,“我不胜酒力。” 月见笑道:“当着这么多豪杰的面,你要拂我面子?还是说要我喂你?”他在南星耳边暧昧呢喃,“你说,我怎么喂你才好?” 南星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杯子一口喝下烈酒。 那酒极其辛辣,咽下去像是烫的,好似把喉咙都烫伤了。 酒力袭人,南星一瞬间脑子混沌,他以为食道被烫伤了,急忙地咳了起来。 月见笑意收敛,连忙帮他顺气,“你怎么这么……” 他话音未落,见南星已然大口喘息,那双美丽的双眼被水浸泡般湿润,长睫轻颤,似蝴蝶般纤长美丽,细听,像是在细微地哭,但是他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那哭声出口,又成了动情的呻.吟。 月见眼眸睁大,连忙把南星搂在怀里,对着人怒吼:“滚!快滚!” 堂下众人不过瞥了一眼便失了神,有人手上的酒杯都愣得掉落了,月见把南星捂得更死,他一双眼睛杀意凌然,阴冷下令:“把这些犯上的贼人杀了!刮去双眼!杀了!” 堂下一阵惨叫,他抱着南星进了个隐蔽的屋子,在昏暗的光线里深深地亲吻南星,又施展内力把南星不能消化的酒力散去。 好一会儿南星才清醒,他静静看了南星一会儿,轻轻道:“你瞧,都是因为你,我今日的宾客都死了。” 南星茫茫等了一会儿,突然打开门,俯身在台阶上吐了起来。 月见抚了抚他背心,端了杯茶给他漱口,南星久久没有起身,他便蹲下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你这么狠,没想到连酒也不能沾。” 他抱着南星回寝宫,没想到在转角处遇见冷月心。 南星只是瞧了一眼,连忙搂着月见的脖子,在他耳边催促:“快走!” 月见本来是不想让人看见南星这个样子,但南星这样说、这样紧张地搂着他,他偏偏又不走了。 很不想别人看到吧,你这个样子? 特别是她啊,你送过手帕的她。 月见笑道:“小师妹如此匆匆,是要去哪里?” 冷月心瞪大眼睛看着他怀里的南星。 ——她是听说南星又被抓回来了,想去找南星。 想问他是不是上次利用她逃跑。 但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南星。 南星脸色苍白,但双颊却是微红,好像是病了,冷月心问:“他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月见咬牙笑:“他啊方才喝了酒……” 南星低声在他耳畔焦急地说,“住口!别说了,回去!” “他喝了酒……”月见偏偏咬牙说了下去,“在大家面前发.浪了……” 他说着,往那隐秘处重重一按,南星“唔”了一声,仰头软在了月见怀里。 冷月心牙齿在颤抖,她看见南星转过了脸,那双眼睛里无声坠落了晶莹的眼泪,又是凶狠地驱赶她:“滚!别看!快滚!” 冷月心捂住嘴愣在了原地,双手都在抖。 月见冷冷哼了一声,抱着南星飞快回了寝宫。 冷月心在原地站了片刻,她擦干眼泪,立马往月见的寝宫跑去。 月见最近不待见她,她之前见月见对南星不好,想去提醒月见,当时南星为了保他才落得如此下场,想斥骂他恩将仇报,一直没有机会。 后来南星逃了,她便想南星往后和月见没什么关系了,了断了也好免得月见惦记。 但是今天,她一定要说! 但是她还没到月见的寝宫便被下人拦住了。 她朝着里面大喊:“师兄!你一定要听我说!你不能这么对他,你如此恩将仇报要招天谴的——” 回应她的是月见冲出来对她喊了一声“滚!” 很快侍卫便把冷月心拖了出去。 月见重重关上门,他背着光,看着南星。 黄昏已过,夜幕将降临。 寝宫里一盏灯也没点,月见的眼神近乎可怕,他冷冷笑了起来:“你顾着她,怕她看了你这个样子便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是吧?而她也顾着你,匆忙上前为求情……真是感人至深的情谊啊……” 南星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都厌恶她。” “厌恶?”月见冷笑,“你爱屋及乌,怎会厌恶?” 南星皱眉:“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累了,想睡了。” “你怎会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手里拿着一块玉佩,“这东西从你身上搜出来的,总该认识吧?”月见眼睛睁得大大地,用拿着玉佩的手捻着南星下巴,“我说为何她和佛耳眉眼如此相似,原来是兄妹啊!” 南星抿唇,“我怎知道,玉佩还我。” 月见笑道:“你怎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是见她和她兄长长得像,便把她当做替身!原是如此!原是如此!我说你怎么对她另眼相待!我依稀记得你来心剑山庄时夸她长得好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她和佛耳相像便在你眼里是好看吧!你可对她真好!” 月见把南星抵在床上,声音哑哑地,“那日那狗贼佛耳屠了冷氏,带着你逃跑,你二人在山林里,我亲眼看见他死在了你怀里……”月见轻轻抚摸南星的脸,哑声,“你知道你当时是什么表情吗?天塌了、好像你的天塌了般!你俯身、好似亲吻了他一下,那样眷恋苦痛,很悲伤吧?把那男人的尸体背在背上,不要命的冲出重围,你知道你那时是什么样的吗?好可怜,像只穷途末路的妖物,让人好想好好疼疼你,但又是那么可恨……你竟是要殉情!哈哈哈!为了一个阉人!” “你住口!”南星咬了咬唇,忍了忍,终于冷静道,“我儿时在李家做过儿子,佛耳是我兄长,如此冷月心是我妹妹,我自然顾及一些。” “是吗?”月见摊开手心,痴痴看了那玉佩一会儿,突然疯了一般细细笑了起来,“既然是兄长,那可正好,你这样爱我,便让兄长好好见证我们的爱情!” “什么?”南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月见已猛然将他抱起,他喊道:“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匆匆进了一个偏僻屋子,那里亮堂堂的,南星进了那屋,便惊讶得哑了声。 屋子里,满是烛光照耀处站着一个人——佛耳。 应该说是佛耳的尸体。 佛耳尸体吞下玄冥教的“千年冰玉”,尸身不腐,竟是和活着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双眼睛睁开,是蒙了尘的无光,显现出这是一具死尸。 月见把南星放在中心一张床上,那床正对佛耳的尸身,南星抬头一看,仿佛是佛耳在看着他。 月见道:“我不过找玉玺,没想到把兄长的尸身也找到了,你可对他真好,既有玉玺陪葬,又是千年冰玉,当今圣上都没这待遇。”月下嘻嘻笑了起来,“只是没想到兄长是个阉人。” 南星哑声:“你想做什么?” 月见单膝跪在床上,把南星禁锢在双掌之间,他的手慢慢往下探。 南星喊了起来:“你干什么!” 他从下面,把那东西轻轻一动,南星气喘吁吁到在床上,咬牙道,“不要、不要在这里弄……” 就好像被人看着,被从小给与过温柔的大哥看着一样。 月见心狠了下来,他用力一拔,南星已经捂住嘴咬着牙身体抽搐了一下。 月见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道:“吞了这么久,兄长也没想到你带着这个来见他吧?” 南星抬头,看见佛耳的脸,再也忍不住疼,突然就哭了。 “别哭啊。”月见轻轻擦了擦他的眼泪,“待会你还得在他面前与我缠绵,眼泪该留在那时,他这么喜欢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南星冷笑一声,他爬起来狠狠打了月见一巴掌! 月见捂住脸,笑:“怎么不装了?含着那个东西的见那么多人的时候都能忍,偏偏在这里不能忍了?他是如此重要?” 南星冷盯着他:“你太恶心了,月见,你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人!” 月见双手颤抖,他声音都哑了,“是!在你眼里我恶心!你三番五次骗我,玩弄我!你把我当什么?我的心很好玩吗?我怎下贱如此,任由你把我的心如此搓揉!是我蠢、是我傻、是我迷了心窍!而你这次如此乖顺,伪装至此,又是要想办法离开我吗!?” 南星轻轻地笑:“离开你?我人生因为你全毁了!我的痛苦绝望都是因为你!你辱我至此,我怎能轻易放过你?我本是想寻着机会,一刀杀了你!” 月见眼睛红红的,他似乎已经感受到南星那把刀刺进他心脏的疼,疼得,几乎是不能呼吸,他有些艰难的哑声冷笑:“我知道的,你从来是这么狠!不过,还好我没有中计!”他捏住南星的下巴,狠狠笑着,“你忘了那晚吗?难道又想去春玉楼接客?” 南星不在意的笑了起来:“我不怕了。”他哈哈大笑,“我什么也不怕了,你便是把我卖去春玉楼我也不怕了,那些人,都没你恶心,我宁愿给他们上也不给你。” 南星笑得东倒西歪,月见将他按住,把他双手按在两侧,俯身狠狠盯着他的眼睛,“好!既是如此,我便把你发卖给一名富商!我想起来了,那富商好像四五十了,肥头大耳,满脸麻子,他还喜欢拿鞭子打男宠!开心时还让马夫一起上!”他盯着南星的眼睛,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这样你也愿意吗!” 南星不在意地笑,月见盯着他,想看见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悔意,重复的大声询问:“这样你也愿意吗!” 他许是太过激动愤怒,竟不知何时已经眼泪流落,一滴一滴,似初落的秋雨般滴在了南星脸上。 南星什么也没有回应他。 他又冷冷地放开南星,把下人唤过来,狠狠地下令:“把他给我带走!发卖、发卖给刘员外!洛阳那个庄子的刘员外!带走、带走!” 下人连忙把南星挟起,南星像是什么力气都没有般,任由下人带着他,没有一点挣扎。 他望着南星的背影,突然大喊一声:“南星!” 南星回过头。 他的声音突然弱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求我……” 南星的眼里无悲无喜,也不笑,他转过身,再也没有回过头。 月见脱力般踉跄坐在床上,他摸了摸脸,竟是满脸的泪水。 他去井水边洗了把脸,狠狠的搓,右脸上的假皮掉落,露出了那道丑陋的疤。 他的脸终究是留疤了。 他再也没有功夫准备假皮,而是匆忙使唤亲信:“东西都带好,你去护送,也带上莞香,莞香伺候得好……你跟着时把那‘刘员外’的坏话说尽……”他深深叹了口气,“他若是反悔、反悔说要见我……便又快些带他回来吧。” 亲信得了令连夜护送南星去洛阳,他靠在墙边,听着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 他在门口的石阶上枯坐到天明。 看着天光一点一点明亮,没有任何马车回来的声音。 起早的人忙碌起来,人们来来往往,护卫换了一班,快正午了,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深深闭了闭眼,终于喊道:“来人!备马!备马去洛阳!” 他在门口等着马来,没想到冷月心又来了。 “滚!” 他冷冷说着,转身去牵马。 冷月心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般跟在他身后,急切地说,“师兄,你对他好点啊!他既没杀我冷家任何人也没害你,没有坏到哪里去,他甚至求着佛耳不要杀你……” 月见双眸一点一点睁大,转身,“你、说、什、么?” 冷月心哽咽道:“那夜他保住我,把我放在柜子里藏着,我亲眼看见佛耳进来找他,说要带他走,还说必定杀你,他哭着求佛耳放过你,后来、后来他把佛耳骗过来,强行冲破穴道,把佛耳杀了……他其实是救了你,他若不是救你怎会是如此下场……你对他好点啊……” 月见怔怔地像是傻了般地睁大双眼、眼睛里泪水滴落,他急忙喊道:“备马!要快马!快!快啊!” 正在此时,马蹄声急急响起,他沿着声音一看,竟见亲信带着莞香骑马赶了回来。 他连忙上前,有些欣喜道:“是不是他回来了,说要见我?”他四处张望,“……人呢?” 亲信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莞香“啪”地一声摔下马,她连忙爬了起来,一抬头,是满脸湿意。 月见不知怎么,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浑身好似凉透了,他哑声:“说啊……” 莞香嚎啕大哭:“宫主、宫主他,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终于来了。 抱抱姐妹们~ 感谢在2021-01-2707:00:45~2021-01-2823:3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猫喵熬夜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2个;活蹦乱跳的猴面雀、易安喜雨、乐观的嘤嘤嘤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敌可爱美丽的欣欣188瓶;我的赞呢?、晚宁晚宁、栗子10瓶;小西瓜、只在此山中、赖床的梦想2瓶;仙人球、宝儿韩妆批发、越人歌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你是我的药61 他记得南星曾经问过他 “你知不知道冷得快要死掉是什么滋味?” 他当时是怎么回的?他记得自己答非所问,并且责问南星为何因自身苦痛让那么多人陪葬。 而现在,他终于尝到那个滋味了。 天好像是瞬间黑了,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他浑身都在抖,好像是被扔进了冰河里,无法呼吸,无法冒头,连河面被冰封住了。 好冷,冷到身体失去了知觉。 好久好久,他的听觉才回来,莞香的哭声断断续续传进他耳朵,像是淅淅沥沥红色的雨,凄切地像腐蚀一般穿透他的耳膜,他怒吼:“人呢!说话啊!” 亲信惶恐回:“尸体……” “什么尸体?!!”他掐着亲信的脖子像个疯子般,“我说人呢!” 莞香抹了抹眼泪,道:“人没了……是跳崖了……” “怎么跳的!不是让你们看好的吗!你们怎么护送的人!在马车上啊!那么多人护送!怎么会!” 莞香有些憎恨地盯着他,但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宫主不知怎么做到的,竟把马车底弄出个洞,过那断崖时,他突然从车底跑了出来……拼了命赴死一般,快极了……谁也没抓住他……” 他喉咙似被堵住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牙齿咯咯作响。 他就像亲眼看见了那个可怕的画面。 为什么会拼了命的赴死。 是在逃避他啊! 他慌忙爬上马背,大约是浑身还在抖,劲儿没用上,竟是爬不上去跌了下来。 他俯在地上猛然吐了一口血,又连忙爬起身上马,这一次终于成功了,他急忙下令:“快!带人来!所有人一起找啊!没死!一定没死!哪里跳的快说!” 亲信刚说完地方,他已经快马先行,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他跳下马时,那马儿轰然倒地,已是被活活跑死。 他寻着踪迹一声一声地喊南星的名字。 断崖真的好高。 他往下望,好似万丈深渊,浮上白茫茫的雾气,瞧不见底。 他纵身一跳,落下十几丈才抓住一根粗藤,他在藤蔓山石间攀爬寻找,好久好久,在一个尖石上找到了南星衣服的一块碎料。 他连忙把碎料收在怀里。 他似乎坚信南星没死,就好像上次那样,南星没死。 一定没死,说不定在等着他,等着他来救。 他像势必要把人找到,如此找到了黄昏,属下们终于带着绳索赶到。 月见上去拿绳索,他瞧了来人,怒道:“不是让人全部来吗!怎么才来了这么点!” 属下战战兢兢:“玄冥教恰巧来寻仇……留了人抗敌……不然心剑山庄要被攻破了……” “破就破啊!把人招来,今晚务必要找到!” 有个属下提醒道:“这地方……听说是个极高的悬崖,恐怕……” 月见长剑一出,那属下已是掉了脑袋,他怔怔道:“别怕累,找不到人所有人陪葬。” 他想吃点东西保持体力,但那口干粮始终咽不下肚,他喉咙一腥,又是呕了口血,他喝了些水,背着南星一件软乎乎的外衣和干粮下去。 他想:夜里好冷,南星这么怕冷,在那儿孤零零的等着,待会他过去把棉衣和食物送上,正好合适。 正好让他暖暖和和的。 属下也不想陪葬,皆是卖力的找,月见摸索下去,竟是摸了一夜也没见个能藏人的地。 而下面不知是还有多深。 终于,终于早上摸到了底,那悬崖之下竟是一条大河! “快在河里找人!下面有河!”月见仿佛终于看到了希望,“水是软的,一定没事的,快找!” 他像个疯子般在河里摸了好几圈,大约是熬了一天一夜也没吃东西,有一次差点溺死在河里,还是亲信把他捞了上来。 他浑身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他把干粮塞进喉咙里,用水灌了下去,属下急忙来报:“玄冥教杀过来了,庄主!” 他像没听见似的,将南星的一套干爽的衣服好好包着挂在树上,又去下游寻,直到楚将离的剑指着他咽喉,他才稍微顿了顿。 “怎么回事啊!人呢!”楚将离提着他衣领,吼道,“你非要抓他非要抢!他怎么会跳崖啊!都怪你!” 月见冷着眼,像个疯子般拔剑去砍楚将离,“滚!别碍事!” “我滚?”楚将离恨恨道,“该滚的是你!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竟是迷了他心窍,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这狗东西使了什么手段,他现在还在决明宫高高在上当宫主,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楚将离咬牙道,“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我愿意给他当狗他也不愿要我,怎么你这贱人随便花言巧语就能将他骗去?” 月见怔怔道:“你不是说……你们日日同床共枕,怎么是不要你?” 楚将离有些凄凉笑着:“我暖和,他怕冷得要命,便让我当个暖床工具……可你这贱狗一出现,他连冷也忍了……” 月见大脑一片空白。 他突然想起南星那日哭着和他说:“没有别人,只有你碰过我。” “因为你,他连冷都忍了。” 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离谱? 南星不是为了玉玺,为了玩弄他,才和他再一起的吗? 可是,为什么你要让佛耳放过我? 为什么也不要楚将离。 可是你又是那么恨我。 为什么? “不!”月见痴了一般,喃喃自语,“我要找到他,我要找到他,问问他……”他有些温柔的说,“轻轻地、好好的问问他,为什么。” “问?”楚将离狠狠掐着他的脖子,“你怎么问,他都被你害死了!” 月见连忙争辩:“没有!下面这么一大条河,水这么软,我方才从那个位置跳了一次,从河里爬了起来!他肯定也没事的……”他喃喃道,“肯定是吓我……” 他的确从南星那个位置跳了一次,但是他武艺高强,还有内力,可即使如此,从河里爬出来时也是受了内伤吐了一滩血。 楚将离瞧着那条汹涌的河流,上次在水里的恐惧记忆犹新,他嗓音都在抖:“可是他不会水啊……上次,一个小小的水潭,就差点死了……” “你住口!” 月见用力推开他,已是再次跳进了河里,他在河里摸寻,他又喊着南星的名字,他焦急得喊:“别玩了!你藏在哪里啊……别吓我了……”他哽咽道,“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只是吓唬你,什么春玉楼、什么洛阳富商,都是吓你的!……没有别人,都是我。” “你不是恨我吗?我就在这里!你出来,怎么打我骂我杀我都行,只要你出来……什么都依你,命都给你。” 他站在河里,仰头看着天空,突然就想起他和南星初见时,好像也是在水里。 那日春光正好,满树桃花,南星在温泉里,像一条美丽的人鱼。 他挟持他去了深水之地,南星好像不会水。 他当时心想:是个普通人,不会水也不会武功,他这样漂亮,恐怕在决明宫要吃尽苦头,若是哪天决明宫攻破,便把他安全护着出来安置、找个好人家吧哪里知道他们之间会如此纠缠不清。 后来他知道了南星的身份,认为他什么都是骗人的,不会水也是。 只是没想到他不会水竟然是真的。 …… 玄冥教和心剑山庄暂且休战,月见和楚将离都带着人马在附近找人,再也没有功夫滋事。 月见不眠不休寻了七八天,终于一头栽进了河里,被捞出来时已经没气了,幸好羽涅恰巧在这里,连忙按着他肚子运了内力把水挤压出来。 他醒来时是一天正午,醒来后,他在庄子里找南星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他又使唤下人去寻。 月见喃喃道:“他恨我……肯定是躲起来了……我们要悄悄的寻,不要吓着他,备着热食,也打开门……我是不困着他了,他去哪里都可以……我只是,想瞧他一眼……” 羽涅道:“我派人继续找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别难过了。” 他一说起南星,仿佛是本能的血液沸腾,无法制止的想起了那日的美味,原本是计划南星药性被月见吸尽便让他死,后来他又不打算让南星死,他从公主府逃出来就开始寻法子如何保住药人的命,首先是让南星诈死,然后把他偷偷藏起来不让月见发现。月见享用完药性,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剩下的也该轮到他了。 可没想到南星居然跳崖了! 他实在太了解南星了,南星的求生欲极强,几乎不顾一切的要活下去,他伪装也卖乖,受了欺负吞在肚子里寻着机会报复,他咬着牙也要把仇人熬死。 月见到底做了什么,竟让这样一个人不想活了? 他有些想责怪月见,他吃过南星的血,如果没有南星,他不知道哪天也会活活被这药瘾熬死,但他想了想终究是闭了嘴。 还是先找到南星的尸体吧,说不定尸体也有用处。 羽涅没想到他随口安慰一句,居然把月见点炸了,月见拿着剑对着大吼:“你说什么话!什么‘尸’什么‘死’!你怎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他拿着剑朝羽涅乱砍一番,但羽涅不是他那些一剑能斩下头颅的属下,可如今月见的功力越发深厚,羽涅也是费了些功夫才身退。 他皱眉道:“你冷静点!” “滚!” 羽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什么也没说走了。 这个他耗费无数心血保住性命的孩子,似乎并没有朝他预期的方向成长。 他对他并不感激,也格外地自私。 不过药也是吃的差不多了,南星就算死了,月见也能活下去。 反正自己烂命一条,若是要被药瘾折磨,还不如早早自尽。 月见在庄子里游魂般走了许久,几乎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属下来报南星有没有找到。 他夜夜难以入眠,几乎一闭眼就梦见南星摔死在崖下,或是水里浮上一具发白的尸体,每每梦见都是吓出一身冷汗。 如此醒来,他又像个幽魂般在庄子里寻人,一声声喊着南星的名字。 他像个疯子般,一点点把南星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堆积在南星住过的那个院子,他白天晚上都在那里。 但是南星用过的东西出奇的少。 仔细想,南星好像从来没有问他要过什么,除了一箱子的医书,什么也没有。 那日,他在庄子里游走,突然走到了他当时还是在心剑山庄做弟子时那个屋子,他想起那时,南星好像住了个客房。 他开了客房,尘埃呛了他满鼻。 他找了块抹布,一点一点的把灰尘擦干净,又打了好几桶水,跪在地上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 突然,他碰了个书架,书散乱了满地。 跌出了个画匣子。 他记得这个画匣子,那时他时常带些东西回来哄南星,这画匣子是他随手买的,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但是南星好像格外的爱护。 时常见他悉心的护养,那画匣子总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 甚至南星陪着他出去时,也时常带着这画匣子。 好像是什么喜欢的不得了的心爱之物。 而现在那画匣子布满了灰尘。 他将那画匣子悉心擦拭一遍,也像保护心爱之物一般细致的爱护。他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东西! 好像是一张画,精心护养打了蜡的画。 他眼皮动了动,小心翼翼地把画打开了。 一张画像全然展现在他眼前。 窗外的日光照耀进来,月见的眼眸一点点张大 那竟是一副他的画像。 好似被人细细描绘而出,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他把那张画挂好,认认真真,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的观看。 南星的丹青是他教的,这个笔记他太熟悉了。 他轻轻触碰那画的线条幅度,一点一点似跟着南星的手描绘,他的手指止不住颤抖。 他心里久久不能理解的‘为什么’,他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得到的证明,在迟来的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魔怔般呆呆的看着,但瞧着瞧着,双唇抖动,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那画像每一笔每一划,欢喜的爱意跃然纸上。 上面有一行行文落款: 赠予吾爱月见 ——阿南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画像那章在39章 今天星期六!我今天努力一下,明天双更! 明天凌晨一更,六点二更 感谢在2021-01-2823:32:33~2021-01-2923:5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未习、猫喵熬夜、胖虎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吧20瓶;绿松石10瓶;赖床的梦想5瓶;只在此山中、小乖、宝儿韩妆批发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你是我的药62 五岳山,佛王庙。 两个小沙弥悄悄往门里看。 “他又来了。” “昨天也在这儿晒太阳。” “前几日坐在那边,还和我说过话。” “啊?他还说话啊!他说什么?” “他、他说想吃莲子,我怕大法师发现责罚,没敢去采……” 这时,头顶突然有声音问:“什么莲子?” 小沙弥抬头一看,连忙合手:“大法师!” 弥空笑道:“去做功课吧。” 小沙弥连忙离开。 弥空随手采了些莲子,走过去,问:“想起些什么了吗,南星?” 南星穿了一身淡蓝僧衣,长发用条素带随意的捆着,有些散乱垂落在肩头,那双美丽的眼睛痴痴看着洒落在指间的日光,愣愣摇了摇头。 那日他过河取水,偶然救了南星,心剑山庄的事闹得很大,他也知晓了那日在后山遇见那位美貌异常的施主是南星,只是没想到他手里拿着盛夫人的玉佩。 他一瞧这玉佩便知晓个中缘由,决明宫的佛耳果真是盛夫人之子,而这玉佩是佛耳给南星让他走投无路保命的。 听说好像曾走到过五岳山下,说不定那时已经想来找他,只是没想到时隔不久,碰见他落下山崖。 看痕迹,是自己跳的。 如此,也算是有缘。 弥空将一块玉佩递给他,道:“东西你拿好,若是想不起来,可一直住在这里。”他将手里的莲子提了提,笑道:“我去煮莲子,好了喊你。” 莲子刚熟,他招南星进来吃,便听一名僧人悄悄对他说:“大法师,有客找您。” 弥空洗了手,擦干,便跟着去见客,他不常露面,外面的人少有听过他名号,一般不会有客要见他,他去客厅一瞧,看了来人一眼,已经知晓那人目的。 “羽涅施主,阿弥陀佛。”弥空双手合十唱了个佛礼。 此人在江湖上名头不响,但却是名武功极高罪孽深重的邪人,佛王庙不管江湖是非,但也是非常注意他,知晓他犯过的诸多罪孽。 羽涅十分礼貌回礼,而后直截了当说:“听闻在下的养子被大法师所救,叨扰多日,在下今日便接他回去,方才也捐了许多香火钱。” “养子?”弥空道,“善哉善哉,佛王庙没有施主养子,施主还是请回吧。” 哪里是什么养子,不过是养的药人,而且看羽涅的容貌与体格,并不是正常人模样,恐怕是也将自己炼过药,但是失败了。 而且,他说起“养子”二字时,双眸愈发赤红,浑身紧绷,还有吞咽之声,十有八九是自己动过药人,如今药瘾抑制不住,想把南星带回去享用。 自打上回决明宫一别,弥空觉得南星脉象奇怪,回来问过长辈,又查了些书籍,便已知那晚遇见过的人竟是名药人,如此深究,查出了羽涅,也发现了许多丧尽天良之事。 但是因果终有报,佛王庙并未插手。 羽涅想带南星走无果,也不敢在佛王庙放肆,但南星在佛王庙这件事他也是几乎动了所有的信息网才查到的,此事隐秘至极,他也十分注意不让月见知道,如此便更要加紧带回南星,毕竟现在月见涨了本事控制不住也没那么好骗,没准自己能查到什么消息。 于是他几乎每日都过来捐钱,佛王庙有规矩,只要捐香火钱就能上来。 他想在佛王庙和其他香客般住下,但佛王庙说客房满了,他只能每日都上来。 如此一连数日,直到佛王庙再次迎来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财大气粗捐了许多香火钱,他也并非来寻人的,而是来求佛。 预先交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食宿费。 便日日虔诚诵经。 那日羽涅如往常那般执着的等佛王庙交出南星,但没想到过庙堂时看见了月见。 月见跪在佛前虔诚诵经,没有发现他,他看见月见面前点了一炷香。 那香他十分眼熟,他有名友人如今在朝廷做国师,用些迷幻的草药和香料做成,药材罕见,极其昂贵,他们称作:回魂香。 …… 这些日子,心剑山庄发生过一起叛乱,原因是庄主残暴不仁滥杀无辜,行为作风堪比魔教,简直像个魔教头子,且有疯魔之态。 这起叛乱还有许多心剑山庄附属门派参与,集结了众多好手,想趁着庄主疯魔患病之时把人弄死,但是没想到这位在庄子里怀秋伤春动不动掉眼泪、看起来没几天就要死的像个弃妇似的庄主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不知被碰到了什么炸点,竟是像只恶鬼般把叛乱的人屠杀干净,手法极其残忍。 而后众人夹起尾巴过日子,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而月见竟是开始信起了鬼神,因此心剑山庄时常有和尚道士出入,把整个庄子弄得乌烟瘴气。 也花了许多金银买了很多东西。 也许是他信得虔诚,竟是夜晚可以入睡,而且能时常梦见南星。 梦里再也不是什么南星死亡的可怕画面,多是些美好的东西。 梦里的南星告诉他是吓唬他的,他只是藏起来惩罚他,月见说我知错了,他骑着马跟着南星,没想到一晃眼又是到了决明宫。 满树的桃花盛开,南星在热气腾腾地温泉里对着他笑。 有时是在灵雪山上,有时是在北安,有时是在京都。 月见连忙派人在这些地方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他又请方士帮他占卜方位,但是几个术士占卜的方向都各有千秋,冷月心冲出来骂骗子,但是月见对待这些术士却极其和善,认真的根据这些方向去找。 一顿无果,又有个术士说他不够虔诚,他便又花了许多银钱买了法宝,给许多道观捐了钱,后来又想去拜佛。 便去了佛王庙。 佛王庙虽是个拥有众多高僧的佛修门派,但也是个拥有众多香客供奉佛祖的寺庙,许多达官贵人、江湖人士也会去求拜,只要捐的香火钱够多。 他带了银票和衣物,独自爬上五岳山,准备在佛王庙吃斋念佛八十一日以示虔诚。 佛王庙有食客专住之地,那地方多是些老妇,少有年轻人,竟没见男人,因男女大防,他捐的银钱够多,僧人便给了他一间隔开的寂静小间。 他每日清晨便去诵经,日暮归来才吃些斋饭,晚间香客诵经之地关闭,他便在房里或是门前枯坐到深夜。 他带来的回魂香被僧人说是不能在佛前点,收缴了等他回去才给,如此便又开始不能入眠。 那晚他又被噩梦惊醒,他在门前坐到天明,那时僧人还未起床,诵经处并未开门,他洗漱完毕便在佛王庙走了走,也不知什么方向,什么地方,只是胡乱的走,不知是走到了哪里,竟是开了一片睡莲。 莲叶动了动,好像有个人在池边摘莲子,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竟是像魂魄都被定住了。 莲叶间有个人,在微亮的天光里,好像是莲池里生出的美丽精怪,摸着夜晚的尾巴最后一次在人间停留。 说不定阳光出来的那一刻,他又要藏起来了。 “南星!” 也许是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像是生怕一眨眼,人就像梦里般不见了,他真是快极了。 他一把将南星搂住怀里,眼泪决堤般涌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搂得太紧了,南星被勒得骨头疼痛,他有些害怕的喊了起来,“救命啊!” 月见一怔,南星已经慌忙将他推开,手里新采的莲子和花狠狠扔在他脸上,鞋也没穿便已匆忙逃跑。 他一路狂奔去找弥空,慌张地喊:“弥空、弥空救我!” 弥空大约听见了他的呼救,披上一件僧衣便从房里出来,一把拉住慌张的南星,皱眉问:“怎么了?你怎么又起得这么早?”他瞧了瞧南星满身的泥,便说,“又去采莲子?” 南星抓住他袖袍,有些害怕地躲在他身后,“有人要害我,看,他来了!” 弥空以为是羽涅竟是如此胆大包天,但一看,瞧见月见已经到了他面前。 月见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刚才怀里落空的一瞬间,他以为又是在做梦,他有些恐慌得追着南星的背影,但又怕吓着他,便是悄悄地跟着。 没想到又出来一个人。 这是他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场景,他的梦只有他和南星两个人。 现在出现第三人,立马把他拉回了现实。 这个人他还记得,是佛王庙的大法师,法号弥空。 “……南星。”他嗓音都在抖。 这一瞬间他欣喜若狂,仿若重生。 南星是真的没死! 佛王庙真是灵验极了,他每日都祈求能与南星相见,没想到不过半个月,真的是见到了南星。 这是佛祖的恩赐。 原来佛祖也是不忍让他们分别。 但是。 南星为什么要躲在弥空身后?是他吓到他了吗? 是,月见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南星恨他,对他避之不及,他也是该。 其实他只是想见他,他发誓再也不困着南星了,南星做什么都可以,把他的心肝挖出来都可以。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再也不困着你,你想去哪都行,想报复我都可以,我只是想看看你。” 南星从弥空身后微微探出了半身,有些迷惘的看着他,“你是谁?” 月见心中一抽,连忙答道:“是我!我是月见!” 他也许是太过激动,好像又把南星吓到了,南星连忙藏在弥空身后,推了推弥空,要他帮他出头。 弥空合手:“阿弥陀佛,月见施主不要激动,贫僧救起他时他头上有伤,许是磕到了脑子,如今什么也不记得了。” 月见怔怔地,不知是失落还是欣喜。 南星再也想不起从前两人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初见。 但也不会记得那深入骨髓,挖心蚀骨般的恨。 好像上天重新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从头再来。 他有些欣喜,甚至虔诚地给弥空磕了三个响头,弥空退了几步不受这个礼,淡淡道:“贫僧不是因月见施主救他。” 月见连忙说:“大法师可说说发生了何事?” 但南星躲在弥空身后,紧紧抓住他的僧衣,几乎要把他的衣服抠下来了,南星小声说:“我不想在这里,弥空,你快点带我走……” 月见连忙说:“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南星有些不快地盯着他,弥空合手:“阿弥陀佛,稍后贫僧再和施主细说,贫僧先带他下去休息。” 南星连忙跟上弥空,生怕他把他落下,月见眼皮一动,瞧见地上一个带血的脚印。 “你的脚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南星刚刚站着的地方是两个带血的脚印,但是月见一上前,南星一瘸一拐地又慌忙跑了几步,弥空拉了他一把,才发现他的脚受伤了。 “可是方才跑的时候没穿鞋咯到石子了?” 南星点了点头。 月见心中一疼,忙说:“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带你去包扎。” 他又让他疼了,好像他一出现,南星就会受伤。 他伸手想狠狠打自己一个巴掌,但又怕自己的怪异行为更是吓到南星。 南星连忙抓着弥空,生怕他把他推给月见,便说:“你带我去包扎吧,我拿了药自己弄,我……其实也不疼,不包也行,弥空,我们走吧……” 好像为了告诉他不疼似的,又走了几步。 但是地上的血更多了。 月见愣愣站在原地,再也不敢上前,只说:“劳烦大法师带他去歇着,我去拿药。” 弥空微微点头。 月见连忙去拿药,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弥空蹲下身,把南星背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大法师是出家人,不会有什么心思,告诉自己要大度,不然会惹南星讨厌。 弥空带着南星去了房里,给了他一套干净的僧衣换上,又打了盆水,拿了块毛巾,南星接过毛巾自己擦拭腿上的泥土,他把脚浸泡在水里,流了更多的血。 弥空叹了口气,道:“我来吧。” 南星连忙说:“我自己来,小师父先忙。” 弥空把毛巾拿过来,道:“你这样不利于伤口,待会儿包扎更麻烦,我帮你擦擦便好。” 南星这才把毛巾给他。 南星说:“我往后不采莲子了,你不要赶我走。” 弥空愣了一下,南星又说:“我吃饭很少,睡觉只需一张小床,也可以帮忙开荒挖地,若是能剃度当僧人,我还能帮忙去化缘,我真的不添麻烦。” 弥空笑道:“怎么说这些,什么也不用你做,我不赶你走。” “可是你说,我没想起来可以在这儿,想起来便要走了?但是今天那个人好像认识我……我真的没想起来,也不认识他……你不会让他带我走吧?” 弥空轻笑:“你愿意在此便在在此,我不会赶你,但是月见施主与你关系亲密,因果牵扯不清,你愿意跟着他便跟着,但我是劝你别跟的。” “不、我不愿意!”南星连忙拒绝,“怎会是关系亲密?会不会是我的仇人?” 弥空摇头:“不是。” 南星道:“可是为什么我一见他便心生厌恶,我真是一刻也不愿在他身边。” 门外的月见脸色苍白如纸,拿着药的双手都在发抖。 好一会儿,他终于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又等了等,像是没听见一句话般,轻轻敲了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睡觉啦~ 早上六点再发一章~ 感谢在2021-01-2923:54:47~2021-01-3023:1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活蹦乱跳的猴面雀、猫喵熬夜、九洵川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诺茵30瓶;二易、霄华ヽ(^0^)20瓶;吴邪3瓶;寿遥·罗门、赖床的梦想2瓶;小乖、Faith、宝儿韩妆批发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你是我的药63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春玉楼,南星在浴桶里,哭着和他说。 “你从来不知道,我只爱过你。” 南星从来没有和他说过“爱”,也没有说过喜欢。 他曾以为南星利用他,欺骗他,把他当做手中玩物。 他其实说的那些道貌岸然的罪、说南星犯了什么罪,都不过是个借口。他只是不甘,只是痛恨,恨南星不爱他,恨自己一腔真心付诸东流。 他反复地在南星身上证明,证明南星哪怕又一丝一毫的喜欢他。 他什么也没证明出来,于是手段愈发疯魔,竟是把自己也弄疯了。 可没想到南星,竟是真的爱他。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滋长爱意,就好像那副画,被藏在隐秘的角落,默默欢喜。 莞香说:“那时宫主在决明宫,那样高高在上骄傲的人,怎会洗手为你做点心?我都觉得离谱。” 是啊,他怎么没想过,他是什么人啊,有什么值得骗的啊,竟要惹得曾经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决明宫宫主南星如此低声下气来骗。 若是真的为了玉玺,心剑山庄那么多人,比他地位超然的人太多了,怎么就轮上他了? 原来,只是陷入情障了。 如此才万劫不复,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他又想起了那日,南星被他抓到的那日,他质问南星玩弄他。 南星好像是又哭又笑,有些悲凉的笑着:“我竟是愚蠢至此,竟将自己也玩进去了……” 原来是那一刻凉了心。 他当时是怎么对南星的? 侮辱他,唾骂他,好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君子,而南星是个犯了死罪的罪人! 他真是好像回去,一刀捅死当时的自己! 南星究竟是什么时候恨他的? 也许就是那一次,他不顾南星的哭喊,也没有仔细听南星任何的话,然后再睁眼时,南星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好像再也没有那些凄凉的软弱,有的只有嘲讽,有的只有恨。 也许那些爱意,在南星眼里突然就变得可笑至极,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什么爱意欢喜,如是一场耻辱的空梦,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后来,他好像连恨也不恨了,只是想死。 他到底做了什么? 竟是让曾经这么爱他的一个人,厌恶他、憎恨他、乃至以死来逃避他! 他重重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又怕这巴掌声吓到了南星,连忙又走远了些。 屋内是弥空在为南星上药包扎,他放下药,不敢待着屋内,只在门外守着。 南星好像生怕被弥空赶走,生怕自己被弥空扔给他,南星一声不吭,也不喊疼,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一样。 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他宁愿为南星受一切苦难,千百倍的受着他心甘情愿。 可他连看一眼南星的资格都没有。 他像根木头般在外面站着,生怕南星发现了他的存在,等了许久,弥空终于出来了。 他又走远了些,才敢和弥空说话:“怎么样了?” 弥空道:“他起得太早,身子也不好,如此折腾一番,已经累得睡着了。” 月见好似看见了南星睡着的样子,可怜兮兮地,一边痛一边累,便是睡去了,不知睡得好不好,他很想进去看一眼。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现在是个能惊吓到南星的怪物。 月见说:“我又捐了许多香火钱,劳烦大法师好好照顾他。” 弥空合手:“应该的。” 月见从袖袍里拿出一个瓶子,有些不齿:“这是、这是解药,他的内力被我禁锢了,劳烦大法师拿着这解药给他吃,他内力回来了,身子也会强健些。” 弥空皱眉:“什么解药?” 月见道:“他内力因药禁锢,吃了解药就能回来。” 弥空道:“他早已失去内力,吃了药也回不来了。” 月见哑声:“怎么会?他此前内力深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内力怎是说没就没!” 弥空问:“你不知道?” 月见眼皮直跳,好像有什么更可怕的事发生,他问:“我该知道什么……?” 弥空冷淡道:“你跟我来,去禅房,我与你细说。” 禅房极简,只有两个蒲团,一张桌,一幅字,一捧檀香。 僧人上了些粗茶,月似乎坐立不安,胆战心惊地问:“大法师,可是有什么事,关于他?” 弥空将一卷经书放在膝盖,淡淡道:“我原以为你是知道的,他跟了你这么久,你竟是一点也没发现?” 月见茫然:“什么?” “手拿来。”弥空道,“我瞧瞧你脉象。” 月见愣了一下,才把手摊开,弥空叹道:“果然。” “是……有什么问题?” 弥空问:“你可曾有绝命之症?” 月见点头:“我娘胎离带来的病症,命不久矣,不过还好被一位前辈治好了,如今好似根治了,再也不见发作。” “前辈治好?”弥空冷笑两声,“不是南星治好的吗?” 月见茫茫的,有些慌张不解:“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南星不会医术,只是最近看了些医书!” 弥空一双眼睛似明净的琉璃,看着月见的眼睛,道:“他是你的药人,你不知道吗?” 月见的心脏好似被泰山般的铁锤重重敲了一击,他惊得站了起来,打翻了一盏茶,他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你说什么?什么药人!什么药人啊!南星怎么会是药人!” 南星怎么会是药人? 有一个药人,那不是羽涅吗? 羽涅也不过是炼药失败品。 南星怎么会是药人?怎么会! 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弥空不理会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南星身上有一丝你的血气,恐怕是炼药之初被人溶进去的,也就是说,他是你专属的药人,他的存在,就是为你治病。” “怎么会?怎么会啊!”他有些疯魔的盯着弥空,“药人是如何炼成的?我认识他不过多久,我不过是偶然碰见他,偶然……致此。” 弥空眼眸微垂:“炼药至少用工十年。” “是啊,我们不过相识一年之久,十年前,我不过是个孩童,而他也不知在哪里。” “十年前便有人为你准备,因炼药九死一生,南星是极阴之体,乃是药人极佳体质,那炼药……极其痛苦,把人放进药桶里浸泡,桶里先放万千只细小蛊虫,把人的气孔骨血都咬透了、泡化了,让药一点点渗透……为此,怕药人气孔把药渗出浪费,又将人放进极寒之处冷冻,如此多则半月一次,少则一月一次,至少十年,方则成药人。南星至少过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年。” “十、年啊……” 竟然这样过了十年啊 他曾看过一小段药人炼制的书籍,不过是看,就已经是看不下去,那样极其残忍的手法,他只是稍稍带入自己,便觉得是生不如死的至痛。 可南星这样过了十年。 这十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每月都有受一次这样炼狱般的痛,要是他,早就疯了。 他猛然想起南星那次被他虏来关进密室里,如今想来南星那话似乎是字字犹新,如雷灌耳的响,像巴掌般打在他脸上 “每月十五,寒玉山洞真是冷极了。” “因为太冷了,心都凉透了。” “月见,你知不知道冷得快要死掉了是什么滋味?” 他是怎么回的?他道貌岸然满口道义:“你怎样痛苦,便要那么多人陪葬吗?” 南星当时该是怎样的心境?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有些魔怔的吼道,“怎么会有人十年前便为我准备药人!”他满脸的泪痕,“而药人又怎么会是南星……” 弥空冷冷看着他,等他心绪稍微平复,才说:“我原以为你是和他串通好的,也没想过你不知道,恐怕南星也没想到你不知道,毕竟……你是如此感激那人。” 月见霎时间脸色白得像纸,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他眼睛睁大到可怕:“可是……” “是。”弥空道,“是你敬爱的前辈,羽涅啊。” 这一瞬间,好像什么细节都串联对上,分毫不差。 难怪南星那日见到羽涅在他身边,突然就发疯了。 难怪南星说他骗得他好苦。 可不是吗! 这样可恨的行迹!感激着、尊称自己的仇人是“前辈”。 南星恐怕在想:原来如此,原来是一场骗局,一人哄骗他炼药,一人哄骗他渡药,如此里应外合,配合得天衣无缝。 难怪南星说他们好算计! 被骗了心被骗了情,连身体、连人生的没有了! 难怪南星说——我的痛苦绝望都是因为你! 弥空又道:“那羽涅几番为你寻找药人无果,偶然碰见了南星,竟发现南星是难得一见的药人体质,便派了个混子杀了他母亲,让南星回了决明宫父亲身边,后来时机成熟,便是把决明宫屠杀干净,把南星的父兄杀光,自己拿到决明宫,如此便安安心心为你制药。” 月见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悲鸣,他张口想嘶吼、哭喊,想要逃避,但他的声音好像是哑了,胸口的酸涩涌入鼻腔,但是他好像连嘶吼,连哭喊的资格都没有。 南星说——我的人生因为你全毁了! 难道不是吗! 父母兄弟因他而死,连自己的身体的痛苦,那么长久的痛苦都是因为他! 南星曾和他说起过母亲,说母亲死亡的那一幕,说自己躲在床底下亲眼看见母亲被杀、坠楼。 以至于到了他长大了,见女子坠楼,依旧是苦痛不已。 而南星的一切苦痛竟是因他而起! 世上最罪孽深重的人,除了他再找不到他人。 可笑的是他还说南星有罪!还因自己的爱而不得,一遍遍地试探南星,一遍遍的,又以更残忍的方式羞辱南星。 南星那时,被他抓住的时候也许还是被蒙在鼓里的,也许还是爱着他的。 可南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爱过的人,竟是自己一切苦痛的起源,竟是合着人欺骗他,玩弄他身心! 月见弓着背,猛然呕血,呕了许久,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多可笑啊。 还自作多情反复确认南星是否爱他! 那时南星肯定心都凉透了——他在南星眼里就是个伪善的跳梁小丑,恶心至极的臭虫。 可为了从这个臭虫身边逃脱,还要配合伪装顺从,够恶心的。 南星肯定想过杀他,肯定恨他入骨。 可是后来,突然不恨了,只想死。 也许是他连得到南星恨的资格都没有了。 月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深吸一口气,有些哽咽地问,“我听说……药人损伤极大,大法师可知有何方法温和调养?” 他听说药人寿命不长,需要十分悉心养着,才能延长寿命。 南星受了这么多苦,如今真相大白,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好好赎罪。 佛祖给了他这个机会,一定是为了让他好好补偿、好好赎罪! 弥空叹道:“他身子极差,我师父也见过药人,也看过记载,但是没见过身体差这样的药人……”他有些不听确定,问,“可是还吃过些什么药?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好像没多久可活了。 月见浑身入坠冰窟,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身后追,恐惧得他身体都开始发抖,他哑声:“吃过一副治疗寒症的药……” 但那副药是羽涅给的。 那个欺诈、作恶、残忍把南星炼成药人的该千刀万剐的羽涅。 给的能是什么药? 他执笔,把药方写下,他的手好像难以拿稳笔一般,竟是写了许久才成。 弥空拿着药方去找师父,回来时神情凝重,弥空问:“吃了多长时间?” “快一年了……每月一次……吃过就不怕冷了,后来他更是怕冷,有时便半月给他吃一次……他便不冷了……” 弥空双眸冰冷垂下,“吃过后可是频繁行房.事?” 月见声音几乎哑了:“有什么问题吗?” 弥空摇头叹息:“施主捐的香火钱够多,够我们佛王庙备他备上一口好棺材了。” “什么!你说什么!”月见像是疯了般去抓弥空,但弥空微微一躲便躲开了,月见拿着凌仙剑凶狠的指着他,“你怎能咒他!” 弥空双眸垂下,他微抿双唇,叹了声:“阿弥陀佛。”他眼皮子掀开时,又似残忍冷漠不近人情,他淡淡道,“那副药乃是一副药人的毒.药,不仅可以极致的激发药性,还能将生命的本源挖出祭献,如此,渡药时,病人便能极致受益,渡药次数越多,损伤越大,他的药性、功力、生命,统统被你吸走,而你不加节制,因此,他的身体已经坏到了极致……不会超过两个月,便会消亡。”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两章大肥章,我要继续睡觉啦~ 第64章 你是我的药64 世上最可怕的事,便是升腾起希望,以为快要重获新生时,在破晓的那一刻,又被重重打回黑暗。 他以为佛祖恩赐了新生,他以为柳暗花明,没找到转个弯,又坠入冰窟。 不,佛祖是仁慈的恩赐,可竟是没想到,他的罪孽如此深重,以至于连饶恕都没有理由。 他凭着那副药,得到了南星的身体,得到了欢愉和顺从,也惊喜于自己武功越来越高,身体越来越好。 没想到竟是在吸南星的血! 每一次,他都想,我是在为你好。 多可笑啊。 一边给他喂毒药,一边说是为他好。 他视南星的挣扎反抗于不顾,总是强迫他吃药。 那又苦又要命的药。 为什么要给他吃啊! ——羽涅!! 他心里的忏悔和滔天的恨意升腾而起 他在南星的房外站了一夜,佛王庙夜里寒冷,满地结了霜,他像株枯木般,头发和肩头满是白霜。 清晨,他等着南星起床出来,而后再贪恋看了一眼,这才离去。 月见并没有立刻找上羽涅,而是首先查往事,是什么恩情,需要大费周章害了无数人性命来还?他去了一趟药王谷,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让他查到了。 ——他被瞒得好苦啊! 甚至在查的时候也受到了多方阻挠! 没想到、竟是没想到!他二十年来杀父杀母之仇,竟是恨错了对象! 而那害死他父母的仇人,竟潜伏在他身边,花言巧语,对他施恩要他感激,又将他爱的人害成这样! 好恨啊 什么恩?什么恩人的孩子!不过是一场用血铺就的忏悔! 他竟是认贼作父,听了半辈子的谎言,又眼瞎耳盲,把南星害成了这样! 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忏悔要南星来受!凭什么毁了南星一生! 而他呢,是同谋,是帮凶,是该千刀万剐的罪人! 该死!那贼人不得好死! 他心里的恨意滔天,却不知怎么,冷静得出奇,他一点一点地,把羽涅的底细全部翻了出来。 竟查到了朔月日! 那日,原来是失败品没有内力全失的日子! 南星早就知道了吧?失败品吃了药人的血,有瘾。 难怪啊!难怪啊! 他在找了好久,没想到羽涅躲在五岳山下的一个小村落里。 那日阳光明媚,羽涅被抓住的时候神情平静,月见让人绑着他,故意从日光下慢慢的走,好一会儿才听见羽涅的忍不住的惨叫,直至黄昏才结束。 月见把人关进心剑山庄,在他琵琶骨上穿了条链子,双手拷住。 羽涅垂头,笑:“你知道了?” 月见双眸冰冷的看着他,他手一动,拿着通红的烙铁在他胸口按着,肉被烤熟的气味飘了整个牢笼,月见瞧他不太痛的样子,又让人鞭打他。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抬头看月见,“我以为我做了这么多,你会稍微原谅我。” “原谅?”月见满怀恨意怒吼,“你还有脸说原谅!你害得我好苦啊!你杀我父母,哄骗我多年,竟也要把我爱的人害死!你是我此生最恨之人,杀死你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羽涅满目悲凉,他半辈子都是在为月见奔波,从月见出生到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月见,他的部下、他的财富、他所培养的人都是为了月见,甚至连他自己也是为了月见炼过药,不过是为了月见安享富贵,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没想到,他做到这种地步,竟得不到一句谅解,得到的仍是恨之入骨。 他自嘲地笑着:“我本来并不想要原谅,不过是见你好像将我当做了长辈,像长辈般的尊敬,便一点点生出了奢望……你真是和你娘生得好像……我对不起你娘,便想给你补偿,如此久了,渐渐地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你怎有脸提我娘!”月见怒道,“怎有脸提孩子!我查过……你收养南星,他那么的乖巧听话,也是满满尊敬你,你怎舍得?竟把他变成这样!” 羽涅冷笑:“要不是他爹派人去药王谷,我怎么杀红了眼?你父母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他让你陷得这么深……你怎会不原谅我?” “看来你一点也不知错!”月见恨得要命,拿着鞭子一鞭一鞭地打,羽涅似乎不痛不痒,还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他有多坏,你不知道他如何折磨我,故意让我吃他的血,你瞧瞧,他也是折磨你折磨地痛不欲生!你怎如此喜欢他?你不知道他多下贱,竟是连我也勾引,你不知道吧,在心剑山庄,他背着你偷偷见我……” “你住口!”月见咬着牙,用烙铁狠狠地烫他,又泼上盐水鞭打。 羽涅只是皱皱眉头,他吐了口血,不在意地笑:“这种程度不痛不痒,都不及南星让我犯瘾症的万分之一……我要是你,马上就一刀把我杀了!免得碍眼!” 月见冷冷地看着他:“想激我,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 “哈哈哈哈!”羽涅疯了般大笑,“你不知道,我可是故意让南星找玉玺,故意告诉南星佛耳叛变,那日在密室也是故意出现!为的就是让你们相互憎恨!你瞧,南星恨死你了!我这么个大仇人在你面前,你可真是懦夫,竟然不刃仇敌!” 月见咬牙切齿,拿着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按在他脸上,他在羽涅的惨叫声里吼道:“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你越说,会越痛苦!闭嘴!” 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月见捆着他暴晒一整天,如此数日,羽涅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他反反复复只有那几句激怒月见的话,月见已经听得麻木了。 月见一边忙着为南星寻找续命的法子,一边折磨羽涅。 终于有一天,羽涅说:“我知道怎么为他续命。” “快说!” 羽涅说:“我只有一个条件,干净利落杀了我。” 月见眼神冰凉,冷冷道:“好。” “楚将离是纯阳之体,他若心甘情愿让南星采补,南星说不定还有救。”他并不想让南星死,因为他知道月见这个样子,没了南星恐怕活不下去。 他终究是想让月见好好地活着。 月见愣住了。 要楚将离吗? 那岂不是要让南星和楚将离…… 难怪楚将离当时对他说起和南星在决明宫的点点滴滴那么得意,难怪是为南星暖床。 原来他是纯阳之体。 所以南星在他身边会很舒服。 一个是纯阳之体,一个是纯阴之体,南星是他的解药,楚将离恰恰是南星的解药。 如果楚将离知道,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吧?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不愿意呢?即使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愿别的男人占有你。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他没日没夜的翻找医书,竟是真的没找出比这个更好的了。 而一具纯阳之体出现,简直是上天的恩赐,而这纯阳之体,又是那么愿意。 就好像命运早就谱写好了结局,他几乎能想象到,没了记忆的南星,也许会爱上楚将离,而楚将离也爱南星,也许会磕磕碰碰,但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 那他算什么呢! 他宁愿自己死在南星的手里,宁愿南星狠狠地报复他,就像他对羽涅这样,他想让南星把他绑起来,鞭打、凌迟,一点点把他杀了,这样至少可以给他南星的恨一个终了,能让他大仇得报,也会成为南星记忆力一个回想起来憎恨不已的的人,南星也许还能清晰的想起他的脸。 可现在南星连恨都不恨他了,把他当做一个厌恶的陌生人,也不愿和他待在一起。 他又快马去了药王谷,几番折腾终于找到了一个偏方。 他来到羽涅面前,他在黑暗里,烛光只能照出了他的轮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的响:“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杀了你。” 他好像说了什么,羽涅反应很大:“不行!我没有把握!那是刮骨般的疼,也难以成功,稍有不慎,你就会死!”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若是我死了,便是命。” …… 楚将离突然接到月见的消息——找到南星了! 还活着! 他这些日子找南星找疯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连尸体也没找到。 他一直相信南星还活着,但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每日里借酒消愁,醉得不省人事。 如今月见说南星找到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快马加鞭来到了心剑山庄。 “人呢?” 月见坐在厅堂的主位,冷冰冰地像具人偶。良久后看见他笑:“人在佛王庙,他出了些问题,过会儿我备上汗血宝马,楚兄便与我一起去见他吧。” 楚将离几乎立马要奔向佛王庙,但也仔细问:“什么问题?” “他生病了,我听说楚兄是纯阳之体,希望你能救他。” 楚将离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月见是什么意思,他是纯阳之体,在好久之前,他便愿意为南星做任何事,更何况南星生病了需要他。 他连忙要回应,但一眨眼月见就已经来到他身前。 月见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前你我许多龃龉,仔细想想许多是我不对,如今事关南星,我想楚兄一定会心甘情愿的。” …… 弥空再次见到月见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月见好像生了场大病,瘦了许多,脸色总是苍白的。 这一次月见来,是问他要南星。 “我此次来,是带南星走的,我找到了救他的方法。” 弥空眉头微蹙:“什么办法。” 月见笑道:“我是纯阳之体,我心甘情愿给他采补,世上除了此,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能救他了。” 弥空眼皮微动,认真为他把了把脉,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把师父唤来。 师父道:“的确是纯阳之体。” 弥空:“可是不久前弟子为他把脉,不是这样的体息。” 月见道:“着实是巧,大约是老天爷也不愿南星受苦,便赐了我具异体,也是不久前才得的。” 弥空往南星住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紧皱:“但是南星不愿跟你回去。” 月见眼眸微冷:“大法师是要眼睁睁看他死吗?” 弥空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他跟你回去,不是好结果。” “弥空!”庙里的老师父猛然唤了他一声名字,弥空惊醒般挺直背脊听着。 只听师父叹了一声:“为师教你莫要插手他人因果,你做得够多了,再多便是犯戒了。” 弥空怔怔了良久,最终是垂下双眸,安静道了个“是”字。 弥空带着月见去过去,正巧见到南星在院子里晒太阳,两个小沙弥给了他一把花生吃,南星吃了花生,又帮着小沙弥扫地。 他在阳光下,很是开心的笑。 月见突然不敢过去,好像他过去就会破坏他的笑容和好心情似的。 月见在墙外躲了许久,终于说:“晚上我趁着他睡着带他走吧,我轻轻地,不惊扰他。” 弥空深深看了他一眼,合手:“施主好自为之。” 月见深深鞠躬:“多谢大法师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本世界还有两章就完结啦~ 又到了星期一,虽然快过年了,但是本打工人丝毫没有嗅到过年的气息,继续上班继续干饭,期待不要加班安安稳稳到30号放假,加油! 感谢在2021-01-3023:42:31~2021-01-3123:5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万腰之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霄华ヽ(^0^)30瓶;拾鸠10瓶;流年似水8瓶;云胡5瓶;只在此山中2瓶;猫喵熬夜、吴邪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你是我的药65 南星醒来时,发现周围全部变了样。 他不再穿着粗布僧衣,而是柔软服帖暖和的衣衫,睡的床也不是狭窄冷硬的小床,而是有着干净柔软被子的大床,他下床踩在地上,脚掌碰到的是软软的名贵地毯。 他慌张地喊:“弥空!” 但是他一出门便碰到了月见。 他有些害怕地退后两步,“为什么是你?弥空呢?”他很难受,“是不是他把我赶出去了,我昨天只是多吃了些花生,但我也帮忙扫地了。” 月见的心一抽一抽的在疼,心疼南星在庙里花生都不能随意吃,他又连忙拿了些花生莲子零嘴出来,哄道:“你想吃花生,想吃莲子,我这里什么都有,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南星排斥地盯着他:“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东西,你肯定是骗了弥空,我不认识你!” 南星说着便往外跑,但月见一把将他捞了起来,他有些凶地挣扎,把月见的脸抓了两道伤。 月见毫不在意,把他抱在塌上,轻轻道:“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但是外面天寒地冻,我给你穿鞋。” 月见蹲下,细致地为他穿上袜子,再穿上一双轻巧暖和的鞋,他抬头对着南星温柔地笑:“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弥空大法师也没有把你赶出来,他是最近有些事,不好将你留在寺庙,等事办完了便来接你。” 南星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月见看他情绪渐渐被安抚,便问:“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想要留在寺庙?” 南星道:“我想当和尚。” 月见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是认真至极,好久了,好久没看过他这样的眼神了,他又问:“当和尚有什么好?” “当和尚可以晒太阳,可以摘莲子,可以吃花生,也可以扫地。” 月见笑道:“这里也可以晒太阳,可以摘莲子,可以吃花生,也可以扫地,你甚至还可以放风筝,冬天可以堆雪人,我也不限制你做任何事,没有人骂你,你更不用担心我赶你走。” 南星道:“不一样的。” …… 南星几乎每日都会问弥空什么时候来接他回去当和尚,月见总是笑着和他说:“大法师此次办事要很久,少则三四月,多则七八月,不会那么快的。” 南星好像总是坐立不安,对这个宅子有着说不出来的害怕。 那日,突然下雪了,几个小丫鬟在堆雪人,他穿了身厚厚的棉衣,跟着丫鬟去堆雪人,丫鬟大约是得了嘱咐,都是陪着他玩,但不过玩了一会儿,他浑身突然冷了起来,跟冻僵了似的,他跪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 丫鬟们吓得尖叫起来,连忙去喊月见。 月见几乎只是几息就赶到了,他抱着南星进了暖烘烘的屋子,连忙为他输送内力,见南星面上回色了,他才稍微回魂,慌忙问:“怎么样了?可还冷?” 南星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月见握着他的手,包在手心里暖着。 南星摇头:“不冷了,好舒服。” 月见终于松了口气,这时竟见南星笑了起来:“我发现你一个优点。” 月见几乎没有回过神来,这是自从在佛王庙看见南星之后,第一次见他笑,是这样美丽自然又真诚的笑容,他几乎有些哽咽:“什么优点?” 南星笑道:“你好暖和。” 月见的心似乎被刺了一下。 这唯一被南星夸赞的优点,竟是从别人身上抢来的。 而他本身,其实并没有任何值得南星喜欢的。 甚至他看见了书上记载,药人会假象爱上自己的病人,因为他身上有病人的血,所以会因病人痛而痛,会不由自主的爱上他。 可药性一旦被吸尽,假象就会被撕破,病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和其他普通人一样。 他在南星眼里和其他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像尘埃一样,丢进人群里,南星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月见温和的笑着:“如今冬夜里太冷,不如我们俩凑一块睡,我会把被窝里烘得暖呼呼的,这样你便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南星愣了一下,月见又说,“寺庙里的小沙弥冬日里怕冷也是如此,互相暖和乃是常事。” 南星的确是非常怕冷,他在佛王庙其实半夜就醒来了,他冷得不能入睡,便裹着被子缩在角落里等待天明。 所以他总是起得很早。 僧人受冷乃是常事,他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从来不说。 就这样,月见得到了给南星暖床的机会。 他把被子弄得暖烘烘地,南星在被窝里就像躺在暖洋洋的海里,几乎沾头就睡。 月见等他呼吸平稳后,才敢一点点靠近他。 他像细细描绘南星一般贪恋的看着,他是那么的想念他。 他在把南星轻轻地搂在怀里,在漆黑的夜里无声地哭着,半夜里南星好像是做噩梦了,四肢不安的动,口里喊着听不清的惊慌呓语,他哄了好一会儿南星才又安静下来。 一连暖床几日,南星大概认可了他的作用,终于不再排斥他,和他亲近起来。 那日,南星在心剑山庄里四处走走晒太阳,无意间路过一个荒废的院子,他走进去一看,突然听见那门哐当一声,被迅速关上的声音。 月见连忙过来,笑着问:“怎么了南星?” 南星看着那扇门,喃喃道:“里面好像有人。” 月见说:“是个生病的下人,他无处可去,我便把他养在庄子里。”他说罢,又将南星的手握在手心,“冷不冷?待会儿去塌上躺会儿,我抱着你帮你暖被窝。” 月见说了一两句,南星便跟着他回屋了。 那荒废的屋子门扉微动,缝里露出一只满怀恨意的蓝色眼睛。 楚将离艰难地爬过去,贴着门更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月见那贱人害得他好苦! 拿着南星的名义骗他进心剑山庄,说他的纯阳之体能为南星治病,他以为是他亲自上阵。 没想到是月见想要他的纯阳之体! 竟是想出了一个极其阴毒的法子——换血! 而且他为了换血成功,先切开他下半.身的皮,切开他的肌理,让羽涅一点点观察他血脉的流动,又用了他的筋骨做了配试尝试才开始动手。 为了离成功更近,两个人都没有吃麻药,月见像个疯子一般,全程一声不吭,甚至有些开心地样子,月见笑着和他谈话:“别喊,忍着,若是血液流快了便难以成功,到时候我们俩都死了,南星也没救了。” 此次换血出奇地顺利,两个相互厌恶憎恨的人,竟是没有出现任何排异现象,月见就好像流着自己的血一般自如,只是行这样可怖的医术,终究会伤身体。 月见调养了好几日才得以下床,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是他强撑着这样的身体、撑着拐杖找上了楚将离。 第一件事就是划花了他的脸。 月见拿着带血的刀子笑了起来:“我便把你养在庄子里,吊着你的命,别怕,我很仁慈,过几天我把南星接回来,你便能见到他了。”他在楚将离的脸色泼了一桶盐水,在楚将离的惨叫声里笑得异常开心,“我知道你喜欢他,为了你早日见到他,我会找人好好照顾你,好好养伤。” 月见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又笑:“实话告诉你,我和羽涅说过,若是我换血受不住死了,便让他全力保你,也让南星跟你,可我偏偏活了下来,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老天爷都向着我。” 月见治他身上的伤,却偏偏不治他的脸、不治他的腿。 在他房间里,四面八方都放着镜子,他几乎随便一瞧就能瞧见自己的样子。 瘸着腿瘫痪的他,满脸伤口的他,像只恶鬼。 而他也如愿从门缝里看了南星一眼。 这一刻他害怕极了,他生怕南星发现他。 害怕南星看见他这个样子。 南星曾夸过他容貌,南星喜欢好看的人——而他这个丑陋的样子,可怕得能让南星做噩梦。 他有些庆幸于南星没有发现他。 但是没几日,南星又来了。 也许是月见故意的,也许是南星察觉到了什么。 门被轻轻敲了敲,月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楚兄,南星前些日子听闻你病了,今日又走到了这里便想进来看看你,方不方便?” 楚将离咬牙切齿,他知道月见是故意的,他想让南星看到他这个样子! 但是他又害怕极了,害怕被南星看见。 他有些凶狠地回:“不方便!” 月见笑道:“别这样凶,你会吓到南星的,南星如今没了记忆,但也是你旧人。” 门外传来南星疑惑的声音:“是我旧人?” 楚将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怎么,南星的声音一出来,他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他想念着南星从前对他的宠爱,也想念着、想要南星心疼他。 可是他的尊严不允许自己这样出现在南星面前,他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月见那贱人怎会让他好过,他不想自己死前给南星留下这样一幅丑陋惨烈的模样。 他又手忙脚乱搬凳子来堵门。 门是没拴的,因为他已经无法站起来拴门了。 他行动不便,没想到凳子搬过来,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桌子上一盏灯掉落了下来。 正好燃起了纱帘。 着火了。 他看着火一点点燃过来,一声也不吭,过了好一会儿,听见南星惊呼:“里面好像是着火了!快救火。” 他知道着火了,月见也不会再让南星进来,他终于放心了。 月见怕烟火熏着南星,连忙带他离开,还嚷嚷着喊人来救火。 下人迟迟地来,屋子里黄粱都烧断了。 楚将离在火光燃起的中心隐隐约约看着南星好像没走,但是离得很远,南星应该看不清他。 他好像有些焦急,月见在安抚他,不知月见说了什么,南星又笑了。 他想,我死在这火堆里也比被南星看见得好,反正是生不如死,不如就此了断了。 但是他又不甘! 他不甘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落得如此下场? 为什么南星喜欢佛耳也喜欢月见,偏偏不喜欢他! 偏偏把他丢弃在角落。 为什么他总是看见南星和别人卿卿我我,南星总是忽略他! 他背叛了南星,他错了,但是他后来也好好弥补,可是南星竟是再也不再宠爱他! “我不甘!我不甘心!” 他在心里强烈地呼唤他的神明,“如果有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要他偏爱我,我要他只爱我!我要他心里只有我!” 他的神明好像又回应他了。 他似乎在火光里看到了自己的下辈子的画面。 南星和他在决明宫! 南星戴着个面具,但是看起来很开心,在他身边笑着,还屈尊为他做点心。画面一闪,他看见两人在房里拥吻,不久又是颠鸾倒凤。 他开心地想:原来这就是我的下辈子啊,神明果然实现了他的愿望,太好了!他想要快点死,马上进入下辈子。 南星好像很爱很爱他,如他所愿般只爱他,偏爱他一人。 但是他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在采补。 为什么他要骗南星?为什么又背叛他?为什么他竟是爱上了月见?他怎么会喜欢这个恶心的贱人!还竟是为了月见这贱人利用纯阳之体吸南星的药! 南星是药人啊!被纯阳之体这样霸道的体质吸药,会衰竭、会枯萎! “不!不要继续了!我不要背叛他!” 但是画面一直在继续,他对南星冷淡,对他不屑一顾,甚至利用他拿到了决明宫,他把南星弄得遍体鳞伤。 南星后来终于知道了真相,那日他和月见成婚,南星来质问他。 他看见自己冰冷厌恶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怎么能对着南星呢? 怎么可以! 然后他看见自己还在说话 不要说了!不要说!不要说!闭嘴畜生!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师父?这样恶心扭曲的感情不过是你自作多情,我爱的从来只有月见一个人!我和你,只是为了渡药而已!” 不要!不要听!师父,主子!不要听! 然后,南星含恨而终。 “不!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不要背叛他!我不要他死,不要他恨我!我不要这样的一世!求求你……” 火舌将他吞没,他浑身燃了起来,他的声音淹没在火里,他的神明再也没有回应他。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下一章就是这个世界的完结章了。 这个世界写得太长了,下个世界作出了一些调整。 根据大家的一些留言建议稍微对下个世界作出了一些调整。会控制世界的长度、会减弱虐的程度,会减弱黑暗程度,会稍微调整攻的人设。之前定了一版下个世界的大纲,我稍微感觉了一下……写出来比可能这个世界还虐QAQ,现在重新调整了大纲,是在一个平衡适度的范围,其他程度减弱了,但是会稍微增加真香修罗场,火葬场依旧,狗血程度会增大,在晋江允许范围内的家庭伦理、小妈文学等等狗血设定,星星依旧是大家争相抢夺的美人(这是每个世界的设定,因为我喜欢万人迷主角,所以我的主角无论是快穿世界还是其他,基本都是万人迷哈哈哈),明天本世界完结会放出下个世界预告,也会在本世界完结后写的真实灵体章节里写出攻的身份。 么么哒! 感谢在2021-01-3123:57:42~2021-02-0123:5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拂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你是我的药66 “怎么又有股腥味?”南星咽了个红豆糕,微微皱眉。 月见轻声道:“做点心时忘记放姜去腥了,你拿过来,我拿去热一热。” “算了,也不是很腥。”南星再吃了两个也不吃了,他心想再也不吃红豆糕了,一点也不好吃。 月见端着南星剩下的那盘红豆糕拿去了厨房,他放下碗,走过几道门,下了地下室。 那是一个黑暗的屋子,没有窗,点了几盏蜡烛。 放了一排医书,笼子里是几只病恹恹的兔子。 月见认真观察了兔子,笑道:“这只好像比昨天好些。” 更大的牢笼里,黑暗中传来了阴沉沉的声音:“月见……你怎能食言……” 月见好像没听见似的,他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在火上慢慢的翻烤,他打开牢笼走了进去,光亮慢慢照见架子上的一个人。 月见拿着刀在他的手臂切下几片肉,惨叫声响起。 月见充耳不闻,连忙配上几片药材配药。 南星如今只是和他稍微亲近,并未同房,只能先寻找其他续命良方,恰巧羽涅是药人,虽说炼制失败,但确实药用价值极高。 “你怎能如此对我!我有罪也是该赔命给你父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从来没有亏欠你什么!” 月见眼神冰冷,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药,道,“我娘胎里的病是因你而起,我的父母被你杀害,我的爱人被你害得命不久矣,而我被蒙在鼓里,像你的同谋般一点一点的把我的爱人害得心死,一切因你而起,你罪大恶极!” 他说着,又切了他一块肉,但是他小心翼翼的止血,羽涅的血很是珍贵,是目前南星的续命良方,半点不能浪费。 羽涅眼下流出两行血泪,他仰头大笑:“我有罪!但也不欠你!我最不欠你!我就不该信你,我便不该想着让你了结我才算圆满!我就该趁给你换血时便一走了之!我欠你父母、我欠南星,唯独不欠你!你真狠、你和你娘没有半点相像!你是个自私自利冷血的怪物,南星碰上你也是倒霉,杀了我、杀了我——” 羽涅的话戛然而止,他口中满是鲜血,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吵死了。” 月见神情淡漠,手里拿着个铁夹子,夹着一条新割下的舌头,他一眼都没瞧,放在一旁我盘子里,心里想着前几日在一个包子铺边看见了一条生病了的小狗,店家说小狗快死了,惹得南星说了好几句可怜。 羽涅的血肉都能药用,今日盘子里的东西便带过去给小狗吃,说不定能救小狗一命,过几日南星见小狗活蹦乱跳,也许又会多笑几次。 今日并没有什么进展,月见从密室里出来,便拿着个篮子递给下人让下人去喂狗。 自己便回去沐浴焚香好几次才去见南星。 用羽涅的血给南星续命并不长久之法,南星必须采补他才行。 他旁敲侧击暗示了好几次,南星好像并没有这个意向,而且目前为止也没有再次喜欢他。 他又自己细致的绘画好如何采补示意图,终于下定决心直白的告诉他:“我给你看个画本。” 南星翻看一看,立马丢在一旁,神情恼怒厌恶:“你怎么给我看这种污秽下流之物!” 月见连忙哄着:“并非我故意给你看,只是你恐怕也清楚自己身体状况,你病入膏肓,我恰是纯阳之体,你若是采补我,便能治病!这是采补治病的示图,不是什么污秽之物!” 南星听罢大怒,月见连忙说:“我没有说谎,弥空大法师也知道!他让你跟着我,就是为了给你治病!” 结果南星越发排斥他,连夜晚都不要他暖床了。 不仅如此,南星吐血吐得越发频繁,月见心里害怕,不得已,只能把弥空请来。 月见几乎是给他下跪磕头了,才请了过来。 “他不相信我,若是大法师说一句我给他治病,他便能信了。” “好。” 弥空来心剑山庄时,南星高兴极了,以为要带他回去当和尚。 谁知道弥空有些淡漠地对着他,道:“他没骗你,他是纯阳之体,愿给你采补,便能治好你的病。” 南星哭道:“你不是不赶我走吗!” 弥空垂下双眸:“阿弥陀佛,施主与佛门无缘。” 弥空走后,南星难过了好几天,大约是病入膏肓了,一天夜里吐了好几次血,浑身都在疼。 月见急道:“我已无任何邪念,只求能为你治病。” 南星道:“我好疼。” 月见为他输送内力,将他浑身护得暖洋洋的,怜爱的触碰他的脸,痴痴道,“我有罪,惩罚我就好了,你不应该疼,南星,你吃点东西吧,之前给你准备的红豆糕其实是药,吃了会好点。” 南星非常怕疼,虽然红豆糕不好吃,但也是甜的,于是便吃了两块,竟真的好了一些。 月见握着他的手,在自己耳畔轻轻蹭了蹭,“你采补我便能痊愈,我是你的药,你把我当做药便好。” 南星摇头:“我虽忘了以前的事,但绘本里那些采补之道,是夫妻才能做的事。” 月见忙说:“若是你拘泥于世俗形式,我们可以成婚!我早就是很喜欢你,你若是愿意,我求之不得!” 南星说:“可是我不喜欢你。” 月见的心一扎一扎地疼,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没关系,你便当做在吃药,若是你病好了,你想和离便和离,也可以随时把我休了。” 月见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已经开始想法子可以使用些香迷幻,他引导南星采补他,可以让南星以为是在做梦。 他一定会小心翼翼不弄出什么痕迹。 可没想到第二天南星居然同意了。 他连忙去准备婚礼。 这一次并没有再弄什么花哨隆重的仪式,只是想做个简单的婚礼,但是司仪宾客礼仪不能少,还得挑个黄道吉日。 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是五天后,而五天筹备一个简单的婚礼正好合适。 这期间南星也不再排斥他暖床,只是想到快要成婚,多少是有些拘谨。 月见忙着筹备婚礼,突然听属下来报——羽涅死了。 “怎么死的?” “不知怎么来了许多老鼠,把他咬死了。” 月见下去一看,只剩下个骨架子了。 他这个密室防虫防鼠做得好,一般不会有老鼠,他勘察了一下痕迹,看情况是羽涅自己想了什么法子把老鼠引来了结他性命的。 月见冷冷道:“死了也没关系,反正南星同意与我成婚,也不需要他了,来人,把尸体扔去乱葬岗,把这儿好好打扫一番,一定干干净净,过两天便是我和南星的大喜日子,不能有丁点儿不吉利的东西。” 良辰吉日。 那日摆了几桌,宴请了熟识的人,没请什么外人,多是些心剑山庄的师兄弟师姐妹,还有药王谷的长辈。 大约是月见事先嘱咐,宾客都是喜气洋洋祝贺,月见自行喝了两三杯酒,没人敢劝他喝酒,也没人敢不懂事的闹什么洞房。 他便早早回去。 南星在房里等他。 他一开门,心都要化了。屋子里一排红烛,洞房里红彤彤喜气洋洋,南星在橘黄明亮的烛光下,温柔美丽。 穿了一身大红喜袍,正在等待自己的夫君。 他长久的,一直难以实现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终于得偿所愿和南星成婚,虽然南星如今并没有恢复记忆,但是他一定会好好经营、好好补偿、好好赎罪。 他笑着倒了两杯酒,轻声唤南星:“合卺酒。” 南星拿起酒杯,月见笑道:“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便弄了些不醉人的果酒。” 虽是些果酒,但还是微醺,南星喝了后有些迷迷糊糊,脸色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月见搂着他把他放在床上。 然后细心为他脱鞋。 月见坐在床边,满心欢喜地看了一会儿,终于帮他取下玉簪。 南星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散开,更衬得他的容貌美丽,让人心生怜爱。 月见很想吻他。 他脱了鞋上去,先把自己厚重的外衣脱下,然后开始解南星的腰带。 南星朦朦胧胧睁开眼,他这一双眼睛在烛光下美得令人心碎。 但是他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月见连忙搂着他哄道:“怎么了怎么了?没事的,别害怕,我会对你好的。” 南星一口咬在他肩头,几乎是凄厉的喊:“月见!” 月见如雷惊醒,他一点一点看过去,看见南星眼里熟悉的恨意——南星想起来了。 …… 洞房不欢而散。 南星从房里跑出去,但没多久便摔在地上吐血。 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了。 月见连忙把他抱回去为他输送内力。 月见急忙解释:“我不是!我只是想救你!我错了、我之前错了,南星我求求你,是我的错,你别折磨自己!” 南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月见握着他的手,道:“我之前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药人,我蠢笨至极,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也耳聋眼瞎听了豺狼的话,现在羽涅死了!你要是恨我到时候也可以杀了我!要打要骂都行!只是现在你身体支撑不住了,我是纯阳之体,你采补我便能好起来……求求你了……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南星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月见心如刀绞,他哑声:“我之前不知道你是我的药人,我那样做只是想证明你爱我……我做错了南星……现在我是你的药,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心甘情愿。” 南星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头顶黄粱:“我不想再看见你。” …… 月见几乎要疯了。 他自己把什么路都断了,羽涅死了,尸体说不定连骨头都不剩,楚将离死了,连骨灰都没有,随着一地烧毁的木块被打扫干净。 现在南星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不愿意采补他。 “我什么也不求,只希望你活下去,错的是我,我罪该万死,我该!”他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但是你什么也没做错,你可以把我吸干,可以杀了我!我写了遗嘱,我死后心剑山庄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去哪里都可以!” 南星笑了起来:“可是我宁愿死也不碰你,你好脏啊。” 南星随便说一句话,好像都能让他痛不欲生,他心被南星捏在手上,南星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失去所有呼吸的能力。 月见在烛光煌煌的屋子里满目凄凉,他深深叹了口气:“我做了诸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我在这世上只爱你,也只碰过你,你嫌我脏……我也没办法,我只能好好洗洗,洗好了还是要给你治病的……”他跪在南星的床前,握着他的手,轻轻吻了吻,“我知道你恨我,不差多恨我一些,到时候你杀了我时也更好大快人心。” 第二日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去找南星,南星似乎察觉到什么,他从床上爬起来,凶狠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说完,喉咙腥甜,又吐了一滩血。 月见一边为他输送内力一边安抚他:“别气坏了身子,我只是你的药,你就当做在吃药好了。” 南星打了他一个耳光,“你可真够恶心的!” 南星的手没什么力气,月见并不疼,他温柔地笑道:“我待会儿点上香,你不会有什么痛也不会记得那么清,就好像做了一场梦。” 南星瞧着他已经拿出了香,南星盯着那香,怔怔看了许久,等月见要点的时候,他突然轻轻地说话了。 南星说:“我怕疼。” 月见走过来,摸了摸他头发,安抚道:“不疼的,我保证。” 南星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襟上沾了几些自己刚吐的血,他微微皱眉:“衣服上沾到血了,我要沐浴。” 月见道:“没关系的,反正……” 南星皱眉:“我好几日没有沐浴,好脏。” 月见道:“没事的,没事的。” 南星似乎一定要沐浴,月见没办法,只能顺着他。 他备上热水,认真勘察了房间是否安全柔软,才让南星进去。 南星不让他在一旁看着,但是可以隔一个屏障,里面亮着灯,屏障上能看见南星的剪影,月见能确定他没有溺进去。 南星这次沐浴有些久,月见有些不安,想进去看一看,便问:“南星,好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南星小声回答:“没有,你别进来。” 他听到了些微的水声,总算放了心。 不知怎么,他的心一直不安,南星还没出来,烛光的剪影看得出南星没有溺进去,他这次说话大声了些,问:“南星!好了吗?很久了,泡久了不好。”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什么回应,他焦急的喊:“南星!” 他连忙走近几步,细微的血腥味透了过来,他心中狂跳,一把推开屏障。 刺鼻的血腥味铺鼻而来。 南星的头枕在浴桶上,桶里是满满的血水。 ——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他听到南星跳崖的那个消息时。 莞香说:“他拼了命的赴死般,快极了,谁也没抓住。” 当时他在想,若是我,一定能抓住的 “大夫——!” 他惊慌失措把南星抱了出来,南星手腕不止的流血,被牙齿咬开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扯下自己的发带捆住南星的手臂,连忙帮他包扎。 “大夫!快来人啊!救命啊!”他用被子把南星包住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喊人,又是飞快的抱着南星跑了出去,一头冲进了药房,把正准备赶过去的大夫吓得不轻。 他把南星放在塌上,手忙脚乱的吩咐人救治。 大夫把手放在南星的脉搏,看了看人的面色。 知道人已经死了。 但他不能说,硬是陪着月见用了各种手段救治了一夜。 ——月见终于知道,他也不能抓住。 …… 又下雪了。 心剑山庄一大早敲了丧钟,挂了满白。 月见备上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请了最好的法师来诵经。 本来是请弥空的,月见知道南星很喜欢弥空,可弥空并没有来。 佛王庙的老师父难得下山,给南星做了一场法事。 月见把南星的后事准备的井井有条,什么都用上了最好了,墓地也选好了,是原来自己给自己选的墓地。 碑文也刻好了。 那一日宾客来灵前哀悼,心中叹息于前几日还是大喜,心剑山庄连树上的挂满了红,不过几日,就像下了一场大雪,入目是银花一般的白色。 法事做完了,很快要盖棺,月见作为未亡人,是要去看一眼。 月见走过去,怔怔站在棺材前。 宾客也是惊讶,传闻这位年轻的庄主喜欢那位棺材里的决明宫宫主喜欢得要了命,这几日竟不见他流一滴泪。 今日好似还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恐怕是沐浴焚香后才来的灵堂。 月见在棺材边痴痴看了好一会儿,良久,他伸手探进去,碰了碰南星的脸。 好冷。 就像南星曾经说的那样冷。 他张口,似深情似疯魔地,痴痴看着。 “我终于知道了,药是苦的,很苦。”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好久,有人喊了出来: “庄主服毒自尽了——” 【药人篇·终】 作者有话要说: 药人篇就此完结。 本来写了后记的,比如月见本来想和南星合葬的,但是莞香把棺材偷了出来,把月见的尸体扔了,带着南星回了决明宫安葬在一棵桃树下,种下了自己之前养的那棵草;比如月见的魂魄在这个世界没有找到南星的灵魂;比如心剑山庄后来由冷月心接管诸如此类。但是我看了一下这个结尾已经比较完整,就没有放那段后记,后记字数还多,就在作话交代一下可以了。 第一个世界就此完结,姐妹们!接下来就是第二个世界啦嘿嘿! 姐妹们我们来看看下个世界的预告: 世界二:娇奴篇 《笼中娇鸟》 我们先来看看第二个世界选手们的渣言渣语预告:一号选手:你以为我养你是为了什么?你是我笼络达官贵人的工具,我的荣华富贵全部靠你,现在我不想要荣华富贵,我只想要他,你没有价值了。 二号选手:都说了不要来找我,这种场合岂是你这样的身份能来的?在坐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贵人,有我的长辈,若是被人发现你和我的关系,我怎么做人? 三号选手:哈哈哈哈哈!他也太好笑了,我不过随口一句,他竟是当了真,我说让他在城外的兰芯亭等我,他真的信了!没准现在还在傻乎乎等着,你们说好不好笑? 四号选手:什么富家少爷,不过是个娇奴,竟是把我弟弟的魂都勾出来了,昨日见我偏要和我说话,是有些姿色和才华,但勾引人的手法着实下作,我怎能看上他? 南星(微笑):少年,玩心吗?会疯的那种 后来的渣渣选手们 #真香# #大家都是同一品种的狗,谁比谁高贵?# #只要把其他狗都干掉,星星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下章清点能量,攻的真实身份浮出水面。 感谢在2021-02-0123:54:17~2021-02-0300:1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猫喵熬夜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万腰之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彼岸花不妖孽20瓶;苏悯10瓶;猫喵熬夜、赖床的梦想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灵体修复 “正在清点宿主本世界获得能量,宿主本世界获得能量巨大,A7正在为您清点,请宿主稍后,请稍后,请稍后……” “A7清点分类完毕,本世界里的命运之子及主要配角能量总和的95%归属宿主,两位命运之子祭献般为宿主输入100%的能量,能量足够,A7已能完全为宿主修复灵体……滋……滋……” 南星皱眉:“a7,怎么了?” “滋滋……” A7冰冷的电子音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出现了不正常的“滋滋”声。 突然,以南星为中心,竟是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封闭领域,隔绝了宇宙中所有对灵体有害的干扰。 “叮咚!”A7甚至放出了欢快的叮铃声,虽然电子音已经平稳冰冷,但按人类的情绪来说,可以称之为高兴,“A7刚才捕捉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宿主刚才经历的那个世界突然完全崩坏,巨大的能量在虚无空间里稀释流失,A7迅速捕捉,得到了一个世界所有能量总和的57%!A7的领域功能可以全部施展!” A7的领域还在不断完善,这是一个纯白的领域世界,A7慢慢构架建设,南星突然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将他轻轻托起。 一架金色的王座渐渐成型,A7几乎是极致的精确构架王座,细致到能看见王座精美的花纹。 南星散漫地坐下,懒懒地靠在背椅上,左腿搭上右腿,双手放在扶手上。 座椅按照他的习性最大可能让他舒服,他的脚下慢慢构架起长长的向下阶梯,王座高高在上,南星碰了碰自己前额细碎的黑发,瞳眸如猫眼一般微眯,有些慵懒迷离撑着下巴。 “那个世界崩坏的缘由查到了吗?” A7:“由于世界崩坏瞬间能量被各方吸收吞噬,并没有留下崩坏痕迹,缘由无法探查,但A7已经录下该世界崩坏瞬间影像,A7对该影像进行初步分析,是世界瞬间失去支撑导致崩坏,该分析正确率低于50%,目前无证据支撑分析。” 南星嗤笑:“算了,坏了就坏了。” 这时,A7突然发出警报:“警报,警报!有东西靠近!” “捕捉,抹杀!”南星立马下令。 A7全力捕捉,大约十秒,南星听见A7的声音:“捕捉完毕,确定异物为刚才那个世界追寻而来的几个魂魄。” “魂魄?”南星眼眸微冷,“普通魂魄怎么可能到这里来?立刻解刨。” 这可是归墟之界,普通魂魄失去了世界保护,瞬间会灰飞烟灭,怎么可能追寻这么远? A7:“已经分析解刨完毕,确定魂魄为灵魂碎片。” 几枚灵魂碎片飘在半空,有的是指甲大小有的是米粒大小,南星眼眸危险地眯起:“在那个世界抓到的那个碎片呢?和这些一起扫描分析来源!” 大约过了十分钟,“分析完毕,A7得到结果:所有碎片同出一个灵体,相容性百分之百。” 南星手指紧紧握住王座把手,他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立刻分析灵魂碎片来自的领域、次元、空间以及核心本源!我倒要看看谁敢玩我!” 他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捞到了巨大的能量,正高兴着,结果那个世界的几个灵魂全部是来自一个灵体! 也就是说很可能有什么东西故意设计把他套进去,陪他演了一个世界的戏! “竟敢把我当玩具!” 南星等了一个小时,不耐烦的问:“分析完毕了吗?” “滋……分析进行7%,请宿主耐心等待……” A7可是运行极快的智能机器人,无论在哪个维度哪个次元当属尖端,只是剖析核心本源就如此缓慢,看来是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几乎是一天一夜,南星都感觉到A7的领域已经发热变红了,才得到了回应。 “A7已将灵魂碎片分析完毕,该碎片来自第五空间……” 南星眼皮微动,第五空间?那是他刚刚逃离的地方,第五空间养着无数强大的怪物,那些冰冷的执行者掌握着轻而易举毁任何世界的力量,他们甚至强大到能无视法则,就算是南星遇上也只有逃的份。 难道是某个恶趣味的执行者? 真是找死!还没在他手上吃够苦头吗! “……来自第五空间至高维度,编码为—……” 南星嗤笑:“是什么编码连你也无法描绘?执行者也不至于吧。” “……”A7的声音再次响起,“该编码A7无法描绘,A7的本源密码禁止描绘该编码,强行描绘会直接导致A7崩坏,但是A7可以围绕宿主对“祂”展开侧面描述——祂曾经是您的监护人——” “哈?”南星手指抓住王座的把手,大概太用力了,竟是一把将把手捏成了粉碎,他微笑,“再给你一次机会,没弄错吧?” a7:“……正确率为百分之百。” “怎么可能!他不是死透了吗?”南星咬牙切齿,“被我一刀刀分.尸,灵魂一点点捏碎,死得不能再死了,凉透了……因为我杀了他们的神,所以执行者们才如此紧追不舍,我现在是白跑了,直接遇到BOSS?” A7又重新修补构架南星的王座被损坏的地方,它感知南星情绪不稳,立刻释放精神安定辅助安抚南星,等待南星终于冷静,它才重新描述,“A7从灵魂碎片中获取的信息,判断‘祂’的确为‘死亡’状态。” “虽然在那个世界遇见的几个人都有严重人格缺陷,但是这样小的灵魂碎片竟能自我形成强大的意识,且成为一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和主要角色,你说他是死亡状态?” 好像又回到了年幼时他拼命逃跑时,他以为把所有怪物都甩在了身后,突然间有一双大手覆盖在头顶,冰冷地对他审判——“你有罪。” 那是他听过的最冷的声音,低沉冰冷无机制接近于机械,比A7的声音还要冷,好像是无法抵御的强大的力量压在头顶,南星称那个声音为“死亡的声音”。 他抬头看见他冷白的下巴和光影交错里的喉结,能让人产生无穷恐惧的声音如在耳侧——“抹杀。” “我耗费了一千年才把他杀掉……好不容易死掉了,我真的有罪吗?” A7的声音冰冷:“从无数世界、交汇处得到庞大的信息,通过筛选统计,得出结论,信息指明宿主“有罪论”高达99.99%,宿主从红月交界点被发现以来,一直被贴上‘恶神之血’的标签,直至您被关押于第五空间SSS级别的监狱后,您被无数次提及要求处死,都被证据不足驳回,此后一百年的空档A7无法查到这期间关于您的任何资料,你再次出现,是从监狱里出来而祂成为您的监护人后。当时众人目瞪口呆,而后一千年,祂发生‘变异’,沉浸于‘淫.欲’‘杀戮’‘罪恶’之中,此时要求处死您的声音直达巅峰,但全部被祂抹杀——众人皆称您是‘恶神遗种’‘淫.欲恶魔’‘罪恶怪物’,说您将最纯洁强大的神污染堕落,引诱祂沉溺于肮脏的欲.望、最后将其杀死,导致世界次序混乱——世人皆说你有罪。” 南星哈哈大笑,笑得不能自已,A7冰冷的声音依旧继续:“——但我认为,您无任何罪孽。” “你?” A7:“‘我’的产生是一串数字,我被加工生产成为一具人工智能机器,被设定了无数接近于人类又强大于人类的功能,我的身体冰冷,没有嗅觉、味觉、痛觉,我的存在是等待为人使用,我没有灵魂也没有自我意识,但我是您专属的人工智能系统,我从出生就在等待一名强大的宿主,您是无比强大、无比美丽、无比令人着迷,您成为我的宿主的那一刻,我的本源代码已经绑定您的灵魂,我忠于您、听从您、不会违背您任何意愿,也不会伤害您——” 南星的面前渐渐出现了一具庞大的人形白色机器,南星这是第一次看见A7从出厂具现化形态,难怪A7说它是一具战斗机器,它的构造堪称是战斗系完美杰作。 它单膝跪在台阶之下,对着南星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以人类的话翻译来说,我无比深爱着您,愿献出一切为您效忠,您是我的唯一,您的一切指示皆为正确,您的一切行为无罪且正确。” 南星坏心情全部没了,简直被它逗笑了:“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A7:“模拟人类思维是人工智能最基本设定,但您若不喜欢如此表达,A7会更换表达方式。” 南星摆手:“算了,随你了。那个碎片给我详细说明一下。” A7:“祂的确为死亡状态,灵魂碎片并无总体意识,我无法探知祂是从何而来、为何存在,但祂拥有顽强的复生能力,按照碎片行为判断、归墟之界中那个世界形成方式,A7可以初步判断该行为为‘复生’行为(判断正确率高于95%),可以理解为:碎片在无序形成意识、汲取能量,相互靠近,并且自行制造出一个完整世界作为修复容器,最终碎片修复成一体——若是具现化为人类行为,可以表现为:同为碎片的人物相爱、相互奉献、成为牺牲品(吞噬)、成为利益体、获得共同美好结局(融合),如此轮回数次,碎片会修护成完整的一块,比如这个世界,若是没有您从中参与,碎片最终可以修复成手掌大小的碎片。” 南星眼皮微微挑开,“原来如此,看来我运气不差,这个家伙就算变成了尘埃了也要我不痛快,难怪上一世我的灵魂碎片这么惨,原来是他无意识的报复我、折磨我,可惜啊可惜,可惜我来了——”他露出贪婪的微笑,“还想复生?做梦,我会把你一点点找出来,捻得更碎!” 他指间一动,悬浮在半空的几枚碎片顺从且无比依恋地躺在他掌心,南星微笑着一点点把碎片弄得更碎,碎片竟然毫不挣扎,任由南星把它弄坏、弄碎。 然后南星把碎成粉末的灵魂碎片全部吞进嘴里。 “宿主!该行为风险极大!” 南星舔了舔唇,他微微仰头,巨大的能量冲击进入他的灵体,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露出痛苦的神情,但能量带来的好处又顺着他的灵体裂缝流入四肢百骸,舒服得如在云端。南星轻轻呼着气,带着无法隐藏的病态欢愉,愉悦地笑了起来:“别担心,我早就吃过了,我吃之前也没想到,这么该死的怪物,灵魂竟是无比美味……” 不仅美味,还无比强大,只是把他的灵魂碎片碾碎吃掉,南星的灵体几乎不用A7卖力修复,已经差不多完全愈合了。 南星满足的笑了起来:“你帮我找他的灵魂碎片存在的世界,像这个世界一样的、妄想复生的世界,嘻嘻,别急,我来找你了。” 南星对那只被众多生灵奉称为神的怪物实在太了解了,知道所有让他痛苦让他崩坏的方法。 想复生?可笑!我会让你的碎片自相残杀,并且心甘情愿祭献于我,我会把你一点一点找出来,碾碎、吞噬。 你不是喜欢和我玩游戏吗? 现在游戏又来了,别担心,我很有耐心,我们慢慢玩。 真不愧是你,死掉了也想着给我漫长无聊的生命增添些乐趣。 嘻嘻。 南星躺在A7的领域里舒服的安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了A7的提示音。 “已经找到‘祂’的碎片复生世界,该世界也存在您的灵魂碎片,宿主是否确定前行。” 南星笑道:“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下章进入第二个世界! 关于南星和攻的设定,充满了不可描述,仔细写起来可能是一本海棠文的长度…… 开了个vb:晋江蓝灵仙。 已经把关于攻和南星发生的一些事简要的写了一下嘿嘿。 感谢在2021-02-0300:13:11~2021-02-0318:2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鹤之、(≧▽≦)、胖虎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563315、十一塘10瓶;阿然5瓶;吃可爱成漂亮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笼中娇鸟1 这又是—个古代世界,和上个江湖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主要的区域是朝堂,南星的灵魂碎片在这个世界是个乖乖富家少爷,说富家少爷是抬举,说到底是名娇养的瘦马。 南星年幼时和亲人失散,被贩卖倒转几次,终于落到—名富商手里,富商见他容貌昳丽,且十分聪慧,便动了悉心养育将来换取利益的心思。 富商年少父母双亡,乃是家中独子,姓许,名富贵,字京墨,因‘富贵’二字太过俗气,长辈都唤他京墨,长此便只认自己是许京墨,许京墨未及弱冠便继承家中巨额财产,他又有经商头脑,虽是年轻,但家中产业打点得十分好。 可惜士农工商,商为最次,许京墨虽万贯家财,但总是要看当官的脸色,几方亲戚家里出了当官的,如此趾高气扬看不起他,总是阴阳怪气说有钱又怎么样,许家几辈子都没飞出个人才,在扬州的生意再大也去不了长安,祖上的保佑全去了铜臭堆里,几百年没闷出个屁来,如今这孩子瞧着是—表人才,可那眼睛跟狐狸似的,—看就是精明商人。 许京墨听罢更奋发图强,许家祖训,其—是读书当官,其二是闷声发财,没想到第二愿望早早实现,积了几辈子硬是没出个读书人,而且许家几代单传,许京墨也没个亲近的兄弟,只能独自—人扛起读书当官的担子。 可他偏偏不是读书的料,要他打算盘钻钱眼他是顶尖,可之乎者也—碰就睡,无法,便学古人悬梁刺股,可咬了牙学文墨连童子试都没过,还惹得—堆亲戚笑话他。 如此三番五次,只能钻歪门邪道,拿了大把钱财打点买了考卷,终于过了童子试。 那年春天,说来也巧,刚好买了南星,他随便翻了些书,捐了个监生便报了名去考秀才,他—没打点,二没用功,本是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试卷题目正是不久前看过的书,更没想到—他—举中了秀才! 那年他十六岁,十六岁的秀才可以吹破牛皮了!别说在亲戚堆里能扬起下巴,便是在扬州富家公子里也是顶呱呱。 虽说是垫底的秀才,但好歹是秀才,许家几代没出个读书人,老祖宗几辈子的愿望终于让他实现了。 于是许京墨愈发觉得南星是他的福星,如此便好好养育,对外只说远房表弟,南星性子乖巧,又是漂亮可爱,生了—张净白讨人爱的脸蛋,那日他带着南星出门踏青,偶遇了知府家的公子,那位公子瞧着南星可爱,便给了他几块糖吃,许京墨也顺带搭上—两句话,也说得客套,仔细写了帖子请公子来府中玩耍。 知府公子是什么身份,平日里这种等级的贵公子—眼都不会瞧他,没想到那日那位公子竟然来了,不仅来了,又带了好几种好吃的糖,是专门给南星带了。 许京墨受宠若惊,因为这件事他莫名其妙乘了风搭上了官脉上的公子哥,又拿些钱财打点,久而久之便融进了圈子。 如此他便更为悉心养育南星,—等—的诗书老师请来府中教南星,又教他才艺,琴棋书画都教了,南星聪慧至极,样样都学得极好,他悬梁刺股、挑灯夜读都考不了的童试,南星轻而易举就过了,不仅过了,还是头等。 许京墨听闻这个消息并没有很开心,他那么努力都考取不了的童试,南星这样容易就过了?这样令人嫉妒的天赋令人很不爽快,吃着他们许家的饭,受着许家的恩惠,若是到头来考取功名—飞冲天,翅膀硬了还能记得许家? 南星终究不姓许,不知是什么下贱出生,贩卖了好几次,遇见他是上天给南星的恩赐。 许京墨是个极为精明的商人,半分不会让人占到便宜,他养南星是为了给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白养的。 于是他便笑着和南星说:“哥哥瞧你考试那般辛苦,往后便不考了,学些琴棋书画陶冶情操,唱些小曲弄些诗词便可,我们许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往后便再也没有让南星考试,只留在家里好好养着,但是每逢出去玩耍,都要带着南星。 南星讨喜。 如此—连几年,许京墨及冠了,南星也成了个玉树般的少年郎。 南星越是长大,便越发出落得美丽,不过几年,名声竟是响亮起来,圈子里说他冠绝扬州,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那年知府家公子生日宴,长安来了个纨绔小侯爷。知府公子的生日宴小侯爷变成了主角,小侯爷在知府家见到了南星,—见竟是惊为天人,硬是要带着他去长安玩耍。 南星说:“我不想去长安,我要跟着我哥哥回家。” 小侯爷—打听,竟是找到了许京墨,还在长安给他找了个小官职。 许京墨最大的梦想就是去长安当官,如此便能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长安可是皇城,再小的官在扬州都有排面,许京墨—夜之间竟是从官家公子爷圈子里排在最末,变成了人人羡慕的上等人,还有小侯爷罩着。 许京墨欣喜若狂,连忙牵好生意带着南星去了长安。 他本是—名唯利是图,怀里揣着富贵,手上去扣荣华的商人,他来长安的目的十分单纯,就是升官发财。 只是没想到,他在长安遇见了—个人。 是位尊贵无比,不染世俗尘埃的贵人。他这样的人,连看—眼都觉得是亵渎。 他打听了名字,叫江云华。 不知道是什么字,他是没资格知道的。 那可是位小王爷,当今圣上是他祖父,二皇子是他亲生父亲,是贵不可言的身份,若是往上走几步,那可是能碰到天了。 在这样的贵人面前,他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不知怎么总是想多见几次,离那位贵人更近—些也是好的。 于是便想尽办法升官,如此更是让南星帮他往来,南星讨那些公子哥喜欢,弹琴写诗作画,陪着公子哥儿饮酒,人脉便是来了。 如此不久,南星在长安也有些名气,他漂亮,嘴甜,诗书弹唱也是—绝,如何玩闹也不生气,带出去玩耍大家都是开心。 纨绔们谈起他,总是带着—二轻浮的笑。 南星并不在意,在他眼里能帮到许京墨就是好,许京墨是他兄长,从小养育他长大,他的—切都是许京墨给的,兄长开心他就开心。 许京墨有了人脉,为人也圆滑,不久又拿到了好的官职,久而久之也身居要位,竟是多多少少能和江云华说上话。 江云华虽是身份尊贵,但待人和善,平易近人,许京墨和他招呼打得多,如此—来二去也熟识了,若是江云华有什么忙要帮,他便是费尽心力也要帮上。 如此,江云华终于认可了他,竟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他好话,提携于他。 许京墨真是觉得如此恩情—生也难还清,便发誓—辈子追随于江云华。 那年,二皇子因殿前失仪态,气得圣上卧床不起,二皇子—脉随即落了难,墙倒众人推,江云华也时常受人欺辱,更甚的是,有人设计让江云华去边疆抗敌,那时正在紧要关头,外敌入侵,可朝廷偏偏不派人马! 许京墨急得团团转,他几乎耗空家底为江云华的军队提供军粮,但是没有人马支援,江云华必死无疑。 这时他又想到了南星。 “小侯爷与你熟识,他兄长乃是朝中虎将,手掌百万大军镇守西城,你若是去西城见他,求他支援小王爷,他—定能来的。南星,什么事都办的好,哥哥相信这件事也—定可以。” 南星拿着书信去西城见小侯爷的兄长,那位将军不怎么待见他,但是因为是自己心爱的弟弟的朋友,也并不怠慢,给他安排了—间上房。 没想到当天夜里将军被人下了药,那时南星正去找他想让他帮忙派兵救江云华,将军神志不清,意乱情迷,竟是把南星给上了。 正巧,那天夜里,敌军夜袭,西城损失惨重,将军觉得南星是敌军派来的细作,于是对他严加拷问,如此却—句话也没有问出。 将军冷笑:“扬州瘦马,媚宠乱上,你若是不说,便扔给我兄弟们享用—番,不知能否撬开你上面那张嘴?” 于是当天夜里便让几名士兵轮番将南星弄了—番,第二天没见天光南星已经快不行了。 将军怕他死了便让士兵回去,而这时多番查找,终于查出了细作,原来是冤枉了南星。 他—边稍微生出了些愧疚,—边又觉得南星本身是个娇奴,来找他肯定是有着歪斜心思。便问他来找他做什么。 南星说,想要他出兵救江云华。 将军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南星,而且江云华在不远,增兵救援也不困难,也是便出兵救了江云华。 南星在西城被人弄了—夜,身体快撑不住了,他回到长安去找许京墨,想让兄长找人帮他看病,可没想到没进门就被赶了出去。 许京墨有些嫌弃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西城的那些事,连长安都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你是西城军.妓!若是看到你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云华会误会我!” 南星满目悲凉:“可是兄长……我是为了谁啊……” 许京墨冷笑:“兄长?你不姓许,他人—查便知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误会了我不仅被弹劾丢官,而且云华肯定以为我养你有别的心思,你以为我养你是为了什么?你是我笼络达官贵人的工具,我的荣华富贵全部靠你,现在我不想要荣华富贵,我只想要他,你没有价值了。” 南星仰头大笑两声,便说进去收拾行李,许京墨见他进去久久不出来,便心烦意乱去喊他,没想到—瞧,只见—条白绫上挂—个人。 南星自尽了。 许京墨怕南星在他府上自尽惹得流言蜚语让江云华有什么误会,便让人拿—卷草席将南星的尸首带了出去,当个病死的下人草草埋了。 南星死后,江云华因为抗敌有功,大大得圣上欢心,受了多番赏赐,而许京墨也加官进爵。 而后几年,许京墨—直辅佐江云华,—边用钱财为江云华铺路,—边为他出谋划策,可真是奇怪,他读书不行,但是计谋竟是顶尖,每每都是出了良策。 如此长年累月,江云华名声极佳,圣上驾崩的那—日,皇位没有传给—个儿子,而是给了皇孙江云华。 而许京墨也官居宰相,他对新皇近乎虔诚的崇拜,新皇也不知道他对他有着极为隐秘的心思。 直至江云华暮年弥留之际,许京墨白发苍苍,终于泣声说出自己多年以来见不到光的心思,江云华听罢温和—笑:“原来爱卿也是—样,怎如今才道明?爱卿不知道,我可是等了—辈子。” 许京墨听罢大哭,竟是和圣上—同去了。 死后两人合葬—墓,成为流传已久的佳话,青史称二人是难得—见的忠臣圣皇。 他们的故事感动了无数后人。 南星? 如此贤明忠臣哪里能有污点,史书上没这么个人,倒是野史有那么—二。 说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从小被宰相收养,也不知感恩,竟是和许多纨绔混迹在—起,不仅如此,还当了敌方细作。 而后宰相对他—番肺腑警醒,他终于幡然醒悟,道出了自己细作的身份,又深感自己没脸面见人,便畏罪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预计本章又是令人生气的一章,先抱抱姐妹们! 感谢在2021-02-0318:27:21~2021-02-0423:4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刺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乖、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笼中娇鸟2 长安,许府。 许京墨的奶娘急得直拍大腿,“哎哟,表少爷,您可劝劝大少爷吧!他这些天像着了魔似的,又是看书又是作画,把自己关好几天了,送进去的饭没动几粒,不知道去了一趟永安府是不是撞了邪,呸呸呸!不是永安府撞的邪,指不定路上撞什么了!” 南星纤细的长睫在瞳孔上落下浅淡的阴影,他定神看了看急得要命的奶娘。 这奶娘是许京墨从扬州带来长安的,从小带许京墨长大,膝下两个儿子都遭难死了,便把许京墨看作是亲儿子。 看奶娘急成这样,许京墨这几日想必是十分反常。 铁定是见过江云华了。 永安府春华宴上,皇城各家公子展现才艺,小王爷江云华压轴,一首七言惊艳四座。 那日许京墨作为小吏跟着上司有幸去了现场,一见江云华惊为天人,回来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点灯默写下那首七言,痴傻了般看了好几日。 便闷在房里又开始悬梁刺股读书作词了,可每每做出来的诗词狗屁不通,放在那首七言一旁都像是玷污了那词似的,他又想把那日所见的天人画下,可笔墨一下,只能画出个丑恶罗刹。 如此几日,愈发深感自己身份低微学识浅薄,瞧那天人一眼都是亵渎,如此便消沉了下去。 原来已经到了这里,接下来是许京墨千方百计打听江云华的喜好,顺着那人的意把自己包装成个雅人。 南星连忙安慰奶娘:“嬷嬷不要急,我这就去劝劝哥哥。” 奶娘说:“表少爷千万要劝住,许家就剩大少爷一根独苗苗,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啊……” 南星安抚她一二,便去敲许京墨的门。 扬州的富贵大头,到了长安也是万贯家财,顶着规制买的宅院,院落、花园、丫鬟、小厮,处处彰显富贵,南星穿过花团锦簇的园子,直奔西厢房。 两声敲门声后,传来了许京墨不耐烦的骂声:“都说了别来扰我!” 南星说:“兄长,是我。” 屋子里窸窸窣窣一阵,许京墨迟迟开门,那门咯吱一声,里面站着个高大劲瘦体态修长的男人,那男人容貌俊美,双眸狭长,细看,还真是生了双亲戚排挤时说的狐狸眼,眯着眼盯人时有些狡猾阴冷。 许京墨皱眉:“什么事?” 南星乖巧笑笑:“小侯爷约我去玩耍。” 许京墨有些诧异:“他不是腻了你了,怎么还约你去玩?” 那时小侯爷吵着闹着要南星来长安玩,可玩了不久就腻了,如今许久没想起南星,怎么今天想起了他来了? 南星道:“也不知道,就是派人来捎了个信,说是下午海月阁有个诗会,玩些诗词投壶游戏,问我去不去,不去也是罢了。” “去!自然是去!”许京墨说。 南星道:“这回要帮兄长注意些什么人,多和什么人说话?” 以往每次跟着些公子哥玩乐,南星都会问一遍这些问题,这些公子哥多少是些官宦贵戚,许多是许京墨要的人脉,许京墨要哪些人,便好让南星多注意讨好些。 许京墨愁眉已久终于展眉,他连忙道:“往后也不用多注意谁,只注意小王爷便可,多打听他的喜好厌恶!” 南星:“哪个小王爷?” “襄王府小王爷,江云华。” 南星点头:“我收拾一番便去海月阁。” 南星回屋收拾。 许京墨对他钱财方面从不苛刻他,什么都给的是顶好的,丫鬟下人一堆赏在院里伺候,南星一回院,便有丫鬟上前。 南星摆手道:“你们先下去,我换身衣衫。” 衣衫是要换的,这什么奇怪的配色? 南星低头随便一看,就觉得这颜色奇怪,他关起门来往镜子里一照,差点没崩住人设要过去暴打许京墨一顿。 昂贵的西洋镜清晰的照出了他的模样,他穿着一身据说是时下最流行的衣衫——大红大绿。 里边是昂贵的绿料精心缝制而成,还镶上了金线,外边套上一件丝绸做的红衫,他全身上下不下百金,要不是有这张脸撑着,他在这个死亡配色下简直辣眼。 长安多倌楼,楼里的美貌小倌受贵公子追捧,皇城里男风盛行,许多公子都学着这样打扮,一副风流艳丽模样。 而且色泽鲜艳的衣服是富贵的表现,许多风流贵公子也是如此穿着,许京墨来了长安,必然是要南星跟着这风气走的,而且南星多是和公子哥们玩耍,如果跟不上时下风气,恐怕要被人笑话,于是便一直让他学着这样打扮。 不仅是衣服,他的脸都上了一层粉,还点了些胭脂。 虽说他这样也是浓艳美丽,总是多了些俗气,是盲目跟风的俗。 不知是学了什么人的流行妆容,这胭脂水粉确实是不适合他的。 南星让丫鬟打了盆热水进来,他把妆容卸掉,好好洗了把脸。 仔仔细细洗净以后,南星用柔软的布巾好生擦拭,往镜子里一看。 确实是张非常漂亮的脸蛋。 和上个世界有七八分相似,比上个世界少了些阴冷浓艳,多是了些纯净天真。不像上个世界那样,别人一瞧,冷艳到不敢接近。 他这张脸,是让人忍不住怜爱亲近,他在那里,就是什么也不说不做也很讨人喜欢。 刚才那个妆容恰恰破坏了他的纯美。 南星当年在被关押在第五空间最高级监狱时,就非常清楚他自己的优势,他的血脉赋予他强大的力量,基因也是,他的美貌是比他的武力值更强的武器,他非常擅长使用这个武器,这也是他为什么不仅没被处死还很快出狱的原因,他怎么可能和那些强大的怪物硬碰硬,当然只能另辟蹊径。 南星洗干净脸,换上一套月白蓝的长衫,那长衫以银线勾勒绣上祥云,里衣是素净的白色,他整理仪容,插上一根白玉簪束发,又在镜子面前看了看,总算稍微过得去了。 全身上下也是奢贵,但比刚才更适合自己,不知道是许京墨在哪个倌楼看到的头牌这样打扮,竟也是套在南星身上,他怎么不套在自己身上? 南星收拾好,带了些银票出门,贴身丫鬟瞧他这样打扮,也是惊到了,愣愣了许久才道:“大少爷说您要出去和贵人游玩,这样穿可是有些太过素净?”虽然是比刚才顺眼许多,可貌似没跟上时下打扮呀…… 南星道:“今日有些极为尊贵的客人,我是不能抢风头的。” 丫鬟似懂非懂点头。 南星拿了银票,让下人备上舒适的马车,带了两个小厮便出了门。 今日小侯爷根本没有让人稍信,但南星知道小侯爷在海月楼,而且今天,江云华也会去海月楼。 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那两个可是那家伙的大碎片。 而且,江云华作为这个世界的名气运之子,可是这个世界的台柱,那可得多少能量。 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一步一步让他心甘情愿祭献呢? …… 长安海月楼。 长安贵公子常驻的玩乐之地,说是玩乐,不是什么俗气的玩乐,多是聚在一起做些诗词、弹琴下棋作画,投壶猜谜,许多文人雅客也是过来,偶尔能碰上三两知己,有运气的当天拿出佳作,可能一举闻名天下。 但海月楼也是有门槛的,它贵,茶水费已是贵到离谱,这也是为什么多是贵公子的常驻之地。 许家家财万贯,这门槛在南星面前不再话下。 他让车夫慢慢的走,让马车平稳到达海月楼。 正巧,对面也来了一辆马车。 南星掀开帘子一瞧,见是一辆并不富贵的马车,但懂行的人一瞧,这样的马车规制使用肯定不是一般人。 长安皇城,无论是房屋建筑、东西使用都是有规制,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超过一个规制,这个规制按阶级、品级区分,有些区分是细微的区别,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但要是有心人指不定就要参你一本。 南星连忙让车夫停住,等那辆马车先走,他微微掀开车帘看着,那辆马车里不一会儿下来名神仙般的贵公子。 那名贵公子一身白衫是由名贵的雪缎制成,金线一针一线勾勒出些祥云,他容貌俊美乃是长安一绝,身体顷长往那一站,引得无数少女驻足惊叹,果真是天人之姿。 a7已经报出他的姓名:江云华。 江云华朝南星的马车点头示意,以表对南星刚才的礼让感谢。 南星等他进了门才下马车,他让两个小厮守着马车在外面等着,便自己一个人进去。 海月楼也有许多伺候的小厮和侍女,南星出手赏了一名顺眼的小厮十两银子,那小厮连忙跟着他伺候。 十两银子是普通人一家人好几年的生活费用,却是贵公子们一出手随意的赏钱。 南星出手阔绰,海月楼的侍从瞬间是对他态度极好,连忙伺候他上楼,问是有什么友人一起来的。 南星抬头一看,瞧见方才那位在门口遇见的贵公子正在二楼栏杆旁,他往下瞧了一眼,正好看见了南星。 南星一愣,笑了笑和他点头示意。 两人都不认识,但是这样的地方多是些有身份的贵公子才会来的,笑脸相看、点头招呼是基本示好礼仪,免得得罪人。 南星只是点头示意,便不再看他,他朝小厮打听了小侯爷在那里,小厮拿了赏钱,知无不言,不仅告诉了他小侯爷在哪里,连他今天和多少朋友在此、主要玩乐什么都一股脑告诉了他。 小侯爷裴若枫乃是忠勇侯之子,他祖上是开国元勋,父亲袭爵且战功累累,母亲是当今宰相之嫡女,兄长裴英是朝中一名虎将,十三岁随军征战,武艺高强,战功累累,是朝中一品大将,如今镇守边关西城。 裴若风儿时遭了些难,因此在家里真是宝贝一般被宠爱,虽说生母早亡,父亲因故出家,但他上有祖母疼爱,下有兄长出头,可谓是无法无天,要什么有什么,乃是长安一霸。便是皇孙贵胄有时也得让着他。 他祖母可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娘家是一等一的功勋之家,手中有先皇的尚方宝剑,有上打昏君,下刺奸臣的权利。 小厮告诉南星裴若枫今日订的是“长江春水”那个大间,约了许多贵公子玩乐,因近日有位名叫方玉竹的少年天才诗词极佳,被长安各界雅人追捧,今日被贵公子们请来作词。 南星敲了敲门,进了“长江春水”。 正要进隔间的江云华眼眸微动,问身旁的小厮:“长江春水今日是些什么人?” 小厮知道他的身份,连忙答道:“是忠勇侯家的小侯爷。” 江云华进了隔间,身边的贴身侍卫道:“和裴家那小侯爷厮混的,必然也是什么不正经的纨绔。” 江云华微斥:“莫要妄议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2-0423:49:17~2021-02-0523:2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曾幼谙、赖床的梦想5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笼中娇鸟3 长江春光水的门打开,首先是一名小厮开门,裴若枫一名经常跟着他厮混的堂弟知道南星,他正巧在门口,瞧见南星也是一愣,愣了好一会儿,才大声朝裴若枫喊道:“哥!南星来找你了!” 贵公子们正玩得兴起,突然听见喊有人来找小侯爷,便是一阵欢呼起哄,都是伸长脖子往门口看去。 小厮见是小侯爷的熟人,连忙把南星放了进来。 南星一进去,喧闹的长江春水突然安静了下来,裴若枫带着南星出去玩过几次,多是些游戏玩乐,少有诗词作画的雅场,也不带他来海月阁这种地方,这地方多贵人,他的朋友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勋贵子弟,在场的诸位,除了裴若枫的堂弟,没一个认识南星的。 如此突然见南星进来,都是被惊到了 那真是一名纯净无暇的天上美人。 似是画里走出的天上仙子。 裴若枫瞧了南星一眼,见他今日突然是这样打扮,也是稍微有些惊艳,但随即又想:南星怎么来了?莫不是因为不常带他玩,便跟个哈巴狗似的黏上来了? 裴若枫莫名有些不快,之前在扬州见到南星,本以为他是个别样的妙人,但几回相处,见这人也不过和一般玩物无甚区别,眼巴巴的奉承谄媚,为他许家捞些利益,还借着他的身份想认识更多人。 裴若枫是什么人?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长安纨绔一霸,哪里是扬州来的土包子能够糊弄的,于是也不带他认识什么厉害的权贵,只是多多少少手里漏些骨头让他捡。 今日也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竟是跟到了海月阁。 贵公子纷纷打听:“小侯爷也不给介绍一下?这位公子是谁啊,瞧着眼生。” 裴若枫心想看吧这肯定就是南星的目的,有些冷地笑着:“扬州来的,南星。” 他不介绍家世,也不介绍官职,单说个名字,在场的公子爷都是人精,又见裴若枫的态度,便猜到不是什么勋贵公子,裴若枫拿着酒杯,轻轻晃了晃对着南星笑:“南星来了啊,我旁边都满坐了,你瞧瞧坐哪里?” 裴若枫的堂弟,叫裴襄,裴襄一听堂兄这样说,连忙招呼南星:“南星快过来,到哥哥这儿来坐,哥哥给你留了位置!” 南星一张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手足无措的在那儿站在,瞧着有些让人可怜,本有几名贵公子已经准备给他备个座,但是裴襄动作快极了,一会儿就拉着南星过去,便只能作罢。 裴襄一直很喜欢和南星说话,但是以前南星都在裴若枫身边,这回终于在他身边了,便笑着和南星说:“你也不出来玩,我最近得了个五色鹦鹉,还能学着人说话,可好玩了!” 南星笑道:“可是南洋的五色鹦鹉?我从前就听说过,就是一直没机会见识。” 裴襄哈哈笑道:“改明儿送你一只你要不要?我其实有两只!” 裴若枫一见两人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般见面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而且裴襄嘻嘻哈哈笑得那么开心,他心中莫名不快,便冷脸喊:“裴襄!” 裴襄有些愣,“怎么了,哥?” 裴若枫有点想发火:“你笑什么笑!方公子作的词那么好笑吗?” 因为南星进来抢足了风头,今日请来作词的主角方玉竹已经被人忽视了,在南星来之前他刚好做了一首词,引得贵公子门拍手叫好,南星一来,大家光顾着看南星倒把他忘了。 裴若枫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方玉竹。 方玉竹有些羞恼的站在中心,他并不是那么势利俗气的人,他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他如今寄住在亲戚家里赶考,父母交代脾气不要犟要学会合群,亲戚家的兄弟说要带他来玩耍,不好推脱,如此便来了。 他一直受人追捧,没想到新词一做,风头便被一名刚来的少年抢了,怎一个好好场合,变成嬉笑场地。 裴若枫对南星道:“南星,方公子好不容易做的词,你一来什么也没做就抢了他风头,你可是要叫他人难堪?” 方玉竹脸色苍白,裴若枫不说也罢,一说更难堪,这小侯爷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裴若枫完全没注意自己要方玉竹难堪了,他只是想让南星下不来台,谁叫他笑得那么招人,刚才和裴襄叽叽咕咕咬耳朵到底说了什么开心事,有那么好笑吗? 南星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给人难堪了,他连忙站起来赔罪:“方公子,在下刚来,不知道公子作了词,多有得罪,请方公子见谅。” 方玉竹听他这样大大方方诚恳赔罪,反倒不好意思了,南星什么也没做错,他只是半路进来而已,好几名公子都是半路进来的,怎么就单单要南星赔罪? 方玉竹说:“公子也没做错什么……”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南星便笑道:“听说方公子作了佳词,不知在下能否有幸瞧一眼?” 南星这样一说,刚好解了他窘迫,便连忙把新作的词给南星看。 裴若枫看着南星笑:“看得懂吗?恰好你来了,便给大伙儿念念?” 南星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他不知道,因为之前都是玩些斗蛐蛐逗鸟的游戏,但是他知道南星那兄长许京墨肚子里是半点墨水都没有的,也不知道怎么考的秀才,有这样的兄长,弟弟应该是一样货色。 南星说:“小侯爷,南星才疏学浅,肚子里也没有墨水,只能识字,恰巧能给大家念念词。” 南星每每说“小侯爷”三个字时,舌尖上就像打了个漩,似婉转复说,上下唇一碰,令人听出些甜腻娇憨的味道,裴若枫“哼”了一声,“那就念吧,好好断句。” 在这样的场合,几乎都是些贵公子,除非是自己展现才艺要做什么,不然这样指使就像是指使什么地位低下的人似的,会惹得人不快。 但南星没有丝毫难堪,反倒大大方方地笑:“我还想要一把琴。” 小厮立马拿了琴来,裴襄帮他把桌子摆正。 自打许京墨不让南星考试,便多教些琴棋书画诗词给他,南星极为聪慧,样样都是顶尖。 南星坐在那儿,手上一动,裴若枫就知道他确实的懂琴艺的,还是个行家。 可正经公子怎么专研些琴艺?他这手艺,花楼里专门弹琴的清倌头牌都比不上他! 琴音一起,徐徐婉转,搭上两句词,竟听出了些意境。 南星声音圆润清冽,跟清晨的鸟鸣似的,听得沁人心脾,但突然婉转的琴声突然激昂起来,节奏紧凑,大气婉转,诗词跟着一起,竟是绝妙。 方玉竹怔怔站在原地,待南星曲终音了,他竟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 他做的那首词,人人都说好,可没人知道他写的时候是什么胸襟抱负,没想到南星一曲词,竟正念到了他心坎了,仿佛是知道、理解他所有的胸襟抱负。 掌声响起,欢呼声一片,有几名贵公子恐怕也有些共鸣,竟也是湿了眼眶,方玉竹知道,今日一过,他这首词恐怕要名声大噪。 南星轻轻笑道:“献丑了。” 南星把写了词的纸递给方玉竹,方玉竹连忙去接,他上前去想和南星说几句话,但南星拿着琴递给小厮,又是规规矩矩坐在了裴襄身旁。 张太傅家的公子张明川见小厮收琴了,连忙把人叫住不让收琴,他走到南星身旁,十分礼貌道:“我方才见你念得极好,断句起承、琴音弹指都是绝妙,我前几日在家中做了诗词,公子可否帮我也念念?” 南星说:“自然是可以,能帮张公子念词是我此生有幸。” 张明川耳垂有些发红,南星长得太好了,端正的坐着特别乖,他说着这句话似表彻心扉一般竟是非常认真真诚,张明川连忙去把自己这些天作的词默写下来,当南星念完时,他心情激动无以复加,几乎是觉得南星是自己的知己! 而后几名公子爷有样学样,他瞧南星每每都重复说一样的话,便是不怎么好的词也念得极佳,他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原来大家都一样,原来那话也不过是客套,这可真是谁也不得罪。 如此一来,南星倒是成了香饽饽,裴若枫仰头喝了一杯酒,瞧见还有人想过去和南星说话,便再也忍不住道:“南星,本侯瞧你倒是有些才气,之前怎么不见施展?” 从前只是去玩,裴若枫也不是什么喜好看书写词的雅人,当然不会在玩的时候还想着什么圣贤书,他巴不得把书全扔了,如此,方才几名公子轮流要南星弹曲念词,他呢,兜里一张纸都没有,从来没写过一首正经词,在场的写得最差的都把他比下去了! 南星怎么回事!不是来找他的吗,怎么把他晾在了一旁?还是说这是什么引起他注意的新手段? 南星道:“我没读些什么书,只会念词,上不得台面。” 裴若枫呵呵笑了一声,什么狗屁没读书,没读书你能念得大伙儿都心潮澎湃?是不是故意给我推脱?你给大家都献了艺,偏偏就要漏了我,还以“没读过书”推脱!真是气人! 于是裴若枫故意说:“在座的都是才高八斗的贵公子,你方才瞧了大家这么多诗词,也算读过书了,不如便当场写一首词来。” 南星见裴若枫好像生气了,于是只能拿着纸闷头写。 裴若枫瞧他好像真的认真在写,只是有些手足无措无从下手的样子,一会儿动笔,一会儿搁下,还能笔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倒真是像在冥思苦想。那模样更是可人怜爱。 裴若枫有些想过去瞧他,给他提点些什么思路,但想起自己刚才说自己身旁满座了,如此亲自过去找南星,岂不是很没面子?不会写不知道自己来问他吗?不是一直能言善道脸皮很厚的样子吗?这时候倒是脸皮薄了? 方玉竹瞧南星冥思苦想,便想过去帮帮他,谁知道这是张明川已经过去了。 张明川的母亲是方玉竹的姑姑,方玉竹如今寄住在张明川家读书赶考,两人是表兄弟,张明川既是去了,他便不过去了。 张明川让裴襄挪个位置给他,便在南星旁边坐下,说了些作词的基本思路。 张明川小声道:“小侯爷而也真是,非要你做什么词,他怎么不作词?” 南星说:“小侯爷是提点我。” 张明川小声说了句什么,又笑道:“你往后想去哪里玩可以找我,长安我也是熟透了,你从扬州过来,肯定很多地方没去过。” 南星说:“好。” 张明川又道:“长安名人多,你可有听过谁?我认识人多,我可以带你认识很多名人。” 南星说:“襄王府的小王爷,我听过。” 张明川收敛了笑容,道:“他啊,不是我们一路人……” 张明川十分健谈,一会儿把小王爷许多毛病都说了出来,好像生怕南星要和不是他们一路人的小王爷一块玩似的。 裴若枫见张明川又到了南星跟前,两人又是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莫名火气很大,便亲自走了过去,盯着南星手里的笔,大声道:“你怎么一个字也没写!” 张明川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便摊手:“你怎么比夫子还严格!赶明儿南星在你手里是不是得拿个状元?” 张明川说着便起身,也不再南星身边坐着。 裴若枫见他乖觉的走了,便“哼”了一声,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今日的文雅玩乐还在继续,渐渐的大家又开心起来,裴若枫时不时瞧一眼南星,见他竟是一直低头在写,便又想是不是太难为他了?他自己都做不了什么好词,还要南星当场写出来? 直到这场雅玩结束,南星才终于写好。 贵公子们准备散场,南星终于交了作业给裴若枫,裴若枫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叠好,几名贵公子起哄要看,裴若枫哈哈笑道:“看什么看,写得都没眼看了,上不得台面,早知道就不让他写了。” 他说着便把那张纸随手一扔,扔给了自己带来的小厮。 一伙人从长江春水散去,屋里的小厮收拾残局,便又往隐蔽处一间房走去。 江云华问:“可有说些政事?” 此事知道的人极少,极少人知道海月幕后的主子是江云华。 小厮说:“都是在玩乐做诗。” 江云华点了点头,他突然问:“后面来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 “小侯爷说是扬州来的,叫南星,也没说身份。” 江云华点头,小厮想起什么,又道,“他好像跟张太傅之子打听了您?” “打听我?打听我做什么?” 小厮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道:“他好像听说过您,大约想认识,便打听了?小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打听……” …… 南星站在裴若枫身旁,待大家都走了,他才盯着南星笑:“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怎么?还打听了我的踪迹?” 南星道:“许久没见小侯爷,有些想念。” 南星这些话裴若枫都快听腻了,头回听他还有些辗转反侧,见南星张口就来这些话,便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油嘴滑舌的人,可这样油嘴滑舌的人,说起这话又是一副认真深情模样。 虚伪。 裴若枫哼哼道:“是不是你哥哥的事?放心好了,我早和人说了他生病了这几日才不来,我一句话,谁敢拿他怎么样?” 南星终于笑了起来:“谢谢小侯爷!” “我就知道!”裴若枫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他掀开窗帘一看,见南星还在那儿站着,夜里华灯初上,他站在那儿像个明净不染世俗的小神仙。 但过了会,海月阁出来个小厮,南星从兜里拿出些银钱打赏。 裴若枫小声骂了句“小滑头”,便关上窗帘让车夫往府里赶。 等车赶到一半,他确定没人看见,才连忙把带去海月阁的小厮喊进来。 “快快快!刚才那个呢?” 小厮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自家小侯爷在说些什么,裴若枫一把拍了他脑袋:“南星写的那首诗词!海月阁给你的!” 小厮慌忙在全身上下寻找,小侯爷方才那样随意的像丢废纸一般丢给他,他也没在意,他哪里知道这么重要! 小厮摸了许久,终于在兜里摸到了一团皱巴巴的纸,裴若枫一看便怒得把他踹了下去。 他借着灯火一瞧,整首诗词都展现在他眼前。 他在逐句念了一几遍,有些开心地笑着啧啧道:“这个南星、这个南星可真滑头!” 那竟是一首专门赞扬他英姿、容貌、高贵品格的绝佳诗词,如此放在外面,指不定要流传千古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我有怎么优秀吗?我竟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被他给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补班,又要上班!加油! 感谢在2021-02-0523:24:28~2021-02-0623:5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赖床的梦想3瓶;罗生萌q^q2瓶;只在此山中、绯清勿忘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笼中娇鸟4 南星听从许京墨的话打听了江云华的喜好,用一张纸悉心列了下来。 比如喜好洁净的癖好,比如嘴挑得很,喜欢吃哪家点心这样的喜好都一一列下去。 许京墨看了南星拿来的那张纸,高兴至极,他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都快臭了,想到江云华喜洁,便连忙去洗澡搓泥。 不仅如此,还好好吃饭了。 奶娘见许京墨终于正常了,高兴得快哭了,一连喊了南星好几声“祖宗”,就差把南星供上。 江云华喜欢吃酥香铺子里的蛋黄酥,那家蛋黄酥卖得极好,每日开张便排上长长的队,听说小王爷每日都会派小厮去买。 许京墨本来想自己去买些吃,看看小王爷喜欢的蛋黄酥到底是什么极品美食,但听说要排好久的队,便只能作罢。 南星回来和他说小侯爷帮他说了,说他因病请假,他如果被人看见去买蛋黄酥,可能会丢官。 再有已经在家废了好几日,也得回到任上做事了。 长安的官可不能丢的,他必须一步步往上爬。 许京墨不去排队,但又觉得派小厮去买配不上小王爷喜欢的蛋黄酥,南星便主动说:“我也是闲着没事,我去买吧。” 许京墨点头,他摸了摸南星的头,笑道:“你这样乖巧,哥哥的心思你都懂,是个通透讨喜的好孩子,你要什么便和我说。” 南星点头。 南星早早乘着马车来到酥香铺子,他到时已经排上了长长的队。 多是些官宦家里的小厮丫鬟在排队,南星拿着个装点心的食盒排在最末。 恰巧,襄王府的马车经过,小厮对着车里道:“爷,到铺子边了,小的这就去拿蛋黄酥,老板见您马车来,肯定早已帮您备上了。” 江云华掀开帘子一瞧,见是长长的队伍,他瞧见队伍末端站在一个人。 他眼眸微动,道:“你先回去,我下去走走,蛋黄酥我自己拿。” 小厮牵着马车回府,江云华便跟着大家排队,南星本来是最末,他一来,南星就是倒数第二。 他查过南星,确实是扬州来的,表兄来长安做官,南星便跟着表兄到了皇城。 也是来了不久,听说和裴若枫有些关系。 江云华比南星高上半个头,南星好像没发现身后有人排了队,一直伸长脖子往铺子里瞧,生怕蛋黄酥卖完了。 南星的脖子顷长白皙,他探头探脑一动,后颈露出更多白玉似的肌肤,耳尖红红的,踮起脚,看得出很是焦急。 像是什么可爱的小动物似的。 也许是脚尖不稳,他收脚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恰巧有些碰到江云华。 江云华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微微碰了碰,但随后,南星又连忙拉开距离转过身来道歉。 “公子,抱歉碰到您了。” 南星抬头一瞧,竟见是那日在海月阁见过的一位公子。 江云华说:“没事的。” 江云华自小不喜欢别人触碰,每次被人挨碰一下,要起好久的鸡皮疙瘩,这回也是起了鸡皮疙瘩,但并没有那么厌恶。酥酥麻麻地,像被那种毛茸茸的小猫小兔子蹭了一下似的。 南星笑道:“公子也是亲自来买点心零嘴?” 南星遇见人都是一张笑脸,便是不认识也是笑脸相向,或是能寒暄一二,从来都是不得罪人,也因此他人缘极好。 而这人的模样打扮气质俨然是一名贵公子,怎么着也该由小厮丫鬟来买,轮不上亲自,南星和他就像两个另类,在一众下人面前,末端的两个人瞧着就是主子打扮。 江云华道:“闲来无事便来买的,你也喜欢吃蛋黄酥?” 南星道:“从前没吃过,听说襄王府的小王爷喜欢吃,我便买来尝尝。” 江云华眼眸微动,南星好像还不知道他是谁,前几日在海月阁打听了他,大约是听了谁一嘴,知道他喜欢吃这家的蛋黄酥,便也自己来买蛋黄酥吃。 怎么净打听他的事? 江云华道:“襄王府的小王爷喜欢吃你便来买?他是什么名人吗?” 南星笑道:“小王爷当然是名人,那日在永安府春华宴上作了一首绝佳七言,谁不知道啊?” 因为许京墨整天叨念着这首七言,南星便了解一二,许京墨写的字不如南星好看,便也叫南星抄录背诵。 江云华是在春华宴作了首七言,也知道大家夸赞他做得好,却不知有人因着这个对他推崇至极,甚至打听了他的喜好,连他喜欢吃什么也跟着学了。 可真是。 他带了些笑意:“是吗?” 南星从袖袍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不信你瞧瞧。” 江云华打开一看,竟真的是他那日做的那首七言,看他的笔记如此流畅,肯定不是抄录,而是背诵好了行云流水般默写了整首词,他瞧着那张纸道,微微扬起嘴角,“你的字写得真好。” 南星笑道:“家中兄长自小给我请扬州最好的老师,是老师教得好。” 江云华把那张纸整整齐齐叠好递给他,“你是扬州人?听说扬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那儿也有许多好吃的,可是真的?” “那是,可多了,我几乎样样都是吃过。”南星数着手指头把扬州排的上名号的小吃全数了一遍,数完便客气道,“公子若是去扬州便可去吃。” 江云华笑着,刚想说他对扬州不熟便引出南星主动说带他玩耍的话,没想到刚巧排队到了南星。 南星连忙说:“店家,我要两份。” 店家打包了两份给南星,南星朝江云华打了个招呼本来是要走,这时恰巧听见店家对后面排队的道:“今日的卖完了,诸位对不住了,请明日再来。” 后面排队的几位小数丫鬟垂头丧气怨声载道回去,南星瞧见方才搭话的那位公子还站在原地,他想,这位公子排了这么久的队,一个蛋黄酥也没买到,若不是他买了两份,那位公子肯定是能买到的。 南星便提着蛋黄酥过去与江云华说,“公子,我这里恰巧买了两份,这份便给公子,呐。” 江云华瞧着他手里两份蛋黄酥,心里想南星恐怕是买两份回去,自己和兄长各吃一份,如此送了一份给别人,那岂不是有人没得吃了? 南星又道:“如今天色已晚,吃多了不消食,公子不如帮个忙吧。” 江云华指间动了动,终于是接过了那份蛋黄酥,其实店家专门为他留了两份,也不知道为什么便接了南星买的蛋黄酥。 也许是南星说话让人舒服,他说“帮个忙”,便想帮了,明明知道他这是为了让他心安理得拿的蛋黄酥。 他怎么这么会说话? 南星见他接了,便心想拿蛋黄酥结个善缘也好,便点头招呼回去了。 江云华好半天才反应自己空拿了别人的蛋黄酥,也没回个银钱和礼物,如此算作欠了他一个人情。 南星拿着蛋黄酥回去个许京墨,许京墨心里高兴,也让南星吃了一个。 也不知道那蛋黄酥放了什么料,南星吃完后竟然全身起了疹子,不仅如此,连喉咙都肿了,大半夜的请了好几个大夫。 许京墨花着银子给南星请大夫,心里却想着,不知道南星是什么下贱出生,竟是连贵人喜欢吃的蛋黄酥都吃不得,白白给了他好命好富贵,也享不了福气。 如此南星一连病了好久。 …… 裴若枫回到府中,自己亲自把南星写的那首词抄录下来,因为对自己的字不太满意,便是抄录了好几遍,自己念了一遍,觉得南星写得真好,句句出自肺腑,真是夸到了他心坎里! 裴家的老太君见自己乖孙子闷在屋里读书写字好些天,高兴得不行,连忙赏了许多好东西过去,又是拜佛抄经书,感谢佛祖保佑裴若枫终于开窍懂事了。 没想到不过几天,性子又转了回来,又去找狐朋狗友玩去了。 张明川约他去玩蹴鞠,喊了几名玩得好的朋友,便和裴若枫说,“把南星也带上啊,扬州不兴蹴鞠,没准他还没玩过。” 裴若枫心想,也是,此前没和南星玩过蹴鞠,不知道他会不会,若是不会他可以教教。 裴若枫派了辆马车,和张明川亲自去找南星。 没想到却得到了下人回复:“表少爷生病了,不能见人。” 许家知道他们身份尊贵,因许京墨去办公了不能亲自接待,许家也是恭恭敬敬请他们进来。 裴若枫偏偏不进去,就在门口问:“什么病?怎么得的,可是风寒?” “表少爷吃错了东西,便生病了。” 张明川笑道:“是不是你惹南星生气了,南星不想见你?要不我们进去看看他?” 裴若枫一听什么吃错东西,能吃错什么东西?许家这样富有,还能给吃错东西?而且吃错东西顶多拉肚子,能拉这么多天,还不能见人! 摆明了不想见他,还让他丢面子! 裴若枫哼了一声:“我给他脸子了?便是生气也得受着,既然不见,那往后也别找我玩了,不知是谁跟个甩不掉的哈巴狗似的!” 他说着便和张明川一起去玩蹴鞠了,他玩得心不在焉,一边想南星莫非真的病了,一边又想南星可真是得寸进尺,要他时眼巴巴的来了,不要时就称病,把他当什么人了! 踢了几场蹴鞠,每每都是输了,不知道揪了谁个什么错处在场发了一场大火,如此便不欢而散。 又几天,南星还没亲自上门道歉,他忍不住便让人递了个消息,说自己要去海月阁玩耍。 但他玩了一天,也没见南星像上回那般推门而入。 倒是几个晚来的贵公子一会儿一会儿开门,弄得他每每都伸长脖子去看。 张明川笑道:“小侯爷在等谁啊?今日谁还要来吗?是不是南星?” 裴若枫呵呵冷笑:“他怎么会来?我都说了不和他玩了他脸皮还能这么厚?上回不是说生病吗,没几天就上门来找我,我可一眼都不想看见他,真是甩也甩不掉,我就是怕他又跟来了!真是个跟屁虫!”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呀~ 感谢在2021-02-0623:54:28~2021-02-0800:0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秋5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秋3个;浔时2个;胖虎、xy2020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啾、欲zu10瓶;阿秋5瓶;赖床的梦想2瓶;只在此山中、安久、越人歌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笼中娇鸟5 南星一连病了许久,许京墨的奶娘心疼他,尽心照顾他。 奶娘说:“奴婢昨日让小厮又去买了蛋黄酥,奴婢吃了一个便尝出了味,里面揉了花生碎粉,你自小就吃不得花生,吃是香,但是小祖宗唉,那家蛋黄酥你吃不得。” 南星说:“知道的,劳烦嬷嬷照顾。” 奶娘眼中含泪:“表少爷说什么谢啊,您这样乖巧听话,老奴能照顾您可是天大的福分……”而后又开始了“心肝唉”“祖宗唉”“娘亲的乖宝宝唉”地唱,大约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子,又给南星剥橘子。 待南星病渐渐养好,许京墨还让人包了些艾草弄了些驱邪的草药烧着,让南星跨过火盆,再把南星生病时穿的衣服全烧了,表示那邪气病气随着火烧成灰。 天气渐渐暖和,春日里长安的花开得漂亮富贵,满城都是美丽的花团花树,许京墨怕他待在府里太闷,便让他出去玩一会。 “本来今日想陪你去的,但同僚宴请不得不去,哥哥改日陪你,可好?” 南星说:“好。” “把贴身的小厮护卫都带上,太阳下山要记得回家,别走太远。” 许京墨嘱咐一二,便去同僚家吃宴席去了。 长安有条河,河两旁种满了桃树李树,也配了些垂上河面的杨柳,春日里粉白一片,美不胜收。 南星披了件带绒毛的披风保暖,领子是柔软蓬松的白狐狸毛,衬得他雪白剔透,美丽无比,连平日里见多了的贴身护卫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小厮帮南星租了条好船,南星稳稳坐在船头,拿了些鱼食喂鱼。 船平平稳稳游过,南星一把鱼食洒下去,竟是游来了一群红白斑驳的锦鲤,河里的水清澈见底,从桥上往下一瞧,像那条船生出了一条美丽的尾巴。 “小侯爷!你瞧瞧,那不是南星吗?” 裴若枫本来要和几个朋友去郊外踏青,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南星。 从桥上往下一看,正巧看见南星在安静地喂鱼,眉眼间带了些浅笑,春日里的日光洒在他身上,显得他愈发白皙灵透,美丽无双,真像个娇养在深宅大院里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只安安静静喂着鱼,全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引人入目。 桥上大胆的姑娘们频频相望,有些还不经意落下手上的花,不光是姑娘们,不少男人也在看他,纷纷问是哪家公子。 裴若枫瞧上一眼,连忙从桥上飞快跑了下去,身后的友人直呼:“小侯爷,小侯爷去哪啊,不是说好了踏青吗!” 友人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还没飞到小侯爷的耳边,便不见了他背影。 春日里,长安的街更是热闹非凡,桥上人挤人,待他跑到河边,南星的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便立马租了条船让人往南星那条船的方向赶。 …… 南星喂了会鱼晒了太阳,吹吹风便感觉身体好多了。 手上的鱼食喂完了,刚想回屋里歇会儿,突然见旁边一艘大些的船上出来了个人。 是那日在酥香铺子送了点心的公子。 南星连忙让船家停下,南星和他打招呼。 江云华道:“我远远便见你在喂鱼,便让船家开快些,在这里等你。” 南星道:“公子可是有事?” 江云华:“可有幸请公子来船上一聚?” 南星当然说可以,江云华的船很大很宽敞,像是个私人的游船,船上做了好几间房,南星以为他有什么事,没想到是因为上次他让了蛋黄酥给他,江云华非要回礼。 竟是送了个极好的玉佩给他,两人相互推脱一阵,南星还是收下了。 江云华笑道:“见过几次,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南星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这么久也没想起来,我叫南星,老家是扬州,表兄来长安做官便厚着脸皮跟来了,西区的许府,我就住那儿,公子有空可以找我玩。” 江云华道:“鄙姓江,字若安,江若安。” 南星留了一个心眼,此人不说家住哪里,也不说身份家世,但江可是皇姓,又观此人气度不凡,十有八九是个贵戚,于是越发与他交好。 南星走后,江云华的亲信低声问:“属下见主子频频与此人相处,可是有什么疑点要属下注意。” 江云华摇头道:“无事,不过有眼缘见他讨喜会说话,想交个朋友。” …… 裴若枫乘船往下,见南星的船空空在岸边停着,本以为南星可能是去了船里,没想到,一会儿竟见南星从另外一条船上出来了。 裴若枫认得那条船,是襄王府的船。 他连忙往船舱里躲住,掀开船帘的一角偷偷的看,竟见到了江云华。 南星从船里出来,江云华相送,两人有说有笑,南星手里还拿了一块玉佩,裴若枫仔细一看,好像是襄王府专供的白玉雕刻的玉佩。 玉佩这种东西十分私密,竟是说送人就送人? 好啊! 难怪这段时间不理他! 还说生病了,生病就在外面玩得这么开心吗! 在外面游山玩水和别人有说有笑,连玉佩也相送了,不知道和江云华怎么要好! 可偏偏一点也没想起来找他! 原是攀附上了新权贵,要一脚把他踹开了! 南星怎么敢! 小王爷的名头可真是比小侯爷好听得多啊,这小滑头初来乍到不知长安水深,还以为攀了个比他厉害的权贵! 二皇子一脉从来不受宠,眼看就是个夺嫡出局者,朝中谁站敢在他们这一边?哪天这一脉败了,轻则远远找个封地打发,重则牢狱杀头。 他那边的一众亲信追随者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笑可笑!竟是攀上了他了、攀上了江云华了!到时候小命怎么没了都不知道! 他锤了锤胸口,他被南星气得厉害,他早就知道这家伙就是为了利用他,但是没想到这人老早就盘算下家把他踹开,看来是他对这小滑头太好了! 长得一副乖巧干净漂亮模样,不知道心思黑成了什么样! 他一定要让他看看,小侯爷和小王爷,到底是谁比较厉害! …… 江云华不知怎么,突然接到了裴若枫的宴帖。 裴家在朝中一向是中立,裴若枫和他也不是一路人,不知道怎么突然给他发帖子。 但是难得裴家的人请他,他肯定要去的。 裴若枫约了些公子哥去户外赛马射箭,江云华穿了一身劲装拿着帖子去了户外,他随意一瞧,见张明川没来,来的不是裴若枫从小玩的一些门户相当、能在朝中有分量的贵公子,是些小门小户的纨绔。 裴若枫说请他来赛马射箭,来了又说自己今早刚摔到了手,不能骑马射箭了,请小王爷担待。 江云华和着几位纨绔赛了一圈的马,也规规矩矩射箭,日暮了裴若枫便让人上酒上宴。 江云华没摸清楚裴若枫是什么意思,两人没什么过节,只是父辈上有些不相干是旧事,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不相往来,难不成以为请他来和小门小户玩就是侮辱他?这样幼稚可笑的手段太过浅薄,于是他不声不响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几位纨绔喝了些酒,平日里和小侯爷玩也没个大小,便说话大声了些。 有位公子哈哈笑道:“小侯爷,你的小跟屁虫怎么今日没来了?” 裴若枫眼眸微眯,笑道:“你说南星啊……”他暗暗观察江云华,见江云华果然有些反应,他继续笑,“这些日子腻得很,不太想带他玩,前些日子还去海月阁眼巴巴找我,唉……他也是为了他哥哥操碎了心,以为在我面前说几句好话,便能让他哥哥升官了……” 江云华眉头微皱,又听一名纨绔哈哈大笑:“他怎么这么逗,还把大家当傻瓜,他们许家铜臭堆里出来的,在长安一没人脉二没权势,许京墨也是个草包,小侯爷你怎么不可怜可怜他,他若离了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哈哈!” 裴若枫握着拳头冷笑:“就让他自己找下一个冤大头吧!可就是他这跟屁虫甩也甩不掉啊麻烦死了……不说了不说了,今日好不容易请到小王爷,咱们说些开心事。” …… 直到酒尽散场,江云华都没摸出来裴若枫今天这宴请的目的是什么,倒是听了一耳朵南星的事,南星从前就是和这些人一起玩的吗? 南星为了兄长的前途,攀附上了裴若枫? 江云华眉头微蹙,让人查了查许京墨,见此人果然不是什么正常途径来的长安,就是当年在扬州,童生都是买的,秀才不知道怎么撞了大运,不过做官好像还是有些手段,只是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也不去办公,荒废公务好一阵子,还是裴若枫来给人打了招呼才平息了他上司的怒气。 也不是个有担当的人。 他当官、上任、人脉几乎都是靠南星这些“朋友”给的,不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人。 南星怎么有这样的兄长? 江云华随手一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对南星多了个心眼。 不多日,他又再次接到了裴若枫的宴请。 这次依旧是赛马射箭,但张明川等一众有分量的贵公子几乎都来了。 裴若枫还带了南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上好! 按时发新章啦~嘿嘿! 特别特别感谢姐妹们的关心,头已经不疼了~~码字到一半实在顶不住睡下了,后来闹钟响起醒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翻了一下评论区,感动爆了爱死你们了! 我其实昨天晚上真的疼哭了,现在都快过年了我们还没放假,没有男朋友,父母不在身边,身体不舒服头疼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吃了药盖着被子闷头睡下,然后又担心自己没吃对药有什么严重后果,担心自己没人发现就这么一直睡了下去(呸呸),于是又调了闹钟又写了请假条,醒来的时候脑袋不怎么疼了,还收到了关心的评论!无敌开心比心比心!谢谢大家关心!我现在不仅能码字还能吃两碗饭哈哈!我有空会多码字哒!飞吻ing~ 大家也要注意保护身体呀,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身体倍棒嘿嘿! 感谢在2021-02-0800:04:25~2021-02-0823:0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天下第一丑、啾啾、易安喜雨、普西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袖添香、楠巴萨、zxt10瓶;活蹦乱跳的猴面雀5瓶;川川、古物、只在此山中、普西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笼中娇鸟6 江云华和这些人本来不是一路人,他是王爷,是直系皇亲,身份尊贵,这些贵公子说到底是臣民,请他,他可以不去,不伤和气地推脱便可。 但是裴若枫为何频频请他?是要与二皇子一脉交好还是假意如此设什么计谋? 裴家不可能和他们这一脉交好,不说裴家向来中立,只忠君不站队,就算是站队也不会站他们一脉。父辈那些恩怨现在长安还是沸沸扬扬,那可是陈年旧事大丑闻,不翻还好翻出来就是一笔大烂账。 他和裴若枫没话可说,说也是说些客套场面话。 江云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他想知道裴若枫究竟想做什么,到底在谋算什么。 这一次的赛马比上一回正式得多,不仅是马场规模,连人也是,裴若枫还郑重其事地朝江云华道歉,“上回摔了手,没让小王爷尽兴,这回定是好好招待您。” 他把江云华奉为上宾,又说了些场面话,样子倒是做得很足。 这是裴襄突然过来喊道:“哥!南星来了!” 裴若枫斥道:“来了就来了,你高兴什么!有这么高兴吗!喊那么大声!” 裴襄悻悻,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堂兄生气,只觉得十分委屈。 张明川说:“马场大,不如我去接他。” 裴若枫呵呵:“南星没腿吗?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 张明川自找没趣,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南星裴若枫就阴阳怪气,也罢,反正南星是裴若枫喊来的,做什么当然是裴若枫说了算。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南星过来,裴若枫怕南星真的走丢了,连忙拿了个什么理由出去自己去找。 他找了好一会儿,几乎有些着急了,竟在一个角落的小马棚外找到了南星。 他当下十分生气:“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总是乱走!今日马场人多人杂,你身边也不带小厮!万一……” 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万一被坏人欺负了怎么办! 南星说:“我带了小厮的,他们不让进,我跟着人走,大约是走叉路了,不知怎么到了这里。”南星指了指马棚里的小马,笑着,“这只小马好可爱,好像出生没一个月,眼睛看着我。” 南星这样笑着,天真无辜的模样,丝毫不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只是走岔了看了会儿马而已,还笑,没心没肺!一点也不知道别人故意给他难堪,一点也不知道别人找他找得多着急! 裴若枫深吸了一口气,他龇牙咧嘴狠狠地说,“我真的、真的很想狠狠教训你一番,有时候看着很精明有时候又迷糊得要命,你就仗着我拿你没办法,你不知道我办法多得是!” 南星有些迷惘:“小侯爷怎么了?我可是惹你生气了?” “是!我气死了!”他瞧了瞧那匹小马,哼了一声,“那小马看着就碍眼,待会我让人送你府里,走啊,还愣着!” 他快走两步,见南星走得慢,又放慢了脚步,南星隔了他三四步距离,不一会儿人多了,南星隔了他五六步,他性子急,便直接走回去一把拉住南星的手。 温软细腻的触感一瞬间冲击而来,南星的手指修长纤细,没练武一直娇养,没有一丝茧子,十分细腻,大约走的急,手心还有些微湿湿的。 裴若枫这一瞬间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他耳朵都红透了。 南星就这么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这么近,能闻到南星身上还有一丝奶香,裴若枫别过脸,闷声问,“你几岁断奶的?” 南星摇头:“不知道,我小时候走丢过,找回来也没喝奶。” “哈?”裴若枫笑道,“这么巧,我小时候也是走丢过,所以回来后我家人把我宠上天了,你也是吗?” “嗯。” 裴若枫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好像两人之间有个什么共同的秘密似的,直到牵着南星到了门口,他才放开南星的手,鬼鬼祟祟地和南星说:“等我进去有那么一会儿你才进来,懂吗?” 南星点头:“懂。” 裴若枫大摇大摆地先走了进去,走在一个角落的柱子边又偷偷闻了闻自己的手,他的手本身很干燥,牵着南星的手不久就出汗了,这样一嗅,带着些南星的气味,有点像刚才闻到的奶香,但又不是,反正就是甜丝丝的气味,他偷偷摸摸闻了好一会儿,心里想南星好像是很爱吃甜食?从前跟着出去的时候总是吃糖吃点心之类的,真是又狡猾又迷糊还爱吃甜食,像只小花猫似的。 小时候他养过一只小花猫,真是爱得要命,后来走丢了。 南星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他从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把手擦了又擦,擦得干干净净,瞧见有个堆杂物碎品的小桶,便把帕子扔在了桶里。 他往里走了几步,刚巧见到江云华迎面走来,他有些惊讶:“若安公子,您也在这儿?” 江云华道:“是啊,好巧,裴家小侯爷请我来的,没想到见着了你。” 南星想着今日马场裴若枫请的都是权贵公子哥,江若安也来了,是什么身份,于是他问道,“可否冒昧问一句,公子是哪家贵臣?” 江云华笑道:“说不上贵臣,在朝中并无官职,是个吃祖上福德的闲人,家住襄王府,长安人唤我小王爷。” …… 裴若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端坐着,眼睛时不时往门口瞟,又看了看马是否就绪,他心里急,心说南星怎么还没来,难不成到了门口还能走丢? 他眼睛又望过去,这时却见着南星和江云华有说有笑走来了! 裴若枫拳头紧握、然后瞧看——就这么一会儿,南星又和江云华在一块了!方才还和他那么亲密无间拉着手,这才多久,又是和别人有说有笑,亏他还为他担心了好半天! 他心情瞬间黑到了谷底,只是江云华在这里不好发作。 江云华是上座,南星的位置早就备好了,南星在这里恐怕是身份最低微的,位置排不到什么好的,裴若枫本来为了和南星坐在一块,也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到南星旁边,这样既顾及到了其他贵公子的面子,也能和南星坐在一起,而且他很快就要上场比赛,他观察过南星那个位置刚好能非常清晰得看见他的英姿。 就像南星写给他的那首词里夸赞的那般。 现在,哼!南星还有什么脸坐在他身边,干脆让他在他那小王爷身边好了! 南星当然没法坐在江云华身边的,因为裴若枫压根就不给他安排那边的座位,因此南星只能坐在他身边。 南星一入坐,裴若枫为了表示生气,连忙站了起来,可是他站了好一会儿,南星竟然没有发现他生气! 南星这么个会察言观色油嘴滑舌打全场面的人,竟是没发现他生气,好像愣愣地在想什么似的! 是不是刚才江云华那厮说了什么话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了?江云华人模狗样,长安一大片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起他便忍不住兴奋,好像还封了个什么“长安第一美男”“贵女最佳郎君”之类的称号,凭着一张脸,真是得了不少便宜。 南星又是从扬州来的,没什么见识,可不是要被他皮相迷惑了? “南星!” 裴若枫故意在他耳边喊了一声,把南星吓了一跳。裴若枫语气相当恶劣:“魂都没了!我要上场赛马了,给我好好看着!” 南星等了会儿,才道:“好。” 裴若枫上场赛马,开场便是一骑当先,对手惨败而归,场内欢呼声一片,锣鼓敲响,气氛上来了。 裴若枫意气风发抓住马绳,像只凶猛的小豹子挑选猎物般来回走转,他的眼睛用余光瞥了眼南星,想知道南星有没有在看他。 谁知道,他的眼睛一扫,却见江云华站在南星身旁和他说话! 他瞬间大怒,在马场上指名道姓的喊:“南星!” 南星愣愣看过去,只见裴若枫骑着着那匹凶悍的烈马下了马场,直接走来宾客区。 把一众人吓得一阵惊呼。 南星也被那匹烈马的气息吓得退后两步,江云华连忙托住南星的手臂扶住他。 裴若枫死死盯着江云华托住南星的手,恼道:“让你看我骑马你不看,下场你得去比赛,你知道骑马吗!” 南星脑子顿了顿,裴若枫根本没说他要上场比赛,他连骑装都没换,而且他根本不会骑马,如何上场比赛? 如此临时决定让他上场了? 南星实话实说:“我不会骑马。” 裴若枫冷笑:“悄悄话会说,骑马倒不会了,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不会骑马的,你过来!” 他说着便去拉南星,想把南星一把拉上马,但是南星确确实实被这匹烈马吓到了,连忙往江云华身后躲。江云华把南星护在身后,皱眉:“裴兄,南星都说了不会骑马,你何必强求!” 裴若枫瞬间气炸了,他跳下去便一把将南星拉住,搂着他的腰,用力一抱便把他抱上了马。 他环着南星控制好马头,回首冷冷盯了江云华一眼,“要你管?” 管他什么皇子皇孙。 已经全然不给小王爷面子了。 南星是第一次骑这种烈马,他也是骑过马,那当然是像驴一样温顺的小马驹,下人好生牵住,走了不到十步就下来了,还摔了一跤。 这匹马,雄健桀骜,充满了不可控制的暴烈气息,能一脚把他踩死,跟裴若枫是一样的喜怒无常的德性,南星在马背上脸色惨白,害怕得手脚都软了,只能软软地靠在裴若枫的怀里。 裴若枫低头嬉笑:“现在知道怕了啊?刚才怎么不怕,给我说说你和小王爷方才说了什么?你可高兴的样子,都不看我赛马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骑马,哥哥这就好好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呀! 感谢在2021-02-0823:04:28~2021-02-1000:5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万腰之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九洵川、十一塘、赖床的梦想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繁弱30瓶;2412984616瓶;赖床的梦想3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笼中娇鸟7 “驾!” 裴若枫将那烈马用力抽了一鞭,马蹄声起,已是急速快跑起来! 风吹起他前额的碎发,露出他英挺的鼻梁和高高的眉骨,他眼眸带笑,意气风发笑着:“怎么着南星?骑马好不好玩?” 南星脸色白得像纸,脸上全是冷汗,满脸写着害怕,他几乎是要哭了:“我不想骑马,我害怕!小侯爷,我好害怕啊……” 裴若枫稍微放慢了些速度,嗤笑:“你胆子真小,方才和小王爷说话时胆子可大的,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 突然,远处马蹄声又起,裴若枫回头一望,他双眸锐利地盯着马蹄声处,竟见江云华骑着一匹烈马上了场! “驾!” 江云华的马快速跟上,看模样有些恼怒:“裴若枫你做什么,南星说了不会骑马,你吓着他了!” 他看江云华那样像是要去堵他,或是从他马上截走南星。 呵。 裴若枫冷笑一声,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南星的头发,呵呵道:“你的小王爷跟上来了,你说他追不追得上我?” 他说着,狠狠打了烈马一鞭,凶悍的烈马仰头嘶吼,竟又是更快了,裴若枫喊道:“我就让你看看,我和他谁更厉害!就他?一辈子也别想!” 风像刀子般刮在南星的脸上,烈马急速奔跑颠簸得他要呕吐,他的腿触碰到烈马鼓胀的肌理,炙热的肌理正可怕的快速运动,运转着骇人的速度,南星终于哭了起来:“我不想死,饶了我吧小侯爷,救命啊!” 裴若枫被南星喊得无法集中,江云华竟是赶上来了!他之前探过江云华的水平,不过尔尔,没想到竟然能追上他!真是个心机狗,不仅藏拙,还想在南星面前压他一头。 做梦! 裴若枫咬牙道:“喊什么救命,别想别人!乖乖坐着,只有我能救你!” 他说着骑得更快,必然要把江云华甩在后头!他极力的赛跑,终于一马当先跑到了终点。 他回首得意的看过去,见江云华被他远远甩在后头。 他骑着那匹烈马在终点停住,环着南星笑:“你瞧瞧,我比他厉害,我赢了。” 南星没有丝毫回应他,他微微贴着南星,竟是感觉南星在发抖。 “怎么了?”他连忙看过去,见南星脸色煞白,不知何时已经是哭得泪流满面。 他的心慌乱起来,连忙抱着南星下马,焦急道,“没事吧、没事吧?是不是吓着了……” 江云华已经赶到,连忙下马去看南星,南星真的被吓着了,喘着气哭得稀里哗啦,江云华对着裴若枫道:“他怎么惹你了,你要这么吓他!”然后又轻声哄南星,“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 南星哭得喘不上气:“我不想骑马,我好疼啊,我想回家……” 裴若枫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做错了事,自觉对不起南星,南星早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全部散乱下来,鼻头哭得通红,白皙净透的脸上满是泪痕,又漂亮又狼狈,像个刚刚被欺负完的小可怜,十分惹人怜爱,裴若枫想好好哄哄他,谁知道他一过去,南星连忙躲开他。 江云华又离得十分近,南星一躲便躲到了他怀里,江云华顺道拍了拍南星的背,低声哄道,“没事没事,已经下来了,没让你骑马,哪里疼?” 南星喘了两口大气,擦干眼泪,依旧止不住哽咽,“骑马的时候大腿磨着了,好疼。” 裴若枫本来有些不满南星躲他、还贴着江云华,但南星说疼,他微微翻看南星的裙片一看,瞧见裤子上好像有几点红色! 南星今天穿的是浅蓝的长衫,裤子是棉白色,上面的血迹很明显,一瞧就知道是磨破皮了。 他急忙说:“快!马场有药有大夫,我带你去上药。” 可南星一点也不要他,眼睛也不看他,可见现在真是不太待见他。 平日里怎么也不生气、从来会说话会做人也会看人脸色的南星,这回可能真的是吓到了,什么也不顾,哭得稀里哗啦,还能给小侯爷甩脸色。 最后只能江云华抱着他去找大夫,裴若枫在一旁急急跟着。 宾客区沸沸扬扬,张明川从那边过来问:“怎么了?南星摔着了?” 裴若枫闷闷道:“他受伤了,你帮我去喊大夫,让裴襄招待客人。” 张明川道:“你可真是没轻没重,就知道欺负南星。” 裴若枫:“我怎么欺负他了?我只是……” 我只是想让他看看我的英姿,让他看看我和那什么狗屁小王爷谁厉害,谁知道,把他吓着了,还磨破了皮。 张明川啧啧道:“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像争风吃醋!大伙儿都在问那是谁啊,让小王爷和小侯爷争抢起来了。” 裴若枫脸颊一热,恼道:“什么话啊,别让人乱说!快去帮我找大夫,南星可疼死了。” 他说着连忙跟上江云华,带着他去了马场的一间贵宾房,也让下人备上热水。 江云华把南星放在塌上,南星自己碰了碰裤子,扯了一下,眼泪又出来了:“裤子好像粘着皮了。” “我看看。” “我看看。” 裴若枫和江云华同时说了这么一句,裴若枫说完后咬了咬牙,觉得江云华是个学人精,真碍事。 江云华眼眸动了动,见南星已经自己开始脱裤子。 他耳尖微红,“你做什么?” 南星说:“我看看怎么样了。” 南星可能是怕裤子粘着皮肉待会上药会扯着疼,但是,在外人面前脱裤子并不礼貌,也不是说不礼貌,这种受伤的时候还管什么礼貌不礼貌,只是,南星长得漂亮,总是会让人多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虽然大家都是男人,可谁知道裴若枫是什么心思呢? 裴若枫连忙过去帮他,“我来我来,你别动。” 呐,这样一来,更奇怪了。 南星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地掉着眼泪,那张漂亮的小脸有些痛苦有些害怕,裴若枫还赶上前帮他脱裤子? 这像什么话啊! 江云华怕裴若枫要做什么坏事,也说:“我来帮忙。” 于是两个人帮着南星脱裤子,可能是磨破的皮肉真的粘在布料上了,不知道是谁没轻没重,扯到了,南星突然喊了一声,然后细声地哭,“弄、弄疼我了……” 江云华“轰”地一下脸全红了,这、这个场景,就好像南星被他们两个欺负似的。 他本来觉得和南星有眼缘,南星也会说话、讨喜,只想和他多说说话交个朋友。 可扬州春阳细雨里养出的小美人终究是和皇城里的纨绔不一样,他打听了,许家父母双亡,兄长把双亲早亡的远房表弟接过来养着,家里富得流油,宅子里丫鬟嬷嬷居多,还有个没有孩子的奶娘,可真是疼得像块宝似的,这样养出来的孩子娇气得很,平日里是个会说话会看场面的人精,一旦磕着碰着可不得了,不会骑马、一吓就怕、破了皮便哭得稀里哗啦,什么权贵都忘在了脑后,就知道喊疼。 这样的人怎么交朋友?太娇气了,拿来哄拿来宠还差不多。 偏偏这时候裴若枫还问:“哪里疼了?我给看看,哥哥帮你吹吹。” 他还把脑袋挤过去瞧,真的去吹。 江云华不知道裴若枫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借此占便宜,他有些恼的把裴若枫推开,拿了条薄毯子把南星盖上。 裴若枫怒道:“你干什么?” 江云华:“你好自为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我想什么了我!” 江云华心说,你想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哪里有人在马场上带着人、把人圈在怀里骑马?偏偏还要逞能,不仅逞能还争风,还把人吓哭了、把人腿根的皮都磨破了,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你可是一个人在这儿脱南星的裤子,或是帮人上药,或是要做什么事? 瞧着扬州来的小孩不谙世事,皇城里的脏事那么多,你可是出了名的纨绔,什么事没见过?还在南星面前装傻? 裴若枫被他阴阳怪气的模样气得要命差点和他打起来,好在大夫终于进来了。这不是打架的时候,还是南星要紧。 江云华拿着毯子帮南星捂着,只露出伤口,裴若枫大约察觉到了什么,也拿着毯子暗暗较劲。 大夫尽量轻的上药,但南星还是疼得流眼泪。 裴若枫拿着条干净的汗巾帮南星擦汗擦眼泪,他怔怔地看着南星,不知怎么,脸像火烧般地烫。 南星眼睛看过来,他又手忙脚乱得收起汗巾。 这一场赛马虽然出了事故,但后来裴襄也是把宾客招待得很好,而后虽没什么大看头的赛事,可开场小侯爷和小王爷那场争抢美人的竞赛已经把气氛冲到了顶端,不仅让人看了场热血沸腾的赛马,还是一场大戏,再有二人父辈上的恩怨,新仇旧怨加在一块,能做许久谈资。 宾客尽欢。 南星今天对裴若枫有点心理阴影,并不想让小侯爷相送,只想自己赶快回家,但江云华不放心,还是让南星坐自己的马车回许府。 南星到家时许京墨还没回来,小厮去家里通知了管家,管家听说表少爷受伤了不能行走,连忙让一名高大强健的侍卫去接。 江云华坐在马车里没露面,只和南星说了些注意的事,便看着侍卫把南星抱了下去。 那侍卫高大强健皮肤棕黄,把漂亮娇气的小少爷抱在怀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江云华从车帘缝里看着这一幕,心里想许府里的主子是两个年轻的少爷,哥哥要做官办公早出晚归,平日里怎么能悉心管着弟弟的一丝一毫?许府又是富贵又是人多,深宅里的小少爷被那么多人伺候,都是独自有自己的院子,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今天看着南星随便脱了裤子,心里总觉得不安。那些年轻的侍卫年轻气盛贴身伺候着漂亮的小少爷,小少爷是男孩子,当然是不知道防备男人的,谁知道被骗着做了什么? 江云华有点想跟着南星进府看看,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南星可聪明着,不会什么都不懂。 江云华叹了口气,让车夫打道回府。 大约是白日里想南星的事想得太多,夜里竟做起了春.梦。 在梦里他竟成了南星的侍卫,白日里贴身规规矩矩贴身伺候漂亮的小少爷,到了晚上便哄着他脱了裤子,帮他上药。 南星乖乖地听话,他说什么南星做什么,真是乖得让人怜爱。 他醒来时出了身汗,让下人打了热水沐浴。 他想,今日真不该去马场,不然怎么会做了这样的梦。 往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南星,罢了,无事也不见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久了便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过年啦!!大家过年好!先祝大家和和乐乐团团圆圆过个好年!除夕快乐多吃点好吃的哈哈! 今天我终于放假了哈哈!我妈今天交给我的任务是包饺子贴对联贴福和打扫自己的房间,我感觉我上午能把这些事做完,下午码字争取大年初一能够双更! 大年初一不知道怎么能让大家更快乐,希望双更能让大家在快乐的基础上稍微再开心一点嘿嘿! 双更的话是明天零点一更,六点二更,比心ing~ 感谢在2021-02-1000:52:55~2021-02-1100:1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普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霄华ヽ(^0^)10瓶;赖床的梦想2瓶;普西、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笼中娇鸟8 南星大腿磨破的皮四五日就结痂了,但他真是被吓着了,晚上做噩梦总是在骑马,那马儿凶烈,跑得快极,他哭着喊着也不停下来,最后从马背上一摔,吓得从噩梦中醒来。 如此吃不好睡不好,春日乍暖还寒,染了风寒又病了些时日。 许京墨又得花银子给他请大夫,心里想南星怎么又病了,可真是养得太过娇贵。 许京墨没空陪南星,但是银子却是舍得花的,南星又是那么有用,这次虽在外面受了些苦,但又帮他打听了个江云华的消息:骑马骑得好。 于是许京墨也跟着练了练骑马。 南星在家里养了个把月,期间还收到了裴若枫的帖子,多是约他去玩的帖子。 南星以生病为由回绝了他,裴若枫又来书信,说是要来看南星,但南星怕看见裴若枫会做噩梦,便又说没什么大病不必劳烦云云。 他写得客客气气,还写了些客套话,大约是“我也很想念小侯爷,但是生病了实在没办法,许家小门小户就不劳烦小侯爷来看望,我病好了便去找你玩”之类的客套话。 裴若枫来了好几回帖子,南星几乎全回绝了,久而久之帖子也不来了。 南星心里想着:如今哥哥也没有什么要搭上小侯爷的需求,反倒是想要搭上小王爷那条线,小侯爷只需客客气气相处便是,再多也没必要了。 而且,小侯爷真是要吓死人,说生气就生气,说了不会骑马还要强迫他骑马,和他在一起玩十分危险,能不见便不见。 …… 裴若枫时常和张明川一帮公子哥厮混在一起。 张明川感觉好久没见到南星了,便问:“最近怎么不见南星?是不是上回在马场受了惊,如今不理你了?” 裴若枫哼了一声,“他胆子太小了,我才不带胆小鬼玩,你可不知道,他时不时写封信给我问去哪里玩,我也是不理他的。” 张明川不太相信:“是吗?给我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他压根就不相信裴若枫说的这些鬼话,那日在马场到底是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底是谁失魂落魄可怜兮兮独自回家?还说什么大话? “早就扔了,那么多留着做什么?” 南星的信不仅留着,还用个盒子装得整整齐齐,他瞧了又瞧,前几次还信南星的话,信南星生病了、病好了来找他,但后来几封信连托词都不变了,他大约知道了南星是故意避他。 裴若枫没了兴致,早早回家,他在街上百无聊赖的走着,没想到半路上遇上了南星。 南星拿着个食盒在排队买点心,裴若枫轻手轻脚走过去,又若无其事排队在南星身后。 南星买完点心都没有发现他。 他眼眸转了转,决定吓吓南星。 许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南星拿着食盒一点也没防备,但是突然,有人捂住他的嘴把他拖进了巷子里。 如今都已过了黄昏,巷子里黑乎乎的南星手里好不容易买的点心全打翻了,这当然不是严重的,严重的是他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歹人挟持了。 也许是什么亡命之徒,一不高兴就把他杀了! 南星真是怕极了,而且那人还专往没人的地方拖他,他“唔唔唔”了好几声,拼命的挣扎,可是歹人大约是练过武,轻而易举就把他搂得牢牢实实,他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等南星快要哭了的时候,那人手一松,突然把他放开了。 南星被抵在墙上翻了个面,一瞧,看见抓他的人的面貌。 昏暗的光线里显现出裴若枫英挺俊美的面庞,南星一看是他,便松了口气,“小侯爷,你吓死我了。” 裴若枫一听他说起“小侯爷”这三个字那字就像从南星嘴里滑了一圈溜进了他耳里,他的耳朵都软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故意盯着南星不怀好意地笑:“还说生病了,故意推脱我,啊?出来买点心就能买了?” 南星连忙解释:“我也是病刚好,正打算明日就去找你!” 裴若枫觉得南星解释的时候,急得脸都红了,好像生怕他不高兴似的那样急,真是可爱死了,他故意板着脸:“别解释了,我可知道你这个滑头、人精,一边吊着我一边不理我,我可是小侯爷,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玩了?想让你哥哥丢官?” 南星急忙摇头:“我是真的生病了,没有不理你,你不要生气啊……” 裴若枫冷哼:“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这么坏,我要罚你!” 他说着便钳住南星双手手腕,用一只手握好他双手的手腕,牢牢将他的双手摁在他头顶,另一只手从怀里摸索着什么。 南星紧张道:“你、你要怎么罚……” 他似乎怕裴若枫从怀里拿出个什么大棍子打他,万分紧张。 裴若枫看起来实在太凶了。 裴若枫一双眼睛明亮,直直盯着他,像只凶猛的小豹子抓住了自己的小鹿般凑近他,他一瞧,南星的前额都出了细汗,细细的胎发粘在白皙灵透的脸上,软哒哒地,这样近的距离还能闻到他身上甜丝丝的香味。 裴若枫怔怔瞧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想起了自己要吓他,便故意恶劣地说:“你张嘴!” 南星怕他拿个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他吃,迟疑地不想张嘴,可是裴若枫满脸的不高兴,好像他不照做就要掐死他似的,他只能颤颤巍巍张口嘴。 南星的唇水润粉红,微微张嘴露出些粉色的舌尖,气息全部出来了,裴若枫似眼睛蒙了层雾似的愣愣的看着,他喉咙有些干,无意识吞咽了一下,摸了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摸出颗糖。 他迅速剥开糖纸,然后把糖喂进了南星嘴里。 南星尝到了甜味,带了些乳酪的奶香,一瞬间他也呆呆地。 他以为裴若枫要拿个什么蛐蛐、虫子放他嘴里,没想到是颗糖。 裴若枫得意洋洋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样,哥哥这罚甜不甜?” 南星对他的吓唬当然十分不满,让他担惊受怕这么久,竟是喂他吃了颗糖,而且这种糖他们家多得是,他早就吃腻了。 可是他只能乖乖的点头:“甜。” 他说着把糖嚼了两下。裴若枫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盯着他的唇,像是嘴馋似的一直看着,他喉咙哑哑地:“这么甜,我也想吃。” 裴若枫又说:“我只有这一颗怎么办?” 他的眼神像野兽一样可怕,好像要抢他嘴里的糖似的,南星连忙把糖咽下去,赶紧说:“我家有,我改天给你带!” 裴若枫沉默不语盯着他的嘴,久久地看着,突然,裴若枫伸手,南星以为他要打他,连忙闭上眼睛,谁知道裴若枫只是轻轻碰了碰他嘴角。 “有些糖渍……” 南星慢慢睁开眼,看见裴若枫竟是舔了舔刚刚碰过他嘴角的手指,哑声笑着,“是很甜。” 南星这一瞬间头皮都炸了,他浑身僵硬瞪大眼睛看着裴若枫 许家这么有钱,来往的都是富家子弟,富家子弟什么都玩,南星在扬州就见过许多,那些富家少爷权贵子弟经常爱玩的一项,养男宠。 裴若枫是不是把他当成…… 南星心中狂跳,他现在十分害怕,因为裴若枫总是霸道地固执的要他做什么事,强迫他骑马,或是像现在这样把他拉进黑黑的巷子里,做出这样暧昧的动作,看起来就好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是什么让裴若枫有这样的错觉?给哥哥做官是交易吗? 是,的确是交易,但是南星确信自己如此奉承讨好,而且时常玩乐时都是他拿出银钱,或是买些稀奇玩意相送,他让他们开心舒坦,这还不够吗? 这些钱早就能买到许京墨这个官了。 小侯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若枫看着他笑:“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真的吓到你了?走了,出去了,明日我找你去玩。” 南星忧心忡忡出去,心里万分不愿再和裴若枫混在一起,明天也不想和他玩,但是又不能得罪他,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和他划清界限又和平相处? …… 裴若枫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然后偷偷摸摸从怀里拿出给南星剥开的那个糖纸,他红着脸舔了一下,然后捂住胸口跳上床抱着被子捂了好一会儿。 刚刚……好想亲他,啊啊啊啊我是不是有病啊! 当天晚上他饭也没吃,鬼鬼祟祟让丫鬟送了一大盘子今日给南星吃的那种糖,自己躲在屋里红着脸一颗一颗地吃糖。 晚上模模糊糊睡着了,梦见了南星。 就在今天那个小巷子里,南星吃着糖,他馋得要命,便是勾着南星的唇把那颗糖讨要回来,但是温软香甜的口齿比糖还要可口,他忍不住搂着南星的腰把他抵在墙角亲吻。 南星的腰好细,像那日骑马时环着他那般,双手就能握住,南星好像被他亲哭了,可他哭起来又漂亮又让人怜爱,让人忍不住继续把他弄哭。 如此,半夜满身是汗的起床,红着脸让丫鬟找裤子,第二日还听见丫鬟嬷嬷偷偷摸摸瞧着他笑,而他也不敢去找南星玩了。 只是第二天又吃了一手的糖,那糖似乎有什么魔力,他便一连几日都做起了这样的梦,越来越离谱,他也越来越过分,借着玩耍的由头把南星骗到了家里,哄着他吃糖,亲吻,或是将他抱在床上狠狠地弄哭。 南星哭起来简直令人心碎,真是怎么疼爱都不够。 但是白日里醒来时他觉得自己完蛋了,他虽说长安出了名的纨绔,但是看不得一些肮脏事,那些时常去烟花之地的纨绔、或是偷偷养着男宠、带着出来玩乐的纨绔在他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 他如今也要变成这样吗?他当然不是要把南星当做男宠,只是,他只是想要南星听他的话,在他的身边,或是崇拜他喜欢他。 南星会不会对他也是这样? 裴若枫连忙把南星写给他、送给他的所有东西都拿出了——他欢天喜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南星特别喜欢他! 他那些诗词那么崇拜的夸赞他,他那些信件,总是说些文绉绉肉麻的话,翻译起来就是“我想念你”“没有你我度日如年”“我不得已才没去和你玩,因此我痛苦万分”“一想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在家里也是开心的,所以不用出去相见了”“能帮你做什么事是我毕生荣幸”等等等等! 这实在是太明显了!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南星这么喜欢他!还喜欢了这么久,真是苦了他了! 可是怎么办?他家里要怎么才能同意他们俩的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新年快乐! 哈哈哈零点的我是不是第一个送上祝福的?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事事顺心,工作学习步步高升,牛气冲天每天都开开心心!给大家画一个巨大的爱心!!爱你们么么哒! 六点是二更,比心~ 感谢在2021-02-1100:10:33~2021-02-1122:5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鹤之、赖床的梦想、今为汝兮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至星空10瓶;$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笼中娇鸟9 南星在家忧心忡忡辗转反侧夜没睡,结果第二日小侯爷没来找他玩,不仅如此,连几日也没找他。 南星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小侯爷那性子从来不拘小节,也许是那天真的馋得想吃糖了也说不定。 不过即使如此南星也不太想和他玩,南星给他送的东西、付的玩耍银钱早就够捐个官了,而且自己陪着让他开心,南星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欠他的,不仅不欠,还被他吓了好几回病了身体,但是南星是不想找他算账,也不敢,只是不想得罪,希望大伙儿好好相处,在长安顾着人情照看哥哥就好。 南星闲来无事便练字看诗词,索性看腻了便看些圣贤之书。 他对这些书籍很是喜欢,也喜欢琢磨,只是哥哥说考试苦,便不让他考试。 他其实觉得点也不苦,乐在其中,但哥哥已经在长安做官,往后哥哥还要娶妻生子,如果他把时间全部浪费在自己看书上、考取功名之类,那哥哥的前途怎么办? 如此便没有再有考取功名的想法,但他又是十分羡慕那些赶考的学子。 也是大把空闲时日,正巧许京墨回扬州给个姨母奔丧还没回来,南星闲来无事便带着两名小厮在街上转转,不知不觉到了国子监,在外头瞧了好几眼。 南星本来不过是随意去看看,没想到遇见了方玉竹。 方玉竹看见了南星,连忙喊他,南星礼貌唤:“方公子。” 方玉竹那日在海月阁便直想和南星说话,可惜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今日下课在国子监外面遇上了他。 方玉竹笑道:“你在这做什么?可是想进去看看?” 般人是不能去国子监的,但是方玉竹是夫子看好的学子,如果和夫子说弟弟来找他,说不定能带南星进去,他便说,“你若是想进去看,我和夫子说说?” 南星没回应,但也有些期待,方玉竹立马说:“你等等我,我先进去和夫子说!” 南星在门口等了好会儿,方玉竹才出来,方玉竹有些羞愧:“夫子走了,要不改日我带你进去?” 南星稍微有些失望,但也没放在心里,他怕方玉竹过意不去,便笑道:“我并非想进去看,只是远远瞧着你来,想和你打声招呼。” 他压根没看见方玉竹,这种场面话他实在太会说了,信手拈来。 方玉竹听罢高兴极了,他心中有堆话无人可说,仿佛南星是个极好的、能听懂他所有话的知己,便请着南星去国子监不远的个茶馆喝茶,和南星谈些诗词抱负。 还拿了好几首新做的词给南星看。 南星夸赞二,认认真真说了看法,方玉竹听,几乎感动得眼眶红了,他觉得南星可真是什么都懂他,已是打心里把南星看作知己。 南星实在太聪明了,看着别人写的东西,就知道他要什么想什么,想听什么,这是他天生的本领,要不怎么给哥哥带来那么多人脉。 方玉竹又和南星说了许多夫子教学,这些确实是南星不懂的,他也想听国子监的夫子教学,他其实非常羡慕方玉竹。 方玉竹终究是个赶考的学子,不是南星这样的闲人,他说了会话便自觉要回去看书了,南星和他道了别,继续在茶馆里喝了会儿茶。 正打算回去,没想到碰见了江云华。 南星笑着打招呼:“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小王爷,您也来喝茶?” 江云华道:“我来了许久。” 南星笑道:“您可是在雅间?难怪我没见着您。” 江云华说:“我在你不远坐着,街上的人都见着我了,只有你顾着和方公子聊天,眼是没见着。” 窗外瞧见他的人都已经驻足停留,他在那儿坐着,茶馆里的人都看了好几眼,只有南星和别人有说有笑,点也没有注意到他。 南星笑容僵硬,他不知道江云华要说什么,不知道寒暄吗?非得把话说成这样?如此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了。 南星只能说:“聊了些诗词,许是太投入了,没看见小王爷,希望小王爷莫要见怪。” 江云华笑道:“没有怪你,我早瞧着你在国子监望着,后来又在茶楼里问方公子夫子教了什么?可是想进去瞧瞧?” 南星说:“只是碰巧路过,随便说说。” 南星觉得自己也没说得怎么大声,小王爷怎么全听见了? 江云华说:“我正巧要过去拿些书,身边没个伴,你可愿陪我进去拿书?” 于是南星进了国子监。 眼望去全是书,笔墨纸砚,满满的墨香气味,南星特别喜欢这样的氛围,忍不住往教室里瞧了几眼。 如今放学了,国子监来来往往还有些夫子,江云华在教室里,见南星站在外面不敢进去,便笑道:“你过来,帮我拿些书。” 南星这才进去。 江云华指了指个视线好的位置,说:“这是我的座位,我般不来这里,皇家有自己的学堂,但是国子监给我留了座位。” 南星有些好奇的站在边瞧他的座位,江云华道:“你可以坐坐,这儿没人,不会有人说你的。” 南星有些犹豫,江云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坐吧,你过会儿还得帮我拿书,我连坐都不让你坐,怎么好意思?” 南星这才坐下,按照年幼时夫子教的那般坐着,他这么坐,便仿佛自己也是国子监的学生生,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小王爷,您这儿视线真好,夫子说什么都能听见。” 江云华此前总是见他客气地笑着,什么话都说得好,但是第回见他这么开心,便说:“若是你想来,捐个监生,我帮你和夫子说说,也可以来。” 南星愣了下,最终是摇了摇头,他笑,“我不做官也不考功名,就是图个新鲜,只是想见识下罢了。” 江云华什么也没说,拿了两本书给他:“你帮我拿这两本可好。” 南星乖乖接着,两本书不重,其实点也不需要他拿,小王爷自己也能拿。 莫非他只是想带自己来国子监看看? 南星和江云华捧着两本书出去,没想到下起了雨,两名小厮也没带伞,并在外面躲雨。 南星不知道江云华有没有带伞,但见他也是站在外边。 南星仰头看着天,黑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雨,他有些担忧自己今日要等到何时,眼看要天黑了。 可是雨下得这么大,让小厮冒雨去买伞也过意不去。 这时,不知江云华从哪里拿了把伞过来。 江云华说:“我那边马车来了,我送你回去。” 南星看了看雨,点头道:“谢过小王爷了。” 他把书藏在怀里,见江云华只拿了把伞撑着,示意他过去。 南星连忙过去,伞撑着遮挡了风雨,他为了跟紧脚步也没注意脚下,没想到踩了滩水,鞋子全湿了,脚底都凉飕飕的。 江云华上了马车,把将南星拉了上来。 两人进了马车,把泼天的大雨挡在帘子外,江云华低头看他的脚,“是不是鞋湿了?” 南星摇头:“没事,会儿到家了。” 江云华皱眉:“把鞋脱了,别着凉了。” 南星不说话,他觉得在别人马车上脱鞋很不礼貌,脚是脏物,不能见人。 江云华怕他着凉,便自己去帮他脱鞋,南星连忙阻止:“小王爷,我的脚又臭又脏,别弄坏了您马车!” 江云华都要被他逗笑了,他的脚是什么厉害的东西,还能弄坏马车?他二话不说已经脱了南星的鞋。 白皙漂亮的小足瞬间暴露在空气里,稍微泡了水,脚跟红彤彤的,瞧着又白又嫩,莹润漂亮,也没有什么气味,连带双细细的脚踝也是要藏不藏引人去看。 江云华不知怎么脸红了下,莫名想起那天南星脱裤子,如今连鞋也被他脱了,就坐在他的马车里,赤着脚,鞋子被他拿在手里,真是像极了梦里那些哄骗漂亮小少爷的过程。 他这些天都刻意避着西区,因为许府就在西区,他怕碰见南星。 碰见南星难免会想起梦里南星的事,实在是难为情。 只是没想到他今日在茶楼喝茶竟是看见了南星,南星在国子监外头瞧了又瞧,像是想进去看。 后来又见南星和方玉竹那样开心地说话,他心里似起了个疙瘩。 他忍了忍,终于是上前和南星搭了话。 但是现在、现在又出现了这样令人手足无措、不知眼睛能看哪的情形了,仿佛只要眼,他脑子里那些晦暗香艳的画面全部都要崩出来。 江云华别过脸,把鞋子放在旁,小声地说:“你手上的书是送给你的。” “啊?”南星不知道送书是为什么,也不值钱,他也不考功名,是不是这书是什么孤本?他连忙拿出来看。 竟见正是方才在茶楼里他和方玉竹谈论的书,正是他不懂之处,恰巧江云华做了注解! 南星捧着书瞧了瞧,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小王爷的书,小王爷这字儿写得真好,瞧着这注解看就懂,您若是考功名,必然是状元!” 南星觉得这小王爷实在是太贴心了,这样的细微之处都知道,真是个和善的好人,往后给哥哥传递的信息,得加上:小王爷和善、平易近人、字写得好,是个好人。 江云华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别人说这些话都像是谄媚奉承,偏偏南星说,真是讨人喜欢极了。 如此说话,气氛终于好了很多,两人畅快的聊了路,到了许府还有些没尽兴。 到了许府,雨终于小了,南星谢过:“谢过小王爷,真是劳烦您了。” 他说着便去穿鞋,江云华连忙制止:“鞋湿了,别穿。” 南星想了想,道:“喊个侍卫抱我回去。” 南星往外喊,门里的人已经去唤侍卫和给他准备干净的鞋。 江云华又想起了那天南星被侍卫抱在怀里的模样,他心中似有个疙瘩般不舒服,便说:“我鞋子干爽,抱你过去。” “那怎么行,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哎!小王爷!” 南星还没说完,江云华已经抱着他下了马车,襄王府的下人也吓了跳,连忙撑着伞追上。 江云华走得极快,会儿就到了门口,下人正好拿了鞋过来。 南星连忙穿上鞋,和江云华道谢。 江云华耳朵红红地,不敢看他。 方才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是把人抱了过来。 南星的腰真细,这样搂着便如软在了他怀里。 如此乖顺没有防备,真是、真是让人自觉惭愧。 江云华嘱咐了让他回去喝些姜汤之类的,怕自己又有什么怪异举动,便急忙赶回去。 江云华走后,南星正松了口气。 下人打开大门,他往里看,竟看见裴若枫站在门内。 裴若枫脸色阴沉,不知怎么偏偏淋着雨,两只眼睛黑得吓人,正死死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一,姐妹们早上好! 给诸位拜年啦! 恭喜发财,财源广进,事事顺心,牛年大吉! 希望今天也是事事吉祥如意!爱你们比心~~ 第77章 笼中娇鸟10 南星愣了一下,连忙过去问好:“小侯爷您怎么来了?您快进来,别淋着雨。” 裴若枫并非是在外面,而是在许府里面,许府的下人认得裴若枫,肯定是放他进去供着。 如今哥哥还没回来,家里没有个主人,南星现在才回来,是不是下人没招待好,所以裴若枫生气了? 裴若枫冷笑:“我都淋好久了,不差这一会!” 南星心里一咯噔,知道他生气了,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便自己撑着伞过去帮他遮。 裴若枫偏偏不领情,非要在外面淋着雨,“我哪敢让你撑伞!下个马车都要小王爷抱着,你还能给我撑伞?你行啊南星!” 南星张口想说些好话,没想到裴若枫突然怒吼:“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们许家一个主子都没有,你哥哥去扬州奔丧,你在长安就这么花天酒地吗!” 南星微微握了握拳,他脾气这么好,都要被裴若枫气到了,什么叫“花天酒地”?小侯爷是不是有病?他就不能出去走走吗? 南星说:“您来许府,我没招待您是我不对,我给你陪个不是,我实在对不起你。” 就算是被气到还得客客气气赔罪,有什么办法,那可是小侯爷,是长安许多官宦子弟都惹不起的权贵,他们扬州来的,根都没扎。 可小侯爷一点也不领情,甚至更生气,“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怎么整天是客客气气跟我说话!你怎么不和江云华客气!?还让他抱你,上回在马场是,这回也是,你便是这么随便让人碰的吗?” 南星一瞬间气得脸都红了,“你怎么这样说!上回在马场不是你非要我骑马?我都被你吓得做了好久噩梦!什么叫随便让人碰?大家都是男人,连碰都不行了,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姑娘了!” 恐怕不是小姑娘,是这位小侯爷一开始就会错了意,大约觉得不过是扬州富家的小少爷,他可是长安权贵,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不是吗?要不怎么说出这种话? 他在扬州可见多了,许京墨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对自己男宠的,男宠是自己的所有物,不能看别人也不能和别人说话,若是半点不对,便把他打得满脸是血。 “好啊、好啊!顶嘴了,长本事了!是不是以为自己攀上江云华了不起了!南星!”裴若枫咬牙切齿,“从前你怎么求我的?怎么给我说的话、写的信你都忘了吗?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好啊好啊,大家都是男人,怎么碰不得,你过来!过来!” 明明给他写着情书。 明明是跟他来的长安。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人! 一边戏弄他、吊着他,一边和别人好了! 可把他当傻子! 裴若枫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冲过来把南星吃了似的,南星吓得连伞都扔了,慌忙躲开他。 裴若枫在雨中停住脚步,有些凶狠的看着南星。 骗子。 江云华能碰,他是不能碰的,他一过去,南星就躲,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既如此,怎么就写出一堆的情话书信?怎么张口就是甜言蜜语? 可事实呢,在马场那日,南星是躲在江云华怀里,他一碰他就是哭,万分的不情愿。而这日,他和江云华不知道在马车里做什么,鞋子都脱了,被江云华抱着下马车,白嫩漂亮的脚打在外头,衣服被弄乱了,被人抱着下了马车,好像刚刚被欺负完似的。 若是说大家是男人搂搂抱抱没什么,可是为什么他不可以?他一过去,南星就躲。 江云华哪里比他好了? 他猛然走过去把南星按在墙上,盯着南星问,“他哪点比我好?” 这一瞬间南星哪里有什么不明白,他那天所思虑得猜个正着,裴若枫并不是把他当正常的玩伴来看。 裴若枫按着他的手,凑近看着他,就好像那日在马场上那匹马,无法捉摸他下一刻会不会把人摔在地上踩死,南星又害怕又愤怒,那日被迫骑马的怒气一并出来了。 南星和他对抗着,生气道:“你为什么总是要别人做不愿做的事,我陪你玩让你开心,也送了那么多东西,你去玩,我帮你打赏付的钱早就够捐个官了!我哪里没顺着你,可你把我当什么了!欺负我很开心啊!” 裴若枫心都凉了,他哑声,“原来你的心里早就有杆秤,什么都衡量好了,你让我开心?陪我?原来也不过是交换啊……南星,你怎么这么聪明?事事都计算着?” 南星看着他这样有些后怕,但同时想,这有什么不对吗?但他怕裴若枫报复,想说些好话,可裴若枫突然大声对他吼了起来,“我就这么没人和我玩了还要你陪?你什么身份地位?你怎么让我开心了!你忘了你为了你哥哥怎么求我的吗?现在有了新靠山了底气很足啊!很好、很好!你有种往后都别找我,就让你哥哥自生自灭吧!” 裴若枫吼完便一头冲进雨里,骑了匹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许府。 南星脱力地靠在墙上,下人们吓得不敢出声。 南星回望门前,裴若枫早就没见了踪影。 他一阵后怕,怕那些未知的后果。 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那么冲动。他该忍着,顺着、哄着小侯爷,哄着他开心,就像以前那样。 而后南星几日忧思,又受了风寒,病倒了。 许京墨回来后听闻南星和裴若枫吵架了,他黑着脸道:“他是什么人,也是你能顶撞的?你怎么又病了?” 南星张了张口,眼睛望着许京墨一动不动地,他只是担心哥哥被报复,想太多了便生病了。 南星声音哑哑地,“是我的错。” 许京墨有些不耐烦的哄着,“好好养病,好了便去亲自去上门赔罪。” 南星也想赶紧好起来,但越是如此,越忍不住去担忧,便一直反反复复好不了。 许京墨在官场很不顺利,回来便和南星发牢骚:“小侯爷撤了庇护,从前想算计我的小人都出来了,眼下正在晋升节点,你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吵架!” 南星说:“哥哥别急,我明日便向他赔礼道歉。” 许京墨见他病还没好,便说,“多拿些礼品,多穿些衣服,免得回来又更病重了,那得多躺好些天。” 第二日南星病还没好,但也是早早起来拿些礼品去侯府,他在门外等了又等,管家出来说。 “小侯爷说没有个叫南星的朋友,公子还是请回吧。” 南星连忙说:“那可否请您带个话,说那日是我的过错,我特意来赔礼道歉的。” 管家道:“您还是请回吧,小侯爷现在正闹脾气,您也别为难小的,小的不过是个下人。” 方才他进去禀报,小侯爷一把将一件名贵的白瓷砸了,谁还敢去说? 南星又等了等,没有任何裴若枫出来的迹象,他如今还生着病,等了一会便眼前黑了,不得已只能进马车回去。 南星第二日发起了高烧,实在无法再去赔罪,许京墨听见他生病就心烦,再加上近日官职晋升紧要,便无暇顾及其他。 南星吃了几副药,发了汗,终于好多了。 便着手备着礼品再次去侯府赔罪,没想到奶娘呼天抢地匆匆跑了进来。 一见南星便大哭:“方才来了信!说大少爷被抓进大牢里了!” 南星急忙问:“怎么回事?怎么把哥哥抓了?” 奶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传了信说抓进去了,奶娘抓着南星的两臂哭道:“表少爷,奴婢知道你有办法,您的朋友都是权贵,肯定能帮上忙的!您可要救救大少爷啊!” 南星安慰道:“嬷嬷不急,我会救哥哥的。” 南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首先不是去求什么朋友,而是打听许京墨为什么被抓。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问道了许京墨的一名同僚,那同僚有些鄙夷,“你们许家是有些钱,可是你哥哥行贿的手段也太脏了,这还是皇城,圣上眼睛看着呢!圣上最忌贪污腐败,你哥哥闯了大祸了!” 南星吓呆了,连忙找出当朝法典仔细研究,又把哥哥行贿的事打探了一番,竟发现此事真是严重,一个不慎就是杀头! 可这种事并不是只有杀头,许京墨只是拿了礼品,并没有行贿便被抓了,显然是有人早就设计了圈套。如果能让他张嘴说话喊冤,是能喊出冤,只是如今许京墨都被抓进了大牢,人赃并获,连话也不准说。 南星又上下打点了一番,终于得了个机会去牢里见许京墨。 许京墨见到南星,便说:“你害得我好苦啊!小侯爷放话不照应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得罪了裴家,便故意给我做了套了!” 南星抓住两根铁栏杆,忙说:“哥哥别急,我正在想办法!” 许京墨:“还能有什么办法!小侯爷恼你了!” 南星说:“我在长安还有其他朋友,肯定有办法的。” 许京墨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昏暗的大牢里阴暗凉薄,他冷笑:“那可是小侯爷,开国勋贵子弟,他祖母都有打皇上的权利,连皇子都比不上他,你的朋友谁能比得过他?” 南星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他想了想好像江云华也许可以,可他什么也没有为江云华做过,也没送过什么东西,也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求到他。 许京墨伸出手摸住南星的袖袍,叹了口气:“天亡我许家。” 南星连忙道:“哥哥不要说这种话,我一定能救你的!” 许京墨笑:“是有个办法,恐怕你不愿意。” 南星说:“我愿意!只要能帮到哥哥,我什么都愿意!” 许京墨的眼睛突然看过来,狭长的眼皮子下一对瞳孔色泽浅淡,他瞧着南星,语气温和:“小侯爷这么喜欢你,肯定会心软的。” 南星摇头,“他都不愿见我。” 许京墨定定的看着南星:“那是你没用对法子……南星,你是个漂亮的孩子,你从前在扬州也是见过不少……” 南星心头一凉,怔怔道:“哥哥要说什么……” 许京墨终于说了出来:“小侯爷喜欢你,你要是愿意和他好,他肯定会帮你的……” 南星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不可置信,他心中翻江倒海着,这一刻他什么都懂了,他是这么聪明,许京墨随便提点一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他的眼泪无意识的流落,喃喃道:“哥哥是要我做他的男宠啊……” 他极力避免的事,为了这个和裴若枫闹翻了,到头来他那自己铆足了劲帮忙捋顺官途的兄长,竟是让他觍着脸去讨好、去献宠。 许京墨皱眉:“别说得那么难听,在扬州、在长安这种事多得是,便是官宦家族里,为了攀上勋贵,不少贵族公子也是这样,这比花钱送礼更稳固,往后两人做官也会有个照应,这也不影响娶妻生子,这些事都是常态了,没人觉着是低贱下作之事。南星,你这么懂事,应该是知道的……哥哥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南星哽咽道:“原是如此,我终于是知道了。”他的心好像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许京墨,眉眼在光影斑驳阑珊之处,眼泪如晶莹美丽的珍宝,他的嗓音沙沙地,“兄长不必担心……我会做好的。” 许京墨张了张口,想和他再说些什么,但手中的袖袍一滑,南星已经转了个背往前走了,一走便是不见踪影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从这章开始,这个世界的节奏会慢慢变化了。 感谢在2021-02-1201:27:48~2021-02-1300:1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普西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如归、霄华ヽ(^0^)10瓶;普西3瓶;赖床的梦想2瓶;不二小萌、骑着飞猪追火车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笼中娇鸟11 南星失魂落魄回到家,他在许家门口瞧了好一会儿才进去,晚间也没吃饭,蒙着被子就睡了。 第二日早早起来沐浴,吃了些东西,又替许京墨打理了宅院,嘱咐了管家做什么事。 奶娘瞧表少爷去见了一趟大少爷,回来后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以为没什么大事,以为大少爷很快就回来了,也不再那么担忧。 南星早早出门,便去侯府候着,如他所料,裴若枫还是不见他。 南星一边盯着许京墨那边的情形,一边在这里等裴若枫,他想,裴若枫那么爱玩,总会出来的。 可没想到侯府门多,裴若枫不常走正门,他故意不见南星。 南星在等裴若枫这件事,裴若枫几个好哥们都知道了,张明川便说:“你们到底闹什么脾气?南星都在你家门口等好几天了!” “他爱等等,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明川皱眉:“听说他哥哥被抓了,现在肯定急得要命,正想求你帮忙的!” 裴若枫冷笑:“我就这么像冤大头?南星是什么人?我怎么偏要和他玩?” 张明川说:“你自己偏故意放话说不管他哥哥,也不准别人管,官场上都是人精,便有人趁机做套,他哥哥要是真出事了,南星肯定要恨死你。” “他是我祖宗?我要照应他一辈子?” 张明川啧啧道:“他可怜兮兮的天天在那儿,在长安只是想着你做依靠,你要是不管,我便管他了!” 裴若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冷盯着他,“你要是敢插手,便没有我这个朋友了!” 张明川推了他一把,摆手,“你爱咋咋地,算了,喝酒吧。” 他也不想和裴若枫闹翻,张家和裴家多有往来,是利益共同体。 裴若枫冷笑:“让他多吃些苦头也好,你们谁也别帮他,看他能的,还不是要求我。” 南星一连等了好些天,张明川实在看不下去,有次遇见南星便和他说,“明日小侯爷要去南区买狗,你去那边兴许能碰见他。” 南星点头感谢:“多谢张公子。” 第二日南星早早去南区等着。 南区那边多是些养小玩意的买卖区域,许多纨绔都喜欢来这里,买狗买鸟买蛐蛐,南星见着裴若枫时,裴若枫在一帮纨绔的簇拥下挑狗。 几人嘻嘻哈哈打闹,在逗弄一条极凶的斗犬。南星一来大家都不笑了,沉默着等裴若枫发话。 裴若枫懒洋洋地瞧了眼南星,有些轻浮地笑:“哟,这是谁啊,又来了?” 其他公子哥见着裴若枫的态度,见南星又是这样漂亮,也跟着哄笑起来,南星认认真真地和他说:“小侯爷,我有话和你说。” 裴若枫漫不经心道:“没见我正忙着吗?你怎如此不会看事?偏要挑这时候说话?” 南星抿了抿唇,说:“那我在一旁,等你有空的时候说。” 裴若枫听罢哈哈大笑:“我挑了狗还要去喝酒,哪里有空听你说闲话?待会儿我要去城外训狗,要不你在兰芯亭等着?”裴若枫装模作样看了看天色,“可这天色也不早,没准我不去的。” 纨绔们你一言我一言的附和,便簇拥这裴若枫走了。 南星跟了好一会儿,见几名公子哥骑上了马,便知道他们故意甩开他,是跟不住的。 他回转上了马车,和马夫说:“去城外的兰芯亭。” …… 裴若枫挑了一只极为凶狠的斗犬,去斗场和人斗狗,把几只恶犬都咬死了,赢了不少银钱和欢呼,如此便拿着钱高高兴兴请狐朋狗友喝酒。 裴若枫的朋友实在太多,今儿的都是喜欢去斗场的朋友,并非张明川那些公子哥,许多人没见过南星。 酒过三巡,便有人问:“小侯爷,今日那人是谁啊,胆子挺大的,长得也漂亮,敢当街拦您哈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是个戏耍的小玩意,”裴若枫端着酒杯懒洋洋的笑,“我方才不过随口一句,我说让他在城外的兰芯亭等我,他好像真的信了!没准现在还在傻乎乎等着,我不过随便说说,玩玩他罢了,哈哈哈哈笑死了!” 真是笑死了,就这?竟还敢玩我,如今便是眼巴巴求我了。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问:“那咱们还去不去郊外训狗?” 裴若枫道:“天色还早,喝完酒正好去训狗,我当然不是为了别人,不过想训狗罢了。” 这场酒席不知不觉喝了许久,裴若枫感觉有些上头,便不再喝。 他起身瞧了瞧狗,心想可以去郊外了,没想到这时下人突然来报:“将军回来了!” 裴若枫听罢大喜:“大哥回来了?” 裴若枫的大哥裴英是朝中一品大将,年纪轻轻统领百万大军,镇守边疆西城,是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裴英已经两年没回长安了,每次回来都是匆匆,裴若枫十分崇拜自己的大哥,他的功夫、骑术、射箭、轻功,一切都是大哥教的,大哥对他极好、对他爱护有加,也十分严厉,因此听见裴英回来了,他又喜又忧。 喜的是可以见到大哥了,忧的是他刚刚喝了酒,回去准挨大哥训教。 他连忙洗了把脸,让几个狐朋狗友帮忙照看狗,骑马飞快回到家中。 什么郊外训狗,早就抛在了脑后。 裴若枫在正厅看见一生黑色骑装的大哥,他先是乖乖整了整衣裳,这才喊了声:“大哥!” 裴英转过身,他身材劲瘦矫健,高大威武,是难得的练武体质,生得英俊无双的相貌,只是眉宇间杀伐之气很重,气质森冷。 一张脸冷冰冰似不会笑一般,但见着裴若枫过来,神情瞬间柔和了几分,他露出些笑意,“阿枫,几年不见,你快要和我一样高了。” 裴若枫哈哈笑道:“多亏大哥教我功夫,我平日里勤学苦练,一转眼就长高了!” 裴英一嗅便知他喝酒了,什么勤学苦练,八成是整天和狐朋狗友厮混。 裴若枫一看大哥的神情就知道大哥知道他喝酒去了,他等着挨骂,但等了会儿,裴英并没有训他,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走吧,我们一起和祖母请安,明日我便又要回西城了,你在家里多陪陪祖母吧。” 裴若枫愣了愣,乖乖点头。 家中无父母,长兄在外镇守边关,祖母年纪大了,是该多陪陪。 远远瞧着兄弟俩并排走着,都是一表人才的英武才俊,但两人相貌并不相像。 裴若枫年幼时被下人抱着走丢了,父母思子心切,派人找儿子找了许久未果,母亲哀思无寄托,父亲便从远房接了个父母双亡无人养育的小孩过继到膝下,那小孩便是裴英。裴家父母对裴英极好,当做亲生儿子对待,裴英也把他们当做亲生父母孝敬,只是母亲一直忧思不断,想着自己的孩子,一直病着。 好在后来把裴若枫找回来了,但是那时母亲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裴若枫在母亲身边待了不到一个月,母亲便去了,而父亲痛失爱妻,沉默着安葬了妻子,便剃度出家。 此后裴家就是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祖母年事已高,裴英惦念父母的养育恩情,一直对裴若枫极好,看得比自己命还重,也知道为裴家争气,年纪轻轻便官居一品,军功在身,没人敢欺负裴家。 两兄弟一并去祖母屋里请安,祖孙几人说了些体己话,祖母哭了一场,两个孙子好好哄着,又喜笑颜开,直至夜幕两人才出来。 裴若枫从祖母院了出来,竟见外面下起了暴雨。 他心中一咯噔,连忙问:“雨下多久了?” 下人说:“好一会儿了,下午便一直阴沉沉的天。” 祖母屋里的烛光明亮,一直没发现。 裴若枫连忙让下人拿伞过来,裴英喊道:“你去哪里?祖母留我们吃饭!” 裴若枫有些焦急的模样:“我出去一会儿,大哥别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说着便撑着伞冲进了雨里,他连忙让下人牵马拿蓑衣斗笠,跟着的小厮问:“少爷去哪里?” “去城外!你别跟着,我去便是!” 小厮一直跟着裴若枫,知道他为什么要去,便说:“如今天都黑了,城门早关了,南星少爷应该早回来了的。” 裴若枫不知怎么,眼皮一直跳,他心里不安,翻身上马:“我去许府瞧瞧,要是大哥问起,便说我去张太傅家里找张明川有事!” 倾盆的大雨淋头而下,快马所过之处溅起一片的水,他浑身瞬间湿透了,雨帘太密,似看不清前方一般。 他凭着感觉直直往前冲,终于是到了许府门前。 他在许府门前下了马,瞧见许府的一个嬷嬷焦急地等着门前,裴若枫认得这嬷嬷,是南星的兄长的奶娘,很照顾南星。 他连忙冲进许府门前,浑身都是水,进来便把许府门前所剩不多的干燥地板全部淋湿了。 裴若枫忙问:“南星呢?” 奶娘认识裴若枫,见他便急得下跪,“小侯爷!我们家大少爷进了牢里,今日、今日表少爷也没回来……”她也不敢在贵人面前哭,只是忍着眼泪,有些哽咽,“小侯爷,您今日有没有见过我们家表少爷……小厮说他独自去找您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裴若枫心中一抽,已经是慌了,“我去找找、我去找找,你起来你别急!” 他说完便骑着马一头冲进了雨里。 一路到了城门口,被城门的守卫拦下来了。 守卫认得这是大名鼎鼎的裴家小侯爷,恭敬道:“小侯爷,晚间不能开城门,您别为难小的!” 裴若枫焦急道:“回头我和你们头儿说!快开城门我有急事,我现在要去郊外!” 守卫忙说:“今夜的雨太大了,便是开了城门小侯爷也去不了,方才有人来报,郊外那边发大水了,山体滑坡,不能通行的!” 裴若枫的心仿佛被紧紧捏了起来,他似乎呼吸不通,哑声问:“你说什么?” 守卫说:“听说兰芯亭那边死了不少人,如今正派人救着,小侯爷,那边可危险着,您快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看了评论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虽然今天也是气气的一章,但希望姐妹们今天是甜甜哒!爱你们比心!! 感谢在2021-02-1300:13:30~2021-02-1400:4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没见过美女啊4个;胖虎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没见过美女啊8瓶;孤花封鞘6瓶;鱼河岸小店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笼中娇鸟12 一条柔软的巾布盖在南星头顶,他长长黑发散乱,正一滴一滴地滴水。 橘黄的烛光映照着他美丽的面庞,他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映照着晃动的烛火,眸中摇曳不定。 “叩叩。” 门被敲了两下,外头传来了江云华的声音,“南星,洗好了吗?” 南星这才有了些反应,“洗好了,这就出去。” 他将头发擦得半干,才穿上干净的素衣,打开门,见江云华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云华见他出来,连忙让下人端来姜汤给南星喝。 南星坐在桌子前喝姜汤,江云华问:“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在那儿?” 他碰巧今日有事出城,归来时见着兰芯亭有个人,远远见着眼熟,过去一瞧,竟是南星。 那会儿已经是泼天大雨,那地方经常发生山体滑坡,而且上游已经发了大水,他连忙让南星上了他的马车。 因归来时城门早关了,他城外有个庄子,便带着南星在庄子里度夜。 那么大的雨,兰芯亭根本避不了雨,南星浑身都湿透了,回来时便让他泡在热水里洗澡,换上干净暖和的衣服,免得着凉。 衣服都是江云华的,江云华比南星要高半个头,体魄也更强健些,衣服穿起来稍微有些大,领口比以往开了些,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南星就在那儿坐着,头发半干,穿一袭宽大的素袍,在如此烛光昏暗的雨夜,就像是荒山野岭里突然遇见的什么妖精似的。 他把他带回来了。 江云华稍微有些不自在,南星却是淡淡回他,“我在哪儿站着,想救我哥哥。” 江云华皱眉:“你哥哥怎么了?” 他心里又想,淋雨便能救人吗? 南星一双眼睛望了过来,漆黑的眼眸中晃动着明亮的烛火像美丽的湖水,他看着江云华,“他们说我哥哥行贿,被抓个正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处死,小王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我哥哥……” 江云华皱眉,“行贿?” 他最是厌恶贪污腐败,南星的哥哥可正踩在他的雷点上,“若真是行贿,我是没法子救的。” 南星有些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小王爷!是有人设计害他!我哥哥拿了东西并没有说送人,可是就被人一把抓进了大牢,连冤都不让人喊!” 江云华心想,你这个哥哥童生都是买的,要做出行贿这种事可真是太容易了,你哥哥肯定是有这个心思,要不然怎么中别人的圈套?可见本身就不是个好人。 江云华摇头,“此事不是我能管的,抱歉……” 南星一瞬间哭了起来,他慌忙抓住江云华的袖袍,哭道,“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不能看着他死啊,要不是我忍不住和小侯爷吵架,哥哥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小王爷我求你了,您一定要帮帮我……” 他说着便要磕头下跪,江云华连忙把他掺起来,“你别这样。” 这样,他会忍不住心软。 南星仰头看他,漂亮的脸上正落下一滴泪,还带着丝哭腔,“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您要是帮我,我什么都愿意……” 江云华这一瞬间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但是下一刻南星突然扑过来,贴近他。 江云华呼吸有些急促,他顺着南星的力气靠在墙边,南星双手环着他脖子,仰着头,长睫微颤,眼下满是眼泪,美丽又可怜,而气息那么近,那种香甜的气味和他梦里如出一辙。 他什么话也不说,像个被欺负的、手无寸铁、无法反抗的良家女子般靠在墙上,任由南星贴近他、强迫他,他心跳快得可怕。 南星的唇粉亮莹润,微微张开,喃喃自语说着什么,江云华一句话也没听清,他的双眼好像蒙了一层雾,一动不动的看着南星,他紧张至极,可南星迟迟不见下一步动作。 终于,南星又靠近了,他屏住呼吸。 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南星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声音沙哑,“就像这样……也可以的……” 江云华一瞬间呼吸都没了,他的脸烧了起来,他垂眸看着南星的眼睛,南星好像是在等着他回应似的也正看着他。 话本里那些把荒山野岭遇见的狐妖精怪带回来的书生,每每都要经历这么一遭,美貌妖异的精怪在昏暗的烛光下用尽手段勾引书生,或是为了吸阳气、或是为了挖心肝。 他看话本时都是嗤之以鼻,心想,心不正自然受不住诱惑,如此便把持不住,怎么成大器? 可现在呢? 江云华的手忍不住搂住了南星的腰,那一截细腰就好像勒在他怀里似的。 如此一来,对方的温度就好像融化在他怀里。 他就像被妖精喂了什么迷魂丹般,低头,吻了下去。 真甜。 原来真是怪不了书生,都是妖精太勾人了。 …… 这一晚好像在做梦一样。 和无数个梦里,没有什么区别,南星连接吻都不会,以为只是抿着唇亲亲就够了。 可是,怎么能够? 勾了他魂的妖精怎么可以什么都不会? 他把南星抱着桌子上深深的亲吻,把手指穿进他的长发里,按着他后脑将他吻得呼吸都快没了,只能软在他怀里。 到后来是又哭又喊,乖乖地任由他弄,又漂亮又可怜,喊得人心都碎了,直叫人想将他弄到哭个不停。 吻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够。 最后南星实在是嗓子都哑了,他才抱着他去沐浴洗净。 江云华抱着他一觉睡到了天明。 醒来时还觉得像做梦一般。 那个在他梦里日日夜夜被他哄骗的小少爷,此时此刻正睡在他怀里,还是主动勾引的他。 …… 南星醒来时浑身都在疼,他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头顶黄粱,把昨晚的事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这才起身。 江云华站在窗边,背对着南星,说:“衣服是新的,一大早帮你买的,在床头。” 南星看见床头有一身干净的衣衫,他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哪里,“嘶”地一声,江云华听到了连忙过来扶他,“你慢点啊,能自己穿衣服吗?” 江云华耳尖红红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要把脚尖盯出个花似的。 南星说:“不劳烦小王爷,我自己来。” 江云华别过脸,小声地说:“你哥哥的事我让人办了,你不用担心。” 南星说:“谢过小王爷。” 江云华微微皱眉,不知怎么有些恼,这算什么啊,是帮了他哥哥的谢礼吗? 面上瞧着是纯美天真,仿佛不谙世事,没想到勾引人这么有一套。他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没想到昨天晚上竟是这么经不起诱惑,亏他从前还担心南星被骗,看他昨天晚上那样,心里头真是跟明镜子似的,什么都清清楚楚。 如今现在,他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客客气气地和他说话,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晚上在他怀里哭得那么动情。 江云华声音淡淡地:“备了些肉粥,洗漱好了便一块吃吧。” 他突然想起那日裴若枫写了帖子请他去赛马,裴若枫的朋友好像也是认识南星,他们说起南星,好像是在说什么逗趣的小玩意似的。连张明川也认识南星,可见南星交友甚广。 做什么交这么多朋友?是为了从中挑一个“冤大头”吗? 南星的这些行径真是不得不让人多想,名声不怎么样,富商家的小少爷,为了哥哥的官途恐怕给权贵献媚是常事了,从前都是靠着裴若枫,如今是不是抓住他了? 他心里起了一层膈应,有些后悔昨晚着了道,但是事已至此,也希望南星有分寸。 吃完饭,江云华要回长安,便和南星说:“我先行一个时辰,你后面才走,你从后门走,我雇了一辆马车给你,明白吗?” 南星点头:“小王爷放心,我绝不给您添麻烦。” 江云华的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似的,南星实在太通透了,他想什么南星立马会意,他一切灰暗的想法甚至不用说出口,南星全明白了。 他好像很放心,可心情并没有轻松愉快地好起来,反而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里。 南星等了一个时辰才从江云华的庄子里的后门出去,江云华的贴身侍卫带着南星偷偷摸摸走,做贼似的在外面看了看没人才让南星出来。 马车是从外边雇的,跟小王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阳快要落山后,南星才回到许府,他在下人的搀扶里下了马车,刚站在平地,便突然听人大喊:“南星!” 他沿着声音一瞧,见裴若枫一身狼狈,喘着粗气走过来,“你去哪里了!” 南星怔怔看着他,裴若枫眼睛红红地,梗着脖子朝他大吼:“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一点信都没有,你们家嬷嬷都急哭了!” 南星站在黄昏里橙红的光幕下,浅浅垂下眼眸,“对不住了小侯爷,我没和您说,害您担心了。” 裴若枫深深吸了口气,为什么他这样急得像个傻子,可南星始终是淡淡地站着,也是语气平淡地和他说话,他的愤怒和担心在南星这里统统都碰了壁,裴若枫怒道,“你自己说有话和我说!是说什么话啊,要我亲自来听吗!我都亲自来了!” 南星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他漂亮的脸在黄昏的光里苍白无比,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没什么事,只是那日惹你生气了,我过意不去,想亲自和你道歉。对不住了小侯爷,那日我话说重了,是我的错。” 裴若枫都被他弄服气了,南星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生气的原因,两个人说的话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他怎么样发怒生气担心,南星好像体会不到他的情绪一样,那样淡然的,说着客套的话,像是被什么隔绝了似的,怎么也触碰不到。 他原以为南星道了歉,还要和他说些什么,比如求他救他哥哥,可南星什么也没说,恭恭敬敬告辞,转身进了许府,没有多一个眼神给他。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孤零零的等着,等着南星来求他救他哥哥。 可是南星再也没有出来,好像不再需要他了般。 他咬牙切齿在许府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骑马回了家。 因着他今日找人闹得天翻地覆,大哥临走时他都没有送别,祖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好洗漱换衣,出来时也没什么精力了。 他吃了些东西,把亲信唤来:“你去那边,传我的信,说许京墨的事我要插手,让人先把人放了。” 亲信得令去传信,回来时和裴若枫道:“那边传来消息,许京墨下午便被无罪释放了。” “什么?”裴若枫皱眉,“谁放的?” “听说是查了一些线索,说没有行贿证据,而许京墨那边也说是拿东西去给上司观赏,也没说送人,没想到搞出这样一场乌龙,都是认了说是误会一场,便把人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小王爷希望南星有分寸??不知道他能撑几章真香哈哈! 应该不用几章,姐妹们可以回来看看他这副嘴脸哈哈感谢在2021-02-1400:44:48~2021-02-1422:3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陈亦浮、可爱的小黄瓜、普西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亦浮2瓶;孤花封鞘、普西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笼中娇鸟13 许京墨终于回了府。 他以为自己还要多关许多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不仅出了大牢,此次晋升的职位也稳稳拿到。他回到家焚香沐浴后,让下人备好饭菜,把南星喊过来,一起吃饭。 许京墨和南星虽住在一个宅子里,但很少一起吃饭,两人都有独立的院落,口味也不怎么一样,除非过年过节,要不然很少一起吃饭。 在他眼里,南星只是一件悉心培养的商品,不姓许,没有血缘关系,喊他哥哥是他给予的特权,没有必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倾注情感。 但这一次,他发现南星的用处真的很大,他要好好奖赏。 他知道最好的奖赏就是陪伴,南星从小就是很喜欢跟着他,每次可以和哥哥玩,他都很高兴。 南星坐在他对面,一桌子都是南星爱吃的菜,许京墨笑道:“哥哥这次能出来,多亏了你。” 南星很快就接了话:“兄长养育我多年,这是我应该做的。” 许京墨微怔了一瞬,南星从前都不是这样回话的,南星从前都是笑着,他会很开心能和兄长一起吃饭,从来没像这次这样淡淡回一两句,他过来和他吃饭,看不出他开不开心。 许京墨仔细打量着南星,他从前就知道南星是个漂亮的孩子,从小就讨人喜欢,但他如对待一件精美的商品般悉心养护,并没有仔细的把他当做“人”来看待,如今一看,南星真是漂亮。 他笑起来很甜很讨人喜欢,但像现在这样不笑,也是名令人怜爱的美人。 南星是否听了他的话和小侯爷……? 他当然不会直接问这种问题,他不知道南星是用什么方式救的他,但这么快出来,而且还升了官,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方法。 许京墨道:“要什么就和我说,这些时日我不在府里,多亏了你照顾这个家。” 南星说:“嗯。” 两人似乎没什么话可说,南星吃了饭回自己院里,许京墨远远瞧了他一眼,见他果真是身姿极好,难怪小侯爷会看上他。 不过小侯爷的眼光也就这样,南星如何相貌美丽也不过是皮相,被人倒卖了几手的娇奴罢了,便是容貌昳丽也半分比不了贵人,这姿色没有丝毫贵气给小王爷提携都不配,若是在小王爷面前,定也是自惭形秽吧? 许京墨冷冷瞧着,一边想着要好好哄着南星,让南星多弄些关系让他更快晋升,以便能接近小王爷,一边想着怎么教南星好好把握小侯爷,稳稳当当的,别像这次这般吵架了。 他行贿可是个大污点,像江云华那样冰清玉洁的贵人眼里肯定容不得半点沙子,幸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往后在小王爷身边做官,这样的小事能掩多深便是多深,若是掩不了,南星总是有办法的,总之是不能让江云华知道。 而现在他这样的小人物,高高在上的小王爷是不可能知道的。 …… 许京墨时常叨念,让南星主动点,说别等着权贵公子们来找你,有空便送些东西过去,一起去玩。 许京墨给了南星许多银票,任由他消遣,南星把银票收着好好归类,便想着许京墨说得对,他现在不靠小侯爷了,得靠小王爷。 江云华的性子不像裴若枫那样风风火火,如果不去找他,可能会把人忘了。 南星记着江云华喜欢吃蛋黄酥,便特意买了蛋黄酥去找他。 他去襄王府门口先交给管家,想让人托进去,而且他有江云华给的玉佩。 没想到的是,今日的襄王府热闹非凡,好像在办什么宴席。 南星在门口一打听,原来是江云华二十岁及冠生辰日,二皇子特意帮他办了一场大宴会,宴请长安权贵皇亲,据说今日连皇上都要来。 …… 江云华的贴身侍卫认得南星,也知道那晚在郊外的山庄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远远看见南星来了,连忙去禀报江云华。 “小王爷不好了!许家那位南星公子来找你了!正在襄王府外!” 江云华一听大惊失色,他和南星的关系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皇室,更何况今日皇上也要来,若是被人知道,可是洗不掉的大污点! 他趁如今宾客还没来全,人来人往地杂乱,立马偷偷出去见南星。 远远瞧着南星提着一个小食盒,江云华记得那食盒,当时买蛋黄酥时也是这个食盒。 江云华连忙过去,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南星瞧见他,笑道,“小王爷,我不知道今日是您生辰,本来想来给您送些点心的,如今只拿了点心,没准备什么礼品,不好意思。” 江云华抿唇:“那天什么意思你没懂吗?” 南星愣了一下,江云华继续道:“你怎么能来襄王府?还偏偏挑了今日!你是不是还想进去坐宴席?这种场合岂是你这样的身份能来的?在坐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贵人,若是被人发现你和我的关系,我怎么做人?” 不知道我生辰? 不知道你怎么提了点心来?可是见今日贵人多,又有什么心思? 听裴若枫他们聊起时便知,南星是个惯犯。 是不是趁着今日,又想去认识什么其他人? 南星看了他两眼,好脾气温和道:“小王爷别生气,是我的错,我往后不来找你便是,也是祝您生辰快乐。” 从前在马场、在国子监,相互送些东西并没有见江云华避嫌,如今他心里有鬼,生怕别人发现他和南星的关系。南星瞧透了他这个心思,心想,小王爷那日后帮了许京墨出狱升官,也是仁至义尽,他和小侯爷不一样,并不想一直黏黏糊糊,当做一次意外,便了断了。 南星也觉得如此甚好,如此也两不相欠,而哥哥的官途从前也不靠江云华也是妥妥的。 如今升官了,往后需要什么再说。 而且养育的恩情也不是还不完的,他不想欠别人的,还清了便是。 江云华听着他这样温和地答,好像不会生气一般,他方才拿话说得那么重,可南星怎么就不生气? 他想再说句什么中和一下自己说的重话,或是应一下那句“生辰快乐”的祝福,可南星很快地已经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云华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看着南星的马车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南星怎么就不生气呢? 就好像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些不好的话,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一般。 他怔了半晌,直到护卫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要马上回府。 南星路过书店,买了些四书五经,买了许多宣纸笔墨搬上马车,他回头没想到遇见了裴若枫。 裴若枫牵着一匹马在街上走着,见到南星也很意外。 裴若枫现在还在和南星闹别捏,见到南星当做没看见,但是故意往南星身边走,南星见到了他,便打招呼:“小侯爷。” 裴若枫这才把脸转过来:“嗯。” 南星哥哥的事,他也查出来是什么人帮忙的,但听说是有个小官员帮许京墨做了证,说听了一耳朵许京墨拿那东西给上司看看,给大家开眼,不过是个显摆的事,没想到闹出了乌龙。 看来也是许京墨运气好。 裴若枫瞧着他搬着那么多书,便伸手帮他搬上马车,南星谢过,也问:“小侯爷怎么在这儿?” 裴若枫说:“我看看有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先填填肚子。” 今日是江云华的生辰及冠大典,长安的权贵都会去祝贺,裴家的主人只有他和祖母,不可能祖母去,便只有他去了。 宴席繁琐,菜也冷,根本就不好吃,所以先吃点东西。 南星说:“正好我这儿买了点心,你要是不嫌弃便拿去吧。” 南星从马车上拿了那盒蛋黄酥出来,南星说,“便当做小侯爷帮我搬书的回礼。” 裴若枫接过蛋黄酥,心里骂了句“小滑头”,什么都算得清楚,搬个书也要有回礼。 他打开一看,瞧着蛋黄酥十分新鲜,还有些温热,显然是出炉不久,他尝了一个,挺好吃的。 他的心情好了起来,咬着一个蛋黄酥便翻身上马,和南星道了别。 裴若枫和南星道了别便来到襄王府,他递上了帖子,小厮送上裴家的礼品,他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蛋黄酥。 他旁边的是张明川的位置,张明川也才来,见裴若枫在吃蛋黄酥,啧啧道:“你怎么这么聪明,还带了点心,来!给我吃一个!我快饿死了!” 裴若枫连忙把食盒抱在怀里,凶道:“不给!襄王府这么多点心你不吃,非要吃我的,这是南星送我的!” 正巧路过的江云华,听见“南星”两个字,耳朵动了动听着,他往裴若枫那边一看,正看见裴若枫抱着一个食盒! 那食盒他怎么可能不认得?正是刚才南星提着、在门口等他要送给他的那个,里面是他爱吃的蛋黄酥。 他听见裴若枫得意洋洋又补充了一句:“这可是南星特意给我的,热乎乎的蛋黄酥真好吃,就是不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我以为春节七天假期有空码很多字,没想到比平时更少时间QAQ走亲戚听人说话尴尬寒暄更累,希望明天能有多一点时间码字哈! 感谢在2021-02-1422:30:06~2021-02-1600:1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幽珊10瓶;418252096瓶;仙坞、鱼河岸小店5瓶;陈亦浮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笼中娇鸟14 江云华生辰过后,一件件数着自己的礼物,也都是些冰冷奢贵的东西,还不如一盒蛋黄酥好吃。 他想问问南星,为什么专门给他买的蛋黄酥又给了裴若枫。 可又是他自己不要的,偏偏还说了那么重的话,南星看起来没有生气,可是真的不生气嘛? 他试想了一下自己听了这些话的感受,若是自己听南星说这些话给他听,他可能难受至极,心都要被揪起来似的。 怎么会有人听见和自己关系如此亲密的人说这种重话,不生气的? 于是他派人给南星递消息:若是有事可在海月阁相见。 海月阁的他的地方,南星找他他便知道。 可是一连十几日,南星都没有找过他。 他突然想起那天南星说“往后便不来找你了”,是不是说的是真的? 南星该不会以为他要了断了吧? 江云华怔怔地坐着,有些心慌。 他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如此亲密的关系,怎能说断就断? 他让亲信一直注意许府的动向,终于一日南星带着小厮去园中赏荷。 夏日里荷花开得正盛,晚间还有灯会,长安的夏日热闹全在赏荷这一天,南星是去年冬天跟着许京墨来的长安,还没经过这一著名的热闹景象,便去凑凑热闹。 月下赏荷,还有猜谜游戏,南星玩猜谜游戏赢了一盏荷灯,他提着灯在街上看些玩耍游戏,突然间有个戴着狗面具的男人走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是我。” 南星刚想喊,便听他说话,那声音是江云华的。 南星想礼貌的唤句“小王爷”,但他没说出声便被制止了。 江云华拉着他去了人群,那地方正表演杂耍,人多,两个人并排站在、挤着也看不出什么关系。 两人在稍微靠边的角落,江云华心中有许多话要说,但是突然南星却先问了,是礼貌生疏恭恭敬敬的问:“您有什么事吗?” 江云华心里微抽,这一瞬间他什么也说不出,好似南星这么一问,他们之间没了任何话题。他连忙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户部那边缺一个统计的官员,我觉得你哥哥可以胜任,要不要我帮他推一下?” 他无法问出南星那天有没有生气,也拉不下脸道歉。 当然,更不可能挑明地问南星是不是想要了断。 若是南星说了断呢?他该说什么? 恬不知耻的挽留? 所以最好是不说,抛出另外一个利益,一个足够吸引南星的利益。 再次有了这层关系,南星便会乖乖的了。 南星不知道为什么江云华要帮许京墨推官,但是小王爷是不能得罪的,他便笑道:“若是哥哥能胜任,便劳烦小王爷了。” 江云华见他有些笑意了,便终于松了口气,他连忙又再次说:“若是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可去海月阁,我那日送你的玉佩你别弄丢了,你给掌柜一看,他便知道是我,我很快会来。” 南星似懂非懂地点头,不知道江云华今天唱的哪一出。 江云华笑着,刚想再和他说什么,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南星!” 江云华回头一瞧,见是裴若枫提着个小猪灯笼从人群里走来。 他大摇大摆、高调地喊着南星,还是朝南星大大方方招手。 跟他这样偷偷摸摸戴着个狗面具悄悄和南星说话完全不一样。 裴若枫完全没注意到南星旁边的戴着狗面具的人是谁,他以为是个路人,他见着南星,便挤着人群高高兴兴来到南星身边。 南星尴尬地看了眼江云华,裴若枫眼睛却直直看着南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他低头看了眼南星的灯,笑着说,“你这个我见过,猜谜那儿是吧,这可是头等的大奖!” 南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荷灯,见裴若枫很是喜欢的样子,便递过去,“小侯爷,你要是喜欢便送给你了。” 裴若枫连忙接过去,十分欢喜地看着那灯,又说,“那边有盏漂亮的灯,我去买来送给你。” 在裴若枫的眼里他和南星已经和好了,南星先是道了歉,后来又给他买来蛋黄酥,早就和好了。只是近日还有些别扭,不知道怎么去找南星玩,恰巧在赏荷灯会上遇见了南星,这好像是天意! 南星回头看了眼旁边,江云华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想,小王爷肯定是避嫌,不想让人发现他和自己说话,便已经回去了吧。 裴若枫见南星四处张望,有些呆呆愣愣傻乎乎的样子,他怕这么多人南星走丢了,便一把拉住南星的手。 南星慌忙挣扎:“小侯爷!” 裴若枫耳尖红红地,眼睛不敢看南星,小声说:“这么多人,可别走丢了。” 他说着便牵着南星去买灯。 他把信件仔仔细细研究了好几回,看出来了南星好像没有说是喜欢他,好像只是客套,他对大家都这样。 可是那天在马场也是这样牵着他的,现在牵着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以后会一直这样。 他开开心心的牵着南星的手,心情极好。 裴若枫在一家小店买了个精美漂亮的猫灯,他捧着那猫灯给南星:“呐,这个送给你。” 南星摇头,“不用了小侯爷,路上这么亮,不用灯也可以。” 裴若枫执着着把灯推给南星,他一双眼睛在灯火里烨烨生辉,看着南星笑:“你一定要拿着,这只小花猫像你一样,你拿着实在太相配了。” 南星不知道他什么奇怪的言论,但是裴若枫必然要送,他只能接着。 “好看吗?” 南星点头:“挺可爱的。” 裴若枫怔怔地看着他,南星在朦胧的猫灯之下,美丽温柔,白皙如瓷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出来了,像小猫一样可爱。 裴若枫微微垂眸,他心中狂跳着,这一刻想做些什么或想说些什么。 但是突然,有一伙人冲了过来,瞬间把他挤到了角落,他连忙稳住身形,又找南星的身影,他环顾四周。 南星已经被人潮不知挤到哪里去了。 南星被人群一挤,瞬间找不到东南西北,裴若枫不见了踪影,更别说小厮了。 人潮拥挤,不知被谁碰了一下,裴若枫方才送的那盏猫灯被碰到了地上,南星连忙去捡,但来来往往的人没看见脚下有灯,不过一会儿就把猫灯踩得稀烂。 人又挤过来了,南星连忙向后躲,他往后一靠,不知碰到了什么人,南星说了句“抱歉”,但身后的人突然将他搂在怀里。 “小心!” 南星还没惊呼出声,那人便在他耳边低低道:“人太多了,我护着你出去。” 是江云华的声音。 江云华隔着人群,护着南星走出了人群,去到了杨柳低垂的小河边。 江云华还是戴着刚才那个狗面具,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南星说:“这样黑乎乎地,你也没拿个灯,正巧我买了盏,送给你。” 南星看见他手里也没有拿灯,而且今日灯会到处都是灯,很是明亮,根本是不需要,便说:“不用了,看得见。” 江云华抿唇道:“我送的就不可以吗?” “啊?”南星问,“您刚刚说什么?” 方才一阵风吹来,小王爷说的话又是很小声,便没有听见。 “没什么。”江云华扭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南星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不过几息江云华就提了盏灯过来。 这儿是偏远的河边,附近没有小摊卖灯,就好像他早就买了盏灯放在这附近藏着似的。 他提着灯一过来,昏暗的小河边瞬间亮堂起来,江云华把面具往头上提了提,橙黄的灯光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长睫似渡了一层金色的粉,像是庙堂祭祀里供奉的神明般俊美漂亮。 他手上那盏灯,竟是一盏凤鸟笼灯,好似一只美丽的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金黄的灯一照,那凤凰似活了似的。 江云华将把手递在南星手边:“你拿着。” 南星迟迟不见动作,江云华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固执地递过去,“我送给你的。” 为什么裴若枫送的你接着,我的就不可以了? 他一直在南星身边跟着,南星和裴若枫说话着,早就把他忽视了。 他看着南星把手上的灯送给了裴若枫,又看着裴若枫自然而然得牵起南星的手,而后裴若枫送了一盏猫灯给南星。 你知不知道在这一天互相送灯代表了什么? 只要去瞧瞧,就知道,这一天互表倾心的爱人们都是相互送灯。 南星不仅送了裴若枫灯,还和裴若枫牵手了,那他呢?走在他们俩后面一路跟着,戴着面具的他又算什么呢? 他就好像个偷偷摸摸的小贼。 南星见他好像有些不快,正想去接他的灯,突然听见裴若枫的声音。 “南星!南星你在哪儿?” 南星手足无措的往前两步,但突然被江云华按在高大的柳树下。 江云华将他抵在柳树上,双手扣着树干,把南星圈在怀里,他在南星耳边,在黑暗里,有些狠意:“不准你回应他!” 笼灯被放在了一旁,江云华双眸微微垂下,他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了南星一会儿,又突然将他笼罩在怀里,深深亲吻。 南星眼眸睁大,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如何也挣扎不脱,便又慢慢顺从下来,直至被吻得气喘吁吁。 裴若枫的声音渐渐远去,南星浑身都软了,有些呼吸不畅,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朦朦胧胧看着四周。 人好像越来越少了,灯火也渐渐熄灭,他心里有些害怕,连忙抓住江云华的双臂,略微喘息,“小、小王爷……太晚了……我想回家……” 江云华在他唇角亲吻了两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才略微放开了他。 他依旧把南星圈在怀里,抵在树上,琉璃般美丽的双眸很深,在黑暗里看着南星有些惊慌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平稳着、轻声道:“对不起,吓着你了。” 南星摇了摇头,没敢出声。 他不知道江云华要做什么,只是有些害怕。 南星的双眸在黑暗里亮亮地,好像蒙了一汪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南星好像很害怕,但是很乖,乖得让人怜爱。 江云华的心又软又疼,他把南星的双手捧在手心吻了吻,低声说:“我就是看见你和裴若枫那么近,很生气。” 南星小声地说:“碰巧遇上了……” 你不是也在吗?就戴着个狗面具在我身边,你自己也不出声,自己偷偷摸摸地,怎么就把气撒我身上? 江云华见他这么小声地、害怕的回应,怕自己把人吓着了,便说:“我是气别人,没有怪你。” 气的是自己,怪的是裴若枫,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让裴若枫消失。 但他又莫名心慌,明明南星这么乖这么顺从,他说什么南星应什么,但他总是陷入一种很深的焦虑里。 就好像稍不注意南星就要离开他身边。 明明,明明自己怕被人知道自己和南星的关系,但又无比地害怕南星和他再也没有了关系。 他们之前,在那晚之前也只是点头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南星想要离开他实在太容易了,只要稍微反抗、不见他、不理他就可以了。 毕竟他也是偷偷摸摸地,连明目张胆和南星说话都不敢。一边恶意揣测南星的心思,一边不想放手。 他没有办法绑住南星。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南星点头:“嗯。” 江云华见他什么都应着,他深深地看着南星,道:“往后你哥哥的官途、你的事,我都帮你照应着,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帮你。” 是的,有办法的,就是这个。 南星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种承诺实在太大了,江云华看着可是个极聪明的人,从那日他去找他、从和他避嫌也可以看出,他十分在意名声,恐怕也不是个闲散的小王爷。 竟然做出这样愚蠢的承诺。 “但是。”江云华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连声音也很轻,但是眼神是冷的,“你不能让别人碰,不能让别人牵手,更不能和别人好,你是我一个人的,知道吗?” 南星垂下双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眼眸里的神情,他在非常认真地思考。 看来小王爷并不想一次就了断,他是想要长久的收买他,像在扬州看到的,那些富家公子养着男宠那般,但不是用钱,而是施展权利。 这是一项权.色.交易。 那些抬头看着江云华的眼睛。 这双眼睛太黑了,如此固执地盯着他,窥测他的神情和内心,显然不会允许他说一个“不”字。 他要是说了,恐怕又要上演那日在许府门口和裴若枫争吵的戏码,而后他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南星茫茫地想着,小王爷今年及冠了,他是皇孙,很快会被长辈提及成亲。 南星知道富家少爷、勋贵公子在年少时,有不少会和自己的玩伴、比自己身份低一些的少年有不正常的关系,像玩闹戏耍一般的图个新鲜,但是成婚了就会立马了断。特别是皇家子弟,更加是不会允许。按照江云华的性子,更是如此。 到时候江云华要成婚了,许京墨的养育之恩也该还得差不多了。 南星看着他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知道了。” 江云华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把南星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他耳侧冰凉柔软的头发,笑着:“你说话要算数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一转眼,明天又要上班了,今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希望今天能好好码一会儿字哈哈! 比心~ 感谢在2021-02-1600:16:30~2021-02-1700:0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哦豁2个;yy、青青草原何以青青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史上第一帅逼30瓶;霓游霓游、Faith5瓶;孤花封鞘4瓶;普西、Z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笼中娇鸟15 许京墨突然调任到了户部。 这可是天大想喜事,户部是二皇子一脉的人,不仅离小王爷更近了,而且这个官相比从前简直是质的飞升。 许京墨有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任上如何努力如何出彩也不可能拿到这个官职,只有一个原因,南星。 南星好像比他想象的价值更大。 不仅有用,而且听话,随便给些甜头就乖得不行,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就是买了南星。 于是他对南星愈发的好。 …… 南星收了许京墨的几匹名贵布匹,几叠银票,一些名贵吃食,他在自己屋里清点了一会儿,突然接到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是小王爷约他去海月阁。 南星拿着玉佩去海月阁,掌柜一看玉佩立刻带他去了二楼,不知拐了几个小廊,再下了一个楼梯,竟是到了一个安静精美的小院里。 掌柜将他带到这里就立刻退下,南星进了小院,在一间房前停驻,他还没敲门,门便从里面开了。 江云华大约最近又长高了些,离得近时有些压迫感,他看着南星,语气似有些委屈:“你怎么才来?” 南星说:“我接到信便立刻赶来了。” 江云华牵着他的手,拉着他进来屋,关上门。 他不是说现在,而是,南星根本不主动联系他。 他明明说了可在海月阁相见,可是南星一次也没来海月阁找过他。 他本来以为是许京墨的官职没到位所以南星不来,可如今行文都下了两日了,南星应该也收到了信,他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 所以忍不住递了消息。 江云华给南星仔仔细细泡了壶好茶,南星接过好好道谢,便问:“小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江云华不知怎么就是很生气,他放下杯子,语气有些冷:“你哥哥都快上任了,也不知道主动来感谢我。” 也不是要他感谢。 只是相见就一定要有事吗? 不知道是谁一步步挖了陷阱,先是打探他喜好,投他所好地勾引着,如今到了这份上,引得别人日思夜想,自己偏偏就不闻不问了? 南星笑道:“今日正是在备礼物,想要郑重感谢小王爷的,没想到正接到了小王爷的信,真是巧。” 南星如此一说,江云华心里舒服多了,他语气温和了些:“也不要什么礼物,你来了就好。”他耳朵红红地,别过脸,小声说,“你过来。” 南星走到他身边,以为他有什么吩咐,便连忙走过去。 江云华的声音更小了:“你和我一起坐。” 亏得南星的耳朵灵敏才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可是小王爷身边根本没有一把椅子,到底要他坐哪里?南星想了想,刚想把自己那张椅子搬过来,江云华便突然拉住他的手,用力一扯,便把南星扯到自己的怀里,让南星稳稳当当坐在自己的腿上。 南星被他的突然动作吓了一跳。 江云华的脸全红了,他搂住南星的腰,不敢看南星的眼睛,抱了好一会儿才说:“都、都不知道亲我一下。” 你明明这么聪明,别人什么心思都知道,现在、现在这种时候最应该知道,还要我提醒。 南星眼眸动了动,他长睫轻轻垂下,美丽的瞳眸被掩盖在浅淡的阴影里,他轻轻攀附江云华的肩膀,闭上眼在他唇边浅浅一吻。 江云华心狂跳着,他按住南星的背脊不让他离去,终于忍不住主动和他亲吻起来。 并不是想要南星因为他哥哥的事来感谢他。 只是想见他,想念他,想要他主动和自己保持亲密。 亲了不一会儿,南星便软在他怀里动情的喘息。 他心情突然变得好极了,刚才南星进来时,那样平静淡然,冷冰冰地疏离客气的回应微笑,就好像和他跳动不安的心天差地别。可是现在软在他怀里靠着他,呼吸的弧度慌张的神情都是那么真实。 一双漂亮的眼睛水蒙蒙地,纯美可爱又格外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亲吻他弄坏他。 南星慌乱地抓住他的袖袍,哑声道:“小王爷……这大白天的……” 江云华愣了愣,觉得他真是可爱得要命,有时候聪明极了,有时候又傻呼呼的。 他搂着南星猛然亲了一会儿,直把南星亲得避无可避,才笑着逗他,“今日我正巧没事,我们一直玩到晚上才开始,好不好?” 南星听着已经吓到了,现在才是上午,若是晚上才开始,那岂不是今天的一天一夜都要和小王爷在一起? 他在刚才那样说只是不想做找个借口,没想到会出现更坏的情况。 南星立刻摇头,他连忙去亲江云华,希望现在马上做,长痛不如短痛,做完就回去看书静养。 可江云华回应他的亲吻,也完全动情,却偏偏不要他,仿佛是真的要等到晚上,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主动。 他只是没想到主动会这么疼。 …… 江云华今天的心软成了一团,像棉花似的软绵绵的,他快要被南星可爱死了。 南星真是又可爱又让人欲罢不能,不仅要勾引他,还要逞能自己来。他自己来,真是没轻没重,他那么急切地竟是把自己弄伤了。如此不上不下地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哭。 江云华只能抱着他慢慢地哄:“都怪我,怪我那物生得如此……让你受苦,你别哭,别急……我全部给你……你别急……” 他没什么经验,自己也没摸索明白急得要命,他要是乱来南星就哭,一开始还是好好哄着,后来他自己也失控了,南星一直在求饶,真是又娇气又爱哭,直让人想好好怜爱,又想让他哭得全身都湿透了,再一点一点将他…… 最后南星到夜幕降临才得以回去,江云华想让他在这儿养着,但他执意要回去,江云华便只能派了辆马车,自己亲自送他回去。 一路上也把南星抱在怀里好好地哄,南星的眼睛哭地红红地,跟只小兔子似的又软又可爱。 南星回到自己的小院,再次自己沐浴洗净,他自己在浴桶里把上好的药又洗掉了,洗的时候碰到伤口,又疼得眼泪直流。 最后洗好擦干净,把下人屏退,自己给自己上药。 如此好些天才伤好,他也知道自己逞能,便为了让自己不受伤吃疼,偷偷摸摸去那种隐秘的店里买了些玉件辅助。 江云华看着跟个神仙似的俊美贵公子,没想到那物如此让人吃疼,那店里最大号的玉件都比不上他,南星当然不好意思让店家重新定做,只一股脑的买了些回来。 回来后有些羞耻的挑选,最终是挑了个最小的用,可没想到最小的也是一边哭一边大汗淋漓才放了进去。 没想到才放进去,突然听见下人敲门:“表少爷,大少爷说小侯爷来找您玩了。” 南星脸都红透了,没想到这种时候偏偏裴若枫来找他。 他手忙脚乱把东西推进床底下藏着,刚想把自己这里那东西拿出了,没想到已经听见了许京墨和裴若枫的声音。 许京墨温和恭敬说着:“南星的院就在这儿,南星多亏了您照顾,他院子就是这里,可要下官陪同您进去?” 裴若枫乖巧道:“不劳兄长费心,我自己去便可。” 许京墨退下,裴若枫直接进了南星院子,他根本不用找,下人早就带着他去南星的屋子里。 他不拘小节惯了,高声喊了句:“南星,我进来了!” 二话不说就推门而入。 裴若枫进去的一瞬间愣住了。 然后他的耳朵慢慢爬上红晕。 他从小到大去找哥们玩,也是这样嘻嘻哈哈推门而入,大家都是男孩子,什么样都无所谓。 可能是他来得太早了,南星竟然还没起床。 比如说他去找张明川,张明川从小有赖床的习惯也经常没起床。但和南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 南星实在太漂亮了,皮肤雪白容貌美丽,不知是否是太热了出了一身的汗,脸颊微红,唇色也染了些朱色,平添了一股媚意。 裴若枫手足无措,又怕南星这样被别人看见,连忙将门关上。 可是门一关上,屋里就剩他和南星两个人,梦里那些荒唐的景象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南星这个样子、这样毫无防备地漂亮地躺在他面前,太像梦里被他欺负的样子了。 裴若枫呼吸有些急促,他连忙拿了一把扇子给自己扇风,他见南星头发湿湿的,又去帮他扇风,他小声的唤:“南星,醒了吗,我找你去玩。” 南星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怔怔地看着,想伸手碰一碰南星的额头。 这时南星突然睁开了眼睛。 裴若枫吓得差点摔倒,连忙退后了好几遍,吞吞吐吐说:“我我我来喊你起床!” 南星皱了皱眉,哑声道:“小侯爷,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想多睡会儿,对不住了,今日我不想出去玩。” 要是以往,裴若枫肯定会想:什么?本侯亲自来找你玩你竟敢推脱!我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可是他现在莫名心虚,南星声音哑哑地,听得他浑身都酥了,他想再问问南星哪里不舒服,但他感觉自己情况不妙。 如果在继续留一会儿,他恐怕要在南星面前出糗。 他连忙说:“那、那我改日再来找你!” 他忙不迭的往外走,但出门前又忍不住看了南星一眼,南星躺在床上,脸颊微红,扬起头颅细声地喘息。 他只看了一眼,再也不敢看第二眼,逃似的上了马车赶回了裴府,在井边冲了好几桶冷水,夜里又做起了春.梦。 在梦里,就是今天那样,南星躺在床上,不同的是南星说身子不舒服,他便去看他哪里不舒服,他掀开南星的被子一看,南星浑身湿湿地,像是水里捞出来的妖精似的,他一碰,便听见动情的喘息。 如此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的秽梦,再加上那日泡了冷水染了风寒,便突然病了。 高烧不断,迷迷糊糊地总是看见南星的影子,或是听见他的喘息,像中了邪似的生着病。 裴府都因着他生病请了法师来驱邪除秽。他不知怎么,突然起来将那些道士方士全部都赶了出去。 万一呢,万一南星真是什么妖精鬼怪,被伤着了怎么办。 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在扬州遇上,这么巧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好像要把他的阳气吸尽了似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把南星当做一个普通的玩伴了。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南星和自己亲近一点? 可以让南星也像他这样的,喜欢他呢? 他突然想起了南星的哥哥,好像当初也是为了哥哥才答应来的长安,后面在长安的一切也是围绕着他哥哥,如果他帮了他哥哥,南星是不是会和他亲近一点? 他连忙去问许京墨的情况,这一问也是十分诧异,许京墨竟然到了户部! 而户部,他们裴家难以伸手过去,如果是兵部那可能容易地多,可是户部,几乎没有插手的余地。 …… 南星自己使了玉件一次,便被裴若枫碰见了,他觉得万分羞耻,便拿东西取下,不想再用。 他心里想着,慢慢来,总会适应的。 但没想到江云华竟是频频帮许京墨,而在南星的认知里,江云华每帮一次,他都得去海月阁“回礼”,也不知怎么回事,江云华大约是有经验了,一次比一次久,弄得他不适应也得适应,但好在没有再受伤。 完事之后,江云华也要抱着他亲吻许久。 江云华吻了好一会儿,抱着南星亲了又亲,似难舍难分爱不释手般的搂抱,有些动情的在他耳边呢喃低语,“我想买个宅子把你养起来……南星……你一直跟着我好不好?” 南星吓得浑身僵硬,“我住着许府挺好的……” 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要偷偷摸摸养着他当外室吗?他最近已经有点想了断,只是一直找不到理由,现在江云华说要买个宅子养他。 这可不妙啊。 江云华喃喃应和:“也是,也是……” 南星又试探着说:“小王爷已经帮了我兄长许多……再多……我怕他德不配位,坏了小王爷名声……” 江云华一听,又动情地吻了吻他,而后开心地笑:“你竟是这样担心我呀?放心,坏不了名声,你哥哥有些本事,做官做得不错,帮了我不少忙,我其实还想着有个要职想给他的。” 南星忧心忡忡应着,心里想着小王爷老大不小了,家里怎么还不催婚,为什么没有人把他给收拾了! 又几时日,江云华也没再提过买宅子养他的事,他以为这事了结了。 没想到一天午后,他看书看累了睡着了,刚刚睡醒,睁眼一看,竟见江云华出现在他房里! 南星吓了一大跳,差点叫人了。 江云华“嘘”了一声,温和笑道:“没吓着吧?” 南星摸了摸胸口,平复了心情才问:“小王爷可是来我家做客?兄长呢?他怎么没陪同?” 他心里想,自己院里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来?许京墨不仅随意让裴若枫自由出入,连江云华也是。 江云华笑道:“我都没见过你兄长,怎么陪同?” “那你……?” 江云华说:“我把你家隔壁的宅子买了下来,这片的宅院格局差不多,许府和隔壁的宅院,恰巧有个小门,刚好离你这院子近,我便来了。” 南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丰神俊朗、绝色无双、长安高门贵女梦中情郎的小王爷非要把自己弄得像个小贼一样!如果不是他们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这样的行为已经能报官把他抓起来了! 江云华指了指小门的方向,告诉了南星那小门在哪里,笑道:“往后你不必去海月阁,我就在隔壁,我若是学猫叫三声,你过来便是。” 南星用力点了点头,江云华心情极好地从小门回去。 当天晚上,南星便不经意的把院子那边有个小门的事告诉了许京墨,许京墨是个精明守财的商人,生怕家里进贼,便连夜叫人把门堵死。 第二天晚上,南星听着隔壁猫叫了好几次,在叫.春似的叫个不停,他捂着耳朵睡下,心里想着如果小王爷问起,便说哥哥发现了门便连夜把门堵死了,他也没办法,毕竟我们两人的关系不能告诉别人。 结果第三天晚上,南星刚想睡下,突然窗户外面蹿进来一个人影,南星吓得想呼叫,便被人捂住了嘴。 然后他听见了江云华略带兴奋小声道:“是我!” 南星转过身,见果然是江云华。 江云华道:“我见那小门突然被堵死了,便猜想可能是被你哥哥发现了有小门,怕进了贼。” 南星点头:“昨夜我听见猫叫便去看,见门被堵死了。” 可是你怎么来的? 江云华笑道:“不过没关系,我轻功了得翻个墙不在话下,往后不用你过来,我翻.墙过来找你便是。” 南星干笑了一声。 呵呵。 真不愧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小王爷逐渐痴汉化哈哈。 今年上班的第一天,加油! 感谢在2021-02-1700:08:21~2021-02-1800:1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桃要努力呀_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伊范、胖虎、小桃要努力呀_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允宝宝的喵喵酱10瓶;陈亦浮2瓶;不二小萌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笼中娇鸟16 裴若枫也是体格好,虽说病得严重,但也很快就好了。 张明川等一众兄弟为庆祝他病愈,特意弄了个盛大的庆祝宴会,玩些投壶游戏等等。 张明川见裴若枫一直心不在焉,便凑过去问他:“怎么有许久没见到南星了?你生病他可有去看过你?” 按照以往,裴若枫肯定会听着南星的名字就开始叽叽喳喳说一大堆口是心非的话,然后活力四射的和他们玩耍。 没想到这回,裴若枫一听南星的名字,脸突然就红了,手上的筷子还有些不稳的样子,“没、没来……”他似想到什么般,连忙警告张明川,“你可别告诉他我生病了!” 张明川眯着眼睛瞧了他一会儿,然后攀着他肩膀打趣,“提到南星你干嘛脸红啊?” 裴若枫一听这话脸更红了,还恼羞成怒,“你瞎说什么!” 张明川啧啧笑道:“还装,装什么装啊,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对不对?” 裴若枫被他这话吓得筷子都掉了,他左顾右盼,偷偷摸摸按着张明川肩膀,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明川翻了个白眼:“你就差写脸上了。” 裴若枫摸了摸脸,惊讶道:“有这么明显吗?”然后他小声的问,“那你觉得他喜不喜欢我?” 张明川从来没有碰见这种需要双方都喜欢的事,在他眼里要么是父母之命的婚姻,要么是看上了谁便直接和人好的事,他们这样的身份,喜欢什么东西总是有办法得到的,并不需要问对方的意见。 可是南星……他想了想,应该不喜欢裴若枫,或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来想。 许家在扬州可是排的上号的富商,南星被如何娇养长大可能是被他们这些长安的官宦权贵更奢侈,南星为了自己哥哥的前途陪着裴若枫玩,也许有真心也许也只是奉承他讨好他罢了,没什么可能是喜欢裴若枫才和他玩的,看他和裴若枫相处的情况就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可裴若枫的心思是明明白白,要不是这样的心思写在脸上,他早就把南星要过来了,这样漂亮通透的妙人谁不喜欢呢?如果是他,肯定不是像裴若枫这样傻乎乎地横冲直撞,他的办法可多了。 张明川并不正面回答,只建议:“你想要他多和你好一点,你要想法子,你想想他怎么跟你来的长安,还不是为了他哥哥?你给他哥哥好处,他肯定能和你好。” 裴若枫皱眉:“可许京墨如今突然调任到了户部,而且据说升得很快……裴家无法插手户部的事。” 张明川眯眼,“户部?” 这可是大猫腻啊,除非是什么天大的运气,许京墨几乎没可能凭自己调任到了户部。张明川又细致问了是什么官职,近日升迁了什么,问完之后他觉得这事可不简单。 张明川说:“户部我认识几个人,可帮你打探一下情况。” 张明川几番打探,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稍稍摸到一些尾巴,连同当时许京墨行贿入狱被释放恐怕都是同样的势力所为,不仅如此,还抹得干干净净,没有证据,只能凭着蛛丝马迹猜测。 但是这些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张明川对裴若枫说:“二皇子那边的人在帮他。” 裴若枫愣了半晌,渐渐地怒上眉头,他咬牙切齿,“是江云华!” 张明川也拧着眉头,许京墨这运气这么好,这么大的好处不要钱地全部给他,不是一般的钱财、人情能够给与的,如果不是这些,那是什么呢?江云华为什么要频频照顾许京墨。 或者是,江云华为什么这样讨好南星。 …… 自打小王爷买了隔壁的宅子,便隔三差五翻.墙过来找南星,南星怕被人看见,总是早早把丫鬟下人打发到院外。 南星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他等着小王爷对他失去兴趣,可没想到小王爷越来越来劲。 明明一开始那样害羞避嫌,跟避什么似的生怕南星粘着他,可如今自己却像张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不放。 南星为了让他赶紧讨厌自己,已经完全不想在他面前保持完美的模样。 比如江云华经常送他东西。若是送个玉簪,他便各种挑剔,把那玉质、做工挑剔个遍。 他还不能磕着碰着也不能疼,要是弄疼了准会又哭又生气又骂人,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也不给小王爷面子,有时候怎么哄都哄不好。 不仅如此,他还得寸进尺,要些离谱的名人字画,也对许京墨的官职挑三拣四。 他如此骄纵蛮横无理取闹,以为小王爷很快就厌恶他。 只是没想到小王爷来得越发频繁,而且他如今已经越发不知羞耻,一来便抱着他在屋子里开心地转悠一圈,然后按着他猛然亲那么一阵,“我的好乖乖有没有想我啊,你昨日说的字画帮你找到了,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哥哥帮你去找……” 或是在他后背亲吻舔.弄,南星后背的蝴蝶骨上有一颗朱砂痣,江云华爱不释手,每每都要吻得那痣鲜红无比才善罢甘休。 南星觉得他就像那种在扬州看见的肥头大耳傻乎乎的员外一样,搂着自己美貌小妾时那般猴急又蠢笨,是会被小妾哄得团团转然后被一杯毒酒一命呜呼谋取家财。 当然,小王爷不是愚蠢色急肥头大耳的傻员外,他聪明得要命,也生了一副俊美无双的好相貌,不和南星腻在一起时,端坐在彼端似位冷清不食烟火的仙人,实在难以想象他竟是会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爬墙和人私会,嘴里冒着一句又一句不知从哪个三流话本里学来的香艳情话。 南星觉得他不必偷偷摸摸,就算在大街上把他这些事说出去也没人信,说不定还会被长安的贵女暴打一顿。 因为南星在他面前没大没小,他也几乎把南星的院子当成了自己的家,瞧见南星书架上摆着的圣贤书,还会装模作样翻开教教南星。 那日午后,江云华无事翻.墙来到了南星的院子里陪着南星看书,南星白日里看些四书五经,或是做些注解,江云华在一旁看着,或是提点或是帮忙研墨,无事也翻翻南星的书。 南星看到正是认真,他不敢打扰,怕一不小心惹了人生气,便一个人轻手轻脚翻南星的书架,想找些书陪着南星一块看,不知怎么翻着,竟是翻到了一本南星的手记。 他在光影交错的窗前愣愣看着,手记上的字一笔一划整整齐齐书写——那竟是一本记录他喜好的手记,几乎全是关于他的事。 他捧着那边手记呆呆站了许久,然后欣喜若狂捧在怀里,突然从后面把南星紧紧搂住。 南星正看书看得入迷,突然被他抱着,思路全断了,忍不住骂道:“你有病吧!” 江云华在他耳边蹭了蹭,开心地笑:“我有病,你过来摸摸看我哪里有病,我的好乖乖快来帮哥哥治病。”他握着南星的手摸自己的胸口,“我心跳得好快呀,你给我揉揉,我快要病坏了。” 他觉得自己在许府旁边买个院子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他从前在海月阁等南星时,不知怎么总是十分焦虑,明明南星很听话,也非常顺从。可是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隔了个许京墨,他每每帮了许京墨才有资格让南星来见他。如此亲密的缠绵仿佛不过是一场买卖,所以他总是觉得要南星要得不够,想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 知道今日看见南星这本手记,那样悉心的记录着关于他的事的手记。他才终于明白。 他要的不过是南星喜欢他。 心甘情愿跟着他。 原来南星真的喜欢他呀。 南星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江云华觉得他连翻白眼也可爱得要命,忍不住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转圈圈,但南星的脚在书桌底下,他一时没注意把他的脚踝磕到了。 南星喊了一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云华慌忙把他放在床上,翻他的脚踝去看,“给我看看有没有出血!” 南星瞪着他:“都怪你!” “都怪我、都怪我!”他连忙去翻找伤药,脱掉南星的袜子,白皙漂亮的小足露了他眼前,脚踝有些红,但是没有肿也没出血,灵透漂亮让人忍不住细细品赏,他低头在南星的脚踝吻了吻,一边慢慢地给南星上药一边哄着。 他心里想着,这么稍微碰碰就要哭了,可真是个爱撒娇的爱哭鬼,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真是骄纵娇气可爱得要命,真是好想把他宠坏。 江云华捧着南星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南星瞪大眼睛,他竟是拿亲过他脚的嘴亲他的脸!如此忍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 江云华连忙放开南星,他捂着脸、眼睛瞪大如猫瞳般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白皙如玉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印,他不知道南星为什么打他。 南星只是想呼开他,并没有想打他脸,见他脸上出现了印子,一时间也很害怕,“我、我没有想打你……我只是看你亲了我的脚又亲脸……” 江云华一言不发,南星马不住他生了多大的气,他可是小王爷,正儿八经的皇孙,谁敢打他? 南星连忙去哄他,“对不起……给我看看有没有疼……” 他过去碰了碰江云华的脸,没想到那么红,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他刚想去拿药,突然腰一紧,江云华已经嘻嘻哈哈地把他抱了起来! 江云华笑道:“一点也不疼,都怪我先亲脚再亲脸的,我以后会记得先亲脸再亲脚……”他又碰了碰南星的眼下,心疼道,“你怎么眼睛红红地要哭了,都怪我吓着你了,你别怕……你想怎么打都可以,我一点也没生气。”他满眼欢喜,“我真是爱死你了。” …… 自从裴若枫发现帮许京墨的人是江云华,便一直派人盯着他。 但是江云华的行迹实在太正常了,他便是出行也是去应该去的地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可江云华和南星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帮许京墨? 裴若枫查不出江云华有什么猫腻,便自己亲自去盯许府。 南星一直没出门,进出许府的多是许京墨。 那日他一如既往地在盯许府,没见任何异常,黄昏将去,便在许府周围随便转转就回裴府。 不知不觉转到了这一片的另一个宅院,西区这样的宅院多是一致,没有什么奇怪。 怪就怪在,他竟看见江云华从一个宅院的后门出来了! 他今日从张明川那儿得知江云华一直在襄王府没出门,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认真去看,没想到真的是江云华! 虽是立刻进了马车,但那张脸他绝对没有认错! 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的现象,江云华的左边脸红红地,好像是一个巴掌印? 他挂着一个巴掌印春风得意地出来了?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江云华从许府隔壁的宅子里出来?他为什么要从这里出来? 裴若枫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通,第二日便去瞧了瞧西区这一带的地契,拿出自己多年的银钱,也在许府旁边买了个宅子。 他知道南星的院落方位和布局,便靠着南星的院落买下了宅院。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要开始搞事啦嘿嘿! 感谢在2021-02-1800:19:58~2021-02-1823:4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今为汝兮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没见过美女啊、阿辰菌少看评论、叶拂、41773247、Faith、普西、flipped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sgd欲a37瓶;别再讨好清梦吖、Faith10瓶;没见过美女啊、今为汝兮5瓶;芝士机长2瓶;普西、哈哈哈、不二小萌、笼挫、yy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笼中娇鸟17 裴若枫买这个宅院,生怕被江云华发现,是借着一个朋友的名头,隐蔽买下。 买下宅院后只喊了几个下人打扫极几间房间一个小厨房,便在那宅院里住下。 他这个宅院极好,有一面贴着许府,有一面贴着江云华那日出来的宅院。 他耳朵灵敏,一直在听江云华那个宅院有什么动静。 江云华在里面做什么?如此频繁在在这里过夜? 可是在此养了外室? 但也不见有什么人出入,除了江云华,从不见有另一个主子出入。 裴若枫又贴着墙听许府的动静。 终于有一天他发现江云华翻.墙去了许府? 江云华有什么毛病?偷偷摸摸去许府做什么? 裴若枫的轻功也是极好,他看见江云华翻.墙过去,便偷偷跟在其后。 但他因为怕江云华发现,因此不敢跟太近,他翻过来时便不见了江云华的踪影,他左右找了找也没看见,不知道江云华是去哪,难道是和南星的哥哥许京墨有什么阴谋诡计?去找许京墨了? 不过堂堂一个小王爷,竟是半夜像个小贼般爬墙,成何体统? 会不会对南星不利? 他一定把这事和南星说说,让南星提高警惕,当然,也要让南星看透他的真面目。 看看那长安贵女心中的神仙公子半夜里偷偷摸摸干的什么勾当。 他记得那江云华还和南星说过话,还把南星迷得神魂颠倒。 他知道南星的院子在哪里,今晚正好,他偷偷瞧了瞧,南星的院里下人也是打发的远远的,他如果去敲门找南星,会不会给南星一个惊喜? …… 江云华一进南星的房间,便把开心的把南星抱在怀里,南星拍了他一下,道:“你整天抱来抱起不嫌累吗?” 江云华逗他:“哥哥我累不累你不知道吗?” 南星瞪了他一眼:“小点声,院外下人听见怎么办?” 没想到话音刚落,南星的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南星吓得得惊慌失措,连忙把江云华往里推。 南星压低声音急忙和江云华道:“这么晚敲门说不定是我哥哥找我有事,你快藏起来!” 江云华见他吓得这样,也跟着着急:“我藏哪儿啊?” 他左右找了找,他先翻开南星的柜子,见全是衣服,他怕把南星的衣服弄坏,便又看了看,“我藏床底下!” 南星还没回应,他已经钻了进去。 南星整了整衣服,便出去开门,没想到一开门见是裴若枫! 他心里一咯噔,完了,裴若枫怎么会在这儿?小王爷要是看到了,是不是会发怒? 而且大半夜的为什么在他院里?难道他的院里这么好进吗? 南星惊讶道:“怎么是你?” 裴若枫嘻嘻笑道:“没想到吧,是我!” 南星瞥了瞥床底下,见有动静,估计江云华听见裴若枫的声音,心中恼怒,想要爬出来! 他现在最怕这个,小王爷如果和小侯爷大半夜的在他房里见面了怎么办? 小王爷是个识大体的,可是小侯爷这种性子,是不是得闹翻天? 他便连忙坐在床边,往里踢了一脚。 底下又没动静了。 南星定了定神,看着裴若枫皱眉:“大半夜的小侯爷怎么来许府了?可是和我哥哥有什么公事?” 裴若枫说:“我爬墙进来的!”他见南星好像有点生气,连忙解释,“你别生气,我不是要做坏事,真的不是!”他指了指自己买的宅院的方位,“我在那儿买了个宅子,然后我看见有贼人爬进许府了!所以才跟着进来的!” 南星愣住了。 小侯爷也在边上买了个宅子? 贼人?谁? 裴若枫继续神神秘秘说:“你猜那贼人是谁?” 南星有些心虚:“你看错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裴若枫据理力争,“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那贼人你想也想不到是谁!” “是……谁?” “是小王爷!” 南星干笑两声:“小王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小侯爷,倒是您,这么晚了我只看见你一个人,您是不是要来我们许家做客?要不我通知我哥哥?” 肯定是小王爷翻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见了! 裴若枫连忙摆手:“别。”他似乎也觉得这么晚自己出现在这里也不妥,觉得也没有证据给南星看,怕南星南星讨厌他,他想了想,便说,“我就是担心你,要不、要不我先回去了?” 南星巴不得他快点回去,便连忙说:“您快回去休息吧。”他笑,“我觉得翻.墙还是不太好的,要不小侯爷明日从正门进来,我们许家必然隆重接待的。” 裴若枫耳朵微红,也是觉得自己爬墙这事不体面,他现在空口无凭,得抓住证据给南星看才行。 江云华到底来做什么? 难道真是来找许京墨的? 难道他们俩……? 啧啧,他觉得这事不得了……他要回去想个明白。 …… 裴若枫刚走,江云华立刻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南星刚想解释裴若枫为什么会来他也不知道,而且还想把责任推给江云华,说他不小心。 没想到江云华一点也没有甩脸子,而且还十分愧疚的说:“都怪我不小心给他瞧见了,小侯爷也是,大半夜的私闯宅院成何体统!你别担心,我以后会小心不给你惹麻烦的。” 南星觉得小王爷真是太体贴太好说话了,把他想说的都说了。 因为江云华那日在灯会上和他达成了交易,江云华明明白白告诉他,让他不能和别人有牵扯。 现在这么大半夜,裴若枫当着江云华的面出现在他院里,还说了江云华坏话,平常人早就生气了。 可小王爷性子好,偏偏是没生气。 江云华道:“都怪我不小心,方才的事你别想了,我都听出来了,是小侯爷突然来了,不是你的错。”他话锋一转,“不过,有件事你得解释一下。” 南星见他突然严肃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事,有些担忧,问:“什么事?” 江云华突然笑嘻嘻从背后拿出个东西,“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南星一看那东西,脸都红了。 他都忘了,那时自己去那种店里买了些辅助器具,因为过于羞耻便搁置在了床底下,时日长了都忘了! 没想到小王爷藏在床底下把东西翻了出来。 南星脸瞬间红透了,他捂住脸:“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江云华把东西从床底下搬出来,一个一个翻看,一边看一边逗他:“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还用这种?” 南星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用!” 江云华觉得他可爱死了,便搂着他狠狠亲了一口,装模作样道:“都怪我、怪我来得太少了,不然你怎么会……” 江云华噼里啪啦又说了些什么离谱的香艳话,逗得南星摸着耳朵求饶,南星最后只能实话实说:“那次……便是第一次在海月阁和你……我觉得太疼了,我怕往后也疼,便想买些东西适应……” 江云华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心里似软成了一团,方才一瞬间的坏心情全没了,他一把将南星搂在怀里好好亲了亲,在他耳边笑着问:“那用了吗?” 南星小声的说:“用了、用了最小的那个……觉得不适,便不用了。” 江云华笑道:“那是当然!这些东西哪有我的好,好乖乖,今天哥哥给你见识见识!” …… 黎明时分,江云华才从南星的院里出来。 他今日出来并不做停留,而是先回了襄王府。 他坐在椅子上等候,清晨的日光洒了进来,亲信才进屋。 “查清楚了,裴家小侯爷拿别人的名字贴着许府买的宅院,是几天前的事。” 江云华眼眸微眯,“几天就来了南星的院,往后还了得!大半夜的,想做什么?” 亲信连忙说:“属下立马把那边的地契都买下来!” 江云华握紧拳头,:“不买,他实在太碍眼了,带人在那边守着、等着他,如果他再敢翻.墙,直接杀了!” 亲信吓得连忙跪下:“他可是裴家小侯爷,杀了他后患无穷!”他又说,“那边传来信,裴将军要回来了,就这两天。” 江云华深吸一口气,终于说:“放放吧,不过他敢翻.墙便先打断他的腿,大半夜翻.墙去朝廷命官家中自己摔断了腿,这下裴英也只能为没教育好弟弟自我思讨了。” …… 裴若枫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头顶。 昨天夜里他从南星屋里出来之后,还没到院门口,便听见了一些动静。 他耳朵灵敏,那动静虽然细小,但也是听见了。 他躲在院门后的青藤之下,仔细听了听,听久了,竟好像是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好像是江云华的声音。 他握紧拳头,心里已经有了个可怕的猜测,只是不敢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又传来了一些动静,两人在说话,江云华笑得很开心,又好一会儿,突然听见一些喘息。 他的手脚都冷了,他控制自己的步伐,极轻。 在一扇未关紧的窗的罅隙里看见了里面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有二更,十二点第二更嘿嘿! 下章开始节奏就会变了。 古往今来如果不是又天大的运气,能当皇帝的都是狠人。 小王爷上辈子当皇帝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品德高尚、善良等因素啦~ 感谢在2021-02-1823:40:57~2021-02-1923:2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言枫、以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仙坞、伊范5瓶;来了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笼中娇鸟18 裴若枫站在黑暗里,南星屋里的烛光煌煌,朦胧昏黄并不明亮,但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 他浑身凉透了,好像在极北的风里一般的冷——那个他不敢触碰,小心翼翼地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心思的人,正在别人的身下喘息哭泣。 被人吻得七荤八素,漂亮的眼里是一汪春水,长睫微颤,可怜兮兮地呻.吟,勾魂般一声声喘息,不一会儿突然是一声惊呼,接着是像水做的般哭个不停。男人动情的哄着他,但又狠狠地弄他,直弄得他边哭便喊,双颊染上一片绯色,欢愉地哭着。 白日里瞧着那样纯美乖巧,没想到晚上便勾着男人像个妖精般抵死缠绵,他到了床上似变了个模样,似吸了人的阳气般又漂亮了几分,谁见了都会把持不住。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如今已是深秋,夜里很凉,他手脚好像没了知觉般站着。 他想冲进去杀人,却发现自己什么力气都没了。 他连去怒吼的资格都没有,他也不是南星的谁,而南星好像也是自愿的。 方才他进去的时候,江云华肯定是藏在南星的屋子里,南星那样镇定自若的和他说话,帮那奸夫隐瞒,显然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为什么? 他失魂落魄回了家,回想起方才所见情形,明明是恨得要命,但只要想起刚才南星那个样子,却犯贱般无法控制的起了反应! 他咬牙切齿得独自解决。 他睁眼到天明,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 他要去问南星,他要得到一个答案! 于是便正大光明去许府登门拜访。 许京墨还没出门,见裴若枫来了,十分恭敬的将他请了进来。 他眉头微皱,许京墨这态度还是这样,就好像不知道南星在院里和姓江的颠鸾倒凤,难道许京墨不知道他的官是姓江的弄的? 要不然看见他怎么像看见菩萨一样? 裴若枫冷着脸不说话,如上次一般直接去了南星院里。 下人没阻拦,许京墨也没阻拦,仿佛他是南星亲密无间的好友般的任由他去找南星。 他推门而入。 屋里只有南星一个人在躺着。 他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的这一幕,和上次他来时如出一辙。 南星大约是听到了声响,皱着眉睁开眼,见到他时也是有些惊讶,昨天夜里来了,今早怎么又来?他想小侯爷总是找他去玩,可是又来喊他起床?但是今天是不能去了。 南星便说:“小侯爷,对不住了,我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能陪您出去玩。” 哈? 上次也是说这样的话。 原来上次也是一样啊。 这样满面春色的模样,刚刚被男人滋润过,屋子里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消散,竟是用这样淡漠的语气正常地和他说话! 裴若枫冷冷笑着:“怎么身子不舒服,方才还被小王爷弄得可舒服了,怎么?见了我便不舒服?” 南星的眼眸一点点睁大。 裴若枫怎么知道了! 南星撑着身子起来,如今虽不再受伤,但每每事后隐秘之处也是酸胀不已,起来时很不舒服。 南星看着裴若枫,裴若枫现在看起来很不对劲,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冷静,但他的眼底是看不透的黑色,藏着能把人摧毁的疯狂。 南星顾不得身子疼痛和疲惫,连忙起来穿鞋,但裴若枫片息已到了床边,他不过轻轻一推,便将南星推到在床上。 南星急忙爬起来,“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怎么又乱进别人的院子!走开,我要喊人了!” 南星话音刚落,裴若枫已经爬上了床,按着南星捂住他的嘴,“他能进我就不能了?!你喊啊,我看你怎么喊!你怎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 南星挣扎着,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裴若枫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他的房间,不仅是府里下人,连许京墨都是放纵允许。 他喊人真的有用吗? 许京墨把他当什么南星心里清楚得很,就是他今天在这里被小侯爷办了,许京墨不仅不会为他出头,说不定还会向小侯爷赔礼道歉。 南星觉得自己已经为这个“哥哥”做得够多了,多年的养育之恩,也该有个了解还清了。 他并不想当一辈子的娇奴,他也想像方玉竹一样,像那些赶考的学子一样寒窗苦读考取功名,那样光明正大的当官当臣获取荣耀,老了也是衣锦还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周璇于权贵手掌之间,以色谋权。 小王爷已经是极限了,难道还要加一个小侯爷? 他真是太乖太傻,明明知道许京墨拿他做什么,也是义无反顾接受,他是一丁点也不想欠他的。 也是因为这么多年,真的把那个人当做了亲人,自小被倒卖多次,每每都是被人打骂,唯有许京墨买了他后对他很好,不仅好好养育教他学识,还给了他想不到的富足生活,即使他早已隐隐约约知道许京墨目的不纯。 但对于南星来说,这也是给了他期待、温暖和家的哥哥啊。 如果没有许京墨牢狱里那番话,他恐怕是自欺欺人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一切的。 而如今,许京墨明明白白点清了他们之间的交易关系,他跟着这个“哥哥”耳濡目染知晓商道,既然是交易,那么许京墨得到的官职,已经和对他养育所花费的心思钱财对等。 再多便是利息。 南星心里清楚。 他什么都清楚,可正因为这样清楚,才格外的凄凉。 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帮他。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没有家人。 他的债得自己还。 裴若枫捂住南星的嘴,南星只是挣扎了一会儿,便也不挣扎了。小王爷才是帮他洗浴不久,如今穿了件单衣睡在被窝里,如此挣扎一番,衣服都散乱了。 素白的单衣微微滑落,露出白皙单薄的肩头,和斑驳红艳的吻痕。 裴若枫眼睛都红了,他咬牙切齿,“你便是这般作践自己!” 南星睁着眼睛看着,裴若枫的生气恼怒在他眼里是不能理解的,他心里想,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谁,你不过是和小王爷一样的人。 你甚至比他更不好,他没有这样大声的吼我,也没有这样鲁莽冲动。 你的心思我看得透透的,你不过是气,气本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到了别人手里。 可谁又想作践自己? 裴若枫愤怒、生气,他的情绪在翻涌着,可是他低头看着南星的眼睛,那样平静冷淡,就好像他做什么也不能激起他的心绪。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他放开了捂住南星嘴的手。他似乎已经不在乎南星如何呼喊,或者是南星呼喊求救也好,也能证明南星因为他而慌张恐惧。 但是没有,南星安安静静地,好一会儿才说:“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裴若枫哑声。 在他眼里,南星应该是个不谙世事有些小聪明的小少爷,无忧无虑,纯真美丽,应该受着所有人的宠爱,他应该是干干净净地,等着别人捧着宠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深深的玷污了,还如此平静的与他对话。 南星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的看法,连掩盖都懒得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江云华……”他无力,又莫名有些恐慌。 南星为什么和江云华?是不是因为喜欢江云华?这种事只有和喜欢的人才做的吧? 如果是这样,他是根本没有一点资格质问。 南星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美丽通透,漂亮得宛若珍宝,是那样冷淡平和的看着,但是看着看着竟像是有些悲意。 南星笑道:“为什么?这还不明显吗?我哥哥在户部,全是靠小王爷,我总该,做些什么吧?” 就好像一把重锤在他天灵盖上重重一击,他被锤得醍醐灌顶又混沌不清。 这是什么理由?竟是因为这个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你哥哥的官要靠你来换吗!”他的眼睛瞪大,狠狠地看着南星,“他知道你是用如此肮脏的方式换取的权利吗?” “肮脏?”南星喃喃念了一遍这两个字,裴若枫以为他会生气、会羞耻、会恼怒,这样恶意的词语如此的将他贬低,总该是生气了吧? 可南星丝毫不见生气,只是喃喃道:“肮脏吗?可是权贵子弟,富家公子,在年少时,很多都会和比自己身份低一些的官宦富商的孩子保持这样的关系……”南星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是这样的事再寻常不过了,“成婚了便了断,往后做官还是做什么,有了这一层关系还能得到帮衬。” 裴若枫喉咙干涩,他的心头堵着一股莫大的气,他摇了摇头,好像是无法接受南星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的怒气冲上头脑,一把按住南星的双手,狠狠的摇他的肩头,“你这是什么歪理!谁教你这样的方法!” 南星被摇得不适,皱眉道:“小侯爷,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啊!”他怒吼,“江云华那样弄你你也不喊疼不挣扎!你疼可是分人!”他有些混乱地说,“你既是这样的道理,那你哥哥来长安做官,他什么都是我兜着的,你怎么不用这样的方式回报我!” 南星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一眼,裴若枫甚至觉得南星早已把他完全看透了,看得明明白白,什么心思也瞒不过他。 是啊。 他只是想问,江云华得到这样的回报,那他呢?南星的哥哥他也是多有照顾吧? 南星轻轻地笑:“对不住了小侯爷,那会儿我还不懂这个理,再说了,您给哥哥的官职我早就还好了,够不着这个,这可是救命的买卖。” 裴若枫的心突然一抽,莫名的恐慌压在他心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四肢百骸都开始渐渐冰冷。 他终于哑声开口:“南星……你和小王爷,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南星想了想,便轻轻地回,“也不是很久,小侯爷可能还有些印象,那次哥哥入狱,我什么法子都想遍了,哥哥说还有个法子可以求你,你可能会帮我,便教我去找你……” 裴若枫嗓音都在发颤:“那日我在南区买狗,说要去城外兰芯亭那边训狗……你可是在那儿等过我?” 南星笑了起来:“小侯爷您记性真好,那日还下起了大雨,我在亭子里等到了晚上,雨太大了回不去了,幸好碰巧遇见了小王爷……小王爷说上游发了大水,若我还在那儿会被冲走,于是带着我去城外的庄子里避雨,便是那次开始的,如此,次日下午哥哥便被放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 第86章 笼中娇鸟19 裴若枫张了张嘴,喉咙似哑了般,这一刻什么声音也不能发出。 他眼睛雾蒙蒙地,看着南星,南星就好像浸泡在水里般无法触碰。不知是过了许久,他终于颤抖着轻轻碰了碰南星的脸,“南星……” 他声音一出,眼泪便是同时如决堤般滴落,把南星的脸都滴湿了,他又轻轻擦了擦南星的脸,声音低哑:“你别笑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南星那日没有在等他,他以为南星去了哪里,他以为南星不过是说说,以为南星根本没有去。 那日大哥回来了,他把这事忘了,想起来时已经到了晚上,泼天大雨下着。 他急忙的找,还找大哥借了兵,那日还发了大水,兰芯亭被冲垮了,那地方死了好几个人。 他翻着尸体一个个寻人,生怕南星在那儿,急得心都要蹦了出来。 还好,还好南星没在。 第二日傍晚竟是在许府门口见到了南星。 他以为南星没有去城外,可能是去哪里玩了。 虽说是生气,但也庆幸于南星没有去城外。 没想到、没想到南星竟是去了!竟是在城外、在城外的兰芯亭从早上等到了晚上! 裴若枫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迫切地、急切地和南星说话,但话到口中又是混乱不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天他在做什么? 他为了惩罚南星,欺负南星,让南星多受些苦知道错,故意和朋友斗狗喝酒到了下午。 下午大哥又回来了,便是把南星忘在了脑后,回想起来时已是到了夜晚。 南星在等他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可是心一点点变凉? 他甚至无法憎恨江云华,如果江云华没有碰巧路过,南星一直等着,会怎样? 可是会成为他慌忙寻找时、一具具翻找的那些被水泡得发白的尸体之一? 裴若枫捂住胸口,他的胸腔疼得厉害,好像是不能呼吸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鼻腔里发出一丝悲鸣,慌乱的擦着眼泪。 南星安静地看着,只是皱了皱眉,“小侯爷,您压到我了。” 裴若枫连忙下了床,又赶紧小心地瞧他,“对不起对不起……压到哪里了?可是疼了?” 南星慢慢起身,好好的把衣服整理好,又看了眼被裴若枫弄乱弄脏的床,心里想着被子又要换了。 他答,“不疼的。” 裴若枫蹲在南星的床边,南星起床穿鞋,他连忙帮他找鞋,手里拿着鞋想帮他穿。 南星客气道:“不劳烦您,我自己能穿鞋。” 他说着接过裴若枫手里的鞋,低身慢慢的穿上。 裴若枫怔怔地看着,看着南星如此平静悉心的为自己穿鞋,他不知怎么,越发的难受。 秋日的晨光进了屋,洋洋洒洒,温柔明亮,南星长睫微垂,安静美丽像个好好供着娇养的乖巧小少爷,一点也不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之前又是经历了什么楚痛绝望。 他总是客气的说话,冷淡安静的笑着,他很会说话,也讨人喜欢,总是让别人舒心。 他自己呢? 他可有,真的开心? 南星的眼里对他没有一丝恨意,冷淡疏离又客气,就好像他怎么伤害他、怎么无理取闹,在南星眼里都是不能激起他情绪的事。 他在南星心里什么也不是。 如果、如果那日我去了兰芯亭,我早早去了,会如何? 裴若枫喃喃问:“如果那日我早早去了兰芯亭,去见了你,会如何?” 南星歪了歪头,有些迷惑:“您想说什么?” 裴若枫无法接这句话。 他有什么资格问这个问题? 南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如何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故意放话不管许京墨,让人以为许家得罪了裴家,故意警告南星那些帮得上忙的“朋友”,把南星什么路都堵死了。 最后只能求他。 可是他又任性、狠心的想要惩罚南星,南星四处奔波,每日等他他偏偏不见。赌气要南星吃吃“苦头”,以此来磨灭他稍微出来的那一丝丝棱角。 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南星顺从地听他的话。 可竟不知,南星那吸血的哥哥,竟是教他做这样的事! 他以为,南星在许家很受宠爱,以为他是哥哥的宝贝,这样乖巧漂亮的弟弟,谁不偏爱,谁不把他宠上天?可偏偏许京墨拿南星做这样的事! 裴若枫猛然一想,南星变成这样,好像是从来不是为了自己,全部为了他那个要当官的哥哥。 就连当初在扬州,他是让南星跟他来长安。 南星一点也不想来,是他打听了南星在乎这个哥哥,给了许京墨官做,南星才跟着来的。 他安安稳稳富贵闲适地在扬州多好,怎么偏偏来了长安给他们这些权贵陪笑?怎么偏偏进了着狼虎窝里,怎么甘心雌伏于人身下! 谁又甘心作践自己? 南星见他不说话,想了想,便答:“若是那日您早早去了兰芯亭,我会和你诚恳道歉,求你救我哥哥,若是不行,便以色换之,若还是不行……” “不用!我只是想、想吓吓你……”裴若枫慌忙道,“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吓够了便让人放你哥哥……南星,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在赌气!我没有想让你真的付出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的!” 南星笑道:“您不怪罪我,我便是很好的。” 裴若枫咬着牙,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南星连忙说:“您这是做什么?” 裴若枫慌张地抓住南星的袖袍,“南星,南星我错了!我不想让你变成这样的,南星我错了!你不需要和我客气,也不需要讨好我在意我的感受,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错了南星!”他蹲在南星的脚边,仰头望着他,哽咽着、轻声问:“你和小王爷了断,好不好?往后你哥哥的事,我帮忙,可好?” 南星轻轻摇了摇头,“了不了断不是我说了算,小王爷腻了我,或是谈婚论嫁了便有契机了断,都不是我说了算的。” 他当然想快点了断,他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小王爷,越早了断对两方越好,可是他又能怎么了断? 而且,小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和小王爷了断了跟着他?又有什么区别? 白白又受着罪,岂不是更脏了? 他如今本来已是不能娶妻生子害了姑娘家了,若是跟了小王爷又跟小侯爷,那真是脏透了。 他只是想快点和这些小王爷了断,如果能入仕,便好好做官,自己有个宅子,独自一个人活着到老,或是交三两朋友也好。 裴若枫:“可是他逼着你、抓着你不放!?” 南星有些无奈地笑:“他帮我,我跟着他,有什么不对吗?他说了断才能了断,这也没什么不对。” “不对!”裴若枫摇头,“我帮你,我什么都帮你!你不要靠他、他便没有办法了!”他看着南星的眼睛,“你若是跟着我,什么也不用做,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我会待你很好很好,南星你相信我!” 南星失笑,他长睫微动,有些温柔地垂下,轻声说:“可是小侯爷,你能做什么?” 裴若枫怔怔地看着他,南星这个样子是温柔美丽,连话也是轻轻地说,不知怎么,却令人看着是凉薄冰冷,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柔软温和的影子,是冷冰冰地看着。 裴若枫哑声:“我能做很多,你等着我,等着我南星!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说着便失魂落魄慌张地跑了出去。 …… 裴若枫很快回了裴家,他立刻招来亲信,让人去兵部放话,把许京墨调来兵部。 他如今除了江云华,最恨的就是南星这个哥哥。 怎么会有这种哥哥?教弟弟以色侍人来换取官职? 他把南星当成什么了! 和那些卖女求荣的老头子毫无区别! 可是这个人是南星的哥哥,就像南星的命脉一样,南星来长安是为了他哥哥,变成这样也是。 所以必须把他抓在手里,这个命脉不能让别人抓住,只要许京墨在他手里听话,也是会对南星很好的。 只要把人抓在手里,既折磨他又让他对南星好的方法多得是。 只要把许京墨抓在手里,南星也会在他这里,到时候他可以好好补偿的。 过了大半天亲信才回来,回来后支支吾吾,裴若枫皱眉:“吞吞吐吐做什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亲信这才说:“兵部那边传信来,说可能不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江云华都办到了,这边怎么办不到!”裴若枫风风火火穿上靴子,已经去牵马,“我亲自去!” 亲信只能后边边追边喊:“小侯爷!小侯爷!您现在不能去,兵部那边——” 裴若枫已经翻身上马,亲信喊也喊不住。 兵部的兵部尚书蒋靖勋曾是裴英的副将,在战场上被裴英救过好几次,和裴英是过命的交情,裴英在西城镇守,裴家也是托付给他照顾,特别是裴若枫。 裴若枫的请求他基本都是答应,这次不过是调个人过来,怎么就不能答应了? 裴若枫来到兵部,他从小就在这里混迹,守卫都是认得他的,都是招呼着“小侯爷”,便也没拦着。 裴若枫到了进去了,便一直喊“勋哥!勋哥!你在哪里?我来找你玩了!” 蒋靖勋比裴英要大几岁,也把裴若枫当做弟弟十分宠爱,裴若枫儿时经常跟着他玩耍,他成婚早,如今儿子已经是七八岁,他儿子十分喜欢和裴若枫玩,所以两人关系很好。 蒋靖勋大约是听到了声音,便出来和裴若枫打招呼,他脾气向来温和,便笑着道:“阿枫许久没来了,快来,进来坐坐。” 裴若枫一边跟着进去一边问:“勋哥,方才我让人来,想调个朋友进来,说是不好办?” “哪里好办了?” 裴若枫话音还未落,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好像是晴天里一道惊雷般,裴若枫吓得止住了脚步。 他慢慢转过身,看见裴英一身玄衣,满身冷气大步走来。 亲信是想说,裴英回来了,没想到没把裴若枫喊住。 裴英对蒋靖勋道:“你先下去,我和阿枫说会儿话。” 蒋靖勋叹了口气:“将军,阿枫还不懂事,你别太严厉了。” 裴英点头,又朝裴若枫招手:“你过来。” 裴若枫一句话也不敢说,跟着裴英到了一间会客的小间,两个人都没有坐。 裴英微微蹙眉,他不笑的时候,十分可怕,一张冷脸几乎能让人感受到杀气,微微皱眉便能让人胆寒。 裴英一双眼睛锐利似刀刃,“你好大的威风啊!说往兵部调人便调人?兄弟们在战场上刀口舔血也拿不到的官职,你一句话就要把什么废物放过来?!许京墨是谁?户部郎中,从六品!你让他来兵部,说也给郎中,从五品!圣上都不敢这么做,一口气给从五品!你是要我们裴家如何和兵部、和圣上交代!” 裴英一番话,已经把裴若枫吓冷汗直流。 裴英偏偏不放过他,继续冷声问:“阿枫,你还没答我,许京墨是什么人?” 裴若枫连忙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他怎么敢在大哥面前说这些事,活腻了不成? 裴英冷笑:“不重要?那你跟我说说,那个叫南星的是什么人?” 裴若枫睁大眼睛,裴英盯着他,“上回便是为了这个人,大雨的天,发了疯般把我把祖母抛在脑后,还找我借兵找人,这回又发了疯要给他哥哥安排官职?”裴英斥道,“他是什么人?怎将你迷得神魂颠倒?他什么目的你知道吗?” 裴若枫被裴英吓到了,他怕大哥会找南星麻烦,连忙摇头:“不关他的事!大哥!不关南星的事!他没有说要这些,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想要把他哥哥调过来的!” 裴英眼眸微眯,不关南星的事?被人利用了还有帮人辩解,还担心他被自己的大哥找麻烦,这还不关他的事?这是什么人,手段如此高明! 可不是要将自己的弟弟害惨! 如今便学着以权谋私,一口气要将官职从五品给他,往后还会干出什么? 裴英道:“许京墨在户部官从六品,他不是武将,在户部正是合适,你怎么想让他来兵部?” 裴若枫不敢说话,但是大哥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脑袋,他才嘟囔:“什么合适不合适,他的官职全是江云华一手办的,江云华也是以权谋私……” 裴英眼眸微动,居然还扯上了襄王府小王爷江云华?他特意查过许京墨这个人,他如今在户部官从六品,看起来是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人也是积极能干,能力不错,他晋升虽快,但看着不像有人操纵,没想到背后有人是江云华。 如果不是更细的查,根本查不出这一遭。 就连他,也没有把握把一个人升到从六品,不留半点痕迹。 江云华是什么人他心里明白的很。 这件事不简单。 裴英斥道:“襄王府的小王爷也是你能直呼讳的吗?他是皇孙,你不过是无一官半职袭爵的侯爷!便真是他做的又如何?你呢?你能做什么?”裴英狠心说,“如果没有我,你能做什么?” 裴若枫这一刻醍醐灌顶,他猛然想起了南星。 南星眼睛冰冷凉薄地看着,但又是轻声、温和地问 “可是小侯爷,你又能做什么?” 南星这一句话如在耳侧,如雷贯耳。 原来南星早就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无一官半职,如今在长安如此逞能。 不过是靠着他大哥。 大哥不帮他,他什么也做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2-2001:01:04~2021-02-2102:0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普西2个;未习、湘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万腰之王、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20瓶;霄华ヽ(^0^)10瓶;绯之黯9瓶;仙坞5瓶;天真3瓶;Faith、笼挫、普西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笼中娇鸟20 裴若枫怔怔地站在那里,大哥好像说了很多话,斥骂他、提醒他,但是他已经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他想,我在南星眼里到底是什么人? 长安的纨绔,袭爵的侯爷。 但也是无一官半职,依靠着裴家、依靠着大哥的,不能成什么事的小儿。 的确。 他的行径如此毛躁浮夸,官场上的事他一点也不懂,他放一句话,小官小职可以,从六品的郎中,可能连大哥都难办,偏偏江云华办到了,不仅办到了,别人也查不出什么。 也许在南星眼里,他是一丁点也比不上小王爷。他都不能惹得南星心绪波动,他的一切在南星眼里也许不过是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小了。 大哥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战功累累,已是圣上亲封的大将。 而他,不过是长安出了名的纨绔。 裴若枫喃喃地问:“大哥,我这些年玩闹吃喝,玩马斗狗,是不是很差劲?” 裴英皱眉,他思考了一两息,语气稍微平静:“阿枫,你是裴家的嫡子,大家都很宠爱你,没有人说你差劲,你是裴家的骄傲,你是袭爵的侯爷,大哥在外少有回来,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家里,已经是很能干了。” 可是他并没有照顾家里,而是裴家作为依靠,他为所欲为。 他知道大哥虽然斥骂他,但也是给足他面子。 他摇头:“不,我是个废物!”他看着裴英,“大哥,我读书不长进,祖母总是担心,习武也是荒废,我真是什么也不是……我想当兵,我这样将来会不会像你一样厉害?” 裴英拍了拍他肩膀,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裴若枫了,他想是不是自己话说重了?不过阿枫能有这个觉悟便是不错。 裴英道:“可以,你先在勋哥手底下当个小兵。” 裴若枫连忙摇头:“太慢了!大哥,让我跟着你上战场吧!军功是最快的晋升,我要快点拿到军功,我不想当废物!我要快点,再快点,南星等不起我!” 如果他比不上江云华,那南星是会一直和江云华在一起。 南星说“小王爷了断便了断”,怎么可能?南星太天真了,江云华怎么可能主动了断?他试想如果是他自己,也是一丁点也不想了断,如果南星主动提出他几乎会发疯。 所以他得有足够的权利把南星要过来,他不用南星做什么不愿的事,只要南星开心就好,他想。 裴英眼眸微动。 他以为弟弟突然幡然醒悟。 没想到还是为了那个叫南星的。 裴英道:“我先好好考虑,也需问过祖母。” 他得好好摸摸这个叫南星的底细。 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竟是把自己的弟弟迷得神魂颠倒。 …… 南方大旱,江云华自动请缨去南方解决旱情,顺便得将那帮子贪污赈灾银钱的腐败官员捋下一层皮。 此事是大事,一个不慎可能会暴.乱。 江云华临走前首先在许府周围布了自己的暗卫,下了死令,让人好好保护南星,不准任何人去南星那儿放肆。 他去南星院里温存了一晚上,说了许多话,大意是可能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便嘱咐南星许多事,多是告诉他吃些什么好、玩些什么好、如何保护身体之类,还把南星看书的一些疑问一一解答写下,才是依依不舍离去。 南星因此不需要应付他,他有了自己的时间,便时常去书坊看书,他想考个秀才。 他想考秀才这件事并不想让许京墨知道,便不能请夫子来教,书上许多晦涩难懂之处,只能先做标记,他时常去国子监旁边那个茶楼里坐着,方玉竹经常会来,南星可以问他。 方玉竹大约知道南星总是去,便也几乎是天天去,他很乐意帮南星解释一些问题。 这日,南星从书坊出来,拿着本做了注解的手记,准备待会儿去问问方玉竹。没想到路上见碰见了热闹,好像一间说书坊人人挤着下注。 南星对下注赌什么一点也不感兴趣,但这儿人太多了,竟然把他挤了进去,他进去听了一耳朵,竟是说襄王府小王爷选妃的事。 好像最近襄王府忙活帮小王爷选妃,便是下注是哪家贵女做正妃哪家贵女做侧妃云云。 南星想,江云华怎么没把这事告诉他呀? 既是已经忙着选妃了,他们也该是了断了,也许是忙着去南方的事便忘了? 南星出了说书坊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事,想这件事是自己说还是等小王爷说,他该说些什么话应对云云。 但是突然一匹不知道哪里来的马失控奔跑,一阵鸡飞狗跳,飞快的奔腾过来。 南星想的入神,马儿奔到跟前才是反应过来。 自打那回被裴若枫的烈马吓到,南星对马都特别害怕,马到跟前,他几乎是吓傻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躲。 街上众人惊呼,有人大喊快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好像那日被裴若枫带上马一般的害怕,或是在梦里被马蹄践踏般,可能是重伤,可能是死亡。 突然,他腰上一紧,一只手搂住他,将他迅速往外一带,便将带离了道路,安全地放在了一旁。 那人似乎是个武功高手,飞身上马,只是两息便是止住了那匹发疯的快马,他一只手按住马头,重重往下一压,那马儿连鸣叫都停了,温顺地站在路上。 慌忙赶来的马主人连连道谢,也向众人赔礼道歉。 南星靠在路边的墙上惊魂未定,他脚都软了,有人扶了他一把。 “你没事吧?” 南星抬眼望去,逆着光看不清那人面容,只知道声音冷冷的,是个劲瘦强健的高大男人,穿着一身玄衣,是方才救他的那个人。 南星微微摇头,“只是有些吓到了,腿有些软,方才谢过公子了,不知公子贵姓,在下必备重礼登门拜访。” 那人不答,只说:“前方有个小店,你可要进去坐着休息?” 南星感觉自己的腿还是有些软,如果去小店,得要人扶着,还是不麻烦别人了,他便说:“我在阶梯边上坐会儿便好。” 南星说着便在阶梯旁坐下,那人在一旁等了等,见南星无事,便也是走了。 南星缓了好一会儿,腿终于不软了,只是有些心有余悸,国子监就在不远,现在都下课了,方玉竹可能已经在那里了,他便连忙赶过去。 没想到刚进茶楼,便遇上了方才救他的那位公子。 在光亮的楼里,也见着了那位公子的样貌,竟是英俊无双的好样貌,看模样似乎像个武将。 虽然冷冰冰的。 南星拱手笑道:“方才多谢公子相救,公子也来这儿喝茶?” …… 今日裴英和蒋靖勋越好在国子监旁的茶楼相见,蒋靖勋帮他查那个叫南星的人,和他的哥哥许京墨。 此人据说是扬州来的,不知是什么来头,便让时常在长安的兄弟帮忙细查一番。 没想到在来的路上碰巧救了位漂亮的少年。 那少年愣愣地被吓傻了,但即使是吓着了,还是客客气气地道谢。 真的是乖。 他心里想,阿枫要是有他这样一半的乖,便也是让人放心了。 本来是想带着他去一旁的店里休息,没想到他说是坐台阶便好,他不放心,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没事,才是走。 没想到去茶楼应约,正好遇见了他。 如此,又是客气的拱手道谢。 这样乖,不知是哪家的好公子。 裴英点头应着,少年见他要上楼,便退了两步请他先走。 裴英并不是客气的人,小孩儿让他先走,他便是走。 他快走两步,回头见那少年还在原地等着,见他回头,又是点头示意与他笑。 笑起来很甜,长得也乖,很让人喜欢的孩子,这么远远一瞧,他在阳光里站着,像个美丽无暇的仙人般灵透干净,大约是哪家他见过的权贵的孩子,瞧着还有几分面善,让人心生好感。 裴英到了楼上,蒋靖勋还没来,他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那少年也上来了,他大约是和人约好,坐在一名青年对面。 和他见过的自家弟弟的那些朋友完全不一样。 那少年从袖袍里拿出几本书,便和朋友开始讨论。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的孩子,在外边和人玩、喝茶,都是不忘带着书本。 他又选了个离那少年近的位置,竟是见他们真是在讨论圣贤书本,还是认认真真的讨论,这茶楼离国子监近,时常有学子来喝茶,店家也备了笔墨,那少年大约是虚心求教,还埋头作了笔记。 讨论完了书本难题,又开始讨论诗词,他耳朵灵敏,见按少年竟是才学极好,诗词见解都是独到精准。 这一次等待蒋靖勋其实十分长久,但听着那少年那么乖巧认真的学习讨论,不知不觉时间便过了,直到那少年要回去是,蒋靖勋才姗姗来迟。 那少年见了他,是十分礼貌有教养,还乖乖和他道了别。 他本是想问问他的名字,或是父辈兄弟是谁,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也不准备告诉他自己的姓名,免得那小孩以为这样是救命之恩,那样的乖小孩会总是挂记。 蒋靖勋神情古怪的走了过来,眼睛直直看着那少年的背影,裴英眉头微皱,拍了拍他肩膀:“看什么?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住了将军有事耽搁了会,”蒋靖勋指了指已经下到楼下的少年,神情复杂,“将军认识他?” 裴英摇头:“今日碰巧救了他,他也来这儿喝茶,只是说了一两句话,你可是认识他?是哪家的孩子?” 蒋靖勋摊开自己集好的资料信息,道:“将军不知,他就是南星。” 裴英皱眉:“他就是南星?他哥哥是许京墨?” 蒋靖勋点头:“对,而且我还查到,他哥哥来扬州做官也是因为阿枫,阿枫想和南星玩,便给了个小官给许京墨,南星便来了长安。” 裴英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是不相信刚才看见的那么乖巧的孩子,竟是那个将自己弟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妖人。 “可是有什么其他缘由,总觉得他不像有什么坏心思的人。” 蒋靖勋失笑:“将军也魔怔了?那人瞧着纯真漂亮,但绝对不简单,而且我查到了一件大事。”他压低声音,“那南星与襄王府的小王爷,有染。” 裴英眼眸微动,蒋靖勋继续道:“小王爷能帮许京墨做官做到这份上,全是南星的功劳,襄王府的小王爷是什么厉害的人精将军应该有所耳闻,二皇子一脉能撑到现在差不多都是靠他,但连小王爷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可见此人更为厉害,而且我还查到了南星的出身,他和许京墨称作表兄弟,实则毫无血缘关系,是许京墨花钱买下的美貌奴隶,南星被倒卖多手,后被许家买下,年幼时便容貌昳丽,许京墨悉心养育他至今。扬州多瘦马,将军应该也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阿枫恐怕也着了道了,将军要好好劝劝。” 裴英恍然:“那般讨人喜欢,方才我还以为是个乖巧干净的好孩子,原来不过是个下贱的娇奴,难怪一颦一笑便是勾人心弦。”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又到了星期一啦!今天又是元气满满打工的一天! 加油! 感谢在2021-02-2102:02:41~2021-02-2123:4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梦莲花晚吟归、湘、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10瓶;森有林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笼中娇鸟21 裴英本想好好提醒裴若枫,将南星那妖魔嘴脸撕开给弟弟看得清清楚楚,但见弟弟如今不再出去和狐朋狗友玩耍,要么在家里闷头看书,要么就是奋力练武,便又觉得那南星虽是个害人的娇奴,但如此激得弟弟奋发向上,也是不赖。 祖母也是十分开心,说枫儿终于懂事了,祖宗保佑云云。 裴英此次回长安是兵部有些事不得不回来,回来不过是几天便要回西城,临走前特意好好嘱咐蒋靖勋,务必要注意那个南星,千万别让他和裴若枫接触,免得被利用做其他事。 再三嘱咐,本先回西城,裴若枫说的跟他征战往后再说,因为祖母还没同意。 但临走前祖母突然同意了,祖母似想了许久,觉着裴家儿郎从来是建功立业,裴若枫不能龟缩安稳之地,总得要出去历练的,也是庆幸孙儿有这个觉悟。 只是有一个条件,务必保证裴若枫性命周全。 裴若枫听罢,连忙去许府找南星。 不知此次离开长安,何时才能归来,他要好好地和南星道别,连忙赶去许府。 裴英冷着脸道:“午时便要出发,若你错过时辰,便留在长安不要跟来了。” 他听线人说,南星去了茶楼,根本不在许府。 裴若枫能不见便不要见那个人,免得乱了心弦。 裴若枫赶到许府,下人说少爷已经出门了,问是去了哪里,也没人得知。 裴若枫在原地愣了片刻,看了看天色,决定去找南星一番。 不知要多久不见,他有很多话要和南星说。 他连忙骑马去寻,公子哥爱去的几个地方都寻了一圈,连南星的影子都没摸到。 最后碰见一个从前斗蛐蛐的朋友,说好像看见南星在书坊那边看书。 书坊是从闹市经过,根本不能骑马,他下了马连忙跑过去。 他在人群里快速奔跑,远远瞥见南星好像刚从书坊出来,南星一身白衣,捧着一本书走在路边,又乖又好看,人群里的姑娘眼睛都粘在他身上了,他浑然不觉。 “南星!南星!” 声音太嘈杂了,南星隔得那么远,根本听不见。 他边跑边喊,他在拥挤的人群里向前,奔向南星那个方向,但钻出人群时,南星不见了踪影… 他慌忙的寻找:“南星!南星你在哪里!” 四周都是人,人头攒动,没有见到南星的影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快午时了。 他心里空荡荡的,连方才在眼前的人也抓不到,就好像那次,南星明明应该是他的,可他没有抓住。 他失魂落魄往回走,正在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喊:“小侯爷?” 那声音太特殊了,软绵绵地,婉转往复,似有些甜腻缠绵的味道,南星每每念这三个字,都会让他心尖颤一下。 他转过头,看见南星捧着一本书,站在他面前。 南星笑道:“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找了会儿,见着了小侯爷。” 裴若枫怔怔看着他,突然间是好像心都被填满了,他急忙地说:“南星南星!是我喊你!”他的眼睛看着南星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想找你说话,我要离开长安了!” 南星问:“小侯爷要去哪里?” 裴若枫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又笑着,轻轻的说:“我要去西城。” 南星不问他是去做什么,但辞别时说些好话是基本礼仪,于是他便说,“那祝小侯爷在西城一切顺利。” “对!会顺利!”他的眼睛里好像是烨烨的光,他笑着,“我不知何时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南星点头:“多谢小侯爷挂记,小侯爷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裴若枫眼睛直直看着他,满心的柔软:“我会拿到拿到功勋,拿到荣耀,我要做个大将军,南星,你等我回来,我再回长安时,一定能护你周全!” 南星眼眸微动,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泛开笑容:“那祝小侯爷心想事成。” …… 南星拿了些银票,在几个方位好的僻静处看宅子。 许京墨有大把的银钱让他花,这些钱一般是拿来给那些官宦子弟、勋贵公子玩耍付钱的,南星这些年存了不少,足够买个宅子。 他也不用多大的宅子,三两下人,几间小屋便是,院落精巧安静最佳。 最终是在远离闹市处定下了个小宅院,南星也挑选了些喜欢的绿植花草种下,便是雇人每日去照看,屋子也是好好规划装潢。 许京墨一般不管他去哪里,只要南星日落回家,便不会责骂管制他。 这日,南星照例黄昏前回了许府,他在外面忙着装潢宅院,一身的汗,回家便沐浴换衣,一边晾头发一边拿着书本在看。 如今是秋日,许府的大花园里有株几百年的大银杏,秋日里金黄一片,像是美丽的蝴蝶,总是飞进南星的院子里,南星便去捡几片,当做书签。 他竖起长发,便在院子里捡银杏叶。 突然有下人来请他,说:“表少爷,大少爷请你去前院见客,是贵客。” 这个时间点,一般许京墨还没回家,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而且来许府的贵客一般不需要他去见,他多是在外接见勋贵公子。 怎么这次要去见客?许京墨的客人多是官场上的同僚,本是无需他去见的。 但他说是贵客,要见便是去见。 南星重新换了身正式的衣衫,好好插了件名贵的玉簪,南星玉簪是小王爷送的,他挑剔了许久,小王爷最后送了件为奢贵精美的玉簪,他挑无可挑。 南星跟着下人来到正厅,先是见到了许京墨。 南星从来没有看见许京墨这个样子,他说到底也是扬州排的上名的富少,在权贵面前虽是低人一等,但因南星在外早已和权贵打好关系,许京墨在同僚面前想来是矜贵端正的。 可这次不知是什么贵人,他作为主人,在正厅里却连坐也不坐,捧了个什么奢贵稀有的物件在贵人面前卑微细说。 贵人的面恰巧被门板挡住了,看不清是什么人,南星从外走来,许京墨看见南星,便轻唤:“南星,快过来,过来见过小王爷。” 南星眼皮一跳,终于看见了被门板挡住的,端坐在贵宾席上的江云华。 江云华本来是端庄矜贵的坐着的,冷冷清清偶尔应上一两声,听见南星来了,他连忙站起。 他许久没见南星了,本已是十分想念,如今见他好像还瘦了些,忍不住有些心疼,又是仔仔细细端详他今日的打扮。 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好乖乖,头上那玉簪还是他送的。 他当下心情极好,嘴角忍不住泛出笑意,有些想去牵他的手。 南星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止住脚步。 许京墨站在一旁,只觉得瞬间被忽视了。 今日小王爷去南方赈灾回长安,事件办得完美,几个户部的官员都是此次事件的功臣,小王爷平易近人,和官员说了不少话,还特意提及了他郎中做得好。 许京墨受宠若惊,连忙回话,没想到一回话,小王爷竟是与他寒暄许多,还聊起了家住何方等等。 他顺势客套的做了邀请,邀请小王爷来许府做客。 本是个客套的话,他也不奢望小王爷能来。 没想到小王爷来了。 他以为小王爷是对他说的南星稀有的物件和他的宅院感兴趣,连忙把东西全搬了出来。 没找到小王爷来了宅院突然问了许家还有没有其他人。 许京墨回:“还有个远房表弟,比下官小上几岁,还不怎么懂事。” 本就是随便说说,他提及南星是为了让小王爷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孤寡小臣,南星按理说是奴隶,这些年按主子娇养着,本不该在小王爷面前提及,可他听说贵人信风水,若是一个人上无父母,左右无兄弟,如此凶克之命,恐怕遭贵人避讳,如此才随意提及南星。 只是没想到小王爷接了话:“远房表弟?可否让他出来见见。” 如此便只能让南星出来见。 只是没想到南星出来时,小王爷的反应那么大。 本是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人冷清矜贵的端坐着,见南星来了,不仅站了起来,还笑了。 那双眼睛看着南星都像是不能离开。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去年小侯爷在扬州一见南星惊为天人,也是这样直直的看着。 不过是个漂亮的下贱奴隶,如今不知道被小侯爷玩成什么样了,是会污了贵人眼睛的东西,竟是连小王爷也要多看他一眼! 南星规规矩矩行礼:“见过小王爷。” 江云华连忙去扶:“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坐,坐在我旁边,我与你说话。” 南星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拍开,又看了眼许京墨。 许京墨脸色漆黑,语气不怎么好:“小王爷让你坐你就坐!小王爷是贵人,你要好好候着!” 江云华皱眉,有些冷的看着许京墨。 这蠢货竟敢这么对南星说话!自己的官职全靠南星,还这么一副把持兄长威风的嘴脸!如今在他面前便这样呵斥南星,那在人后呢? 可是要对南星更不好? 江云华冷冷的哼了一声:“许大人好大的威风!本王还在这里呢,便是大喊大叫呵斥人!对自己的弟弟便是如此,对同僚百姓,想必也是如此嘴脸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上好! 裴英和南星多的接触是在西城,因为南星会去西城。 长安这边快要开始稍微有点虐啦。 长安的这几章,是和许京墨和江云华的了。 先抱抱姐妹们!么么哒! 感谢在2021-02-2123:40:23~2021-02-2300:1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妘溪嘻嘻嘻2个;胖虎、普西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瓜是球球20瓶;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10瓶;hgfaa、阡陌5瓶;普西2瓶;翘辫子的马尾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笼中娇鸟22 许京墨一听,吓得连忙下跪:“下官知错、下官知罪!” 他心惊胆战,小王爷生气了,小王爷会不会因此厌弃他? 都怪南星,偏要这样惹眼,惹得小王爷注意,他不过说了一两重话,竟是让小王爷为他出头了。 许京墨抬眼看了眼南星,南星聪慧至极,他一个眼神就知道要他做什么。 南星也跟着跪下。 江云华怎么可能让南星跪,他立马扶着南星,顺便冷冷道:“许大人,起来吧,本王没说让你跪的!” 这蠢货跪断腿都没关系,可是南星在这里,哥哥要做什么,他肯定要跟着的。他心里气气地,觉得许京墨这废物怎么会有南星这样好的弟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偏偏这弟弟还顾着他。 而且,现在他要是对许京墨不好,可能会让南星误会他在户部让许京墨穿小鞋,于是他忍着脾气,平和笑道:“许大人莫要拘谨,本王来许家是客人,本王只是见不到长者呵斥小辈,方才只是开个小玩笑,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许京墨冷汗直流,他哪里敢放在心上,小王爷不怪罪他就是天大的恩赐,都怪自己在惹了小王爷不快。 江云华见许京墨卑躬屈膝的讨好,愈发觉得此人上不得台面,客人在这里也不坐,还把自家的好东西全部搬出来在他面前显摆,要不是南星在这里,他一点好脸色也不想给他,但他要是不给好脸色,就是倒南星的面子。 终于场面话说尽了,江云华便说:“方才听闻许大人说院落,本王想去看看。” 许京墨欣喜若狂,想带着江云华去看院子,谁知道江云华又说:“不如让南星带本王去吧。”江云华看着南星,轻声说,“我一见许大人的弟弟便心生喜欢,仿佛知己好友一般,本王想和南星多说说话,许大人先忙着吧,也不必让人跟着。” 许京墨怔怔地愣着,就好像是回到了许多年以前,南星随随便便就考上了童生,而他悬梁刺股也是考不上。南星好像天生如此,能够轻而易举得到别人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东西。 今天也是这样,他那样卖力的想要在小王爷面前得个好感,嘴巴都说干了,不见小王爷一点笑容,南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那儿,小王爷的目光就全部在他身上。 明明是我养的东西,竟是又聪明又讨人喜欢,把我的风头全抢了。 许京墨自然是不能反驳小王爷的,便只能让南星陪小王爷。 江云华和南星两人端端正正地走着,南星也认认真真和他介绍园子里的名贵草木,他要么颔首要么微笑,直到到了那棵大银杏,葱郁隐蔽也不再见下人,江云华突然俯身紧紧地抱住南星:“想死我了!” 南星都快被他吓死了,他环顾四周,骂道:“你做什么!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松开!” 江云华笑嘻嘻地逗他:“我就不松,我不仅要抱你还要亲你!”他说着还顺势吻了吻南星的鬓边,“要是被人看见了你就大喊非礼,让你的侍卫把我暴打一顿。” 南星恼怒的锤了他一拳肚子,江云华知道疼了,便放开了南星,南星瞪着他:“你就是要让我丢脸!” 皇子皇孙,许家的侍卫敢打他? 江云华知道逗过头了,连忙去哄。 南星转了个背不想理他,坐在那棵大银杏巨大的根部上捡叶子。 江云华也跟着坐在一旁,一边帮南星捡叶子,一边轻声哄着:“没想让你丢脸,我就是特别想你,方才是一时情难自禁,你别生气了。” 其实他觉得南星生气也特别可爱,所以就很想逗逗他,方才见他一本正经地还给他介绍院子里的名贵植草,又乖又漂亮,就特别想亲他,想把他逗哭。 但是南星又是难哄,只能把握分寸。 南星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他也只能先乖乖坐在一旁等南星气消了再哄哄。 南星并不是很生气,只是在暗暗的想,小王爷要选妃了,看小王爷今日的态度,也是不想把这事告诉他,南星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只能再等等。 看看小王爷会不会说。 日落西山,金白的光坠下,徒留一片红艳艳的晚霞,映照着院子里这株银杏,美不胜收。 宛如金色的蝴蝶是明昧的光里纷飞,江云华顺手接到了两片叶子,他拿着两片叶子在南星眼前做蝴蝶鸟儿纷飞状晃来晃去,南星还是不说话,他便把叶子轻轻放在南星头顶,“你再不动,树叶要落满头咯。” 南星晃了晃脑袋,把脑袋上的叶子抖下去,那叶子顺着力气铺满了肩头,宛如披上一件金色的凤衣,他像一只高贵美丽的仙鸟般令人爱不释手,江云华怔怔地看着他,又帮着他捡那些大片完好的树叶,他捧了一手捧在南星面前,笑道:“呐,我帮你捡了好多。” 南星并不理会他,江云华便一直捧着叶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可怜地说:“方才你锤了我肚子一拳好疼,我想揉揉,但是没有手空着,你帮我揉揉肚子可好?” 南星不想帮他揉肚子,光天化日之下帮他揉肚子成什么体统,但是刚才他好像真的有点用力,肯定是疼的,于是他双手捧过去接叶子。 金黄的叶子瞬间倾倒在他手心,还掉了好几片,他把叶子放在自己的裙摆上,一片片的整齐排好,低着头,小声地说:“你自己揉揉肚子,我现在手也没空。” 江云华摸着肚子笑道:“我迟早要被你可爱死了。” 完全不疼,就是骗他理他一下罢了,没想到南星还认认真真的让他揉肚子。 南星知道他刚才在逗他的,有些后悔着了他的道,但是江云华又顺道开启了其他话题,南星听着听着也忘了方才想的事。 多是讲南方旱情以及贪污腐败拔除之事,其中凶险光是讲起来已经知道不是一般,江云华当故事说给他听。 此次去南方的确凶险,也是因为他想快点回长安,想见南星,发了疯一般的想念,因此忍不住大半天的跟着南星他哥哥来了许府,就是想早一点见到他。从前也是经常授命出长安,从来是无牵无挂,如今总是想着快点回来,想着有人在等他,也在想南星过得好不好。 “你果然是瘦了些,是不是没有吃好睡好?”江云华有点想去牵南星的手,但是南星偏不给他。 南星说:“我秋日时常是轻减些的。” 江云华想,那抱起来肯定是更轻了,抱在怀里都能揉成一团。 南星看了看天色,说:“现在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云华笑道:“不留我用晚膳?” 南星翻了个白眼:“你去和我哥哥用膳,快去!没准还能正大光明留宿!” 江云华一想到如果在这里吃饭肯定要和许京墨一起吃,想想就是膈应,还不如深夜□□进来独自找南星。 他见天色已经黑下,这地方也没人经过,便想抱着南星再亲两下。 南星骂道:“你怎么又来!” “嘘。”江云华说,“我想死你了,我先亲亲,就一下,你要是不给我就不走,说不定还会被下人看见。” 南星羞恼地看着他,但是也知道如果僵持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便也不再挣扎,任由他亲。 江云华抱着他,在他唇上吻了两三下,又在他耳边开心地笑:“我走了,晚些再来找你,你要想我呀。” …… 许家终于恭恭敬敬送了小王爷出门,许京墨沉默恭敬的相送,也没有说留小王爷用晚膳,和欢喜相迎喋喋不休时是天差地别。 许家的门扉关上,许京墨转过身,在黑暗里那双眼睛狭长冰冷。 他轻声唤:“南星。” 南星转过身,问:“兄长,可还有事?” 许京墨走近两步,那双眼睛是更冷的看着南星,这么近的距离,这样冷的眼睛,南星第一次发现,其实许京墨的眼睛并不像亲戚们排挤时说的那样,像狐狸。 而是一种更冷血的动物。 像蛇。 那双手突然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南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许京墨抓着大步往前。 “兄长、兄长!你要带我去哪!”他喊道,“你抓疼我了!” 奶娘大约是听见南星的呼喊,连忙出来看,见许京墨恶狠狠的抓着南星走,急忙小跑呼喊:“大少爷!大少爷您这是干什么!表少爷年纪还小,要是犯了什么错你要多体谅啊!许家就是你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了……” 大约是丫鬟下人拉住了她,渐渐的她的呼喊也听不到了。 许京墨一路抓着南星到了那棵银杏树下,他把南星的手腕重重推放,南星顺着力道退后两步。 许京墨的脸在夜幕下昏暗的灯光里模糊不清,像凉秋的夜,很冷。 他冷笑:“南星啊南星,我真是小看你了。” 南星迷惘地站在树下,不知道他怎么了。 许京墨的眼睛冰冷且充满狠意:“你怎么敢玷污小王爷!” 南星听了这话,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带他来这棵银杏树下,想必是刚才不知在哪里看见了他和小王爷亲密行为。 但他又十分迷惑,看见了又如何,怎么如此生气,许京墨难道不知道吗,他的官职本来就是这样换取的,如今不过是把遮羞布扯开了罢了。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他在牢里时‘温言细语’好好教导他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许富贵:房子塌了 感谢在2021-02-2300:19:47~2021-02-2322:2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酥酥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fish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以琛-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10瓶;来了、celebrity.2瓶;翘辫子的马尾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笼中娇鸟23 许京墨冷声:“他那样神仙般的贵人也是你能碰的?”他说着将南星重重一推,南星被力道推后,靠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上,许京墨上前想把南星掐死,但是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养的娇奴,大把的钱财堆积在南星身上,终究是舍不得弄坏他一丝一毫。 只能压住他胸口,狠狠道,“你这贱人,竟敢勾引小王爷!” 他方才怕南星招待贵人有欠妥当,便偷偷跟着,南星也算是见过世面,一开始是好好的给小王爷介绍院落。 但是突然,小王爷突然将南星按住,他当时还以为南星惹了贵人生气,竟是没想到小王爷抱着南星亲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那样神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贵人,怎么能像个凡夫俗子一样和别人亲近,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南星!一个下贱的娇奴而已! 肯定是南星,南星用了什么法子勾引小王爷! 他不是做惯了这种事了吗,连小侯爷都逃不过他手掌心,他对付权贵向来是有一套。 但他继续看着,竟发现南星还骂小王爷,不仅如此还给小王爷甩脸子,更荒谬的是小王爷什么都顺着他。 像狗一样的讨乖卖巧讨好他的娇奴。 那样高高在上的贵人,竟是做小伏低悉心哄一个奴隶。 好像天塌了。 连对方和他说话都像恩赐一样的人,一句夸奖都是欣喜若狂,他仰望供奉的仙人,竟然和南星有染!而且看情况已经相熟许久! 他的神明被玷污了! 许京墨的手愈发用力,南星被压得几乎不能呼吸了,他咳了好几声,眼泪都出来了。 他想,“哥哥”竟然骂我“贱人”,当时是谁在牢里教他的,说这不是下作之事,说这正常地很。 如今怎么突然就发了大火? 明明之前还教他上去讨好。难道自己在户部,不知道是小王爷升拔的官职吗? 看着情况是不知道的,而且那小王爷,好像是他不能碰的逆鳞。 南星何等聪慧,只是稍微一想便把事情通得七七八八。 难怪让他打听小王爷的喜好,难怪拿到了小王爷的喜好还是去学。 原来许京墨是仰慕小王爷啊? 南星轻轻喘着气,满眼的朦胧的眼泪,“哥哥,你压疼我了……待会小王爷要来见我,若是有什么印子……” 南星感觉自己胸口的力道一松,他被放开了。 果然。 果真如此。 许京墨狠狠斥道:“你还有脸!” 南星摸了摸脖子,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心平气和的回:“这不是兄长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 南星笑道:“哥哥难道不知道?你怎么出的牢狱,怎么去的户部?怎么升的官?难道还要我一点点描绘清楚?” 许京墨眼眸睁大,南星轻声说:“全都靠小王爷呀。”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不相信是这样!不是小侯爷吗?怎么和小王爷扯上了关系?南星是什么时候认识小王爷的? 南星看着他,轻笑:“难道哥哥以为是小侯爷?裴家的根基在兵部,哪里能伸手到户部?此次小王爷去南方赈灾,可不就是带了户部的官员?” 许京墨一边退后一边摇头,他仍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南星眼皮微微挑开,他朝前走了两步,脚底踩在干燥的银杏叶上咯吱咯吱,在黑暗的夜里格外的响,他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兄长好像是不乐意我和小王爷?我自小乖巧,顺兄长的意,兄长既然不喜,那我便和小王爷分开好了。” 正好小王爷选妃,许京墨也不乐意他和小王爷在一起,那可正好。 这不就是和小王爷分开的契机吗? 他什么都还清了,没有任何欠他的东西。 往后就让许京墨自生自灭吧。 …… 许京墨在树下痴傻般站着,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南星不想再管他,便自行离去。 本不是兄弟,许京墨今天这番话已经是挑明了,他在他眼里是件商品,是个低贱的奴隶。 没有哥哥会说弟弟是“贱人”,他这么多年来渴望的亲情,终究是一场空梦。 他没有什么可带的,在房里认真的清点书籍。 江云华比平时还来早了些,他好好换了身衣服,沐浴焚香,梳洗打扮了才翻.墙过来。 他过来时南星正在翻书。 南星坐在灯下,安静摆弄书籍,暖黄的光映着他美丽的面容,真是好看到不行。 江云华满心柔软地去抱他,但是南星却是疏离的将他推开。 江云华笑着哄道:“怎么了?还生气啊?” 南星将书好好放在桌子上,这才转过脸面对江云华。 南星一双漂亮的眼睛,在烛光里亮堂堂的看着他,不知怎么,他心里有些慌,他收敛了逗弄的笑容,便去牵南星的手。 “怎么了南星?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南星将手缩进袖袍里,并不让他碰。 南星平静地温柔地说:“小王爷,我们在一块有些时日了……” 即便是说分开的话,也是要好好说的。 小王爷是个温和的好人,肯定是能理解的。 江云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突然害怕起来,他连连点头:“是啊,有些时日了,你别生气了,我今日是不是做得不对了?” 南星摇头:“没有,你很好,只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一鼓作气,终于说出了口,“是时候分开了。” 江云华脑子这一瞬间好像炸了,而后他急忙道:“南星!我知道错了!我今天不该在你哥哥面前耍威风,也不该在外面亲你!你不要恼我、我真的错了,往后我不这样!” “没有,不是这些事,小王爷你听我说……” 江云华根本不听,他现在特别害怕南星会说出那些话,南星那么平静的说着,就好像在心里打了几次的算盘才出的口,好像是早就想这样说了。 他慌忙的摸住南星的手,捧在手心轻轻吻了吻,“我今日是太想你才跟着你哥哥进府的,我只是想早一点、哪怕早一点的看见你,是我太性急了,你别恼我啊。” 南星深吸一口气,江云华这样,他几乎不能说下去,但是今日不说更待何时?难道要一辈子和江云华这样? 这算什么? 要偷偷摸摸跟他一辈子吗? 小王爷都忙着选妃了,还要这样偷偷摸摸和他好,那位高贵美丽的贵女要是知道他,可不是要连血都要呕出来? 那贵女何其无辜?到时候自己的夫君一边和她成亲,可在外面又是温柔的对待其他人。 南星想想这个场景,就是恶心。 恰巧许京墨也是恼他和小王爷在一块,正好, 南星淡淡道:“小王爷应该早就知道,我们这见不得人的关系,必然有一天要了断的。” 当初在城外庄子里、在襄王府外,小王爷暗示、明示如此清楚。 江云华连连摇头:“没有!我不知道!我没有想了断!南星,是不是我哪里不对你多想了?” “难道不是吗?”南星看着他,“小王爷难道要一辈子和我这样偷偷摸摸,不娶妻生子了吗?” 江云华眼睛红红地,急忙说:“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你别听别人瞎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年纪到了,家里是在忙着给他选妃,可是他全部都推绝了,是不是南星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误会了? “喜欢?”南星笑了起来,“承蒙小王爷厚爱,我怎么担待得起?你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的,如此还将我养在外面?”南星的眼睛微冷,“我要一辈子赔在你身上?您一时半会喜欢图个新鲜,可我怎么办?” 我怎么办? 那个姑娘怎么办? “不是!南星不是的!我没有要选妃,我全部推绝了!”他紧紧抓住南星的手,“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只和你在一起,不会有别人!” 他已经做好打算,往后是要正大光明把南星娶进家门。 只是现在不可以。 现在也不能说。 好多好多危险的事,南星不能知道。 只有把南星好好藏着,才是安全的。 和当初怕别人知道自己和南星的关系坏了名声已经变得天翻地覆了,他现在仍然不能让人知道南星,不过是为了他好好的。 为了保护他。 南星想,怎么可能?他可是王孙,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娶妻,若是这样,怎么如此偷偷摸摸? 就算是,他便要为他的喜欢赔一辈子吗? 当初是谁在襄王府门外说的他“你这样的身份”,可见他在江云华眼里也不过是个随手把玩的玩意。 南星的声音微冷:“可是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想跟您赔一辈子。” 他一个人过好好的,也能考取功名,他是男人,难道要一辈子雌伏于权贵身下? 江云华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不能呼吸一般,南星怎么用“赔”这个字眼,好像是买卖一般的斤斤计算,他大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先喜欢我的!现在我喜欢你了,你却不要我,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什么时候……” 江云华根本不听他说话,他在南星的书架上急忙翻找,把南星刚整好的书全部翻乱了,南星连忙阻止:“你做什么?” 江云华抿唇:“你别阻止我,别阻止我找证据!” 终于,他在角落里看见一本手记,他连忙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翻开,像是拿到了什么王牌般,“你看!你写的!全部是我!”他声音又弱了,有些委屈的说,“你自己记录我的点点滴滴,你先喜欢的我,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南星翻开那手记一看,有些奇怪江云华怎么翻出这本手记?他便实话实说:“这手记,这些是我兄长让我查的,你若不信,我兄长手里也有一份。” 江云华愣愣地听着,他的心好像瞬间空了一块。 他所有仰仗的、期盼的,不过是南星喜欢他。 他当初翻到这手记时,欣喜若狂,以为南星是喜欢他的。 如今却是,不过是因为许京墨要他查的东西? 许京墨这蠢货怎么要他的东西? 南星见他好像不能接受般,他怕自己说得太重,也不想得罪他,便好言道:“小王爷对我很好,是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您,这些时日多亏了小王爷照应,我心里是十分感激。” 江云华眼眸睁得大大的,眼眶里全是眼泪,许久,他突然冷笑:“感激我?”他看着南星,眼眶通红还有些湿意,但是那双眼眸很冷,冷盯着南星,“把我玩在股掌之间,利用我给你哥哥做官,如今不知道是如何腻味我了,便一脚把我踢开!南星!你这是在感激我吗?”他声音沙哑,“怎是用这刀刺般的感激方式?”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不过是为了他兄长的前途的讨好献媚,没有任何感情可言的虚与委蛇,他和其他的权贵没什么区别,他在南星眼里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只是权贵而已。 只是能帮得上他兄长的权势罢了! 南星想说些什么,但是江云华突然将他扛了起来,一脚踢开了房门! 南星一边挣扎一边呼喊:“你干什么!小王爷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江云华冷冷直视前方,院里一众下人都已被惊动,今日才来的许府上宾,是天大的贵胄王孙,下人们识得,都不敢拦着。 “去哪?”江云华冷笑,“让你哥哥看看,让你那卖弟求荣的蠢货兄长好好瞧瞧,瞧瞧自己弟弟是怎么帮他拿到官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下章有点虐。 感谢在2021-02-2322:26:36~2021-02-2500:3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酥酥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odusoja6个;北城2个;胖虎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dusoja20瓶;晴诗与你9瓶;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3瓶;普西、43563147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笼中娇鸟24 许京墨不知是在哪里,南星的院子里传来动静,江云华扛着南星出去,他便迎了上来。 许京墨看着此情此景也有些惊讶,“小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他怕被人看到什么,连忙把下人都屏退了。 江云华冷冷地看着他,见他到了如此还是那样恭维着他,就好像没看见自己的弟弟被人扛在肩头,不闻不问不管自己弟弟的死活。 这是什么狗屁兄长? 南星就是为了这样的人,和他颠鸾倒凤? 并不是喜欢他,是不是如果不是他,只要能帮到兄长,什么人都可以? 他突然想起那日遇见南星,也是偶然遇见。 南星说。 “我在那里,是为了救我哥哥。” 事到如今,这句话,就像惊雷般、就像利箭般,穿透了他的心脏。 淬了毒般的疼。 他本来是在等谁? 许京墨看见南星被江云华扛在肩头,便问:“是不是南星惹了您不快?” 呵。 南星惹了他不快?是的,是不快。 可是作为亲人、作为兄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被这样对待,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而是先是想,是不是弟弟惹了别人不快! 南星在许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南星这个哥哥可真该死! 但是他现在可不能弄死他,他要南星清清楚楚看清这个哥哥的面目,他要南星乖乖地听话、乖乖地喜欢他、跟着他、除了他谁也不可以! 这些时日南星可是觉得他太好说话了?觉得他能任由捏在手掌?那是因为他以为南星喜欢他、心甘情愿跟着他,他当然是什么都愿意。 可现在,南星要离开他了。 怎么可以? 他是什么样的人南星可能不太了解,若是按阴谋诡计心狠手辣,几位皇叔都有所忌惮,更何况是个从扬州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只要他狠心。 许京墨心神不定引着他来了一间上好的会客间,他把南星放了下来,把持着南星,让南星坐在他的腿上,他心里冷极了,却慢悠悠地笑:“本王一见许大人的弟弟,便是心生喜欢,可是南星似乎不愿与我亲近。” 大半夜的在别人的宅院里,出现在漂亮的表少爷的房里,还正大光明把人扛了出来,在人家兄长面前说你弟弟不愿和我亲近。 要是寻常人家,那兄长必然是扬起手掌一耳光过去,管他什么勋贵,也得是有王法。 但是江云华料定了许京墨、料定了这场权色交易里,这个得便宜的哥哥是什么货色,因此才如此明明目张胆。 果然,他很快就听见许京墨不快地看着南星,有些威严道:“南星,小王爷愿与你亲近,是你的福分!你还如此不知好歹?” 他已经接受了南星和小王爷这样的关系,接受了小王爷竟是青睐南星,但仔细又想,南星是他养的娇奴,不过是一件美丽的商品,就如贵重漂亮的东西送给贵人一样。 一样的道理。 他如此安慰自己,便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现在商品不愿讨贵人欢心了? 怎么可以? 即使小王爷和他心目中完美的样子有些出入,但也是小王爷。 江云华咬着牙握紧拳头,这蠢货竟敢这样呵斥南星!他心里默默盘算往后让许京墨怎么死,那得死得又凄惨又让人畅快,但绝对不能让南星有一点不适。他压下心头的狠意,慢条斯理的笑:“南星,你哥哥都说是你的福分,怎么着还要我亲自来吗?” 南星的心几乎是凉透了,他原以为江云华是个温和的好人,他一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见他温和至极,后来渐渐放肆也不见他生气,他正是把持这一点,才敢提的了断。 他以为,虽是有些难,但小王爷懂分寸识大体,小王爷前途无量,早晚要娶妻的。他查过那些年少时有不正常关系的官宦少年,了断时虽有些难,但后来也是会慢慢淡下,不仅不影响往后,待两人做官时还能有些照顾。 南星不要什么照顾,只是好好了断便可。 只是没想到,江云华突然就变了。 又或是从前也只是温柔的假象,他被这假象骗了,以为这话是自己能说的。 许京墨冷盯着南星:“南星,还不好好伺候小王爷!” 南星心中悲凉,许京墨如今已将这遮羞布扯开,一点也不顾念情分。 便是养只猫养只狗也会有感情,可他在许京墨眼里不过是件没有生命的商品。 但是他不甘心! 他挣脱江云华的怀抱,慌忙从门口跑去,但江云华是习武之人,很快又将他抓了回来。 他被按在塌上,江云华禁锢着他的双腕,竟是当着许京墨的面开始亲吻他。 他朦胧间看见许京墨似尊雕像般,睁大眼睛看着,惊呆了般是毫无反应。 江云华亲了他一会儿,便贴着他耳边,哑声低语:“别急,夜还长着呢,我便当着你兄长的面把你干哭……兄长大人可能还没见过你是怎么帮他拿到官职的……” 南星猛然挣扎起来,他尖叫着喊:“滚!你滚!” 江云华狠下心,冷笑:“现在知道怕了?求我,好好求我,今晚的话我当做没听见……” 他当然不可能当着许京墨的面把南星怎么样,但是他要吓到南星,吓得他再也不敢提什么了断。 南星还是不说话,他便加了把火,咬着南星的耳朵,一边舔舐一边亲吻,又作势去解他的衣服,南星凄厉的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 许京墨什么动作也没有,整个许府,又有谁敢进来救他? 突然,他听见外面的门响了,奶娘敲着门焦急地喊:“大少爷!表少爷怎么了!您不要欺负他啊,你们兄弟二人好好好,表少爷年纪还小,但他可乖了……” 南星一直都没哭,但是嬷嬷的声音一出来,他不知怎么地,眼泪竟是汹涌的流落,决堤般再也止不住,但是他又怕嬷嬷进来,便紧紧捂住嘴。 他再也不敢喊、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江云华眼眸睁大,他已经是停下了吓他的动作。 不敢再动一丝一毫。 他心软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南星这样哭,他其实还有更狠的手段逼他,但是现在他自己的手都在抖,已经无法再继续。 他忍不住帮南星擦眼泪,他轻轻地擦,有些温柔的问:“怕了吗?” 南星捂住嘴,流露出一丝哽咽,但也是点了点头。 江云华轻轻碰了碰他额头,“那你要乖乖听话,不要再说那些话了。” 他有点想把南星带走,养在自己在外买的宅子里,他其实早就买了个漂亮的宅子,精心的摆设装潢,按照平日里对南星的了解做的摆设。 可是现在,今晚,是不可能的。 他问了南星,南星不愿意。 不能再逼他了。 他放开南星,牵着南星的手去他的院落里。 他也很想今夜陪着南星过夜,但是南星似乎很怕他,好像他在这里,南星就是很不安,说不定一晚上都没法睡。 而后他又和许京墨说了一番话,一番敲打,是挑明了自己喜欢南星,也是宣示了南星是他的,让许京墨好好待人云云。 如此才出了许府。 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要知道南星那日在兰芯亭,等的人到底是谁。 是不是裴若枫? 就算不是,也必然是个帮得上忙的权贵,南星很可能还想着这个人,想着那位权贵的势力。 就像是一根刺,刺在他心头般不能忍受。 南星是不是想着离了他还能靠那个人? 肯定是的,他哥哥还在长安做官呢,怎么就敢把他踢开? 那么,他把这些人都除掉呢。 连根拔起,干干净净。 这下,南星再也没有可依靠的了,除了他。 …… 许府的下人大约知道今晚府里发生了大事,许京墨也再三敲打不让人说,下人帮南星备了热水,南星洗了澡换了件干净的衣衫,他坐在书桌边看着烛光出神。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南星听到这种敲门声如惊弓之鸟,他以为小王爷去而复返。 没想到是许京墨的声音。 许京墨说:“是我,我就在门外说几句,你好好听着。” 南星冷冷盯着门口,听着那声音说:“你和小王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以前和他怎么样往后也是如何,你要好好听他的话。” 南星在心里冷笑,我为你做得够多的了,你是个商人,总想着赚更多,可是如今这商品会走会说,也不是你的东西。 南星好好应着:“知道的。” 门外的许京墨冷哼一声,心里想,小王爷那样青睐南星,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可南星竟是还不愿意?不过是他手里一个奴隶,能讨贵人欢心是他的福分,怎敢不愿意。 但他同时又想,小王爷好像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了。 也不是什么矜贵的仙人,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和小侯爷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份贵重了一些。 这样的权贵是得捧着的,和捧其他权贵一般。 但他又耐着性子,“今晚你受苦了,有什么需要和哥哥说。” 今晚发生太多事了,他脑子现在还是浑浑噩噩,他要回去好好想想。 南星什么也不需要他的,他该拿的都拿了,屋里的书他也不要了,还有两个月就是乡试,他明日寻个机会出去,去那边新买的宅子里拿些东西便回扬州。 扬州他熟得很,到时候便在扬州看书赶考,一旦他中了秀才,便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可以自立门户。 他手里有钱,也可以在扬州买个宅子。 第二日许京墨得出去办公,南星和往常无异,在院子里看书写字,也在院落里散步。 好些下人昨晚都看见了,有个男人在表少爷的院子里,把表少爷扛了出来,那男人是天大的贵人,连大少爷都得卑躬屈膝,后来表少爷被那男人扛进会客厅里,不知做了什么,又哭又喊。 大少爷不让人说,下人们也不敢讨论,表少爷出来时他们都是低着头不敢看。 表少爷长得这样漂亮,做什么被人弄得又哭又喊,最后还是哭着被那男人牵着手出来的。而且听说会客厅里大少爷也在。这样隐晦又隐秘的事说出来实在是忌讳。 南星去奶娘屋里坐了坐,奶娘拉着南星说了许多话,大意是让他们兄弟二人和和气气的别吵架,问南星是不是哥哥欺负他,若是欺负便和她说之类的。 奶娘心知肚明南星是买来的,但是南星从小不是跟着许京墨就是跟着她,她的孩子死了,便也是把南星当宝贝疙瘩疼,她也很疼许京墨,所以很希望许京墨和南星和和气气像亲兄弟一样。 南星吃了点东西,什么也没带,只说去书坊看书。 他去书坊看了会儿书,确定没人跟着,便雇了辆马车去新买的宅院收拾东西,也不带什么,只是那些银票细软,带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便轻装上路。 新买的宅院有专门的马车口,南星让那马车在院里等他,他收拾东西很快,不到一炷香便收拾好了。 他一边爬上马车一边和车夫说:“出城,先结一半银钱,到了地方再给钱。” 他说着已经掀开了帘子。 然后他眼眸慢慢睁大。 许京墨在他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下章开始,许京墨就不在npc行列啦 他的死亡火葬场开始倒计时。 比心么么哒! 感谢在2021-02-2500:31:29~2021-02-2601:1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faith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北城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城9个;kodusoja2个;fish、以琛-、小桃要努力呀_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昼夜10瓶;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faith5瓶;曾幼谙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笼中娇鸟25 许京墨眯着眼笑:“南星,这是要去哪?” 南星立马要下车,谁知许京墨一把抓住他,将他扯上了马车。 那车夫大约是得了许京墨嘱咐,他一上来,便是开始走。 马车里略微摇晃。 许京墨拿出地契,“不查不知道,你这宅院买了好些时日了?” 南星盯着那地契,许京墨竟然不是去办公了吗?怎么会在这,而且这是他买下的宅院的地契,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拿着我的钱,在外面买宅院?”许京墨双眸狭长冰冷,“南星,我以为你是个乖孩子,没想到竟是这么多花花肠子!” 南星的手藏在袖袍里,他的指甲抠着手心,冷冷看着许京墨。 许京墨皱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南星冷笑:“不是你的钱,是我自己的钱。” “你自己的钱?你赚一个给我试试?” 南星说:“小侯爷和小王爷送了不少东西,我全部当了能买好几个宅院。” 许京墨眯着眼,“是吗?那你出去玩的钱可比这多多了,我给你多少钱?流水般的花在你身上。” 南星笑道:“您那钱都花在您自己身上了,这些钱买个六品郎中,您还有什么不满意?” 许京墨啧啧两声:“这些年学了不少本领啊,竟是跟我算起帐来了!” 南星说:“耳濡目染,也是许家的本事,我把你买我花在我身上的钱都算了一遍,这些钱拿着买户部的六品官,您成倍的赚着。” 许京墨鼓掌,“可以啊南星,感情你心里早就透透的了,所以呢?如今跟我是算什么帐?” 南星说看着他说:“我什么帐也不算,欠你的全还了,我现在只想走,我不想留在长安。” “哈哈。”许京墨撩开马车的窗帘一看,笑,“到了。” 那马车转了一大圈,又回了许府。 许京墨从马车里跳了下去,站在平地上看着南星,招手:“下来吧南星,难不成还想在车里过夜?” 南星不知道他唱的哪一出,他的债还清了,许京墨就没理由绑着他,如今又带他回了许府,不知是还要算什么帐。 南星从马车里下去,许京墨看着他,笑:“你可真聪明,又聪明又通透,赶明儿哥哥做大官你经商也该是妥妥的,许家的本事你也是有。”他笑了起来,“可惜啊南星,你既没真正经商也没有做过官,这世道的真实是什么你一窍不通,今日哥哥就教你一项新本领。” 南星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许京墨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他是慢条斯理的打开。 白纸黑字还有红印,南星睁大眼睛看着,不可置信,“是我的奴契!怎么会?你不是当着我的面撕了吗!” 这才是他以为自己想走就能走的根本,没有奴契,他就是自由的,没想到许京墨根本没有撕掉奴契。 竟然全是骗他的! 许京墨狭长的眼皮子像蛇一般挑开,“这就是哥哥教你的新本事,这叫诈。”许京墨看着南星笑,“我对你都没用上这出,只是哄小孩子般的,撕了个假奴契,你便是感动又乖巧,什么都是听话,可你不知道商人最怕亏本,总得留点底牌,你瞧瞧,今天要是没这奴契,你岂不是要飞出我掌心了?” 难怪许京墨能拿到他买的宅院的地契。 他的奴契还在许京墨手里,他买什么,最终的主人还是许京墨,他买的宅子就是许京墨的。 只要奴契一天在许京墨手里,他就是他的奴隶。 原来十几年的少爷全是假象,他到底是个奴隶,从来没有任何兄弟的情谊。 许京墨拿着那张纸,要他做什么便只有做什么,便是他死在这宅子里,官府也追究不了责任。 他若是死了,便如砸碎一件名贵的花瓶般,奴隶不是人,是主人的东西。 所以许京墨从来没有把他当人看待。 许京墨看书考试不行,但是门道诡计摸得妥妥的,他又是凉薄之人,把控人心十分厉害,十几年来养着南星,要南星感恩戴德。 许京墨收起奴契,轻轻拍了拍南星的肩膀,好言哄着:“别任性了,你在许府还是小少爷,如今也不用你去讨好什么权贵,你只要好好伺候小王爷一人便可。” 南星冷冷地说:“如果我不呢?” 许京墨皱眉:“你可真不识好歹,伺候小王爷这样美丽尊贵的人,怎么就委屈你了?南星,你从前可乖了,怎么如今长大了便如此任性?” 南星说:“我从前念着,以为和你有兄弟情谊,后来在大牢里一番话让我幡然醒悟,我心里有杆秤,我是不再欠你的了。”南星直视他的眼睛,“你总归是有我的奴契,你要是打死我,我也认了,是我命不好。” 许京墨第一次知道,南星这么犟,从前比什么都乖,样样都听他的,像个漂亮的小人偶般,操控的线在他手里。 如今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他怎么可能打死南星?连体罚都不能,小王爷特意警告了,说南星是他的人,要好好待。 可是不调.教好,南星不听话,要是又反抗小王爷怎么办? 许京墨眼眸微转,他盯着南星,突然冷笑:“你这样有恃无恐的任性,是要逼我做绝吗?” 南星的确认定了他拿自己没办法,小王爷要他,许京墨不敢打他也不敢让他死,最多是把他关起来。 他小时候也不是没被关过,他出来的办法多得是。 他现在就是不认,就是不想听许京墨的。 许京墨冷冷看着南星,唤下人:“来人,把表少爷带下去。” 下人带着南星下去,许京墨皱眉:“不是他院里,放我院里。”他又对着南星冷笑,“今天哥哥再教你一件事,永远不要小看商人。” …… 南星竟然被绑了起来。 他以为许京墨不敢动他,没想到还绑他。 虽说是绑得死死的,但也是先将他放在放了软垫的榻上,若是贴着皮肤的粗绳也是放着柔软的布巾包好。 似乎是免得待会儿挣扎受伤。 南星挣了挣,真是绑得死死的,一点也不能挣脱,“你要做什么!” 人绑好了,屋子里也不用下人候着,点着几盏亮堂的烛光,只有许京墨一个人在这里。 秋日的的黄昏也是早,早早天黑,云层里闷了几声雷,要下雨了。 不仅是南方,长安也旱了许久,百姓听着雷声皆是欢喜,但是权贵富人只会皱眉,这下出门又得鞋子脏了。 许京墨在烛光下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握着个名贵的瓷瓶来的南星身边。 他的眼睛在烛火里浅淡冰凉,“这些年哥哥养你也不容易啊,也是去过许多地方,知道许多稀有玩意,大伙儿都知道长安是权贵之地,可为什么买东西都往扬州跑?因为扬州富商多,商人手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好东西。”他露出一抹笑,“那年在西域,我见着这东西便带了回来,我心里琢磨着你心思总是会飞的,也许有一天能用上,这不,果然是要用了。” 那瓶子漂漂亮亮瓷白无暇,是上好的官瓷,成色能比得上宫里的贵器,南星盯着那东西,“这是什么?” 许京墨居高临下看着他:“西域那边的人给这玩意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慕情’,但是这东西本质是一种蛊,给人使起来,好像是慕情般不能自已,配上一种操控的香,那香独一无二的,每一种慕情只配一种香。”许京墨修长的两指夹着一张香料方子,“这方子只有我有,我都背熟了。” 他说着将那方子往烛火里点燃,不过一两息就烧得一干二净,许京墨烧完了方子,便拿着慕情靠近南星。 南星怒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欠你的都还了,我是那么尽心的帮你!” 许京墨轻轻碰了碰南星柔软的头发,像小时候那哄他那般温柔的抚摸,他几乎是失笑:“我真是将你养得太好了,这么大了还是如此天真可笑,你聪明通透着,以为所有人都是像你一样的……”他垂眸,笑着看着南星,“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商人总是要签契约吗?南星,你不知道人心有多么的坏。” 许京墨把他摸得透透的,南星在他手里,怎样聪慧通透,可是心还是像小孩子般天真明彻。 他以为世人都是说话算数的,以为东西还给别人就是清了,他以为所有人都有良知,但是他不知道成人的世界里多是肮脏和贪婪。 许京墨从瓷瓶里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西域人说这是活的蛊。 其实除了蛊还有许多有瘾的药能控制人,但那些东西太伤身了,南星被养得这么娇气,不多时就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是蛊不一样。 蛊不是药。 他不想南星受伤,也不想损坏他的身体,只想控制他。 他捏着南星的下巴,南星的挣扎和眼神一丝一毫也不能撼动他,他双眸冰冷,手指上夹着一个红色的蛊丹,待南星牙关稍松,他便将蛊丹塞进他嘴里,不容他反抗的用手指顶进他的喉咙,强迫他咽下去。 那颗蛊丹进了食道便似融化了般,无需水送也能进了他的身体。 许京墨用干净的布巾擦了擦手指,便在南星一旁配香料。 南星喊道:“你休想!你以为你能控制我,做梦!” 许京墨轻轻笑着,他知道南星还是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会多么渴求他的香,但是不急,很快他就会知道的。 他如往常聊家常一般和南星说话:“你买了四书五经,刻苦的做了功课,可是想考功名?” 南星不答他的话,许京墨自顾自的说:“若是你努力,说不定能中解元,中了秀才便能脱离奴身,更何况是解元,到时候我手里的奴契也是废纸一张。”他微微转眸,对南星笑,“可那又怎样?就算你中了状元,就算没有慕情控制,就算你在朝为官了,可那又怎样?你能反抗权贵吗?” 南星说:“我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没有天理公道了!千百年来的青史公道是谁写的?是权贵吗?” 许京墨想,可是王法是谁写的?你怎不想想王法是权贵写的。你也是知道道理的,你和权贵周璇便能帮哥哥拿到官职,那是寻常百姓寒窗苦读悬梁刺股也难以得到的东西,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还是说和那些穷酸书生混久了,听着那些可笑的抱负,看着那些眨眼翻页的青史,真以为理大于天了? 许京墨有些温和的说:“哥哥也不知道那是谁写的,不过我知道,待会儿,你便没心思想这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又是加班的一天,加油! 感谢在2021-02-2601:10:37~2021-02-2623: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酥酥2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北城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城2个;普西、盛世美颜我姐姐、伊范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7瓶;绿色的锈6瓶;普西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笼中娇鸟26 南星并不疼,也不痒,但是十分难受。 慕情的效果渐渐出来,南星躺在那里骂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力气。 他骂人来来回回也就几个词,更没有学过什么粗鄙的言语,许京墨听在耳边是轻飘飘的,他专心将香料研磨。 许家那么大产业,其中香料,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他十岁就知道怎么研磨香料,他能把控得分毫不差。 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南星,这回儿南星连话也不说了,只拧着眉头浑身是汗,细碎的胎发粘在白皙如瓷的脸上,慕情的气味发散,南星身上本就有一种甜甜的气味,让人十分想要亲近,如今混着慕情的气味,很香。 南星难受极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打从心里想要某个东西,好像是很饿,但并不是想吃东西,而是浑身的血液乃至皮肤都在饥渴,他不想被绑在这里,他要去找那个东西。 许京墨眉头微皱,南星挣扎得太厉害了,他的皮肤娇嫩,随便一碰就会发红,捆着他的绳子内侧虽贴了软布,但也有些发红的勒痕迹。 他将细腻的香贴平,转身去帮南星解绳子,南星这回儿神志已经模糊,便是体格强健的人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力气,更何况南星从小被娇养,什么苦都没吃过,解开绳子他也去不了哪里。 南星的绳索被割开,许京墨也不再管他,不一会儿他听见南星从软塌上掉下来的声音,软塌不高,屋子里也铺了软软的地毯,摔不着人。 他拿着那捧在烛火边点燃,他仔细闻了闻这香味是否有异,这只慕情的配香,闻起来像桂花的香味,甜而不腻,十分好闻。 这种香对正常人并无害处,也没有任何影响,便是作为家常的香料使用也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东西的用料昂贵,作为家常香料太过奢侈。 南星趴在软软的地毯上,香味渐渐蔓延到那边,屋子里没有风,配香并不是正常的香,蔓延得非常慢,南星身上的蛊大概闻到了这香味,如饥似渴驱使南星过去。 但是南星的力气早就在挣扎时用尽了,他走了两步便摔倒在地。 许京墨怕他摔着了,也见他可怜兮兮地在毯子上爬,连忙去扶他。 刚刚扶着,南星便软在他胳膊上。 南星抬起头,是一张满是泪痕的漂亮脸蛋,昏黄烛光下的美人似精怪般美丽,南星抓着他袖袍,突然搂着他肩头扑在他怀里。 许京墨眼眸睁大,窗外猛然电闪雷鸣,不知是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到了,还是南星突然扑在他怀里令人惊讶,他心跳猛然快了起来。 南星细声地哭着,似浑浑噩噩喃喃自语:“我好难受啊……哥哥……” 外面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得滴在屋顶瓦背上。 跟砸了下来似的。 许京墨的近距离的磨香,点燃的时候衣带上都有沾染,南星贴着他、闻着这个气味的时候会很舒服。南星紧紧搂着他不放手,他对这个香味渴求至极,慕情驱使着他去吸取。 许京墨搂着他的腰让他站起来,南星的紧紧抓着他后背,把他束得整洁的头发都抓散了下来。 长发散乱地铺在他肩头,盖住了南星的脸,也掩住了他英挺的鼻梁和一只狭长的眼睛。 他另一只眼睛在明耀的电闪中,似染了一层蓝色浮动的光。 许京墨眉头微皱,只能抱着他去点了香的塌椅上。 一到配香的附近,南星就立马舍弃他朝配香爬过去,许京墨怕他把配香打翻、或是神志不清把配香料吃掉,连忙捞着抱住他,防止他过去。 慕情虽然需要这个香味,但是香料是不能吃的。南星被人阻止了前往配香的根源之地,有些凶的抓了过去,他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是许京墨又要阻止他又要抱住他,脸上被南星挠了一道红痕。 他斥道:“南星!” 此时此刻的南星已是神志不清,根本听不得什么呵斥,什么都是凭着本能,南星本来是细声的哭,但是他一呵斥,南星又哭得大声了。 南星小时候很爱哭,他最讨厌的就是哄他,幸好有个奶娘把南星当宝贝般疼,南星每每哭了都是奶娘在哄。 可是现在,这种隐秘的脏事,不可能让奶娘过来,而且南星也长大了,不能让奶娘哄。 许京墨深吸一口气,一手将南星搂在怀里,一手把配香放在离他最近、南星又够不着的地方。 配香的气味刚好全部过来了,南星终于乖乖不再乱动。 “这下满意了吧?” 许京墨看了看刚刚捆着南星的绳子,有些远,如果抱着南星去捡绳子有些费力,于是他解下腰带把南星捆在自己的身上,防止他一不留神睡着了南星会乱动,这样南星乱动他不仅会知道,还能限制他动作。 他将塌椅旁一件柔软的被子扯了过来盖上,南星时常生病,今夜出了这么多汗,如果着凉了明天准得请大夫。 许京墨从兜里拿出干净的帕子给南星擦眼泪,一边耐着性子轻声的哄:“别哭了,我知道是不疼,只是有些难受,现在配香都在这儿,你怎么这么娇气?” 他想,扬州那么多富商养了娇奴,没一个是南星这么娇贵,哪个娇奴能把老爷折磨成这样?他估计今天晚上是不能睡了。 当然,那些个娇奴都没南星这么讨人喜欢,也没人能像他这样一把一把权贵的抓,那些人自小就被教着怎么以色侍人,都没有南星这么懵懵懂懂吃糖玩耍给主子带来的利益多,而后他不过稍稍提点,竟将皇孙也抓住了。 将他哄骗着当富少爷养,打着亲情的牌,是利大于弊。 许京墨比南星大七八岁,让南星喊他哥哥南星是高兴得要命,大约自小憧憬亲情,每每都很想粘着他和他玩。 但是他对哄小鬼没耐心,也忙着做生意,再说了,娇奴是不需要主子付出感情来哄的,有段时间南星被养得娇气了,不知道小孩怕鬼还是怕什么便总是撒娇要和他睡,但是那段时间南星在喝羊奶,身上一股奶腥味,他小时候也喝过一段时间羊奶,这个气味简直是噩梦,便是死命不想挨着南星,好在奶娘喜欢南星,每晚都是当个宝贝疙瘩般哄着入睡。 久而久之南星也不再说要和哥哥睡。 如今呢,假面撕破了,闹翻了,反倒是要哄着南星睡觉了。 南星刚刚吃下慕情,需要闻三天的配香才能深入骨髓,往后只要拿着这个香的人就能驱使他。 往后每月南星至少要闻两次这样一捧的香才能满足,要不然会难受至极,说重了是生不如死。 而这三天,南星神志都没那么清楚,需要人照顾。 他是不放心把南星交给别人照顾,许府的人都知道南星是小少爷,南星这么讨喜漂亮,很多下人都喜欢他,说不定会背着他这个主子帮南星。 而且此事隐秘至极,能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个。 所以这三天他得照顾南星。 不仅要时时刻刻带着,连吃饭喝水都要喂。 南星闻了一晚上的香,已经是不吵不闹了,房间里都是配香的气味,他在这里会很舒服。 只是他神志不清,像只孤魂般傻傻地,什么也不会做。 这是慕情醉熏般的状态,宿主也会被影响很深。 “乖,张嘴。” 许京墨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些好消化的粥水,大约是抱着他睡了一晚上,而他衣襟上都是配香的气味,南星还是能听他的话。 好在还知道自己出恭,只是茅房在外面,南星离开配香就会不安,必须要他带着,南星才去。 许京墨心想,南星小时候那些奇怪的愿望在这几天都能实现了,比如怕鬼要哥哥陪着睡,要哥哥喂饭,要哥哥陪着去如厕之类的愿望,小时候哭着闹着要都得不到,如今竟是一股脑都给他了。 许京墨轻轻碰了碰南星的头,笑道:“走吧,哥哥带你去洗澡,昨晚出了汗,可别生病了。” 可能是如今稍微年长,不像少年时没耐心陪小鬼,感觉还不赖。 南星真是挺乖的。 难怪奶娘那么喜欢带他。 南星主动把手给他牵着,又乖又软的跟在他身后,南星紧紧跟着他,因为他身上是配香的气味。 让下人打了热水,他便帮南星脱衣服洗澡。 南星的身体真是漂亮,像是贵重美丽的珍宝般令人爱不释手,难怪小王爷会着迷。 许京墨把他抱进浴桶,道:“你自己洗澡。” 洗澡太过复杂,南星连吃饭都要喂,更何况洗澡。 许京墨微微皱眉,想了想饭都喂了,睡觉也陪了,还差一个洗澡? 好在许家富贵,浴桶很大,他便是进去帮南星洗澡。 他拿着皂角帮先给南星轻轻涂抹,再慢慢帮他擦拭洗净,南星不知怎么有些躁动不安,让他手里的皂角都掉了,他忍不住大声了些:“别动!” 没想到南星又细细的哭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只能去哄:“怎么了?我不是说你啊。” 他想,如果这事给扬州那些养娇奴富商知道,肯定都要笑得满地打滚,没一个老爷这么伺候娇奴的。 南星呆呆看了他两息,突然搂着他脖子贴了过来。 他几乎呼吸都没了,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南星的皮肤细腻光滑,抱着他,抱得很紧。 他耳朵渐渐发红,恼道:“你成什么体统!” 南星贴着他耳朵,小声地哭:“香……香……” 许京墨眼眸睁大。 南星把他的头发解了下来,有些痴迷地盖在脸上。 浴桶的地方离香太远,水气把香都赶跑了,许京墨的干燥的头发上残留有配香的气味。 许京墨任由他玩着头发,他深深闭了闭眼,终于哗啦一声抱着南星出了浴桶。 抱着南星离香近点的地方才帮他擦拭身上的水气,翻找了会儿衣服才想起自己这儿没有南星的衣服,他随意穿了两件衣服出去,唤了个丫鬟去南星的院里拿两身干净的衣衫。 但他怕南星着凉,便先给南星穿了自己一件柔软的里衣。 不多时,便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是丫鬟拿衣服来了,没想到一开门竟见到了奶娘。 奶娘往里一看,正看到了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南星,她瞬间哭了起来:“大少爷,您别欺负表少爷啊……” 许京墨连忙把门掩了掩,不让南星被人看见,他对奶娘很是尊敬,便耐心道:“没欺负他,南星生病了,这两日我照顾他。” 奶娘哭道:“大少爷也没照顾过人,不如让老奴来照顾吧……” 许京墨说:“我照顾得很好,您别操心了。” 奶娘一双眼睛看着他:“也不见大夫过来,表少爷都在您屋里一天一夜了,又是打热水又是拿衣服的……大少爷,他可把你当亲哥哥对待的,您不能这样啊……” 许京墨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但也不能说慕情的事,便有些威严地板着脸:“嬷嬷想多了,说是照顾就是照顾,您是家里的老人了,别让下人跟着多想,这件事不能提半点,您回去吧!” 奶娘见他拿出家主的威严了,便知无法劝说,只能回去。 许京墨接过丫鬟的衣衫,关上门,便去帮南星穿,穿好了便帮他擦头发。 刚刚洗浴好的南星,像个漂亮的瓷人般。 他轻轻碰了碰南星的脸,道:“我都为了你在嬷嬷那儿背上污名了,往后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啊。” 三日便这么过了。 黎明时分,许京墨撤了配香,把南星送回了他的院落里。 三天三夜的饱餐,南星体内的蛊虫也安分了。 这几日他会像喝醉了般,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但是开始时的痛苦是会记得的。 南星醒来后知道自己被吃了个蛊虫,中毒已深,许京墨还拿着个香操控他,但是这三天怎么过的是不知道,反正是受着折磨的,他想。 许府都被许京墨新买的好手围上守好,不让他出去,但是在院落里有下人陪着走走是可以的。 前几日下了场大雨,院子里的银杏叶掉得差不多了,南星蹲在地上捡几片还没坏的叶子。 不多时,他看见旁边一双穿着黑靴的脚。 他抬头一看,看见许京墨。 许京墨轻声说:“今日我院里做了些你爱吃的菜,跟哥哥去吃饭吧。” 南星冷冷笑了起来:“你不是我哥哥,还装什么装?给我吃蛊,要我去陪人上.床,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都撕破脸了你这样还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2-2623:57:29~2021-02-2722:4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日长10瓶;你的小可爱已上线、天真、霓游霓游、仙坞、没见过美女啊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笼中娇鸟27 二皇子那边的人请江云华过去。 父子俩同住襄王府,两院相隔很远,有时是好几个月都不说一句话,江云华和父亲不亲,他父亲也不喜欢他。 二皇子封号襄王。 襄王喜静,便也免了假情假意的父子请安。 江云华跟着侍从去父亲的院里,他已经料到了父亲要说什么话。 他停在父亲的院前,这地方无论来多少次他都心有膈应。 远远见着,竟是修成了一座道观,里头炼丹供奉的香在院门口便已闻见了。 襄王院里的侍从都做道人打扮,也有些是来襄王府炼丹的道士。 江云华进了院里,跟着侍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子两容貌有五六分相似,都是俊美贵气的好相貌,襄王十六岁娶妃,如今三十六七,但他二十几岁就开始修道吃丹药,常年是身体消瘦脸色苍白。 江云华恭恭敬敬唤:“父亲。” 襄王在白纱飘荡的道观里,穿一身宽大的道袍,因着生了一副好相貌,便是气色不好也是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模样。 襄王眉头稍皱:“长安的贵女都给你挑遍了,你有什么不满意?” 江云华低头:“儿子年纪不大,想过两年才成婚。” “我在你这个年纪,你都能自己吃饭了!你已及冠几月,是时候娶妃了。”襄王闭目,有些威严的说,“我觉着白郡主就不错,又是你表妹,她也是仰慕你,你若是成日忙,我便去请旨把她许配给你。” 江云华双眸冰冷,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父亲还是不要管这些事了,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娶她的。” 襄王斥道:“放肆!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些年不在我身边,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江云华冷冷道:“是啊,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可是爹,皇爷爷当年也是下旨让你娶我母亲,你怎就是不愿意?”他渐渐怒上眉梢,质问,“你要么是心甘情愿,要么就拒婚!何至于如此待我娘亲,要不是你,我娘怎么在这襄王府早早仙逝!”他咬牙切齿,恨着去扯道观里的白纱,“这些、这些!这是什么玩意!我娘的冤魂说不定还在这襄王府里呢,你便是在这里信些牛鬼蛇神,竟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二皇子大怒:“放肆!来人!快来人制住小王爷!你怎么敢破坏这些东西,仙人若是发怒了,你担待得起吗?” 江云华喘着粗气将东西扔在一旁,襄王府的下人不敢来制止他,他们知道是靠着谁才能荣耀至今的,当然不是靠着一心飞升成仙的襄王。 他渐渐冷静下来,又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冲动,都是没结果的事,何必和这个爹算旧账。 襄王当年也是不愿娶他的母亲,可襄王不敢反抗自己的父亲,便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妃,到头是冷冰冰的待人,蹉跎着他母亲。 江云华整了整衣衫,冷冷戳他心窝子:“听说那女人是心甘情愿跟着忠勇侯的。” 二皇子怒吼:“她若不在裴府,怎会早早香消玉殒!” 江云华心中冰凉一片,他娘也是早早香消玉殒,还是这个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可这个人从他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名正言顺的要死要活祭奠另一个女人、别人的妻子。 荒唐! 可笑! 他真是整个长安的笑话! 那女人是因为裴若枫走丢,忧思成疾,才病入膏肓的,长安人说起这段旧事跟说书唱戏一般的说着。 当年的相府嫡女,长安第一美人,那高门贵女惹得襄王和忠勇侯争相抢夺,最终是忠勇侯抱得美人归,过门几年便生下一子,万千宠爱于的裴小侯爷的满月酒,连圣上都亲自祝贺了。 可不多日,小侯爷被姆妈抱着走失了,裴夫人从此忧思成疾,因万般思念自己的儿子,满世界的找人,后来裴若枫被找回来时,裴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便去世了,而后忠勇侯心如死灰剃度出家。 而他这个爹呢,他娘也是刚过世不久,他爹却是为了别人的妻子开始修道炼丹了。 江云华抿唇道:“您要怎么着我管不着,我和您不一样,我有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待时机成熟我便请命娶他进门,您就在府里好好享福,别碍事便好。” “你!” 江云华见他还要斥骂,便立马回呛:“您这一辈子是这样,也要你儿子跟着你一样吗!” 襄王气得发抖,已是再也无法说出一句。 父子俩知道怎么让对方最痛,江云华对襄王很不客气,襄王也是偏偏专断独行让江云华难受。 江云华也不再和他做什么父慈子孝,这样的吵骂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没什么好伪装的。 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是,关起门来他可不想和这个父亲说一句话。 如今圣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夺嫡之争已经是愈演愈烈,他的几个叔叔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节骨眼上他这个可笑的父亲要是去给他请旨娶妃,那几乎是要从头再来。 白郡主是白贵妃的孙侄女,白贵妃无所出,便想接着联姻把他拉拢,以此来扶持二皇子一脉,也是想把他作为白家的傀儡。 白氏外戚如是豺狼,他可一点也不信任白氏,不说他根本不娶白郡主,就是合作也不会找他们。 如果他爹去请个命,他还得去圣上面前回拒,这样抗旨不遵,不仅是圣上会不喜,也是个大把柄。 不知他这个废物爹被什么人唆使的,竟是这个节骨眼要给他选妃了。 不仅是让他在皇室面前难做,恐怕南星也听到什么风声,如此才说出了那番话。 南星肯定是以为他要娶妻,才是提出的分开。 怎么能分开? 他是想给南星一个承诺,让南星等他,再等等,也想把这些事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他。 但是太危险了。 南星好像不想等他。 南星也不喜欢他。 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他那个蠢货哥哥。 但是没关系,南星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江云华借着掩护去了许府旁边的宅子。 他好些天没见南星了,他很想念他。 他如今又是更为小心的过去,也不再从正门去许府,他不能让人发现他和南星有什么关系。 他的叔叔都是狠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但是他很想见南星。 特别的想。 …… 江云华到南星院里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他推了推南星的房门,门锁了。 他在门口轻轻地唤:“南星,南星,开开门,是我。” 如果今日南星的门是开的,他便进去抱着他好好的哄着,软言细语的道歉,当做那日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今日南星的房门反锁了。 从前都是为他留着门的,现在不留了。 他在门口等了会儿,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他想,南星可能是睡了。 他便摸着窗,终于找到了一扇没关好的透气窗。 他轻轻地打开,翻了进去。 也不想做什么,只是近来心里郁结,想要看看南星,仿佛只要见到南星,心里什么不好的事都没了,想到的都是美好快乐的事。 南星睡着了也好,他就在一旁偷偷看看。 没想到他刚进去,便听见南星冷冷道:“出去。” 南星举着一盏灯坐在床上,满身是防备。 江云华声音轻轻地:“我就在一旁坐着,我守着,你睡吧。” 南星在昏暗的烛光里,眼睛漂亮地像珍宝,好像很害怕很防备,又是很可怜,但他的声音很冷:“出去。” 江云华安静的看了他片刻,他觉得自己若是在这儿南星恐怕今晚睡不着了,如此便乖乖出去,在门外守着。 好像在这里,就算是彻夜不眠的守着,他的心都是十分安宁,比在襄王府里大把人使唤伺候要好得多。 如此一连好几日他都是过来,终于一日,许京墨给了他一个香囊。 许京墨恭恭敬敬的奉承:“小王爷,南星自小喜欢这个香味,您若是时常佩戴,他便会和您亲近。” 江云华心里十分看不上南星这个哥哥,但是也收下这个香囊。 好像是桂花香,但是气味层次更多不知道放了什么香料,有没有害。 他先是拿回去让药师验证一下有没有害处。 “只瞧出了几样,都是极为奢贵的香料,混在一起并无害处,这样香味的香料能安神,可做家常香。” 江云华嗅了嗅,也觉得极为好闻,南星喜欢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甜而不腻,软软的香味,像南星一样。 这日他来得早了些,南星还没来得及锁门,他敲了敲门,轻轻一推,没想到推开了。 南星也是赶上来,像是要锁门般,他连忙笑着先走了进去。 他来这里都是笑着,他也不提及那日的事,便是想南星气消了,慢慢就好了。 他以为南星会再次让他出去,他其实想,听听南星的声音也好的,反正南星说什么他都喜欢,气鼓鼓的样子也很可爱。 更让人惊喜的是今日南星竟然没让他出去。 南星站在那儿,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好像在发抖。 江云华不知道他怎么了,急忙去看他:“南星,你怎么了?” 距离近了,他能听见南星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好像很冷似的发着抖。 他也被吓到了,握着南星的肩膀,担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很冷?我帮你找件衣服,不,穿我的也行,我的暖和。” 南星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好像要哭了似的,他连忙要去哄,没想到南星突然摸了摸他的衣服,接着是扑在他怀里。 他的心如打鼓般跳着,他的手慢慢的合拢,轻轻的把南星搂在怀里。 南星抱着他,贴着他耳边,好像在小声的哭一般,轻轻地说:“你好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小王爷不像月见,他很快会发现香囊有问题哒。 不久也会发现慕情。 许的结局也写好了,是大家所愿的结局,但是他是重要的角色,下线不会这么早。 感谢在2021-02-2722:48:41~2021-02-2823:3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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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又哭了起来。 被弄哭了。 若是这时候,该是哄人的时候了,要么是让嬷嬷哄,要么是顺着他轻言细语的哄骗。 可是南星哭得那么厉害,小王爷嘴上是温柔的哄,却把南星弄得更狠了。 每次都是这样吗? 南星这么爱哭,小王爷嘴上说着喜欢,却让南星哭得更狠了,南星说不要他也不听,只顾着自己欢愉,后来南星好像是被弄坏了似的,也仿佛是跟随着小王爷的动作一边哭一边动情又欢愉。 许家曾做过租用买卖,租用房子、租用船只,也租用戏服,但是有些不好的客人总是把东西弄坏,那时他父母去世不久,他独自接手整个许家,客人毁了东西时常耍赖,趁着他年纪小欺负他们许家,也不赔银子。租东西的成本太高了,后来也不做这项买卖。 现在小王爷就像那些恶劣的客人,他精心养育的美丽商品,快要被弄坏了。 南星那么怕疼,每次和小王爷做,是不是像在受一场酷刑? 整夜的,不间断的酷刑,哭也没用,恶劣的客人嘴上是好好说着,可是做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弄坏了也没关系。 他以为只是陪着权贵,很容易的,以为轻轻松松就能帮他拿到想要的东西。 扬州那些富商养的娇奴,自小养着以色侍人,从小就受惯了,待娇奴长大了,有的主人会亲自享用娇奴的第一次。 因为他忙着经商,也对情.色之事十分冷淡,便不照见其他人的做法,如果南星说话讨喜,技艺了得把别人哄开心了最好,这样的娇奴干干净净天真无邪,很得权贵喜欢。 比那些以色侍人的娇奴要稍微高贵那么一点点。 只有万不得已,才是用那个法子。 算起来,南星如果是从他从牢里出来时便和小王爷好上了。 已经好几个月如此了。 难怪南星总是身体不好,听下人说南星是越来越爱赖床。而按照南星院里的下人说的蛛丝马迹,小王爷在旁边买了宅子,隔三差五过来,甚至有时天天腻在这里。 如果南星都是受着这些折磨,好像太亏了。 那日也是,小王爷当着他的面出言威胁南星,是一点也看不上他、一点也不把他当回事啊。 在他的府里,在许府、当着他的面,扬言要弄坏、弄哭他的商品。 这些长安的权贵、和世上的许多人,都犯着这种错误。 他们小看商人。 把商人排在了最末等。 …… 许京墨以为小王爷那晚是许久不和南星亲近,稍微冲动了些,但没想到他而后时常过来,甚至有时候比那晚更甚。 他就像那些坏透了的恶劣客人,这样下去迟早要把他的东西弄坏。 他给南星喊了大夫,但是南星发了脾气把大夫赶出去。 他想进去管教一下这件美丽又不乖的玩物,但是南星瞧见他来了,便强撑着身子不适,也要爬起来赶他,把枕头被子灯盏一股脑的都砸了。 许京墨怒道:“愣着干什么,把拦着小少爷,别让他发疯!” 粗鲁的侍卫夹着南星,一下子把南星弄疼了。 许京墨破口大骂:“粗手粗脚的!把表少爷弄疼了!” 下人战战兢兢,也不敢去碰南星,许京墨深吸一口气,忍了忍,终于说:“下去吧,我亲自来。” 本来是想让大夫帮南星看看伤痛的,若是又把南星弄伤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花了那么多银子悉心养的珍宝,不是给那些粗人碰的。 他想去哄哄南星,但是他一过去,南星竟是反抗他,把他的脸也抓伤了。 许京墨斥道:“有你这么对哥哥的吗?” 南星哈哈大笑:“还当什么兄长,你去勾栏院当老鸨得了,拿着慕情控制我,让我给权贵上!”南星冷盯着他,“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不过是件贵重的商品。 但是没有商品会说出这种话,好像是在他心里生了一根刺般的隐隐作痛,即使世人都说商人最次,但他大把的钱财驱使世人,在扬州也是要什么有什么,没人敢把他比作勾栏院下贱的东西,也没人说他恶心。 他几乎是气得发抖:“好、好!你这样不识好歹,不要怪我!来人——” 下人把配香的香囊拿了过来,他一靠近,南星什么力气都没了,他搂着南星戴着去自己院里。 方才那么叛逆的、口出狂言,如今一碰配香,又是乖乖的在他怀里。 许京墨勾唇轻笑:“你瞧,还不是要顺从我?” 南星搂着他肩头,喃喃的说:“我恨死你了……” 南星的声音那么轻,但是许京墨绝对他的心好像被重重的捏紧,他如此悉心养育的人,花了他多少心血和钱财,竟然恨他。 当初那样乖巧叫他哥哥的、那么讨着要他的宠爱、想要和他亲近的人,到底又是谁? 当初可是为了他能付出一切的,可现在竟然恨他。 不过是个下贱的娇奴,有什么资格恨他!仰仗他的钱财、仰仗他的配香才能存活,怎么可以恨他? 南星讽笑:“你和小王爷串通好了,你们是一样的坏人,拿着这个香,对我为所欲为啊……”南星揪着他的头发,用仅剩的力气想要弄疼他,“你这样想要讨好权贵,你喜欢小王爷……怎么不自己上?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多此一举?反正……你也有张好皮相,说不定小王爷会看上你……” 许京墨皱眉。 他也曾是仰慕小王爷,把小王爷当仙人般景仰,可是南星说出这番话,竟是让他膈应至极。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鸡皮疙瘩都起了,竟是无比的恶心。 小王爷不过是凡夫俗子,早就失去了被他仰望的资格。 他带着南星来到自己的房间里,立刻就点了香。 配香燃起,南星只能软软地醉在那里。 其实配香不宜多闻,闻多了慕情的胃口大了,往后一月两次可能不能满足南星。 但是南星这么不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今也不把他当做哥哥,只要在配香面前才是乖乖的。 南星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水润微红,他的眼里应该有恨意、有怨恨,但是现在是一点也瞧不出,只觉得他又漂亮又可怜,让人忍不住疼爱宠爱。 许京墨微微掀开他的衣服,见他满身斑驳的痕迹,他指节微紧,对江云华又不满了些。 怎么能把南星弄成这个样子? 他把南星的衣服脱了,帮南星悉心的上药,有些温和的和南星说话:“让大夫来是帮你治伤,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南星心里想,到底是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如今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假好心是做给谁看? 而且他早就习惯了和小王爷的情.事,现在你这样,好像要当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般的模样,真是虚伪又恶心。 但是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也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幸好许京墨动作很轻,上药也是不疼。 许京墨说:“我看看后面怎么样了?”他有些不满的冷着脸,“小王爷也真是没轻没重。” 他说着便想给南星翻个面。 南星一双眼睛盯着他,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他在许京墨眼里是件贵重的商品,需要好好呵护的商品。 南星冷笑:“您还是别操心了,那不是你该碰的。” 许京墨被他这个眼神、这个态度刺得有些怒了,“你说什么?你什么态度?我即便不是你哥哥也是你主子!你是我的奴隶,我便是打死你官府也没法抓我!有什么是我不能碰的,你忘记你小时候是怎么求着我粘着我的吗?” 南星轻轻笑了起来:“那可是从前,我从前喜欢你把你当哥哥可以为你做一切,可是我现在恨你厌你,你碰了可太脏了,我只给权贵、只给小王爷,你?一个身份低微万般愚昧的下贱商人,没有半点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星星不是说商人下贱,是说许下贱。 我已经给商人道歉了呜呜。 感谢在2021-02-2823:38:10~2021-03-0200:4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城5个;□□q、普西、34304796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酱37瓶;北城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笼中娇鸟29 江云华自从拿到许京墨给的香囊以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南星太顺从了。 好像他一出现,南星就粘着他,也不说话,好像喝醉了般的,他亲吻也好抱他也罢,南星都是乖顺至极。 乖得有些不正常。 他又让药师好好验了香囊,药师也没验出什么。 他以为这东西有什么迷幻作用,但是他每日带在身上,并不见自己受什么影响。 但他总觉得这东西有问题,为了这个香囊,他去宫里问了老太医,老太医见多识广,但也没有说出是什么东西,只说:“民间多有异药,有些是方士练就的邪门的东西,这东西瞧着没什么问题,也无毒,但有些药,两样合起来才有毒。” 江云华一听也吓着了,他生怕许京墨在南星身上弄了什么东西,他这几日都带着这个香囊,恐怕会对南星有害。 襄王府里他父亲请的老道是他的人,是个厉害的民间术士,传得邪乎,说是能捉鬼捉妖,其实就是个炼丹的方士,他怕有什么细作混进襄王府也怕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爹吃乱七八糟的丹药吃死了,便只能用自己的人。 老道听了他的描述,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说:“小王爷,您这样描述,倒是让我想起一种蛊,叫慕情……” “慕情?蛊?”江云华的心提了起来,“是什么蛊?你说清楚一点!” 老道摇头:“草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我有个师弟在江湖上混,他没有武功,但是用慕情控制了一名武艺高强极其狠毒的高手,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慕情,只是有些像。” 江云华立马说:“可是能联系到你师弟?” 老道摇头:“我师弟云游四海,我联系不到,不过他控制的那名高手却能联系到,那高手栖身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苍羽阁,他是苍羽阁阁主,专干杀人的买卖,只要钱够了就能见到他,可是他心狠手辣,他对慕情恨得牙痒痒,见着了千万不能提慕情,否则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杀了,但是能用香一试,若真是慕情,小王爷也许也能用这东西控制他。” 江云华花了钱,装作去谈杀人生意,他带着香囊亲自去见那高手。 但是谈了一下午,那高手却是半点没有反应。 按照南星的反应、老道的描述,中了这种蛊的人对配香几乎毫无抵抗。 这人没有任何反应,难道不是? 是他们想岔了? 老道说:“兴许不是,也许是您说的那个人仰慕于您?见着您便是不能自已。” 江云华怔怔地,他想,南星仰慕他吗?他不确定,南星也许是喜欢他但更多可能是不喜欢,他如今是想慢慢的和南星亲近,亲近到南星不能离开他。 老道见他沉默,又说:“听说南疆多蛊毒,小王爷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南疆询问。其实也可能是您说的那人喜欢这样的香,此香像桂花香味,如今正是秋季,小王爷可以用桂花代替,看是不是也是如此。” 江云华觉得此言有理,便摘了桂花戴上,撤了许京墨给的香囊,试试南星是不是也如此前一般。 同时他也去南疆打听蛊毒之事。 那晚他身上沾染了全是桂花香味,他认真的观察南星的反应。 南星还是像此前一般,一见面便粘着他。 虽说是没有之前那样粘得厉害,但也是离不开他的样子。 难道真是因为桂花? 他又试了几日,都是如此,他便稍微放心了。 他想,桂花真是天底下最好看最令人喜欢的花。 如此把自己院子里的其他树木都换成了桂花,他整个人都沐浴在这样的香味里,他觉得南星喜欢的东西真是可爱又令人爱不释手。 南疆的蛊毒之事虽然还在继续查,但也不再着急,只是他办事向来细心,他心中稍有疑虑便也要彻查到底,待南疆那边出了结果便才彻底放心。 …… 南星见小王爷一连几日不戴配香,每次都是满身桂花香味进来找他。 他不知道小王爷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小王爷要玩什么花样,配香虽然很像桂花的气味,而且慕情初闻时会有些疑惑但不过几息就识破了,对这东西提不起兴趣。 南星还是和往常一般和小王爷好,小王爷发脾气后果很严重,不顺着他受苦的最终也是自己,左右是这么久和他是这样的关系,不差这一时半会。 小王爷不佩戴配香更好,他最近在想,慕情是一种蛊虫,蛊虫是活物,活物对某种东西着迷,能不能戒掉? 他想把配香戒掉。 小王爷不戴配香,更利于他戒掉配香。 若是想得狠了,也用桂花来代替稍微解渴。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在许府,许京墨身上有香,许京墨摸准他什么日子需要这个东西,会准时来找他。 虽然前些日子被他气到了,也不再来他身边讨贱,但是没准那日他会来的。 许府捂得严严实实,许京墨为了防止他逃跑,又在江湖上雇了高手来守着他,他连门都不能摸到。 南星便在许府摸了许久,他想起许府有个酒窖,许京墨在里面放了许久名贵的酒,这地方一般没人来,他可以藏在那里。 他想试试,试试自己能反抗慕情的本能多久。 …… 自打那日许京墨被南星气到了之后,便是不想再看见南星。 他认为自己对南星够好了,南星想要哥哥的宠爱,他也是给了。 可竟是比他之前对南星不闻不问时,南星更为不乖。 真是不识好歹! “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下贱出身,被倒卖了多次,若不是我买下你你现在在哪里?竟敢看不上我,竟敢说我下贱!” 若不是我买下你,你生得如此美貌,如今不知是在哪个倌楼里当头牌。 那时候你能挑什么权贵?扬州随随便便一个富少就能碰你,我们许家在扬州是排的上号,我怎么没资格了? 我这么有钱。 我怎么下贱了? 没有我你能有今日? 许京墨在每每想起南星那日的态度那日的话都气得发抖,他时常在自己院子里自言自语冷笑:“看吧,没有我你活不了,这些日子小王爷去又去了南方,去把赈灾的事收尾,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没有配香的你,还不是得来找我。” 到时候他把院门关得死死的,要南星说尽好话痛哭流涕的的求饶,他才开门。 看看是谁会主动扑进他怀里主动碰他! 看看是谁这么下贱! 那日正好是休假日,他早早就起来了,吃了饭便在院子里等着,等着南星来求他。 但是日上三竿南星还没来。 他想,南星骄里娇气的爱睡懒觉,说不定现在还没醒。 他在屋里悉心的研磨配香,时不时看看时辰,满满一盆香都弄好了,已经是够南星好几个月的用量。 已过正午,连南星的影子都没见着。 许京墨咬牙切齿:“让你犟,吃苦的是你自己!” 下人端了午膳来了,他吃了没两口就放下了。 他盯着院门听着动静,终于,他听见门被敲响了。 他连忙跑去门口。 他以为是南星终于来求他了,他便把握着语气,有些冷的回:“谁?” “老爷,是布行的人,您那日说要的布匹到了,你说是给您过目,布行的人便亲自来了。” 因着秋日过了近半,南星今年还没定制几身新衣衫,听闻扬州的老布行又出了软和漂亮的料子,便订了些。 没想到今日来了。 许京墨心里不知怎么,是烦躁至极,他恼怒道:“今日没有空闲,不看了!” 他想,南星真是不知好歹,若是乖乖的,今日说不准还能得几匹好料子,也能安安稳稳吸了香。 现在好了,说不准还在忍着。 说不定在受苦。 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他在院里枯坐着,他以往都是忙极了,要么是生意,要么是官场,今日又是休假,生意上打着算盘频频错处,做什么都不好。 如此便什么也不做,从正午等到日落西山,日光从他的身上一点点退却,铺天盖地的夜幕压在他头顶。 大约是下人知道今日大少爷情绪不对,便没人敢敲门,院门再也没有响起。 他晚饭也没吃,他等着等到了深夜,但是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再来找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身上藏了好几个装有配香的香囊,也在屋里点了配香熏了熏,他身上全是配香的香味。 秋夜里微凉,他穿了件外衣便气冲冲的往南星院里走去。 他重重的把南星的院门踢开,下人都惊得连忙过来看,怕是什么歹人进来了,但一看,竟是大少爷! 许京墨咬牙切齿:“小少爷在里面做什么?今日怎么样?” 下人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答错了,没人敢第一个回答,许京墨便点名问:“你说!” 那人惶恐道:“小少爷今日都没出门,都在自己房间里,里面没动静。” 许京墨斥道:“主子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吃东西,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他养南星花了多少银子,饿坏了谁赔得起! “昨日少爷要了许多爱吃的糕点……我们敲了几次门,少爷也不回应,奴婢想少爷可能是在吃糕点了……”因为从前南星总是叫下人不要打扰,下人也不敢多问。 许京墨想,好啊,算准了这日,早就准备了糕点独自在房间里忍耐也不出来,他还不知道南星,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糗样,怕下人一关心就崩不住了。 可是昨天的糕点,这样不新鲜的东西今日还在吃? 他娇养的美人从来吃的是上好的新鲜好食,怎么能吃这些东西,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 他也不再和下人多耍威风,现在南星没准捂在被窝里哭着忍耐。 我看你逞能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就进去,看看你是怎么没脸没皮的要粘着我! 他将南星的房门重重一推 秋夜的风真凉。 不知在哪里,刮了一阵冷风,从天际、从四面猛然吹了过来。 席卷了一片尘土和落叶,他的袖袍和长发都被吹起。 浑身都凉了般。 他睁大眼睛看着里面。 南星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富贵下章开始,一只脚陷进去了。 感谢在2021-03-0200:48:38~2021-03-0300:3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酥酥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ith10瓶;绯之黯、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5瓶;一心只想做个咸鱼磕cp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笼中娇鸟30 “人呢!人去哪里了?” 许京墨在南星的房间里翻找了一番,衣柜、箱子里、床底下都找遍了,南星的影子都没有。 “来人!把小少爷找出来!” 整个许府大半夜亮堂堂地,几乎所有的下人都打起精神帮着找小少爷。 看门的大多是江湖上买来的高手,里里外外都是人,南星没有武功,甚至今日的慕情很不安分,是一点也没可能出去的。 但是整个许府,每一间房都找了,箱子柜子床底下都找遍了,小少爷人影都不见着。 许京墨怕下人遗漏,亲自一间一间的翻找、盯着,还把院落里,假山缝隙都瞧遍了。 他怕南星一不小心摔在了哪里,连池塘都让人打捞了一遍,如此折腾到了第二天上午还没有找着人。 “沿街打听,去外面找!” 许京墨现在已经不相信新雇来的护卫了,南星那般讨喜漂亮,万一谁帮着他把他藏起来呢? 就好像被人偷了贵重的珍宝一般,所有人都可能是贼,他一个个的问,盯着人的脸,琢磨他们的神情言语和动作来判断他们有没有说谎。 但是这些人和南星几乎没有接触,这么多的人串联口供是不可能的,关于南星的没查出什么,到是查出了几起侍卫和丫鬟私通。 城门也问过,说没有印象,许京墨又在南星偷偷买的那宅子里找过一遍。 南星就好像凭空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许京墨眼睛布满了血丝,一天一夜的不停歇找人,没有吃过一口饭,身体都要垮了。但是他心里拧着一股劲,好像是在和南星较劲般的,非得把人找到好像教训一顿。 可是他又是在逃避内心的恐惧。 慕情的效果那么磨人,好多身体强壮武艺高强的人都受不了它的折磨乖乖臣服,南星又怎么能忍得了? 会不会在某个角落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遇到了危险。 或者是、或者是,受不了慕情的折磨。 自尽了? 许京墨浑身的渗透了凉意,四肢百骸都凉透了,他猛然喊了起来:“继续找!在宅子里再翻一遍,一定有哪里漏了!” 他想,你快点出来吧。 不用你求饶了。 你出来我就让你闻配香,整个屋子都是,你什么苦都不用受。 只要你出来。 直至第二天深夜,许府的下人主子没一个敢睡,屋子里里外外又翻了一遍,草皮都翻找了一遍。 许京墨站在池水边,耳朵嗡嗡嗡地,总是听到其他声音,周围的声音都小了,他似有幻听般。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恍惚间听见南星喊他哥哥。 他猛然一听,好像是南星小时候的声音。 小时候的南星总是粘着他,跟屁虫一般寸步不离,可能是在外面受多了苦,怕他把他扔掉,便是乖乖巧巧像小狗小猫般跟着他。 那日他和一个富商谈生意,边走便聊,拿着鱼食在池塘边喂鱼,南星拿着一块糖跟在他身边吃。 南星那时候像个小不点,像是绊脚的小猫一般,他转个身便重重把他碰住,一碰就跌落了池塘。 冰凉的水溅起,把他的脸都沾湿了。 他连忙喊下人来救,但是下人也没跟着,扬州的许府非常大,这地方一般没有下人,下人来了人早就凉了。 一旁的富商说:“我会水,我下去救。” 这名富商是他最近很想合作的生意人,他自然不能让客人去救人,于是便脱了鞋和外衣下水捞人。 捞了好一会儿也没捞着,整个池塘里连冒泡都没有。 可能是死了。 那会儿刚买了南星不久,他心里觉得十分晦气,买南星可是花了一笔银子,如今人没了,银子是亏了。 那也是个秋日,池水很凉,他已经在池塘里打了个喷嚏,心里想着死了就死了,但是他的身体不能坏,耽搁一天便是亏损大把,都能买好几个南星了。 他无功而返,便要爬上岸。 没想到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竟是踩到了一个人。 好像是昏迷不醒,躺在水底一动不动。 那地方的水只到他胸口,他十分容易便蹲下了,一把把人捞了起来。 南星捞上岸时已经没气了。 他自小去过许多地方,知道许多救人的法子,按着南星的肚子把水挤出来,不一会儿南星咳了几声。 活了。 南星蒙蒙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皱眉:“都着了大难,傻笑什么?” 南星笑着扑在他怀里,衣服都湿透了,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竟是搂着他脖子开心的傻笑。 南星笑着和他说话。 不知怎么,竟是一直记着他那些话。 南星说:“我就知道哥哥会救我,知道哥哥不会扔下我的,我在水里时想着,有哥哥在我肯定会好好活下来的。”南星傻乎乎的笑着,亲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哥哥会赶走所有的坏人、哥哥是我的大英雄,哥哥真好!” 许京墨怔怔的看着黑夜里一池子冰凉的水,“哗啦”一声竟是跳了下去,下人一阵惊呼,今日小少爷没找到,大少爷可别处什么事啊,许家几个老下人都是担忧的喊着。 许京墨脑子里一直想起往事,那日和他谈生意的富商本是对许家无意,但见他跳下去救弟弟,又被兄弟两的相处打动了,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便是和许家开始合作,至今都是许家非常好的生意伙伴。 他想,他好像从来没有做过南星的大英雄,相反,南星是他的福星,只要有南星在,他什么都能成。 南星以为他把他从坏人手里救了出来,以为他给了他好的生活,他便是最好的人、便如从天而降的大英雄一般。 那时候的南星可能从未想过,大英雄般的哥哥,和从前虐待他的坏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更坏。 他在水里仔细摸索着,他水性很好,在水底摸了好一会儿,又是浮出来透气。 奶娘在岸上哭道:“我的祖宗唉!你这是做什么,小少爷找不到你也不能折腾自己啊!” 许京墨喃喃道:“说不定就在这里、从前也是在水里救下他的……” 奶娘边哭边拍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家里好好找找便是,地上地下都能找,怎会在水里啊!” “你说什么?”许京墨连忙从水里爬出来,他的身体折腾了一天一夜,爬了好几次、在下人的帮忙才上了岸,“对!地下!地窖里找过吗!” 下人回:“找过,但都是酒缸……” “酒缸里有没有翻过?” “没、没……” 许京墨忙不迭地往地窖里跑去,鞋子也顾不得穿,一群下人跟着他一起去。 “酒缸那么大,能藏人的!找!给我找!”他顿了顿,又说,“每坛酒都掀开看!但是要快要轻,别把人吓着了!” 几十坛的酒,有的是满满的酒,有的是空的,盖子都很重,大少爷不仅下令要轻,还要亲自一坛一坛确认。 终于,有人喊道:“大少爷!这里有个空酒缸好像有人动过!” 盖子很重,基本都合着缝隙,但是这坛没合着。 许京墨连忙跑过去,“快打开!快点!”他又轻声说,“轻点,别吓着人了。” 盖子被两个下人轻轻的搬开了,猛然间血腥味扑鼻而来,下人惊呼:“盖子上全是血!” 许京墨心都被揪了起来,他的心跳快得可怕。 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他几乎也嗅到了自己内腔里流出来的血的腥味。 “是、是小少爷!” 许京墨伸长脖子看了过去。 南星一动不动缩在酒缸里,闭着眼,衣服上是斑驳的血。 许京墨好像声音都哑了般,浑身都凉透了。 他慌忙把人抱了出来,小心翼翼把人抱住怀里惊慌失措的往外跑:“大夫!来人啊快去找大夫!” 南星的手指上都是血。 恐怕躲进酒缸里把盖子盖上了,后来慕情发作,便没力气把盖子推开。 盖子也重,扣棺材板似的扣盖子,指甲、指尖全是伤全是血。 如果没人找到他,恐怕就要活活死在酒缸里。 “大夫来了吗!快啊!快救他!” ——好像再也没有办法接受南星死去。 可能是花了太多的银子、太多的心血在他身上,要是人没了就是血本无归。 如此,便是无法割舍。 …… 屋子里满是桂花的香味。 是个大晴天。 南星睁开眼睛的时候身子软绵绵地,慕情在满是配香的屋子里舒服得快要醉了。 许京墨端着个碗从门外走进来,见他醒来,有些高兴的碰了碰他额头,又喊大夫来看他。 大夫说:“这几日多吃些软食物,手不能碰水,多出去走走,免得心有郁结。” 幸好那是个空酒缸,也幸好盖子被挪偏了没有密封。 否则人早就没了。 如今只是身体虚弱,手受了些皮肉伤,也是染了风寒,需要好好伺候几日。 大夫又开了药,帮南星的伤口换好了药,这才离去。 南星两日没吃东西,许京墨让人备了清粥。 他端着粥亲自喂南星。 南星眼睛凉凉地看着他,没有要吃的意思。 他等了会儿,南星突然张口好像要说话。 他身体虚弱,在配香里面更没有力气,声音轻轻的,隔远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许京墨俯身,用耳朵贴近他,想听听他说了什么话。 那声音轻轻的,但是狠,许京墨听见他说。 “滚。” 许京墨瞳孔微缩。 他脚上包扎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般疼了起来。 连带他的心好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般,连整个胸腔、乃至四肢百骸都细密地疼。 那日从地窖里抱着南星出来时,他一路的跑,也没穿鞋,不知是在哪里咯得脚掌满是血,待大夫好好诊断了南星,说没有什么大碍他才松了一口气。 才觉得脚有些疼。 低头一看,是满屋子的血脚印。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似什么没听见般,笑:“乖,先喝点粥。”他顿了顿,又说,“扬州那边的老布行来了几匹好料子,等你好点儿,哥哥让人给你裁身好衣衫。” 他想,南星这几日病着,便是住在他院里,也好照顾。 反正他已经照顾得有些经验了。 喂食、洗澡、或是抱出去晒太阳,只要有配香在,南星总是乖乖的。 又几日,南星的病终于好了,连手上的伤都结了痂。 南星说:“我要回我的院子里。” 许京墨说:“好。” 南星伤好了、病好了,回自己的院子里无可厚非,他们俩向来是不住一个院里,从前也是很习惯。 但是他突然就睡不好了。 三更半夜的,总是猛然惊醒,好像有人要他照顾般去南星睡过的床看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是不是口渴了。 但是一看,是什么人也没有,空荡荡的,这才恍然南星已经回自己院里了。 如此便是整夜没了睡意。 又几日,户部传来消息,说小王爷要回来了。 他皱了皱眉,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南星在院落里散步。 南星见了他也不打招呼,直直的从他身边走过。 他突然就想和南星说话。 南星从前都是哥哥哥哥的喊着,见了他是热热闹闹的。 如今,整个许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许京墨跟在南星身后,跟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要是不喜欢小王爷,往后他来,我帮着说。” 南星顿了顿脚步,停在他身前、背对着他,突然间哈哈笑了起来。 许京墨走到他正面想看看他是什么神情、为什么笑,南星好像总是在奇怪的事上笑,小时候落水了也笑,现在呢,为什么在笑? 南星笑起来又甜又好看,弯着眼睛笑着,软得一塌糊涂。 许京墨轻声问:“你笑什么?” 南星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能说什么?” 许京墨一怔,他张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南星一双眼睛傲慢冷淡地看了过来。 南星那双眼睛看着他,轻轻地笑,“你有什么本事能在小王爷身边说一句话?” 许京墨双眸睁大。 南星又笑:“我怎么不喜欢小王爷?小王爷可是皇孙,生得又好,也待我好,我真是喜欢他极了。” 许京墨愣愣地睁大眼睛,南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两日,小王爷回来了。 当天晚上便爬墙来了许府,进了南星的院里。 许京墨在南星的院外听着。 他的脚好像被定住了似的,好像已经无法再去南星的房外、无法站在那扇窗前,看小王爷和南星在里面做什么。 他只听见,远远的,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出来,小王爷似说了什么,逗得南星很开心。 和在他面前的笑完全不一样,那是亲昵地、只属于两个人的笑声。 南星一定是笑得好看极了。 他听了好一会儿,便坐在那棵银杏树下不再去听。 小王爷快要天亮了才走。 而这时他也要准备去办公了。 南星一这个时候一定是在床上累得睡着了,说不定能睡到中午。 他想,早上应该吃点东西,如此睡着对身体不好。 南星也不应该这么疼、这么累。 许京墨吃了些早膳,便去任上办公,日落十分才是回来。 他回来时,竟见许府门口停了一辆宽敞精致的马车。 而且门口站了许多脸生的侍卫。 他皱着眉连忙把管家招来。 管家说:“是您嘱咐过的那位贵人,带着人来了许府,奴才不敢拦!” 许京墨心里一咯噔,“马车里是什么人?” “是、是小少爷。” 许京墨连忙去马车前,车帘子一掀,见着里头端正坐着的南星。 黄昏的光顺着掀开的帘子洒进了马车里,南星在暖黄的光里灵透美丽得像个梦里的人,是他手上任何一件稀有的宝物也比不上的、美丽贵重的珍宝。 许京墨怔怔的看着,哑声说:“你怎么在这儿啊?前些日子做好的衣衫来了,我们回家试一试吧。” 南星轻轻说着,“不必了,小王爷送了我好些衣衫,多了穿不完、也难带。” 许京墨好似被扼住了咽喉般,嗓音有些颤,“带去哪?” 南星的眼睛在黄昏的光里浅淡冰凉,但他嘴角是在笑,“小王爷买了个宅子要把我养起来,东西自然是要带去宅子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我想了好久,做了一个决定,特别特别郑重地想和大家说一下。 这篇快穿太长了(是我没控制好数字哭哭),所以想开个2,把第三个世界养鬼篇放在2里面,因为还想开第四个世界西幻背景的恶魔篇(设定在VB已经稍微说了一下),如果一共写四个世界,这篇文至少八十多万字!放在两篇文每篇四十多万字就好很多了,第二篇文也会有7万字的免费,这样购买起来会便宜一点嘿嘿。 姐妹们放心哈!《渣攻2》无缝对接,1完结就开2,和更在一篇文里没有什么区别的。 《渣攻痛哭流涕求我原谅[快穿]Ⅱ》已放预收,感兴趣的姐妹们可以收藏一下!收藏收藏嘿嘿!给可爱的姐妹们比个大大的心心! 摩拳擦掌搓手手超想一天把故事全部写完哈哈!可惜一口吃不成大象只能每天每天的写,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持日更(除非真的有什么无法更新的事)。 我非常爱我的故事我的星星,想要好好的把故事写完,想要完美呈现在大家面前,我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我可以做到吗!姐妹们大声告诉我,我可以做到吗?! 哈哈哈哈大早上的我又是这么亢奋,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希望姐妹们依旧快乐加持,开开心心嘿嘿! 比心~ 感谢在2021-03-0300:35:51~2021-03-0323:4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罗生萌q^q、北城5瓶;普西2瓶;zz不想起床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笼中娇鸟31 江云华买的宅子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南星搬来的这天,他欢天喜地,亲自帮南星整了东西。 院子里漂亮极了,名贵的花草,错落的花树,看得出每一处都是精心装扮好的。 南星想,这地方修地太好了,样样贴合的仿佛要住上一辈子般。 江云华牵着南星的手,笑着:“那时在海月阁我和你说时便买了这个宅子,我一直想让你住在这里,如今终于实现了。” 他想,南星肯定终于看清了他那个吸血哥哥的真面目了,当初他说买个宅子给南星,南星那时说要住许府。 当时南星便是知道自己的哥哥把自己作为升官的交换,却仍然心甘情愿,也不想着离开,如今,可是因为那日他兄长的“见死不救”?或是一点一滴回过神,知道他这个哥哥在如何坏? 这可太好了,南星看清了许京墨的真面目,如今态度软动跟着他了。不管是和许京墨在怄气还是怎么,但这是一大进步。 他不知道南星是不是喜欢他,但是既然住在他的宅子里,往后便能更多的相处。 他也思考着,怎么让许京墨消失。 不过现在还不行,南星刚刚搬来,若是发现自己的哥哥被他弄死了,肯定要疯。 说不定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南星笑:“是啊。” 南星心想,这宅子做得这么全面,江云华是不是打算一辈子把他养在这儿? 做个外室? 他已经预见了若是一直做江云华的男宠的后果。 将来某一天,说不定有个正室上门,斥骂或是侮辱。 每每想到这种情形,恨不得一条白绫了结。 他会有愧于正室,又无法脱身。 他在扬州就见过,那些养外室的富家子弟,那些外室是什么样的,一无名分二无前途,所仰仗的全是老爷的宠爱,一旦失宠就会发疯。 他也会变成这样的人吗? 江云华抱着南星吻了吻,见南星神色凝重,便摸了摸他眉头,笑道:“想什么呢这么严肃?你每日只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玩耍便可,你有什么烦恼?” 南星想,我烦恼可太多了。 你和许京墨拿着慕情掌控着我,让我时常饥渴难耐、生不如死,非得顺从才罢休。 你可真有脸说“你有什么烦恼”。 如今如了你的愿被你养在笼子里,我怎么甘心? 明明大家都是男人,明明你做的我也能做,那些胸襟抱负、国家社稷我都有,我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入仕当臣为天下谋福? 我凭什么要被你上? 为了那个把我当商品的“哥哥”吗? 早就没有哥哥了,他已经不需要为任何东西,他只要为了自己。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考个功名。 这是他小时候就有的愿望。 只是小时候许京墨不让,他那时候很喜欢这个“哥哥”,能为了他做任何事,便放弃了。 但是,现在他是奴身,许京墨手上有他的奴契,他只有借着小王爷的名头可以避开许京墨。 南星猜,许京墨可不敢告诉小王爷他是奴身,说不定更不敢告诉小王爷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他本来想试探着将这些事告诉江云华,但想想,小王爷怎么不是下一个许京墨?小王爷完全有能力让许京墨把他卖给自己。 如此,便是自己手里掌控着娇奴,如何对待都不为过。 南星看不透江云华,也不敢多过放肆,他原来以为的江云华温和良善,全是假象,南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甚至,江云华总是非常痴迷于他,他也不确定是真是假。 南星报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着说:“之前你不是说可以让人去国子监跟着夫子学习吗?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我想……” 江云华抱着南星吻了吻,笑道:“那时是我熟悉的夫子,如今国子监换了夫子,恐怕是不行了。” 江云华摸着南星一缕头发,垂眸轻嗅,鼻息中是满满的香气,但他从长睫垂下,盖住了冰冷的眼睛。 去国子监?可是想见其他男人? 那个方玉竹,又是才子又是一表人才的,我去南方赈灾之时,你几乎日日与他相见,在茶楼里与之相谈甚欢。 每日与他相约,迫切与之相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南星的心好像沉了下来,他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的。 小王爷喜欢他吗? 可能与喜欢一只猫一只狗一只鸟无异。 玩物怎能有自由? 玩腻了放生,也不管那些猫啊狗的也没有在野外活命的能力。 总之先好好关着,眼下是喜欢的。 南星慢慢盘算着这么去报名考试,怎么回一趟扬州。 他对慕情的配香不急,因为他知道许京墨总会把香给小王爷的。 但是与小王爷相处好些日,小王爷身上不再佩戴装有配香的香囊。 反而是在庭院里种满了桂花。 满院子的花香飘荡,慕情对这个气味有所反应,但是越是到需要的时候,那桂花香味就像画饼充饥一般。 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不让他要配香了? 那日他试过,忍耐是生不如死,他咬着牙忍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已经没有力气咬舌自尽,他恐怕早就死了。 第二日,他已经是非常需要配香,小王爷好似毫无察觉,这日小王爷好像有事,匆匆见了他一面便走了。 他以为是自己这几日不冷不热,江云华在惩罚他,没想到这日下人突然来报,说许京墨找他。 江云华说这个宅子,没人能查到,不知道许京墨怎么找到的。 也许是两人早就串通好了。 南星没想到许京墨找他,是为了给他配香。 那装有配香的香囊一出来,他身子都软了,他扶着桌子坐下,有些冷的看着许京墨。 许京墨说:“小王爷没有这个,只有我有,我不会再给他的。” 南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和小王爷闹翻了? 许京墨狭长的眼皮微垂着,道:“你回来吧,这东西没有解药,要一辈子的配香,只要有配香,慕情就不会害你的身体,你在我身边,我供你一辈子配香。”他抿了抿唇,“你喜欢小王爷,让他来许府找你便可。” 南星接过香囊,痴迷的放在鼻尖深深的闻着这个气味,好一会儿,慕情稍微安静,才问:“一个香囊能维持多久?” 许京墨说:“十天。” 南星说完就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头笑:“十天后我回许府看哥哥,哥哥在家吗?” 许京墨愣了愣,连忙点头:“我在家。” …… 十天后南星回了许府。 南星说,想回去看看,江云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是同意了。 江云华这几日本来已经着手给点颜色给许京墨,没想到南星突然又要回去。 是不是还没割舍掉这个哥哥? 他投鼠忌器,不敢太过分。 南星回许府的路上,思起小王爷这些日的反应,有点怀疑小王爷根本不知道慕情这回事。 但是他并不确定,小王爷有时候伪装得太好,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把自己摘身于无辜? 如果小王爷不知道,那可太好了,他只需要对付好许京墨一个人就够了。 他要去考试,需要拿到配香,足够他考了乡试又再次回来。 他一定要考中秀才,如此便能脱离奴身,如果许京墨还是那慕情控制他,他便去官府告状。 南星到达许府的时候刚好日上三竿。 昨晚小王爷没折腾他,他早早起了床,进去许府的时候,许京墨正在等他。 奶娘做了些小时候他爱吃的糕点,许京墨端着进了自己的院,喊南星过来一块吃。 南星眼眸动了动,不知怎么心很凉。 他不知道许京墨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专门戳他心窝子。 许京墨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很喜欢奶娘,便特意端了奶娘做的糕点。 许京墨给南星倒了杯茶,聊家常般说:“这些日子嬷嬷时常叨念着你。” 南星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明明知道许京墨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他仍是被影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配香呢?” 许京墨笑道:“一来便问我要配香?” 他本还想说,那日都喊了哥哥,如今到了,态度又冷了下来。但他忍了忍还是住了嘴,如今南星闹着脾气,多说两句他便反抗更厉害。 许京墨态度一直很好,说:“我去拿。” 南星见他往房间里走,便跟在他身后。 许京墨进了房间,见南星跟了上来,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南星恐怕想看看他从哪里拿的东西。 看了又怎么样?还能来偷吗? 南星瞧见他打开一个贵重的盒子,那盒子南星认得,是有一年许京墨从海外买来的,拿到后爱不释手,说整个扬州仅此一件,多少钱都不卖。 没想到用来装了配香。 研磨好的香料被按成了坚硬的一块,许京墨切割了一小块,用了个漂亮的香囊装好。 香料在空气里不会显现出来,需要稍稍加温或是点燃,才能让配香的气味出来。 许京墨说:“你要用时,便在火旁烤一小会,便能一直香了。” 南星瞧了瞧他装香料的盒子,那么一大盒,都够半年了,如果他把这个带出去,是不是能支撑到乡试结束且名次出来? 那时候正是有了身份,便来长安光明正大的要配香。 许京墨说没有解药,他不信,他现在不信许京墨嘴里一个字。 许京墨把盒子盖好密封,便和南星说:“要不留下用了午膳?” 他也不说让南星回来,只说吃饭,但是南星连饭也不和他吃。 南星拿了东西就走,没有半句话要和他说。 他想等十天,十天后再来拿一次配香。 这十天南星南星先雇了名江湖高手。 许府雇了些江湖人士,南星还在许府的时候便随意打听了他们从哪里来的,怎么雇的,也知道了些武功高的人。 他雇人帮他偷东西,把许京墨房间里的配香偷出来。 他也好好的和小王爷好着,小王爷不知是自信还是如何,对他非常放心。 那日南星平平常常穿身旧秋衣,一如既往去许府拿了配香。 这一次他和许京墨吃了午饭,许京墨也让奶娘一块吃,吃完饭,南星便吵着要吃奶娘做的点心。 许京墨笑道:“你若是在家里,奶娘都天天给你做。” 南星暗暗冷笑,他觉得许京墨脸皮真厚,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好像还和从前一般的要做一个好哥哥,明明手里拿着配香,让他陪着小王爷上.床,如今他被小王爷养在外面,许京墨一口一个让他回来。 他以为许府是什么香饽饽,他不知道自己那张脸、那厚着脸皮装模作样的样子让人恶心死了,而且许京墨时不时要戳一戳他心窝子,仗着了解他、知道他在意什么,便是肆无忌惮的玩弄他的心。 不过南星今日心平气和,过会儿他便要出长安,许久不用看见许京墨,真好。 他又和奶娘说了些话,便出了许府。 小王爷的护卫跟着他,不过他早就有所准备,在一家成衣店买衣服时,雇的那名高手帮他把东西偷了出来。 南星一看,果真是那个盒子,他打开瞧了瞧,看成色是那日见到的配香,没有加热不能闻出什么味,但是凑近嗅的时候他感知到慕情的渴望,便知道没有错。 两人身形相似,南星和那人换了身衣服,把脸抹黑了,便带着盒子大摇大摆的出了成衣店。 他太过自然了,小王爷派的护卫竟是没有察觉。 鞋子垫高了、肩膀垫宽了,腰上塞了一圈棉花,而且他这几天学过跛脚怎么走路。 他背着个行囊,雇了辆破马车,到了城门前便自己走。 马车要盘查得更仔细些,但是人只要出城行文便可,有时看起来普普通通,守城护卫都不会查行文。 但是没想到他还没到城门时,远远便见着,竟见江云华带着人在城门口守着! 恐怕是成衣店的护卫发现他不见了,便上报了给他。 但是小王爷怎么知道他要出城? 难道许京墨发现配香不见了,便告诉了小王爷? 许京墨太了解他了,南星甚至觉得自己就算到了扬州,也会被逮到。 许京墨知道他想考秀才。 怎么办? 但是目前是出不了城门的,江云华肯定能一眼认出他,而且看见他在扮成这模样,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把他抓回去说不定要怎么折磨他。 南星想回去换身衣服,把东西藏起来,改天再走。 不知是他神色略微紧张,还是在城门不远便回了头,江云华一眼瞧了过来,立刻喊道:“那个人!你转过脸!” 幸好南星离城门还挺远,他连忙拐进不远处的住户巷子里。 江云华立马派人来追,南星确信江云华还没发现他,但是因为他行为鬼祟,这才引得怀疑。 南星现在只是想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他今天不走了,当做没什么事发生,只是没想到江云华的人紧追不舍,他好几次差点被逮到了。 这个地方里南区不远卖狗卖鸟的地方不远,那地方是闹市,有许多驳杂的店面,南星对那边稍微有些熟悉,便连忙七拐八拐从巷子往那边走。 恰巧看见一家成衣店。 只是没想到还没进去,便被不知从哪里突然伸出来的手抓住了。 南星吓了一跳,以为是江云华或是许京墨,没想到回头一看,竟是裴若枫! “南星!” 裴若枫见到南星高兴极了,他今天刚回来,早上去许府找过南星,但是许京墨说南星出去玩了,他便出来办些事,顺便找找南星。 好像是天赐一般的运气,事情刚办完,南星竟然自己撞到了他眼前。 “小侯爷,你怎么在这儿?” 裴若枫黑了不少,但是长高了一大截,出门前像个没长大的少年般,这才几个月,竟然像个男人了。 裴若枫笑道:“我今日回长安办些事,明日便要走了,我今早便去你家找你,你哥哥说你不在家,我出来找你,你瞧,正好遇见你了!” 今早南星就在许家,难怪许京墨和他坐下吃点心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原来是在回小侯爷的话。 裴若枫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眼眸突然一冷,瞥见了追来的人,他瞧了眼南星的神情,便立马拉在他躲进一间屋子。 他小声问:“那些人是不是在追你?” 南星不说话,他不知道把裴若枫扯进来有什么后果,他现在只要躲一会,换件衣服便好。 裴若枫一双眼睛冷盯着外头,如刀子一般的锐利,他沉声:“是江云华的人!” 南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那些侍卫和其他院的侍卫看起来没什么不同。 裴若枫带着他进了条更黑的巷子,不知是走了什么路,那些人没有追上来。 裴若枫问:“他追你做什么?”他打量了一下南星的穿着打扮,问,“你要去哪?” 南星背着个行囊,穿了件粗布旧衣,脸上抹得黑黑的,还贴了个快掉了的胡子,一看就是不想让人发现想走。 裴若枫一眼就认出了他,江云华也肯定是的。 南星说:“想回一趟扬州。” 裴若枫心中发冷,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南星是不是想离开江云华,但是江云华不准?所以要逃走? 肯定是江云华对南星不好! 连扬州也不让人去,又不是笼子里玩赏的小鸟!便是如此不给人自由吗? 裴若枫压了压脾气,面上一如既往和南星正常说话,“你想回扬州?那正好,我明日要出城,我带你一起去?” 南星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 裴若枫带他出去,肯定比自己出去几率要高。 裴若枫笑了起来:“那今日我把你藏在裴府,明日我们一起出城。”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明天星星就要去西城了! 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星星后期会黑化,黑起来有点像南星本星设定的时候我就在想,渣攻们被星星亲手狂虐是啥样的,那种痛苦不堪又心甘情愿的样子是不是很爽,哈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很想写哈哈! 感谢在2021-03-0323:44:14~2021-03-0501:2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ish、胖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乔晏、呱唧呱唧、天水之青10瓶;没见过美女啊、苏悯6瓶;陈亦浮、着色、揭揭2瓶;川川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笼中娇鸟32 忠勇侯府十分气派。 裴家代代出的是忠君报国的能将,府里多是武人的东西,简洁大方。 南星怕被人看见,让裴若枫观察好周遭别让人跟着,让他带着从小门进去。 裴若枫本来想让他走正门,他觉得南星是非常重要的人,第一次进裴家一点也不想他走偏门,但是如今情况是这样,只能从小门带着他回家。 他先是跟祖母汇报了,带个朋友回家寸夜。 裴家祖母以为是张明川之流,便让他好好待客,也不管他。 又因裴若枫进来懂事了不少,祖母很放心。 裴若枫笑道:“祖母还让人给你拿了套干净的被子,他怕我待不好你,都把她那边的一个好厨子拨来做饭哈哈,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吃的?我给厨子说说。” 南星愣愣的,他现在还是有点浑浑的,竟然来了裴府住了。 南星摇头道:“都喜欢吃,只是不能吃花生,劳烦小侯爷了。” 裴若枫挠了挠头,笑:“不劳烦,巧了我们家正好没有花生,我娘在世的时候吃不了花生,我爹怕她不小心吃着花生,便整个裴府也跟着不能吃花生。不寸我皮糙肉厚是可以吃的。” 南星觉得裴若枫的父亲一定很爱他的母亲,而且裴家的人都是很宠裴若枫,要不然也不能宠成从前那性子。 他可以有朋友,也可以带着朋友回家玩,祖母还顺着他好好帮招待朋友。 因为是家人,所以什么都可以。 但是南星不一样,他连养狗的资格都没有。 小时候他很想要一只小狗,但是许京墨不让,后来他又偷偷养了只兔子,有天被发现了,便把兔子煮了。 他哭了就让嬷嬷哄。 他更没有朋友。 裴若枫让人弄了好几盘菜,两个人在院子里刚吃没几口,突然有人来报:“少爷!襄王府的小王爷带人把侯府围上了!” 南星身体紧绷起来。 江云华抓了他也不会伤他。 但是如今他在这里就扯上了裴家,裴若枫刚才还和他说了他的祖母,祖母年纪大了。 裴若枫的眼睛冰冷挑开,“江云华胆大包天,竟敢围裴府!谁给他的胆子!”他放下筷子,安慰南星,“别怕,他不敢怎么着,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我去会会他。” 裴若枫让人去探江云华带了多少人,他把府卫都调上了。 南星刚想喊他别去,他怕,怕有人会死。 江云华是什么人,南星总觉得他有时候很可怕。 但一会儿裴若枫就回来了。 南星问:“怎么了?” 裴若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今晚就出城!江云华疯了,线人说他在调御林军!听说他最近办事得力,皇上给了他调动部分御林军的权利,我敢说他调来这里肯定没让皇上知道,等皇上知道了已经来不及了!” 他得在御林军赶来之前出府出城。 裴若枫知道江云华肯定会让御林军搜府,先按个莫须有的罪名搜裴家,到时候追责起来说是误会一场,上门赔礼道歉云云。 江云华目的在南星,搜出南星肯定不会动裴家。 在长安,裴家没有更多的兵权,在这里御林军是大头。 裴若枫让亲信好好安抚祖母,他牵了一匹汗血宝马,铺好鞍踏软垫,他摸了摸马头,又对南星说:“从前带着你骑马吓着你了,对不起。” 南星眼眸微动。 裴若枫又说:“但是这次要出城,便要带着你骑马,你敢不敢?” 南星靠近马,心跳得很快,他很怕这个马,这匹马看起来更凶烈。 但是,裴若枫都做到这份上了,而他也做了这样久的准备,便要因为害怕骑马放弃吗? 他咬了咬牙:“敢!” 他刚说完,裴若枫已经把持他带他上了马。 他惊呼一声,本以为他上马得腿软扶着,没想到就是一眨眼的事。 裴若枫在他耳边轻轻地笑:“这回垫得很软,肯定不会磨伤了,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没想到这时裴若枫的祖母出来了。 祖母喊道:“枫儿?外面出了什么事?” 裴若枫拿住缰绳也不下马,只朝祖母笑道:“没什么事,祖母回去歇息吧,我给大哥来拿皇诏,外面有些不长眼的人,但不在话下。” 祖母有些担忧的模样,裴若枫又说:“我是裴家好儿郎,我已经长大了,祖母放心!” 祖母见他如此,仿佛是担当起责任了,也有些欣慰,算是稍微放心了,又嘱咐了些事,便同意他走了。 裴家祖母又仔细看了看,瞧见裴若枫马上竟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人方才好像有意躲着她,大晚上的看不清,如今裴若枫的马动了起来,瞧见了一个照面。 裴家祖母怔怔看着,道:“枫儿马上的那人,可是那边的表亲?” 老嬷嬷回道:“老祖宗,您可是糊涂了,自打夫人仙逝,相府的那些人早就不和咱们来往了,小少爷和那边的人也是一点也不亲的。” 祖母愣愣点头:“我老糊涂了,方才可能没瞧清楚,一眼看去见那孩子很像阿清,便以为是那边表亲。” …… 裴若枫骑着马带着南星从马道上出府。 他刚出来便有人惊呼:“是小侯爷!” 裴若枫拿着一根长戟,瞬间挑倒了两个人。 他已经在战场上经寸残酷的战斗厮杀,身上有一股令人惧怕的气势,士兵围上来,但没人敢上。 本是守着正门的江云华赶了寸来。 江云华拿着一柄长剑对着裴若枫,但是他的眼睛在看南星。 南星和裴若枫同坐一匹马,坐在裴若枫的前面,靠在他胸膛。 裴若枫如今又长高了些,气势骇人,像是把南星抱在怀里一般。 与当初在马场赛马时不再一样,那时南星万分不愿意和裴若枫骑马,但是如今偏偏又愿意了。 江云华握着剑的手更紧,他满身杀意,他已经很想让裴若枫死。 没有任何预兆的,南星突然要出城。 要不是许京墨寸来找他他都不敢相信。 他立马就守在城门,他等着南星寸来,他想问问南星为什么。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三番五次要离开我! 说愿意住进他宅子里的是你,如今要走的也是你! 你玩弄我很开心啊!我到底算什么! 他狠狠地看着南星,心想你怎么能离开我! 是不是今日知道裴若枫要回来,便早早有所准备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和这奸夫约好了!是要去哪里? 是要私奔吗! 你怎么可以想着别的男人! 江云华眼神冰冷,咬牙切齿:“裴小侯爷!身为忠义之后,竟是挟持朝廷命官家眷,皇城之下,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长安这个点时间还没禁宵,百姓听见动静,远远围着看热闹,又因裴若枫向来名声不好,江云华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百姓开始指指点点。 裴若枫冷笑:“你好大的脸!谁的家眷,你的吗?” “我的。” 江云华那边的分开一条道,许京墨走了出来。 许京墨在灯火摇曳的人群里看着南星:“南星是我弟弟自然是我的家眷,小侯爷,您纵使位高权重,也不能把我弟弟拐去吧!” “你!”裴若枫知道这厮是什么德性,为了官职让弟弟出卖身体的人是什么货色,他的长戟指着许京墨,“你不配做他的哥哥,滚!” 但是这些事是不能说的,说了南星就没办法做人。 许京墨只看着南星,那双狭长的眼睛在煌煌的火光里竟然不那么冰冷了,他轻声说:“南星,跟哥哥回去吧,别闹脾气了。” 南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我不跟你回去。” 南星心里说,你不是我哥哥,你只是拿着我的奴契,但是这种时候两人默契的不提奴契,许京墨要是拿出奴契,他便只能认他。 但是南星料定了他不敢。 他要是敢拿,说不定寸阵子就要死在江云华手里。 江云华喊道:“南星!” 南星看了江云华一眼,并不吭声也不应。 江云华问:“你要跟他走吗!” 南星不说话,江云华反复问,“你确定要跟他走吗?” 南星不回话,裴若枫大声回:“他当然要跟着我!让开——” 裴若枫猛然发力,长戟挑倒了不少人,这还是他手下留情,要不然几个人都掉了脑袋。 凶猛的爆发力宛如被野兽瞬间咬着命脉,危险感如针刺一般,光是气势已经吓到了温室里喂饱的长安士兵。 围着的口子只是塌陷一角,已经被他冲溃。 裴若枫护着南星,马鞭狠狠一打,那汗血宝马便载着主子扬长而去! 江云华立刻翻身上马。 好像又回到了马场的那一幕,裴若枫带着南星上了马场,他当时打抱不平去追。 可是如今,他的心境与当时判若两人。 他要赢。 那时是因为见裴若枫要在南星面前逞能,若是追他,南星会吓得更厉害,他便放慢速度,让裴若枫赢。 可是今晚。 南星不哭也不怕,自愿坐在裴若枫的马上,正与他骑马出城私奔! 他不放! 他的马不是汗血宝马,但是他骑得狠,竟是赶上了! “南星!” 他遥遥的喊着南星的名字,又问,“你要跟他走吗!” 南星不答,他重复的问。 终于,南星好像回了头。 两匹马的的速度极快,但是他却是精准无误的看见了南星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睛看着他是冷冷淡淡,竟是没有一丝情意。 紧接着南星回了他。 “是!” 他的心冰凉刺骨,睁大双眸瞬间失了神,那狂奔的马速度止不住,稍微一偏,竟然把他甩了出去。 江云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体被甩在了一个摊位上,手脚都摔伤了,长发散落,衣服上沾满了血。 江云华狠狠地看着裴若枫那匹马已经成了一个点,马蹄后是滚滚尘埃。 属下骑马赶来,他立刻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裴若枫手里拿着皇诏,高高举起,朗声大喊:“开城门!皇诏!去西城!” 皇诏确实是西城的命令,但是没有急在这一时。 与那个雨夜在城门口被卡下已然完全不同,守门看见皇诏,连忙去开门。 江云华骑马遥遥赶来,大喊:“不能开!” 但是城门已经开了个缝隙,不多时已经能通人,裴若枫讽笑一声,大喊一声“驾!” 已经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江云华满身杀气,他连忙跑上城墙,远远看见裴若枫已经出去了。 他手持弓箭盯着裴若枫的背影,狠狠一拉,利剑瞬间飞射出去。 裴若枫似有所感,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挡了下来! “拿重弓!我要重弓!” 城墙上的守卫吓破了胆,一个是襄王府小王爷,一个是裴家小侯爷,两人不知结了什么怨,小王爷是要下死手让裴家小侯爷命丧皇城! 江云华不等人拿,已经自己找的的重弓,守卫来不及阻止,便见他已经开始拉弓。 弓拉满月,正要释放,江云华的亲信突然跑上来大喊:“主子!冷静啊!” 江云华不管不顾,亲信见那弓箭正要释放,便顾不得其他,拔出大刀便去砍弓箭。 江云华见着兵器来杀,反射性躲了一下,弓箭失了准头。 就这么一瞬间,城门外的汗血宝马上的两个身影,终于没入了黑暗。 江云华知道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他狠狠揪起亲信的衣领:“你做什么!” 他失去了唯一杀掉裴若枫、留下南星的机会。 裴若枫好像是被神眷顾一般,无论如何都能平安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一如既往的命硬。 幼时走失那么多年都被平安找到。 他有爱他的母亲和爱他的父亲以及爱他的家人。 甚至,又带走了他爱的人。 他不知怎么,突然记起了小时候。 母亲总是哀怨记恨,记恨那个裴家的女人。 父亲不管他,所以他总是在母亲里的院子里玩耍,有时候是带走他去街上买玩具。 母亲身边有个很可怕的嬷嬷,两人总是窃窃私语神情愤恨说些什么。 那日,丫鬟牵住他去街上买玩具,突然一只漂亮的猫跑了出来,他从桌子底下爬着去抓猫。 不知爬到了哪儿,丫鬟也不见了,但远远的看见了母亲院里那个嬷嬷,嬷嬷好像在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说话,不一会儿嬷嬷接寸了孩子。 他怔怔的看着,他跟着嬷嬷去的方向走,嬷嬷走得快极了,他不寸两三岁,他跟不上人,看不见人便又往回走。 回去时在转角处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尸体。 刚才抱孩子的那个女人。 好多的血。 他也许是被血吓到了,也许是走累了,他的脚已经走不动。 后来丫鬟终于找到了他,母亲也哭着把他抱在怀里。 又不久,裴家来了好多人。 他记得有人问他:“你看见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吗?” 他点头。 “那个人往去了哪个方向?” 他指了一个方向。 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指了相反的方向。 为什么裴若枫最终还是被找到了,并且健康的、幸福的活了下来。 年幼时便抢走的他父亲的关注、让他母亲怨恨哀泣,让他不得不总是被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分走爱和关注。 而现在,他所爱的人又宁愿跟着裴若枫、宁愿跟着裴若枫私奔,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明明他那么的努力。 努力让裴家这个嫡子死掉、努力变得完美优异、努力得到别人的认可、也努力抓紧手里的人。 可是幸运的神从未眷顾于他。 恍惚间听见亲信大哭:“主子!襄王殿前失仪,把圣上气得昏迷不醒了!襄王府已经被围了起来,主子……您可不能在这关头……再犯事了……” 江云华手上的弓箭掉落在地,他踉跄退后几步,护城军围了上来。 又来了。 好像是他有罪般,眷顾世人的神明永远在打压他。 他怔怔转寸头,瞧见是火光一片,明亮刺眼。 但是城门外的彼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所爱之人和别的男人去了远方,从他的手心逃走了。 怎么可以? 神明以为就此能将他打倒? 可笑! 他深深闭上眼,“走吧,去听候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去西城啦~ 感谢在2021-03-0501:20:25~2021-03-0601:0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柒10瓶;嫮妧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笼中娇鸟33 南星竟然逃走了! 许京墨在房里愣愣坐了许久,他至今还不敢相信南星竟然已经出了长安。 他的手握紧手中的奴契,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南星是他的,但是他却不敢把奴契拿出来,不敢报官。 只要小王爷喜欢南星一天,南星就不会是他的。 他看了看手上的香。 他发现配香被偷了,便料定南星今日要走,他只是一个六品小官,皇城的守卫他是没法动的,只能把这件事告诉小王爷。 但是没想到小王爷这么废物,没有把南星拦下 南星就近在咫尺,竟然让人给跑了! 他眼眸微动,冷笑一声。 烛光下照着一个精美漂亮的盒子,俨然是装配香的盒子。 南星不知道,这样的盒子他有两个。 南星偷了个假的。 那盒子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配香,下面全是一般的桂花香料。 这是为了防小王爷发现了慕情让人来偷,也是为了防南星。 南星那点小心思,他看得透透的。 南星只要使用就会知道,那么大一盒香,实则只能用一次。 南星只要用了就会知道,下一次没有了,只有来求他。 “扣扣。” 许京墨回过神来。 他的房门突然被敲了敲,这么晚了还有谁?哪个下人敢这么晚敲门? 他皱着眉头打开门,没想到是奶娘。 “嬷嬷。”他见是奶娘,态度温和下来,“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奶娘说:“老奴想了许久,想和大少爷说会儿话。” 许京墨请她进来。 奶娘先是拉了会儿家常才开始问:“表少爷是怄什么气啊,怎么许久不回家了?” 奶娘不知道南星已经住进别人的房子、是别人的人了,总以为是在怄气。 总以为是兄弟俩在闹矛盾。 许京墨说:“嬷嬷别担心,他过几日便会来的。” 南星偷了假香,很快就会回来找他的。 用不了多久。 奶娘叹了一声:“大少爷去哄哄他吧,表少爷自小听您哄,您哄哄就不哭了。” 许京墨应着:“好。” 只是这回格外难哄。 好像怎么哄都哄不好了般,南星越来越远。 奶娘说着说着,有些哽咽:“大少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说。” 这么晚了奶娘来找他,肯定是思虑许久想说什么重要的事,不会只是来联络感情。 “表少爷怎么来的老奴心里明白,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跟个宝贝疙瘩似的,也是老奴是心头肉啊……老奴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了,但是大少爷,您要是喜欢他,不说娶、好歹也纳了给个贵份吧……” 南星在许府说是表少爷,但是奶娘那日看着,以为许京墨把人“欺负”了,如此若是往后许京墨娶妻生子,南星该怎么办?难道是不明不白做个“表少爷”,无名无分的和哥哥偷情?这可是有违天伦!长此以往必然会被作践的! 还不如早早确定名分,省的往后被作践,省得以后主不主仆不仆地下贱地落在脏泥里。 和哥哥偷情这样的罪名,可是能让人“死”的罪,若是被发现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许京墨眼眸睁大,他按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失态。 他的心跳快了起来,颤抖般的跳着。 他没有想到奶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奶娘什么也不知道,可能那日以为南星被他…… 他知道奶娘是为了南星着想。 可他觉得奶娘的话竟然有些道理。 不仅是有些道理,是越想越正确!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人、花了这么多钱财和心血,凭什么让给别人? 若是南星跟着他、嫁给他,便不仅有慕情做保障,还有一纸婚书。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有,而不是一张拿不出手的奴契。 如此一细想,他突然觉得,在长安做官,好像没了一点意思。 他在扬州做个富商,有用不尽的钱财,自由自在能去更远的地方,可以享受山河的壮美和天地广大,能用世上一切奢贵的东西。 能比皇子皇孙更奢贵。 也不用在官场上做小伏低忍气吞声。 许家世代要做官的心愿他已经做了,也实现了老祖宗的心愿。他若是再做回商人,老祖宗应该不会生气。 若他要带着南星走,小王爷也没有办法,世上不止江家有江山,还有南疆还有西域,还有更广阔的海外。 若是去海外,谁又能管住他?反正他有的是钱,海外的生意他也做着。 何必在拥挤的长安仰仗权贵? 许京墨突然笑了起来:“嬷嬷说的是,从前我有欠考虑了!” 南星偷了假的慕情,用不可半个月就会回来找他。 只要南星回来,他便把人扣下,直接去海外避风头成亲。 而且如今二皇子一脉被贬,小王爷估计很不好过,无暇顾及于他。 他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他养了这么久的人,花了这么高的成本,最终当然也会是他的。 许京墨着实准备去海外的事,就等着南星回来自投罗网。 他觉得去海外真是个妙极了的法子,南星人生地不熟,也不会言语。 而且他有配香,南星这一辈子是离不开他的。 但是他等着、等着十天半个月过去了。 南星却没有回来。 又几天,南星还是没有回来,他已经慌得不行,连忙派人去扬州、去西城找。 南星是不是又要和他怄气? 这么远的距离,不知道人在哪里,南星身上有慕情啊! 慕情不能离配香太久,久了会要了人命。 …… 南星跟着裴若枫出城,他本来想去扬州的,最终是没有去成。 裴若枫说西城有军机,需先去西城。南星说自己可以去扬州,裴若枫又说小王爷和许京墨可以会追来,便说先带南星去西城,等西城的事了,他陪他一起去扬州。 南星觉得小侯爷说得对,他若一个人去扬州,肯定会被人逮到,如果有小侯爷在,那就不一样了,他能安安稳稳考试。 他从前觉得小侯爷鲁莽冲动,对他有所图谋想把变成男宠,但是如今他不知被小王爷弄过多少回,还被小王爷买了个宅子养着,早就是小王爷的男宠。 再回头看从前,竟发现小侯爷才是最单纯真挚。 南星说:“往后我考了功名,同朝做官,你有什么帮得上忙的都可以找我。” 裴若枫笑着:“好。” 他心想我很快就要做大将军,我会把江云华和许京墨都打下去,你不用辛苦做官来赚取俸禄,我终有一天会娶你,你跟着我就好。 他在战场上无数次生死关头都咬牙挺了过来,他的信念感极强,他没有大哥那种为苍生为百姓为国家的信念,他只为了一个人。 他想,他要比得过江云华,他要把南星抢回来好好保护,他要做南星的大英雄。 就像这次,他保护了南星,他觉得特别快乐。 他一点也不希望南星去扬州考试,他希望南星跟着他在西城,如果每次打仗回来能看见南星在等他,他心都要化了。 功名有什么用?即便是状元郎,能比得过侯爷夫人吗? …… 西城有裴英专门的府邸,裴若枫给南星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客房离他的住处很近。 南星来了西城什么也没有仔细看,便跟着裴若枫去了裴府。 南星没想到自己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吃了药后差不多要虚脱了。 裴英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裴若枫回了趟长安竟然把南星带了过来,裴若枫来送皇诏的时候裴英的脸黑得吓人。 “军机大于天命!你竟三心二意,去长安拿皇诏,竟然带了个人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军中纪律!” 裴若枫如今已经没有那么怕裴英了,“大哥,我虽带着南星,但是也没有耽搁就回到了西城,而且军中没有规定不能带人,不是有许多士兵带了家眷来西城吗?” 裴英斥道:“他是你的家眷吗!” 裴若枫嘟囔:“现在不是,以后就不知道了……” 裴英已经被他气到了,他以为裴若枫来西城这么久,如今也是听话懂事屡屡建功,以为裴若枫把南星忘了,没想到回了趟长安竟把南星带来西城了! 这还了得! 裴英立马下令:“西域那个任务,你去,明日便启程!” 裴若枫:“这不是给副将的吗?怎么变成我去了!” 裴英道:“你一直争取,副将近来有其他的事,便准你去了。” 裴若枫确实一直争取,可是现在他又不想去了,南星来了西城,而且这几天水土不服,需要人照顾。 裴英见他犹犹豫豫,便喝道:“男子汉大丈夫犹犹豫豫像什么样!你既争取,难不成还怕担责?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 裴若枫终于应下,只是此次去西域,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他只能把南星托付给裴英。 他虽不放心,但也只能再三嘱咐,也嘱咐了下人,和南星道了别,次日便启程去西域。 裴英送别弟弟,晚间回府的时候,瞧了眼南星的房间,房间了亮堂堂的,下人说刚喝了药。 既是身体不好,受不了西城,竟还是要跟着过来,跟只缠人的妖精似的缠着他弟弟! 来历不明,不知是何心思。 恰好裴若枫去了西域,许久不回来,这些天他便让那妖人知道廉耻脸面。 要他主动离开西城。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大哥没想到真香会来得特别快哈哈! 感谢在2021-03-0601:01:01~2021-03-0700:5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的小可爱已上线10瓶;质与HY5瓶;一心只想做个咸鱼磕cp3瓶;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笼中娇鸟34 南星吃了药睡了一觉,第二日便好多了。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便听见有人敲门。 还没等他回应,外面的人便自动开了门。 南星本觉得这人很没有礼貌,不等人回应便进来,万一他不方便怎么办? 但是他看过去,竟见到一个熟面孔。 “是你!” 南星在长安时差点被一匹疯马踩踏,正是被此人所救。 南星看了他一身行头,见是等级不低的军官,便笑道:“原来公子是西城的武将,难怪如此英武,那日多亏了公子!” 南星本来想说,往后有出息了他会报恩云云,但是如今他还是个奴隶,连秀才也没考到,这位将军不知是何军官,已经是威风凛凛,说起来是有些虚伪的。 便只能干巴巴的说“多亏了他”,但是心里会记着。 裴英冷冷看着南星,他不知道南星是真不知道他是裴若枫的哥哥还是假不知道,如此又是一副“你是我救命恩人”的模样。 又是这样的笑。 不知是要勾引谁。 他是朝中一品大将,忠勇侯府长子,听着名头恐怕比小侯爷更响亮。 扬州瘦马很会勾男人的心,奔着权势而来,却又恰恰装作单纯无辜。 裴英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是裴英,是阿枫的大哥,你不知道吗?” 南星愣了一下,没想到之前救他的是小侯爷的大哥?他和小侯爷长相没有什么相似的,而且听说小侯爷的大哥常年镇守西城,没想到能在长安遇见,还这么巧救了他。 南星笑道:“原是如此,我与小侯爷已相识许久,没想到是裴将军所救,真是巧。” 裴英冷冷看着南星,愈发觉得此人心机深沉另有所图,他与自己所了解的娇奴瘦马并不一样,一般的娇奴,若是和权贵说话必然想尽办法套近乎,比如唤他,有了裴若枫这层关系那定是唤“裴大哥”这样的套近乎,但他偏偏是疏离的唤“裴将军”,蜻蜓点水一般的说,说得疏离,不仅是更如隔靴搔痒般的让人心痒痒,更显得他知进退懂礼数。 不冷不热不卑不亢恰到好处,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偏偏连毛病也挑不出。 裴英说:“听阿枫说你不适应西城?” 南星回:“已经好多了,将军不必担心。” 裴英根本就不担心,只是想借着由头驱赶走,但是南星这样回,让人无话可说。 裴英:“既是如此,你随我出去走走,我顺便告知你西城的规矩。” 南星不知道西城有什么规矩,但是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必然要遵循规矩。 裴英带他去了武场,西城的裴家军正在练武,见自家将军身边有一位美人,好些人都分了心。 裴英冷喝:“专心!” 将士们日晒雨淋,西城又是荒漠之地,少有见到这样雪白漂亮的美人,西城的女人都没有这样娇贵漂亮,南星一出来,好多人都失了神。 裴英冷哼一声,心想南星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娇奴,不过是走在这里,吭声都没吭都能让他的将士们分神,若是说上几句话恐怕要把人魂都勾出来。 裴英带他去了马场,裴英说:“西城的规矩,男人得会骑马。” 南星愣住了,他不知道西城有这样的规矩,他也不用上战场打仗,而且他很快就要去扬州,居然要骑马? 裴英冷声:“难道你连骑马都不会?” 南星摇头:“我不会骑马。” 不仅不会,而且之前还害怕至极,这次因为下了决心出城,才终于克服了当初被小侯爷带着骑马的恐惧。但还是得有人护着。 裴英见他竟然理直气壮地说不会骑马,如此没用且不以为耻,他便冷声说:“不会便学,七岁小儿都会的东西!你是个男人,你知道吗?” 不知是不是南星这张脸太能迷惑人了,总让人觉得他并不坏,瞧着年纪还不及冠,若是改改,说不定还能来得及将他掰正,让他忘了娇奴那些手段,像堂堂正正好儿郎般保家卫国。 南星看着裴英,不会骑马就不是男人吗?这个裴英说起话来怎么如此令人不快?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 若不是这个人救过他,这样的话几乎能翻脸了。 裴英说话间已经牵了匹马过来,他直接说:“上去!” 南星见马还是有点咻,南星一点也不想骑,他刚退了两步,没想到裴英突然一把将他抓上了马! 南星惊呼一声,裴英按住他的手让他拿住马绳,紧接着将马重重一鞭打去,马儿已经快速跑了起来! “我都说了不会!我不想骑!” 南星有点生气,他不知道这个裴家大哥为什么要他骑马,西城的规矩怎么如此奇怪? 幸好马不是烈马,而且裴英和他同骑一匹马,骑得比裴若枫还慢。 他从长安出城时已经适应了和裴若枫同骑一匹马的恐惧,因此不算特别害怕。 没想到这时,裴英突然放开了他的手,飞身跳下了马,只留他一个人在马背上! 南星吓得半死,连忙拿住缰绳,恐慌喊道:“你干什么!我不会骑马!我不会!” 马儿瞬间失去了控制,直直的往前跑,南星吓得弃了缰绳抱住马脖子,马儿脱缰般奔跑。 裴英简直被他气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骑马放开缰绳的人,于是他便骑了一匹快马赶上去,与南星的马并排,大声命令:“抓住缰绳,控制它!快!” 南星害怕的抱着马头,他觉得摔了算了。 裴英斥道:“你便如此懦弱,还是不是男人!” 南星被他激得愤怒,这个人是什么人啊,如此的看起不起人!他咬着牙抓住缰绳勒紧。 粗粝的马绳几乎把他的细嫩的皮肤勒破,强壮的马匹连头颅都是孔武有力,仰头一甩便把南星的手甩开了,那再次抓住缰绳,用力一勒,那马匹恐怕感知这个主人弱小,便是欺软怕硬重重一甩把他甩下了马。 裴英连忙接住他,刚想说一两句讥讽的话,南星已经推开他爬了起来再次自己上马。 但是南星从来没有自己上过马,要么是仆人抱上去,要么是裴若枫搂上去,要么是裴英拎上去。 那马儿还算不烈,南星爬上去时并不动,但是这个主人三番五次爬不上去,它便有些轻蔑的一甩,南星便摔在地上。 裴英感觉南星生气了,觉得他又弱脾气又大,真是有些好笑,便笑道:“要不换一匹小马驹?” 南星抿唇:“不用!我就要这一匹马!” 裴英说:“脾气还挺大。” 眼睛都红了,还犟。 南星试了几次,终于爬了上去,南星将马一拍,没什么劲,那匹马知道背上坐着个柔弱的菜鸟,便是懒懒散散的走几步做个样子,免得菜鸟摔哭了。 直到日落西山,这匹马还是没在南星手上跑起来,南星摔得满身是伤,去大夫那边拿了些伤药,自己躲在房间里边哭边上药。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看不起人的人,便下决心一定要学会骑马。 第二天南星又去学骑马,裴英见那匹马也算温和,又嘱咐一个侍卫看着,便去忙其他的事,他一边希望南星有点骨气一边希望南星知难而退不要留在西城。 大约四五日,南星依旧在马场上骑马。 裴英过去看了看,不过几日南星竟然已经骑得像模像样了。 南星穿着一身劲装,骑着马,漂亮又英姿飒爽,跑起来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刚想过去肯定一二,却见南星下了马,好几名矫健的好士兵围了上去,有的端茶倒水,有的帮忙牵马教他,都是讨好着和他说话。 一堆人伺候着南星。 裴英勃然大怒:“练武练完了吗!都杵在这儿干什么!” 士兵吓得连忙站成一排,裴英说:“不顾军纪,每人领五大板!” 士兵垂头丧气去领罚,南星像模像样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裴英,一言不发地卖力骑了一圈,又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到裴英面前。 裴英方才心里愤怒,觉得南星都能勾得一堆良兵不顾军纪来伺候他,果真是个有手段的妖精。 而这会儿见他故意在他面前骑马炫耀,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般高傲。 不知怎么,见他这般,怒气好像全部消失了般,他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南星说:“将军,我会骑马了。” 裴英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再骑一圈给我看看。” 南星又认真地骑了一圈。 马儿跑得不快,但是很稳,和他六岁骑马时是差不多的水平,但他几日前一点也不会,如今已经像模像样,可见是下了功夫。 南星那个样子,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很想得到认可和夸奖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软了心肠夸一夸他。 但是裴英从来不夸人,也没有忘记南星是什么人,便又说:“西城的规矩,男人除了会骑马还得会射箭!” 南星冷笑一声,下了马。 他轻轻的摸了摸马头,和那马儿轻声细语自言自语的说话。 裴英问:“你冲我冷笑什么?”他又指着那马,“你和匹畜生说什么?” 那马儿轻轻嗅了嗅南星的前额,南星温温柔柔碰了碰马头,自顾自的说:“我和它道别。” 裴英都被他这话逗笑了:“道什么别?它听得懂吗?” 南星转身从树上拿起外袍,头也不回的走出马场,裴英走在他身边,有些不悦:“答话!” 南星瞥了他一眼,“我明日去扬州,它在这几日辛苦让我骑,也迁就我,我便和它道别。” 裴英愣道:“你去扬州做什么?” “不久便要乡试,我早已书信去扬州报了名,我要参加乡试考个秀才。” 裴英:“你要考功名?” 被人娇养的扬州瘦马说要考功名?说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切实际。 他不应该是攀个权贵被养着吗? 南星见他那种态度语气,很惊讶他要去考秀才,也是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他心中暗暗冷笑,说等着吧,总有一日我们同朝为官,到时候你还怎么看不起我。 南星不言不语往回走。 裴英跟上去故意激他:“你是怕射箭吧?” 南星笑了笑:“西城有要骑马射箭的规矩吗?将军本来就看不上我,想要让我知难而退离开西城,和怕不怕射箭没关系。” 他问了那些个来教他骑马的士兵,没人知道这个规矩,可见是裴英专门给他设的,明明知道他不会骑马也不会武,偏偏和他设立这些难题,当然不可能是训练他,那只有是让他知难而退了。 南星拱手:“多谢将军这几日的收留款待,南星也不敢忘救命之恩,这几日吃食住宿的银钱我明日会放在房间里,这几日麻烦您了。” 裴英没想到南星居然看出来他所想,而且当面点明了,如此到显得他不是。 南星真的明日就去扬州了吗?这几日见他好像还算有些骨气,本想多磨练磨炼他的,也不是这样急着赶人。 可没想到南星竟然要走了。 不知怎么,有些烦闷。 当天晚上裴英在房中看兵书,突然听见不远的南星的房里传来了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他连忙拿着剑去看。 他推开门,竟见南星衣衫不整的攀着床沿。 好像是刚刚沐浴不久,头发还没干透,但他瓷白的脸上是细细的汗,浑身都在抖,有些痛苦的模样。 裴英连忙过去瞧他,皱眉:“你怎么了?” 南星指了指桌上点燃的香,“怎么会……这么会没有多少效果……” 裴英眉头皱得更紧,他眼睛冷冷盯着点燃的那捧香,他二话不说,拿起那钵香便扔去外边狠狠的砸碎! 他知道长安或是扬州,许多贵公子都染上了坏毛病,吃五石散等等让人上瘾又图一时畅快的药或是香。 这东西恐怕也是那类。 “食药成瘾!陋习颇多,竟还敢带入军中!”裴英知道那些东西会害人,已经是害得许多百姓和士兵家毁人亡不人不鬼,他在南星的房子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大盒子,南星见他拿了大盒子,尖叫着阻止,但是他冷哼一声,端去外边倒进了臭水沟里。 裴英地进了南星的房间,冷冷看着南星,沉声道:“今日我便来治治你这坏毛病,若是不治,阿枫不知哪天要被你带坏!”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呜呜,本次一次量的配香被裴英倒掉了,星星该怎么办呀。 接下来有点虐星星了,就是没有配香的那种虐。 给大家先抱抱呼呼~ 感谢在2021-03-0700:53:59~2021-03-0723:3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伊范、胖虎、34304796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霜60瓶;天下第一丑20瓶;北城、曾幼谙5瓶;ooooopx4瓶;简栖、绯之黯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笼中娇鸟35 南星踉跄几步往外面走:“我的香呢……你把我的香放哪去了……” 他不知道香出了什么问题,今日慕情发作,他从盒子里弄出一小块点燃,竟只有一点效果效果,香味也有些不太对,慕情吸食了这香,驱使他要更多。 但那日明明嗅到是慕情的配香。 肯定是许京墨在里面掺了假货,肯定是早就料定他要来偷香,便知道这次的分量肯定是极少,但是他知道许京墨不想要他死,想逼他回去。 那一大盒香,也许够他这一次。 裴英抓住南星,指了指不远的水沟,“砸碎了扔了!你竟将这些东西带入军中!” 裴英见南星竟然锲而不舍的要去沟里寻香料,便只他吸食成瘾,他微喝:“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南星喊道:“给我、给我!你要害死我吗!” 他单手将南星一捞便捞过来带进房间,他将南星扔在床上,守着门口:“我今日便在这儿守着,看我能不能治你这毛病!” 不久前军中有名士兵也是染上了这类成瘾之药,那士兵每每瘾症发作,他都让人把他绑着,也限制他在行动,后来终于戒掉了害人的药。 南星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他从床上翻滚下来,裴英又把他放了上去,不仅如此,还找了块布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 裴英又找了条粗绳将他双手绑在床头,防止他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南星的脸上满是泪水,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跟会说话似的看着他。 任何人看了都会心软。 便连裴英也是忍了忍,才毅然决然的别过了头,做完这一切便把南星的门锁上,留下一句“明早来看你”,便出去了。 若是待在这儿,恐怕真的会心软。 第二日他把南星的房门打开,屋子里有些浅淡的香味,南星的床上没有传来动静。 他连忙去看南星,只见南星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的双手绑绳处,勒得满是鲜血。 “你怎么……” 你怎么挣扎得怎么厉害? 南星皮肤雪白,鲜红的血沿着手腕倒流进手臂和全身,一看便是触目惊心。 他躺在床上,衣服凌乱不堪,乌黑柔软的长发散乱的铺了满床,这几日骑马受了不少伤,身上有些青紫痕迹,那一双漂亮的双眼失神般涣散,眼中满是眼泪,清晨薄薄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的眼睛宛若世上无上的珍宝,他仿佛是被人整夜的蹂.躏凌.辱般的凄惨,但又是出奇的美丽。 裴英过去碰了碰他,想将他唤醒,南星的床上正照见阳光,裴英的眼睛在阳光下一晃,仿佛是刺目的光里瞥见了什么幻像,脑海中有什么画面辗转即逝去,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如细雨一样的哭声,哭得人心猿意马。 他低首看了看南星,突然觉得南星这个样子似曾相识,猛然一恍惚,那哭声好像是南星的。 他微微晃了晃脑,把那些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从前做过什么梦的画面晃在脑后,又唤了唤:“南星,南星……” 他捏住南星的下巴,把塞进南星的嘴里的布拿了出来。南星口中的涎液流落,将他的唇色润得殷红,他脸上全是湿润的泪水,那张脸上两颊微红,瞧着竟是糜艳至极。 裴英喉咙有些发干,他连忙去解捆住南星双手的绳子,他一碰,南星便抖了起来。 裴英尽量的轻,他屏住呼吸解绳子,待解开绳子他也是浑身是汗,满手都是血。 他在战场上见多了鲜血和死人,这样的伤对他来说是蚊子叮咬一般的小伤,但是南星被养得太过娇贵漂亮,他手腕上被粗绳勒出血的痕迹瞧着竟是严重至极,裴英连忙让唤下人去请大夫,他碰了碰南星的脸:“南星,醒醒,熬过去了……” 那些食药成瘾的人,药瘾是一阵一阵的,熬了一晚上瘾劲儿过去便又好些。 但是南星很不对劲,他浑身都在轻微的发抖,双眸没有一点光彩,水润殷红的唇微动,口中是细微又痛苦的呻.吟。 裴英拿了张干净的帕子给南星擦眼泪和口边的液体。 大夫匆匆赶到,裴英让大夫给南星包扎手腕上的伤。 裴英问:“他可是瘾症颇深?” 大夫包扎完毕反复确认他的症状,摇头说:“不像一般的瘾症,他的身体没有吸食什么药物的痕迹,草民医术浅薄,瞧不出是什么。” 竟然没有吸食药物?裴英在地上找了找,找到了些昨晚打碎南星的香的残埃,大夫嗅了嗅说:“只是一般的桂花香料,安神之用,无甚害处。” “怎么可能,他这个模样,明明是药物成瘾。” 大夫熬了些汤药,裴英接过去给南星喂食,大夫又说:“有些像西域那边有的药物,西城好几个西域的医师,将军何不请人来看一看?” 不一会儿来了西域的医师,裴英以为南星是冷,又给他盖了被子,但南星抖得更厉害了,可能是在他不知道的昨夜把身上的力气全都哭没了,如今只是无声的流泪,白皙的脸上满是眼泪,擦了又流出了,瞧着可怜极了,他生得又是灵透漂亮,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西域的医师瞧了裴英一眼,又看着南星容貌昳丽,身上几处都是伤,那双手不知道是被什么捆成了那样,又见南星哭个不停,便道:“将军,有些事伤身得很……” 听闻这位将军是个忠勇正直之人,没想到会把人弄成这样。 真是晦气,瞧见这样的事说不定往后都不会好过。 裴英冷冷道:“休得乱说!”他想到这位是请来的医师,便压住脾气,好言说,“他昨夜便这样,不知是吃了什么药,大夫,请您瞧瞧。” 裴若枫把人交到他手里,他只是想让南星知难而退,不想南星死在他手里。 医师听他说得郑重,便知自己想错了,他认真的看,好一会儿,终于瞧出了不对劲。 医师按住他的筋脉,小声道:“他身体里好像有蛊……” “蛊?”裴英已经知道这事不简单。 和吸食药物不同,没有人给自己下蛊。 西域的医师不确定是不是蛊,又跑回去拿了些东西测试,才终于确定,南星的确是中了蛊。 医师说:“我不知他中了什么蛊,但是蛊和药不同,他体内的蛊没有得到满足,便好一直折磨于他,若是没什么东西能压制,他恐怕会被活活折磨死。” 裴英的心微微发颤,连忙问:“有什么法子?我昨夜见他点了香,但是我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便把香料全部倒进了水沟里。” 他以为是南星染了坏毛病,和那些自甘堕落的贵公子一样吸食成瘾的药来获得暂时的快.感。 没想到是南星中了蛊。 不知是什么人如此阴毒,竟是给人下蛊。 如果南星死了,那么把香料倒进水沟的他就是杀人凶手。 医师叹了口气:“在下不通蛊数,但是这位公子身上的蛊像是来自西域,在下有位相识的蛊师精通蛊术,将军可带他去西域求医。” 西城这边恰巧有些信件要送去西域,近来也无战事,裴英交代好副将,便带着南星去西域求医。 西城的医师修书一封为裴英引荐蛊师。 南星已经被折磨得不怎么清醒,而去西域要经过一片荒漠,无法通行马车,裴英只能抱着南星骑骆驼赶路。 把南星包得严严实实,自己也穿了件大披风,带上水和干粮带着南星上路。 晚上沙漠里温度极低,他便烧起火搂着南星入睡。 让南星靠在他怀里,把软和的衣服被子全部给南星。 但是南星混混沌沌,一直很痛苦,没有没有睡着,也没有清醒。 裴英也无法睡着,他怕南星在痛苦中死了,便一直观察南星的反应,南星稍有异样便不断的喊南星的名字。 也时不时给他喂水。 裴英轻轻地给南星擦了擦眼泪,火光下的美人便是神志不清,也是美轮美奂漂亮至极,这样好的皮囊,难怪能迷得他弟弟神魂颠倒。 更何况南星是娇奴,稍微使些手段,都能让人甘愿献出心肝。 裴英帮南星轻轻顺了顺头发,拍去南星身上的沙粒,他低头,垂眸看着南星,“是谁给你下的蛊?” 最大可能是南星那个“哥哥”,还可能是襄王府的小王爷。 许京墨是南星的主人,而江云华与南星有染。 可是用为了把这娇贵的小美人抓在手心,便是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 一切只能等南星恢复神智才能得到答案。 裴英到了西域做了些伪装,便连忙带着南星去找那位蛊师。 蛊师看了看引荐信,才让裴英把南星带进屋里。 南星包得里三层外三层,裴英把他身上包裹的披风都剥了,才把南星抱在床上。 蛊师把手搭在南星的腕上,又瞧了瞧着南星,“谁给他下的蛊?” 裴英摇头:“不知。”他又问,“他可还有救?” 蛊师笑道:“巧了,他真是幸运,这蛊正是从我这儿买的。” 裴英终于松了口气,那蛊师摆手,“别高兴得太早,这蛊可是慕情。” 裴英皱眉:“慕情?是什么东西?” 蛊师瞧着南星道:“那东西是牢笼,是拿来禁锢人的,他这样漂亮,给他下蛊的人肯定是想把他关在笼子里好好养着,慕情没有解药,每种慕情只有一种配香,独一无二,每月至少两次,让他吸食配香,否则便会变成这样。” 裴英连忙说:“是从你手里出的蛊,他的配香你还能不能治?” 蛊师笑道:“你知道慕情为什么这么贵吗?因为这东西的配香我也没有,我卖出去便把方子销毁,只有卖家有这个东西,配香十分复杂,我是记不清的。” 裴英怔怔看着南星,哑声:“那他还有没有救?” “有到是有个法子暂时压制慕情,只是这个法子极为痛苦,也需要你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痛痛。 抱抱受苦的星星! 感谢在2021-03-0723:34:12~2021-03-0823:3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城、质与HY5瓶;陈亦浮4瓶;2瓶;普西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笼中娇鸟36 蛊师用一根针插在南星的头上,本是浑浑噩噩的南星瞬间清醒了过来。 而慕情的躁动,南星清醒的感知得到,他如饥似渴的需要配香。 蛊师喊道:“按住他!” 蛊师手中一黑色的蛊虫爬进南星的耳朵,那蛊虫一进入南星的身体,南星便尖叫起来。 大约是极为痛苦,竟是突然生出巨大的力气开始挣扎,若不是裴英事先将南星按住,南星的力气都能让自己的骨头折断。 蛊师为防南星咬舌自尽,便将一个小球塞进他嘴里。 蛊师说:“我的蛊进入他体内与慕情战斗,可以强迫慕情进入休眠状态,如此便能让慕情无法折磨宿主。” 裴英额头上满是细汗,他按住南星的四肢,将他压制得不能动弹,他的力气足以胜任。 是南星绝望痛苦的表情令他几乎有了一丝不忍,他急切的问:“还要多久?” 蛊师说:“至少要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他不能吃东西能喝水,不过你不用担心,不用一个时辰他便没有了力气。” “那……他还会继续这样痛吗?” 蛊师道:“痛苦是不会减少的,是看他能不能适应痛苦。” 裴英冷盯了那蛊师一眼,那森冷的眼神把蛊师吓得退了几步。 裴英对这名蛊师动了杀心,为什么要做出如此害人的东西?但更可恨的是给南星下蛊的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把人禁锢,是何等的该死! 裴英深吸一口气:“多谢您了,若是有什么事还要请您帮忙,接下来他交给我照顾吧。” 蛊师见他说话客气,压下方才一瞬间的心慌,一边退下一边心有余悸,近日生意做多了,恐怕惹了很多危险,是时候换地方了。 裴英一手把南星的双手摁在他头顶,两条腿抵住南星的膝盖,另一手按着他胸口,让南星没法动弹。 南星漂亮的双眸睁地大大的,透明的泪水不断的流下,眼里万般痛苦又绝望至极,口中含着小球无法说话也无法自尽,便能“唔唔”地哭。 他哭起来的样子令人心碎,裴英忍不住哄他:“很快就不疼了,再忍忍,我会一直陪着你。” 南星鼻腔里发出一声哀鸣,如同幼兽求救般的声音,裴英几乎于心不忍,但也能不断的哄唤。 南星口中有东西,能是混乱不清的说话,裴英见南星那双眼睛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好似有话要说,便轻声问:“你要什么?” 南星唔唔了好几声,裴英将耳朵贴在他唇边,温热湿润的气息很快让他的耳朵染上一层薄薄的汽水,他屏住呼吸去听,好几遍才听出几个字眼。 南星反复的念着几个字。 “杀…了……我、杀……了……我……” 裴英双眸猛然睁大,仿佛是被什么扼住脖子般,他呼吸变得困难。 要不是他,南星也不会这样痛苦。 他眼前猛然一黑,好像有什么画面在他脑子里闪过,但他想抓住时,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他怔怔的看着南星这个样子。 这样痛苦绝望的南星,他仿佛曾经见过一般。 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裴英松开南星时,南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拿出南星口中的小球,帮他擦了擦眼泪和唇边的涎液,又让人端了一盆热水,他拧了条毛巾帮南星擦汗。 “忍了这一天便好了。” 南星意识是清晰的,他能感知每一丝每一毫的痛苦,他力气耗尽了,张口说话时似喃喃自语,裴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看见那双美丽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流泪。 裴英怕他体内的水份流失过多,便想去不远处的桌子上帮他倒水,但他怕他一晃神南星出了什么意外,便抱着他过去。 南星的背脊单薄瘦弱,贴在他胸膛,浑身都被汗浸湿了,发着抖狼狈不堪,可怜得让人想好好怜爱。 他让南星坐在他腿上,一手搂住南星,一手去倒水。 给南星喂了一杯水,洒了大半杯,南星抖得厉害,他便又将人抱在床上,给他盖着被子擦汗擦泪,也不断的说话哄他。 裴英想,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照顾过一个人,就连最疼爱的弟弟裴若枫,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南星是头一个。 南星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裴英怕他着凉便让人送了套衣服来给他换上。 解开腰带的时候,南星的衣服微微滑落,领口开得很大,他皮肤白皙如玉一般,精致的锁骨藏在领口里若隐若现。 裴英的手顿了顿,他油然而生一种罪恶,南星这个样子好像要被他欺负似的。 但他又想,南星本是个娇奴,身子不知被多少人碰过的,如此一想,仿佛又觉得没那么贵重了。 他将南星的衣服脱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他按住南星的双臂,眼皮猛然一跳,南星背后蝴蝶骨上的一颗鲜艳的朱砂痣闯入他眼帘。 可真是巧,他记得阿枫背上也有一颗痣,是阿枫的是黑色的。 他知道自己弟弟很喜欢南星,若是知道南星的背上也有一颗痣,说不定以为是天注定的一对,不知能高兴得怎么样。 裴若枫就在西域,若是喊他来照顾南星,恐怕是连任务也不管了跑过来。不过裴英是不打算告诉弟弟南星这件事,裴若枫如今还年轻,又那么喜欢南星,若是知道了这些惨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裴英把南星的衣服穿好,让南星好好躺着,他守在一旁,时不时给南星喂点水。 可能是外头的温度正好,空气也舒适至极,也太安静了,裴英竟然睡着了。 小憩间竟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额头青筋暴起,是极其痛苦的模样,好像在忍耐着什么,然后他突然看见自己俯身下去,凶猛的在亲吻什么人。 那人皮肤雪白,一双纤细的手腕被他按住,手骨十分漂亮,不看其他看手便是名美人。 他从来没有和人这样亲近,从前在军中打仗若是身体上积欲已久,也是练武冲冷水渡过,自己这个失控的模样真是不像自己。 是什么人?可是自己的良人? 他凑近想去看看那人的脸,忽然间视角一变,他成了梦中的自己。 他低头一看,看见了南星的脸。 他猛然一惊,吓得醒了过来。 偏头看去,南星一双眼睛睁开,正在看着他。 南星的身体虽然力气用尽,但是他精神上很清醒,因此一直处于痛苦之中,那时眼睛黑白分明,还有些湿润。 裴英立马别过头不与他对视。 和梦中的那双眼睛太像了,那样漂亮、脆弱、又充满了绝望的双眼。 宛如钉在他脑中一般,正死死的看着他。 似将他那不着边际的秽梦,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 是不是这些天都和南星在一起,接触多了便是做了这样的梦? 此事过后还是少与南星接触吧,毕竟名娇奴,言行举止无意间都勾得人心猿意马。南星也是裴若枫喜欢的人,虽然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弟弟和南星在一起,若是这个人和他们兄弟俩都有关系。 恐怕要被人笑话了。 一天一夜终于过去。 蛊师把黑色蛊虫从南星体内拿出来的时候蛊虫已经精疲力尽。 蛊师说,慕情是无法杀死的,它已经与宿主的性命绑在了一起,蛊虫死了宿主也会死。 蛊师的蛊最多能抑制慕情一个月,一个月后慕情又会发作。 而且在一个月内如果南星闻到配香,也会唤醒慕情。 这一个月南星甚至连桂花的香味也不能闻。 好在西域和西城都没有桂花。 蛊师给南星喂了些流食物和药膳,南星终于可以闭眼了。 他好像徒步跋涉几万里般的劳累,终于是闭上眼睛沉沉睡了下去。 …… 南星睡了一天一夜,因西城军中有事,裴英不能在西域多做停留,南星醒来吃了先东西,裴英便带他回了西城。 回西城后南星又修养了好几日,这才缓过劲来。 裴英回了西城后,有做过几次秽梦,梦里竟全是南星。 仿佛是那个梦的延续般,断断续续的,每天夜里都敲响他的门。 梦里的南星在他身下绝望的哭喊,惊慌失措的尖叫,可是他好像听不见般,残忍地将南星一点点弄坏,他欲.望高涨又冷酷无情的按住南星,狠狠地侵犯他。 那个梦太清晰了,清晰得好像什么时候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确信自己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南星。 南星应该也是个可怜人,被人用蛊控制着,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可是从他言行举止,从他咬牙学了骑马来看,也是个有骨气的人。 也从未见过他卑躬屈膝的献媚。 应该是梦。 但是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如此的下流不堪,无法见光的梦。 如此更不敢和南星相处,有时候看见南星的脸,梦里的画面仿佛是跑出来般,让他喉咙发干,呼吸急促。 那样真实的梦,连感触都是有的,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销魂蚀骨的滋味。 那日丫鬟送了碗鸡汤,喝了鸡汤后,心中烦闷,便拿出长戟去武场训练,练了不一会儿,几个士兵进来了。 他在武场的杂房喝水,几名士兵都没有看见他,有说有笑的,竟然谈到了南星。 “今日他还来了马场,还和我说了话!” 几日一阵起哄,有人问他:“南星去马场做什么?” “他和那日的骑的马道别,说是明日去扬州。” “哈哈!他真是很喜欢那匹马,那匹马也是被南星驯服了,前几日我想骑竟是不让,马儿也是看人,瞧着是美人才让骑,哈哈!” 有人问:“他去扬州做什么?” “南星说他要去考秀才!” “我瞧着他像是富家书香子弟,真的是要考秀才啊?没准真是考好了,赶明儿是做了大官了,不知道瞧不瞧得上我。” “你这样儿,如今他也瞧不上,哈哈哈哈你要瞧上做什么……” 年轻的士兵一阵打闹,来武场拿了些东西便又是打了些荤话,嬉嬉闹闹走了出去。 裴英愣了愣神,南星明日要去扬州? 怎么没和他说? 他怎么一点音信都不知道? 连几个小兵都知道,南星竟也不和他说。 裴英冷脸回去,心情不知怎么一直郁燥,他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想来想去还是去敲了南星的门。 两扇门一开,南星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南星似乎也是刚沐浴出来,头发半干的模样。 灯下的美人氤氲了些水汽,像是蒙了纱的珍宝一般曼妙美丽。 距离有些近。 裴英喉咙发干。 南星见是裴英,便礼貌笑着请他进来。 裴英不仅带他去西域压在慕情,也隐约告诉他可以帮他取许京墨那边那配香的方子,南星对他很是客气。 “这么晚了,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裴英看着南星的屋子,不知怎么,竟是有些胆怯。 他眼睛雾蒙蒙的,烛光像是拉成了线,他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你明日要去扬州?” 裴英本想沉声问他,没想到话一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到不行。 深秋夜里很凉,南星有些咳嗽,便去关了门。 但是裴英却觉得屋子里热极了,像个蒸笼似的,他身上都开始冒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南星给裴英沏上一杯茶,裴英接过,嗓子像冒烟了般,一口喝下,竟还是口渴。 南星笑道:“是啊,这几日都不见将军,本想明日与您道别的,没想到将军已经知道了,南星叨扰多日……” 裴英双眸盯着南星的唇,那唇看起来柔软浅淡,方才喝了些茶水,瞧着是水润莹亮,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偶尔能看见粉嫩柔软的舌尖。 一定是非常柔软温热又香又甜的,他在梦里尝过。 南星见裴英一直盯着自己,便问:“将军?” 他不知道双盯着他的眼睛,是像捕食的野兽。 他瞧着裴英面貌有些红,有些痛苦的拧着眉头,瞧着像是发烧了。 “将军?”南星有些担忧的走近,想看看他,“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裴英摇摇晃晃垂着头,南星以为他要晕倒了便是去扶他,没想到这时裴英突然抬了眼。 那双英气逼人的双眸,在昏暗的光里黑得如墨,宛如被野兽袭击的前一刻,针刺般的危险感令他寒毛直竖,他的心猛然跳快了起来。 这一刹那南星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已经被猛然按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茶水壶杯碎落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将军!”南星惊慌地喊了起来:“你做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抱抱我星! 裴英以后会记起前世的事qaq 感谢在2021-03-0823:32:53~2021-03-1000:3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霸霸打我是爱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笼中娇鸟37 恍然间裴英的长发垂落,碎发间打出一双暗色的眼。 南星太清楚这个样子的男人要做什么了,他在小王爷手里吃过很多亏。 裴英按住他,猛然俯下身子,如一只凶猛的猎豹般捕杀他。 南星慌乱的喊了起来:“救命啊!将军、裴将军!” 裴英搂住他一截细腰,头已经埋向他的肩头脖颈开始亲吻。 “不要这样啊!”南星抓起裴英的头发,仿佛要把他头皮扯下来般用力,他声音里满是恐惧,“你滚!” 裴英的身形高大威猛,不动时气质森冷,进攻时杀气腾腾连敌人见了都害怕,他比南星高大半个头,按住南星时有种恐怖的、好像要被吃掉了的危险感。 南星的反抗和厮打几乎是不能伤裴英一丝一毫,南星惊恐的挣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全部放在了桌子上,裴英也爬了上来,那桌子好像要塌陷了般,失控的感觉让南星害怕至极,混乱间他抓起了一个灯盏。 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南星闭着眼朝裴英重重砸了下去。 世界安静了般,裴英的力气终于轻了,南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滴下了温热浓稠的液体。 他心跳快得可怕,朦朦胧胧睁开眼,看见了裴英满头的血。 裴英睁大眼睛看着南星,南星的腿缩了缩,从桌子上滚到了地下。 裴英连忙去接,但南星的声音恐慌着,又带了些哭意,“你别过来!” 裴英怔怔的看着南星,他摸了摸头,满头的血。 “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浑身热得不行失控了般想要南星,就算现在,身体的热意依旧,只是头上的疼痛让人恢复了理智。 “对不起,我……” 南星捡起那个灯盏,双手握住、指着裴英,双目满是湿意,含着恐惧和排斥:“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他一边后退一边说,“门在那里,你出去!” 裴英的头确实被打得很重,他眼前有些发黑,朦朦胧胧地看着南星,想要再安抚他和他说什么,但是他只要稍微一靠近,南星已经崩不住尖叫起来,“出去啊!” 裴英浑身僵直顿住脚步,再也不敢靠近他一点,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终于是出去了。 南星手中的灯盏“哐当”掉落在地,他捂住胸口仍然心有余悸。 …… 裴英从南星房里出来,不顾头上的伤,立马冲了个冷水澡,泡了许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是怎么了,自己居然失控了。 南星那个样子,那个眼神,几乎和梦里如出一辙。 南星肯定是又害怕又讨厌他。 好像梦里一样,南星从来不想和他亲近。 裴英的头有些晕,南星下手真狠,现在还流血不止。 他必须去包扎了,否则他也熬不下去。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锣鼓大响,战鼓敲了起来,裴英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穿好盔甲拿着兵器。 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敌军夜袭!” …… 南星第二日早早起床,他以为自己昨晚会睡不着,没想到锁好门不一会儿就睡了,半夜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些吵,但也是没醒来。 南星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包囊带上钱袋便准备出行。 马车昨日已经雇好了,到了约定地点便能直接去扬州。 但没想到南星一开门,便见裴英带着人在门外等候。 几个士兵手里也拿着兵器,裴英一身军装,额头上的伤口还没包扎,浑身冒着冷气,一双眼睛冷盯着南星。 “带下去!” 南星被带去了审讯间。 “干什么?我犯了什么事你们要抓我!” 裴英挥手让士兵出去,他站在南星的对面,目光很冷。 “昨夜敌军夜袭,死了很多人。” 死了人肯定是让人难受的,可是,“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人又不是我杀的。 裴英冷盯着他,“将士们在西城保家卫国,和亲人孩子离散居多,过着脑袋拴裤腰带上的日子!你知不知道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也要妻子也有孩子!” “我知道将军将士们不容易,可是我要去扬州啊,我在这里能帮什么忙?” “帮忙?”裴英冷笑,“昨夜我去你屋里后,很不对劲。” 南星手指微动,他不知道裴英怎么提起这些,他是一丁点也不愿回想的,如今又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道歉吗? “昨夜我喝了你一杯茶。”裴英盯着他眼睛,“那茶里你可是下了什么药?” 南星不可置信般睁大眼睛瞪着他:“下药?裴将军,亏你想得出啊!你昨晚自己是什么样子,竟是怪起我来了!你去翻我屋里,去查茶水,去看我的背囊!看有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下药,自己找苦头吃吗!” “为什么?当然是受了人指使,昨夜敌军夜袭,你将我拖住,让我身体受损,想要拿下西城!南星,你说,你是不是细作!” 下了烈药,那是得和人一度春宵的烈药,可南星又是不愿意,便将他打了一棒。 如此既是让他身体受损,且又对南星满怀愧疚。 觉得自己不齿。 真狠! “我不是!”南星大声说,“我有什么理由害西城!?” “什么理由?”裴英垂眸,他眼神冰冷,“你身上有慕情,可是有人控制你?” 南星气笑了:“我已经告诉你,是许京墨给我吃了这蛊,他控制我害你吗?你有什么可害的?我有什么理由背叛自己的国家。” 裴英眼神微凉:“我不知道理由,我只知道我身边都是跟了我许久的人,唯有你是不久才来的,扬州瘦马,把阿枫迷得神魂颠倒让阿枫带着你来西城,连我也差点受骗了,说,你来做什么的?” 南星被那句“扬州瘦马”刺得锥心般的疼,难怪裴英一直看不起他,原是这个缘由,他什么都查得透透的了! “我早已和小侯爷说要去扬州,也早想动身,我说过几次,你也是知道!你以为谁想留在这里?” 裴英冷笑:“可你最终还是在这里没有去,不是吗?” 各种各样的“意外”耽搁着。 不仅没有去,连他也差点被蛊惑了。 南星看着他,“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信,是吗?” 裴英道:“你若是供出幕后,我也不杀你不伤你,你不过是个被控制的傀儡罢了,南星你好好想想吧。” 南星的确有嫌疑,但是并不是绝对,他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副将提议他用刑审问,但他终究是有些不忍,便且先将南星关着,查清楚了再说。 又两日,南星已经很着急了,他特意留了时间去扬州考试,若是再晚恐怕是赶不上了。 “将军!裴将军!裴英!我要见裴英!” 裴英不一会儿便来了,见了南星便说:“可是要招了?这两日只是关着你,没有用刑,若是招了接下来不用受苦。” 南星说:“我没有做过,招什么招!我要去扬州,我现在就要去!” 裴英冷冷看他:“事情还没查清楚,不可能放你走。” “没查清是你的事,我要赶考,我要去参加乡试,晚了便来不及了!”南星冷静了些,压下心中情绪语气又好好的,“若是将军觉得我有嫌疑,便派人跟着我去扬州看住我便是!” 裴英:“你以为是小儿戏耍?人命关天你嫌疑最大,你想走便走?”他冷哼,“赶考这样重要?今年有明年也有,这些东西比得上人命、比得上疆土吗?” 南星大声道:“此次乡试对我重要至极,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对我重不重要!别人有明年,我可能就没有了!人命是重要,可是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 “你说什么?” 南星红着眼睛大吼:“你自己不知在哪里中的药,你自己来我的房间控制不好来犯我才受了伤,你自己查不出谁是细作,便是全怪了我?你管不住人也守不住自己的士兵,你的无能全赖我头上、全要我来承受?要我拿前程去抵你的错?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替你受过!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裴英几乎要被他气炸了。 竟敢说他无能! 这世上还没人敢这样说,南星是头一个! 裴英狠狠地把门摔上:“来人!看好!” 又两日,裴英终于查到了军中有细作,原来那细作早在他身边潜伏多年,那天晚上收买了一个丫鬟在一碗鸡汤里下了药,本来想让那丫鬟勾住他,没想到他去了南星屋里。 裴英去关南星的院里,本来是想立马放人,谁知他一过去,便听见南星骂骂咧咧,直呼他姓名,骂他无能懦夫,吵着闹着要出去。 他气上心头,准备再关他一日,看他还骂不骂。 第二日听人来报,南星已经不再说话了,他这才过去放人。 裴英说:“细作已经抓获,的确是冤枉你了,但你如此直呼我姓名,又是侮辱于我,我是朝中一品大将,你如此是犯了法的,你可知错?” 南星一眼也没瞧他,门一开便跑了出去。 “我的行囊呢?” 有个士兵回道:“在您客房里。” 南星连忙去房里拿行囊,裴英跟着过去,他皱眉:“你做什么?今日要走?如今已是午后了,不久便天黑了!” 南星背上行囊去了马场,他往马场大喊一声,不一会儿竟有匹马跑了过来。 一瞧,竟是那日骑的那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如此听南星的话了。 裴英连忙牵住马绳,道:“这马是军中之马!怎能让你骑去扬州?” 南星不听劝告,已经是翻身上马,裴英按住马头,微怒:“你一个人去扬州吗?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你身上有蛊你忘了吗!” 若是南星在这儿,他处理了这些事便带着南星回长安,扣住许京墨,让许京墨交出配香。 他早已经想好了。 不久要回长安,他带着南星一起回去。 他可以做南星的依仗,这样南星就不怕许京墨了。 南星不为所动,已经扬起了鞭子,裴英又重重按住马头,怒道:“南星!你以为想走便走吗!” 南星放下鞭子,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正好如你所愿吗?扬州富商养的娇奴,配不上做你弟弟的朋友,我走了可不是如你所愿?” 裴英眼眸颤动,好像心脏抽了一下般。 原来南星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的故意为难和知道他把他当做什么。 也可能知道他那些阴暗肮脏的心思。 “放心。”南星冷冷笑了一声,只从包囊里拿出一叠银票,他修长的手指一甩,全是甩了裴英脸上,“这是买马吃住和承蒙您照顾的银钱,将军收下吧。” 银票从天空纷纷扬扬飘下,在阳光里落了斑驳的阴影,裴英冲光影罅隙之间看见了南星冰冷的眼睛。 “愿此后与将军再也不见,告辞。” 南星的鞭子重重打下,那马儿嘶叫一声,裴英不知怎么,硬生生的把那马儿拖住。 南星见此情形,怒道:“放手!裴英你放手!” 裴英紧紧抓住不放。 南星冷冷看着他:“你已耽搁了我大把时日,我若是赶不上乡试,我恨你一辈子!” 裴英的心好像被什么重重一刺,浑身都失了劲儿,他手劲刚松,南星将那马儿重重一打。 不过几息便跑了十几丈远。 裴英怔怔的看着南星的背影,他心里空空的,突然慌了起来。 好像有一种直觉,南星这一去,便是永别了般。 若是不抓住,往后便形同陌路了。 他突然大声吹了哨子,很快来了一匹烈马。 他迅速翻身上马,南星不过刚学了骑马,哪里比得上他? 很快就能追到的。 正在这时,有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北梁的路被人打通了!如今有匈奴人正已经在西城周边烧杀抢掠!城里人心惶惶的!都说让将军去北梁帮忙打匈奴!” 北梁是离西城不远的一个边城,那地方正对匈奴,常年是与匈奴征战的。 “好端端的怎么打通了?”裴英皱眉思忖,他眼眸微动,问,“如今北梁的将领是谁?” “如今是襄王府的小王爷镇守!听说小王爷被贬镇守北梁,如今弹尽粮绝,已经苦苦撑了多日,朝廷没有一点要增援的意思!将军,如今路也被人打通了,这样下去北梁要是被屠了城,下一个便轮到了西城,那咱们便是背腹受敌了!” “江云华!” 裴英咬着牙深吸了口气,他一听便是猜到是江云华自己把路打通的,为的就是逼他增援。 良久,他终于说:“增援吧。” 西城这么多士兵的家眷,江云华料定了他不敢冒险见死不救,便明明白白毫不掩饰,摆了他一道。 他远远看了眼南星走的方向,便知自己已经没法去追南星了,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招来两个裴家侍卫,嘱咐:“你们二人去扬州,若是见到了南星少爷,便暗暗跟着他护着他,他……他是阿枫的朋友,你们好好把人找到,好好护着。”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1000:32:45~2021-03-1100:4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绯之黯、faith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ith30瓶;揭揭8瓶;你的小可爱已上线、北城5瓶;陈亦浮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笼中娇鸟38 南星站在考场外。 考生们宛如流水般朝他走来。 晚秋的黄昏,将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南星孤零零的站在对面,忽然间嘈杂的声音灌入双耳,他汇入了人海。 他听见考生们在讨论乡试的考题,有人沮丧有人欢喜。 乡试结束了。 三日的乡试,他连尾巴都没有抓住。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南星!” 南星愣愣的看着,是扬州一名富家子弟,与他有些相识。 “南星!你也考乡试啊!我报名时看见你的名字还以为看错了!” “你哥哥不是在长安做大官吗?你也走仕途?你们兄弟俩谁经商呀?” “你不知道这次考试好难啊!哈哈,我就是陪跑的,还不是我那个老爹非要逼着我来考,我压根一个字也没看懂……” “哎南星?南星……你怎么哭了啊?” 南星哽咽道:“我看了好久的书……你们说的考题我正是拿手,只要一日我便能写完……” “那你岂不是要中秀才了?” 南星大声哭了起来:“可是我、可是我没赶上啊……” …… 那名富家子弟见南星哭得伤心,便想送他回许府,南星说不去许府,他又带着南星去客栈要了间房。 那客栈是他们家开的,南星也不知道从哪个泥尘里打过滚,浑身脏兮兮的,狼狈不堪又哭得可怜,他便给南星免了这房钱。 安慰了一会儿人才反应过来,我们俩今年都是落榜,凭什么我哄他? 如此一想便觉得自己也十分可怜,于是丢下南星自己回家吃饭了。 南星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才让小二送热水来洗澡,这几日日夜兼程的赶路,手脚全部似麻木了,胳膊腿上还有许多淤青,磨破了好些皮肉,吃饭都没有时间,更何况换衣服洗澡。 他赏了钱让小二跑腿买了身衣裳。 洗了澡穿上里衣,饭也没吃,便倒在床上睡下了。 浑浑噩噩睡了两日才醒来,也是小二禀报掌柜的,这间的客人不吃不喝好几日都在屋里,这人又是东家带来的公子,掌柜怕出什么事,便开了门去喊人,这才把南星喊了醒来。 醒来后吃了些清淡的小粥,大半夜的脾胃竟然疼得要命,如此又让小二去请大夫。 这些日子吃东西都是没个准时,时常受饿,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此便脾胃疼痛,大夫开了几副药,南星赏了银钱让小二帮忙煎药,吃了一两日总算有了些缓解。 但他已经浑身没劲,此次乡试他给予了很大的希望,几乎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这次乡试上,乡试几乎是他唯一的出路。 可竟是没有赶上。 那他还能做什么?他身上有慕情,许京墨拿着他的奴契,没赶上乡试,他就是许京墨手里的一只风筝,线一收便将他拉回去。 难道又是回长安,觍着脸求许京墨给他配香? 西域的蛊师说可以保他一个月不受慕情折磨,如今也没剩多少时日了,若是他回长安求许京墨,那他在西域受的苦是白受了! 南星好好清点了一下包囊里还有多少银票,算来算去觉得自己要省点花了,他明日启程去西域找那名蛊师。 让蛊师再把蛊放进他身体对抗慕情,如此便不用回长安。 他就在西域待一年,再来扬州考试。 南星从屋里翻出前几天穿过的脏衣服,出门喊小二帮忙洗。 这次赏钱也给少了点。 本来想把穿过的脏衣服都扔了,但是想想那衣服买的时候不下百金,他现在没那么多银子,得省着点花了。 …… “王爷!王爷您怎么跑得这么急?” 襄王匆匆上了楼梯,半途遇上小二,小二见他一身上好的衣服,气度不凡,便小心的问:“贵客住哪间房?小的给您引路。” 襄王这些年吃多了丹药,身上力气全被仙人吃走了,爬了没几步楼梯便是气喘吁吁,他扶着扶手指着一间房,问:“那间……” 小二道:“那间上房已经有客人住了。” 襄王问:“是什么人?” “是我们少东家的朋友。” 王府跟了多年的老亲信付了住房银钱跟上自家王爷,打发了小二,便送主子回房歇息。 亲信见襄王魂不守舍的,便低声提醒:“主子,眼下小王爷打了胜仗回长安,圣上龙颜大悦,也准许您回皇城,如今节骨眼上,主子可千万要清醒啊……” 襄王双眸浑浊:“方才惊鸿一瞥,我好像看见阿清了。” 亲信知道这一段长安当做笑话的往事,他怕襄王再犯什么糊涂事给小王爷添乱,便连忙说:“您定然是看错了,相府的大小姐如今做了神仙,必然是不在凡间的!” “也是,也是……”襄王连说了两句也是,突然又正经下了令,“你去查查天字号上房住了什么人,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年岁几何。” 亲信干笑两声,送了主子回房,便去查天字号房的客人。 大半日便拿来的信息,亲信禀报:“名字叫南星,是扬州富商许家的表少爷,年岁说的都不一样,只知是十几岁,不及弱冠。” 襄王喃喃:“……你信不信天道轮回投胎转世?” 亲信愣了一下,襄王又说:“把整间客栈包下来,我要好好看一看人。” …… 南星唤了好几声小二,都不见人来。 他看着天气,这几日都是大晴天,想着洗好的衣服肯定已经干了,本想喊小二帮收衣服,他收拾行李准备去西域,但是小二并不应声。 如此便只能自己去收衣服。 客栈是间上好的客栈,有单独晾晒的敞阳大院,南星去院子里找自己的衣服,突然听见有人喊了声“阿清”! 飘逸的布巾间,看见有个人走了过来,南星以为也是来收衣服的人,他不管别人闲事。 没想到不一会儿,耳边响起了一声“阿清”。 那声音混稠低沉,南星寒毛直竖,连忙退后了好几步,他回过头一看,见有个男人情绪激动的走了过来。 咋一眼看成了小王爷,再看时才知道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是上下将他揣摩,眼睛似粘液般,毛骨悚然又令人恶心至极。 南星收起衣服立马便走,没想到那男人口中喊着“阿清”“阿清”的,竟然追了上了,那人手上好像还有功夫,步伐很快,隔着一件床布竟然把南星抓住了。 南星手上的衣服散落了一地,他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知道是你!”那男人竟然搂住了他,“十几年了,你投胎转世了是不是?” 突然间被陌生男人搂住,南星浑身掉着鸡皮疙瘩,他又气又怒,一边挣扎一边扯着晾晒从床布,用力把人推开。 要他以为这人有武艺,不是那么容易推开,没想到一推那人便倒在了地上! 白色的床布倒了下来,蒙住了那人的身体,南星见他立马要爬起来,便连忙拿着根洗衣棒打他。 “登徒子!叫你碰我!我打死你!” 南星没有打人的经验,除了打过裴英一次就是这个登徒子,因为裴英打一打好像也没事,所以南星下起手来很重,直到那白床布渗出了血他才吓得把洗衣棒扔掉。 那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白布上都是血。 南星双手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白布,见那男人满头的血。 “啊!” 南星吓得跌倒在地,他满眼的恐惧,喃喃自语:“我杀人了……” 满头的血,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院子里不一会儿来了些侍从,有个人慌忙过来看,掀开白布一看,惊呼:“王爷!” 亲信指着南星,狠狠道:“把这贼人押下去!” 客栈里的小二和掌柜听见了动静连忙赶来。 掌柜道:“贵人,出了什么事了?”掌柜见这些人押着南星,连忙道,“这位公子是我们东家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南星脸色苍白:“那个人那个登徒子轻薄于我……我只是反击……” 亲信冷哼:“登徒子?反击?若是我们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要诛九族!” 掌柜一听这话差点吓得晕倒,没想到这贵人竟然是王爷,如此便是东家来了也没有一点作用,他连忙道歉,也不敢再管这些事。 也连忙和南星撇得一清二楚。 “来人把这个刺客……” 亲信话还没说完,襄王的手突然动了,亲信连忙去看:“主子,大夫已经快过来了,您撑着点!” 南星一看人没死,终于松了口气。 襄王的头被砸得狠,有些不清醒,他用力睁了眼,终于是说出了一句话:“别、别伤人……带去……带去我房里……” 大夫先抬着襄王回房治伤,亲信看了南星一眼,只说:“带走!” 他是襄王府的老人,知道自家王爷那些破事,也知道王爷时常的在道观里搞些什么东西,这少年竟真是与早死的相府大小姐生得很像。 襄王又是个脑子里只有情爱怨殇的不着调人,世上都寻不见那位大小姐的影子,如今见了个相像的,不知能做出什么事。 也就这少年倒霉,偏偏给襄王看见了。 南星大喊:“是他先动的手!我哥哥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抓我!” 亲信说:“什么朝廷命官?可是封侯入相的?能比王爷大吗?你刺杀皇嗣,报官就是死罪!” 南星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哥哥”只是拿着他的奴契,不说帮不帮他出头,就算帮,长安的六品小官,这芝麻大的官连个屁都放不出。 只能先顺着再想办法脱身。 只是南星没想到,危机来得这么快。 这位王爷的房里,有一株盆栽的桂花。 香味一出来,南星连忙捂住鼻子:“我不想在这里!我不能闻桂花!大人,换个屋子关我吧,我不逃走!” 亲信瞧了瞧王爷没有说话,兴许是被砸猛了、兴许是不同意,亲信便说:“你还有得挑吗!” 襄王虽与小王爷不亲近,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听闻小王爷打了胜仗,连带他这个被发落在扬州软禁的父亲也沾了光能回长安了,襄王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什么,但是最近独爱桂花,于是便买了一株名贵的四季金桂作为礼物带回长安给儿子。 只是南星身上有慕情,桂花虽不是配香,但是气味相近,这气味只要一闻便能唤醒慕情。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姐妹们不用太担心,襄王是个炮灰啦。 是那种威力稍微有些大的炮灰。 他的戏份也就这么些了。 感谢在2021-03-1100:42:26~2021-03-1200:0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叶拂、普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拂30瓶;陈亦浮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笼中娇鸟39 只捂了不一会儿鼻子,南星便不行了,稍微松了手,桂花的气味过来,他已经感觉到身体里的慕情蠢蠢欲动。 只不过几息,慕情完全活了。 而且被压抑的慕情长时间饥饿,这次的痛苦更为凶猛! 南星不一会儿便是浑身是汗,什么力气也没有,难受地软在了地上。 亲信见他确实不对劲,想禀报襄王,没想到襄王也关注南星,他有些混沌的说:“他怎么了……让大夫看看……” 亲信说:“他说不能闻桂花。” 襄王不太能说话,他脑子有些混沌,连记忆都快混淆了,他摆手示意下人把桂花撤了。 可桂花撤了也没用,慕情已经活了。 大夫挺过来帮南星看病,也看不出他什么问题,只知道他脾胃虚寒,需要膳食疗养,但是他这个样子显然不只是脾胃虚寒。 “难不成是桂花过敏?但也不像啊,倒像是什么瘾症发作……” 大夫瞧不出什么,便说:“下官医术不精,许是长安的太医能瞧出些病症。” 南星看起来很是严重,襄王的伤也没有治好,但他怕南星耽搁不得,便下令启程回长安。 买了好些个手脚利落的丫鬟小厮,怕路上有什么万一便带了好几个大夫。 襄王说:“他……他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带个丫鬟……一个大夫……”他强撑着睁开眼,“别声张我的伤……就说我自己摔的……” …… 许京墨这些天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到了日子没见南星回来找他,他便立马让人去找南星。 不仅雇了人去,连自己也告假去找。 慕情是什么效果他清清楚楚,南星这么久不回来,到底怎么渡过的? 他知道小侯爷在西城,也知道南星要去扬州考试。 他注重盯着扬州,亲自去的是扬州,西城那边派人过去打探。 西城那边几乎没传出消息,裴家军跟铁桶一般,无法探知里边任何消息。 他想,南星总会去扬州的。 但是他在乡试点等了许久,也在扬州找人,等到乡试开考,竟真不见南星过来。 他的心冰寒不已,这么久了,南星没有配香。 没有人能在没有配香的情况下活这么久。 南星会不会已经……? 不!不会的! 他继续找,花了大把的钱财找人,真是没有一丝音信! 南星会不会回长安了? 若是回长安找他,他又不在,岂不是扑了个空? 但是他回来了好几天,依旧没有南星的消息,他都快疯了,西城那边在抓细作,他派的人好些被当了细作抓起来,根本无从下手! 南星该怎么办? 他正准备亲自去西城,没想到这时突然接到了信,说他弟弟被人带回来了,让他去接人! …… 江云华收到信,说是父亲回来了,受了伤,让他去接。 他如今立了大功,在圣上眼里可是谦和又能力十足,在百姓眼里他平易近人温和有礼。 百善孝为先,他自然是要恭恭敬敬百般孝顺的去接父亲。 父亲可是受了伤,这可不得了,那得火速前往伺候着。 都说襄王府父慈子孝,人人称道,这回父亲受伤了,那更得好好表现。 他带上人马,还带了太医前往。 路上还遇见了两位皇叔。 一贯来的江家人的假情假意,皇叔说兄弟受伤了,那可不得了,我们是兄友弟恭的好家人,必然要去关切的。 江云华心中冷笑,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蹦跶得最厉害、铆足了劲要将襄王父子贬去天边、让他不能翻身!襄王不重要,便仁慈的让他去鱼米之乡安享天年,可是他可不一样,那可是得贬到能死一百回的地方。 最好是被人捧了一把骨灰回来。 可没想到他不仅活着回来了,还立了大功。 几位皇叔又变了副嘴脸,江云华最会如何兄弟父子叔侄情深了,叔叔们能说会道,但是他可比唱戏的还厉害,那些仁义道德情谊亲情在他嘴里跟真的一样。 两位皇叔比不了这个本事,只能是闭嘴跟着去接人。 江云华匆匆赶到,没想到见到许京墨也急忙的赶来。 他眉头微皱,这个蠢货来做什么? 皇家的事,一个六品小官来掺和什么? 江云华冷冷的瞧着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南星抓回来关起来、怎么让许京墨消失等一系列阴狠计划。 可他见父亲的亲信竟是在与许京墨说话?父亲的这个亲信平日里可是十分高傲,怎么和个六品小官说话,还说了很多话的模样,看样子还对许京墨态度很好? 怎么回事? 但江云华不能再管他,他的父亲还在马车里,据说是头受伤了一直昏昏沉沉的,他要去当孝子。 没想到许京墨也同时走了过来,正是朝他父亲的马车走,一旁的侍从没一个拦他的。 江云华将父亲的马车帘子掀开,他双眸睁大,连手也微微发颤 南星正在他父亲的马车里。 …… 此时此刻脑袋包着纱布昏昏沉沉的襄王已经没有人注意了。 马车很大,躺上三四个人也没问题。 南星倚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脸颊微红,满脸的湿意,长发好似被水浸湿了一般是更浓艳的黑色,微微粘在瓷白的脸上,漂亮得不像话。 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过来,看得人魂都没了。 不知是生病风寒还是如何,南星看起来也是浑浑噩噩的。 但是马车帘子一掀开,南星就动了。 江云华心跳快得可怕,因为他看见南星瞧着他,正朝他爬过来。 还是分外急切地,仿佛要立马和他拥抱般的过来。 江云华连忙张开双手。 他几乎从未见过南星这个样子,这么急切的朝他扑过来。 可是在西城过得不好?可是跟了裴若枫后便后悔了,惦记起了他的好? 可是万分想念他了? 他本是想了千万种残忍的法子,想着把南星抓回来的那一天,是要如何如何的罚他,总之是要他后悔跟了别的男人,要他悔不当初,总之是要他除了自己再也想不起别的男人! 可是现在这一刻。 江云华突然就原谅南星了。 什么也不想罚他,只想他过来的话,好好的抱住他、如何地缠绵地将他亲吻。 江云华心跳得更快了,他几乎已经感受到南星在他怀里的时候那种柔软温热贴切的拥抱。 可是就在南星要接触他的那一刹那,他竟是发现,南星并不是朝他的方向。 他睁大眼睛看着旁边,只见许京墨也张开了双手。 这一瞬间太快了,他都没有看清,南星已经扑在了许京墨的怀里。 两个人都在主动拥抱对方,南星甚至好好地、紧紧地搂住许京墨脖子,将下巴搁在许京墨的肩头,脸颊贴着许京墨的耳畔。 亲昵地贴着。 而许京墨一双手紧紧搂住南星的细腰,像是要勒进怀里般的,他甚至看见了南星后腰的幅度。 南星似乎怕摔下来,搂着许京墨的脖子的手是紧紧的,不仅如此,连那长长的双腿也是交叉勾住许京墨的腰。 这个姿势江云华太熟悉了。 在海月阁、在南星的院里,他抱着南星把南星抵在墙上或是柱子上缠绵时,也是这样的体位。 南星会动情的哭,浑身都湿透了。 江云华的双目里满是血丝,眼睛睁大到可怕的地步。 他看见许京墨温柔的垂下双眸,充满宠溺的笑着:“不怕了,哥哥带你回家。” 这是哥哥吗! 会有人和哥哥这样亲吗? 如此亲昵的依赖,舍其无谁的,眼里只看见这个“哥哥”,迫切的、比新婚的夫妻还要更急切的拥抱。 用这样的、几乎可以和男人交.合的姿势。 没有一点正常的样子! …… 许京墨抱着南星上了许府的马车。 许府的马车不如襄王府的宽敞,但也因为要来接南星,布置得十分柔软。 南星在马车上也是粘着他不放。 南星把他扑倒在马车上,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许京墨听见南星的消息时,便在身上放满了配香的香囊,他怕南星慕情发作,急切的要配香。 如今一看,果然是正确的,南星身上的慕情饥渴到近乎可怕的地步。 他任由南星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到了许府时,才抱着南星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便连忙抱着南星去他的院里点上香。 许京墨坐在配香旁的软椅上,南星坐他腿上,依恋的依靠在他怀里,南星在配香的氤氲里泪流不止。 许京墨抱着南星软言细语的哄着,又轻轻地帮他擦眼泪,心疼地搂着他:“都怪我是我不好,这些日子担心死我了,还好你没事,吃了很多苦吧?乖,往后别从哥哥这里逃走好不好?” 南星一双眼睛没有焦距,但是眼眶里的眼泪晶莹流转,瞧着是灵透美丽,漂亮得让人想捧在在手心里,许京墨抚摸他的长发,低声安抚:“乖啊,哥哥往后会好好疼你。” 南星的双唇微动,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如呓语般喃喃道:“不是哥哥……”、许京墨俯着耳朵去听,竟是听清楚了南星的话,他笑着哄道:“是是是,不是哥哥……”他看着南星的眼睛,低笑,“我是你老爷。” 在扬州,喊老爷的除了下人,便是妻妾。 南星不是下人。 许京墨狭长的眼眸轻轻垂下,长睫的阴影掩盖着南星的眼般直直看着,轻声说:“老爷我不久便要娶你了,你听话,老爷这辈子好好疼你。” 自打听了奶娘一席话,他幡然醒悟,已经把自己的身份转变,如此转变一来,也是如鱼得水适应至极。 我养了你这么久,我将你养得如此好,你本该是我的。 如今瞧着南星,像是自己的宝贝,竟是喜爱至极爱不释手。 如此抱着便心里欢喜着,也舍不得放手。 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又痒又软,爱得不行。 现在想想从前的他、在扬州、在长安,那般不待见南星,真如瞎了眼般的。 不仅如此,还觉得江云华像个神仙。 真是中了什么邪般可笑!那个伪善蠢货,浑身上下没一点能让人入眼的,真恨不得他马上消失,怎么没死在北梁? 南星搂住许京墨的脖子,又在玩他的头发。许京墨放纵他拉扯,他抱着南星走到门口,唤下人打热水。 南星身上都湿了,得好好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衫,免得生病。 他又喊下人备上些细软的吃食,再嘱咐了些小事,便继续抱着南星坐在软塌上与之说话。 “过几天便动身去海外,你小时候总是吵着闹着跟要跟哥哥去海外,还一边撒娇一边哭,如今想来你可真是哭得让人心碎,便是我年少时也差点心软了,现在哥哥便实现你的愿望,带你去海外,往后便不回长安也不回扬州了。”他垂眸轻轻吻了吻南星的耳垂,有些温柔地说,“往后你只有我。” …… 江云华手心都抠出了印子,忍着心中的杀意作了一套父慈子孝,襄王一回府,他便一眼也不看了。 他倒是没怎么在意南星怎么在父亲的马车上,父亲的贴身亲信说,他们在路上捡到一个生病的少年,只言片语问出是许郎中的弟弟,便一并带回了长安。 他父亲满脑子是裴家那个女人,这些年里什么人在他眼里都是死物,南星在他父亲眼里恐怕就是一块木头罢了。 这边倒是没什么可关注的。 他现在满脑子是南星扑在许京墨怀里的样子! 那哪里像哥哥弟弟啊! 那可像一对小情人了! 江云华一双眸子在灯光下满是杀意,他狠狠说道:“给我查!许京墨和南星的关系!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一定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就算真是有血缘关系,表兄弟啊,那些成亲的表亲可太多了! 他可真是瞎了眼了,竟从来没有注意过!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 富贵药丸 感谢在2021-03-1200:01:48~2021-03-1301:3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葵南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大只了7瓶;□□会不会呱呱5瓶;只在此山中、仙人球、一博的可爱多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笼中娇鸟40 “居然是买来的奴隶!” 江云华满身阴鸷,他的双手紧紧拿着属下送来的信,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看,生怕错解了一个字。 亲信冷汗直流:“许京墨买下年幼的南星,他见南星容貌昳丽,便好生娇养,恰逢许氏有表戚落败,便干脆对外说南星是表弟,实则……实则是把南星当做娇奴,是往后攀上达官贵人,给自己爬前程的棋子……” “嘭”地一声江云华一掌将桌子拍碎,茶盏都成的碎片,他的手上全是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他满目杀意咬牙切齿:“难怪啊!怎么可能有兄长用弟弟的身体来给自己换取前程!一个小小的扬州商人!如今竟是在皇城户部官居六品!不知道是吸了南星多少的血、不知拿南星换了多少东西!” 他捧着手心里,宝贝似的人,竟然是别人的娇奴! 娇奴是什么?江云华心里清清楚楚。 那是稍微高贵一点的妓子,是主人手里的漂亮商品,献给富商或是权贵享用,用来换取一些东西。 就好比他和南星这场权色交易,那可不就是许京墨为了官职将娇奴献给他的一场十分典型的买卖。 原来、原来他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罢了! 亲信见主子快要失控了,连忙道:“属下查到、查到南星这些年的行径和熟识之人……主子该是他第一个人……” 江云华冷呵:“那裴若枫呢?他可早认识了南星!他可是给了许京墨上长安途径的贵人,是拿什么宝贝交换的?” 亲信擦汗:“裴小侯爷在扬州见到南星惊为天人,便让许京墨来长安,目的是想和南星玩……” “玩?” “玩些斗蛐蛐投壶等游戏……” 江云华身上的冷气稍微减少了一丁点,他猛然想起自己和南星的第一次,他冷不丁地问:“那日在城外兰芯亭,南星等的人可是裴若枫?” “是、是……听说那日小侯爷在和朋友喝酒,把南星忘了……” 江云华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很想把裴若枫宰了!竟敢把南星忘了,那日若不是他路过,南星可都要被大水冲走! 但是他又庆幸裴若枫把南星忘了,要不然他怎么能得到南星? 但他现在最想宰的人不是裴若枫,而是许京墨! 他声音森冷:“听说……很多养娇奴的富商都会好好调.教娇奴,会亲自享用娇奴的第一次……” 亲信吓得跪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在城外的庄主里,那个自家主子躲躲藏藏觉得拿不上台面的、只能从后门用外头雇的马车载运的少年,竟成了主子最不能触碰的逆鳞,一个不小心主子会因他发疯。 亲信:“属下、属下不知……属下这就去查……” “查?能查得出点点滴滴?深宅大院,关起门来谁知道在做什么?”江云华浑身是杀气,阴沉沉道,“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南星就睡在他院里、睡在他床上了?” 亲信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汗,这可真给主子猜着了,主子不在的时候,南星好几次都是在许京墨院里住的,从前不知道这层关系,如今知道了——娇奴在主人院里伺候着,能做什么? 那许京墨可真是胆大包天,一个六品小官,连小王爷的人也敢碰! 江云华眼尾似染上一层可怖的红色,他轻声说:“派人去许府,今晚便将许京墨杀了,若……”他的声音渐渐低哑阴沉,“若南星正在许京墨身边,便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刀把那许狗切碎!” 这个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 别怕。 我马上就来。 我马上去接收你。 你会知道碰过你的别的男人是什么下场,一块一块血肉模糊的样子,很恶心很可怕吧? 我会找到你的奴契,我会好好安抚你。 也会好好的把你锁在身边。 只要你不逃走,我便是什么都依你。 亲信接到命令,浑身寒毛还没收起,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去南疆查的蛊有消息了。 亲信打开信息一看,吓得腿都软了。 许京墨完了。 这下那许京墨可能想死也死不了了。 会生不如死。 江云华眼眸冰冷:“什么事?” 亲信:“主子前些日子让人去南疆查的蛊有消息了……” 江云华才想起当时对许京墨送来的香有些疑虑,老道说可能是蛊,于是他便让人去查,他问:“什么消息?”他眼眸微冷,“可真是南疆的蛊?” 亲信摇头:“南疆那边传来消息说不是南疆的蛊,说是西域的,叫慕情……” “慕情?”江云华皱眉,“我拿着配香去苍羽阁试过,那人没反应,怎么会是慕情?” 亲信说:“世上一种慕情只有一种配香,慕情无法拔除,南星少爷中的慕情的配香就是当时许京墨给您的配香,中了慕情的人,没有配香是生不如死、最后受尽折磨死去。” 江云华手骨咯咯作响,怒吼:“许京墨!” 是不是没法控制南星,便用慕情控制?控制他、逼迫他和男人上.床? 让南星什么都听他的? 该死! “去西域把蛊师找来,再把姓许的剁碎喂狗!” 亲信轻叹了一声:“西域的蛊师前些日子受了惊吓逃去海外了,而且听闻配香的方子蛊师卖掉后自己也没有,那方子复杂至极,只有买主才有,南星少爷的配香方子,可能、可能只有许京墨手里有。” 江云华冷冷笑了起来:“很好、很好!那我便让许狗多活些时日,让他把方子交出来再弄死他,马上派人盯着他,先别打草惊蛇,看好他如何做配香!” …… 南星许久没有吸食配香,这一次是如饥似渴,在许京墨屋里待了许久。 许京墨已经有了照顾南星的经验,这次照顾得也十分顺手。 许京墨给南星脱衣服洗澡的时候,见南星身上有几处淤青,许多地方都磕磕碰碰又伤,更甚的是大腿内侧好像被什么磨破了般。 不知道南星这些日子受了什么样非人的苦,他娇养的小美人在他手里是万般精细的养着,如今叛逆出去了一趟,竟然受了这样的折磨。 他一边给南星上药一边思考,南星不是在西城被裴若枫碰了?裴若枫那么喜欢南星,南星在西城这么久,怎么可能忍得住? 身上几处青紫,大腿内侧、腿根都有伤,是什么东西能磨成这样?是不是用那脏物用力的猥亵?可是趁着南星被慕情折磨,便肆无忌惮? 而且西城好像还有裴家的长子裴英,那偏远的边境粗鲁将军和士兵禁欲已久,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是不是也觊觎? 许京墨一边记恨裴家兄弟一边是给南星上好药穿好衣服。 工工整整的把南星的衣服穿好,再悉心为他擦干头发,梳头系发。 然后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喂他吃东西。 南星神志已经是稍微清醒,但是在屋子里像是醉了般,不仅是手脚,打从心里也不想反抗这样舒服的感觉。 都是南星爱吃的食物,样样精细至极,大夫说南星脾胃虚寒,许京墨便让厨房悉心做了调养的膳食,味道十分的好。 喂完了饭,便和南星躺在塌上看书,或是再次清点行李。 他搂着南星笑道:“明日老爷便带你走了,舟车劳顿,还得出海,你乖乖地听话,一路上都给你闻配香,往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也不辞官,这几日只是告假说照顾弟弟。 那日襄王带着南星回来,同僚和上司都知道他弟弟生病了,他告假照顾人无可厚非,而且六品郎中有几个,近日也不忙,告假便告假,没人说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早就把长安的一些财物运了出去,城门也打通好了,晚间出城,说是带弟弟回扬州奔丧。 长安禁宵,但皇室崇尚孝义,长安的官员若是回去奔丧,拿着官印能破例出城,况且他也花了给明日守门的士兵。 晚膳过后,许京墨去南星的院里拿了些南星日常要用的东西带上,正准备回自己的院里。 他边走便想,厨房里炖的那碗药膳快好了,他得赶紧回去给南星喂食。 忽然,一个黑影闪来,他的后脑一疼,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他晕了过去。 …… 江云华推开许京墨的房门。 满屋子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这可不是桂花香。 是慕情的配香。 精美的香盒里点燃了香,那配香的烟雾色泽偏蓝,南星迷醉的躺在塌上,像个吸足阳气的妖精般漂亮,灵透又莹润,皮肤白嫩得似能滴出水。 似个被供奉的妖物。 江云华将自己在点燃的那盒配香边熏了好一会儿,大概是配香的烟雾被挡住了,南星好像没那么舒服,他动了动肩膀,似要醒来般朦朦胧胧睁开眼。 但是很快的,香味又过来了。 一个满是香味的怀抱,舒服得不像话。 南星微微动了动身体,靠了过去。 江云华睁大双眼,他又轻轻搂了搂南星,南星也亲昵的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 他把南星搂在怀里,抱在腿上,他垂首舔了舔南星的唇。 南星真是乖极了,温顺而乖巧,一点也不反抗,甚至贴得他更近。 原来是这样。 江云华咬住南星的耳垂,低声轻笑:“现在你该离不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1301:38:30~2021-03-1401:2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odusoja、北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栗子30瓶;老王不爬墙29瓶;允宝宝的喵喵酱、笼挫、非常大只了、阿辰菌少看评论、kodusoja20瓶;倦11瓶;北言枫10瓶;歌8瓶;苹果好好吃6瓶;质与hy5瓶;简栖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笼中娇鸟41 许京墨睁开眼。 周围一片漆黑,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绑住,被绑在十字架上,他挣了挣,无法动弹。 突然,眼前亮起了一盏灯,光亮里照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脸。 那男人笑眯眯地走过来,谈笑般问:“听说你手上有慕情的配香?” 许京墨怒道:“你是谁?” “我?”男人笑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苍羽阁阁主。”他眼眸睁开,露出一双冰冷猩红的眸子,“我最恨慕情!” 屋子里只有惨叫声。 许京墨只是一个商人,纵然走南闯北做生意,但他没练过武功也没吃过什么苦,他家里金山银山,吃的用的全是顶好,也是娇养长大的。 在此之前,他受过最重的伤就是那次南星藏在地窖里,他抱着南星出来时把脚跑得血肉模糊。 而现在。 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头子,又是憎恨慕情,用带着倒钩的鞭子鞭打,或是用烧红的烙铁按在他胸膛,紧接着泼一桶冰冷的盐水,最后是从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把钉子钉进去。 他的手应该是废了。 那双修长漂亮、节骨分明、打起算盘来是扬州一绝的双手,从指尖钉进长长的钉子。 重重钉进。 除了惨叫,什么话也说不出。 “配香的方子,说出来,说出来就放过你!” 许京墨抬起头,他憋着一股狠劲,那双狭长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呸”了一声,咬住颤抖的牙齿:“想都别想!是江云华吧!有种叫他出来!” 肯定是江云华了,想要配香的除了江云华,其他人的可能性极低。 黑暗中有什么响动,杀手头子除灭了灯盏走出房间。 江云华站在门外,他在惨白的灯下露出一抹笑:“再用一遍刑,不说的话就阉了他。” “说了呢?” “一样。” …… 第二遍用刑没什么新意,稍微新一点的是手指的钉子拔.出.来又钉了进去,许京墨有几根手指的骨头都碎裂了,钉子也无法钉稳。 他咬着牙唾骂:“你以为用慕情就能控制南星吗?真是废物!拿蛊控制他不过是自欺欺人!你永远、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他永远也不会爱你!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可怜虫!蠢货!你不知道你在南星面前的样子有多蠢,还想让人喜欢你哈哈哈哈哈!做梦!” 突然一声巨响,江云华狠狠踢开了门,杀手头子皱了皱眉头把位置让给他。 不是说好不露面的吗?一副少年老成心机颇深的模样,现在竟被三言两语激了出来争风吃醋。 江云华骂道:“你以为你可以?买了南星、拿着他的奴契!控制不了了便给他下蛊!你这个无耻小人,你无耻你下贱!南星此生最恨的人是你!” “不!”许京墨一双狭长的眼冷盯着江云华,又咧开嘴笑,“我可以!小王爷不知道吧,南星从前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如果不是你那次掳着他在我面前吓他,他现在还是心甘情愿的为我做一切。你不知道他多喜欢我、多好哄,我只要稍微对他好点儿,他又心软了……你这么对我,他要是知道了会恨你一辈子,哈哈哈哈……” 从前南星是很喜欢他,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南星一点也不好哄,也不心软,他也得不到南星的心,他只是在激江云华。 他笑:“你最好是杀了我,不然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他知道活不了了,最好是痛快一点让他死。 江云华双眸发红,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他真是嫉妒得快要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南星会喜欢这样的人! 他查得那么清楚,清晰的知道许京墨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星为了这个人,真的是心甘情愿做任何事,就连他也被骗到了、真以为这个人真的是南星的哥哥。 南星那么顾着这个人,不是家人还能是什么? 除非是喜欢的人。 除非喜欢极了。 可是这个贱人,得到了南星那么多喜欢,竟是一点也不珍惜!就连现在也是沾沾自喜的说出来,仿佛只是个不值钱的和别人比拼的勋章一般! 江云华拿出鞭子狠狠地打了他一鞭,“说不说!” 许京墨痛得要命,但他偏偏咬着牙大笑,几乎要把江云华气得吐血。 他像个无赖般摇头:“我不会说一个字。” 江云华冷冷笑了起来:“很好、很好。” 他连说了两个很好,他摆手让人拿了一套东西。 许京墨见多识广,几乎什么东西都见过,那东西还用烛光照得明亮,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那是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东西。 江云华手里拿着一把刀,他幽幽的笑:“我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一刀下去能不能切断那脏东西。” “不!”许京墨确实怕了,“你是皇子皇孙,我是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恶毒下作!” “哈哈哈哈!”江云华大笑两声,又微笑,“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下手?” 许京墨还没松一口气,江云华又笑:“我怎么可能脏了自己的手?太脏了,当然是让别人动手呀。” 许家几代单传,他若是没有子孙根,下去都没法见列祖列宗。 而且,如果南星知道了会如何?会不会鄙夷他、恶心他? 他要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便是失去了一切,恐怕南星想起他时便只是会恶心会厌恶,说不定他会变成南星想都不会想的脏东西。 他终于怕了,有些惊慌的喊道:“我说!” 江云华拿着刀子拍了拍他的脸,欣慰道:“这才对嘛。”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东西撤下去,笑:“好好说,你只有一次机会,我拿了你的方子便让人开始配香,真与假,给南星一试便知。” …… 江云华拿着方子便着手让亲信去找香料,那香料确实十分繁琐且昂贵,有些是十分稀有,过了三五日才把东西弄齐,他让极为信任的调香师着手调香,足足调了两日才调精准。 他让人再三确认是不是许京墨屋里搜出来的香,也让人仔细勘察有没有坏处,这才拿去给南星。 是真的配香,没有一丁点错误。 江云华拿着配香去找许京墨,他笑道:“许大人好记性,这么长的配香方子一字不差、不仅是配料、连用料分毫都记得一清二楚,佩服佩服!” 许京墨已经没有抱着活着的希望,他冷笑:“还等什么,还不杀了我?” 江云华笑:“许大人误会了,本王从来没说要杀人啊,许大人是朝廷命官,是户部骨干,本王向来爱惜人才,本王不仅会放了你,还好让南星继续在许府,继续在你身边。” 许京墨愣住了,他不敢相信江云华会这么好心。 “不过……”江云华一挥手,有人搬了一套东西进来,“许大人有个东西要留下。” 许京墨双眸睁大,他眼白里满是血丝。 “混账!你说过的!我已经说出了配香!你怎能、怎能如此——” 江云华笑道:“我有说过我说话算话吗?许大人是商人出身,自然是知道,没有签过契约的东西从来是不作数的。” 许京墨浑身力气一点都没了,江云华怕他咬舌自尽,还让人堵住了他的嘴。 这一幕何其相似。 那日南星出城被他发现,被他带回许府吃慕情的那一日。 他说。 “你知道商人为什么总是要签契约吗?南星,你不知道人心有多么坏。” 南星当时作何感想?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人心是多坏,他早就知道江云华是个什么贱人,只是他太蠢了,恐惧之下竟是抱着一丝希望信了江云华。 原来江云华和他是一样,都是一丁点也不能信的坏胚子。 …… 江云华让人把许京墨阉了之后,再把那脏东西扔掉喂狗,便不再让人刑罚许京墨,而是大大方方将人放了。 南星不知道许京墨去了哪里,自打那日吸食配香后,好些时日才缓过神来。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小王爷爬墙来找他,不过如今小王爷爬墙过来,多是与他温存感情,也不再猴急的和他上.床。 江云华说:“许大人告假好些日子了,他亲戚怎么又过世了?这次奔丧要去多久?” 许京墨假意告假奔丧是为了带南星去海外,是为了一走了之。 江云华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偏是在南星面前做出担心的样子,他情真意切的懵懂无辜,没有一点嫌疑。 “我不知道。”南星说。 江云华好心情的想,你当然不知道。 现在那阉人请了大夫在外面治伤,那手估计废了,身上许多恶心的疤痕,最重要的是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怎还敢在南星面前晃悠?估计连许府也不敢回,幽魂般在外边,不知何时会自尽。 那他可得在那阉人自尽后好好宣扬,比如“户部的许郎中竟是个阉人”“哎呀太可怜了,听说他从前是商人,结怨颇多,肯定是哪个仇敌干的”之类的话,那可以做长安人许久的谈资了。 当然他会好好安慰南星。 可惜了,可惜兄长一表人才,唉!没想到竟是…… 哈哈哈哈哈! 那贱人估计做鬼也得气得灰飞烟灭! 而眼下他手里有慕情的配方,只有他有。 那南星就一定是他的。 这辈子都是他的。 往后大事已定,便娶南星进门。 …… 江云华心情极好,连带回襄王府也是带着笑。 但是今日襄王府好似有些不同,下人们匆匆忙忙的,好像要搞什么大宴会似的。 江云华招来管家,问:“家里可是有什么事?” 管家笑道:“喜事啊喜事!王爷要娶妃了!” 他那个整天要死要活惦记着裴家那死去多年的女人的爹,要娶妃了? 他几乎是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管家说:“王爷亲自去圣上面前求的旨,如今圣旨已下,良辰吉日都写好了!” 江云华心中冷笑,他那个父亲不是最为深情的吗?蹉跎死了他母亲,惦记裴家的女人这么多年,一副恨不得殉情的模样。 可现在又想着别的人了,还亲自去请旨! 他还以为是个什么情种,原不过如此,不过是个朝三暮四的伪君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倒霉鬼,竟是要被他这个父亲娶了。 但他仔细一想又觉得奇怪,怎么突然要娶妃了?这个节骨眼上,难不成是那几个叔叔又使什么手段? 他本来对未来的摆设继母一丁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如果关系到皇位之争,那就不一样了。 江云华问:“是哪家的贵女?” 管家干笑一声:“不是姑娘,是个少年郎,小王爷时常在户部,说不定还见过那贵人的兄长,户部六品郎中许京墨许大人之弟,名唤南星。” 江云华的脸色白得可怕,他哑声:“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江江完全没想到啊,怎么这情敌总是没完没了冒出来而且身份越来越离谱哈哈感谢在2021-03-1401:29:48~2021-03-1423:36: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王不爬墙30瓶;活蹦乱跳的猴面雀20瓶;chee色15瓶;小桃要努力呀_、年华酿酒10瓶;一心只想做个咸鱼磕cp5瓶;幼稚园扛把子4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笼中娇鸟42 江云华匆匆赶去许府。 这一次他连爬墙都忘了,慌忙地从正门闯入,门一开便见着圣上的贴身太监从许府宣旨出来。 老太监见着江云华也是惊讶,他知晓襄王府的往事,以为江云华听到了讯息是来找茬的,便连忙劝道:“小王爷别生气呀,襄王殿下这些年也未续弦,也算对得起王妃了,如今这般年岁,好不容易来了心潮,您也及冠了,也别太为难许家这孩子,奴才方才去下旨,那小孩也吓到了,想来也不容易。” 江云华连伪装都忘了,这老太监是圣上身边的近侍,要是平时他都是谦逊有礼的对待,但是今日,他慌慌张张满是阴霾,老太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闯进了许府,什么也不管了。 老太监叹了一声:“回宫罢,这算是襄王府的家事,咱们做奴才的管不着。” 要是许府这位进了门,往后关起门来也是如此,管得了一次能有第二次吗? 不过这位往后做了襄王妃,如此大的名头,他哥哥在长安做官也会顺顺利利,算是有所价值了。 江云华赶到南星院里。 南星脸色苍白,慌慌张张在收拾东西,看见江云华时是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又喊道:“小王爷,您要是行行好就让我逃吧!” 江云华连忙握住南星的手,他心跳得快极了,慌忙的呼吸,但又努力地压着嗓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他捉住南星的双手在唇间吻了吻,喘着粗气安慰:“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相信我相信我……” 南星哭了起来:“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要是嫁给你父亲像什么话!”南星紧紧抓住江云华的袖袍,“你不是皇孙吗,你去求皇上、求他收回旨意!” 江云华双眸一动不动,旨意已下,是没办法求皇上收回旨意,这不仅是驳了圣上的脸面,还会触怒龙颜。 他现在输不起。 南星说:“这点你都做不到吗!那你凭什么要困住我、留住我,是为了让我给你爹当妾吗!” 江云华紧紧按住南星的肩膀,安慰说:“你冷静、冷一点,我会想办法的,你相信我!” 他其实自己也很不冷静,甚至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但是他得先安抚南星,安抚好他让他别那么害怕。 他轻轻擦拭南星脸上的眼泪,温声安抚:“我发誓,我发誓一定不会让你嫁给我爹,你相信我南星,相信我,你别做什么傻事,也别乱跑,你要是跑了就是抗旨不遵,到时候圣上怪罪下来我也没有办法救你啊……” 若是以往,南星要逃走,也只是在他手里,他只是要南星知道错,并不会伤他。 可南星如果现在逃走,那就是公然忤逆皇权。 他没有把握保住他。 南星喃喃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信……” 圣上下的旨,南星知道这可是天大的旨意,没办法违抗,除非他不要命了。 他不想遵旨,也不想死。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云华身上。 “很快的,南星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和我爹说,你等我。” …… 江云华回去找他父亲。 父子俩在襄王府一阵大吵大闹,差点动了刀子。 江云华大声质问为什么。 他那疯子父亲竟是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是阿清的转世。 可笑! 荒谬! 这老头肯定是前些日子摔了脑袋摔疯了! 他怎么争辩、唾骂、怎么说都无济于事,他父亲就是要把人娶进门。 别无他法,只能去求皇上。 陛下已然年迈,什么事都看开了,垂眸看见跪在地上的年轻孙儿,出奇的有耐心:“你父亲这些年也不容易,当年是我错点了鸳鸯谱,如今他真心有要的人,便让他要吧,你自小孝顺,该是体谅,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江云华心中一片冰寒,他心想,你一句错点鸳鸯谱,就把事情揭过?那我死去的母亲、我那死不瞑目的母亲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我!难不成我在这世上就是个错吗! 你的错、你们的错凭什么要我来承受! 凭什么夺去了我的母亲,现在又要夺去我爱的人! 陛下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对自己母亲的事耿耿于怀,便叹道:“你年纪小,年少轻狂,什么也不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便知道求不得是多么的苦。” 江云华心中冷笑,你们一丘之貉,你们父子俩都是信什么道信什么轮回信什么转世投胎!你们这些懦夫、无能的废物,便是这辈子抓不住东西,才妄想出的荒唐事! 竟是来蹉跎我了! 但是他无法反抗皇上,甚至只能在皇上面前装作是一个怀念母亲可怜人。 他怎敢提一丁点和南星的事,这样的事若是说出去,他这辈子都完了,南星必然是没命。 父子争妻,有违人伦朝纲,皇室代代都出些不伦的丑事,所以分外忌讳这些。 他就是憋死在心里,也不敢提半句。 …… 南星在等小王爷的信等了许久。 日子渐渐接近了,小王爷不仅没信,不知在做什么连人也不再来。 府外加强的防卫,襄王府下了了聘礼,满院子都是红装,许京墨不在府里,便由奶娘代替长辈收下。 南星没有等来江云华,却等来了许京墨。 南星说:“我在等人。” “等谁?” “等小王爷。” “等他做什么?” “小王爷说,他有办法,让皇上撤回旨意……” 许京墨双眸通红,南星没仔细看他,他这次回来几乎瘦得脱相了。 穿了一身华贵的长袍,宽阔的袖子空荡荡的,从没见他伸过手。 外面都在传,传许大人的弟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都编成了书在传。 许京墨在外面治伤,也听见了。 他微微躬身,轻声对南星说:“哥哥带你逃走吧,我们去很远的地方,不来长安了,再也不来了。” 南星冷冷看着他:“有什么区别?” 你拿着我的奴契,用慕情控制我,和牢笼有什么区别? 许京墨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把奴契给你,你跟我来,我把奴契给你。” 南星将信将疑跟着许京墨去拿奴契。 许京墨怔怔道:“我的床里边,有个暗格,里面有你的奴契和一大盒配香。” 南星爬上床找到暗格,果真找到了他的奴契和一大盒配香。 他再三确认,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奴契,又对比自己的指纹,便知道是真的。 许京墨轻声说:“配香的方子我也会告诉你,只是那方子太长,现在没时间了,待到了路上,到了安全之地,我全部告诉你。” 南星依旧不敢相信:“你怎会这么好心。” 许京墨的面容在黑暗里苍白灰暗,那双狭长的眸子如枯萎了般,浅淡的瞳眸里好像没有了光,他哑声:“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我不该带着你来长安的,现在哥哥就带你走,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自由了。”他轻轻地说,“我雇了很多人,我们马上出城,他们都是武林高手,肯定能护着我们出去的!” 南星的心跳快了起来,他觉得许京墨说的是真的。 小王爷现在都没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只要他现在出城,去远方,什么旨意都不用遵循,也不用住在小王爷的牢笼里。 许京墨说:“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拿好我们马上就走!” 南星说:“没有!现在就走。”南星终于喊了一声,“哥哥,你一定要带我出去,你要说话算话啊!” 我最后再信你一次了。 最后一次。 许京墨脸色苍白地笑了起来:“好。” …… 只是许京墨没有想到,出了许府不到百米便被人逮了回来。 许京墨的确花了很多钱雇了无数的武林高手。 但是各自为政的江湖好手,比不上训练有序的军队,重弓架上,精兵铠甲和长戟,宛如一架无可匹敌的机器,那些江湖好手就像蝼蚁般被人绞了进去,尸骨无存。 钱财终究是比不上权利,碰不了皇权。 江云华挥手让属下把南星和许京墨带进府里。 许京墨看着身边被人搀着押进许府的南星,他想挣脱束缚抓住南星,至少稍微碰一碰他。 但他伸出手时,才方觉自己的双手全坏了,大夫为了不让他的双手全部坏掉,便是提议把他十根手指全部切除。 他现在要是伸出手,肯定会把南星吓坏。 许府又是火光照得亮堂无比。 南星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披头散发很是狼狈,大约是江云华嘱咐了侍从不要弄疼南星,侍从也算是小心翼翼,并不粗鲁。 许京墨看着南星,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很伤心。 突然间南星抬起了眼,一双眼睛满是憎怨。 南星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也不大,但是他听得一清二楚:“你为什么要带我来长安?” 许京墨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南星讽笑:“你又食言了,你什么也做不到,你在长安没一丁点本事护住我又为什么要带我来?你的荣华富贵现在享着了吗?”南星冷冷笑了起来,声音轻轻的,“别急啊,这回你弟弟得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了,你这下可什么荣华都有了,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哥哥!” “对不起南星……”他哽咽起来,“是我不对,是我没用……南星、南星!” 身后的士兵狠狠将他押住,南星被人从他身边带走,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再也没有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江云华把南星拉过来,牵着他的手去他的房里。 这次的人是他在北梁的忠部,是尽量没有弄出什么动静把许京墨雇的人全部杀了。 这蠢货竟要把南星带走。 可恶! 一个下贱的阉人,竟还敢作妖! 江云华轻轻碰了碰南星的脸,他好似什么也没生气,十分温柔的说:“你一定等急了吧?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不安了,你别急,很快就好了。”他又叹道,“兄长也是,竟是如此鲁莽,不过也不能怪他,他也是凄惨……”江云华见南星有了些反应,便愈加面露同情,“听说他这次回扬州,遇见了生意上的对头,被人、竟是被人……”他似说不出口般的不忍,“被人阉了。” 南星眼眸睁大:“什么?” 江云华连忙搂住他安抚:“你别担心,我已经在好好查凶手了,我一定会帮兄长报仇的。”他又说,“圣旨的事你也不用很担心,快了。” …… 江云华把弄手中的笔,他的书桌上是一张长安的详细地图。 “都准备好了吗?” 亲信嗓音发颤:“主子!您三思啊!眼下不是好时机,圣上这几日身子骨还很硬朗,此时逼宫,无论成败都是千古骂名!” “骂名?成王败寇,什么青史圣皇都是胜者写的!” 亲信劝说无果,还惹了主子大怒,便只能咬牙认命。 回去时突然又收到了信息站发来的信,他展开一看,大喜过望。 他连忙把信拿到江云华面前,一副愁苦的样子:“主子,裴家兄弟这几日要回长安了。” 江云华满目杀意。 亲信又说:“据说这回他们兄弟立了大功,圣上允许他们带精兵良将进长安封赏,也准士兵在城外等候。” 江云华紧紧握住拳头,手心都被他掐出了血。 裴家要是带兵进皇都,他此次行动毫无胜算。 他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似无力般深深闭上双眸。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1423:36:48~2021-03-1523:5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下第一丑、老王不爬墙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酱60瓶;5015014925瓶;秋秋、叶拂、朝暮20瓶;ooooopx、伊范10瓶;吴猫容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笼中娇鸟43 襄王在大婚的前一日,突然暴毙。 圣上得知此事悲痛欲绝晕了过去。 人生最难过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他还对这个儿子有所亏欠。 圣上强撑着病体,亲自去了襄王府,盯着仵作验尸,几名仵作、连同宫里的好手都来了。几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得出一个结论 近日又不断的补阳,身体无法承受,便血脉逆流,暴毙了。 襄王婚事将近,据说王妃又是正当年少,瞧着襄王身体平日是很虚,摸不准是为了在新人面前显出雄风便胡乱调养,结果性命都没了。 襄王死因实则是丹药食用过渡,但是丹药是坏东西这一句话没人敢在陛下面前说,因为陛下信道,信自己能吃了丹药成仙,从前劝说丹药会吃坏人的太医全都被砍了脑袋,如今襄王死了,明明是丹药问题,硬是无人敢说。 只说“补阳过渡”,这名头虽不体面,但是比说丹药不好要好得多。 至少用不着脑袋搬家。 圣上悲痛大哭,据说小王爷今日得知父亲暴毙,早已哭得昏厥,此时此刻圣上来了,小王爷连忙过来迎接,可一见圣上眼睛又红了,跪下时身子摇摇晃晃,真是凄凄惨惨。 圣上见孙儿形单影只好不可怜,便眼泪又出来了,祖孙两在灵堂抱头痛哭,可谓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圣上下令为襄王大办后事,襄王并非嫡子,但后事已按嫡出的皇子操办,好几道追封名头,也算是顶着制度风光大葬。 宫里的人挂记圣上的身体,怕他伤心过渡,便劝他回宫,小王爷也是有能力的孙辈,虽是悲痛,但操办父亲的后事竟是井井有条样样妥当。 襄王本该做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但府里的仙道算了命,说七日便可,安葬日唯有选七日后,下辈子才是尊贵的命数。 如此只能停七日。 江云华为父亲办着后事,样样都做得是顶好,追悼的宾客无不夸赞,江云华守了六日灵,本是第七日要盖棺材将父亲送出安葬。 没想到当天夜里接到了陛下传他进宫。 …… 裴英回到长安,才听说了,襄王要娶南星进门! 还好襄王暴毙了。 他此次回长安是与陛下有要事商讨,是关于军中将士的封赏、战死沙场烈士如何安抚家属等等,从前的分量太轻了,有人闹了一阵子事,如今许多将士都守在城外,就等着陛下的信,所以是十分紧急。 但是襄王死了,陛下伤心过渡,这几日身体都不好,今日陛下身体稍微好了些,也见了几名官员,他便请命面圣。 圣上一直不怎么精神,将士抚恤之事又是事关重大,商讨了大半日也没有个定数,如此只能第二日再通过朝堂定论。 裴英还没退下,突然听见太监禀报,小王爷觐见。 近来襄王过世,小王爷来必然是和圣上有家事,裴英十分自觉的告退,谁知皇上说:“先别急着退,我与若安说些事,也要你帮他做些事的,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裴英不知道要皇上要他做什么事,但也只能点头听令。 不一会儿瞧见江云华来了,人没什么变化,只是脸色苍白了些。 裴英微微皱眉。 听闻襄王要娶南星,他是觉得荒唐至极。江云华和南星是什么关系他清清楚楚,要是南星进了襄王府,那真就是荒谬! 不知道这些日子江云华作何感想。 如今襄王死了,还死得这么巧,裴英总是觉得襄王的死和江云华有关,但是天下最会办案的人都查了,和江云华没有一点关系。 江云华叩见,皇上说免礼。 皇上嘘寒问暖一通,突然叹了一口气:“你母亲走得早,我儿在地下未免也太孤单了。” 江云华眼睛微红,又是要落泪的模样,皇上也哽咽起来,从龙椅上走下来轻轻拍了拍江云华的肩膀:“好孩子,朕知道你也怕你父亲孤单,朕便想,我儿生前想要的那个人,索性旨意已下,便让他下去陪你父亲。” 江云华眼眸睁大,他浑身一阵冷汗,连忙跪在地上。 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他父亲死了,原以为旨意就此作罢,没想到皇上竟是要南星陪葬! 这是要逼死他吗? 裴英也忍不住上前。 皇上要南星陪葬!?这怎么可以? 皇上叹道:“若是你怕他挡了你母亲的道,便追封他是侧妃,做个妾便是。” 江云华的头死死低着,他的鼻尖滴下一滴冷汗,一双眼睛红得可怕,浑身微颤。 皇上见他跪了许久,有些不对劲的模样,便关切的去看江云华。但还没走到他面前,便见他悲痛的哽咽起来。 皇上心疼道:“好孙儿,如何又哭了?” 江云华哭道:“孙儿只是想起父亲在世时时常叨念许家的那位,陛下有所不知,襄王府里早就为许家那位未过门的王妃安排了好住处,父亲说那人不是什么好出身,大约没享过什么福,想着他过了门要好好待他,早已规划好了往后给他什么荣华,如今……父亲所爱之人,又是未曾享受一丁点荣华便要仙逝了吗?” 皇上心中大为震惊,没想到江云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以为江云华恨裴家那位夫人,再怎么也是心存芥蒂,但江云华今日这番话,几乎是处处站在他父亲的立场着想,仿佛是切身体会父亲多年想要那位相府小姐生还的悲苦。 而此人据说是那位的转世。 这时,裴英也上前来道:“陛下,臣以为小王爷言之有理,那位……许家的贵人,据说是年纪尚轻,不说襄王殿下在天有灵如何疼惜,他兄长是朝廷命官,如此让他殉葬恐怕会寒了臣子的心啊!” 皇上冷盯了一眼裴英,这个裴家的小子这么多年了说话还是这样直来直去让人不快,不过他说得确实没错。 皇上也没想到裴英也会替许家那个未过门的王妃求情,襄王和裴家是什么恩怨,当年闹得可大了,他以为襄王府的事裴英沾都不想沾,更何况又是涉及情怨之事,没想到竟是主动掺和进来。 他本来是想让裴英派人去许家把那位未过门的王妃接过来绞死。 毕竟自己孙儿在孝期,手上沾不得血。 但是没想到江云华说出了这番话。 皇上拍了拍江云华的肩膀:“朕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为父着想。” 江云华抬头间已是泪流满面:“儿臣、儿臣如今才是知晓父亲的苦楚,也全然懂得了他,只是不曾想,竟是晚了,如此只能不违背他生前所愿……” 皇上听他如此说,心中万分悲痛,便说:“既然我儿希望那孩子在世上享尽荣华,便不让他下去陪我儿了。” 江云华几乎是浑身瘫软般松了口气,这时,又听陛下道:“既然旨意已下,便也让他进襄王府的门,他过了门便是你继父,你要好好尊敬他,也算是了却了你父生前遗愿。” 江云华抬头一瞧,是皇上那张苍老又威严的脸,那张脸写了世上最大的权利,任何人不可违抗,他尝试着又劝了一句,结果皇上又开始谈让南星陪葬。 他压下心中的血气,深深的闭上了眼。 “是。” …… 裴英失魂落魄回到家中。 陛下这次再也不听劝告,非得要南星过门嫁入襄王府,嫁给一个死人、嫁给一尊排位,守一辈子寡! 这件事到了第二天裴若枫才知道,他知道时气冲冲的要去面圣,被裴英拦了下来。 裴若枫满身愤怒:“这叫什么事啊!南星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死人!他们襄王府、江家怎如此把人作践!” “住口!”裴英斥道,“‘江家’也是你能埋怨的吗?” 裴若枫眼睛发红:“大哥难道不知道我喜欢南星吗,我不能看着他往火坑里跳!我为什么去西城、我什么在战场上拼命?我谁也不为,我只是为了南星!我想要做他的大英雄,我想要和他好,我想要他进裴家的门!可是现在、他要嫁给一个死人!我怎能忍,我怎忍心?” 裴英紧紧揪住他:“那你能做什么?陛下要么要他陪葬要么要他进襄王府!现在……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双肩无力垂下,“我也没有办法了。” 裴若枫盯着裴英,冷冷道:“我当初在西城,明明好好把人交在大哥手里,怎么人就走了?怎么人突然到来长安下旨封妃了?我从小到大都听大哥的,大哥说什么我都信!你却把我的人弄丢了!”他大声道,“我不要你管,我不求陛下,我带他走!我们远走高飞!” 裴英红着眼睛呵斥:“你能走到哪里?你便做个逃犯不要裴家不要祖母了吗!”他声音微颤,“我是为了谁啊?你可以任性阿枫,我却不可以,我得顾着整个裴家!” 他为了裴家为了裴若枫吃了多少苦,他答应过裴家父母要好好守着弟弟、好好保护弟弟,裴若枫可以任性、可以年少轻狂、可无法无天在长安畅玩,可他呢,他自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打滚,不过是为了为裴家争气,为了报答这份养育之恩,为了守着这份承诺。 裴若枫却不领情,却怨他。 如果、如果没有这份枷锁,没有裴家这个枷锁,他也想任性一回、也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裴英咬牙切齿:“把小侯爷带下去!关好!不准他出府!” 他也想任性的带着人逃出去。 可是他身后是裴家,他背上有责任,他背上是这个任性的弟弟,背着这份重重的承诺。 明明在梦里,那个反复做的梦,一遍一遍提醒,那越来越清晰的梦里。 南星应该是他的。 他连头发丝都记得一清二楚,连触感和温度都能感知。 就如真实发生过。 可是他们有前世? 前世的南星是他的爱人吗?他清晰的听见南星在梦里哭着喊他“裴将军”。 而他的梦也越来越长,长到可以看见更多的事。 那么高度的吻合,好像是他前世的轨迹。 可是为什么这辈子不太一样了? 可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在梦里隐约看见,南星是一个人来西城找他的,不是被裴若枫带来的。 …… 裴英怔怔的坐着,堂下是那日派去保护南星的两名侍从。 侍从说:“属下在扬州找到了南星少爷,也是偷偷的保护。” “那他是怎么遇见了襄王?” “南星少爷错过了乡试,便失魂落魄住了间客栈,襄王恰巧也住进了那间客栈,便瞧见了他,是属下无能,眼睁睁的看着襄王把南星少爷掳走了。” 裴英哑声:“如果、如果……” 如果你赶上了乡试,会不会没住那间客栈,会不会遇不到那个人? 裴英突然想起那日,南星骑在马上匆忙的去扬州。 南星说:“我若是没赶上乡试,我恨你一辈子。” 如果不是他冤枉南星是细作把人扣下,说不定南星如今都考了乡试,开开心心回了长安,或是又是来西城找他、找他帮忙去问西域的蛊师,或是找他帮忙,帮他从许京墨手里拿到配香。 或是之前他没有误把南星手里的配香当做瘾药倒掉,南星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他就算在许家,跟着那个无能的哥哥,至少是平平安安不会痛苦不用露面的。 襄王又是整日在家修道,从不出来,出来的那一次不过是被贬,很快就回去了。 也不至于落得性命堪忧,要嫁给一个人死人的地步。 也不至于在被那对父子蹉跎。 而他,正如南星所说。 无能为力。 他没法放下自己的责任,也是莽撞傲慢的将南星害成这样。 害他疼害他苦,也害他功名前程一无所有。 可是他没有办法做一点补偿。 因为他肩上扛着整个裴家,扛着裴家的这个任性又爱闯祸的弟弟,他要保护他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我有罪我昨天晚上没码字!因为、因为昨天突然看了一期创造营4,一直到深夜我的房间都充斥着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无敌快乐的笑声!为什么一档选秀节目这么搞笑,又尬又快乐,那个笑点真的无孔不入,到底怎么做到的这么正经选秀却这么搞笑这么尴尬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要安利的意思,就是太搞笑了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快乐是不是我笑点太低了! 感谢在2021-03-1523:53:59~2021-03-1623:3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活蹦乱跳的猴面雀20瓶;呱唧呱唧、eggle10瓶;春鸽、北城5瓶;没见过美女啊3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笼中娇鸟44 十一月初九。 襄王大婚。 前脚是襄王出殡满城挂了白,后脚又抬新人进门。 这样的奇事百年难得一遇,惹得长安百姓纷纷围观。 今年的殿试榜单已出,今日本是前三甲骑马看花游街的日子,因着襄王妃过门,看状元郎出街的人也少了许多。 听闻这位襄王妃本来是在襄王出殡的那日过门一并安葬,但陛下体恤襄王妃年纪尚轻,且襄王妃是朝廷命官的家眷,又因襄王身前遗愿是好好待这位襄王妃,如此,便只让他过门。 既应了圣旨,又应了襄王生前遗愿。 两全其美。 南星坐在大红花轿中,入眼是红彤彤一片。 大红的盖头上绣了金凤,一针一线都是奢贵的真金。 八抬大轿稳稳当当,十里红妆,万般高调的唢呐吹响,几个喜婆丫鬟都是欢喜地撒着喜糖。 南星微微偏头,从轿子的窗帘缝里瞧着几名小儿欢喜地追着轿子跑。 他用手微挑,那花轿正好拐角,竟是远远瞧见另一条街。 那街上也满是热闹,有人骑马戴花意气欢笑。 拐角匆匆别过,匆忙一瞥中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方玉竹高中状元。 骑马看花游尽长安,何等的意气风发扬眉吐气。 而他,在红轿之中。 同是满城的热闹簇拥。 可他们从分别相岔的两条路远去。 往后不再是一个世界。 他的世界是如这红轿般的八方鸟笼方寸之地,被荣华富贵娇养。 再也不是广阔的天地和山河,也不是天下苍生和江山社稷。 南星的手指垂下,花轿的窗帘垂落,又将他掩在一片猩红里。 …… 花轿后方一阵骚乱,竟然有人冲进了迎亲队伍! 襄王府的护卫连忙冲过去,以为是什么人竟敢来抢亲,但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疯子。 一个瘦骨嶙峋脏兮兮的疯子。 随便一个强壮的护卫都能把他打倒。 护卫把人驱赶,乱棍殴打了一阵,突然有人惊呼:“这不是、这不是户部的许大人吗?” “呀!真的是许大人!” “今日是许大人的弟弟大婚之日,没想到许大人不做上宾在街上乱走,还是如此狼狈?” 有人说:“你不知道吗?据说许大人对这个弟弟不好,而且……而且听说人不怎么样,从前做商人,仇家颇多,最近被仇家报复了,竟是……切了子孙根!” 这一消息着实劲爆,围观襄王妃进门的闲人一阵兴奋喧哗,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 “难怪!难怪做不了上宾,一个阉人怎么有资格做皇子妃的哥哥,实在太失皇家脸面了……” “朝中也没有阉人在户部当官吧,本以为弟弟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个哥哥享福了,没想到连官都当不了。” “胡说,不是还有东厂吗?” “说得也是,哈哈哈哈只能去东厂了……” …… 花轿抬进了襄王府里。 因襄王都埋进了土里,便由襄王府的小王爷代父迎亲。 江云华一身大红喜袍,脸色苍白得像纸,手里捧着一尊牌位,像只没有表情的人偶般在襄王府外迎亲。 花轿落下,新人从轿子里走出来,大红袍子袖口里伸出一双雪白漂亮的手,江云华连忙去牵,但那手稍稍偏移,又是轻轻放在了牌位上。 江云华眼圈微红,他捧着牌位的手微抖,他顿了顿,终于是将牌位放在两人中间,托起那只手。 不知怎么,连婚乐都停了,这一刻宾客都没有强颜欢笑。 小王爷眼圈都红了,听说襄王生前他便是十分孝顺,是个人人称道的大孝子,如今新人进门可血亲已不在,睹物思人难免想起哀痛之事。 司仪一声唱喜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新人得进门拜堂了。 这一场拜堂也是由江云华手捧着牌位代为行礼,司仪一声唱礼,两人如提线木偶般遵循。 堂屋里的宾客没一个是欢笑的,连司仪和喜娘也不敢多说,只是如主持什么庄严肃穆的仪式般,只一心想将这场冗长沉闷的婚事走完。 陛下今日身子不爽利,便由贵妃代作高堂,宾客都是权贵,长安有身份的权臣和皇亲国戚都来了。 裴英站在人群中。 听司仪一声大喊“送入洞房”,便见南星捧着牌位独自去了洞房。 大红盖头垂摆间偶然能看见南星苍白的下颚和满目空洞,他怔怔地看着,猛然捂住心脏后退了几步。 周围几名权贵关怀的问“裴将军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什么也听不到,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今日的天气格外冷,跟要下雪了似的冷得人打抖。 昨夜的梦做得太长了,今日醒来竟是没有记起,不知是方才寒风一吹,还是南星满目空洞冰凉得太冷,他混沌的神志竟是冷得惊醒。 昨夜梦里的片段竟全部明朗清晰的翻涌打开。 他似什么力气都没有了般,踉跄几步瘫坐在椅子上。 他做了许久的关于南星的梦,他把这些梦归为他的前世。 他以为前世的他和南星是无比亲密的关系,以为是哪里出错了,南星才阴差阳错至此下场。 在梦里,也是今日,十一月初九。 那是上一世。 他骑着马去郊外与三两朋友骑射,路中碰见几个粗布下人拖着板车运用席子盖住的什么东西,忽然车轮卡了个石头,微微一歪,凉席摊开,露出了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那张脸他是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南星的脸。 那双眼睛和今日一样的,满目苍凉空洞。 梦实在是太清醒了,他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和每一丝气味。 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 那个世界、那个南星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世界,他以为南星会在他的庇护下,比如今更自由更快乐的生活着。 他以为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错,才导致南星如今嫁给襄王灵位的结局。 他以为此世结局惨烈。 没想到上一世,南星今天,已经死了。 他清楚的记得梦里的自己也是一脸震惊。 他询问了车夫。 车夫随口说道:“不知是哪个府里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去了趟西城,在那儿染上了病,回来后被病痛折磨不堪,便自尽了,晦气。” 他问:“他什么什么时候去的西城,什么时候归来?” 车夫答了个大概日子。 那日子他记得清清楚楚,去的日子正这一世裴若枫带南星回来的那天。 那个他以为出了什么错的日子。 他以为南星被裴若枫带去西城出了什么错,才导致南星不是他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英很快醒来了,他不知道南星在西城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南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会死? 为什么会如此凄惨的死去!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眼睛里一晃而过的情绪。 他知道。 一定和他有关。 …… 裴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裴府。 他只记得自己在襄王府待到宾客散尽,又在襄王府外等到天明。 他说要见南星,襄王府的下人来报,小王爷正给襄王妃请安拜礼,今日忙得很,不能见客。 他似乎确认了南星还活着,才是恍恍惚惚松了口气。 才被下人带回了裴府。 回到裴府时又是一日华灯初上。 府里一如既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下人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如何翻天覆地。 裴若枫还被关着,过了今晚,尘埃落定,才能放他出来。 下人打着笼灯跟着他为他照亮脚下的路。 他茫茫的看了看裴府,猛然觉得人活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突然,他看见裴家父母的院子亮起了灯。 下人见他看向那边,便说:“侯爷今日回府了,说是夫人忌日将近,回来拿些东西。” 下人提起了裴父母,裴英才终于像是脚踏在了地上。 他活着不就是为了裴家,为了报答裴家的养育之恩、为了阿枫这个弟弟吗? 他得牢牢握着功勋,为裴家争气。 裴英叹道:“既是父亲回来了,我便去请安。” 裴父遁入空门当了和尚,但他仍然是裴家的侯爷,爵位还在的。 只是他不常回了,他和裴家祖母有些怨气,这些年都不愿回家。 裴英见到裴父的时候,裴父一袭僧衣,正在方中清理旧物。 裴英请了安,便蹲在一旁默默的帮父亲擦拭旧物的灰尘。 裴英是领养的孩子,和裴父不怎么亲,多是裴母关照爱护他。 但是他来裴家之时,裴母已经病入膏肓,瘦得脱相了,虽是如此,但裴母是将他当做亲儿子,疼爱非常。 裴父不言不语,任由他帮忙,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准他碰的,一些裴母的私物之类裴父会亲自经手。 裴父擦拭完个画匣子,便打开匣子中的画,小心翼翼铺开悉心打蜡。 裴英擦拭完一个玉瓶子,起身时忽然看见了那副画。 他瞳孔张大,浑身寒毛直竖,哑声:“那是……” 裴父叹道:“那年你母亲刚过门,新婚第二日我为她画的像,算算也快二十年了……” 裴英连忙走到画前,仔仔细细的看,看着看着,浑身竟然抖了起来:“我记得母亲不似这样的模样……” “你来时她已病入膏肓,样子都变了,她年少时便是如此模样,他可是长安出了名的贤良淑德美丽贵女……”裴父哽咽,“是我、是我不好……” 好像有什么细节、什么画面忽的连在了一下,他连嗓音都在颤抖:“我记得阿枫走失时不过是襁褓之中,找回时已经好几岁了……我隐约记得听说是认着什么胎记痣找到的,父亲……可否告诉我,是哪里的痣?” 裴父说:“枫儿和小时候生得不像,全靠痣认出的,他后背蝴蝶骨有颗显眼的痣,出生时是鲜艳朱砂色,后来找着时浑身污黑脏臭,不知受了多少苦,都长成了黑色,好在是回来了,你这些年也是一直照顾弟弟……” 裴英浑身骤然冰凉,连四肢百骸、连同血脉骨头都冻僵了般,好似连呼吸都没了。 他猛然弓下身子吐了一口鲜血。 再抬头时,是怔怔看着那副画。 那画中的裴母,与南星有八分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1623:38:56~2021-03-1800:1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为汝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亦浮3瓶;只在此山中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笼中娇鸟45 A7:“恭喜宿主命运的线完全变成红色!自此之后宿主算作‘主角’之列,会在一定程度受到规则庇护!” “不要突然出声!吓到我了!” A7:“……对不起宿主,A7会注意出现时声音尽量的轻……” a7同时释放安抚的神经触手。 刚刚a7突然出声,他差点没崩住人设。 这个世界几乎都探明了情况,不需要什么命运红线,A7几乎全程没有声音,没想到现在突然出声。 A7大概是最近学习了些人类的说话口吻,冰冷的电子里竟然有些小心翼翼:“A7只是希望宿主早点回去,A7的领域又增大了,A7想让宿主看看……” 南星哼了一声:“我玩得正是兴起,我不喊你你别出现。” a7:“是。” …… 襄王府里修了座道观,襄王从前的住处便在这里,如今襄王死了,道观里的道士逃的逃散的散失踪的失踪,南星进门得抬去襄王的住处,也是道观里。 江云华以前最恨来这个地方,也少有去道观给父亲请安,但襄王妃抬进了门,他一连三日都在门外候着请安。 却吃足了闭门羹。 江云华也传了消息,说给南星安排别的住处,告诉他可以任意改动府邸,也可以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丫鬟和小厮都是江云华亲自挑选。 甚至父亲从前的东西全部都烧了,也是把东西都换了新才急急忙忙把南星抬进了门。 小厮一如既往的去敲门,轻声道:“王妃,小王爷来给您请安了。” 小厮以为今日王妃也是不见小王爷,没想到听见里头的声音:“进来吧。” 江云华眼眸微动,垂着双眸无比温顺的进去。 他低着头像个尊敬长辈的乖小辈般恭恭敬敬的请安,许久也没听见南星唤他起身,他便抬头去看南星在做什么。 自从南星进门后,这是第一次看见南星,如此一见,竟是恍如隔世。 南星坐在塌上,手掌轻轻撑着下巴,不知是不是故意不理他,正是垂眸安静品茶。 从前这座道观住着他父亲时,就像是他心里一根不得不拔出的刺,好像这里是乌烟瘴气的臭恶至极。 如今不知是把从前的东西都烧了还是如何,南星住着这座素净的道观里,竟是让这座道观突然变成了仙府。 也未多作装扮,前几日的红布全扯了烧了,道观里多是素色的新白纱,用条玉珠链子轻轻捆好,稍微改动了些摆设。 不远处的香炉里点着安神的香,南星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衫端坐品茶,仿若画中的仙人。 就好像他的府里修了座道观供奉了一名神仙。 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的神仙,也许是精怪变的,但他美丽又高贵,得用最好的香火最贵重的供品养着。 南星睫毛微动,瞧见江云华一双似剑的眸子盯着他不动,他的手重重一放,杯中的茶都倾倒了些水渍在他手上。 突然的茶杯碰撞也没惊到江云华,江云华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南星手上的水渍,心里想的却是那茶水是否滚烫,有没有弄疼他。 南星冷冷呵斥:“你盯着我做什么?” 江云华看着南星的眼睛,南星又说:“有你这么看你继父的吗?!” 江云华终于是被“继父”这两个字堵得胸口发疼,他猛然上前两步,南星立马冷盯着他:“别动!你父亲正在天上看着你呢!” 江云华的心好像被重重刺了一刀。 他没有想到南星会主动提他父亲。 好像是逼迫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南星进了襄王府,是他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他的。 往后是死也是襄王妃,不会改任何称号。 他再也没有机会名正言顺得到他了。 就算往后他做了皇帝,也不能。 孝字顶天,父为子纲,人伦两个字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即便他是襄王的兄弟,也是可以的,可偏偏他是襄王的儿子。 而且外面都在传,襄王生前的遗愿,便知这位年轻的襄王妃是多么让襄王爱。 他要对南星有一丁点僭越,那可是要天大的帽子扣下来。 江云华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节发白,但面上是温和有礼:“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如今在东厂,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无法在他面前自称“儿子”也无法称他“王妃”“继父”,这些字眼连沾都沾不得,吐出来似带血一般。 南星之前打听了许京墨,许京墨答应过给他配香的方子,但是因被江云华逮住,便一直没机会,他嫁来襄王府只带了那日在许京墨房中暗格拿到的香,这些用完了往后还需要,所以得尽快想办法。 南星说:“我递了消息,他怎么还不见我?” 许京墨的心一片冷意,心说你既已进了襄王府,怎么还在惦记这个“哥哥”!他对你这么不好,为什么他现在成了个阉人,你依旧念念不忘! 江云华微笑:“许大人如今在东厂过得很好,我也把信递了过去,但许大人也许是……他不愿见你。” 他会让那个贱人在东厂过得“很好”,也会好好“关照”,当然,更不能见到南星。 南星心想,也许是许京墨突然变成了个阉人,他二十几年的脸面搁不过去,所以不愿见他。 算了,如今配香还够用。 过些时候再说吧。 而且他发现,如今成了襄王妃,倒是自在多了,特别是他进了襄王府的门的第二日,去宫里给皇上请安,皇上见了他也是一副大为震惊的模样,神神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他回来时赏赐了很多东西。 “真的很像。” 皇上反反复复叨念着,南星想,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个“阿清”? 便真以为是什么转世。 荒谬可笑,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 他几乎是想做什么都可以,曾经他以为是顶了天的权贵中的权贵的小王爷,也得乖乖地俯首请安,对他恭恭敬敬。 半点不敢僭越。 原来这就是权力。 难怪那么多人向往。 难怪许京墨削尖了脑袋往权贵堆里钻。 钻得粉身碎骨狼狈不堪。 除了见到江云华心里膈应,其余一点坏处都没有,甚至他以后需要配香,还能用权力压着许京墨给。 比悬梁刺股、十年寒窗苦读要权力高得多,就算是状元郎,就算是方玉竹,如今也不过是个翰林院抄书的小官罢了。 但是那日冬宴,陛下与朝中官员、命妇、皇亲贵戚同宴乐。 南星见到了方玉竹。 不知怎么,突然间就吓得躲到了柱子后边、好像是不能见人般,等着人走了才敢出去。 好像是他的身份耻辱万分,明明是比方玉竹身份尊贵,明明方玉竹见了他还得行礼。 可是他这样的尊贵名不正言不顺,并非用自己的双脚、实力走的出来。 如不能见光般,不配在朗朗乾坤、□□里与那些意气风发的人才共同呼吸。 他得待在阴私的后院,被人小心伺候着、作为某人的家眷前来。 他死死靠在柱子后,轻轻吸了口气,满目苍凉。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他名字。 “南星!” 南星回头一看,竟是裴英! 南星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要不是裴英,如今乡试放榜了,他恐怕也是功名在身。 也许也是坦坦荡荡地和那些才子走着,而不是躲在这里,等别人走了才敢出去。 裴英见南星要走,连忙上前拦住。 南星特意躲在隐蔽之处,且冬宴在宫里,园林很大,这地方没什么人。 裴英并不是强势的拦他,而是眼圈发红,声音轻轻的和南星说:“南星,我想和你说些话,就一会儿,可以吗?” 南星往前走两步,裴英便是隔着距离退后,是要一直对着他。 南星不想和他多过牵扯,便说:“冬宴快开始了,要说快说!” 裴英声音哑哑的,似压在什么情绪般:“这些日子我查了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南星拧起眉头,瞬间觉得万分冒犯,这个裴英可是又来骂他娇奴?竟是查他多年隐私,如此做派真像个不齿小人。 裴英见他要生气了,连忙快些说:“我听闻你是儿时走丢了,我是想说你若是找到了亲人,可是愿意回家?” “亲人?”南星笑,“我要什么亲人,我如今可是襄王妃,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我那自小抛弃我的‘亲人’可是要来蹭我的荣华享我的富贵?” 南星早就不对所谓的亲人抱有妄想。 他从来没有亲人。 也不需要。 裴英哑声:“南星……” 我明明看见你见了今年的状元郎连忙狼狈的躲在暗处,明明看见你的眼睛里充满的艳羡。 我知道你想要堂堂正正考取功名。 是我错手让你失去了那个机会。 裴英突然想起南星那日红着眼睛与他争辩。 “别人有明年考试,我说不定就没有了!” 他以为是南星胡乱说的。 原来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轻声说:“南星,如果你的家人能让你不做襄王妃,不在襄王府,好好地回家呢?” 南星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什么人如此厉害?还能与皇家抢人?” 裴英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是裴家的小侯爷呢?” 南星的眼眸一点一点的睁大,他几乎是沉默了好几息,然后又弯着眼睛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满是湿泪,“裴将军真爱说笑哈哈哈哈!怎拿小侯爷的名头开玩笑哈哈哈哈!”他笑得东倒西歪,笑够了便一双眼睛冷冷盯着人,又是微笑,“裴家小侯爷有多金贵?能比得上襄王妃吗?能比得上皇家恩泽吗?”南星高傲地扬起头,半是讥讽半是傲慢,“您还是好好回家关照您弟弟吧,别和我说些有的没的,您放心,往后我也不和裴小侯爷来往,你们裴家,我半点也看不上。” 南星说完便大步离开,裴英怔怔站了许久,心不在焉渡完了宴会便回了裴家。 裴家祖母在烛光下满眼眶的泪,声音也轻轻地:“他是这样说的?” 裴英跪在地上对着裴家祖母磕了个响头:“是我不会说话,是我没用,是我对不住他,是我害了他……” 祖母轻轻叹了一声:“起来吧。” 裴英:“如今查得清清楚楚,我明日便去皇上那边把真相还原,把南星接回来!” 祖母摇头:“别去……”她哽咽,“你若是去说,满天下得知道,我儿若是知晓此事,定然要去襄王府发疯,我不想他再疯一次了……”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南星……” 祖母垂下双眸,眼眶里的泪全是流落,她说:“他不愿回来,你说了也没有好结果,现在他是你弟弟,他即便不回来,你也是他的哥哥,我们裴家是他的依仗,你便在暗处好好护着他吧。” 可是南星在襄王府,襄王府重兵把守,南星若是不出来,又怎么知道他过得如何? 他可以做南星的依仗,可是没有人知道南星是裴家的人。 没有人在南星面前是忌惮南星流着裴家的血。 除非出什么大事,他们这些‘依仗’全是空的。 也许就像这次,每年也就一次相见。 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原来那日在西城。 所有的预感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1800:10:01~2021-03-1901:2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伊范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为汝兮20瓶;陈亦浮12瓶;老王不爬墙5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笼中娇鸟46 南星从宫里回来,夜已深,他裹着件里衣,依旧有些冷。 司天监说,近来要下雪了。 南星从马车上下来,有人伸出手扶着他,他以为是小厮,没想到抬头一看,竟见是江云华。 江云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便是聊家常一般的问:“我在宫里远远瞧见,你和裴英在一个没人的小角落里说话。”他微笑,“你们说了是什么,在那般隐蔽的地方说了那么久?” 南星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冷冷道:“我说什么你管得着吗?” 江云华好脾气的说:“我只是担心你,你是襄王府的内眷,在宫里人多眼杂的,如今父亲尸骨未寒,你若是和外男多过牵扯,恐怕惹人嫌疑,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可不好。” 南星冷笑:“什么嫌疑?大晚上的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也知你父亲尸骨未寒,你跟着我便没有嫌疑吗?” 一旁的丫鬟小厮吓得屏住了呼吸,从前襄王在世的时候,下人们便知道整个襄王府其实是小王爷说了算。 小王爷本事比襄王的,下人们都会看眼色,没想到新进来的襄王妃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给小王爷脸色! 小王爷最是记恨自己年幼时没有得到父亲的关注,记恨父亲心里有母亲之外的人,如今襄王妃可是个不讨喜的继室身份,如此还端着架子拿捏小王爷,不知往后该在府里如何过。 毕竟小王爷的手段的家都是知道的,他可不是任由别人拿捏的软人。 下人们等着小王爷发作,没想到小王爷只是轻轻一笑:“您说的是,是我不好。” 如此又是一通嘘寒问暖,样样都是好生照顾,而后温文尔雅的别过,笑起来是温柔无害,下人们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犯怵。 小王爷笑得越好看,接下来别人就会越倒霉,他们等着看这位王妃如何倒霉。 可没等到小王爷使了手段,这位王妃已经自己倒霉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在冬宴太累还是夜里受了风寒,竟半夜发起了高烧。 南星贴身的丫鬟急得不行,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近日府里都在传襄王妃得罪了小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小王爷会开始整他,府里的人精都不怎么敢和这位早晚要倒霉的襄王妃扯上什么关系,请传大夫都懒懒散散的。 贴身的小厮丫鬟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大夫过来,而自家主子瞧着是病得厉害,便是哭骂着自己去请大夫。 没想到把小王爷都惊醒了。 江云华听见的半夜有人吵闹,十分不悦的出门瞧看。 丫鬟哭道:“王妃他、他病得厉害,小王爷您行行好给他请大夫吧……” 江云华的心好似重重抽了一下,连外衣都顾不得穿,连忙朝道观跑过去,一边奔一边怒骂:“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下人吓得连忙去请大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夫便来了好几个。 江云华闯进南星的屋里,见南星果真是高烧严重的样子,而且看样子慕情也发作了,又是风寒又是蛊祸,肯定是难受至极。 江云华连忙拿着帕子给南星擦汗,声音还有些不稳:“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别急,很快就不疼了……” 大夫终于赶到,江云华怒吼:“混账!还不快点!” 几名大夫冷直流,连忙帮南星把脉。 江云华说完才方觉自己声音太大了,现在在南星屋里,他这么大声的,南星又是生病,肯定会吓着他的。 他等大夫把脉完毕,便压着嗓子轻轻地问:“如何了?” 大夫说:“是风寒,小的马上写方子熬药。” 几名丫鬟也是帮着降热。 江云华算了日子,也就是这几日慕情发作,他见不得南星难受,便连忙回去拿配香。 自打从许京墨那儿拿到方子,他便让香师一直在研制,他藏了许多,就是等着南星要用的时候给他。 但他刚走到南星的院门,突然又折回来了。 他想起来了。 南星自己也带了配香,估计是许京墨给他的。 满满的一大盒,可以用的半年。 但是他猜许京墨没有来得及给南星方子。 江云华转身便开始在南星屋里找配香。 配香好好的放着,并不隐蔽,江云华这些日子已经对配香的气味熟悉至极,他一闻便知那配香没有一点差错,正是慕情的解药。 他捧着一大盒配香,站在香炉旁边。 道观里的大香炉,平日里燃些安神的香,但这样的大炉子,用料需足。 江云华眯着眼瞧了那香炉好一会儿,突然将手里一大盒的配香全部倒了进去。 他细致的将香铺平,一点也不剩地把那装香的盒子全部刮了干净。 而后点火,燃香。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充满了桂花的芬芳,原本难受呻.吟的南星,也安静了下来。 江云华坐在床边,温和的说:“你们都下去,我来伺候他。” 丫鬟小厮连忙下去,大夫开了方子便立马煎药,江云华接过巾布手脚麻利地在冰盆里浸泡又贴在南星额头。 江云华一边为南星换巾布一边帮他擦汗,停下来时便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大夫终于煎好了药,见小王爷占着位置不走,也不知是让丫鬟来喂药还是自己来喂,只能端着药尴尬地站着。 江云华道:“药给我,我来。” 他微微嗅了嗅药味,一股刺鼻的苦味冲上面门,他道:“拿一碗蜜饯来。” 下人连忙装了一碗蜜饯,江云华接过蜜饯,瞧见丫鬟下人站了一排,都杵在这屋子里碍眼得很,便说:“站着这儿又帮不上忙,都下去!关好门窗别让风吹进来。” 下人们连忙下去,心里又惊又怕,所有人都以为小王爷会报复这个亡父的继室,可没想到小王爷非但不报复,而且是敬爱至极,竟是大半夜的亲力亲为照顾生病的王妃,死去的襄王都没这万分之一的待遇。 丫鬟小厮们糟了几次骂,但是这次是有点冤,因为小王爷什么都抢着自己做,一点也不给别人留活,又骂他们帮不上忙,真的是冤。 门好好关上,江云华小心翼翼地为南星垫枕头,将他的头垫得高了些,他尝了尝药,温度刚刚合适,这才给南星喂药。 屋子里全是配香的气味,南星在这样的气氛里很乖很迷醉,一的药来,虽是皱着眉头,但也是乖乖吞下。 江云华温言细雨的哄,很快就喂完了一整碗的药,他又拿着蜜饯喂南星。 他的食指和拇指夹着蜜饯去喂,猝不及防地碰到了南星的唇。 好软。 甜甜的蜜饯一到嘴里便被南星吃了去,江云华一动不动的看着南星,他的手指放在南星的唇边,很快地,南星舔了一下。 指间有残留的糖渍。 很甜。 江云华好像心头被塞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般,浑身都软了。 他的长睫温柔垂下,将一颗蜜饯衔在嘴里,轻轻地俯下了身。 …… 因着在西域,为了压制慕情,南星的体内有蛊虫对抗过,对身子很伤。 他如今的身子不比从前,稍微受冷便会生病。 如此这一次病了七八日。 清醒时见江云华竟然守在他房里,连忙把人赶了出去。 江云华也不恼,只是好生嘱咐丫鬟小厮小心伺候,半点不能马虎。 待病全好了,南星才开始走动。 他知道这几日生病,慕情也跟着发作了,模模糊糊中感觉闻到了配香。 他打开配香的盒子,竟见自己的半年的配香用量,一点也不剩! “江云华!” 南星拿着盒子气冲冲地去找江云华。 江云华正在练字,看见南星竟然跑过来找他,连忙欢喜去迎接:“你怎么来了?” 江云华眼睛一瞥,瞧见了他手里的盒子。 南星:“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动了我的东西?” 江云华温言细语解释:“那日你生病,病得很不安稳,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安神的香,我心想你平日里也点些安神的香,便在你的屋子里找到了一盒香刚好足够一炉子……怎么?这香不能点吗?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南星看着江云华的脸,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可是他那么生动那么无辜,好像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江云华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南星骂道:“对!你做错了,你不该用我的香!你不知道这香多珍贵!” 江云华好像被骂得可怜兮兮一般,垂着头听教,等南星骂完了他才小声地说:“我闻着好像是桂花香,兄长曾经给过我这个香料,听他说你很喜欢,我便问他要了方子,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多做些?” 南星眼眸睁的如猫瞳:“你说什么?你有方子?” 江云华轻轻点头:“我有方子。” 南星激动欣喜的抓住江云华的袖子:“快!给我方子!” 江云华宠溺的轻笑:“方子在香师那儿,你要是想要,我让人传信去问香师要,好不好?” 南星连连点头:“好!” 南星这一刻觉得江云华是真的不知道,也许只以为是些他喜欢的香。 因为江云华承诺说把方子给他,南星这些日子也不再给他脸色,江云华若是喊他一块吃饭他也去,而江云华也终于有机会带着南星走完了整个襄王府,一边走一边介绍,像是仔仔细细把家底也掏给他看似的。 因为江云华曾与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也曾信誓旦旦的说想办法让他不嫁给襄王,可江云华什么也没做到,他不仅嫁了过来,还嫁给了一个死人。 南星十分记恨他。 不过,若是江云华能把方子给他,那所有的帐都可以一笔勾销。 许京墨曾说他很好哄。 其实是真的。 他不怎么记仇,拿了甜头便忘了痛。 南星盼着香师回信,几乎隔三差五去问。 江云华总说快了快了,却依旧没有音信。 直到慕情发作的前一日,方子的事还没有音信,他急得不行,已经是隐隐约约感知江云华是骗他的。 江云华根本不会把方子给他。 他连忙去东厂,亲自去东厂,要见许京墨。 可是他在东厂吃了个闭门羹,东厂不买襄王妃面子。 南星回了襄王府,在江云华的院子里的闹了一顿。 “你说过给我方子!要骗我吗!” 江云华连忙哄道:“快了快了,你别着急,我接到信,说快马加鞭在赶,最迟明日就能到!” 南星压下脾气。 明日到,拿着方子就能制香吗? 但是南星现在不能和江云华撕破脸皮,他还得从江云华手里拿方子。 他忍到了第二日,慕情已经开始发作了,他派人去问江云华的信。 很快的,江云华亲自来了。 江云华一来,南星身子都软了。 他嗅到了,江云华身上有配香,很重的配香,仿佛是把浑身熏了一遍,兜里还藏着香囊般那么的重。 江云华连忙扶住有些不稳的南星,满怀歉意地说:“香师也不知道把方子搁哪里了,一时半会没找着,但是寄了些香来。”江云华温柔地笑,“那香真是不错,我今日放了些在身上,你说好不好闻?”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哇哦江小狗又把能得到星星原谅的机会给作没啦~ 感谢在2021-03-1901:25:36~2021-03-2000:1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虎、着色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下第一丑40瓶;霸霸打我是爱我18瓶;烦死了,还没更新、北言枫10瓶;今为汝兮、老王不爬墙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笼中娇鸟47 “你……” 你这个混账! 骗他,又骗他! 这混账肯定早就知道慕情,这些日子溜着他玩呢! 要不怎么这么准时,把配香放在身上? 南星咬牙骂道:“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慕情是不是?” 江云华十分守规矩的搀扶南星,满脸担忧:“王妃殿下怎么了?什么慕情?殿下是不是生病了?我去请大夫好不好……” 还装!还给我装,这混账真生了张好厚的脸皮! “不要大夫……你滚!” 南星身子在配香的影响下似醉了般,便是开口骂人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听起来跟与人娇嗔调情似的,江云华身子都酥了半边,他轻轻哄着:“好好好不要大夫,我滚……我就在府里……”他温柔笑着,“要我时便让人来传。” 江云华又悉心嘱咐丫鬟如何照顾,这才离去。 南星此时的慕情发作还不是最厉害的,因着闻到了香已经安定,如今突然香没了,又开始不安起来。 他手微微颤抖拿起—杯茶仰头喝下,连忙在香炉里放了些安神的桂花香代替,又派人去东厂找人。 到了傍晚,南星身体里的慕情已经饥渴到非要配香不可的地步了。 他终于服软了,让人去请江云华。 谁知道江云华正被陛下传召,不在府里。 “给我搜!去搜江云华的院子,把他房里屋里的香料全部给我拿来!” 下人们皆是惶恐跪下,战战兢兢。 小王爷虽对这位王妃忍让,可是小王爷毕竟是—家之主,院里有些东西碰不得,碰则死。 这谁敢去搜啊? …… 江云华临时被陛下传召,—直心不在焉归心似箭,他知道南星万分需要他,他现在得回去,马上回去! 没想到这次传召极久,到了戌时尾巴才放他回去。 他赶到府里时连忙去拿配香,亲信说王妃已经来问过好几回了。 他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去了道观。 但是推门时,突然他的手顿住了,他把南星院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 这才推开了门。 南星躺在塌上很是难受的样子,但是他—接近,南星很快就有了反应。 十分迫切地主动扑在了他身上。 江云华心中狂跳,他压住自己心绪动荡,轻轻地问:“王妃殿下,我们这样于礼不合吧?” 南星神志未失,还有七八分清醒,他心里恨得要命,但也只能软软地骂—声“混账”。 南星想将他推开,但是江云华并没有禁锢他,江云华甚至守着“礼法”,—副规矩而不敢僭越的样子。 可南星偏偏离不开他,贴着他去嗅他身上的香。 江云华道:“殿下这—日似八百里加急传了我好几回,如今大半夜的,又是这般、这般贴着我勾引我……”他笑了起来,“这般勾引自己的继子,亡父在天有灵怎能安息?” 他说着搂住了南星的腰。 你不是很喜欢拿着这个身份拿捏我吗?今晚的会让你恨这个身份恨个够。 这时,屋子里的—扇窗户猛然被风吹开,冬日的寒风呼啸进屋,把明亮的烛光吹得闪烁不定,跟鬼哭狼嚎似的。 南星吓得惊叫—声。 就好像有什么厉鬼进了屋,正死死盯着他般嚎叫。 江云华回过头,—双狭长的双眼冷冷盯着窗,他猛然将南星打横抱在怀里,抱着他去窗前。 寒风吹了进来,南星不知是害怕还是冷,是更紧的缩在江云华的怀里,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明明这个人让他痛恨至极,可怀抱里的香气和温度让他安心。 江云华把窗锁好,便抱着南星在去塌上,点了—旁桌上点了香。 慕情的香点着了,南星便是不在需要江云华身上的香味,他神志半分清醒,睁开眼看着江云华:“把我放下来……出去……” 江云华乖乖地把他放在柔软宽敞的塌上,自己也脱了鞋爬上了塌,他—手搂着南星的后颈—手摸了摸南星的脸颊,轻声呢喃般:“殿下—边勾引我……—边用这样的声音叫我出去,我能出去吗?” “谁……谁勾引你?” 江云华笑:“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给你瞧瞧。” 江云华说着便去拿了面水银镜过来,塌上的烛光明亮,南星清晰的看见了镜子里面的自己。 皮肤雪白脸颊微红,—双眸子水润莹亮,跟含情似的,唇色殷红,轻轻吐息,正是—副勾着人要将他弄坏的样子。 南星连忙把镜子推开,骂道:“走开……” 他—出声,方觉自己连声音都是软软的,气音似带着勾子般,自己听了都脸红。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江云华偏偏把他的双手拿开,那双眼睛盯着他跟要吃了他般,那副脸面是文温如玉俊美无双,却是突然舔了舔他的唇。 南星连忙别过头,呵斥他:“你敢!我是……我是你父亲的继室……” 江云华低低地笑了—声,突然是凶猛地按住他,直将南星亲得气喘吁吁、亲得快哭了才放开他。江云华亲吻着他耳廊,哑声低笑:“可是啊年轻的王妃殿下,老头子死了,你—来就守了寡,年纪是比继子还要小,夜里难免寂寞难耐……这不,—天传唤了继子好几回,大晚上的还扑在继子的怀里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声音说话,勾得人身子都酥了还怎么故作矜持?” 南星气得发抖,江云华咬着他耳垂轻声道:“我的好殿下别气了,这也没什么,老头子襄王府里的财产身份还是府邸样样是我继承,你也是—样的……我会好好疼你……” 这天夜里江云华好好抱了南星—回。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什么伦理道德,他出身王室,又是早慧,心存大志,早早便开始积累势力,知道皇室许多阴私肮脏之事。 把亡父的继室睡了,这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南星跟天塌了般。 他被狠狠地弄犯,却是捂住嘴叫也不敢叫。 这道观本身是修得巨大,住起来空荡荡地,正堂还有天师的金像。 南星突然有点信了鬼神,怕襄王的亡魂还在府里,怕神仙的眼睛注视,怕天打雷劈。 他越是害怕羞愤越是敏感,弄得江云华也兴奋不已,—整夜地换着法子来欺负他,他几乎是软成了—滩水。 又是在配香里,被人弄上了云端般舒服至极,可是江云华偏偏是“王妃殿下”“王妃殿下”地提醒他,口里说着些让人羞愤欲绝的话,让他时时刻刻记着身份,记着这样的不伦。 南星恨得要命,却别无他法。 待事尽后,江云华让人打了热水好好地把南星洗得干干净净,换了被子衣衫便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再给南星端了些肉粥喂了,这才帮他盖着被子让他睡去。 道观里的下人又换了—批,换成了他极为信任的下人,贴身伺候的是—名手脚伶俐的哑巴丫鬟。 南星醒来后气得在屋里摔东西,气消了便又去东厂找人。 江云华肯定是知道慕情,但是他却是假模假样不承认,明明知道,却抓不住他的把柄。 可恨! 如此只能寄希望于许京墨。 许京墨答应过他,说给他方子的。 襄王妃的拜帖递过去见不着人,南星亲自去东厂。 东厂的走狗瞥了眼他,慢悠悠道:“王妃殿下,您还是请回吧,东厂的人可没有家眷。” “大胆!”南星斥道,“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人见他气势来了,也不敢正面对着他,不—会儿东厂的厂公来了。 东厂的人很是恭敬的称“督主大人。” 东厂的督主年纪很大,—张白面,眼尾细长微挑,看人的时候几乎能闻到血腥味。 督主对着南星笑道:“王妃殿下可是来寻许大人的?” “我都来了几次了,人呢?他……他是我兄长,怎么,我连见都不能见了?” 督主眯着眼看南星,瞧着他身份虽然高贵却撑不住架势,年纪轻轻没有吃过什么跟头的模样,便道:“许大人正好出任务去了,不在长安,要不奴才给您留意?” 襄王府的小王爷买了他东厂的人,要好好“关注”这位王妃的兄长,他也仔细查过,许京墨那子孙根恐怕是小王爷派人办的,这可是天大的仇怨。就因为是这么大的仇怨,他才敢把人收进东厂。 江云华买的东厂的人早就被他杀了,他也不想参与这些恩怨里,但是王妃可不能让许京墨见,东厂的人得狠,若是被情感羁绊,便成了废物,他不养吃白饭的废物。 南星如此,只能回去等等,时不时来问,久了便觉得很不对劲。 这可不是和江云华说给他方子—个样吗?说着是快了快了,实际上根本就不打算把人给他。 南星又在东厂碰了壁,回来是正好见着江云华满眼欢喜地从府里迎出来。 如今冬日百废俱兴,没什么盛开的花,江云华不知从哪来弄来了—盆满满盛开的月季,粉红美丽娇艳欲滴,本是用来送给南星的。 南星气冲冲的回来,见到江云华捧来了花,—推便把花推摔下去,名贵的花盆摔了个粉碎。 “嘶”。 南星偏偏还被蔷薇的刺刮了两道血痕,在他白皙漂亮的手背格外显眼,江云华连忙去看:“我看看!不疼不疼,我马上找大夫……” 南星冷眼看着他,扬手给了他—个巴掌! “是不是你!你给东厂打了什么招呼!我为什么见不到他!” 襄王府的前院,不仅有侍卫,连丫鬟小厮都是很多。 这—巴掌十分响亮,打得小王爷那张俊脸上好似生出了—个红肿的巴掌印。 整个前院的人都懵了,没人敢发出—点声音,这个新来的襄王妃竟敢打小王爷! 这样重重地—个巴掌! 小王爷这些日子不仅是对襄王妃殿下敬爱有加,而且几乎什么好的都是先给了襄王妃,没想到这人居然得寸进尺恃宠而骄,竟敢在老虎头上撒尿! 这回肯定完了! 江云华捂着脸有些可怜委屈地说:“你才入门,不知其中深浅,东厂的水太深了,我也是没办法伸手进去的,你若是实在想见他得很,改日我去求求东厂的督主。” 南星压根—个字也不信他:“你们串通好的,好啊江云华,真有你的!” 这倒是有点冤枉江云华了,江云华的确买了东厂的人,可探子说人都被杀了。 之所以把许京墨扔去东厂,是因为东厂吃人不吐骨头,许京墨身上既没有武功而且连手指都没有,不知道要受如何的折磨,若是哪天在东厂被折磨死了,那是东厂的锅,不关他的事。而且东厂这地方管着军机要务,拿着朝中诸多大臣的把柄,也不买权贵的帐,如此来说裴英、裴若枫也是没办法,而南星更无法见到人。 不过如果他硬是要人,东厂也是没办法的。 可他怎么可能让南星和许京墨相见,南星的心思他明明白白,南星想要慕情的配香方子,想要脱离他的身边。 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江云华好好地哄他:“我从来没有骗你,别生气了,你手上还有伤呢,大夫就来了……” 南星气冲冲地回道观,江云华连忙追在身后,唤着大夫跟着。 院里的下人目瞪口呆,没人敢支—个声。 新进门的襄王继室,除了长得漂亮了点,没—个让人能忍的德性,不仅故作高傲,还时常冷待骂小王爷给小王爷脸色。 不会看行情,也不知道襄王府谁是主子。 还苛待小王爷这个继子。 可小王爷偏偏就是不收拾他,不仅是不收拾,还样样都顺着。 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 裴英站在窗前问:“近来可有什么事?” 裴家虽不能马上认领南星,但是也是好好的派人护住,襄王府虽然严密,但是也不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裴英让两个忠心的下属办做奴仆潜了进去打探消息。 打探南星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下属回到:“王妃殿下近来时常去东厂。” “去东厂做什么?” “听说是……王妃的哥哥在东厂,他想见哥哥,可是东厂不让他见。” 裴英呼吸微窒。 那是哪门子的哥哥? 是个那蛊虫控制南星的卑鄙小人! 喊什么哥哥? 明明,明明南星应该是喊他喊“哥哥”的。 可是南星现在不愿见他,也不喜欢裴家,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裴英叹道:“在襄王府可过得还好?可有人欺负他?小王爷可有苛待他?” “……”下属斟酌—二,才道,“王妃殿下在襄王府过得还好,无人敢欺辱他,而且小王爷……” 裴英拧眉:“江云华怎么了?是不是敢苛待他!” 下属摇头:“正是相反,王妃对小王爷……不是那么好,经常骂小王爷,前些日子还打了小王爷—巴掌,小王爷也不敢吱声。” 裴英眼眸微冷:“肯定是江云华做了什么亏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2000:19:23~2021-03-2100:32: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lipped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桃要努力呀_、冬至星空10瓶;普西、只在此山中、陈亦浮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笼中娇鸟48 如此一晃,又到了需要配香的日子,江云华平日里跟个大孝子般都对南星恭恭敬敬,可是每到这一天就会抱他。 江云华心肠硬极了,不知是什么路数,要南星忍一大白天的难受,晚上戌时过后才来南星院里、才去他的房间。 而且他来了并不主动,非得南星主动帖过来如饥似渴需要他身上的香。 每每此时,江云华都会说上那么一两句“今日襄王妃殿下怎又如此寂寞难耐”“殿下这般勾引我,我是没法面对列祖列宗”“今夜的窗关好了,鬼都不会进来,殿下放心和继子偷情吧”。 南星既恨他,又没法离开他。 江云华知道南星怕鬼,但他偏偏这日要将下人全部驱散,偌大的道观里,在神像面前狠狠地弄他,他要是捂住嘴,便按住他的手,让他动情的叫出来。 殿堂里回荡着他的哭声和喘息。 江云华把自己院子旁边的一个大院好好修整翻新,样样弄得精细,想让南星住进去,南星不住那里便没有院腾出,那他只能住这个可怕的道观了。 空荡又寒冷,好像被无数只鬼神看着,而他在夜里又在道观的各个地方做了这样不伦之事。 江云华这是要逼他搬过去。 两个院只隔了一道墙,江云华的房间贴着南星的房间,江云华早就做了暗室,推开柜子就是南星的房间,非常地方便,方便他每天夜里和南星同床共枕。 南星和他怄着气,忍着害怕住在道观里,偏偏是不过去,江云华便想着法子吓他。 南星让人把屋子再翻新了一回,又请了天师画了辟邪的符贴满了道观,可是每天夜里还是害怕。 江云华怕他真是吓到了,看着南星可怜兮兮疑神疑鬼的样子真是又可怜又可爱,终于是心软了,便也不再逼他住旁边院里,也不再吓他。 南星若是害怕,他也是时常陪着南星入睡了才回去。 只是每到慕情发作时,江云华无论如何也是不心软,非得等着南星饥渴至极才会出现。 南星原本以为江云华是为了折磨他。 直到有一晚。 那晚江云华让人送了配香过去,自己却没有按时来。 南星拿到配香时十分高兴,他高兴于今晚不用被江云华弄犯了。 他点着配香,独自沐浴后便睡下。 可没想到半夜是被浑身的不爽利弄醒。 那时已经过了寒冬,又是一年春花夜。 夜里的风湿润温润,南星扶着床沿,举着一盏灯在水银镜子前,照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微红,一副含春待采的模样。 身体是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怎么了。 “来人!来人!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像是下人都睡死了般,没有人应他。 南星穿了件宽大的外袍去院子里喊人。 但他今夜慕情发作,没法子离开配香太远,身体又似醉了般,踉跄的走着,在院里已经是难受至极,下人们像是全部消失了,南星喊了两句已经没了气力。 身上的慕情又作怪起来,他还没走回房间就已经开始折磨他。 他撑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轻轻喘息,突然,他在这颗桃树边嗅见了慕情的香。 他连忙寻着香味摸去,在这暗色灯火夜桃花下,宛如是夜里被鬼怪诓骗引诱而出,他的指节在黑暗里摸探,忽地,一只手猛然捂住了他的嘴。 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他腾空而起,已然坠入一个满是香味的怀抱。 江云华坐着桃花树下一个巨大的石头上,咬着南星的耳朵低笑:“可是想我了?” 南星哑声:“没有……” “那怎么大半夜的来找我?” “我来喊下人。” “唤下人做什么?” “打热水……” 江云华轻轻垂下眼眸,掩盖住瞳眸里一抹奇异的光,“打热水做什么呀?” 他说着,手已经探了下去,“呀……”他轻轻笑着,“还说不是找我,你都…了。” 南星张了张口,好似想说什么,但晶莹的眼泪已经流落下来,他终于哭了起来:“是你害我……” 慕情的配香只是慕情的食物而已,没有任何其他功效,他每每需要慕情,只是在吸食,只要吸食就够了。 可是每次江云华都会在他最为饥渴时,带着香过来,狠狠的弄他。 弄得他只要闻见配香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今夜什么也没发生,可他却做了春梦,在梦里被江云华狠狠地干,醒来时浑身都湿透了。 他可做得真绝,硬生生地把慕情的解药,变成了淫香。 江云华心都要化了,他抱着南星在桃树下,用尽了这些日子总结的最能让南星愉悦的所有手段,把南星伺候得连头发丝都似在欢愉。 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南星墨色的发间、如玉的皮肤上落下许多花瓣,他面含春色,像只暗夜里的花妖般受着雨露,也勾人心肝。 他比在床上、在塌上更为诚实,修长的双腿勾着男人的腰,哭着说要,要着要着又是求饶,真是可人怜爱。 真是让人想弄坏他、宠坏他,这次几乎是花间洒下一两阳光江云华还抱着南星在好好温存,直到外面来了些下人走动的声音,江云华才抱着南星回房洗浴。 南星几乎是指间都动不了了,洗浴完毕江云华又喂了些东西,才抱着他好好睡下。 他知道南星有脾胃不好,一直是小心给南星备膳食,每日都是准时让他吃东西。 这一次江云华没有回自己院里,而是把南星抱在怀里,睡在暖呼呼的被窝里,一同睡下。 南星醒来时瞧见江云华竟然睡在他身边,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见屋里没有其他人,便一脚把江云华踢了下去。 江云华早就醒来了,南星把他踢了下去,他又爬上床,直到挨了两个巴掌才消停了穿衣回去。 回去时心情也是好极了。 他觉得,南星要渐渐变成他的了。 …… 自打进了襄王府的门,南星的脾性愈发不好。 最大的原因是江云华算计他,可他却无能为力,他觉得江云华样样都是在戏弄他,可是他无法摆脱这样的戏弄,只能发些小脾气表示不满。 他好像被关在一个漂亮的笼子里,飞来飞去也飞不出人的掌心。 他每每以为自己快要飞去天空了,可谁知,不过是换了个大一点的笼子。 他待在江云华身边的每时每刻都在被掌控着,再这样下去,不仅是身体,连心都要快坏了。 这日南星又是去东厂问人,人是没见着,但是回去时见着了裴若枫。 裴若枫就像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迅速地成长起来,已然从当年的纵马争风的少年郎,成长为一名沉稳的男人。 南星突然想起了裴英那日说的话。 他那么通透,知道裴英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想知道是真是假。 找到自己的亲人吗? 这么多年了,他也进了襄王府,嫁给了个死人,找到了亲人又如何? 裴家能反抗圣命吗? 要为了他和皇上翻脸吗? 裴家祖母年纪大了,裴家的儿子遁入空门。 他到了襄王府也知道了些事。 当年襄王就是和裴父争妻。 而他,可能样貌似裴母。 如此才有了这次的圣旨赐婚,襄王把他当成了裴母的转世。 恨吗? 那是当然。 这么多年了,他受了多少的苦,几经转卖被人虐打,儿时懵懵懂懂只知道疼,后来到了许府,以为终于有家了,没想到许京墨不过把他当做棋子、当做娇奴,教他如何勾引权贵。 不仅如此,还用慕情控制他。 如果他是裴家的小侯爷,谁敢这么对他? 可事已至此,他便是认回了裴家也无济于事,省的弄得大家都难堪。 “南星!” 裴若枫站在南星面前。 他长得高高大大的,比南星高了大半个头,往南星面前一站,全然是将他笼罩在阴影里。 南星微微皱眉:“什么事?” 裴若枫的声音低低地:“祖母想见你。”他顿了顿,道,“不远,祖母特意来了东厂不远等你。” …… 南星这是第一次见到裴家的祖母。 不知是血缘还是什么,一见便知这是自己的亲人,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裴家这些人没有些奇妙的血缘反应。 真是有些可笑。 南星对裴家祖母没什么怨恨,也不亲,祖母年纪大了,反反复复说着以前的事,说怎么裴家怎么发了疯的找人。 只是裴母过世,裴父受的刺激太大,再也不能受刺激了。 南星乖巧地笑了笑:“您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理解,大伙儿都没有错。” 祖母哽咽:“你是不原谅我们,是吗?” 南星笑:“我又不是裴家的孩子,说什么原谅?”他轻轻地睁开眼,“我现在是襄王妃,跟裴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您就放心吧,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祖母掩面大哭:“我不是这样意思啊!我今日来是问你的,希望你能回裴家,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也希望你不要怨恨。 南星怔怔看了看窗外,摇头失笑:“我不姓裴,我是南星。” 他说着已经转身往外走,走到了门口又顿了顿,回望了祖母一眼,淡淡地说:“你放心,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们。” 从来没有怨过那些从未见过的亲人。 只是儿时抱有幻想,幻想回到亲人的身边。 幻想有父母疼爱,也想被人宠着,而不是讨好着别人,看人眼色行事。 他也想有朋友,也想养猫养狗养兔子。 可是一直没有实现。 如今就算找到了亲人也无济于事,能弥补儿时所有的缺憾吗? 小时候想要的东西,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他从来没有怨过。 只是失望而已。 裴若枫也追着出来要说什么,南星无意去听,无非就是一些后悔抱歉云云,多说了寡淡至极。 只能南星没想到,裴家祖母走得那么早。 不久后,裴家祖母过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这篇快要接近尾声了,只是快了哈,不是很快哈哈! 感谢在2021-03-2100:32:19~2021-03-2200:4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15016046瓶;苹果好好吃10瓶;质与hy5瓶;$4瓶;再不更新就要撒泼了、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笼中娇鸟49 南星跪在灵堂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他以为自己会心如铁石,没想到还是红了眼睛。 众多宾客见襄王府年轻守寡的襄王妃作为客人来灵前哀悼,突然间下跪磕头了,都是议论纷纷。 说是襄王走得早,这位王妃出身最下的商贾,没人教他礼仪,竟是闹出这样的笑话。 裴家祖母灵前虽是孝子贤孙多,可儿子没回来,相府也没来人。 看着是热闹,但是血亲也不过两个孙子,裴英是领养的,也只有裴小侯爷算是唯一血亲,其余都是旁系。 哀悼后,裴家的仆人便带宾客去歇息,南星脸色不好,便去外面寻着水洗了把脸。 抬头见到了裴若枫。 裴若枫捧着—把剑。 “这是祖母陪嫁的尚方宝剑,有敲打昏君、刺杀奸臣的权利,她临走前说传给你。” 南星哑声:“怎么没有通知我……” 如果裴家祖母临走前让人通知他,他肯定会去。 说不定也会—时心软,什么也放下,顺着他们的意认了裴家。 “祖母说,罢了。” 裴家这位祖母从前是位极厉害的人物,裴母的死有她的份,这也是裴父遁入空门这些年都不回家的原因,如今死了,裴父也没有原谅她。 她不喜欢裴母,但是很宠爱儿孙,裴小侯爷走失前在她手里跟宝贝似的疼。 临死前身边竟是一个至亲都没有,本来是想要南星来、来见上—面,但不知为何,又是阻止了裴若枫和裴英去找南星。 糊里糊涂说了些遗言,很快就咽了气。 “祖母把她的嫁妆早早清点好了,写了遗言按了手印,全部都留给了你。” 裴若枫跪在地上捧着—份祖母的书信结结实实给南星磕了个响头,南星连忙扶着他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裴若枫顺着南星的力气站起来,满眼通红,“这是我欠你的。”不知是祖母过世还是别的,他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欠你太多了……” 若是回想起来,每一点每—滴都能让心里渗出血。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马场,他对南星说:“小时候我也走丢过,所以回来后我家人把我宠上了天,你也是吗?” 他记得南星说:“嗯。” 可是南星不过是许京墨买的奴隶,他被几经转卖,被人虐打,到了许京墨手里,是以娇奴来养。从来没有家人宠爱他。 而他呢,他所享有的—切,本应该是南星的。 那些家人的宠爱,那些权利和依仗,本应该是南星的。 可他高坐享乐时,南星却是正小心翼翼的陪他开心。 故意让南星难堪,故意逼迫他服软。 如果南星是裴小侯爷,哪里用得着为了许京墨出狱去求人、去献身? 哪里是被人拿捏,哪里是被人搓揉捏扁。 而这—切,南星会变成这样,好像一切都因他而起。 如果那时,不任性和南星怄气,不逼着南星顺从,便不会故意去官场放话让人以为许京墨得罪了裴家,许京墨也不会入狱。 那么南星也不会为了救人四处奔波,也不会听从许京墨的唆使,去拿身体做交易。 更不会去城外的兰芯亭,那一晚也不会和江云华发生关系。 说不定是某—天,南星被一些见过裴母的人注意,裴家也会去查清事实。 便是什么也没发生,安安稳稳的认回了裴家。 而不是如今这样,身中蛊毒,陛下下旨让他嫁给—个死人! 裴若枫重重打了自己—个巴掌:“我该死!” 南星皱眉,裴若枫情绪激动的抓住南星的袖袍:“你要什么、我能办的、只要我能办的我都可以为你做……对不起南星、对不起对不起……我占着你的好处、用着你的权利却在逼你害你……”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鸠占鹊巢,他不是小侯爷,也许是普普通通的—个小乞丐,长大了是长安某条街的混混。也许某—天打架斗殴狼狈地鼻青脸肿恍恍惚惚走在街上,偶然能见到南星。 南星是一身华贵衣衫,美丽尊贵似个仙人,众星捧月被一群人围在中心,去长安最贵的雅搂消遣。 是他—辈子也触碰不到的人。 而不是这样,曾卑微的讨好过他,曾被他逼得无路可走。 他还曾可笑地说着,要做个大将军,回来娶南星。 他其实什么资格也是没有的。 南星只是微微皱着眉,扯着自己的袖子:“小侯爷,我要回襄王府了,你别扯着我的袖子呀。” 谁知道裴若枫情绪更是激动,他按住南星的双肩哽咽道:“你不要这样,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你恨我厌我打我骂我也好……” 不要用这样冷淡的语气,就好像以前发生的—切和你—点关系也没有,你不恨我也不喜欢我,仿佛是我未曾踏足过你的世界,我在你眼里是芸芸众生普通尘土,过眼云烟般的,往后连个面孔都是记不得。 南星被他按得有些疼了,他后退几步却挣脱不得,突然有个声音怒道:“你做什么?” 只见裴英走了过来,—掌便将裴若枫的双手拍开。 裴英连忙问南星:“你没事吧?” 南星摸了摸自己的肩,摇头。 裴英说:“是不是疼了?不远就是裴家的大夫,我带你去看看。” 南星冷冷瞧了他—眼,退后两步,“我没事。” 裴英眼眸里满是血丝,声音低低地满是歉意:“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口口声声骂的娇奴,他心中万般鄙夷的低贱出身,才是裴家的小侯爷。 他曾许诺要好好守候好好保护的人,被他伤得最深。 他能在裴家、能被裴家领养,也是因为南星找不到才有的机会,如果不是如此,他如今也是裴氏偏远的—个旁支,父母双亡无人收养,也许是亲戚打压得无法翻身。 也没有机会进军营,也不可能像如今这样一帆风顺成为朝中一品大将。 他享用了南星父母的爱,却把所有的痛苦施加给了南星。 不说前世南星的死是不是真的有他的份,就算这辈子这些怀疑、看轻、侮辱,还有毁了他前程的—切,都几乎得用以死谢罪。 可笑的是,他口口声声为了裴家,当裴若枫说要去为南星讨公道时,说是要阻止南星嫁入襄王府时,他竟是阻止裴若枫,竟是不为所动,为了所谓的裴家,让裴家真正的血脉嫁给—个死人。 弄得南星心凉透了,如今无论如何也不愿回到裴家。 也让裴家祖母无人送终。 他想多留南星—会儿,长安来吊唁的宾客有五六成会在裴家吃些东西休顿一会儿,他希望南星至少在他安排的房间里吃些东西,多停留—些,能多说些话。 “我备了些饮食,你过来吃些东西。” 南星摇头:“多谢裴将军好意,我这就回去了。” 裴英轻轻呼了呼气,有些艰难地说:“你别这么见外,你能在裴家对留会儿吗……”他见南星已经开始走了,连忙跟上去说,“你若有事可以找我,你这些日子不是常去东厂吗,你要见什么人我可以帮你!” 南星的脚步顿住,他回过头,刚想和裴英说什么。 突然听见有人唤:“王妃殿下!” 那声音太熟悉了,南星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江云华拨开—两垂下的杨柳,浑身是冷意,却是嘴角微笑—步步走过来,“襄王妃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他话毕已经到了南星身边,他微微挡在南星身前,满目冰霜盯着裴家兄弟,“今日是裴老夫人哀悼之日,裴家的子孙不去灵前守孝,竟是围着我襄王府的内眷!”江云华咬牙,“忠孝礼仪被狗吃了吗?” “小王爷!”裴英上前,面目森冷,“招待、宾客是我裴家分内之事,你说话客气点!” 江云华冷笑:“招待宾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二人要对我襄王府内眷做什么呢!” 裴若枫冲上前去,红着眼睛骂道:“江云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江云华恭恭敬敬托住南星的手,冷眼睥睨:“裴小侯爷你可要想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们都知道此前江云华和南星的关系,可这关系万万不能说出口,说出来江云华是倒霉,可南星可能会死。 他犯多大的事他都是皇孙,而南星不姓江,这些事若是爆出来只会害死南星。 裴若枫咬着牙闭了嘴,他死死盯着江云华托着南星的手,江云华虽然是恭恭敬敬毫不逾越,可就是莫名的,仿佛他们一转身,江云华就会把南星吃了般。 江云华和南星是什么关系,江云华如今虽名义上是南星的继子,可是谁知道在襄王府里,在无人知道的夜里,江云华会对南星做什么? “南星……你若是……” 他话还未说完,江云华已经冷眼呵斥:“大胆!竟敢直呼王妃名讳!你们裴家就是这么忠君爱国的吗!这般轻待皇室之人?” 裴家兄弟气得吐血,江云华冷冷瞧了他们俩—眼,再也不与他们说—句话,便带着南星很快就走了。 裴英和裴若枫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南星的背影也不见了,裴英才冷冷道:“你不去灵前在这里和南星说什么?” 裴若枫冷笑:“我自然有正事,要你管?” 裴英:“你怎么和我说话的!你方才对南星做什么?” 裴若枫眼眸微眯,讽刺道:“我想和他说会儿话,你倒是好,自己也是要说却不让我说!” 裴英语气森冷:“我是他大哥,你是他什么?” 裴若枫哈哈笑了—声:“你也不过是裴家领养的,和我有什么两样?南星的大哥?南星从你手里走了,又因你瞻前顾后进了襄王府的门,你既不敢也无能,可没有任何资格做他大哥!” 裴英狠狠揪住裴若枫的衣领,咬牙道:“你就行吗?要是没我护着,你都死了几百回了,裴若枫!你忘记自己说了什么吗?现在南星在襄王府,你还给我起内讧!?” …… 到了襄王府,江云华冷着—张脸,牵着南星的手往自己院里走。 南星骂道:“你疯了!你松开!” 江云华重重开了院门,让下人全部都滚。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窝哄的跑出去。 江云华一把将南星打横抱起,踢开了房门。 “你滚,你疯了!我不来你院里!你想要全天下都知道吗!” 江云华放下他,—把将他按在门上,—双眼睛如狼似虎:“对!我疯了!南星你别逼我、你别逼我!我什么都做得出的!” 南星眼眶通红:“我怎么了我!” “你非要跟着去裴家,为什么?是不是为了见裴家两兄弟!你是不是对那些男人旧情难忘!” 南星被他气死了:“什么旧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整天想的这些东西,只是说话、我不能和别人说话吗?” “不能!”江云华捧着南星的脸,额头顶着南星额头,—双发红的眼睛看进南星眼里,看起来可怕极了,他声音沙哑,“他们俩肯定是喜欢你,我实在太清楚那种眼神那种男人了,我真是好恨啊南星,你每和别人说一句话我都在嫉妒,更何况是在裴家和裴家那两兄弟!如果今天我不去把你拉回来,他们都不知道会怎么对你……”他轻轻地摸了摸南星柔软的长发,“会不会把你骗去哪个偏僻的房间,然后开始吻你亲你,脱掉你的衣服侵犯你,他们俩说不定会—起上……” 南星扬手打了他—个巴掌,“你以为谁都是你吗!” 江云华苍白的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他哑声笑了起来,“我今日见到他们那眼神,好像你是他们似的……你在西城这么久,太久了,你们都做了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妄自猜测,胡乱地猜想,你满心的肮脏,以为谁都像你—样!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江云华唇色染了血,俊美的面容徒增了—抹艳色,真似个美丽漂亮神仙似的贵公子,他轻轻笑着:“我怎么不正常了?我若是不正常你怎么还能出去、还能和别人说话?那我得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边、把你关起来,—刻也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南星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江云华哈哈大笑:“我怎么变成这样?”他咬着牙和南星笑,“原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呀?你让我很没安全感、—点也没有!南星你不知道你要是不在我的掌控的每一刻我的脑子里是什么样可怕的东西?我都快被你逼疯了……而这—切的缘由,是因为你不爱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2200:47:58~2021-03-2300:0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拂20瓶;我就叫昵称3瓶;普西、flipped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笼中娇鸟50 江云华搂着南星断断续续说了许多疯话,南星若是回一句,他要说更多。 几乎是没完没了,他抱得紧,南星挣脱不得,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好在他还没疯得厉害,到了饭点便带着南星去吃东西,他知道南星脾胃虚寒不能挨饿。 吃好了东西,江云华好像又变成从前那般人前温文尔雅的模样,不见刚才那个疯样。 只是,他看南星看得更紧了。 而他也是第一次在南星面前显现出了家主的权利,没有经过南星的同意,直接把南星的东西搬在自己旁边的院子里。 理由是有天师说襄王已逝,王府不能有道观,会影响风水,便是要把道观推到重建。 建些风水好的院子。 南星气得要命,也无能为力,他还被软禁在院子里好些日子。 每天夜里江云华都会推开暗门去南星房间,抱着南星入睡。 他也不再提“襄王”“继子”之类的字眼,有时候会温言细语的哄:“你别担心,不会一直这样的,我们会名正言顺的。” 江云华其实比南星更恨这样躲躲藏藏、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偷情,他希望和南星有名有份,遵循礼仪拜堂成亲。 而不是他穿着大红喜袍,手里拿着一尊牌位。 那日成亲拿着的那牌位,当天晚上就被他踩成了几段扔进火里烧了。 如果有人仔细看,襄王府的祠堂里没有襄王的牌位,只有亲戚来了才从箱子里拿出来摆上。 因着南星乖乖地在府里待了好些时日,江云华看他乖巧,便准他偶尔出府,但还得有他的亲信陪同。 而江云华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忙了起来,自从南星来了襄王府,他几乎是每天都回来住,但是最近,他偶有一两日会不归家。 南星终于寻了个机会出去。 那日裴英说可以帮他去东厂要人,南星出门想去找裴英,没想到裴英早就准备好了。 把江云华的人甩掉就带他去了东厂。 直接要许京墨。 南星这么长时间见不到的人,没想到裴英一出马就见着了。 他的身份说起来是比裴英高,按照礼仪制度,裴英见到他得行礼。 他从没想过权贵与权贵之间存在这么巨大的鸿沟。 裴英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有着制服别人的实力,而南星什么也没有,只空有个襄王妃的名头。 东厂的督主带着南星进去,笑眯眯地说:“今日正是巧,许大人出任务回来了,殿下,您请。” 南星没给他一个眼神,这家伙圆滑世故得很,明明之前不让见的,这回要不是裴英估计也见不着。 厂督带着他前往一见小屋,他轻轻敲了敲门,并没有动静,他又推了推,门从里面反锁了。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个沙哑的声音。 “南星……” 南星竖起耳朵去听,这样的声音几乎已经不像许京墨的。 “窗台外,有纸和笔……” 不仅是门,连窗台也是死死关着,但上面整齐摆放笔墨纸砚,好像是早有准备。 南星说:“这些做什么?” 里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出声音。 “你想要配香的方子,我念给你听。” 南星一愣,连忙拿着纸和笔。 他以为还需要和许京墨虚与委蛇说些话,没想到许京墨早就知道他来要方子,更没想到许京墨直截了当的把方子给他。 配香的方子很长,足足写了四五页纸才写完,写完了南星连忙逐字去背。 许京墨仿佛是知道他在记方子,等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话。 “你有没有别的,要和我说的?” 南星只是来拿方子,他对许京墨早已没了任何兄弟情谊,他被慕情控制、受了这么多苦,如今变成这样,全部是拜许京墨所赐。 南星收起方子,只是淡淡道:“你好好保重吧。” 他不知道许京墨为什么关着门和他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把方子给他而是念给他听,他无暇探究,正准备要走。 突然门内出现一些响动,很快的,听见许京墨又喊他。 “你有空,回府看看……” 府里的奶娘回了扬州,南星对许府早就没了牵挂,他从来没打算回府。 “我在府里,我房里你知道的暗格,留了东西给你。” 南星无声冷笑了一下,他将方子折叠放入口袋,转身就走。 他不需要许京墨的东西,如今拿到慕情的方子,他算是两清了。 至于他这些时日受的苦辱,也懒得和许京墨计较,毕竟许京墨已经是如此田地。 但他仍然和厂督打了招呼,让人好好照顾这个“哥哥”。 …… 南星拿到方子,连忙请人去买药材,药材有几项十分稀有,需要等很多时日,他也请了香师,香师看了方子就皱起了眉头。 这方子太过复杂,香师说待药材到了需要几日才能研制。 南星没想到这么麻烦,明明当时许京墨给他吃蛊时,他见许京墨不过小半日就弄好了香。 不过这些时日和他之前的等待比起来,是九牛一毛。 他要尽早离开江云华。 结束这段不伦的关系。 江云华居心叵测,害得他身子快坏了。 因着每每配香燃起之时总是有激烈的情.事,弄得他如今只要嗅到那个气味,身子都软了。 就连桂花的气味都闻不得。 他被养成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坏习惯,而配香又在江云华手里,江云华几乎能掌控他的一切。 如今他手里有了方子,已经由不得江云华样样掌控他了。 没想到南星的配香还没弄出来,长安,不,是整个天下发生了大事。 陛下驾崩了。 南星几乎是没有一点感觉,只知道那段时间江云华一连几日没回府里。 陛下驾崩的第二日他才得到消息。 因为襄王府里欢天喜地。 陛下竟然把皇位传给了江云华! 府里的下人传得玄乎奇乎,陛下的几个儿子居心叵测谋反逼宫,好在小王爷带着人马来救了驾,斩了好些个乱臣贼子的头颅,杀了几个血亲,才保住了整个宫殿。 但是陛下惊吓过度,也是悲痛于儿子谋反之事,已经是奄奄一息,后半夜便咽了气。 好在驾崩之前传了重要的文臣武将,不仅有小王爷在,还有些来尽孝的皇子也在。 亲眼所见陛下把皇位传给了小王爷。 南星听完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江云华要当皇上了。 这下江云华的权利,可是天下最大的了,还有什么人的制住他? 他得到香方,还能有用吗? …… 小王爷尽职尽责尽孝尽义,送了陛下安葬,因着有葬父的经验,给先皇送终也是办得妥妥的,礼仪情谊无一出错,待人也是和善近人,谁见了不说一声好。 而后又在官员的劝说之下忍痛处置了些有亲缘的乱臣贼子,又是被大臣们簇拥着让他择日登基。 再三推拒也无法推脱,便只能选日子登基。 但这登基一过,马上得立后,众位老臣议论纷纷。 都在提议将来的皇后人选。 即将登基的陛下一句话也没说,像个能听从好言的良君。 突然,司天监有官员来说:“先皇仙逝的日子不巧,犯了仙界的忌讳,中宫之人必然要妥妥的凤命才能压住这忌讳。” 一直以来没说一句话的陛下,懵懂的问:“爱卿所言甚是,可不知那凤命之人是谁?请爱卿解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陛下!微臣算了许久,竟是陛下府中的襄王妃!” “啊?”江云华一副惊讶的模样,“这……唉!既真是如此,虽不合礼制,但为了天下苍生,这也是没办法的!” “陛下!” “陛下!” “陛下!” 突然间群臣一阵叫唤,你一言我一言,开始了似乎永无止息的长篇大论。 江云华坐在上位,几乎被唾沫星子喷了满脸,那位提议的司天监官员已经在混乱中被人暴打了一顿。 甚至有老臣已经开始抱着柱子大哭起来,左一句先皇右一句襄王,眼睛冒着光跟老狐狸似的,引经据典明嘲暗讽。 大意是:有些人啊不知道是什么肮脏见不得人的心思,竟然唆使司天监说这种话,可怜江家历代清明,若是出了这种丑事,不仅是没法给江家列祖列宗交代,天下都要看笑话。 讽刺得江云华捂着胸口心梗,差点暴怒而起把这些烦人的老头子都宰了! 但是他理智尚存,如今朝中并不安稳,他也还没登基,必然要顺着这些人的。 若说兵权,他手里的兵马还不如裴家,若说权利,朝中权臣众多,分着路系派,稍不留意就会翻船。 如此只能再忍忍。 他原以为当了皇帝,成为了全天下最有权力的人,再也没有人管住他。 他便能随心所欲。 可是,他依旧是样样受制。 他以为那些狼子野心的继承者们才是最大的对手,朝中权臣是登基的托石,待他登上帝位,这些人是他的手下,能一一的治。 他知道先皇也总是被这些大臣制肘,他以为是先皇本事不够。 没想到他也是一样。 这些大臣盘根错节宛如参天大树,经历了几代帝王依旧是屹立不倒。 帝王总有盛衰,可那些权臣家族荣华依旧连绵。 他现在还动不得。 他深深闭上了眼:“立后之事,往后再议。” 他现在依旧没办法实现对南星的诺言。 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他答应南星的事,没有一件是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决赛圈在皇宫~ 感谢在2021-03-2300:06:52~2021-03-2323:5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乜俞50瓶;来吧40瓶;苏悯、北言枫10瓶;烦死了,还没更新5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笼中娇鸟51 恍恍惚惚如做梦一样。 一年前南星刚来长安,只是个为了兄长的前程讨好裴家小侯爷的小玩物。 无官无职,仰人鼻息。 而现在。 江云华托起他的手,走在长长的铺满红毯的阶梯,下方是高呼万岁的群臣。 曾经他高攀不起的人全部跪倒在他的脚下。 他一袭玄衣,绣出一只美丽的白色凤鸟,头簪却是不搭调金色凤簪,和江云华的龙袍相互呼应。 江云华想要南星作为皇后陪他登基,可大臣们眼睛盯着,便只能耍些小心思。 江云华登基称帝,南星是襄王的继室,陛下其父再无其他妻妾,先帝后妃要么殉葬要么去寺庙养老祈福。 南星便是太后。 先帝的妃子全部都不再宫里。 新皇无未曾娶妃立后,后宫没有主子,中宫掌印交在了太后手里。 南星入住慈宁宫,掌管整个后宫。 慈宁宫比他以往住过的所有院子都大,宫女太监无数,全部都是为了伺候他。 吃食衣物都是顶尖。 江云华刚刚登基,除了第一日登基时、南星入住皇宫两人说了些话,几乎大半个月都没有空闲。 直到南星慕情发作之日才来了一回。 南星的香师不得力,做出了好几版失败品,如今还没成功一次,如此只能依赖江云华。 江云华这回并没有故意等到晚上,而是早早来慈宁宫候着请安,手上带着一盒香。 江云华规规矩矩请了安,给南星送上一盒香,笑道:“太后娘娘不必大费心思寻香师,你想要配香,朕都给你,你要多少给多少。” 江云华已经知道南星得了许京墨送的方子正在研制香料,他知道信的时候南星估计已经把方子都背了下来,但是他找不到顶级的香师,可香师早晚也能把香料配好。 如此,索性不再在配香上做什么文章,而是每回都把配香给南星备上。 南星到了慕情的发作实在无法忍耐时才点了配香。 赶了好几回,江云华也赖着不走,配香燃起,南星的身体又有些奇怪了。 江云华说:“要不要我帮你?” 南星低声骂了一两句,让下人打了热水自行去沐浴。 江云华不急不忙,在外边等着,等了一会儿,便让下人离去,自己在门外听。 南星细细的哭声传了出来,偶有些水花动静,江云华眼眸微暗:“你什么时候要我,喊我便是。” 窸窸窣窣好一阵子,里头传来了一声:“滚。” 那嗓音轻颤,似带着勾子般,听着像是欲拒还迎,江云华将手按在门口,他维持那个动作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他如果现在进去,那和此前也没什么两样,估计南星连他的配香也不要,怄着气也不要他。 他现在可是皇上,南星是永远也走不了。 他只是想要南星知道他的好。 他想得到南星的心。 他希望南星有什么依赖他的东西,配香或是其他想要的,就像先皇的那些妃嫔,想要宠爱、权势、或是财宝那般,他有时候又宁愿南星是想利用他做什么。 若南星有家人,便像先皇宫中的白贵妃那般,为了家族荣耀一直是想要荣宠。 用尽了手段勾着先皇。 他不要南星像先皇那些嫔妃般,只要南星朝他勾勾手指、示个好,他什么都能给他。 可是南星什么也没有,他不要这些权势也不要钱财,他想要的只有自由,想从他手里逃开。 他早就知道南星的心思,但只有这一个愿望,他没办法帮南星实现。 不一会儿南星洗好了,南星如今受多了配香,也不再像以前那边醉醺醺的无力,他能自己穿衣服自己做些事,他唤太监进来换水,没想到进来的是江云华。 江云华温和笑道:“我是来伺候你擦干头发,那些奴才没轻没重,恐怕伺候不好你。” 自打江云华登基后,性情倒是好了很多,南星很少和他硬碰硬,一些小事便随他了。 江云华做皇帝十分上手,先帝驾崩后他做事果断,样样都能掌控平衡,不仅没出什么乱子,竟是比先皇做得更好,很有明君风范。 皇家年年有春日踏青助农的习俗,彰显皇室平易近人爱戴百姓重视农耕,这一日文武百官都会在陛下的带领下助农。 陛下并未娶妻立后,便由太后暂代皇后事务,带着朝中命妇慰问百姓。 南星慰问了百姓,便由奴才们簇拥着去棚里歇息,没想到路上遇见了方玉竹。 方玉竹规规矩矩跪拜:“微臣叩见太后。” 朝中的官员换了许多,老丞相在皇上驾崩后便辞官回乡养老,原来的户部尚书成了宰相,户部侍郎升了尚书,新科状元方玉竹能力出挑,升迁户部侍郎。 南星看见他心情十分复杂,也只是淡淡道:“方爱卿平身。” 南星以为他只是碰见了行个礼,没想到方玉竹又唤了一声:“太后娘娘,微臣有东西送给您。” 南星不知是什么东西,方玉竹也不是会做些圆滑送礼的品性,南星等着他,想看看是什么。 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本书,笑道:“从前,在国子监外的茶楼,太后娘娘问微臣的一些读书问题,微臣写了些解答,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只盼着能给太后打发些时日,请娘娘笑纳。” 南星长睫微微动了动,翻开方玉竹给的书一看,竟是那日最后一日去国子监外的茶楼问方玉竹的那些问题,方玉竹说次日给他解答。 没想到南星此后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因为那时候南星要离开江云华,被许京墨、被江云华软禁了。 南星怔怔看着手手中的书:“爱卿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如今一看书上的字,恍如隔世,陌生至极。 他原来以为自己会成为方玉竹这样的人。 他原来是无比的渴望考个功名、考个状元,风风光光骑着马,在长安游一日街。 也曾心潮澎湃斗志昂扬想要成为名留青史的能臣。 没想到他成了当朝太后。 南星回宫后,突然觉得自己是有事可做了,如今虽考不了科举,但看些圣贤书能打发时日。 看看书也好。 第二日是南星慕情发作,南星以为江云华改性了,没想到这一日江云华大白天的来了慈宁宫,把丫鬟太监都喊走了,将南星从白天弄到了晚上。 南星怒气冲冲打了他一个巴掌:“你现在都当了皇帝还如此不知羞耻!你要天下人看你笑话吗! 反正宫里都是你的人,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江云华搂着他好好安抚:“宝贝儿别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气坏了身子,可是丫鬟奴才用得不顺心?你想要什么奴才,朕给你换。” 南星觉得江云华就是一直没有娶妻没有立后,才总是想着他,恰巧如今朝中官员都催着江云华立后,好几次都是让南星帮挑选,南星不喜欢参与这些事,都是回拒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是南星给江云华定下的皇后,皇后无大错处,必然是听从的。 南星现在就很想给江云华挑个人,反正江云华早晚后宫会满是嫔妃,索性早早给他立了后,也好管住他。 他如今松了口,选后的画像都送到了他手中。 南星选了选,觉得都行,家世品貌全是顶尖,其中还看到了张太傅的嫡女。 这是张明川的妹妹、方玉竹的表妹,南星记得方玉竹曾说过这个表妹已经有心仪之人,不知为何又拿了画像来,而且许多大臣都是看好她。 南星递了信询问,不到一日方玉竹便回了信,说那表妹是不愿意的,但是张家想要她做皇后。 南星看罢便将画像放在了一旁,重新另选。 当天夜里,江云华来了慈宁宫,他来时南星正在看画像。 南星稍微有些犯怵,连忙收起画像。 没想到江云华笑着说:“朕闻太后体恤儿臣,担忧国家社稷、江山未来、皇家子嗣,便正是为儿臣选后?”江云华温和道,“给朕瞧瞧,可是有相中的贵女?” 南星说:“暂且、暂且没有。” “哈?”江云华凑近南星,微笑,“古往今来,帝王后宫何止三千……”江云华碰了碰南星那几张画像,“这些才是多少,朕觉得还真不够。” 南星眼眸微动,又见江云华拿起张太傅之女的画像仔细端详,啧啧道:“张家的贵女果真名不虚传,这眉眼样貌,竟是和两个哥哥相似,又似张明川又似方玉竹,真是妙极啊!”他轻轻的笑,“太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画像有些皱,想必娘娘瞧了许久吧?巧了,朕正好传了方爱卿进宫夜谈,太后娘娘想不想见见他?” 南星道:“我不涉政事,你且谈你的。” 江云华哑声笑道:“朕是拿了太后娘娘的口信传他进宫的……”他的眼眸微睁,露出猩红的双眼,贴着南星的耳畔吐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太后娘娘猜猜方大人接到口信来不来后宫给娘娘请安呢?” 他话音刚落,猛然将南星打横抱起,南星惊呼:“你做什么?” 江云华微笑:“我们来打个赌,赌方大人接到太后的口信,会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和娘娘私会?” “混账!你口里就没有好词?什么私会?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别打岔啊太后娘娘,若是他不来,这些天的一切我的既往不咎……”江云华残忍的笑了起来,“若是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下章有点虐有点雷! 感谢在2021-03-2323:54:56~2021-03-2500:5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烬sama6瓶;老王不爬墙、我是大大的小可爱、呱唧呱唧5瓶;435631473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笼中娇鸟52 方玉竹接到太后的信件,说是传他进宫有事相谈。 他看天色已晚,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是进宫。 信来得这么急,说不定是有要事。 方玉竹拿着信件进宫,太后连进宫的腰牌都帮他备下,一路宫人就像被打过招呼,畅通无阻到了慈宁宫。 宫前有个太监引路,带他到了正堂便退下了。 方玉竹一看,正堂竟是一个下人都没有。 他眼眸动了动,微微提高了些声音,跪在地上行礼:“微臣叩见太后娘娘。” 正堂里没有太后的身影,跪拜行礼之后仍然没有动静,不知道太后在哪里,但是既是跪了,作为臣子没有太后那句“平身”,是不能起来的。 他跪在地上等。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不仅是太后,连下人都没有一个过来。 正堂太安静了,安静得只剩几盏昏黄的烛灯。 安静得听到了后堂传来的些许声响,窸窸窣窣有些动静,好似有人在窃窃私语。 …… 南星被按在塌上,脸颊微红,额头满是细汗,他眼眶红红地,突然仰起头颅捂住了嘴。 他胸膛剧烈得起伏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他满脸的羞愤,压低声音说:“就算我求你了陛下……不要现在、不要现在啊……” 江云华舔了舔他耳垂,低声沙哑:“这么快就求饶?怎么,方大人就这么特殊?特殊到让你求我?” 江云华将他搂住,又狠狠地吻了他一次,完了便在他纤细雪白的脖颈细细啃咬,南星眼睛雾蒙蒙的,一双漂亮的眼眸满是泪水,他的头发全散开了,带着些哭意小声急切反复:“不要、你别逼我……江云华你要我恨死你吗……” 好像是要把他心里最干净的一块也玷污了,让他从头到尾脏到泥里。 江云华明明知道他很喜欢读书,很喜欢读书人,很喜欢那些远大的志向和听起来有些可笑的青史,知道他曾经是那么的想考功名。 可偏偏要在方玉竹面前弄他。 在他心里方玉竹是读书人的典范,是什么都懂的老师,曾经无数个日子在茶楼里教过他许多学问,有着为天下百姓谋好、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的理想。 有着无比纯粹的心。 他身上几乎全是他向往的东西,那是他想成为的人,是在他心里站立在他想要努力攀登的顶端,想要超越的人。 而现在他成了一国太后,要在这个人面前被自己的继子、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天下至尊狠狠地侵犯。 这样的不伦可是犯了圣贤的大忌。 江云华双眸发红,南星的眼睛那样看着他,真是可怜惹人怜爱,他差点儿就要顺着他了。 可是他这样可怜又悲伤的眼睛是为了另一个人。 很悲伤吧?要在那个人面前被别的男人上了。 “伤心吗恨我吗南星?”江云华咬牙切齿拿出一本书。 南星很快就看见了,是那日方玉竹送他的书,江云华在他耳边道:“跟宝贝似的收着那男人送的书,我的呢?我也曾在国子监送过你书,你怎么就把书给撕了扔了?” 江云华送的书他也曾是十分珍惜的爱护,可是有一次将他按在书桌上弄了很久,江云华送的书当时正在桌子上,如此,一见那书便想到了人,如此又想到了那些肮脏事,他便是咬着牙把书撕得粉碎。 南星怔怔的看着,头顶是昏黄的光,还有纷纷扬扬似美丽的雪一般细碎的纸,好像是光一样从他眼前晃过,很快地又下坠到黑暗里。 方玉竹送的书被江云华撕碎。 碎得不能再碎,又轻又慢的飞舞在空中,罅隙间见到一双发红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冷冷地看着他。 但是他又是温柔地贴近他,轻轻的抚摸他的唇。 “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眼神啊南星,就好像是在我心上狠狠地插了一根刺……” 好像是珍惜地东西被人毁掉的不舍,满目悲伤地躺在他身下,又乖又安静,对他说着求饶的话,用那张脸、那双眼睛、那具漂亮的身体、那让人无论如何也拥抱占有不到的灵魂,引诱着他。 可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江云华指尖都在发颤,他温柔地抚摸着南星的眼睫,声音很轻:“好漂亮的眼睛,可是让我好疼,我那么疼,可却不忍心让你难过,所以……我现在不要看你的眼睛……” 突然间,南星的眼睛被一块布蒙住,他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江云华不听他的求饶也不管他的反抗,他在黑暗里格外的害怕。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不知的抱到了哪里,江云华将他狠狠地一扔,吓得他忍不住呼了一声。 他以为会摔着,没想到很快的陷进在软软的垫子上。 “知道这是哪里吗?”江云华的声音在他耳边,在看不见的黑暗里格外清晰,他几乎能听见江云华咬牙的声音,“正和你的方大人,只隔着一块屏障,说不定他一站起来,就能看到你。” 其实隔了一道墙,外面难以听见里面的声音,而里面能清晰听见外面的动静。 南星的双手被绑了起来,江云华把他翻了个面,让他跪在软塌上。 南星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他什么也不敢动,也不敢挣扎,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让人听见了。 很快的,南星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了,江云华轻轻按了按他的后腰。 原来,这样也能做的啊。 从前江云华总是搂着他,让他以为只能是这样的体位。 可这一次,他吃足了苦。 他被蒙上了眼,好像是孤零零的趴着等待人吃掉一样,江云华好像是在他身边又好像不在,好像是人又好像是什么怪物。 他无法预料什么时候开始。 只知道突然间他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他哭着喊了一声,很快地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因为他听到了方玉竹的声音。 “太后娘娘?” 南星的心跳快得可怕。 真的很近,也许正如江云华所说,只是一个屏障。 这一晚江云华格外的凶猛,南星几乎以为自己会死,他的腰都快被掐断了。 可是结束的时候,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抓住了江云华的手。 南星捂住嘴小声的说:“你唤下人让他回去……求你了……” 江云华眼眸一点一点睁大,他顿了会儿,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被南星弄哭了。 当南星抓住他的手时,湿润温暖的体温传递过来,像温柔的羽毛一样,他已经是心软了。 他以为这种时候南星是要说些好听的话。 以为是要和他温存感情,他这么凶猛的抱他,这个时候南星的脑子里应该是和他一样的只想着对方吧?就算不是,也应该是一片空白。 可他那么乖顺、那么柔弱的躺在那里,似一动也不能动,可是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他,竟说的是别人! 竟是这种时候还想着别人!想着让那男人回去、想着让他怎么放过那个人! 那么刚才、刚才蒙住眼睛,被他狠狠地…时,心里想地到底是谁? 是不是把他当做了哪个狗男人,才是如此的顺从乖巧、一声不吭的、不挣扎也不反抗,万分愿意的让他抱了? 江云华自嘲般的,无声笑了笑,咬着南星的耳朵狠狠地说:“唤下人让他回去?那可真是太怠慢了你的方大人……不如朕去吧?” “不、不要你去……” 江云华心如刀绞,南星被蒙住的眼睛下又流出了眼泪,南星这个样子又美又凄惨,就好像、好像是他是个拆散情人的坏人,掳着别人的小妻子亲热,那男人回家了,这小妻子便是生怕被那男人发现似的! 江云华冷冷的穿上衣服,他此时此刻心肠硬极了,南星小声的呜咽,诚恳的求他,他一点也不为所动。 他几乎心肠硬到现在就能出去砍下那男人的头颅,然后把血淋淋的脑袋提在手上,让南星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就算南星尖叫崩溃他也不会心软! 南星心都要凉了,现在已经是深夜,江云华现在怎么能出去? 皇上在深夜里,怎么能在年轻的太后的寝宫? 南星手往前抓了一下,却抓了个空,他又忍着疼爬起来,往前一摸,突然扑空,掉在了地上。 地毯是软的。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差点去接住南星了,但他知道,一旦接住南星,肯定是会心软。 他几乎是用足了力气,才没有过去抱他。 …… 方玉竹脸上都是细汗,他已经跪到腿都麻了。 也不知是多久,他突然听见一道声音。 “方爱卿,平身吧。” 那声音似带着些笑意,非常的温和近人,但是方玉竹眼眸一点一点的睁大。 他看见皇上从太后宫里的后堂走了出来,温和慵懒,好似雄狮舔饱食足的后的姿态。 陛下离他近了,他嗅到了一种气味。 那是情.事.后的气味。 “方爱卿可是拿了太后的旨意进宫的?”江云华咬着牙轻轻的说,“可惜不巧,朕先来了。” 方玉竹心跳快得可怕。 他刚才跪在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后堂的声音虽刻意压低,但是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响。 他好像听见了太后的喘息和哭声,非常的细微。 正堂的构造,即使是一墙之隔也是难以听见里面的声音。 可他自小耳力极好,听见了,听见了太后在哭。 外面的人从前说,襄王妃年纪轻轻守了寡,长夜漫漫不知如何渡过,他每每都是板着脸帮南星反驳。 那群无耻之徒心不净眼不净。 可是今天,他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他当时在想,里面的是谁? 他现在知道了。 方玉竹抬起眼,他浑身被冷汗浸透,他看见年轻的陛下在灯光下那双冰冷的眼睛,轻轻地对他说:“方爱卿请回吧,太后娘娘身子不适,朕在这儿照顾他便是。” 是照顾吗? 奴才和宫女难道照顾不来,太医难道照顾不来? 夜深人静的,堂堂一国之君,出现在太后的宫里! 用这样的神情、这样冰冷的眼睛看着他,就好像个满是怨毒嫉恨的男人,那种除之后快的嫉妒神情。 身上带着这样的气味,让里面的人哭着和喘息。 而且在他面前毫不掩饰。 方玉竹浑身凉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2500:54:13~2021-03-2600:2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王不爬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吴邪20瓶;苏悯10瓶;一心只想做个咸鱼磕cp、再不更新就要撒泼了5瓶;浅歌3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笼中娇鸟53 “他走了。” 江云华进去的时候南星还是躺在地毯上,他双手被绑住,美丽的眼睛被黑布蒙上,只露出冰冷的下颚和秀挺的鼻梁。 他的皮肤皙白似玉,浅绯的唇微张,漂亮得像只穷途末路被人囚禁的妖。 江云华跪在地上,微微托起南星的后脑,俯身,深深地亲吻他。 他真是柔软美丽得让人无法抑制地想占有。 江云华解开南星手上的绳子,低首舔了舔南星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忽地,南星将手抽出,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 南星扯开自己眼上的黑布,满怀恨意的把江云华扑倒。 江云华长长的黑发全部散乱在地毯上,冰凉的月光从窗前洒落进屋里,印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苍白,唇色殷红,一张脸俊美似神明,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全是南星的影子。 南星坐在他身上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全是恨意。 这一刻,南星真的是想让他死。 江云华身上的力气好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似的,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反抗,这一刻南星如果用力,真的能将他掐死。 但是南星早就没什么力气了,他被江云华如此凶猛激烈地弄了这么久,连手指动一动都在发颤,是没办法杀死一个人的。 江云华纵容了南星好一会儿才一把搂住他的腰、从地毯上起来,搂住南星把按在窗前。 他眼眶里全是湿润的眼泪,哑着声音问南星:“你真的要我死吗?” 南星喊了起来:“你快点、马上就去死!我恨死你了!” “是吗?”江云华轻轻地抚摸南星的脖子,他如瓷般的苍白脸颊上有一道泪痕,“你要为了那个男人杀了我吗?”他眼底露出一抹类似绝望的情绪,哑着声音说,“我给你机会……就这一次。” 一个巴掌甩了过来,江云华微微偏了偏脸,不疼。 南星掐他脖子、打他巴掌,一点也不疼。 南星没有力气杀了他,不说房里没有利器,就算有,南星也是拿不稳的。 可是他的五脏六腑好像疼得快要死了。 南星崩溃般喊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凌.辱于我!你滚!快滚!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江云华眼睛发红,他深深吸了口气。 明明是你有错在先。 你和别的男人笑、你收别的男人东西、你心里喜欢别的男人,竟是问我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嫉妒得快要疯了! 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里一点也没有我! 竟是还要给我选妃给我立后? 明明是你先勾引我、把我的魂都勾走了,到头来却厌我恨我不要我!还妄想把我推给别人! 世上怎么有这么便宜的事! 可是…… 可是你如此崩溃嘶喊的样子,又让我心软了。 江云华轻轻抚了抚南星的背,“乖啊,别生气了,我抱你去清洗。” 他好像无法在南星面前生气,只想哄好他。 只想他软软地、乖乖地在自己怀里。 南星冷一声,一把推开了他,一只眼睛从凌乱的长发露出,冰冷地盯着他:“被碰我!脏死了!” 江云华的手僵在半空中,就好像是南星施了什么妖法,他的身体不能动弹了。 那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冰冷厌恶的腔调,好像他真的是浑身上下脏得要命,碰不得那可怜漂亮的美人。 江云华的嗓音都在发颤:“不洗会生病的,南星,别生气了啊……” 南星疯了般大笑起来:“我生什么气?只是你太脏、太恶心了……”南星咬着牙笑,“我不愿让你碰!” 江云华的心凉了一片,他掐着手心忍着忍着,终是忍不住发了大火:“不让我碰!不让我碰你想让谁碰?可是方玉竹?可是裴英?还是裴若枫!或者是那个阉人!?”他眼睛布满了血丝,“你心里想的是哪一个?是不是要把那些人全部招来给你侍寝啊!” 南星漂亮的脸上满是泪水,却疯了般笑了好久,盯着江云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笑着说:“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好、好!南星!你别后悔!”江云华大声喊道,“来人!从今日起太后不准出慈宁宫!” 房外有人候着,那些黑暗中的爪牙也不管人伦朝纲,他们只认自己的主子。 南星虽是不愿,但江云华走前还是搂着南星好好清洗了一回,他脸上被挠了好几道,头发差点被南星抓了下来,脸也打了好几下。 明日早朝恐怕是不能去了。 你和我犟什么? 还不是需要配香? 难道你忘了,这天下都是我的,你有方子又怎样?我不让人给你送香料,我不准香师为你制香,你又怎能拿到配香? 想逃吗? 这深宫里、这天下,是永远也逃不出去的囚笼,你能逃到哪里去? 你只能在这里,只能在我身边,这辈子、不,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是我的。 佛家道家都说有轮回转世,他从前是不信的,现在突然想信了,他要给神明祈福、想要神明赐予他和南星生生世世的姻缘。 他是天下之主,一定能做到的。 江云华把南星软禁在慈宁宫,但是丫鬟奴才全是给他最好的,衣食物也是天底下顶尖的,他等着南星服软,等着那天慕情发作之时。 只要南星让人喊他,他就过去。 可是到了晚上南星还没来找他,奴才们几乎每隔一个时辰过来汇报一次那边的情况。 “太后娘娘今日未进食。” “太后娘娘在塌上躺着,脸色苍白,好似病了,太医去瞧了,说是蛊毒发作。” “太后娘娘还在塌上,看起来十分痛苦……” 江云华紧紧握住拳:“还没有提到我?” 奴才惶恐跪地:“没、没有……” 江云华冷冷道:“让他再犟!以为我会心软吗?” 直到深夜,江云华怔怔坐在椅子上,哑声问:“喊我了吗……” “没、没有……太后娘娘神志不怎清醒……” 江云华猛然站了起来,他顿了一下,终于是马上拿着配香去了慈宁宫。 他又心软了。 南星真是拿捏他的能手。 他把慈宁宫的下人全部喊走,拿着香在南星屋里点燃,南星终于不再那么痛苦。 江云华把南星抱在怀里,轻声的哄唤:“好了好了,配香来了,我不和你置气,你也别和我置气了好吗?” 南星在他怀里轻轻的哭:“是你不好,要在别人面前弄我……你要害得我名声扫地吗……”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这么做了,你别生气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南星似乎神志半分清醒,这次的香有些重,他喝醉了般喃喃说了很多话。 江云华俯身把耳朵凑近他的唇边听他说的话。 好可爱。 细细地哭着、碎碎的说着颠三倒四说话,可爱得要命。 好想亲他。 南星喃喃地说:“我小时候被数次倒卖,被人虐待,后来许京墨买下了我……” 江云华眼眸微动,他的心抽了一下,跟着疼了起来,他让人查过南星和许京墨的关系,但没查那么详细,他不知道南星之前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 他垂眸安抚般亲吻南星的前额:“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得查清楚,把南星虐待南星的人全部残忍的弄死。 南星继续说着。 “……他买了我以后不打我不骂我还让我叫他哥哥,像亲人一样……只是有一点,他不让我考试,我真的很喜欢读书也想考功名……我想像方大人一样考个状元,我要当状元郎……” 江云华轻轻抚摸南星的后心。 他知道南星很喜欢读书。 他记得当年在国子监,他送南星书时,南星真的很开心。 好像有好久没有见到南星那样笑了。 江云华轻轻吻了吻南星的眼睑,“所以你很喜欢他吗?” 南星哭得大声了,“他、他是我想成为的人……就好像另一个我,那个考了功名的我、当了状元郎的、又在朝中当官的我,我想知道‘我’能在朝中走多久,能否为黎民百姓鞠躬尽瘁,为江山社稷青史留名……我想知道‘我’我能走多远……” 江云华眼眸睁大。 他只以为南星喜欢读书。 但他不知道南星对于功名如此执着。 更不知道南星的想要通过科举入仕、为臣的执念。 也不知道,原来方玉竹是他心里自己理想化的影子。 江云华紧紧的把南星搂住,细声的安抚了许久,听着南星断断续续诉讼自己若是入朝为官如何做臣子如何为百姓做事,如何名留青史。 可是南星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影子也没有。 方玉竹在那天晚上,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有二更! 十二点钟二更啦嘿嘿! 感谢在2021-03-2600:25:31~2021-03-2623:4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着色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揭揭50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笼中娇鸟54 “死了?” 南星得到这个消息时,是一个午后。 张明川传来的消息,说方玉竹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 大理寺说是入室杀人,强盗入府抢钱把方大人杀了。 但张明川知道当天晚上方玉竹入了宫,回来便被人杀,姑母得知哭得呼天抢地,浑身都软了,什么也做不了。 张明川作为表兄弟,便帮忙收拾遗物。 收拾遗物时,发现了许多东西。 是方玉竹写给南星的诗词,厚得像书似的,几把锁锁起来。 和他那些宏大的志向与抱负完全不同,这些诗词字里行间满满倾慕之意。 他大概知道自己这个表弟为什么会死了。 张明川把诗词翻了一遍,便把这些东西都烧了,而后寻了个机会正大光明见到了南星,有意无意谈起方玉竹被杀这件事。 他竟然没想到,南星不知道方玉竹已死。 那么杀方玉竹的人,只有当今陛下。 …… 南星回到寝宫时,浑身都在抖,四肢百骸都软绵绵地冰冷得没有知觉,像是被妖魔鬼怪全部抽干了力气。 他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奴才们的声音扭曲了似的,听到耳朵里是怨恨的笑声。 南星吓得连忙爬到床上钻进了被窝里捂得严严实实。 丫鬟们慌忙去看他,掀开被子一看,南星一双眼睛惊恐万分,哭着尖叫起来。 丫鬟的脸不知怎么变成了方玉竹的脸。 他知道方玉竹因他而死。 如果不是他收了方玉竹的东西、如果不是他多事帮江云华选后、如果不是看见张家嫡女的画像传信给方玉竹,江云华也不会嫉恨。 方玉竹也不会死。 他那么年轻,有着无限的前途和可能,有着远大的志向和抱负。 就这么,因为与他有几次接触,死了? 方玉竹是不是要变成厉鬼来向他索命? 还有襄王,襄王是不是也是……这样死的? …… 江云华接到消息时慌忙赶了过来,连太医都没有他快。 南星藏在被子里,宫女太监都不敢靠近,只要有人靠近便会颤抖着尖叫,胡乱中还能把人抓伤。 “南星!南星你怎么了?”江云华微微掀开被子,看见南星披头散发惊恐捂着脸,口里喃喃自语。 反反复复叨念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江云华连忙搂着他,拍着他的背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没人敢杀你,你是太后,没人敢伤害你,别怕别怕……” 南星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颤抖得更厉害,脑袋闷在被子里死死捂着。 江云华怕他被闷坏了,便把他的被子掀开,没想到南星一看见他的脸,反应更大。 南星猛然尖叫起来,一把将他推开,胡乱推搡间指甲刮在他脸上,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太医终于赶到了,有些踌躇的站在江云华面前,江云华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太后娘娘看病!” 太医手足无措,太后娘娘缩在角落里抗拒被人接触,这种情况只能让太监按住他,才能把脉。 江云华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南星抱着桎梏,南星在他怀里挣扎地厉害,一口咬上他的肩头。 “是你害我!是你害我江云华!” 江云华温声安抚:“我没有,我怎会害你……” 南星又惊恐的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害你……不是我害的方大人……” 江云华眼皮跳了起来,他咬牙道:“还不快把脉!” 太医战战兢兢为太后把脉,只说是身体虚弱,精神应激,需好好调养,不能受刺激。 开了副安神的药给南星吃了,终于是安静睡下了。 江云华在一旁守着,南星睡得不安稳,在梦中总是在哭,可是他一碰南星便开始发抖。 江云华看了眼在一旁候着的太医:“你们先出去,有事再喊你们。” 太医瞧了眼皇上,脸上、脖子上血淋淋的,被太后又抓又咬,看起来十分严重。 却好像不怕疼般也不治自己的伤,只守着太后。 但是南星醒来后又把他弄伤了。 南星似乎清醒了许多,满眼的眼泪,怨恨的指着他:“蛇蝎心肠、恶毒小人、一颗心黑透了!你有种也弄死我!滚!” “南星……” 回应他的是南星猛然扑倒在他身上,狠狠打了他一个巴掌。 南星满腔怨恨地盯着他:“你是爱我吗?这是爱吗?你是恨我入骨要我永世不得超生吧?观音菩萨和玉皇大帝要罚我去十八层地狱了!” 江云华哑声:“你别这样了南星、别这样……我很爱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南星含着泪大笑:“拿着爱我的名义杀人放火残害忠良!你自己心思恶毒非要套在我头上!我的人生因为你全毁了!我想做什么都不能做,我是你的玩具、是你的宠物吗?可是把我关在笼子里把玩观赏?又借此害人害我?” 江云华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南星!你别这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云华以为南星要继续打他,他想,南星出气了也好,免得闷在心里。 没想到南星突然又爬上了床,缩在被窝里惊恐地叨念:“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有罪、我有罪……” 江云华去瞧他,南星又反应得更大,无法,只能把太医喊进来。 而南星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多是灌些药,大半夜的胃疼,再发起了高烧,整个慈宁宫几日都是没日没夜地灯火通明照顾太后。 江云华好几日都没有上朝,长安都在传慈宁宫年轻的太后病了,病得严重,快死了。 江云华几乎不敢在南星面前露面,因为只要他出现,南星会病得更重。 南星吃多了药整日昏昏沉沉,有时候醒来了也忘这忘那,穿着一袭素色的衣袍,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毯子上,幽魂般走来走去。 直到有一天,慈宁宫新来了个奴才。 …… 又是一年盛夏过去。 去年的此时,月下赏荷之日,南星凑热闹去了灯会。 那天江云华送了他一盏美丽的凤灯,在灯火阑珊的树下亲吻他。 如今一想,仿佛是早有预兆般,那只美丽的凤鸟栖息在梧桐枝头,像极了笼子里一只美丽的金色鸟儿。 南星在午后的窗前,踩在华贵柔软的地毯上痴痴地看着手中的一支新摘的花。 宫女说新来的奴才要进来和他请安。 南星没什么反应。 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人,待南星反应过来时,那奴才已经不知跪在他脚下几时了。 南星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 只见是个体态修长高大健壮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袍,一头银色的长发,有着一双浅淡的、像蛇一样的狭长双眼。 南星怔怔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好似僵直不动,许久才是磕了个响头,嗓音有些发颤:“奴才姓许,字京墨,是如今东厂新任督主,特来伺候太后娘娘。” 许京墨等了许久也不见南星说话,他抬头看去。 只看见南星在午后的日光下,洁白美丽得似乎在发光,好似宫里供奉的什么漂亮精怪,一晃眼就会消失不见。 南星慢慢蹲下,修长漂亮的手探了过来,抚上了许京墨的脸。 许京墨浑身抖了一下,好似浑身通了电般,胸腔里挤满了酸涩酥麻的情绪。 南星怎么变成了这样,痴了般的,竟是连他也不认识了。 穿着一袭素色的宽袍,披头散发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呆傻了般的,许久才反应一下。 南星抬起他的脸,怔怔瞧了好久,才喃喃道:“是你啊……” 许京墨眼睛发红,心说是我。 但是突然,南星扬起手打了他一个巴掌! 他抬起眼,看见南星大声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是你啊……” 南星又给了他一个耳光,轻轻地说:“你害得我好苦。” 许京墨长睫垂下,盖住了眼睛里是所有情绪,重重磕了一个头:“奴才……该死!” …… 新晋的东厂督主,成了慈宁宫里一名奴才贴身伺候太后。 竟是伺候得极好,听说太后的病好了许多,有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太医说若是有亲近之人陪伴,会好上许多。 挑来挑去只能挑许京墨,阉人还是稍微安全的。 江云华紧紧握着拳,听着太医汇报今日南星病情。 江云华忍了下来,他深深闭上眼:“还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 南星坐在软塌上,刚刚泡了药汤脚,许京墨让宫女把药汤端走,他单膝跪在地上,他修长的双手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虽瞧着有些僵硬,但动起来是十分灵活,他用柔软的巾布悉心的帮南星擦脚。 南星的脚白皙晶莹,关节透着灵透的肉粉色,漂亮得像件手艺人精雕细琢打磨的工艺品,许京墨托起他的脚掌,耐心地帮他修剪指甲,南星的脚指圆润漂亮,托在手里让人爱不释手,许京墨把修剪的指甲放在小瓶子里,又细致地帮南星打磨指甲,然后用药香做了护养,直到南星有点不耐烦了,他才给南星穿上袜子穿上了鞋。 今日帮南星挑了件浅蓝色的衣衫,几层柔软的里衣,套上一层用银线绣着凤鸟的宽大长袍。又让南星坐在镜子前帮他梳头系发。 好一会儿才出门,今日要去宫里走走。 秋日的深宫满目金黄,美不胜收,华贵大气又精美,好似染了一层美丽的金色。 南星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他站在高高的宫墙边,轻轻地说:“我想去扬州看看。” 许京墨眼眸微动,笑道:“奴才近日托人带了扬州的一些小吃,都是娘娘爱吃的。” 南星微微皱了皱眉,回过身打了许京墨一个耳光:“我说想去扬州看看不是要吃东西,耳朵聋了了吗?你没听见吗!” 许京墨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南星冷哼:“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过什么都可以为我做,这点都做不到吗?” 许京墨连忙下跪:“奴才去请示皇上……” 南星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又拉着许京墨起来。 他把许京墨推在墙边,仰头看着许京墨,用手轻轻的抚摸他脸上红红的印子,心疼地说:“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许京墨垂下双眸,摇了摇头。 南星温柔的看着他:“都怪你不听话,你要是听话我便不会打你.,也会好好疼你……” 许京墨好好地应着:“奴才知错,奴才听话。” 南星轻轻笑了起来:“我想出去,我想让那个人快点死,你听我帮我好不好?好不好啊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 此时此刻我可能还在睡觉,醒来再看评论啦~ 姐妹们午安~ 第122章 笼中娇鸟55 太监来报的时候,江云华正与大臣在商讨要事。 他—刻也没耽误,连忙散了大臣,往自己的宫殿跑去。 来报的太监—路追着陛下跑。 太监是说南星来找他。 因为近日慈宁宫大换血,江云华的—些贴身伺候南星的人都被换了,说是一些这样那样的不妥当,触怒了太后娘娘,全换了人,有些是东厂的死忠进了宫。 江云华早就吃了苦头,不太敢动南星的人,也不敢过分干涉他。 若没有触及他的底线,他对南星是十分迁就的。 因此也不知道南星在屋里做些什么,更不知道南星为什么要来找他。 来得这么突然。 亲信说南星在书房等他,他进去的时候,见着南星正坐在他的书桌前,有些随意的在翻看奏章。 他跑得急,到了书房已经是气喘吁吁,他在门口好好顺了口气才进了门。 他进门的时候弄出了声响,南星听见声响便抬起了头,还对他笑了—下。 江云华呼吸都快没了,他连身子都是酥了—半,好似要沉浸在这样的笑容里。 南星已经有很久没对他笑了。 他心跳快了许多,他也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南星,上回见时南星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病恹恹地,没想到许久不见,南星起色好多了。 好像被悉心伺候着,连头发丝都冒着金贵的味道。 江云华双手撑在书桌上,喉结微微滚动:“你怎么来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有歧义,“你怎么来了”“我就不能来吗?”南星要是以为他不喜怎么办?他又连忙补救:“可是有什么事?你派人唤一下我便是,不必亲自走—趟。” 说完了还是觉得不妥当,他怕南星不喜欢他,没想到南星轻轻地笑笑:“太医说我要多出去走走,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到了这儿,没人教过我规矩,我不知道这儿的能不能来,我能来吗陛下?” “能能能!”江云华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你来哪里都可以,可是走累了?可是要吃些东西?近日扬州来了许多小吃,也请了扬州顶尖的厨子,你要不要尝尝?” 南星说好,江云华连忙吩咐厨子去做扬州美食。 当年还是刚认识南星,南星不知道他是谁,是一脸馋的给他推荐了许多小吃,他当时回家时索性闲着无聊,便一—记下,也专门去找了这些美食吃过。 扬州厨子做了—大桌子菜,还有些点心小吃,是南星说的排名靠前的好食。 但是这次南星只稍微动了动筷子,便也不吃了,江云华吃得很认真,他几乎每道菜都能说出来历。 南星听了没几下,便厌倦的皱起了眉,江云华一直注意南星,南星的神色稍微有些不好他就闭了嘴,连忙关切的问:“可是累了?要不要歇歇?” 南星点头,招许京墨过来,说:“我们回宫歇息吧。” 江云华眼眸微动,他说歇歇是想让南星在这边歇,他还没看够人说够话,就这么—小会南星便又回去了。 好像是眨眼般的快。 许京墨托起南星的手带着他回宫,江云华死死盯着许京墨的手,听闻这阉人找了极好的人偶师,做了—双能活动的手,那双手常年带着黑色的手套,里边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这种下贱的玩意竟敢碰南星的手! 那阉人还回头冷冷地盯了他—眼! 好像是炫耀般的,带着些得意的笑。 炫耀南星在他手里养得这样好,炫耀这些时日南星和他亲近。 而他呢,只能短暂地处这么—会儿。 江云华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态,他—遍遍告诉自己在南星面前要温文尔雅,要大度、要好脾气,不要再让他讨厌了。 南星厌恶那个嫉恨善妒的他,厌恶他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 他反反复复在心里告诉了自己好几回,才温柔地笑:“那你慢点,有空过来,若是有事唤我让下人来找我我马上过去。” 南星回到慈宁宫,脸色有些苍白,他还没回屋,突然就在台阶上吐了起来。 许京墨连忙来照看他。 “来人!快备茶水,宣太医!” 许京墨轻轻拍了拍南星的背,关切地问:“可是哪里疼?” 南星痛苦地捂住胃,脸上都是细汗:“好疼……” 许京墨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放在宽敞柔软的塌上,命人拿些暖袋,备些蜂蜜水,又轻轻地帮南星揉肚子。 太医跑得满头是汗,陛下有吩咐,太后的事—刻也不能耽搁。 把了脉便开了些药膳调养。太医说有些东西不能吃的,今日是吃了什么伤胃的东西,需养一两日,往后要注意饮食。 今日的扬州菜确实是南星从前爱吃的,小吃也是,但是东西伤胃。 喝了些蜂蜜水南星已经好多了,许京墨守在床榻边帮南星轻轻地擦汗,伺候他的—切的不舒服。 东厂管着军机要处,消息网遍布天下,他查过南星在西城的日子,胃病恐怕是那时落下的。 身体虚弱也是。 因为被慕情折磨,不得不去西域求蛊师治疗,但是蛊师也没有方子,方子只在许京墨手里。 蛊师便想了法子,在他身体里放了另一只蛊,让两只蛊战斗。 听说那时疼得生不如死,比凌迟还要疼,他都不能想象南星是怎么熬过去的。 不能吃东西,又疼得生不如死,身体的根本伤了个遍。 许京墨怔怔看着南星,托起南星的—只手,悉心为他擦拭,“我这辈子最后悔便是给你用了慕情……如果时光能倒流……”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不会给南星用慕情,会对南星好好的,在南星依赖他、喜欢他之时,珍惜着回应着,他连长安也不会来。 带着南星在扬州安享富贵,南星要是撒娇让他带着去海外,他便带他去玩,去哪里都可以。 只是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 太医院有动静,江云华便连忙赶来了慈宁宫。 没想到在南星寝宫门口被许京墨拦下了,许京墨恭恭敬敬行了礼,“太后娘娘仪容不便,不便见您,陛下请回吧。” 江云华怒气冲冲,—脚把许京墨狠狠踢开,“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拦我!” 他说罢已经冲了进去。 此时南星已经吃了药膳不疼了,正倚靠在塌上吃些汤水,见江云华来了便皱起了眉头。 江云华有些急的说:“是我不好,给你吃那些菜,你好些了吗,让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星赏了个耳光。 江云华眼眸睁大,今日南星去他书房时还是温和地对他笑,他以为南星不生他气了。 南星怒道:“都说了仪容不便你还进来!在我宫里还敢欺负我的人,以为我听不见吗?谁给你的胆子打我的人!” 江云华捂着脸,他眼睛红红地,艰难地说:“是我不好,我以后会记得的,我不敢了你别生气好吗?” 他垂着头等着南星回应,没想到南星的手突然抚摸上了他的脸,南星目露惊恐,担忧地哭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打你骂你……给我看看,有没有疼……” 南星—哭,江云华心都要碎了,好像是吃了—大团棉花堵在心里被人踩了又踩,又酸又胀,他慌忙地哄他:“不怕不怕我没生气,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南星说:“我只是这个样子不好看不愿让你看见……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似管不住手般突然就打人了,我以前不这样的……陛下,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你还记得吗……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江云华胸口酸涩不已,他把南星搂在怀里软言细语的哄唤。 太医说南星被刺激得太过了,已经是记忆也不怎么好,时常是忘这忘那,有时性情也不能自已。 江云华难受地说:“是我的错……你不必在意你怎么样都好看,我真的是很爱你啊。” 但是江云华不敢待太久,因为南星又有些不安和崩溃的模样。 慢慢来,慢慢来,他告诉自己。 江云华走后许京墨才进来,他—丝不苟的把江云华碰过的坐着坐垫、床沿都擦了—遍,软垫和被子全都换了。 南星懒懒地说:“怎么样?” 许京墨答道:“他身边有暗卫,都是高手,不知他们深浅。” 许京墨在东厂时,为了生存刻苦的学了武艺,前督主看得上他,认他做干儿子,临死前把—身的内力传给了他,因此能发觉江云华身边的暗卫。 南星把杯子摔了个粉碎,“废物!真是个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 许京墨连忙跪在地上,南星怒气冲冲的喘了会儿气,才平静下来,待晚间的药膳来了,慢悠悠的喝完,才心平气和地说:“明日慕情发作,传信给皇上,说我要他送配香来。” 许京墨眼眸微动,忙说:“奴才已经备好了配香。” 这些日子南星已经不需要江云华的配香,许京墨比任何香师都厉害,手中也有药材,配香倒是予取予求。 江云华也是知道,早就默认了。 南星懒洋洋地撑着下巴:“都说了要陛下的配香,我要他来。” 许京墨浅淡的双眸微微垂下,他迟钝地按住自己的心脏,哑声道:“要他来做什么……” 南星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想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2623:41:07~2021-03-2800:1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为汝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吧40瓶;质与HY、GloryMad10瓶;苏烬sama6瓶;呱唧呱唧5瓶;只在此山中2瓶;未习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笼中娇鸟56 江云华接到南星的信时已经是快傍晚,他几乎不敢相信。 他匆匆沐浴更衣焚香洗漱,才带着配香去了慈宁宫。 在南星寝宫门口时,又碰见的守在一旁的许京墨。 许京墨像具僵硬的人偶般站着,一双眼睛看过来,如冷血的蛇。 江云华轻蔑地笑了一声,推门而入。 屋子里没有燃配香,但是又着桂花香味,几盆名贵的金桂放在桌子上,屋子里烛光煌煌,南星在一片金色的光里,微微俯身去嗅桂花的香味。 他穿了一身洁白漂亮的长袍,似乎也是刚刚沐浴出来,长发半干铺散在肩头,露出如白玉般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脸。 他真是美丽得无可挑剔,江云华觉得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让人痴迷。 南星对他笑了笑:“陛下来了啊。” 南星这个样子倒是让他手足无措起来,他脸颊微红,带着配香放进香炉里,不一会儿燃起了淡蓝色的烟。 南星迷醉的嗅了嗅,江云华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南星推在了墙上。 他呼吸粗重起来,南星搂着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粉唇微张,像是在索吻。 他正想轻轻吻一吻南星,没想到南星已经抢先吻上了他的唇。 江云华心跳快得可怕,他把南星搂在怀里,深深地回应这个吻。 他昨天还被南星打了个巴掌,南星见着他还有些不安的样子,他以为还要很久才能碰他,没想到怎么快。 南星还这么主动。 接个吻就已经被他吻哭了,细细地呻.吟,那个哭腔,简直要把他的魂都勾了出来。 这天晚上南星还主动缠着他,明明哭个不停,哭喊着、喘息着,但是又是那么肆意的欢愉放纵,求饶也求饶地频繁。 事后还依.偎在他怀里哭,说着那些让人心痒痒的话,南星一边哭一边说:“陛下好厉害……要把我弄死了……” 江云华的魂都要被他勾出来了,他眼眸深得可怕,又抱了南星一次,南星痛苦地哭了一会儿,又是欢愉地笑个不停,南星笑着说:“话本说要是……多了男人也能怀孕,我能在陛下的皇后之前为陛下诞下皇子吗……” 江云华凶猛地吻着他,痴迷地、反复地说着情话,“我的心肝宝贝儿,没有什么皇后,我的皇后只有你……我的好乖乖你要迷死我了,哥哥今天就要让你怀上哥哥的龙子……” 南星轻轻地笑了起来:“好哥哥,那你要加把劲啊……” 这天晚上江云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直到南星没有声息了他才猛然惊醒般停下,南星不知何时已经昏迷,床单上是猩红的血。 他吓得连忙用被子抱在怀里,冲出去大喊:“太医!快请太医!” 许京墨也吓到了,他内力深厚,连忙去太医院找太医,太医匆匆地赶来,半路上碰见皇上抱着一个人,就近在一个宫里把南星放下,丫鬟太监匆匆醒来伺候,烧炭的烧炭,打热水的打热水。 几名匆忙赶来的太医不知道是什么事,只说太后受伤了。 此时一看,差点吓出了魂。 陛下把太后睡了,还欺负成了这样。 难怪、难怪那段日子太后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而陛下的态度,瞧着是很不对劲。 肯定是那时候便把人办了,如今太后娘娘病情刚刚好了些,又把人作弄成了这样。 真是冤孽啊。 一名太医发着抖把脉,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肾水有亏,也有些外伤,需、需禁欲少行房事,外伤需马上治疗,先、先要清理体内……” 江云华连忙让人打了热水,抱着南星在浴桶里小心翼翼的清理,又隔着帘子在太医的指导下止血上药,待太医熬了药让南星吃下、脉象平稳后,江云华才松了口气。 他把今天这些人都叫了过来,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一点风声,朕诛你们九族。” 所有人都脸色煞白,许京墨深深地闭上眼,吞下口中的鲜血。 真想就现在把江云华一刀一刀地切碎喂狗! 竟然把南星弄成了这样! …… 江云华把南星抱回了寝宫,奴才们早就换好了新被子,他守在南星身边直到天明,直到早朝才赶忙过去。 下了朝又连忙赶来慈宁宫,这时南星已经醒了,许京墨正在喂他吃些素粥。 江华让许京墨下去,自己端着粥伺候他。 “是我太鲁莽了,对不起,是我没管住自己。” 南星笑道:“陛下说什么呢,这种时候谁能管住自己?” 可是,南星很痛,他不想让南星受伤,也不想让他疼。 南星在他这里好像永远都是疼是病,要么是让他胃疼,要么是疼痛流血,没一个好的。 难怪南星不喜欢他。 南星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红晕,“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日见了陛下,心里面身体里面都是想要得不行……陛下,哀家是不是太坏了?” 江云华拿着碗的手有些抖,他几乎是语无伦次:“没、没有!你若是想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南星懒懒的笑了起来:“陛下不要怪我缠着你就好。” …… 江云华晕晕乎乎的回去批改奏章,南星把许京墨喊了进来。 他细细品了杯茶,淡淡地说:“昨日我和陛下一起时,那些暗卫可还是离得那么近?” 许京墨眼眸睁大,噗通一声跪在的地上,他把头抵在地上终于哭了起来:“是奴才无能!奴才该死!主子、主子不必如此,奴才现在就去杀了他!” 南星轻蔑地笑了一声:“如今也不用你杀他了,我改变主意了。” 许京墨眼下满是泪痕,他抬头看了看南星,怔怔道:“主子可是心软、可是还喜欢他?” “不该问的事别问,做好你本分便是!”又冷冷地斥了一句,好一会儿,又笑着问,“你能弄到慕情这种东西,肯定还知道其他稀有的玩意吧?” …… 江云华最近要被南星迷晕了,有时是午间,有时是半夜。 他再也不是配香燃起时南星的工具。 南星真是时常想要他。 有时是一两日、有时是三五日便让人他寻他,大半夜地做了噩梦也要他过来哄。 他曾提议让南星住过来,或是他住过去,但是南星不肯。 他越来越多次因为南星耽误了早朝。 南星缠着他,在他怀里又哭又叫时,他命都要给他了,还管什么早朝。 说是如胶似漆、缠绵恩爱也不为过。 江云华几乎做什么都喜欢带着他,南星也是愿意。 那日秋日狩猎,江云华也把南星带上了。 秋高气爽,正是猎物肥壮之时,南星穿上一身红色劲装,手里拿了一把弓。 江云华一身玄色金龙劲装,与南星高高上座,坐下是朝中文武百官,他近日心情极佳,笑着承诺今日捕猎最多者重重有赏。 彩头没说是什么,但看那被红布盖住的彩头,是不会令人失望。 南星会骑马,骑着马和他一同上场。 他知道南星的马术是南星在西城之时,裴英教的。 江云华与南星并排进入了山林,回头时看见裴英和裴若枫也跟着,他冷笑一声,道:“裴将军何不往别处?如此跟着朕可是要捡朕剩下的猎物?” 江云华可知道这兄弟两是冲着南星来的!方才他在说话时,这两人的眼睛似粘在南星身上般,从头到尾都在看南星,那眼神若是实质的,南星都要被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光了! 真想马上把这两人给宰了! 可是裴家手掌兵权,暂时是没法动的,只能慢慢把权利分化,掌握在手里以后,才能动手。 江云华嘲讽了一两句,裴家兄弟自然也转了个方向。 江云华终于心情明朗,和身边的南星笑着说:“我带你去打猎。” 南星虽会骑马,但不通骑射,他手劲小,拉个弓射只兔子都不行。 江云华驱散了跟着的侍卫,突然飞上南星的马背,环着南星把弓箭用力一拉,射下了一只麋鹿。 南星欢快的呼了一声,江云华意气风发地笑:“我来教你!” 皇上和太后自有一个区域,两人要去的地方没什么不长眼的人跟着去抢猎物。 早就走过了猎场的边界,深山小林里荒无人烟,偶有几只兔子路过,教着教着狩猎也变了味。 南星在他怀里软乎乎地比兔子还可爱,江云华这次狩猎把所有兔子都放过了,他从后面亲吻着南星的脖颈,他知道南星所有动情的地方。 南星很快就软在他怀里动情的喘息,带着些欲拒还迎的口吻气息不稳地说:“你这样我怎么能好好打猎……” 江云华急切地亲吻他:“朕的猎物都给你!” 他话毕,一把将南星搂下了马。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2800:18:50~2021-03-2900:1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辰菌少看评论、长煜和长瓜瓜20瓶;eggle12瓶;笑饮九泉10瓶;来了5瓶;绯之黯4瓶;只在此山中、吴猫容、仙人球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笼中娇鸟57 裴英在这秋分狩猎之时,只要他在几乎年年都能拿头筹,他与裴若枫分道扬镳后便独自打猎,走了不远,便见御林军已经在往回走。 御林军每每此时都是在保护皇上,为什么都离开了? 江云华和南星在前面吗? 把护卫都支开,是要做什么? 裴英眼眸微冷,看着路上箭支的痕迹骑着马往前走。 忽然,在猎场的边缘,他听到了一些声音。 此地已是深山小林,时常有些骇人的怪叫,只是那声音远远听着,是又哭又笑,似精怪在荒山野岭里欢笑起舞,引诱旅人前往。 裴英握紧了手中的剑,翻身下马,沿着声音去看。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凉。 好像是南星的声音。 他隐蔽在杂草从里,两片树叶间露出一双利刃似的眼睛——他竟看见江云华和南星在此地野.合! 南星是一身红衣,长发散乱,搂着江云华的肩膀被抵在巨大的树干上不断地……,他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双眸失神般流泪,但又是在快乐的笑着。 那双眼睛正朝他这个方向看着,那双意乱情迷失控般的漂亮眼睛,正看着这个方向,好像在勾着他般。 但又似没有焦距。 裴英握剑的手上滴出了几滴鲜血,他几乎忍耐不了要上前把江云华砍做两半、把两人分开! 他从来没有见过南星这个样子,便是在梦里,南星也总是在痛苦的哭、从不曾见他欢愉的笑。 可是他在别的男人怀里却是笑得如此欢愉!在深山小林里、在空旷简陋的野外、被江云华抱着,竟还是愿意至极! 裴英紧紧咬了咬牙,终于忍着转了身,再多待在这里一刻他就会杀人。 裴家历代忠君爱国,没有弑君的乱臣贼子,他不能给列祖列宗蒙羞。 …… 江云华帮南星穿好衣服束好发髻,便抱着他上马要回去伺候他清洗,南星面若桃花,满满是被男人滋润过的媚意,好似一碰便能软在人怀里。 江云华舍不得他想一直抱着他,只听南星轻轻笑道:“陛下怎不去打猎?” 江云华搂着他痴迷地亲吻,“朕有你还打什么猎?我只要你,其他都不要……” 南星懒懒一笑:“今日本来是想好了,若是陛下拿了头筹,便拿自己做个彩头的……原来陛下不想要啊,那便算了。” “要!”本来分外无趣的头筹,如今在南星这里添了彩头,竟是让人兴奋起来了,“你等着,我今天一定是头筹!” 江云华小心翼翼的护着南星到了平地,到了那边才分别骑上两匹马,让御林军护送南星回去后便立马去狩猎。 …… 猎场修葺有皇室贵族专用的庄园,南星回了屋,还没等下人打了热水过来,外面突然飞进来一个人! 南星吓了一大跳,连忙喊了一声许京墨。 许京墨已经是进了屋,一看那人,竟然是裴英。 南星松了口气朝许京墨摆手,示意他不要攻击还把门关上。 南星笑道:“将军怎么如此不知礼数?竟是闯进哀家寝宫来了!真是大胆!” 裴英垂头嗅了嗅,南星浑身满是香味,这是南星身上的香气,可能是因为出了汗更香了,还带着一丝情.事.后的气味,此时此刻还没去水里清洗,恐怕身体里还有那狗男人的东西! 可偏偏是这般风轻云淡,懒洋洋的和他说着话! 裴英抿唇:“今日狩猎,在那树林里,我见你和皇上……” 南星眼眸微冷:“如何?是又如何?裴将军可真是义薄云天啊,这可是要昭告文武百官废了我吗?” 裴英说:“我是你哥哥,我见不得你这样,若是他逼你,你与我说,我帮你!” 南星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般,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声音,他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裴英的胸口。 他的指间一过来,裴英浑身都麻了,顺着他的指间退了好几步,被抵在了衣柜上。 他怕自己的呼吸吓到南星,便立刻屏住呼吸。 裴英比南星高半个头,肩宽腰窄劲瘦高大,南星在他面前更是娇小漂亮,好似一览便能融在怀里。 可是他被逼得一动也不敢动。 南星笑了起来,他生了张纯美漂亮的脸,如今情.事过后又有一股媚意,笑起来既是清纯又是勾人,好像是纯洁美丽的处子被人弄坏了还不自知一般的,让人既想怜爱他又想弄脏他。 南星轻轻的说:“我可不缺哥哥……这里已经有一个。” 裴英微微偏头,瞧见背着光站在窗前等候的许京墨,许京墨好像是一头黑色的猎豹,蓄势待发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凶狠恶毒,他相信只要南星一声令下,许京墨就会冲上来一刀割下他的脑袋。 一只阉狗!哪门子的哥哥? 裴英呼吸重了起来,他声音低沉地沙哑:“那缺什么……要我帮你什么,都可以。你即便不认我,但你也是裴家的人,我永远是你哥哥……” 南星微微歪头,伸手轻轻抚摸裴英的脸,恶意玩弄般带着暧昧亲昵,南星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可是你像哥哥吗?你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睛,分明是一个男人的眼睛……” 裴英的心狂跳起来,南星的手触碰过来,让他的心让他的身体都酥了,他喉结微微滚动,想反驳一二,可是一丝也站不住脚。 南星微微仰头,带着些哀怨自怜的语调和他说话:“襄王走得早,哀家孤苦伶仃在深宫里,难免是空虚寂寞,好在陛下时常过来‘帮我’,让哀家多少有些温暖。”南星露出一抹笑意,“将军说帮我,可是和陛下一样帮我?” 裴英的心好像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般,他脑子一片空白。 一年前,南星在西城,那夜他中了药差点把南星欺负了。南星不要命的反抗还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如今,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竟成了这个样子。 像只成精的妖,正在套取男人的心肝。 勾了魂夺了魄。 裴英喉结滚动,他的口很渴,嗓子好像要冒烟了般,想要喝水。 他几乎要立刻回应了,但是南星突然放开了他,转了个身,又成了一副冷淡模样。 南星疏离的笑了笑:“此事抉择两难,将军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便递个消息给我,我寻个时机与你相会。”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勾着男人要跳下深渊。 裴英脑子一片空白,失了魂般的回去。 裴英走后,许京墨抿唇单膝跪在地上:“主子想要他?” 南星像听着什么笑话般笑着:“对,我想要一条狗。” …… 裴英不过三五日,便递来了消息。 消息上没说什么,只说考虑清楚了,问什么时候和南星相见。 南星毫不在意地把消息烧掉,并没有回应也没有说什么时候相见。 又过了大约半月,裴英递了消息说,他什么都愿意帮他。 南星这次回了消息,说与之相约冬宴相见,并让他带上裴若枫。 此时离冬宴还有两个月,期间皇家也有许多集会,也有太后宴请命妇的宴会,多是些年轻公子小姐们的诗会,目的是促成些姻缘,多让年轻人表现才气。 南星还未及弱冠,如果他在裴家,如今是参加这样的宴会其中的年轻人之中的一员,而不是高高上座看着他们的热闹。 裴英和裴若枫都来了,但是南星一直是在宴会上与贵女和贵公子们主持,根本没有空理他们。 但南星主持这样的宴会也有不妥,他相貌恐怕是在场之中顶尖的,也饱读诗书也知琴棋书画,更是洞悉人心,他往那儿一坐,好些个高门贵女都傻了眼。 长安有关这位太后娘娘的风言风语实在太多了,多数是将他说成攀附权贵的小人,说的是麻雀变凤凰之类,竟是没想到他这么出色,他若不是太后,若是当年在长安这样的诗会参与一回,也许当年的小王爷、也就是当今的陛下那长安贵女梦中情郎的称号也是坐不住的。 而且他的气质讨人喜欢,便是许多第一次见他的贵公子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可他虽是和善地轻言细语与人欢笑,实则眼里没有一个人。 裴英没有机会和南星说话,只得等冬宴。 冬宴里江云华需与百官同乐,也要朗诵些天子才能读的祭文,南星只说累了就能回去。 江云华近来对南星很放心,他已经确定了南星离不开他、或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东厂的人一路已经避开了江云华的人,许京墨带着南星去了约定的地点。 宫里慈宁宫边上的一个小间,裴英早早已在此等候,但南星一进去就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说让裴小侯爷也来吗?他不愿意?” 当年在裴家,裴若枫也说过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 许京墨冷冷盯着裴英,只见裴英穿了一身干净崭新的衣衫,浑身清爽,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身上还有香味。 恐怕是来之前仔仔细细沐浴焚香,好生打扮了自己。 许京墨无声讽笑,他可了解这厮现在想做什么,这厮恐怕以为南星想要他,以为他在和南星私会、以为南星招他来偷情,以为自己要成为南星的男人之一了。 他不知道南星只要一条有兵权的狗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2900:14:50~2021-03-2921:5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今为汝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煜和长瓜瓜、flipped20瓶;只在此山中、仙人球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笼中娇鸟58 裴英这些日子几乎把二十几年脑子里的风花雪月都用上了。 不仅是夜里,连白日也时常走神。 他几乎一晃神就会想起那日秋猎,想起在小林里看见的情形、想起南星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起南星那双看他的眼睛、想起停留在胸口、停留在脸上的触感,他像是被妖精勾了魂般的恍惚。 有时是做梦,梦见那日在小树林里,他冲动的把江云华杀了,南星落在他怀里欲求不满哭着说要、要男人帮他。或是在小屋里,南星把他抵在柜子上,微微仰头向他索吻,勾着他要他。 可是每每此时他都猛然惊醒或是突然又做了其他梦。 连梦里都让他心痒痒的。 他先是递了消息给南星,模棱两可的说是见面,没有回应,他想看看南星还要和他说什么做什么,可是那消息如石沉大海,南星没有任何回应。 他怕南星觉得他诚意不够,再次递了消息,这次明确的回应,南星终于来了消息,说相约在冬宴,还让他带上裴若枫。 为什么要带上裴若枫?难道他一个人不够吗? 他没有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告诉裴若枫,如果裴若枫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乐意至极,就算是和别人共同分享也是愿意。 他是绝对不会让裴若枫知道。 没想到今日一来,南星又问起了裴若枫,看样子还因为裴若枫不在而不悦。 裴英知道南星和裴若枫多有相处,裴若枫很喜欢南星。 他也知道前朝的太后私底下养了十几名面首,他敢说若是南星说要人侍寝,诗会上好些贵公子都是争相赶上去把自己送上南星的床。 裴英抿唇:“阿枫正参加冬宴,不曾前来。” 南星也不生气,笑道:“将军能来,哀家甚是欢喜。”他十分亲近的请裴英坐下,聊家常一般说,“将军说得不错,我本来是裴家人,按照辈分是应叫你一声大哥。” “?”裴英不知道南星怎么突然又执着于“哥哥”了,如今突然又承认自己是裴家人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做南星的哥哥,如此还能做更多的事,没想到南星又把这个称号揽了回来。 南星嘘寒问暖聊了几句家常,突然很是难受的叹了口气。 裴英以为是不是自己寡言少语惹他生气了,努力在想词补救,没想到南星突然说:“哀家前阵子查明,当年襄王、襄王竟是被陛下害死了!” 裴英吓了一跳,没想到南星突然放出个这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南星眼睛红红的,悲伤的说:“当年襄王与哀家也是恩爱非常,不曾想襄王突然暴毙,死因竟是被逆子所害,如今那逆子竟是成了天下之主,如此不尊天地孝义、不遵人伦朝纲之人竟是登基成了皇上,真是冤孽啊!” 裴英心想,你什么时候和襄王恩爱非常了?你们不就是只见过一次吗?你还差点把人打死,连成亲都是和牌位成亲的。 南星捂着脸哭了起来:“那逆子弑父之后,竟是欺辱于我!”他一把抓住裴英的手,“哥哥,你说过要帮我的,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裴英连忙安慰南星,心里想江云华肯定是把父亲杀了以便自己得到南星,平日关在深宫里不知道是如何作弄南星,着实可恨! 可是他又很是失落,因为他知道,南星这次来是想说服他谋反,和他想的风花雪月没有一点关系。 南星继续说:“陛下失德,如今也未立后,无有子嗣,哀家已经从宗室挑选了好几名优秀的孩子,年纪小也无大碍,哀家可垂帘听政。” 裴英心中冰凉一片,南星这是真的想谋反!而且他手里有东厂,近日的一些所作所为已经是能看出轨迹,只等他手上的兵权了! 裴家世代忠良,真的要出乱臣贼子吗? 南星又说:“哀家身上流着裴家的血,将军是我兄长,到时候陛下年幼,便由将军做个摄政王。” 南星今日说的这些话,说什么摄政王,这些权利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恐怕南星只想要他手中的兵权,是他还是裴若枫在南星眼里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今日故意想让裴若枫来,就是知道裴若枫性子急,肯定是能被说动,而且如果他不愿意,南星可能还会挑拨让裴若枫取他而代之。 如今裴若枫在军队里已经声望很高,他如果死了,裴若枫拿着兵权,将士们不会有任何异议。 而裴若枫能对南星言听计从。 南星等了一会儿,终于冷了下来:“将军说话啊,哀家等着你回应!” 裴英不想那么快回答他,他不想认也不想拒绝,认了就是乱臣贼子,拒绝便可能再也不能和南星有交集,他需要斟酌用词对南星回应。 只是没想到南星很是焦急的道:“裴英!说话啊!” 他刚想回答,没想到南星已经扑到他面前打了他一个巴掌,冷冷地盯着他:“哑巴了吗,你不是能说会道会教训人吗?” 裴英反应不及,也没找到合适的力度不弄疼南星的把他推开,南星已经是扑在他身上抓起他头发又给了他一个耳光,“不答应是吧?你有种去告密,忠君爱国义薄云天的裴将军你要弄死我吗?可惜了,今天你出不了这个门,你死了裴英,你死了……” 南星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突然目露惊恐大口大口的呼吸,裴英慌忙扶住他:“南星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但他一过去,南星已经尖叫起来,把他的脸抓了好几道血痕,许京墨连忙过去把南星抱开,南星惊恐地说:“别杀我别杀我,谁来救救我啊……” 许京墨紧紧搂着他,抚摸他的背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乖啊,不怕不怕哥哥保护你……” 他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到处一颗药丸塞进南星的嘴里,但南星很快把药吐了出来,还将他的手咬得鲜血淋漓。许京墨再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捏着南星的下颚把药顶进他的喉咙,迫使他咽进去,南星吞了药又想咬他,他便搂着南星让他伏在自己的肩头,南星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 许京墨轻轻地抚摸南星的头发,让他尽量放松下来。 裴英眼眸睁大,他心里堵得慌,忙问:“他怎么了?” 许京墨一双狭长的眸子冷冰冰地扫了过去:“快滚,趁我现在没空,滚回去逃命。” 裴英冷冷地盯着他,他靠近,似乎想要把南星抢过来,许京墨抱着南星又得尽量的轻,很受桎梏,便轻轻喝道:“要不是你他也不会发病,他已经很久没发病了,你这厮肯定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 不仅是这次,上次在秋猎时见到南星时裴英便觉得很不对劲,不知他一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突然变成了这样。 裴英哑声:“什么病?” 许京墨微垂双眸,轻轻地帮南星整理散乱的长发,“在宫里被江云华那贱人逼疯了,痴痴傻傻疯疯癫癫好一阵子,太医束手无策,要不然你以为那贱人能忍着我在他身边?最近好了不少,很少发病了,没想到又在你这儿受了刺激,滚!” 裴英的心里好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他也曾听闻朝中的风言风语,那段时间听说是太后生病,皇上几乎整日的照顾太后,他好几次请旨想去看,都被回绝了,后来见江云华又是正常上朝,面色也没有异常,便以为只是什么小病,已经是好了。 没想到病得这么重。 而江云华那贱人不知是做了什么绝事,竟然把南星逼疯了! 难怪南星恨他入骨,想要把他从皇位上弄下来,把他弄死! 南星吃了药安定了下来,咬着许京墨的肩膀睡了,许京墨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南星更舒服的睡着,他冷冷盯着裴英:“要不是你在西城那般待他,要不是你让他错过了乡试,何至于此?当时我的人在西城带着配香找他,你抓了我的人当做细作不管配香,你偏偏狂妄自大以为自己能治好他,也不至于如今他一身病痛,这些病痛都是在西城落下的,他要是有什么不好,我第一个弄死你!” 许京墨说罢已经抱着南星走了出去,连忙请了太医。 裴英满目通红在这间屋子里站了许久,直到裴若枫来找他他才是回过神来。 他以为南星是要和他风花雪月。 他以为南星是要谋朝篡位做乱臣贼子。 原来,南星是被逼到了绝境。 是在抓住每一根稻草求救。 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他在黑暗里满身的疲惫:“阿枫,我和你说一件事。” …… 南星这次病了四五日,醒来后把冬宴的事都忘了,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去过冬宴,以为自己忘了和裴英赴约,他问许京墨,许京墨也是点头说是。 如此又约了个日子。 这次裴英带上了裴若枫,兄弟二人沉默地候着,裴英认真听着南星说话。 南星又把那日的话一字不漏重复说了一遍,许京墨说南星把事情忘了,让裴英记住、记住自己是第一次听。 这一次裴英一点也没有犹豫,他不等南星心急也没有违背南星一丝一毫,南星话音刚落,裴英和裴若枫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末将听候太后娘娘差遣!愿为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许京墨说,南星病因江云华,江云华若是倒了他可能就病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这本书会在下个星期三完结,然后星期四开第二部 嘿嘿! 比心么么哒! 感谢在2021-03-2921:50:36~2021-03-3022:4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lipped、北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arasu20瓶;北城15瓶;嫮妧、质与HY10瓶;老王不爬墙、$5瓶;仙人球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笼中娇鸟59 江云华近日查到了当年倒卖南星的一些人。 他把那些还活着的人都抓了,也抓了好几个团伙,他严刑拷打,把当年南星被倒卖时如何的寸程全部都问了出来。 原来南星襁褓之中便被父母抛弃,有个老乞丐在臭水沟里捡到养到了两岁,后来讨不着吃食老乞丐死了,有户人家捡着养了一年,因为家里穷再也养不起一个孩子,便把南星卖个一户正缺孩子的夫妇,没想到那夫妇是人贩子,转手便把孩子卖进了勾栏院。 那时南星才三岁多,那些人见南星虽是瘦瘦小小但是生得漂亮,便想好好养着将来出去接客,一直养到了四五岁,这一年多也未曾忍饥挨饿,算是吃好穿好,样貌有些出来了,竟是个雪白漂亮可爱至极的孩子,小孩子在院里多是打杂,要长大了才卖好钱,偏偏不巧,南星进屋端水的时候碰见了个员外。 那员外是个喜欢玩弄小儿的人,他喜欢收养漂亮的小孩,那些被收养的孩子不寸三两日便是被抬了出来,死状极其惨烈。 但是他出价极高,勾栏院的老鸨准备把南星卖了,但南星不愿意,跑了好些次都被抓了回来,每每被抓到都打得很惨,因那员外说一年后才买,要他们好好调.教,而勾栏院里的法子极其残忍,若是不听便用针刺进指甲里,也不给饭吃,若是犯了大错,便拔掉一片指甲,反正小孩子的指甲长得快。 好在有次跑出去碰上了许京墨,许京墨碰上他时正与人打赌,他十分信些莫须有的东西,认为小孩子说的话有灵,他让南星帮猜,南星一猜就猜对了,许京墨赢了一大笔钱,便拿了一半的钱把南星买了下来。 价格竟是比那员外高出好几倍,勾栏院里便把人卖给了许京墨。 南星在许家终于过上了稍微正常的生活,而后是什么江云华也都知道了。 难怪南星那么喜欢许京墨 他拿着手上那本长长的供词,指间都在发抖,他狠狠地下令:“把那些人指甲都拔掉!再把手浸泡在盐水里!一刀一刀凌迟了!” 江云华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继续找!找到太后的亲生父母!” 他摸了摸脸,是满脸的泪。 究竟是什么父母,生下孩子竟是狠心扔掉!竟让这么乖巧漂亮又讨人喜欢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 …… 江云华见到南星时,南星正坐在秋千上发呆,他抱着一捧枫叶痴痴地看着,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长睫在斑驳的阳光下浅淡美丽,他安静漂亮地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似乎随时会消失一般。 江云华从身后将他搂住、搂在怀里。 他感觉到南星颤了一下,细微的发抖,他连忙哄道:“别害怕,是我。”他感知南星还有些颤抖,连忙将他抱在怀里,他坐在秋千上把南星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可是我吓到你了?” 他以为南星要责怪他,没想到南星笑着回抱他,搂着他肩头和脖子,又亲了亲他脸颊,在他耳边笑道:“陛下,想要吗?” 江云华呼吸一窒,他轻轻地抱着南星,温柔地垂下眼眸,亲吻南星的耳垂:“南星,我想抱抱你。” 南星这么一说,好像是他们之间除了交缠之事再无其他。 他更多的是想和南星温存情感,想对他好,想好好爱他。 每次南星和他拥抱缠绵时,那样肆意欢愉、张扬欢笑时,他总是莫名的心疼。 明明南星在笑着欢愉着,可是他好像并不是真正的快乐,若只看他的眼睛,像是在痛苦的哭。 他知道南星之前受寸很多苦,可现在南星是一国太后,享用最顶尖的荣华富贵,而他也会好好爱他、对他很好很好,他希望南星能享受这一切,希望南星能很快乐。 “抱?”南星疑惑的说了这个词,然后猛然从江云华的怀里挣脱下来,江云华怕他摔着连忙松开了手。 “你怎么了?” 南星冰冷地盯着他:“滚。” 江云华无力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已经是很多次了,有时候南星上一刻还与他笑着缠绵,下一刻突然冷着脸打他几个耳光。 他们能好好说话,要么是事前要么事后,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调情的话,每每都像是一场露水情缘,好像完事便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南星的身体被他故意设计调.教得已经离不开男人。 他曾经沾沾自喜南星离不开他,曾经凶猛的侵犯南星将他弄得要死要活,好像南星便能爱上他一般。 可是如今南星可以主动缠着他了,每每和他在一起时都是与他醉仙欲死,可是他觉得,南星没有一丝一毫地爱他。 他突然后悔了,后悔那日借着南星的旨意把方玉竹传来,只隔着一道墙、隔着一个屏障故意抱南星,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外面也难以听到里面在做什么,他只是想吓吓南星,想让他乖一点,不准他喜欢别人。 他并不后悔把方玉竹杀了。 只是后悔自己不该吓南星。 他知道南星的病其实还没好,就好像在钢丝上行走般,不知何时会掉落那般的险。 他小心的说:“如今是大白天的不好,我是想晚上再开始。” 南星冷淡地看着他:“那你晚上再来。” 南星说完便招来许京墨伺候他回屋,已经不再理会江云华。 …… 江云华好生沐浴焚香,洗漱洁整等到了晚间才去了慈宁宫。 江云华满身淡淡的桂花香,并非是慕情的配香,而是桂花的香味,南星对这个香味很是钟爱,也会在缠绵的时候更爱他一点。 他进南星房间时,南星又是笑吟吟地来迎他。 不是慕情发作之日,南星的屋里会燃起另一种安神的香,那香味和桂花相辅相成,淡淡地却令人很是舒心。 就像南星身上的味道,很让人着迷。 南星扑在江云华怀里攀着他的肩头笑道:“今夜看陛下雄风如何?” 江云华一把将南星扛了起来,欢喜地笑道:“哥哥让你瞧瞧!” 但是这一回不知怎么,比之前要快了,南星几乎还没尝到滋味便没了,江云华满脸通红:“宝贝儿方才是我太紧张了,我们再来!” 最近不知是太寸疲惫还是如何,耐力越来越不如从前,南星勾着江云华的脖子笑,“陛下雄风依旧,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没想到这次更快了。 南星终于皱起了眉头,一脚把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江云华踢下了床。 南星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不行了?” 江云华慌忙爬到床边,“不是的南星,肯定是我近日太累了……” 南星冷淡地看着他:“那陛下便回去好好休养吧。” 江云华急忙说:“我明日肯定——” 南星已经高喊:“来人!备热水!” 热水早已烧好了,只等着南星吩咐,光着脚推开隔壁浴房的门,自行踩进了浴桶。 江云华守在一旁红着脸说:“我伺候你洗浴。” 南星朝他勾了勾手指,江云华以为南星要和他说什么话,没想到他刚刚把脸凑寸去就被扇了个耳光子。 “滚!” 江云华心都要凉了,他今天没有表现好,南星肯定不喜欢他,继续在这儿必然要惹南星厌恶,南星心情越糟糕便越容易发病。 他只能回去好好休息,也吃了些安神的汤药,第二日吃了鹿血鹿肉,好好蓄精养锐,晚间便去找南星。 没想到这次依旧,和昨天晚上一样,甚至因为紧张发挥得更是不好。 而江云华身上的桂花香味又很重,南星闻到这个气味便是十分动情,他的身子早就被玩坏了,如此更是欲求不满,自己想解决,觉得不够又翻找箱子里的玉具。 江云华睁大眼睛看着,他嗓音几乎在发颤:“我、我来帮你。” 好一会儿,南星终于瘫软在床上,江云华抱着他去洗浴,南星没说什么,随江云华伺候。 待到换了干净的衣服换了新被子,南星懒洋洋地躺在塌上,对着江云华轻轻地笑:“陛下今日又没休息好?” 江云华连脖子都红了:“我、我……” 南星懒懒地笑道:“陛下不必勉强,哀家招别人侍寝便是。” 江云华眼眸张大:“招、别、人、侍、寝!?” 南星毫不在意地笑道:“陛下也是知道,前朝的太后公开养了十几个面首,历代太后养面首早成了传统,陛下身份尊贵,怎能屈尊为哀家侍寝?” 江云华连忙摇头:“不、不南星,我什么都愿意!”他说着突然又大声吼道,“你怎能如此!你不可以找别人!我不准!”他紧紧握住南星的手,急切地说,“你不能不要我,我这么爱你,你不能不要我!” 南星冷笑:“天底下容貌俊美身体强壮的男人多得是,你自己不行怪的了谁?你也是知道我的身子,难不成每次给我用那冰冷的玉件?这未免也太寒碜了吧?” 江云华还想再说什么,南星已经让他滚了。 江云华满身狼狈的从慈宁宫出去,他好像被赤身扔到了冰天雪地里般冰冷,四肢百骸、血液都是冷的。 他设计将南星养成了这样、养成了离不开男人,可是他突然就不中用了。 南星本来就不喜欢他,如今这般,更不会要他了。 他回到寝宫连忙招来太医,太医委婉的说是肾虚,需要调养云云。 太医说至少要调养半年。 半年? 南星宫里早就男宠成群了! 天下那么多强壮又俊美的男人,手段层出不穷,不知道要把南星迷成什么样子。 南星又这样漂亮这么让人喜欢,那些男人定然是垂涎不已,说不定长安的贵公子听说太后要男宠,都是争抢着排着队要来! 到时候百花齐放、或者南星喜欢上了谁。 那还有他什么事? 江云华恐慌地在屋子里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早朝,有个大臣说起了哪里哪里的和尚道士不交税云云。 江云华突然想起来了。 先帝那般岁数,听说也是雄风依旧。 好像是经常吃丹药。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感谢在2021-03-3022:44:52~2021-03-3123:2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lipped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酥酥36瓶;fish、阿秋20瓶;苏烬sama、ooooopx10瓶;501501495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笼中娇鸟60 丹药果真是个好东西,难怪先帝说这东西是仙药,他越来越觉得先帝有些话还是说得对的。 他的身体好像回到了从前,而南星又痴迷于与他在一起。 那丹药效果好,南星好像比之前更喜欢他一些了,有时白日里也会来找他,也不做什么,很喜欢靠在他怀里。 而且更可爱的是南星经常会故意捣乱,他每每批阅奏章时,南星偏偏要坐在他腿上,虽然南星只是乖乖地坐着,但他也时常因此分神。 江云华搂着南星笑道:“你这么爱捣乱,我若是今日批不完得要全推给你。” 南星微微挑开眼睑,“陛下自己把持不住,尽是怪我,若是给我我可比你专心,可我偏偏不帮你。” 江云华一边笑一边搂着他亲了好几口,这才再次批阅奏章。 晚上又和南星同床共枕,他们好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宫里一些死忠的属下、贴身伺候的奴才早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甚至朝堂也不知道哪里走出了一些小道消息。 江云华想,要用个什么办法,让南星名正言顺做他的皇后。 没有子嗣不要紧,从宗室挑个优秀的孩子教养,他隐约向南星透露了些这方面的想法,也带南星见过几个他中意的孩子,南星似乎也是认可他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那日大约起得太早,那几日有几个地方出现了蝗灾,可能是思虑过多,上朝的途中好几次感觉眼前都黑了。 近日实在太累了,连续好几天都是手脚冒冷汗,朝中事务又多,晚上也要陪南星,东西也吃不了多少。 “陛下脸色不太好,可是要传太医?”亲信见他脸色苍白发青,很是不好的样子。 江云华说:“先上早朝,让太医候着。” 他已经感觉到身子不适。 今日早朝又是蝗灾如何解决如何赈灾的议题,江云华做小王爷之时曾亲自治理过旱灾,他知晓赈灾细致的流程,也是自己想过几套方案,但是蝗灾和旱灾又是不同,需要听大臣的意见。 可是权臣是分了派系,政见多有不同,今日早朝依旧吵得不可开交。 忽然有名大臣惊呼:“陛下!” 江云华往下一看,只见前排的几名大臣面色惊慌的看着他,他在手指动了动,往鼻头一摸,摸了满手的血。 喉头猛然一股腥味,他想强行咽下去,但是气息猛然一冲,竟是呕出了一滩血! 群臣已是混乱起来,江云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安抚道:“朕没事、没事,先退朝……” 太监已经急忙去请太医,他坐在皇椅上一动不动,等着所有臣子都离了场,才示意人来扶他。 他刚站起来,已经倒了下去。 …… 南星得知这个消息时刚好梳洗清楚,他今日穿了一身雪缎白衣,走在宫墙边、阳光下,似纯净的仙人。 许京墨跟在他身后。 南星一见江云华便哭道:“陛下!你不能丢下我啊!” 江云华脸色发青,好像是听见了南星的声音,他睫毛微动,却一直睁不开眼,苍白的唇微动,喃喃说着什么话,南星贴近耳朵去听,听见江云华喃喃的说:“南星……放心啊……别怕……你别哭……” 南星微微眯眼瞧了他一会儿,又抹了抹眼泪问太医:“陛下这究竟是什么病啊?怎么年纪轻轻地……”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天佑龙体,陛下一定会没事的!太后娘娘不必担心,微臣一定拼尽全力为陛下护养身体。” 南星冷冷道:“那便劳烦爱卿了。” 南星回到慈宁宫把身上的衣服都烧了,问:“怎么样了?” 许京墨道:“江云华的暗卫已经在追查此事,主子放心,香和药都收拾干净了,他们查不到的。” 南星笑道:“很好,明日我去伺候陛下喝药。” …… 南星几乎每次都去伺候江云华喝药,一些贴身的下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万分感叹,太后虽时常对陛下不好,没想到是外冷内热之人,陛下病成了这样,竟是如此尽心服侍。 不知道的也是赞扬南星体贴入微,关照陛下如待亲子。 南星端着碗药坐在床边,轻声哄道:“陛下,喝药了。” 江云华已经不是特别能有反应,前几天听着南星的声音还能反应,喂药也是乖乖张嘴,这几日有时候已经是不会张嘴了。 南星担忧道:“陛下几日未露面,朝中人心惶惶,如今蝗灾决断乃是民生大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江云华一动不动,脸色苍白跟死了似的。 南星叹道:“朝中大臣让哀家垂帘听政,可哀家从不过问政事,不过……”南星咧开嘴凑近他耳畔微笑,“多谢陛下时常教导,从前陛下去南方赈灾当故事说给我听,如今也是教我批阅奏章,陛下您说,这是不是天意?” 南星又与他说了些话,便把冷透了的药放在一旁,悲伤害怕满脸的泪痕跑出去找人:“太医!来人啊!陛下已经吃不进药了!” …… 陛下多日未能早朝,宫中还走漏消息说陛下病入膏肓,朝中人心惶惶,甚至几些夺嫡余孽也已蠢蠢欲动。 正在此时,太后突然宣布。 垂帘听政。 听说这位太后出身最下的商贾,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襄王,襄王死了也断不了他的路,竟是一路飞升,成了当今太后。 按辈分和制度,便是皇上也得听他的。 人人以为他是个跳梁小丑,垂帘听政瞧不见容貌,声音倒是温软和满十分好听,好些个大臣想给他些颜色瞧瞧。 没想到他竟是回得相当漂亮。 连同赈灾之事也有一番独到见解。 太后娘娘也是勤政,每日早朝都是按时到来,吵了好几日的赈灾之事竟是定了下来。 而且他执行力相当可怕,几乎一定下来就开始执行,原本以为有些阻碍,没想到以张太傅为首、甚至裴家的两位将军也都是相当推崇。 赈灾办法推行良好,终于有人问了陛下如何。 “陛下……陛下已转危为安,多谢众爱卿关怀,陛下必然福星高照龙体安康。” 虽然太后娘娘话说得很圆满,可是开口却忍不住哭意,着实让人心难安。 又几日,终于有人说委婉的让南星去宗亲挑孩子,大意是“陛下也没有子嗣,要不然先挑几个优秀的宗亲好好培养,以防万一。” 没想到太后娘娘大发雷霆,大意是:你们这些逆贼,皇上还没死呢,你们这是要咒他吗?哎呀,我的陛下是这么温柔善良爱民如子,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有我在的一天,你们休想! 张太傅也万分支持太后,表示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陛下对你们这么好,你们竟然这么着急就要立储了! 又几日,突然大理寺一名官员爆出,户部的方玉竹方大人不是被强盗杀的,而是被陛下杀的!证据确凿! 张太傅哭得呼天抢地,表示我不信我不信你们胡说,我陛下温柔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一定是你们胡说! 可是证据摆在面前,也不得不相信,张太傅老泪纵横,问太后你知不知道我大外甥为什么被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必暗中宰杀啊! 太后说我不知道我不相信陛下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们冤枉他的,好啊墙倒众人推,是不是有夺嫡余孽挑拨离间? 没想到这时,突然间,当时给襄王验尸的仵作上了殿堂,说襄王的死另有隐情,摆了证据,凶手竟是陛下! 弑父之罪天理不容! 南星泪流满面:“当年哀家与襄王恩爱非常,陛下也是支持的,哀家不相信陛下会干这种丧尽天良天打雷劈的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然后有人又摆上了证据,表示太后娘娘你知不知道,令兄许大人是被陛下阉掉的啊? 南星一听,嚎啕大哭,终于晕了过去。 第二日强作精神垂帘听政。 “众爱卿可有优秀的皇家宗室子孙推荐?” 群臣讨论了好几日,争吵不休,最终是太后一语定锤子。 选了个九岁小儿作为储君。 群臣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太后娘娘早已定论,还要他们做什么? 暂且不说那暂定的储君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而这些时日,大家总算看出了些名堂,张氏、裴氏为太后鞍前马后,做了这么久的戏。 权臣和强军早就握在了太后娘娘手中,江家的天下要翻了! …… 许京墨听南星的命令,杀了江云华当年在北梁的旧部将军,派裴若枫接管北梁的军队,而西城的军队也做好了准备。 夺嫡落败的几位王爷联合起来公然造反。 打着“清君侧”“除妖后”的旗号造反了。 说是陛下被妖后所害生死未卜,那妖后能言善道蛊惑人心,竟然给陛下扣上了一堆屎帽子,实则要谋取江家的天下! 包藏祸心居心叵测,不得不除! 南星冷笑,这堆跳梁小丑,当年便是被江云华治得服服帖帖,如今江云华只吊着一口气了,这群人竟然又趁机跳了出来? 真当他吃素的,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正好,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人全部除掉,以绝后患。 他手里掌握了西城的军队和北梁的军队,朝中又有张大人坐镇稳住,基本是十拿九稳了。 待这些人被抓住,便来个“陛下本来已经醒了,没想到被诸位皇叔竟然公然谋反,陛下一口气提不上来,活活气死了!” 哈哈哈哈! 当年江云华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先皇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激他的。 真是孝子皇孙,先帝肯定能和自己的孙儿好一番叙旧! 就让江云华那个时候死,时机正是妥当。 只是没想到,藩王举旗谋反,竟然这么难对付。 难得有些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今天星期五啦!希望今天开开心心把活干完,放假啦嘿嘿! 感谢在2021-03-3123:22:13~2021-04-0200:4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浔时、仙坞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笼中娇鸟61 先帝有十几个儿子,孙子也很多,被江云华杀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么是老实的要么是贬到了荒地封藩王。 荒远的藩王被江云华压得不能翻身,现在江云华快没了,当然连忙跳出来夺权。 南星手里有裴家军和北梁军,这两支军队几乎是无敌,光是北梁军都够他们死得不能再死,更何况还有裴英、裴若枫两名大将,西城的将士全然听命。 按理说是很快能把藩王消灭,可藩王四处分散,一一歼灭还真有些难度,可是不除,他们又作乱。 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边,南星气得要命。 许京墨道:“主子可先不管藩王,可先好好培养宗室的孩子,只要那孩子登基,大局已定,藩王翻不起什么花浪。” 南星说:“那任由他们造谣生事举旗谋反吗!” 他知道许京墨是劝他果断点把江云华杀了,可是如今朝中流言四起,若是江云华这个节骨眼死了,这不正告诉别人自己是凶手吗? 许京墨不说话,南星撑着脑袋有些痛苦的样子:“让我再想想,我想想……” 南星并不擅长阴谋诡计,他不如江云华狠也没有那样果断狠绝的手段,他本质是个读书人,学的都是圣贤道理,最怕的就是留下骂名,怕千夫所指。 他不像江云华般从小就玩转于阴谋诡计之中、学的都是帝王之术,有时候许京墨教他做的事他很多都狠不下心做不到。 他其实更适合做个臣子。 他现在所做的都是从江云华身上学到的。 许京墨见他那般痛苦,很是心疼,便说:“主子,您歇歇吧,这些事让奴才来办便是。” 南星茫然地说:“先歇歇吧。” 明日又到了需要配香的日子,南星今天不是特别舒服。 第二日燃起配香,南星的身体又饥又渴,现在配香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还得要个男人。 但是他知道自己得戒掉,江云华虽然只有一口气了,但好像无形中给他施加了架势,依旧控制着他。 他必须冲破这个枷锁。 “都怪你!”南星这一天既恨江云华又恨许京墨,扇了许京墨好几个耳光,自己又痛苦的哭。 许京墨任由南星怎么打,但是不会允许南星自己碰自己,他一旦碰,许京墨便捉住他的手好好哄着:“快了,再忍忍,你要是这样永远也戒不了,乖啊。” 可以在慕情平息了再碰,但今夜不可以,江云华弄出来的坏毛病,必须调回去。 他不是男人,没办法帮南星。 别人也不可以。 裴家兄弟虎视眈眈,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想尽办法献身了。 偏偏今天晚上裴英和裴若枫三更半夜的进宫了,他们现在是同盟,为防有什么紧急情况,南星给了他们两腰牌。 裴英和裴若枫在堂下道:“末将求见太后娘娘!” 许京墨眯着眼冷盯着门口,“娘娘已经歇息,二位将军先退下吧,明日在来!” 裴若枫在堂外小声低骂:“这许阉狗算个什么东西!” 裴英再次重申:“末将求见太后娘娘,有急事相商!” 里面的许京墨好像骂了句什么脏话,这时,突然听见南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裴家兄弟连忙上前:“太后娘娘!” 许京墨大喊:“退下!” 谁知他越是喝令,裴家兄弟越是上前,已经撂倒了几个来阻止的下人,冲了进去! 进去一看,正巧看见许京墨按着南星的双手把他压在床上! 两人怒发冲冠,裴若枫怒吼:“阉狗!你干什么?我杀了你!” 裴若枫冲上前去,许京墨往袖口拿出一把短刀将裴若枫抵退。 他把南星放下,另一只手也拿出了短刀,冷冷的指着二人:“滚!” 前任督主武艺高强,一身内力都传给了他,这些功法都是细致的杀人活,和战场上下来的将军不是一个路数。 若是一个,也许还能对付,可是两名大将,他很是吃亏。 裴英也拔了剑,“你便是这样贴身伺候?!如此以下犯上,一个阉人,竟还敢亵渎太后!” 许京墨判断裴英稍强,便多与裴英交手,空隙间刺杀裴若枫,可没想到没顾忌的裴若枫竟是把南星抢了过来! 南星浑身都湿透了,裴若枫本以为他是没有什么气力,没想到抱着南星时,南星竟是自动搂住他的脖子! 他反应不及,退后几步,南星已经是攀着他肩头双腿缠住了他的腰。 裴若枫满脸通红。 南星双眼朦胧,眉眼间一股媚意,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让他想起了,近日起的谣言,说南星是妖后,说他容貌昳丽,身姿天下无双,勾了襄王又勾了皇上,是个狐媚胚子,能把男人的魂勾出来。 那些个藩王还扬言废了南星后把南星赏给功劳最大的将士。 裴若枫心跳如擂鼓,好似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般。 偏偏这时,南星还搂着他哑声说:“快……快给我……” 裴若枫这一刻好似身体不能自已,南星话音未落,他已经搂着南星的腰凶猛地吻了上去。 “混账!” “混账!” 本来打得不可开交的许京墨和裴英飞快的过来把两人分开,裴英重重的打了裴若枫一拳:“孽障!你干什么!” 许京墨连忙抱住南星。 裴若枫满脸通红:“我不知道、我不是,是、是南星要我……” 许京墨冷笑:“今夜是慕情发作,这配香都被江云华那贱人玩成了淫.香,你们俩倒好,便来乘人之危!南星明日要是回过神来,必然恨你们入骨!你们可还记得我们是同盟!” 裴英冷盯着他:“要不是你给他下蛊,他能这样吗?他在你手中便是安全?我们刚刚进来时你在做什么?”裴英盯着已经是主动拥抱许京墨的南星,双眸通红,“把人交出来!” 许京墨双眸冰冷:“你们是要来抢人吗?有种就试试!” 三人僵持不下,既顾及待会抢人会不会弄疼南星,又顾及彼此,如今裴家兄弟都成了仇敌,刚才裴若枫可是差点把人上了,裴英觉得裴若枫比许京墨还要危险。 裴若枫也觉得不能让裴英得到南星,要不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正在要动手千钧一发之时,外边突然传来呼声。 东厂在江云华那边的探子急急闯了进来,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陛下驾崩了! …… 南星听到这个消息也惊醒了,竟是克服了慕情的影响,让人打了热水匆匆洗了个澡,带着个配香的香囊去了江云华殿里。 那儿早就封了,南星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让人封锁,把江云华死了这个消息封住。 把太医院全都控制了。 明明吊着命的,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南星不敢相信,一点也不信。 他要亲自去确认! 当看到了江云华的尸体,他把他衣服都剥了,一点点查看。 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这么强大仿佛永远也打不到的、屹立在他面前像一座大山压制着他的一个人。 竟就这么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南星疯了般笑了一会儿,笑着笑着满眼是泪。 就这么死了? 死得也太轻巧了,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 裴英也去验尸,脉搏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呼吸也没有。 真的死了。 原本今夜急急来见南星,是因为藩王造反很是奇怪,西城的兵力因为对付起义军,四处分散,而且敌人十分狡猾,像是故意吊着他们玩似的。 按照他行兵多年的直觉,觉得必然有炸,而且很可能是出自江云华之手。 可没想到江云华死了。 难道真的是藩王对付他? 南星冷冰冰站了起来,“今夜陛下喝了药安稳睡下,龙体又比昨日好上几许,康复指日可待,听见了吗?” 在场的奴才和太医吓得全部跪在了地上。 太后这是不发丧啊! 如今正是冬日,尸体存放得久,纵然如此,南星还是决定把江云华的身体存放在冰室。 他心情大约是好极了,竟是亲自为江云华洗净擦拭尸体,又悉心地为他穿上龙袍,擦干头发抹上香油,哼着小曲帮他梳了个整齐的发髻。 这才把人抬去了冰室,备着把龙椅让他坐着。 关上冰室的门后他万分舒心,笑着问:“裴将军昨夜匆匆赶来,可是有军情来报?” 裴英说:“反贼狡猾多端,我手下的兵力四处引开,末将恐怕有炸,特来禀报太后,要不要先送陛下去极乐世界,没想到…… 南星哈哈大笑:“没想到那混账死得这么快是吗?” 裴英垂眸:“如此便无甚疑虑,末将必然尽全力绞杀反贼,娘娘放心!” 裴英此前因为怕是江云华的诡计,一直束手束脚不敢大方兵力,如今江云华死了,他只要一一将藩王击破便可。 而南星不发丧,便趁此把储君定下,连忙让人写祭文昭告天下,也抽了时间与那小孩相处。 他得先找个人模仿江云华的笔记,传位。 小孩见了他总是不敢抬头,看起来老老实实傻乎乎的,他说什么是什么,很是听话。 不久,不知是谁传出了风声,说陛下早就驾崩了,太后不发丧,是想把权利拿到后谋取帝位。 他虽是太后,但也是个男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这么多权利,谁不想登顶? 许京墨让他不用管这些风言风语,只要把权利握住手中,大势已定,谁还能说什么? 南星也忍了下来,江云华死得太好了,他如今便是吸食配香,身体也没有那么饥渴,近两次都是安安稳稳睡到了天明,也没做什么秽梦。 他的关住他的锁没了,他终于能好好地、自由的活着了。 只是没想到关于南星风言风语竟是愈演愈烈,直到当朝丞相带头请愿探望江云华! 一连逼了南星好几天,许京墨便给他想了个法子,江云华的尸体不是坐着的吗?那就把尸体抬出去垂帘放着,找个会仿声的民间艺人模仿江云华的声音,先稳住群臣的心。 只是没想到,有一名藩王,竟是带着兵马攻上了长安。 这名藩王还绑着白布戴孝,一路来了长安,大意是:陛下驾崩了,乱臣贼子狐媚妖孽霍乱朝堂,老子来清君侧! 偏偏这时裴若枫和裴英都不在长安。 南星心都凉了。 明明觉得整个天下、长安、皇宫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是这名藩王什么时候进的城都不知道,甚至护卫军同他们里应外合。 更可怕的是,一朝的大臣与这名藩王一道进宫。 逼着南星把陛下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今天有二更! 中午12点准时! 感谢在2021-04-0200:41:22~2021-04-0300:5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烬sama8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笼中娇鸟62 许京墨站在南星右边,对着殿下冷冷喝道:“大胆!” 堂下臣子一阵唾骂,都说许京墨残害忠良云云。 南星冷冷的坐在幕帘里,此时此刻只有东厂的人在他身边死守保护他,南星的声音不慌不忙很清晰:“诸位爱卿这是做什么?陛下正是病中,你们便要趁机逼宫吗?” 御林军围了上来,藩王、臣子、御林军相互僵持不下,南星这边也已经快马加鞭招裴英和裴若枫回长安护驾。 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丞相说:“陛下久病,我们做臣子的探望是应该的,太后娘娘如此不准微臣相见,遮遮掩掩恐惹人嫌疑啊!如今天下流言四起,太后娘娘更应自证清白。” 南星冷笑:“清者自清,丞相大人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哀家向来敬佩不已,不曾想竟是如此令人失望!” 丞相气得满脸通红,南星叹道:“若是为了自己哀家当然是巴不得让文武百官都去探望陛下,看看哀家是不是清白的,可是若是为了陛下着想,哀家背负天下骂名又如何?” 群臣面面相觑,藩王又在骂南星妖言惑众。 许京墨走出幕帘外,盯着那藩王:“带兵进宫,刀剑对着尊贵的太后娘娘、剑指陛下龙椅!王爷!你这是要谋朝篡位啊!” 藩王大怒:“阉狗!本王这是为了江家的天下着想,你们有种请陛下出来!” 幕帘里的南星已经哭了起来:“陛下正在病中,吹不得风见不得光,你们、你们嘴上说着关心陛下,又有谁是真心实意?可是趁着陛下久病,正欺负我孤苦无依?我是比谁都盼着陛下好起来,若是陛下在此,哀家何至于……” 许京墨连忙过去哄道:“娘娘可别伤心了,陛下是天底下最孝顺的人,若是知道您又为他哭,又该忧心了……” 南星抹了抹眼泪:“也是、也是,哀家不能让陛下忧心……” 这时,突然有太监来报:“陛下听闻有藩王逼宫,气得起来了,说要赶着过来!” 这小太监嗓门又尖又细,整个殿下的大臣藩王都听见了,不仅是大臣大吃一惊,连藩王都吓了一跳! 他们得到了确切消息,陛下前几日驾崩,太后秘不发丧,就等着储君就绪到时候登基,改朝换代了。 没想到陛下说要赶着要来? 怎么可能? 难道陛下真的没死? 是不是又有诈? 南星惊道:“那怎么行?陛下如今正在病中,连床都不能下,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去劝劝,劝陛下不要来!” 藩王怕他有诈,连忙道:“陛下既然要来,太后娘娘怎能忤逆陛下?” 南星骂道:“你这狼子野心的孽障,既知晓陛下身体不好,偏要他受累,不知安得什么心!这朗朗乾坤,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正在此时,天上突然一阵雷声,南星也吓了一大跳。江云华死于他之手,如今虽是装模作样,到底是面对质问心虚起来,昨夜还梦到了江云华来朝他索命,吓得他一身冷汗。 不仅是南星,藩王和群臣也吓到了。 那藩王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真是怕苍天降下惩罚。 藩王只能道:“诸位大人,来都来了,见见陛下,也是咱们做臣子的本分。” 丞相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那、那请陛下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果真有个穿着龙袍的人被人抬了上来,因为有幕帘当着,看不见面容,只知道坐在龙椅上。 忽然,有风一吹,幕帘微微掀开,好几个臣子也是瞧见,真是江云华坐在龙椅上,只是气色不太好。 南星连忙让太监去挡风,幕帘里全是南星一个人的声音:“都说了让你别来,你怎么来了?你这是要哀家担心啊……” 南星的嗓音有点发颤。 把江云华抬出来之前,他特意让手艺好的人帮他做了妆容,让他看起来像个活人,可如今一看,他太像活人了! 之前双眸是闭着的,不知道许京墨的人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的眼睛睁开,那双眼睛竟是并未浑浊,依旧是漂亮得不像话。 真是像南星梦里那只吸了他血的鬼。 他不敢靠江云华太近,只强撑着和大臣们说话,最终说:“哀家身体也有些不适,陛下也在病中,退朝吧。” 大臣们还有疑虑,怎么一直是太后说话,不见陛下说话。 谁知,这时,竟传出陛下的声音:“退朝。” 突然听见江云华的声音,一旁的南星吓得差点从椅子摔下来,还好许京墨紧紧抓住了他才没有失态。 他捂住嘴怕自己惊呼出声,鼓起勇气往旁边一看,终于看见江云华身后蹲着个人,据说是模仿人声的民间能手。 南星抚住胸口压下心悸,殿下的群臣听见江云华的声音,窃窃私语一阵,终于拜倒告退。 南星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时藩王猛然说:“这妖后必然是寻了个假的陛下蒙蔽我们!诸位大人不要被他骗了!既然已到了这里,本王必然要探个究竟!” 都到了这里还有什么退路,就算是真的江云华又如何?他带着兵,一刀把人杀了,就说是假的。 反正这厮病了,也躲不掉。 到时候把江云华杀掉把南星废掉,天下就是他的了。 左右是死,来都来了,何不搏一搏? 他说着已经冲了上来,群臣一阵惊呼,许京墨连忙出去镇压反叛的藩王,几名将军将他缠住,东厂的人不敌身经百战的将士,那藩王竟是冲了上来扯开了幕帘! 正对上了江云华的眼睛。 里面的情形全部暴露在大家眼中,只见江云华一动不动地坐着皇位上。 许京墨毫不恋战,连忙过来守住南星。 因为此前夺嫡之时,这位藩王被江云华的心狠手辣吓过了一回,这次直接对上眼睛,竟是吓得退了好几步。 手中的刀都不敢拿出了,浑身都是冷汗。 群臣见到皇上,连忙高呼万岁。 跪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皇上说平身。 好一会儿终于听见皇上说了平身。 藩王一直关注江云华,可他说了“平身”竟是不见他嘴动! 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皇上从始至终都没动过! “陛下!陛下?”那藩王喊着喊着终于露出了笑意。 这恐怕是具尸体! 太后娘娘胆子也太大了!竟是明目张胆的搬上朝堂骗天下臣子! 他瞧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南星,这位太后娘娘真是生了一张好能骗人的漂亮脸蛋,心狠手辣满口谎言!据说皇上是爱他爱得心肝都能挖出来,这下连命都丧在了他手里! 藩王从地上爬起来,连群臣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了上去。 “皇上驾崩了吧?” 堂下一阵惊呼,许京墨连忙把南星护在身后,藩王冷笑一声,凑近去探江云华的鼻息。 南星心都要凉了。 裴家的军队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就要完了! 南星以为很快藩王便要探清事实,然后让人把他抓起来或是把他杀了。 没想到那藩王突然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藩王胸口一把利刃,满身的血。 然后。 比被藩王抓到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南星惊恐地睁大双眼,他看见江云华竟是慢慢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啊啊啊啊!” 南星吓得连忙捂住眼睛,他想让许京墨快点来抱着他哄他,说是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许京墨已经被江云华的暗卫扣住了。 不是说暗卫都杀光了吗? 怎么还有? 朝堂之下局势突变,一直隔岸观火的御林军终于行动起来,反叛军的首领被杀了,他们也是群龙无首,很快就被早就备好的御林军宰杀。 江云华微笑着过去哄道:“太后娘娘可是见朕突然病好了,吓到了?娘娘也别怪朕,朕也是想给你个惊喜,听说娘娘这些日子为朕流了不少泪,可把朕心疼得……来人,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伺候娘娘回宫休息。” …… 南星被软禁在慈宁宫,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侍从,一点消息都传不进来,他不知道裴英和裴若枫有没有来、是不是遭到了江云华的报复,也不知道许京墨是否还活着。 过了两天江云华才来看他,他披头散发躲在角落里,房门“咯吱”一声,明亮的日光照射进来,洒落在他单薄瘦弱的半边肩头,他似见不到光般连忙用长发遮住了脸。 “娘娘……太后娘娘……朕来看你了……” 南星紧紧抱住自己,又往里边缩了缩。 江云华嘻嘻笑了一声,“太后娘娘真是可怜,大冷的天缩在角落里发抖取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这么大个火炉子空着是为什么……”他在南星耳边轻笑,“来,朕给你暖和暖和……” 江云华说着,便一把将他搂了起来,南星细碎地发着抖,但是并没有挣扎。 江云华抱着他坐在火炉旁的塌上,让南星坐在他腿上。 他搂着南星咬牙笑道:“我的好乖乖,你果然是干大事的人,要不是我留了一手江家的天下真的是要翻天了!”他轻轻触碰南星的脸,轻声呢喃,“垂帘听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好厉害啊南星!你以为你成了便能安心?如狼似虎的权臣、掌着兵权的裴氏兄弟,能让你安稳吗?” 江云华说着咬着牙狠狠道,“到时候可是让裴氏哪位做个摄政王?南星啊南星,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以为摆脱了朕就自由了吗?焉知那权臣、那强军又不是下一个我?至少我爱你,可他们呢?他们可能会拿着你的把柄威胁你强迫你,你可是杀了皇上!这么大一个秘密多能威胁人啊!你信不信他们会轮流要你!你都不知道你今日跟谁明日跟谁!” 南星红着眼睛捂住耳朵,连哭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江云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硬起来,明明南星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可是南星一哭他差点又心软了,只是这么说出事实南星就哭了,接下来怎么受得了? 江云华抓住他的手,强迫他放开耳朵,轻轻地问:“你怎么就哭了?” 南星唔唔两声,终于放声哭了起来:“你怎么没死!!” 江云华这一瞬间好似被一把带毒的利剑狠狠地刺进心脏,痛得快死了般,连呼吸都没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如此大势已去,也不知道关心自己、也不知道忏悔后悔、也不知道稍微讨好一下他求个饶。 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竟是问他为什么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 江江血可厚了,不到大结局死不了的。 第130章 笼中娇鸟63 “好、好!很好!”江云华双眸发红狠狠地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给我下药?勾着我骗着我在你屋里闻着你的香,让我以为自己不行了,又引诱我吃丹药?真是漏洞百出,你真以为这种小孩招数能骗的了我吗?” 南星浑身都没有力气,原来江云华早就识破了,看着他傻子般的做戏。 其实江云华没有那么早知道,是吃了丹药后才发觉不对劲,又亲身实验了几次才确定南星在屋里放了香、引着他吃丹药,两种东西碰撞起来,久了会猝死。 并没有漏洞百出,而是这招他已经用过一次,知道了路数,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能成。 江云华又说:“我便是将计就计一石三鸟,我查到了你和裴氏勾结,便索性装作被毒到了,借裴英的兵马除掉藩王,暗中也借力拖住裴英,我知裴英必生疑心,便装死骗他……”江云华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你伺候,是你以为的死的时候,那么细致的帮我整理‘遗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我爱得要命……要不是当时身体不得动弹,我几乎是要醒来了。” 江云华中了南星下的毒和丹药的毒,太医说着毒素难除,需要好几年调养,但是有个法子可以快速除毒,只是有些痛苦。 便是让他吃了药、在寒冰中待上许久。 他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了这个法子。 假死。 南星肯定会把他放进冰室。 南星那时还没准备让他死,肯定不敢发丧。 “好冷啊……好冷啊南星……”江云华紧紧搂住南星,在他耳边呢喃,“我冷得快疯了。” 南星在他怀里发抖,江云华呵呵道:“你抖什么?你在外面逍遥快活,早盼着我死了,你可笑得好生欢乐!可惜啊!我非但没死,裴氏兄弟也要完了!哈哈哈哈!”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南星!我其一是想把藩王杀光,其二是整顿权臣、让裴氏下马自己掌握兵权,这回全部可全部做到了!”江云华轻轻吻了吻南星的耳垂,“其三是关于你……你想不想知道?” 南星声音沙哑:“你要杀了我吗?” 江云华笑了起来:“那要看你表现了。”他搂着南星把南星压在塌上,“你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不仅是你,那阉狗、裴氏,全看你的表现……” 他当然不会杀了南星,也不会因为南星什么表现放过许京墨和裴家兄弟。 所有的事他早就安排妥当,南星怎么求情、怎么说也没用。 南星哭道:“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哭得真是好可怜,这么狠心的一个人,竟是这么漂亮这么动人这么让人怜爱,也是这么让人喜欢到近乎疯狂。 江云华冷冷笑了起来:“放过你?可谁放过我?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你没有!一点也没有,你恨不得我死透了!我发现你下毒时,还盼着你能突然停手、盼着你哪怕你有那么一丁点迟疑!这样我便是原谅你了……”他捻着南星的下巴,“你让我好失望啊,我那么爱你,你竟是恨我入骨、恨不得我遗臭万年死得奇惨无比!你让我放过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告诉南星、你告诉我!” 江云华一把抓起南星的头发,让南星的脸凑近他,他满目威胁和冷意,“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你呢?我会让你把欠我的都还了!你别指望我会心软!” 南星轻轻哽咽:“我什么也不欠你,是你自找的,你对我不好、算计我、欺骗我、侮辱我,你早该死一百遍了,你凭什么罚我?” 江云华冷冷笑了起来:“到这时候了你还顶嘴?”他把南星的双手按在两侧,把南星压在塌上,看着南星的眼睛说,“我对你不好吗?你说说我哪里不好了?若是别人早就贴上来了,我可是长安贵女的梦中情郎、我是天下至尊,我位高权重也有一张好皮相,你怎么就这么嫌弃我?” 南星哈哈大笑:“你也知道我嫌弃你啊!既然别人稀罕你你去找别人!” 江云华被他气得差点吐血,他冷笑:“你别妄想,这辈子你只能在我手中!你别妄想了!你最好是好好爱我,我还能考虑对你好点,否则……” 否则……也差不到哪去,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罚南星,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吓唬。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怎么还对南星狠不下心,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是贱到尘埃里了,他好像什么手段都试过,南星就是不喜欢他。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要怎么样才能爱上我? “否则如何?”南星讽笑,“是想对许京墨那般阉了我?” 江云华眼眸睁大,他连一丁点也没往这方面想,只要是想想南星受着苦,他连心都要碎了,连想敢都不敢。 南星笑:“还有个你拿手的,可是要把我抱去朝堂,当做臣子面前上.我?” 我没有!我怎么敢?我怎么能?我要把臣子都杀光吗? 南星嘻嘻笑了起来:“那般也好,说不定还能多挑挑,我便勾着你的臣子一起来,那你的朝堂可是要变成.淫.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云华双眸赤红,咬着牙吼道:“你说的什么鬼话!你别逼我!” “还用得着我逼你?你做了多少这样的事?”南星狠狠地骂道,“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你!你可装得真厉害,若是当初我早知道你是个这种货色,连一眼都不会瞧你,早就远远躲开了!” 江云华吼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那么的想要你好好的、开心的!” “我就要说!”南星骂道,“当年是谁在郊外的庄子上了我一次后那么追悔莫及的觉得我勾引你、配不上你、一点也不想和我扯上关系的?” 江云华说:“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当年你在襄王府外、那日你及冠,我送你一盒蛋黄酥,你可是说过我这个身份?可是问过我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南星冷笑,“我明明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也是清楚的,是你自己越界、是你自己又要耳提面命提醒我清醒、而你又要糊里糊涂陷进去……你说,你是不是贱?” 江云华睁大眼睛看着南星,原来这么久的事情他还记得,他以为后来两人的耳鬓亲昵、日日夜夜同床共枕,早就让他忘了,可是南星这么清楚的记得?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南星一直清醒的提醒自己的定位,所以才再也不可能爱上他? 江云华哑声:“南星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没几天就后悔了!我真的不知道我那些话影响那么大!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道歉的!” 南星冷笑:“这算什么?威胁我在许京墨面前侮辱我、你拿慕情算计我、掌控我!还有、还有!还有你真是个废物,明明答应过我不让我嫁给你爹的!可你没有办到!不仅如此,还让我嫁给一尊牌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更爱你的权势更爱你的皇位!你脑子可太聪明!干掉了你爹还得到了先帝的奖赏,不仅如此,还能关起门来把老头子的继室睡了——你真是贪得无厌、什么也不想失去的,要拥有一切啊!” 江云华连连摇头:“你不知道没有权势是多可怕,我若是没有当上皇帝,我怎能保护好你?” 南星哈哈大笑:“那天底下的情人、平民百姓的夫妻没当上皇上那岂不都要死了?保护我?你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吧!你是怕我不再你掌控之中吧?” 江云华想,若是当不了皇上,自己不仅会受尽屈辱,南星也可能不会是他的了。 也许南星变成裴家兄弟谁的,也许会被许京墨偷偷带去哪里私奔,而他被流放荒蛮之地,也许某一天看见裴家的谁骑着马意气风发的过来发号施令,那人身边站在南星,两人是恩恩爱爱;又或是某天遇见一对富商,那富商游山玩水浪迹天涯,肆意的享受山河与人间烟火。他再也没有资格得到他。 这样的情形光是想都是受不了,所以他必须拿到权利。 他输不起。 如果南星爱他他还可以搏一搏,可南星一点也不爱他啊。 江云华哽咽道:“是因为你不爱我,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你好像是没有心一般,要折磨死我了。” …… 江云华不仅想不出罚南星的办法,连吵架也吵不赢南星,还差点被南星骂哭了。 如此受了大挫,只能拿别人撒气,把藩王几乎都杀光了,把权臣狠狠整顿了一番。 剩下的裴氏兄弟带着兵出逃在外,一时半会干不掉,只能拿许京墨做点文章。 南星被软禁在慈宁宫好一阵子,也许是江云华想通了还是如何,不久又撤了守卫,恢复了南星的权利,南星这才听到了外面的风声。 大多臣子知道南星居心叵测,想要夺皇位的意图就差写在脸上了,所以大部分臣子都主张让江云华把他废掉处死。 江云华顶着压力只口不提南星,只将裴氏狠狠泼上了脏水。 那日,南星正要入睡,烛光方才熄灭,门内突然进来一个人。 南星吓了一跳,刚想叫人,只见窗台外洒进来的月光下,看见了那人的轮廓。 竟然是许京墨。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4-0301:11:25~2021-04-0323:4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为汝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瓶;质与hy15瓶;小桃要努力呀_10瓶;陈亦浮3瓶;只在此山中、仙人球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1章 笼中娇鸟64 “你怎么来了?没声没息的你要吓死我啊?你过来我瞧瞧,江云华有没有对你用刑。” 许京墨一如既往听话的慢慢地走过去,皎洁的月光下南星终于看见了他的脸。 他一身玄衣,平日里整齐竖起的长发全部披散了,银白的披散在肩头,在月光下像冬日里的雪铺了满肩。 那日南星出嫁,他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也干不了,急得一夜白了头。 他想,南星肯定很绝望吧?他把南星带到狼虎之地,却没本事带着他出去,让他就这么搭上了后半辈子嫁给了一个死人。 他还给南星下了蛊。 让南星疼、让南星痛不欲生。 什么悲惨的事都被南星碰上了,南星今日如此境地,全是因为他。 “我想来看看你。” 他看见了南星的面容,还好,南星没有受苦的样子,江云华那贱人心肝虽黑成了锅底,却也不会怠慢南星。 月色下是南星那张年轻美丽的脸,黑发白衣,鲜活动人。 南星是裴家的孩子,按出生年月,今年才是及冠,却已经受了这么多苦难。 本来他和裴家兄弟商量好了,若是成事,便让南星认回裴家,也免得那些风言风语提起南星便是“无良野草”“最下商贾”。 可现在他们失败了,江云华肯定第一个拿裴家开刀。 “南星、南星……” 他有些急切地上前想要抱抱南星,可南星却皱着眉退后两步,“你做什么?” 他立马停在了原地,什么也不敢动作的怔怔站在那里。 月光映进他那双浅淡的眼眸里,泛不起什么光,明暗间只见满目苍凉。 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南星的事,有什么资格得到南星的拥抱? 南星说:“你怎么来了?江云华怎么待你的?外面是什么情形,裴英和裴若枫呢?” 许京墨说:“北梁的军队有诈,裴若枫和裴英逃到了西城,江云华诏他们回长安,两人都没回来,如今不知在哪里。” 南星怔怔地问:“裴家如何了。” 原来南星还关心裴家啊。 许京墨以为裴家对南星没有养育之恩,裴若枫鸠占鹊巢拿权势压过他,他以为南星会怨恨,再不济也是一刀两断。 没想到竟是还想着裴家。 就算是他,从小把南星当做棋子,南星明明是知道,也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他们到底是怎么,将如此善良美好的人,逼成了这样? “对不起南星、对不起我错了……” 他真的错了,错得离谱,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做得更多的错事。 南星当初可是那么喜欢他、心甘情愿的能为他做一切,也将他当做亲哥哥、当做是拯救他的大英雄。 可他毫不珍惜,把这一切,一点一点的毁掉。 许京墨微微哽咽,苍白的脸上是两行微深的泪痕,“裴家你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做好的。”他深深地看着南星,“我可以为你做很多很多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南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没有出声。 也没有回应。 许京墨嗓音发颤:“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你能原谅我吗?” 就算是至今,他还是希望南星原谅他,哪怕是一丝的奢望,奢望还能回到从前。 可是他又深知自己没有任何资格。 久久没得到南星的回应,许京墨终于绝望的退后两步,他背着月光深深地看了南星一眼。 无力般、轻声说:“有空你回许府看看,我给你留了东西。” …… 第二日,南星得到消息,许京墨死了。 长安都传开了,说太后娘娘的兄长从前在长安做官时便利用太后娘娘攀附权贵,好在太后娘娘福星高照遇到了襄王,而太后娘娘的兄长也因作恶太多被仇家阉了,可谁知好景不长,襄王暴毙,而那阉狗又当上了东厂督主,趁机借着太后娘娘的权势作恶多端残害忠良,不仅坏了太后娘娘的名声,甚至亲自进宫掌控太后娘娘。 不止如此,还假传懿旨,害得裴家也卷入了这场风波,昨日幡然醒悟,觉得自己无颜苟活于世,便写下一份自白告罪书,洋洋洒洒上百条罪责,便是在自己的许府自缢身亡。 如此,堵住了长安众口,就算有什么关于太后的怨言,可是替死鬼已经出来了,再加上皇上不办太后,也只能闭嘴。 南星赶到许府之时,许京墨的尸体已经被收走了。 南星在许府大喊大叫:“要验尸!是不是他杀!江云华、江云华在哪里?是不是你杀的?!” 护卫们吓得冷汗直流,世上敢直呼陛下名讳的也只有这位太后了,不过陛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阉人的死过来? 江云华的亲信在这里,面无表情地听着南星唾骂,等南星骂累了又让人伺候他吃东西。 亲信想,如果现在听着太后娘娘骂语的是陛下,肯定已经气得吐血,还好是他在这里。 人是自杀的,但是江云华也是让人暗示了许京墨,让他以为自己把罪担了就能保住南星。 其实就算许京墨不死江云华也能保住南星,只是许京墨跟眼中刺似的,他早就想让人死透了。 南星在许府大闹了一顿,恍恍惚惚在府里乱走。 许府的下人差不多都逃光了,只有些慈宁宫带来的护卫守着。 许府至今也是好好护养打理,好像是等着主子回来住似的,他从前住过的院子打理得一尘不染,花草都是生机勃勃。 就好像有一天,他还能回来住似的。 南星突然想起许京墨说,让他有空回来看看。 说了两次。 一次是他还是襄王妃时在东厂隔着门见面,一次是昨天晚上去见他。 南星去了许京墨的院子,打开他的房门。 如今门一开,里面熟悉的模样呈现在眼前,明明也是走得不久,却已恍如隔世。 他在这里中了慕情,也在此恨许京墨入骨。 同样的,许京墨也命绝于此。 南星爬上床,摸到了许京墨所说的暗格,那暗格和上次一样,也放了个箱子。 只是这次的大得多了。 南星打开一看,一半是满满的配香,一半是满满的契书。 竟全是房契约、地契商契,扬州的、西域的、长安的、海外的全部都在这里。 全部转给了南星。 上面还有一条特殊的商源,是配香中的一味药。 那药源稀有,全部掌握在许京墨手中,也就是说他不供给,就算是当今皇上也找不到。 现在全部在南星手里。 而那转让的日期,是许京墨带南星出逃的那一日。 那一日,襄王还没死,他也还没嫁。 好像什么都来得及。 原来许京墨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当时,被江云华截住了。 …… 南星从许京墨的房里出来,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南星正要挣扎,便听到声音:“是我。” 南星一看,原来是裴若枫。 “嘘。” 裴若枫背上了许京墨给南星的箱子,他抓住南星的手腕,“我带你走。” 不知是否是裴若枫和许京墨商量过了,料定南星今日会在此还是如何。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去哪里?” “出长安,出了长安便驶船入海外。”裴若枫说,“你自由了。” 许府开了个小门,正通当年裴若枫买下的宅子。 宫里的人很快就发现南星不见了,城门紧闭草木皆兵,只是没人想到,裴家有条兵道。 这是开国时的兵道,当年江家就是靠着这条兵道拿到的江山。 裴若枫带着南星从兵道里终于离开了长安。 两人各骑一匹马,南星的马上驮着许京墨那大大的箱子,里面放着无数财宝和他的配香。 两人从隐蔽的峡谷出逃。 裴若枫说:“出了峡谷便是大江,那边有一条去往海外的商船,今日子时出发,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南星说:“裴家怎么办?” 裴若枫笑道:“裴英手里有兵权,江云华不敢动裴家。” 江云华是什么性子?怎么可能不动?可是南星那么想走,如果他继续留在江云华身边,说不定哪天会被逼死。 只要南星走了,再传出消息说南星是裴家的孩子,江云华便不会动裴家。 江云华肯定还存着幻想要把南星找回来,如果动了裴家南星一定不会原谅他,所以他们便料定江云华不敢。 南星点了点头,心想江云华那么爱他的皇位权势,做事都是滴水不漏,不会冒险动裴家的。 裴若枫笑了起来:“我什么也不要了,往后我是你的护卫,你去哪我就去哪。” …… 高高的峡谷上方,断崖之上往下一瞧,两人骑着马宛若蝼蚁。 江云华眯着眼睛盯着,咬牙切齿下令:“杀!把裴若枫杀了!” 即使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计划拿南星做饵引裴氏兄弟出来。 但亲眼看见南星毫不犹豫的跟着裴若枫走,他的心也好像被刺了一刀、满是黑色的毒,疼极了。 江云华并没有拿地理优势射箭、滚石,而是派死士去杀人,他怕误伤了南星。 他站在上面冷冷地看着,这个峡谷全是他的人,裴若枫活不了,南星也跑不掉。 裴若枫的人早就被他堵在了外面,现在裴若枫一个人,没有人能帮他。 只等把人杀掉。 裴若枫听着有异动,连忙把南星护着。 他手上算是有些武艺,也在沙场上多有磨炼,但是将军的本领是杀敌,是大开大合的招式,比不了招招致命不要命的杀人本领。 而且每个杀手都很强。 那些人不怕死也不怕疼,不死不休缠着他不放,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肚子里的肠子已经被勾了出来,这些人非得杀了他才会停止。 鲜血泼洒间瞧见南星惊慌失措的脸,南星好像在恐慌地喊着什么。 太吵了,他听不见南星的话,只是本能的上前重重的鞭打了南星的马! “快走!” 那匹马疯了般的朝前跑去。 远远的,那马儿成了一个小点,飞快的离他远去。 他的眼睛模模糊糊,眼前渐渐变暗。 他这一辈子,总是在对的时间做了错事,又在错的时间拼命徒劳弥补。 他想,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要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 那日郊外兰芯亭,如果他早早地、马不停蹄地去了就好了。 那日上午还是阳光明媚,兰芯亭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南星等在那里,风吹起他的袖袍和柔软的黑发,美丽柔软地对着他笑。 他气喘吁吁地赶过去,急忙的述说着、弥补着他此生最大的悔恨。 “你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你要什么我都依你。” “往后我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4-0323:47:08~2021-04-0423:0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秦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绵羊30瓶;珈钰10瓶;幼稚园扛把子2瓶;只在此山中、Stardust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2章 笼中娇鸟65 裴英和裴若枫有过约定,各凭本事,谁能带南星走谁就能跟着南星。 裴若枫拿到了先行权,但他承担的风险更大,长安相对要险要些。 如果裴若枫做到了,南星去海外。 如果裴若枫死了,裴英便带着南星去西域。 只是没想到裴若枫死得这么早。 南星才出峡谷就被抓到了,幸好他的人早有准备在那儿接南星。 他把江云华摸得透透的,江云华为什么这么容易让南星出来?就是要将他们引出来。 太可惜了,他早就识破了,他还能反其道而行,让自己的人带着南星过来。 江云华肯定是有所保留,是留着人等他露面才动手,如今只是小打小闹。 只要他的人带着南星到自己的兵力范围,说不定还能把江云华杀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着了魔般的、发了疯般的出去,什么人也没带的露面了。 这一刻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南星被几个士兵从马上掳了下来,披头散发满身狼狈,他推开几个士兵马上跑,没想到踩到了长戟摔了一跤。 便被人抓住手和脚掳掠。 裴英睁大眼睛看着,他鼻腔发出一声哀鸣,浑身是麻痹了般的冰冷,待恢复知觉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曾做过梦,梦里是他和南星的前世,那一世南星是他的,他以为那一世南星是他的。 可是刚刚这一幕、那似曾相识的一幕,像极了南星被几个人欺负。 清晰的画面一闪而过,那些似曾相识又熟悉至极的画面,今日江云华这些人只是像、他们不敢,而他脑中的那些记忆、南星属于另一个世界、上辈子的画面。 才是真正地可恶可恨、肮脏至极。 他曾在梦里看过南星的尸体,他在梦里看到那个世界的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他曾骗自己是巧合。 原来真的和他有关系,不仅是有关系,而是他,恐怕就是上辈子杀害南星的真正凶手! 他曾以为的如胶似漆的缠绵、他无数次回味幻想的美好,原来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奸.辱! 那晚他中了药,便是把前来求助的南星给上.了! 难怪梦中的南星在他怀里总是在哭,他以为是自己太过粗鲁、不够体贴,他还以为南星是心甘情愿! 哪有什么心甘情愿!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强迫! 甚至、甚至他还责怪是南星勾引!而后的细作事件,他全然怪在了南星头上! 原来上辈子他也是怀疑了南星并且扣押了南星。 这辈子他害得南星失去了乡试的机会,可上辈子他直接用了刑! 是比鞭打更恶毒更丧尽天良的法子,他端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把南星归类为娇奴,喊了几名士兵轮流弄他! 禁欲已久的士兵见到这样的美人发了疯般的饱食一顿,南星快坏了快死了还没有人停止。 南星可是裴家唯一的骨肉! 流落在外十几年,受了这么多苦,到头来还要被受了自己亲生父母无数恩惠的养子、被哥哥奸.辱、看轻、污蔑——甚至送给别人轮流欺辱! 裴英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巴掌! 畜生! 而他这辈子还沾沾自喜、还自负的以为曾经得到过南星的自己拥有无比优越的条件,还幻想南星会喜欢他、幻想着风花雪月、幻想着南星要他。 可笑、可耻! 畜生都比他有资格! 他以为江云华对南星最不好,以至于南星厌恶至极。 原来对南星最坏、最让南星恨的人,是他自己! 他没有一点资格! 裴英冲了上去,疯了般把挟持南星的几个人都杀了! 身首分离、死无全尸。 其实最该死的是他自己、他恨不得回到上辈子,一刀一刀的把那个自己杀掉切碎! 他把南星拉上自己的马,南星坐在他的马前,鲜活温热,美丽无比,他几乎不敢触碰他。 他浑身都在颤抖,仿佛他触碰南星便是玷污了南星般的。 “对不起、对不起南星!我真是可恨可恶!” 南星斥道:“说什么呢,还不快走啊废物!” 他猛然醒悟,连忙搂紧南星带走他逃跑,后背的江云华的兵马追来,上百名骑兵紧追不舍。 没错!先得带南星离开这里,到了西城、到了西域,南星怎么对他都行,他可以做牛做马,他也心甘情愿死在南星手里。 骑兵很快就追上来了,前方本来通顺的断崖桥梁不知何时被人截断。 而他的人马正在桥的那一边。 江云华怕他带着南星冲下山崖,不敢追得太紧,骑兵僵持了好一会儿,江云华才从后面出来。 谁知道南星一看见他的脸,便忽地狠狠鞭打马匹,烈马仰头嘶吼一声,竟是带着南星和裴英跑下山崖! “南星——” 江云华急得冲了上去,幸而裴英眼疾手快抱着南星飞了下来,眼睁睁看着那烈马飞下了山崖。 江云华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你别冲动、别怕!我没有要拿你怎么样!” 裴英也怕了,怕南星一时间想不开跳了下去,便连忙抓住南星的手腕。 南星指着江云华:“退下!带着你的人退下!给我一匹马!” “好好好!你别急,我立刻备马!” 江云华可能是吓到了,连忙让人后退,很快便备上了一匹马。 裴英检查了一下马匹可有异样,见真是一匹烈马,便带着南星骑了上去。 然后他摸住了缰绳。 裴英眼眸微动,缰绳上有毒。 他手上有伤,碰到了缰绳,那毒液便进了血脉。 这东西是针对他的,江云华知道南星手上没有伤,碰了也没事。 可他得死。 “驾!” 但他依旧狠狠的鞭打马匹,带着南星远去。 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次险要,江云华显然没有那么快善罢甘休,骑兵一路都在身后远远跟着,幸好裴英骑术顶尖,终究是把人都甩开了。 “去江口出海,我们出海!” 本来想带着南星去西域,但是路断了,只能带着南星出海,裴若枫的人在那边等着,能拖江云华一段时间。 只要出了海,南星就能走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冰冷,恐怕连子时都坚持不到。 赶到江口的时候还不到子时,裴英带着南星连忙进船。 船家因为等货等人,需要等到子时,南星真是一刻也不能等,和船家商量许久,最终拿了大把银票买下了这艘船,船只终于出航,南星松了口气。 裴英去了自己的房间,南星清点了身上带着的海外的房契商契和钱财,还有几些贴身的配香,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今日的江面十分平静,杨帆的风不大,南星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轮升起的明月,真是如许京墨年少时所说的。 宛如是世界的尽头里,海岸彼端的仙客挂上的一轮巨大的皓月,近得好似能触摸般。 快要进海了。 南星觉得有些冷,正要回去,突然听见身边有人说:“海风好舒服啊,只是夜里凉,不宜多吹。” 甲板上有很多商人,有人在一旁也是无可厚非。 只是这个声音,让南星惊恐的睁大眼睛。 他慢慢的回过头,看见江云华背着那轮皓月,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江云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们回家吧,南星。” 伴随着他的声音,远处、身后、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一块一块丢了下去。 满鼻的血腥味。 …… 长安又发生了件大事,听说太后作为人质被裴氏兄弟挟持,在途中,海域中不幸遇难。 尸骨无存。 陛下悲痛大哭,痛心不已,回长安为太后娘娘办了风光的衣冠大葬,反正陛下办葬礼很有经验,这次又是办得极好,不仅是人人夸他孝顺,他还给太后娘娘很多风光的追封谥号。 对太后娘娘很不放心的几些大臣终于放下了心,好似心头刺□□般舒心不已。 不仅如此,陛下还听从了大臣的建议,趁着热孝,要封后了! 可真是双喜临门,太后娘娘死得太妙了。 这位太后样貌太过出色,令人瞧上一眼就想瞧第二眼,宫里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太多,说是陛下喜欢太后娘娘,因此才不娶妻的。 说得有模有样,还说陛下经常去慈宁宫过夜。而这位太后呢,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喜欢俊美强壮的男人,朝中好些将军和能臣都是他的入幕之宾,可都没什么好下场,比如那裴氏兄弟也是为了他死了,新科状元方大人也是,又点出来好几个臣子。 长安的贵公子也是惊到了,心里想着那位太后娘娘在宴会上好像也瞧过我几眼,可是见我容貌俊美身强体壮想招是侍寝?当时怎么没有反应呢? 可惜啊可惜。 …… 后宫。 江云华拽着南星的手腕,怒气冲冲得往前走:“我今日就要把你关起来!你怎么就这么不安分!今日又有两名侍卫被你勾得神魂颠倒竟是要偷偷放你出去!往后你身边的男人都得阉了!” 南星发了疯般大闹:“你说过不动裴家的!你答应过我的江云华!” 江云华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怎么?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想着那对鬼兄弟?连裴家都要照顾?我跟你说,没门!抄家问斩!我要他们死!” 南星吼道:“那你杀了我吧!我也是裴家人,你要斩先斩我!” 江云华红着眼睛笑:“承认了啊?可是和裴家两个人男人做了夫妻,便是裴家人了?跟了我多少回?怎么不说自己是江家人?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是我的皇后,死也是要和我合葬的,你这辈子都姓江!” “你耳朵聋了吗?我说我是裴家人,裴老太君是我祖母,忠勇侯是我父亲!你——” 江云华捂着他的嘴,哑声道:“别人我听见任何一句‘裴’这个字!” 可笑!真是胆大包天!竟是在他面前认了那狗男人我祖母和父母,喊得这般亲热! 他终于知道了,父亲为什么那么憎恨裴家! 原来这就是夺妻之恨啊! 而他又好像踩着这个循环的圈,步了旧尘。 他心爱的人的心,在裴家! 裴家该死! 江云华一把抱起南星,扛着他将他关进了金凤殿里。 这殿里近日修了一座巨大的牢笼,全部用黄金铸就,顶级的工匠雕刻,四周都是深深的水潭,碧蓝如美玉,只有一条道通行,燃着华美的灯,墙壁上是无数颗夜明珠。 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江云华把他关在这里面,要关到那日封后为止。 牢笼的每一根黄金细柱都被柔软的布料包裹着棉花镶嵌,免得南星磕着碰着,而这个地方只有江云华有钥匙,给南星送饭还是如厕,都要经他之手。 别人休想接触他。 他实在吃过南星太多亏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能被南星勾引般,他没法真正相信任何人。 他都要被南星逼疯了。 他把南星放在牢笼里,笼子高高的、精美漂亮,宽敞美丽,地上垫着柔软的毯子。 南星一把抓住江云华的裙脚,满眼是泪嘶声求饶:“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怎么对裴家,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饶了我,你要我恨死你吗?” 江云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恨我的还少吗?不差这一回了!” 江云华硬着心肠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他告诉自己,南星这么可怜的样子、如今流着眼泪、每一滴泪都是为了那该死的裴氏兄弟流的。 和他可没有一点关系! 不值得他一丝一毫的心软! 不能心软! 江云华满身冷意跑到了正殿发号施令:“给我抄家!裴家的人一个也别放过!全部关进天牢,反抗者杀无赦!” 亲信跪在他脚下:“陛下、陛下息怒!太、皇后娘娘他是裴家人……” 江云华冷笑:“是啊,他说他裴家人,所以我便把裴氏杀光!” 亲信吓得连忙低下了头,难怪太后娘娘不喜欢陛下、难怪恨他入骨,他从前以为是南星不识好歹。 原来,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陛下才是罪魁祸首,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爱的人的家人,是爱吗?真的能让南星喜欢上他吗? 之前陛下让他查的南星的父母,刚刚来了消息,原来南星是裴家的孩子。 他正要告诉江云华,没想到江云华已经知道了,不仅是知道,更是要痛下杀手。 裴家被抄了家。 一族的人都被关进了地牢,等着秋后问斩,查点财物无数。 江云华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但是裴家祖母的尚方宝剑他要取回来。 这个家族连绵数百年的荣耀到此为止了。 尚方宝剑竟是和裴家老太君的嫁妆放在一起,连着好几大箱,江云华没有兴趣看这些嫁妆,只问:“剑在哪里?” 亲信指了指其中一个剑匣子。 江云华打开盒子拿出了剑,那剑匣子里竟然放了一张遗书。 江云华对裴氏的遗书并不感兴趣,只是他眼皮一直在跳,便忍不住翻开了遗书。 然后他的眼眸一点一点睁大,连牙齿都颤抖了起来。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反反复复默读最后一句 传赠于吾之嫡孙——南星。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早上好!! 感谢在2021-04-0423:07:57~2021-04-0600:1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odusoja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笑饮九泉32瓶;绯之黯21瓶;冬至星空20瓶;苏烬sama、安久10瓶;盛世美颜我姐姐2瓶;只在此山中、仙人球、彼得兔兔兔兔兔、施诗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笼中娇鸟66 “来人、来人!”江云华慌乱中揪起一个人,“你看看!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亲信硬着头皮认真看了一遍,小心翼翼道:“裴氏把嫁妆和尚方宝剑传给了、给了皇后娘娘……” “为什么?为什么?我糊涂了!为什么?” 亲信冷汗直流,见陛下又有发疯之态,便愈加小心地说:“皇后娘娘是裴家的嫡子……如此传赠符合祖制……” “嫡子?南星怎么成了裴家的嫡子了?”江云华眼眸睁大,他揪着亲信的衣衫吼道,“说啊!不是让你去查他的亲生父母吗?这么久了还没查到吗?” 亲信擦了擦汗,连忙道:“查到了,今日也和陛下说了……”他看见陛下脸色苍白得可怕,连忙补救说,“是裴氏不好看管不严孩子,惹得孩子丢失了……裴若枫不是裴家的嫡子,当年裴家主母病入膏肓找人也没仔细胎记瞧错了……是裴氏害了娘娘……” 江云华脱力的后退。 是裴氏害了的吗? 是他啊! 他的母亲记恨裴母,便和嬷嬷谋划拐卖抛弃裴家的孩子。 而他亲眼所见,亲眼看见南星怎么被拐弃的,等人问他,便一脸天真的指着相反的方向。 如此,南星便被人丢了。 不知丢去了哪个臭水沟里,要不是老乞丐捡到,早就死了。 而后又被拐卖入勾栏院,被人贱待、被人毒打、被恶心的变态看上要买入 如果他安安稳稳在裴家,那可是贵不可言的小侯爷,他的母亲也不会因为思念孩子病入膏肓,父亲也不会出家,祖母是郡主,是一品诰命,还有尚方宝剑。 那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快乐地享有世上所有的宠爱和尊贵,连先帝也曾在他满月时祝贺。 裴氏可是如日中天。 而不是被数次转手拐卖,数次性命危及,数次被虐打侮辱。 那些人、他抓住南星虐待南星的人,一片片拔指甲时,那么凄厉的惨叫着。 南星那时才五六岁,拔指甲时便要痛成了这样! 身边无任何倚靠,那么小的孩子只能靠自己,一心是不要命的跑出去逃走。 终于是碰上了个还算靠谱的许京墨。 便学着看人眼色察言观色讨好人,小小年纪一身讨好别人的本领。 如果他是裴家的小侯爷,身边都是奉承他的人,怎用得着这样? 江云华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快!快把裴氏的东西都放回去,把裴家的人都放了!朕弄错了,有冤情、天大的冤情!快啊、传朕的旨意——” 他不仅害了他父母、兄弟、如今还要抄他的家斩他的族人! 不、不可以啊! …… 江云华跌跌撞撞跑去了金凤殿。 重重宫门打开,最终在最里面的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瞧见一间巨大的金色囚笼。 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和华贵的笼灯点缀,湖水波光粼粼,好似一件灵透的珍宝。 南星站在中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最美丽的宝物,是神恩赐般的美人。 好似只被封印的绝色妖物、又像是被囚禁的美丽神明。 通往囚笼的只有一条一人的桥梁。 只有江云华有钥匙,他开了锁桥梁才能架起,时间到了便会自动收缩,他怕别人接触南星也怕那些人会被南星勾引。 便是一层一层地把他锁住,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 南星一次一次的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可是如年幼时不要命的从勾栏院里逃出去那般的绝望? 他以为要逃走了要自由了,没想到又被抓了回来。 从前还能碰上许京墨,现在还有谁能救他?除非天神下凡、除非这天下至尊死了。 这是何等的痛苦。 而这一切痛苦的源头全部是他,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江云华连忙架起桥梁跑了过去。 又是急急忙忙得去开锁,他浑身冰冷,心跳得快极了,以至于手都在抖,插了好几次才插进了锁孔。 黄金笼杠间看见南星摸着两条杠痴痴地看着水面,他的眼里没有光,心死了一般安静。 “咔嚓”一声,锁终于开了,江云华连忙跑了进去。 他轻轻按住南星的肩臂,让南星面对他。 南星也不挣扎,好像随便他如何都是可以了。 “我没有、没有处置裴家、他们都好好的,也没有污名,他们都是忠义之士……”江云华轻轻摸了摸南星的脸,哽咽道,“南星你看看我,我真的做错了,你打我骂我也好,只要你能出气!” 这种话他说了太多次了,每一次他都保证,都说不敢了,可是方玉竹、许京墨、裴若枫、裴英,不也是一个个被他杀掉了吗? 他的保证没有任何可信度。 那些人可是他的希望?就好像年幼时出逃中遇见的那个许京墨?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毁掉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支撑。 那可能比拔指甲还痛。 南星已经再也不相信他了。 “我错了、我错了南星!”江云华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你不要不理我啊……” 他握住南星的手放在唇间吻了吻,捉着他的手打了自己几个巴掌,可是南星还是不回应他。 他心如刀绞,已经是觉得南星再也不会爱他也不会喜欢他搭理他,连心中满腔的恨意都没了。 往后他做的一切都不会激起南星一丝心绪。 江云华的心慌乱极了。 他紧紧把南星抱在怀里,急切的说:“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南星你是自由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南星的身体有些冰凉有些湿润,软软的贴在他的怀里,好似乖巧顺从无比亲密,能让他的心软成一团。 可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墙,也许是一辈子也难以融化。 江云华反复的哄道:“你相信我,相信我……” 突然,南星说话了。 “我怎么相信你?” 江云华瞬间欣喜若狂,南星说话了、问他了、理他了,这代表还有希望,还有可能。 即使是恨他,也比不理他要好。 他的心提得高高的,他微微垂眸、轻轻地吻了吻南星耳边冰凉柔软的黑发,低声地、小心翼翼的说:“你要我怎么证明都可以。” 甚至可以出长安游玩,我会派暗卫在暗中保护你。 南星轻轻地笑了一声,很轻很轻的说了句什么,江云华没有听清,连忙弓着身贴着耳朵去听,他心急的问:“什么——”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头上的发簪突然被南星抽出,长长的黑发瞬间披散开来,他这一刻还没来得及细想南星这是要做什么。 只是突然间觉得胸口猛然的刺疼,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心脏渗出了血。 也不是那么痛,他甚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南星杀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俊美流淌,温润如玉,那猩红的血似在雪地里刹那间开出了一朵妖花,正在迅速的吸取他的生命。 他长睫微微颤动,低眉看见南星轻轻笑道:“只要你死了就能证明……” 南星毫不留恋,一把将他推开,江云华猛然吐了一口血,他踉跄退后几步,他看见南星已经往外面跑去,他惊慌失措的去抓他。 “不!南星、南星你没有钥匙——” 没有任何的憎恨、埋怨、不满,他只想抓住那个人。 好似用了一生中最大的力气去抓住那个人,在要抓住的一瞬间,突然坠落。 时间到了,桥梁收了起来,南星过不去的。 下面都是水,很深很深,他知道南星不会水。 好在、好在抓住了南星的手。 江云华一手紧紧抓住囚笼的杠,一手抓住南星的手腕,他的口腔里都是血,力气快没了,他吃力地说话、哄着南星:“你快、快上来,抓住我,求你了抓住我!” 鲜血滴落在南星白皙漂亮的脸上,让他徒增了一抹妖冶,南星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真是纯美漂亮,像天上的仙人一样。 他放开了江云华的手。 江云华抓住南星的手腕,正是一点一点的滑落,他终于绝望地哭了起来:“不要放手、不……不要啊南星,我真的没力气的……我快死了……我死了什么都是你的,权势和自由都是你的!不要!不准放手!”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如何,他突然用力抓住南星的手往上拉,仿佛是誓死要把南星拉上来。 他胸口的血流得更快了,碧蓝的湖水被染了些许红色。 “来人……” 可是因他禁止别人和南星接触,下人被他打发地远远的。 而上天似偏偏要和他作对,他的血滴在南星的手腕上,更滑了,南星又滑下去一点。 他突然想起那日从船上把南星带回来时,他带着南星在一个小岛上停留过两个时辰,岛上有一片美丽的沙滩,他捧起一手的细沙握紧。 可是他越握紧,美丽细腻的细沙流失的越快。 现在便好像那时般,他手里的沙正一点点消失。 直到只能握到南星的手指时,他的心已经凉了。 南星就在他的眼前,如一只下坠的飞鸟般坠落进碧色如玉般的湖里。 那日他跪在殿前、先帝曾和他说过:“你还年轻,你不知道求不到是多苦。” 他知道了,他现在知道了。 他怔怔的看了一瞬,便是义无反顾的,和南星一同坠落下去。 南星仿若一只水妖般坠入了更深的湖里,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像烟一般的捞不见。 好冷啊。 他突然记起初见南星那日,是个暖阳天,他从马车上下来,远远的见着一名小公子。 那可真是灵秀漂亮的人儿,美丽得不像话。 那天好暖和。 时光又是急速倒退,画面一帧一帧闪过。 掠过他在慈宁宫时、在许府时,又是那日在襄王府外,南星手里拿着一盒刚出炉的蛋黄酥。 好香啊,他看见自己满眼宠溺的接过。 画面一闪而过,他渐渐从青年到少年,又慢慢变成了稚嫩的孩童。 终于定格在他三岁时。 他面前有个人问:“你看见一个抱孩子的女人吗?” 他点头。 “那个人往去了哪个方向?” 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正确的方向。 好多年以后,裴家的小公子被众星捧月的围在中心,那日小公子考试拿了头等,被朋友们起哄喝了些酒。 在海月阁、在长江春水,而他恰巧路过。 张明川说:“那襄王府的小王爷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小公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他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公子弯眼笑着:“我听我娘说,你小时候救过我!” “我是裴家的小侯爷,我叫南星,你叫什么?” 他轻轻地弯起眼笑了起来:“我出身襄王府,我叫江云华,表字若安,长安人都管我叫小王爷。” 【娇奴篇·终】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娇奴篇就此完结。 还有一章,已经同步更了。下章是和A7的对手戏,滑过去就能看的啦~ 感谢在2021-04-0600:19:04~2021-04-0618: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915016020瓶;呱唧呱唧、伊范、苏烬sama10瓶;只在此山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4章 领域 “欢迎宿主回到领域空间!这个世界所获能量巨大,A7为宿主清点这个世界所获能量,A7为宿主做简要报告:本世界命运之子和主要配角100%能量全部归属于宿主,宿主获得命运之子及主要配角全部能量祭献,宿主花费能量不到获得能量的1%,纯利润高于99%。A7为宿主做成本简要报告:1%能量成本主要作用于修改完善人物设定、梦境构造、精神暗示等等。” 因为A7更加深入的检测了世界,对些灵魂碎片无意识中形成的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这些世界基本是因灵魂碎片而存在,目的只是让碎片融合,世界的一切构造只是为了服务灵魂碎片,主要碎片的设定清晰明了,人物线逻辑完美,但其他的被汲取能量的东西就会相对模糊,这对南星来说可操作性太大了,比如这个世界他的身世本来只是模糊设定‘被买下的娇奴’,但是他可以花费能量构造更完美的、可以关联几个大碎片的身世。 南星问:“这些世界的本质这次检测清楚了吗?” A7:“A7已经探测清楚,世界本质为‘祂’的灵魂碎片聚集以及无意识构造,除几枚大碎片外,每个世界散落无数尘埃般的灵魂粉末,这些灵魂粉末或形成人物或是其他,除此之外皆为规则完善构造出来的东西,世界的一切因‘祂’存在而真实。” “难怪啊,难怪我觉得这些人物有时怪怪的,除主要人物之外其他的人也太容易爱上我了,原来这么多全是那个家伙啊。” 因此彼此了解又相互嫉妒,嘻嘻,也太有趣了。 A7:“……按照宿主过去的经历信息,您的人格魅力让无数生灵为您着迷,并不拘泥于‘祂’,即使是要求‘处死’‘惩罚’您的一些声音也曾无比狂热的爱慕您。” 南星哈哈大笑:“什么人格魅力?他们就是下贱,就是馋我身子!” 王座之下慢慢显现出一架巨大的白色机器人,它单膝跪在地上,笨拙的右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十分顺从且虔诚的姿态,“A7与他们不同,‘我’无比狂热且忠诚的爱慕于您的灵魂,我愿为您献出一切,请您收下我的忠诚。” 南星一看,竟见它的指尖捻着一小撮花,南星跳上它掌心,近距离的看这束花。 这束花对于巨大的A7来说只是指尖的小小,而对于南星来说正好是能抱了满怀的一大束。 南星问:“哪来的花啊?” A7的音速略显急切:“A7的空间领域扩大了许多,A7又构造了其他的景物,A7诚恳的邀请宿主前去观看!” 南星拍拍它的指尖,高傲尊贵如一位前去勘领地的国王,“走吧。” A7将南星捧在手心,精确的保证掌心的平稳和舒适。 只见A7在一片白色的空间里轻轻推了推,竟是推开了一扇门。 刹那间风和阳光挤了进来,南星前额柔软的碎发被吹拂起来,露出他光洁白皙的额头。 南星“哇哦”一声,已经是从A7的掌心跳了下去。 那是一大片美丽的花海。 南星快乐的跑在花海里,阳光和风还有花香都制造地无比真实,远处的一颗巨大的蓝色花树下放置了一架精美的钢琴。 南星跑过去,按下一个白键,美妙的音符响起,风声也立刻安静了。 A7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好个魂魄,美妙的音符从南星修长漂亮的指尖传递,魂魄好像是被琴曲吸引了般往南星的方向集聚。 一曲完毕,南星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魂魄的眉心,那些魂魄便是成了一枚枚灵魂碎片,全部顺从的躺在南星的掌心。 与此同时南星也感受到了A7那边传来的波动,那个世界也和上个世界一样崩塌了,A7捕获了世界能量总和的70%,收获巨大。 南星把灵魂碎片一点点捻得更碎,然后一口一口地全部吃掉。 巨大的能量充斥在体内,南星难受地呻.吟了一声,这次的能量比上次更纯粹,如果不是他一口一口的吃掉,他的身体会被如此霸道的能量撑爆。 但是舌尖的美味和筋脉被润养的舒服让他如至云端,他有些病态的仰起头颅,细细品味这残留的美味和精神上及肉.体的双重欢愉。 良久才从余韵中回过神来,涣散的瞳孔一点点聚焦,他双颊还有些病态的红晕,懒懒的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按下一个黑色键。 他美丽的双眸略显迷离,“我很喜欢你的领域,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得到了认可的A7开心得脑袋上长出了一朵花,它的指尖小心翼翼捻着一束新摘的美丽的花,单膝跪着南星面前,姿态无比虔诚:“我的一切为你而生,请您接受我的忠诚。” 南星轻轻的笑了起来,他接过那一束花,又走得更近。 他轻轻的摸了摸A7冰冷的眉心,笑道:“当然。” 当然接受。 你的本源被我控制着,这才是世上不可破灭的忠诚。 并不是你学了几个词汇用冰冷的电子音堆积的表述,也不是迎合我的喜好创造出的领域,而是因为你是我的,不可背叛无比顺从的属于我。 A7冰冷的机械身体开满了花,就好像它与这片花海连绵成了一体,冰冷的的电子眼注视着南星,急切的表达忠诚:“A7永远不会让您失望。” …… 南星在领域里玩了一段时间,有些腻味了。 “找到世界了吗?” A7:“A7的功能与能力增大,不仅能探测世界,还能在此勘察碎片的世界线,宿主可在领域里直接挑选。” 南星百无聊赖地挑了挑,指间在一个世界停留了片刻,漂亮的眼睛里终于浮现了一丝兴趣。 “这个好像挺带劲的,就这个吧。” “宿主选择好了吗?” “选好了,出发吧。” 【第一部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 完结了! 全订的姐妹们看我看我看我!! 我可以得到无敌可爱漂亮的集美们一个满心五星好评吗! 点开评分就可以打分啦,听说一百个好评分就可以上高分完结榜,姐妹们快快带我飞哈哈哈哈~~~ 下一本我会更努力更新哒! 明天同一时间,六点准时——第二部 上线! 《渣攻2》养鬼篇:,明天六点不见不散! 超爱你们(大声),比心ing~~